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门缝,我看到江怀风已经醒了,正在换盘香。
有了之前的教训,这次我格外小心,将头微微朝向隔门偏过去,装作还在熟睡的样子。
眼睛却偷偷从缝隙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江怀风换好香后,小心翼翼地从床头的布袋中,取出一把铜钱。
手腕轻轻一抖,三枚铜钱化为流光,落在离江寒影最近的屋角。
随后,他以同样的手法,在其余三个屋角也各自撒下三枚铜钱。
做完这些后,江怀风又从袖口中抽出数条红绳,沿着江寒影的床边精布置起来。
他先将红绳的一端固定在床沿的一侧,然后将红绳轻轻拉起,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我听不到具体说的什么,却见他神情庄重肃穆,又隐隐透着几分紧张与激动。
红绳在江怀风手中灵活穿梭,逐渐拉起一道道整齐的线条。
他极为细致地将红绳摆成三纵三横的格局,每一根红绳的间隔都像是经过精密的计算,不多不少,恰好间隔十公分左右。
江寒影就这样被红绳围在了中间。
床上的床单、被褥和枕套早已换了干净的,她身上的衣服也焕然一新,原本披肩的长发此刻已经盘了起来。
如果不是脸上呈现出病态的苍白,乍一看,就跟睡着了似的。
江怀风看了昏睡中的江寒影一眼,轻轻叹息。
接着边抚摸着她的头,边喃喃自语道:“小影,爷爷知道你这些年被折磨得痛不欲生。可你知道吗,你身上的第一道伤,每一分煎熬,都似刀刃利箭刺痛爷爷的心呐。”
顿了顿,接着道:“爷爷何尝不想为你遮风挡雨,替你承受苦难,可命中劫数,又岂是我一人之力能改变的?不过现在好了,再坚持一会儿,爷爷就能帮你脱离深渊苦海了。”
说罢,江怀风打开床头柜,摸出一大把拇指大小的铜铃系在红绳上。
“老九啊老九,希望你没有骗我,要不然小影和断尘今晚都得魂飞魄散。”江怀风缓缓摇头,目光看向我这边,“知道你早就醒了,过来吧……”
我瞪大眼睛,尴尬又有些慌乱,自以为完美的假睡,居然早就被他识破了。
双腿仿佛灌铅一般走到江寒影的床边时,江怀风已将她扶坐起来。
“到床上来。”江怀风用眼神示意我坐到江寒影对面。
我依言照做。
刚爬上.床,就见江怀风双袖陡然翻卷,三寸银针自指缝间倏然亮起。
针尖吐着细碎金芒,在他手中闪烁。
下一刻,化作三道寒星,分别扎进江寒影的印堂、人中和脚底。
紧接着,又是三枚银针自江怀风的掌心螺旋飞射,落在了江寒影的头顶、小腹和两侧耳根。
原本如若无骨、无法坐立的江寒影,身躯猛地一震,竟然挺直了起来。
不需要任何搀扶,也能稳稳地端坐在床上。
“手伸过来。”江怀风起身,在我和江寒影的一侧坐下,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截红绳。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动作娴熟的将红绳两端,分别系在我和江寒影的十指上。
红绳缠得很紧,手指肿胀刺痛。
但我不敢乱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继续下一步的动作。
“你借小影的命,将她一生尽毁,如今是时候偿还了。”
江怀风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指间银针翻转,闪烁着森冷的微光,“放心,我不是让你还命,暂且只要你十滴心头血就可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