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对方去太好的餐厅,路行川帮了他这么多忙,他却什么也回报不了,连请客吃饭都显得寒酸。 姜以宁话音微滞,路行川仿佛没发觉他的停顿,自然地点了收款,也笑起来:“好啊,但在外面吃又贵又不卫生,不如我们去买菜回家自己做吧?” “菜市场九点关门,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路行川看了一眼时间,想起刚才在客厅和顾女士谈话的间隙,姜以宁多喝了两口保姆阿姨倒的椰子水,提议道:“吃椰子鸡火锅怎么样?” 既然是他请客,当然要以“客人”的想法为准,姜以宁欣然同意,还暗暗松了口气,不然万一钱不够又要对方来付,未免显得他这个“大人”也太没用了点。 路行川还是学生就能从家里搬出来独立生活,而他十八九岁的时候,在国外留学都还要靠保姆和管家照顾。 路行川说他很厉害,姜以宁却觉得能把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学习和兼职两不误,自己赚钱养活自己的路行川才是真的厉害。 他已经受了路行川很多关照,等月底拿到工资,一定要把之前的伙食费也补上。 姜以宁这么想着,下了地铁便跟着路行川走向菜市场。 他搬到城中村也有一段日子了,到菜市场买菜却还是头一回,更准确地说,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踏足这样的地方。 农贸市场里,各种农副产品还带着天然的土腥气,肉铺挂起的生肉淌下的血水长年累月沁入地面,和隔壁卖鱼的水箱一起散发出复杂而微妙的味道。 傍晚临近收摊,已经有摊主在用水管冲洗档口前的路面,水泥地上湿淋淋的,有些不平的凹陷处还蓄起了浅浅的水坑。 姜以宁小心地踮起脚,走路都拘束起来。 倒也不是嫌脏,只是他穿着上午刚买的新鞋,雪白的鞋面一尘不染,就像帮他挑选这双鞋的那个人一样干净纯粹,即使他付过了钱,还是有种这是礼物的错觉,下意识便想更加珍惜。 “宁哥,你在外面等我吧。”路行川道,“我很快就回来。” “我们一起。”姜以宁摇头,说好的他来请,他还要付钱呢。 见他坚持,路行川也没再多说什么,只带着姜以宁避开冲水的范围,穿过通道来到一家卖菜的摊位前。 摊主是个热心肠的中年妇女,还正和隔壁卖肉的大叔聊着天,看到有顾客来又转头招呼,一眼认出路行川:“今天怎么这么晚呀?都没剩多少菜了,你看看要买点什么,阿姨给你打折。” 路行川在这附近住了几个月,其实也算不上老熟客,但他长了那样一张脸,见过的人绝对过目不忘,为人又礼貌善良,逢面都带笑,遇到需要搭把手的事也会主动帮忙,所以不管是街坊邻居还是超市老板和菜场的摊贩,都愿意同他多说两句话。 一开始他都是晚上市场关门前来买折价的便宜菜,这么一个高大帅气的年轻小哥,有时还捡些卖剩的不要钱的菜叶子,约莫是手头不宽裕,看着怪可怜的,那卖菜的妇女也心地好,每回都少收他几块钱。 最近突然改成清早来买最新鲜的菜,还要挑卖相好的买,她私底下和隔壁摊友闲聊,都猜他是找到好工作了,还挺为他高兴的。 这回又见到他,身后还跟了个模特似的高个美女,女人的第六感让那摊主恍然大悟,一边帮着扯塑料袋装菜,一边善意地打趣道:“交女朋友啦?怪不得……” 路行川还未及开口否认,等姜以宁再走近一点,她才看清这长发美人的脸,连忙歉意地改口道:“哎呀,不好意思啊帅哥,你看我这老花眼!” 这五官、这气质,漂亮是真漂亮,却显然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长得比她女儿在追的明星都好看,精致却没有矫饰的脂粉气,还和和气气的,被认错了性别也只是笑着摇头,说没关系。 姜以宁都没说什么,路行川也不多话,很快挑好了菜上秤。 摊主算完了账,还觉得不大好意思,看了看他买的那些菜,香菇、海鲜菇、娃娃菜、土豆、莲藕…… 她笑起来,不由猜到:“今晚吃火锅啊?零头就不用给了,喏,送你们一把小葱,添个佐料。” 姜以宁主动付了钱,路行川顺手接过装好菜的口袋:“谢谢阿姨。” 买完素菜,又就近在旁边的档口买了整只三黄鸡,正好是最后一只,个头偏小,但胜在很嫩;回家的路上经过水果店,把最重要的椰子也买齐,椰子鸡火锅的原料便备足了。 路行川的小电磁炉也是学长毕业后在柜子里留下的“遗产”,还有八九成新,宿舍不能用,丢掉太可惜,他就带回了租的房子,原想着搬走前一起卖二手,现下倒正好用上了。 ※ 如?您?访?问?的?w?a?n?g?址?发?布?Y?e?不?是??????ǔ???ě?n???0???????????????则?为?山?寨?佔?点 他一进厨房,系上围裙就忙活起来。 先把鸡肉切好,焯水去血沫,开椰子、倒椰汁、挖椰肉,再往锅里加上红枣枸杞,一面开火煲汤,一面将其他配菜拿出来放进水槽清洗。 动作流畅利索,顺便回头对姜以宁笑着说:“宁哥,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我弄好了再叫你。” “我帮你洗菜吧。” 姜以宁也走进厨房,有些生疏地挽起袖口,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怎么能总是你来做,我什么都不做呢?你又不可能照顾我一辈子,我也得学着自己做饭才行。” 路行川张了张嘴,差点就要把“我愿意一辈子给你做饭”脱口而出了。 网?址?f?a?B?u?Y?e?ⅰ????u?????n?2????????????????? 但他知道其实姜以宁说得对,这间狭窄的小屋是命运的机缘巧合,构造出的短暂的乌托邦,姜以宁即使和翟湛英离了婚,就算净身出户也依然是姜家的小少爷,生来富有的贵公子。 离家出走、自力更生,城中村出租屋里的糟糕生日,以及他路行川这个人,都不过是对方一帆风顺的人生中微不足道的小插曲,早晚会翻篇的。 他顿了一下,还是维持着明朗的笑意,侧身为姜以宁让开一点位置:“那你来洗,我来切。” 厨房本来就小,水槽前的空间更是有限,两人肩并肩站在一起,手臂一抬就要碰上对方的。 姜以宁学着路行川刚才的样子,剥开娃娃菜的叶片仔细冲洗,路行川把剩下的几颗娃娃菜都交给了他,自己去垃圾桶旁削土豆和莲藕的外皮。 微凉的水流冲刷过姜以宁修长白皙的手指,他手上细小的伤痕已经痊愈,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依旧是完美无瑕的一双手,沾了水的指尖像是半透明的羊脂玉。 他从小到大从没为这些琐碎的家务操过心,一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事事有人代劳,以前只觉得理所应当,现在看来,还是要自己学会基本的生活技能,不能什么都依赖旁人。 好歹是个智商正常、有手有脚的成年人,最多是笨拙一些,一遍不会就再多学一遍,像练琴一样,勤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