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役峰西侧三公里,潭池。
夜风呼啸,吹过嶙峋的山石,在潭水表面掀起细微的涟漪。
四周静谧无声,唯有偶尔的虫鸣与远处山林的沙沙声,更显得此地幽深莫测。
砰!
一声巨响骤然撕裂了夜的寂静。
一道紫色身影如流星般坠落,重重砸入潭池中央,激起数丈高的水浪。
“哇——!”
“噗——!”
紫衣女子剧烈咳嗽着,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染红了身下的潭水。
她的面容绝美,却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这冰冷的月光里。
令人心惊的是,她的肌肤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从脖颈蔓延至全身,像是某种可怖的诅咒正在吞噬她的生机。
“天要亡我妙欲宗吗…”
安澜艰难地喘息着,眼神渐渐黯淡。
作为月华峰峰主,妙欲宗副宗主,她这一脉世代肩负着镇压炎魔的重任。
炎魔的起源,要追溯到数千年前那场惊天动地的正邪之战。
当时,两大顶尖宗门在此地展开殊死搏杀,无意间触动了深埋地底的上古魔阵,那魔阵早已废弃万年,却仍残留着恐怖的吞噬之力。
无数修士被卷入其中,血肉魂魄在魔阵的炼化下扭曲融合,最终孕育出了一尊嗜血狂暴的魔物—炎魔。
这炎魔生来便带着滔天怨气,一出世便屠戮千里,所过之处血流成河。
此地恰好位于妙欲宗的灵脉核心,若弃之而去,宗门千年基业必将毁于一旦。
于是,妙欲宗第一代封印者站了出来。
他以毕生修为为引,以自身血肉为祭,硬生生将炎魔重新封入魔阵之中。
然而这封印每隔百年便会松动,必须有人以性命为代价不断加固。
到她这里,已是第五代。
她成功了,却也失败了。
炎魔再次被封印,可她却被魔气反噬,油尽灯枯。
可惜,她尚未留下传人,整个妙欲宗,唯有她一人掌握封印之术。
她颤抖着站起身,拖着残破的身躯,一步步走向岸边。
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剧痛几乎让她昏厥。
那些黑色纹路仍在蔓延,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蛇,贪婪地蚕食着她的生命力。
终于,她跌坐在岸边,盘膝而坐,试图调息。
可她体内的灵力早已枯竭,经脉寸断,连最基本的吐纳都变得无比艰难。
“我若死去,几十年后,炎魔必将破封而出…”
“届时,妙欲宗上下,无人能挡。”
她望着自己布满黑纹的双手,眼中满是不甘与绝望。
………
夜色如画,铺天盖地笼罩着群山。
一道黑影在林间穿行,歪歪扭扭的身躯却不曾惊动一片落叶。
潭池,这个位于杂役峰与月华峰交界处的禁地,此刻在月光下泛着幽幽寒光。
妙欲宗四大主峰中,月华峰地位尊崇,相比之下,杂役峰不过是个不起眼的野山头。
但就是在这两峰之间,却隐藏着连内门弟子都不敢轻易踏足的禁地。
“据说这里是月华峰峰主的沐浴之所...“
江辰屏住呼吸,身形隐入一丛茂密的灌木。
他背靠着一棵千年古树,目光穿过枝叶缝隙,将百米外的潭池尽收眼底。
月光如水,倾泻在平静的潭面上,江辰的呼吸突然一滞!
潭边赫然盘坐着一名长发如瀑的女子。
即便相隔甚远,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仍如潮水般涌来,让他胸口发闷。
“金丹大修士!“
江辰心头剧震,掌心沁出冷汗。
在妙欲宗,能达到此等境界的无一不是宗门支柱,最次也是内门长老级别的存在。
这样的人物,平日里他连远远望上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濒死之人难道是她?”
江辰心中狐疑。
时间在等待中缓慢流逝…
一炷香后,潭池依旧只有那道孤寂的身影。
江辰感受着体内逐渐流失的生命力,每一秒都像是被抽走一缕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