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f不同的是,表白是在他家,而如今这一幕发生在自己家。 “……教授……” 苏雨眠轻喃。 男人站在烛光里,西服笔挺,手捧鲜花。 那么庄严,那么郑重。 他抬脚,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在苏雨眠复杂又了然的注视下,递过娇艳欲滴的红玫瑰,然后从西服内袋里,摸出一个方形的首饰盒。 打开,一枚钻戒映入眼帘。 他单膝跪地,虔诚递上信物:“雨眠,我们结婚吧。” 苏雨眠看着首饰盒里的鸽子蛋,精美的切割工艺,即便在晕黄的烛光下,也璀璨惊人。 钻石很大,很亮,戒圈也很合适。 再看家里的布置,除了蜡烛以外,还有“marryme”的字母灯,四周也被气球铺满。 也不知道他一个人是怎么在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布置出来的。 如此用心,如此……重视。 然而在望向男人期待的双眼时,苏雨眠犹豫了。 而这一瞬间的真实反应,都被邵温白看在眼里。 他们太了解彼此,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所想—— 邵温白看出了她的犹豫,而苏雨眠也看出他看穿了自己此刻的犹豫。 那一瞬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空气仿佛凝固一般。 寂静蔓延。 时间在沉默中缓缓流逝,窗外夜风轻轻吹过,拂动帘脚,偶尔带过树叶晃动的沙沙声。 邵温白还保持着单膝下跪的姿势。 宛若一尊凝固的绅士雕塑。 握着红色丝绒盒的手指一紧再紧,几番想要开口,却又不知该说点什么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最终,还是苏雨眠先说话—— “教授,抱歉,可能要辜负你的一番心意了,我暂时……还不想结婚。” 她很直白,也很坦率。 把话说得明明白白,连一点误会或钻牛角尖的机会都不给他。 男人起身,温和的目光仿佛能包容一切。 “没关系。”他说,“你不想结婚,我们就暂时不结。等你什么时候想结了,我再求一次。” 苏雨眠忍不住笑起来:“好。” …… 这晚,苏雨眠还是像从前那样,枕在男人怀中,渐渐睡去。 黑暗里,邵温白却睁着双眼,毫无睡意。 暂时不想结婚…… 这个答案,其实不算意外。 因为,在决定求婚之前,他心里就有过这样的预感。 此刻,苏雨眠就在自己怀里。 他还是像从前那样搂着她,可邵温白却连一句“为什么”都问不出口。 所以…… 到底为什么呢? 因为学业? 因为过去? 因为对他们的未来不够有信心? 还是因为…… 不够爱? 在她心里,一定有比婚姻,比爱情,甚至比他,更重要的东西,所以才会拒绝得那么干脆,那么果断吧? 可是…… 邵温白忍不住苦笑。 在他心里,苏雨眠才是最重要的。 他有些失落,有些沮丧,还有那么一点……难过。 但是没关系…… 他的双手在被子下轻轻将她抱紧,仿佛捧着此生最珍贵的宝贝。 不求她爱得热烈,但求彼此相伴长久。 日日复月月,月月又年年,年年共此生,就够了。 …… 这场没有成功的求婚仪式在那晚之后,似乎并没有影响到苏雨眠和邵温白的关系。 两人还是像从前那般相处。 好像这件事已经彻底翻篇,无人再提,也无须在意。 沈时宴在澳洲稳定下来以后,给苏雨眠打过电话,也发过微信。 偶尔一句简单的问候。 时不时发两张当地的美景,或者潜水的照片。 苏雨眠如果感兴趣就多问几句,如果忙起来,没办法第一时间回消息,事后看到,又觉得没什么好聊的,也就不回了。 但下次,他还是会继续分享。 她继续有时回,有时不回。 说来好笑,两人联系的频率竟比从前要高。 当然,冯秀贞和伊春山那边,沈时宴也没冷落。 发给苏雨眠的照片,老爷子和老太太必然也能收到,大部分时候,比苏雨眠收到的还更多。 冯秀贞嫌发文字麻烦,每次回消息都是一个视频请求弹过去。 沈时宴如果不是在忙,一定会接。 偶尔,他也会从澳洲那边往国内寄一些当地的特产。 比如,冯秀贞收到了一个袋鼠皮的包包,伊春山有huntervalley(猎人谷)产区的葡萄酒。 托二老转送给苏雨眠的则是澳洲土著工艺品,诸如点画、木雕之类。 就像那句“hakunamatata”一样,都带着美好的寓意和祝愿。 甚至…… 沈时宴给邵温白也寄了礼物。 enn…… 一些大牌保健品,什么深海鱼油、护眼片、护肝片之类的。 邵温白对此:“替我谢谢他。” 怎么听都有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沈时宴这一走,沈庭不着家,昔日本就不算热闹的沈家老宅,就更冷清了。 偌大的房子,就只有伊念这一个主人。 丈夫,丈夫不在;儿子,儿子远行。 沈时宴出发前一天,曾回来过一趟。 谁也不知道当时母子俩在书房里说了什么,就听到一阵摔摔打打的声音,紧接着,沈时宴便冷着脸从里面出来。 伊念不甘心地追在后面骂他: “你以为你躲那么远,她就会心疼你?可怜你?不,不会,她只会庆幸,终于摆脱了你的纠缠,好跟别的男人一起过幸福日子。” “我的傻儿子啊——你图什么?丢开形势大好的公司,抛下生你养你的亲妈,去什么澳洲,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我以为过了这么久,你早就该放下了,结果呢?你却逃了,躲了,你跟你爸一样,都是逃兵,都是懦夫!” “阿宴……妈妈就只有你了,如果你也离开了,我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沈时宴却走得头也不回。 看着儿子决绝的背影,那一刻,伊念彻底崩溃。 长达一年的限制和圈养,没有让她崩溃;沈庭的抛弃和绝情,也没能将她打倒;养父养母的割席断亲,她痛过,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一切。 但此刻,看着如此自私、为了一个女人轻易改变自己人生规划、如此不负责任的儿子,伊念崩溃了。 “沈时宴,你不孝!” “苏雨眠——”她撕心裂肺,恨意浸入骨髓,“是你,你让我没了儿子啊——” 那天之后,伊念就大病一场。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