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宴看着她楚楚可怜的眼睛,没有怜惜,只有反感:“犯了错就不是亲兄弟了,你倒是会推诿,满门抄斩的时候你问问律法是不是容你这般狡辩!” “既然知道他不是个东西,为什么不约束管教,今儿打残了皇家子弟,明儿是不是就敢打死朝廷命官!你去问问百姓,朕的心腹竟是这般货色,她们如今怎么看待朕!” 他的说得冷厉。 沈仙惠朕恨不得回去,一刀捅死了那败类! “陛下施仁政,造福百姓,百姓都看在眼里,不会因为一个败类而曲解陛下!请您不要误会父兄,不要误会臣妾臣妾的父兄对您忠心耿耿,臣妾待您只有一片真心!” 萧承宴面无表情:“真心?谁能挖出你们的心肝来看一看!” 沈仙惠听着这话,一颗心几乎翻转过来,眼泪都忘了掉:“陛下……” 林浓的指在琵琶弦上不轻不重的拨弄了一下。 弦音铮铮。 在一方沉溺的空间里,似一把锋利的刀,朝着沈仙惠劈去。 “贤妃,与其求陛下不要生气,还不如让沈国公府夫妇好好管教压制那些张狂之辈,不要再给陛下增添烦恼。” “若是回头沈家真有人犯下株连大罪,哪怕你们大房再如何无辜,也是要陪葬的!最重要的事,沈国公若是连自家门庭都清扫不净,陛下又如何能相信,他能做好众武将的榜样?” 沈仙惠心脏在发抖。 毒妇分明是故意在针对她和沈家! 说不定沈六郎打人,也是她背后算计的,就是要打压沈家! 脑海里突然闪过安贵人的话。 想起皇后是如何让上官氏一直的得不到宠爱的。 一个月……一个月……又一个月……不是在被禁足,就是在被禁足的路上! 她今日才出的宫门,毒妇就又迫不及待来算计她! 此次若是不能得到陛下的原谅,她又不知要被冷落多久…… 不! 绝对不能让毒妇得逞! 她急急膝行,来到帝王面前,双手柔弱搭在帝王的腿上,鬓边石榴籽流苏在轻轻摇曳,把她处处滚落的泪都映衬的格外美丽。 “陛下……您可以不信臣妾,但请您一定要相信父兄对您的忠心啊!” 林浓瞧着,暗自啧了一声。 抬手摸了摸耳上坠下的白玉坠子。 萧承宴也不知怎么的,就会意了。 沉了脸,将她的手掸开,怒斥道:“宫里才没了个孩子,你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给谁看!没心肝的东西!” 林浓默默“哦吼”了一声:“……”同样是帝王,台词都是如此惊人的相似! 沈仙惠倒在地上,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只有心颤与茫然。 林浓:“陛下正在气头上,你先回去,本宫会为你劝劝陛下的。” 沈仙惠的指甲死死扣着地毯。 恨不得扑上去撕碎了她。 可是接连吃亏,终于还是让她学会了忍耐。 低着头,咬牙应了一声“是”:“还请皇后娘娘……怜悯臣妾,相信臣妾父兄的忠诚。” 说罢。 起身,踉跄着脚步,退了出去。 汪顺瞧她春风满面、自信满满地进去,面如死灰的出来,实在无法生出同情。 好难劝该死鬼啊! 打开油纸伞,递给了洛水:“日头大,撑着伞吧,别把娘娘晒坏了。” 洛水谢过。 搀扶着失魂落魄的沈仙惠慢慢离开了紫宸殿。 御前伺候的小太监瞧着贤妃背影,有些奇怪,悄声问师傅汪顺:“师傅,沈国公府内里关系对立,大房一家子对阵精明厉害的沈太夫人和二房三房一大群人。” “大房死了一儿一女,贤妃不但保住性命,还给自己创造了好名声,足以说明不是个简单角色。就算情爱会使人迷了心智、盲了眼睛,但也不至于做事……那么冲动没脑子吧?” 汪顺瞪了他一眼:“看破不说破,你当这儿是什么地方?嘴皮跑那么快,不想活了吗?” 小太监赶紧捂嘴。 但他的态度验证了小太监的猜测。 贤妃的蠢,都是装的! 为的应该是让对手轻敌,好在关键时候背后给别人致命一刀。 而这个“别人”,定然就是皇后娘娘了! 他想,连他个小太监都能察觉出不对劲,陛下和皇后娘娘那么聪明,一定也早就察觉到了吧? 紫宸殿内。 萧承宴一改不耐烦的神色,笑容温柔如云,转到矮几另一侧,充当着皇后的靠枕:“怎么样?朕方才表现的可还好?” 林浓把琵琶放下,轻哼道:“说得好像都是为了臣妾似的,难道陛下的主要目的不是在给沈国公递梯子,让他趁势清理府中败类么?” “白白叫臣妾被贤妃记恨上,以为这一切是臣妾算计的,陛下还敢来跟臣妾讨夸奖,过不过分呐!” 萧承宴一笑:“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朕如此迁怒呵斥贤妃,还不是为了帮你报仇?咱们夫妇一心,不分你我,怎么能说是连累你?” “贤妃故意装蠢装冲动,但不服你、恨你也是事实,等到有了机会自然会出手算计,谋害中宫,是拖累满门的重罪,届时只要拿住罪证,要杀要罚便是你说了算。” “至于沈家,皇后大度不追究,他们既没脸再塞女子进宫来恶心你,也会小心为官做人,一举多得。等到廖氏无法躲在暗处,只能冒头自己出来算计,再如法炮制。” 林浓挑眉。 最重要的事。 文武官员之首便没可能交好勾结。 这对帝王平衡朝政来说,百利而无意害。 但她没点破,只是点了点头。 萧承宴起身去到她身边,将她揽在怀里。 一双凤眸直勾勾盯着她,深邃而柔情:“中宫稳固、嫡子平安,事关国之根本,接连发生后妃谋害皇后嫡子之事,朕心不悦,决定不再纳入新妃。” “这样的理由,想来也能堵住那些臣子的嘴了!后宫清净,朕与你,也能多些时间相处,回头再给撷儿颃儿生个妹妹!” 林浓假装看不懂他话里“专宠”的暗示。 这是一种承诺。 一九鼎。 但他并不敢说出口。 说明他自己也并没有那个决心和定力,免得日后再被她当众质问,帝王的诺不值一钱,所以只想让她凭着深情的眼神自行脑补。 既然他给不起承诺,自己为什么还得配合他? “孩子的事,顺其自然吧!臣妾生双生子的苦头,至今记忆犹新呢!”伸手推他,“热,别粘着。”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