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卿,今日召集尔等上午朝,有两件事要议。” 齐文泰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传遍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其一,关于‘摊丁入亩’之新法,崔丞相已经将细则捋好,不日将颁行天下。此事关乎国本,利在千秋,户部与各部需通力协作,务必将此事落到实处,不得有误。” 此一出,殿下官员之中,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 尤其是那些家中田亩众多的大地主、大门阀,脸色更是微微变了变,但看着龙椅上那位不怒自威的帝王,却无人敢在此刻站出来公然反对。 “其二,山东水患!” “朕已得知,黄河泛滥,非尽天灾,亦有人祸!” “南岸堤坝坚固,固若金汤,北岸堤坝残破,如同虚设!洪水为避南岸,尽数涌入北岸,致使百万黎庶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此等因一己之私,罔顾万民性命之举,简直骇人听闻,罪不容赦!” 话音落下,大殿之内,温度仿佛骤降,不少官员额头已经开始渗出冷汗。 下一刻,齐文泰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朕决意,都水监少卿陆远,即刻启程,赶赴山东,总理赈灾治水事宜!” 一名身着青色官袍,面容刚毅的中年官员闻出列,躬身领命。 “臣陆远,领旨!” 齐文泰微微颔首,继续说道,声音斩钉截铁。 “张卿,你此去山东,首要任务,便是在黄河南岸,择地开挖沟渠,引洪水分流,务必尽快缓解北岸灾情!” “什么?!” “在南岸开挖泄洪口?” 此一出,终于有官员按捺不住,惊呼出声。 立刻,便有几位须发花白的老臣,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 为首一人,乃是三朝元老,翰林大学士李德明。 “陛下,万万不可啊!” 李德明老泪纵横,叩首于地。 “黄河南岸,多为勋贵封地,宗室产业,自古以来,梳理黄河水患,皆是避开南岸,此乃祖宗规制。。。。。。” “若强行在南岸开挖,必将触怒众多权贵宗亲,阻力之大,难以想象,恐将动摇国本啊,陛下!” “是啊,陛下!” 另一位官员也急忙附和。 “南岸地势复杂,开挖沟渠,耗费巨大,且不说能否成功,一旦激起众怒,后果不堪设想,请陛下三思!” 几位大臣声泪俱下,辞恳切,试图劝阻皇帝收回成命。 龙椅之上,齐文泰冷冷地看着下方跪倒一片的几位老臣,眼神中没有丝毫动容。 “祖宗规制?” 他嗤笑一声,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 “祖宗的规制,是为了保我大周江山,佑我大周子民!” “如今,规制成了某些人自私自利,罔顾百姓死活的挡箭牌!” “那这规制,不要也罢!” “陆远!” “臣在!” 陆远再次出列,身姿笔挺。 “朕赐你尚方宝剑!”齐文泰语气森然,“此去山东,但凡有任何人,不论身份,不论背景,胆敢阻挠南岸开渠泄洪者。。。。。。” “先斩后奏!” “嘶——” 大殿之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先斩后奏! 这几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头。 陛下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