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那些温存、那些耳鬓厮磨的私语、那些只有两人知晓的细碎片段,终有一日,会随着他的遗忘,变成她独自攥紧的虚妄。
所以她要写下来,一字一句,哪怕无人作证,哪怕笔墨终会褪色,至少……能证明那些不是她一个人的幻梦。
谢砚秋的胸口蓦地刺痛。
他正欲合上木匣,却见底部夹着一片干枯的莲瓣,底下压着张薄如蝉翼的纸条:
【我不怕等,只怕连等待都变成习惯,却忘了最初在等什么。】
木匣猛地合上,谢砚秋转身走向寒玉峰。
——
夜雪簌簌,在他肩头积了薄薄一层霜色。
无声进门时,东阁的暖香扑面而来,是她惯用的青莲香,混着一点蜜饯的甜。
床幔半垂,青禾蜷在锦被间,墨发铺了满枕,比白日里更显乖巧。
月光透过窗棂,在她睫毛下投出浅浅的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像振翅欲飞的蝶。
他立在床侧,忽然想起两个月前玄霄宗大殿上,她仰头望他时通红的眼眶。
【仙尊……】
那时她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风里,指尖攥得发白,却固执地不肯落泪。
而他只是淡淡扫过,以为不过是少女认错了人。
【原来当真是他忘了。】
床榻边的小几上,摆着个未编完的剑穗,青色丝线纠缠在白玉莲子上,旁边还散落着几页纸笺。
他俯身拾起,最上面一张墨迹未干:
【今日他经过练剑坪时,看了我一眼。】
【或许……是在看身后的梅树?】
纸角微皱,像是被人揉过又展平。
谢砚秋呼吸一滞。
窗外风雪愈急,吹得烛火明灭。
他静立良久,忽然俯身,指尖极轻地碰了碰她的发梢。
指尖触及的瞬间,沉睡的青禾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掌心,呢喃了一句什么。
他僵住,俯身去听。
【……砚秋。】
两个字,烫得他心口发颤。
窗外,雪落无声。
他垂眸,看着熟睡的青禾,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
【原来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