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林旭的语气再次变得锐利! “这么多年来,朝廷派去的都水监官员,为何迟迟无法根治山东水患?” “为何每次赈灾治水,都收效甚微,甚至劳民伤财?” “就是因为,他们根本不敢,也无法从南岸动手!” “那些占据着南岸土地的朝廷高。官,皇室宗亲,怎么可能允许有人在他们的‘自家’田地上开沟挖渠,引洪入内?” “他们只会不断加高、加固南岸的堤坝,将洪水死死地挡在北面!” “如此一来,北岸的洪水,无处宣泄,只能长时间浸泡着土地,冲毁房屋,淹没农田!” “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灾情自然一年比一年严重,恢复重建更是难上加难!” 林旭的话,字字诛心! 将山东水患背后那残酷而丑陋的真相,血淋淋地揭示了出来! 这并不全是天灾,而是权贵的贪婪和自私,以牺牲北岸百万百姓的生存为代价,换取他们南岸田庄的安稳! 雅间内,死一般的寂静! 崔廉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而是灰败! 作为右丞相,百官之首,他对朝中弊病并非一无所知,但如此系统、如此深刻地将山东水患的根源剖析出来,还是第一次! 而齐文泰,此刻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双拳紧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岂有此理!” 一声压抑不住的怒吼,猛地从他口中爆发出来。 “砰!” 他狠狠一拍桌案,茶杯都被震得跳了起来,茶水四溅。 “一群硕鼠!一群国贼!” 齐文泰勃然大怒,双目赤红,厉声咆哮。 “为了他们自己的那点田产!为了他们那点蝇头小利,竟然置黄河北岸百万百姓的生死于不顾,眼睁睁看着良田被毁,家园被淹,还阻挠朝廷治水,他们还是人吗!” “他们枉为朝廷命官!枉为皇室宗亲!” “却置朕。。。。。。置陛下的江山于不顾,简直是丧尽天良,畜生不如!” 看到齐文泰暴怒的样子,林旭也是惊得张了张嘴。 传闻这位成王殿下向来宽仁,很少动怒,可今日一见,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啊。 再说了,成王殿下,您好像。。。。。。也是皇室宗亲啊。。。。。。 当然,这话他只敢在心里想想。 他也清楚,这位成王殿下虽然是皇室宗亲,但生性仁厚,又没什么实权,一直被排挤在权力核心之外。 山东水患背后牵扯的那些权贵,跟他没什么关系。 雅间内的空气,仿佛还残留着齐文泰方才雷霆震怒的余烬,沉闷而压抑。 几人都被林旭刚才的那番惊世论给震撼住了,似乎还在回味,没有回过神来。 良久,齐文泰深吸一口气,胸膛的起伏渐渐平复。 他锐利的目光转向崔廉,声音低沉而威严。 “崔相。” “回去之后,你立刻就此事写一道折子,将方小兄弟方才所,一字不漏的呈报给。。。。。。呈报上去!”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