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江怀风回应,男人就推门而入,还打翻了江寒影床头柜上的香炉。
江怀风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陈爱国同志,你也是卫生院的老医生了,应该沉稳才是。怎么还跟刚进来的年轻同志一样手忙脚乱,慌里慌张的?发生什么事了,慢慢说……”
陈爱国咽了口唾沫:“刚刚青石村送来一个病人,四肢和后背居然长满了尸斑。我从医二十多年,还从未见过这种怪事。”
江怀风“嘶”了一声:“活人尸斑?走,去诊室。”
两人边说边往外走去。
“断尘……”江怀风在门口朝我的房间喊道:“跟我过去瞧瞧。”
卫生院的主体建筑是一排红砖平房,四间诊室分布在“回”字型走廊的入口处。
进门的第一间诊室是专门用于夜诊的。
陈爱国带着我和江怀风刚推开门,一股浓郁而刺鼻的酸臭味儿扑面而来,瞬间充斥整个鼻腔。
诊室的长条木椅上躺着一个身形消瘦的老者。
老者双目紧闭,脸色如同凋零的残叶,苍白得毫无生机。身体仿佛被抽干了水分,只剩一副单薄的躯壳。
就在我们踏入诊室的瞬间,老者猛然睁开双眼。
下一刻,他一跃而起,如同离弦之箭,以超乎常人想象的速度,飞扑过来。
“唉,老先生,你这是干什么?”
陈爱国眼疾手快,拦腰抱住了老者,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勉强把他按到椅子上。
也亏得是陈爱国身材高大,体形健硕,要是换作一般人,估计根本就拦不住老者。
“真是奇了怪了,刚才来的时候,路都走不稳,这会儿劲大得能打死牛。”陈爱国一边抹去脸上的汗珠,一边扭头看向江怀风,眼中满是疑惑。
就在这时。
老者突然沉吼一声,额头的青筋如蚯蚓般暴起,用力顶向陈爱国胸口。
陈爱国踉跄后退,但是双手仍然紧紧锁住老者的腰间,不让其挣脱。
江怀风见状,赶忙上前捏住老者手腕,用力翻转。
“咔嚓”一声,肘关节脱臼,无力的垂了下来。
这一幕把我和陈爱国都惊呆了。
老者剧烈挣扎,嘴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眼看着就要挣脱陈爱国的束缚,江怀风双手同时叩击他耳后,直接将他弄晕了。
“江院长,这……”陈爱国看着老者下垂的双手,不知所措。
江怀风没有理会陈爱国,而是托起病人的脸问我:“认识他么?”
我点了点头。
老者是青石村的木匠王海。
因为出生的时候,左手多长了一根指头,村里人给他取了个外号,叫王六指。
我家的饭桌和柜子就是请他来做的。
所以,我熟悉他身上那股带着木屑清香的味儿。
这股味儿已经融入他的身体,很难被其他的气味掩盖。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清他的模样。
个头不高,身形微微佝偻。沟壑纵横的脸庞,布满了沧桑。
灰蓝色的粗布对襟衫,裹着他干瘦的身躯,两边的领口已经磨得起了毛边,胸前还罩着深褐色围裙。
“把他弄到隔壁去吧,不能影响其他病患的诊治。”江怀风双手负到背后,推开了门。
陈爱国把王海放到木椅后,就回自己的诊室了。
江怀风将门反锁,走到江海身旁,翻开他的眼皮瞅了两眼:“活人长尸斑,定是吃了阴间饭……断尘,他真的是木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