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我注意到斜前方有个穿灰褂子的瘦高个。
他贴着一个打盹的阿婆坐下,手指像蜘蛛腿一样,悄无声息地探进她的布兜。
我的心猛地揪紧。
“金六爷……”我压低声音,手指悄悄指向那边。
金不换头也没抬:“看见啦。”
“那咱们……”
“不要多管闲事。”他掐住我手腕,摇了摇头:“火车上的‘三只手’都是团伙作案,你敢多嘴,说不定还没到哈市,就得少条胳膊缺条腿……听我一句劝,这些人咱惹不起。”
我挣开他的手,喉咙发干。
阿婆花白的头发用黑网挽着,布鞋上还沾着泥。她怀里抱着个蓝布包,时不时就探手摸一摸,应该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灰褂子借着火车减速的惯性,身体靠在了阿婆背上,手也趁机掏了个手绢包,准备往袖口里塞。
“阿婆!”我猛地站起来,“您东西要掉了。”
整个车厢突然一静。
阿婆惊醒,慌忙摸向布兜:“我的钱……”
我往灰褂子一指:“找他要。”
“小兔崽子。”灰褂子咬牙切齿,“活腻歪了是吧?”
我不以为然的冷笑,回元罡气已经凝聚到手掌,对付几个扒手,我还是十分有把握的。
就在这时,一个铁塔般的身影横在我面前。
周二宝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宽厚的肩膀几乎把车厢顶灯都遮住大半。
那双常年抡扳手铁锤的手臂,肌肉虬结,青筋暴起。
灰褂子仰头看他,吞了口唾沫。
“等着……”他指了指我和周二宝,扔下手绢包,转身挤进了另一节车厢。
回头去看阿婆时,发现她的座位空着,连同位下的行礼也不见了。
“你俩坐个火车逞啥能啊?”金不换气得跺脚,“知不知道灰褂是什么人?哈市荣门老门主的亲传弟子马冬春……哎,算了,说了你俩也不知道,到站后跟紧点,千万别落单。”
周二宝默默坐回座位,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鼻子很快就发出微微的鼾声。
火车到了哈市后,金不换拽住我和周二宝的衣角,声音压得极低:“别急着出站,马冬春肯定在出口堵着。”
我不以为然。
周二宝点了点头,将帆布包往肩上提了提,浑身绷得像张拉满的弓。
站台上人群熙攘,穿蓝布衫的搬运工推着行李车吆喝开道。金不换摸出一包“林海灵芝”香烟,边散边跟一个推车的工人搭话。
不多时,那人悄悄指了指货运通道。
“跟我走。”金不换吐掉烟屁股,“那边有车直接去漠河镇。”
我们刚拐进货道,身后突然响起尖锐的口哨声。
“逼崽子,想从货运通道开溜?”马冬春的声音像钝刀刮过耳膜。
回头就看到十米开外,十几号人呼啦啦围过来。
为首的正是马冬春。
只见他指缝间夹着几枚闪烁寒光的刀片。
下一刻,刀片在指骨间游走,像条蜕皮的银蛇。
钢刃时而竖立在中指第二关节,刃口朝上切割漂浮的尘絮;时而横卧掌心,快速转动,发出划破空气时的“嗖嗖”声。
身后几个年纪稍长的也同时亮出刀片,朝我们这边合围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