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打湿的地面滑得像抹了油,我们边跑边摔,满身都是泥。
跑出二十多步时,我回头一看,周二宝还呆在原地,双腿像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
“周二宝!”我大喊。
没有回应。
他的背影在雨中显得格外单薄,肩膀微微颤抖,却迈不开步子。
“凶煞冲体,活不过三天。”老刘头声音低声:“别管他了,快走。”
我松开金不换:“你们先走,我不能丢下二宝不管。”
金不换犹豫了一瞬,看向老刘头:“救二宝,我加钱……”
“救不了,谁过去谁死。”老刘头打断金不换的话,无奈叹息:“我刚刚才看明白,那是一个三阴聚煞阵。以木桩为中心,方圆百米都被煞气笼罩,想着命就得马上离开。”
我将金不换推给了老刘头,返身冲向周二宝。
“别去!”老刘头厉声喝道:“现在过去,你们两个都得死,不过去,只死他一个……。”
金不换“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连声哀求道:“老刘头,老子这辈子没求过人,也没跟人下过跪,这次算我求你,救救我徒弟。”
“唉呀,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老刘头说话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
黑气已经缠上了周二宝的脚踝,正顺着裤管往上爬。
他的脸色惨白,嘴唇发紫,眼睛瞪得老大。
我冲到他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别愣着了,走啊……”
就在我转身的刹那,木桩后面出现了很多影子。
虽然模糊不清,却能看出是人的身影。
周二宝的身体仿佛灌了铅,沉重得不可思议。不是他不想动,而是根本动不了。
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拖动他往前挪动一小步。
奇怪的是,黑气似乎不敢近我的身体,隔着半尺的距离就绕开了。
我怔了一下,想到了三鱼共首符牌。
果然,将它拿出来后,黑气躲得更远了。
“醒醒!”我狠狠扇了周二宝一个耳光。
他眼珠转动了一下,嘴唇颤抖着挤出几个字:“你……快走……别,别管我……”
我将三鱼共首塞到他手中,他的身体突然一轻,腿也能动了。
费了老大的劲儿,我终于拉着周二宝跨过了黑土的边缘。
温度骤降,雨水变成了冰粒,狠狠砸在脸上。
周二宝身子像面条,瘫软在地上。
老刘头叹了口气,脸色阴晴不定:“你们这一个个的……唉……咦,我怎么没想到三鱼共首符?难怪你没有事,有它镇着,煞气不上了你的身。”
后面这句话是对我说的。
我没心思理会他,收起符牌,去探察周二宝的脉搏。
“少他娘的啰嗦,先救人。”金不换急得跺脚:“咱俩认识多少年了,什么时候让你吃过亏?”
“这根本就不是吃不吃亏的事。”老刘头边摇头边蹲下身,指着周二宝发黑的脖子说道:“你自个儿过来看,都这样了,还救个屁!”
此时的周二宝不仅脖子黑得像涂了一层墨,脉搏也微弱得几乎摸不到。
金不换先探了他的呼吸,又伸按在他颈动脉上,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
那哭声,比狼嚎还难听。
老刘头刚要说话。
金不换突然掐住他脖子,眼中布满血丝:“你他娘的,就是想故意害死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