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家嫂子没有弯腰去捡那盏摔下去的油灯,而是又从佛龛里取出了新的油灯。
阿嫂。沈素轻轻唤了声蔺家嫂子,蔺家嫂子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她连看都没有看上沈素一眼,依旧重复着刚刚的举动。
蔺家嫂子是个手脚勤快,做事爽利热情的人,可她点灯的动作并不灵巧,相反很是迟钝笨拙。
沈素靠在门帘边上,偷偷看着堂屋里的动静。
在蔺家嫂子一个转身的契机,沈素看清了蔺家嫂子的眼神,呆滞空洞,就跟七叔七婶来给她送神仙香的时候一模一样。
阿嫂。
沈素又叫了声蔺家嫂子,甚至晃到了她跟前,可蔺家嫂子像是被迷了心智,根本就听不到她的声音,也看不到她一样,她像是听从着某种暗示,只是重复着将一盏盏油灯摆放到合适的位置。
紫薇落,桧风起沈素暗自运转法诀,等着她眼底蒙上一层紫气的时候,所看到的场景发生了些改变。
那盏盏油灯里放着的并不是灯油,而是一块块肉团,肉团里是一只只惊恐怯懦的动物虚影,有些是蟾蜍,有些是老鼠,还有兔子
沈素不安地抚了抚缩在她怀中一言不发的兔子,带着兔子重新退到了帘子后面。
蔺家嫂子还在一盏盏点着油灯,沈素一手拽着门帘,一手将怀里的兔子捧了出来,因为发现蔺家嫂子听不到她说话了,沈素跟卫南漪交谈也就没了那么顾虑,她将眼前看到的所有都一一告诉了小兔子,慢慢唤醒了小兔子的静默。
不难看出虽然卫南漪很少提起,但无论是蛇妖,还是江谙都成了她心底的伤疤。
小兔子毛茸茸的耳朵轻轻颤着,她听了两声堂屋里的动静:沈姑娘,你看看那些灯摆放的位置能够拼凑出怎样的一个图案?
小兔子有双漂亮的眼眸,可苦于看不见任何光亮,只能求助于沈素。
沈素从前就说过她会做卫南漪的眼睛,卫南漪张了口,她自然乖乖将那些油灯再次看了遍,可那些灯有的高,有的矮,任凭她从哪个角度看那些灯都很难拼出个图案。
夫人,那些灯摆放的位置毫无章法,就像是随手丢的一样,根本拼不出图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