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
谢雪谏骇然变色。
愤怒、难堪以及被践踏的屈辱瞬间绞紧心脏,他唇齿抖颤,声音沉痛而决绝:“臣——宁可一死!”
“死?”轻淡的一声嗤笑。
多么简单的一个字,多么容易的一个字!
敢闹到她这里来,怎能用一个“死”字打发了?
“本宫还未说赌什么,谢大人便沉不住气了?”萧韫宁不疾不徐道,“本宫的赌注,可是大人最擅长的事,大人……”
她刻意停顿,观赏着他压抑在眉宇间的挣扎,一字一句地吐出四个字:
“胜券在握。”
语调压得极重,耐人寻味。
谢雪谏的胸膛剧烈起伏,那四个字如同淬毒的钩子,精准地勾住他深埋的不甘。他向来不畏强权,也从未有人如此折辱地践踏他的自尊!他势必要遏制公主的暴行,拨乱反正,维护他一直遵循的礼教纲常。
殿内死寂,唯有克制的呼吸声沉重起伏。
萧韫宁饶有兴味地注视着他,如同观赏笼中困兽:“错过了机会,可就没有了,大人,甘心吗?”
轻飘飘的声音滑过空气,如重锤般狠狠砸向他的心口。
谢雪谏瞳孔猛地一缩,被洞穿的赤裸感,比言语羞辱还要难堪。
喉结艰难滚动,他强压下翻涌的屈辱与怒火,声音嘶哑紧绷:“公主……赌什么?”
“谢大人想跟本宫赌了?”萧韫宁不疾不徐地问。
时间被拉长、扭曲,殿内的死寂压得他耳畔轰鸣,仿佛一脚踏入没有回头的断崖路。他想,大不了撞柱咬舌,玉石俱焚。
“……嗯。”一个单音,被他从齿缝深处挤了出来。
是欲想破釜沉舟的决绝,也是坠入深渊的沉重回响。
“好。”萧韫宁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我要你,寸步不离地守在本宫身边,一直到他的侍奉结束。若你身下没有任何反应,便算你赢,若你的身下有了变化……”
她的目光好似毒蛇,缓缓地缠绕向下,带着冰冷而又玩味的审视落在那象征着男性尊严的、此刻却如同刑具般的部位。
谢雪谏脸色骤变,像被无形的手狠狠扼住了咽喉,连呼吸都凝滞成冰。匍匐在她脚下的男人也惊住了。
未尽的余音足以碾碎任何傲骨。
他是个君子,可他也是个男人。
萧韫宁轻笑了声,在死寂的暖阁内格外清晰刺耳。
“谢大人是世人称赞的正人君子,高风亮节,洁身自好,堪比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这个赌,对谢大人而言,难道不是胜券在握吗?”
平日里那些听到厌倦的赞誉之词,在此刻,汇聚成最锋利的匕首,从背脊刺穿他的心脏。他被架到火上炙烤,又被沉入冰窟冻裂,生不如死。
萧韫宁的身体微微前倾,似捕食者逼近濒临死亡的猎物,幽深的目光注视着那张惨白的脸,那张因极致的屈辱和愤怒而微微颤抖的脸。
“大人,想反悔吗?”
寒意从脊椎骨窜起,裹挟着的他孤傲的身躯,如同笼罩在空气中的、挥之不去的檀木香。
那是一种蚍蜉撼树的困顿与无力,在此之前,从未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