死的这两位,一个是昨晚帮马疯子置办后事的刘元,一个是杀猪佬朱振东。
刘元有头痛的老毛病,经常去回春堂开药。
朱振东这人,脾气大,嗓门粗,说不了几句好话,就开始骂娘。
两人一个住村北,一个住村东头,基本上没有交集。
怎么就死到一块了呢?
“小方大夫,看出什么了?”李向阳在我身后使劲搓着手,冷汗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滴落。
我没有回答。
正常中煞的人,煞气会像雾霭一样包裹全身。而眼前这两具尸体,煞气却好像从体内往外溢,仿佛他们本身就是煞气的源头。
“要不……还是去找方先生过来吧。”李向阳急得跺起脚,“两天之内死了三个,可不能再出事了啊!”
“不用找了。”祠堂门口传来二爷的声音,“我在这。”
李向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迎上去:“方先生,这事儿还得您出马才行。”
二爷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踱进来,目光在尸体上扫了一圈,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已经是废人一个,哪里还管得了这些事?”二爷冲李向阳摆摆手,目光转向我,“以后有事,找断尘就行……”
说着顿了顿,接着又说:“小李村长啊,警方破案还得根据蛛丝马迹一步一步查起,更何况这种邪门的事。……总得给断尘一些时间嘛!”
李向阳愣住了,嘴巴张了张,却没说出话来。
“化煞而死的人,死后第七天会变成凶尸,谁碰谁死,赶紧把尸体烧了吧。”二爷叮嘱李向阳:“一定要跟马疯子的尸体一样,烧得干干净净,连衣角都不能留一片。”
李向阳木然的点头,整个人看起来都好像突然憔悴了很多。
昨晚马疯子的尸体是在老祠堂附近火化的,骨灰装进陶瓮后,就放在了老祠堂的供堂里。
为了安全起见,李向阳说服了刘元和朱振东的家人,尸体火化后,骨灰跟马疯子一样,存放到老祠堂。
二爷担心出什么意外,让我去盯着。
等一切弄好后,已经是傍晚。
李向阳留我们到村里吃饭,被二爷婉拒了。
回去的路上,二爷走得很慢。
“断尘,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吗?”二爷突然开口。
“还没头绪。”我如实回答,“但有一点很奇怪……马疯子也好,祠堂躺着那两位也罢,他们身上的煞气好像都是从体内往外溢的。”
二爷的脚步顿了一下,拐杖在地上敲出沉闷的声响。
“嗯……我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低声说道:“这说明,煞气不是外来的,而是他们身体自行产生的。”
我皱眉:“表面上看确实是这样。可是……这怎么可能?就算是化煞,也应该是先被煞气冲体,再一步步演变成凶尸。怎么可能自己产生煞气?”
二爷没有回答,目光投向远处的山恋。
那里,夕阳正一点点沉入地平线。
回到回春堂后,他让我去看看陆依依。
里屋的门敞开着,却没见到人。
桌上放着一张字条,字迹娟秀:方大夫,前些日子和奶奶去后山时,发现有很多草药。我闲着无事,去采些回来。——依依。
我拿起字条,手指微微发抖。
这字迹确实像陆依依的,但笔画比平时更加凌乱,有些地方甚至划破了纸张。
“依依出去了?”二爷踱着步子走进来,接过我手中的字条,看了半晌,脸色猛的一沉:“以她的胆量,不可能一个人去后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