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民渐渐散去,比之前更加守序。
萧韫宁目光落在女人身上,温声问:“你叫什么?”
“剑鸢。”女人抬起头,清晰答道,“柳剑鸢。十年磨一剑,孤鸢破云下。”
萧韫宁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地欣赏,看得出是个既有才华又有胆识的奇女子。
只是这孤鸢……倒应了她的境遇。
柳剑鸢垂眸,声音平静,“家里人都死了,只剩我一个人逃出来了。”
萧韫宁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那自然流露的悲悯,带着几分神性的光辉,与羞辱他时的模样判若两人,不远处静观的谢雪谏心头一震,心绪更为复杂难言。
“今后有何打算?”萧韫宁问道。
柳剑鸢迎上她的目光,语气坚定:“我不愿仰人鼻息,乞食度日,我想凭自己的本事活下去。”
萧韫宁眸光一动,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对她更为欣赏,“那你想做什么?”
柳剑鸢嘴唇微动,随即深吸一口气,目光坦荡地看向萧韫宁:“公主,我想跟着您。”
萧韫宁笑了下,饶有兴致地问:“为何想跟着我?”
若换作其他人,此刻定是溜须拍马,赞她身份尊贵,颂她手段非凡,这些惯常的奉承话,她听得太多。不过,她心中有个清晰的直觉:眼前女子绝非谄谀之辈。
柳剑鸢的目光掠过守在公主身后的侍卫——她们,皆是女子。
她郑重道:“这世道,女子生存不易,唯有跟着公主,方能寻得出路。”
不过十七八的年纪,却给人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必定受了不少风浪磨砺,而这过早的成熟,萧韫宁再熟悉不过。
当年她便是这个年纪,以公主身份被先帝接回宫里。一踏入宫闱,迎接她的便是无休无止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旁人或许惊骇,她却只觉寻常——人心叵测,机关算计,本就是这世间最真实的模样,甚至,连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也不例外。
萧韫宁的神情变得端凝。
“你会功夫?”她问。
柳剑鸢回答:“家中是开武馆的,学过一二。”
萧韫宁满意颔首:“那便跟着我吧,我身边缺一位贴身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