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胡不语惊呼,“您这是……”
胡月姬没有回答,面向月亮跪倒,双手交叠在胸前,开始吟诵没人能听懂的咒语。
随着她的吟唱,后背的九尾狐刺青仿佛活了过来,九条狐尾的影子在地上延伸,最终将四株月影草团团围住。
草叶上的流光似乎凝固成了实质的银丝,根系也不再蠕动,胡月姬的嘴角渗出血丝。
但她的吟诵没有停,九条狐尾的影子越收越紧,最终将四株月影草牢牢固定在原地。
“趁现在……”她虚弱地说,“快取……”
我立刻甩出网兜,将月影草罩住,再小心翼翼的收入陶瓮中。
当最后一株离开地面时,胡月姬终于支掌不住,瘫倒在地。
她背上的九尾狐刺青已经黯淡无光,像是耗尽了所有力量……
离开龙隐山后,我拿出两株月影草交给胡月姬。
“按约定,狐族欠你们一个人情。”胡月姬抹去嘴边的血迹,一手接过月影草,一手递来几根细小的狐毛,“日后有需要的地方,可以将狐毛点燃……”
回到青石村,二爷大病了一场。
几天油盐不进,滴水不沾。
阴娘子悄声告诉我,说二爷这次怕是大限已到,让我准备后事。
结果,二爷冷不丁地开口说道:“你想老子快点死了,好娶你过门是吧?告诉你,老子一时半会的还死不了,你要是等不及,可以悔婚,另找他人。”
阴娘子脸色剧变,双手叉腰:“方九龄,你什么意思?想甩掉我?哼,门都没有。你活着,我就一直缠着你,你死了,我一定要嫁给你……”
二爷“嘿嘿”一笑:“你愿意等,那就慢慢等着呗。”
阴娘子不说话了,看上去很生气。
可当二爷咳嗽时,她又慌了神。
一会儿手忙脚乱地倒茶,一会儿又到柜子里找药,眼神中满是关切。
天刚蒙蒙亮时,门板被拍得震天响。
我揉着惺松的睡眼去开门,迎面撞上一堵“肉墙”。
来人是个铁塔般的壮汉,身高近两米,满脸络腮胡,一双铜铃大眼炯炯有神。
身上着件破旧的羊皮袄,腰间缠着条蛇皮腰带,脚上的牛皮靴沾满泥浆,一看就是长途跋涉而来。
“您是……”我试探着问。
有了张铁头的教训,我现在对于来回春堂的陌生面孔,都会格外的小心翼翼。
“金不换!”汉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九哥托人给俺带信,说这里有好酒,俺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他的嗓门大得惊人,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金六爷来了?”二爷拄着拐杖,慢吞吞地从楼梯下来,手里提着一坛陈年花雕。
这也是回春堂开堂那天,玉衡真人送过来的。
金不换的眼睛顿时亮了,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接过酒坛就仰头灌了一大口。
“好酒!”他抹了抹嘴,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九哥看看这是啥?”
油纸包里是三根金灿灿的参须,每根都有筷子粗细,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我凑近闻了闻,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直冲脑门。
“长白山的老参王?”二爷眯起眼。
金不换一拍大腿:“可不是嘛!那畜生守着参王不让近前,俺费了老鼻子劲才弄到这几根须子。”
“金六爷的命,就值三根参须?”阴娘子不知何时飘到了金不换身后,红盖头下的声音带着戏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