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棠,你该感谢朕。”
他俯身,捏起她的下巴,声音轻得只有她能听见:
“你算计朕会顾念父子情分,会顾念当年恩情。”
“没错,朕确实得顾念。”
“但这不是你胡作非为的理由。”
“所以朕让你活着,活着看谢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活着看你最在意的两个儿子,永远与那个位置无缘。”
谢明棠瞳孔骤缩,终于瘫坐在地。
——
宫门·残阳如血
暮色沉沉,谢家众人被押送出城。
谢家人,不得再踏入皇城。
谢明棠回头望着巍峨宫墙,忽然想起很多年前。
那是个雨夜,她捧着筹粮的账册跪在萧临渊面前。
年轻的帝王扶起她,眼底尚有温度:
“朕记下了。”
而今,她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
忽然笑出声,笑声嘶哑如鸦啼:
“萧临渊......你够狠。”
——
昭阳殿
青禾倚在窗边,望着宫门外渐行渐远的队伍。
身后传来熟悉的龙涎香,萧临渊从背后环住她,掌心覆在她的小腹。
“陛下这里......”
她转身,指尖轻点他心口,“疼不疼?”
帝王捉住她纤细的手腕,低头咬了一口:
“有你在。”
薄唇贴上她眉心,“就不疼。”
暮色中,被废的两位皇子正脱下锦袍。
他们再不能姓萧,从此只是谢家子。
殿外秋风卷着残叶掠过宫墙,而青禾腕间的银铃,正轻轻响在帝王耳边。
——
谢家倒台那日,满朝文武鸦雀无声。
没有血流成河的诛戮,没有凄厉的哭嚎。
只有一道道轻飘飘的圣旨,谢氏子弟革除功名,门生故旧永不录用。
百年积累的田产、商铺、藏书,尽数充入国库。
“这比杀了他们还狠。”
兵部尚书陈大人下朝时,望着谢府紧闭的朱门,低声叹道:
“断了仕途,绝了根基,谢家……完了。”
是啊,谢家百年世家,这和诛九族,夷三族,也没什么区别。
后宫也是风声鹤唳。
贤妃捏着家书的手微微发抖,父亲的字迹仓促而潦草:
“谨言慎行,万勿触怒天颜。”
德妃的兄长更是连夜递了牌子进宫,只反复叮嘱一句:
“陛下连皇子都不曾容情,何况妃嫔?”
淑妃抱着三公主,望着昭阳殿的方向出神。
再也生不起半点心思,毕竟谁也不想成为家族百年的罪人。
半晌,她轻声道:
“去把库房里那对翡翠镯子,送给昭阳殿未出生的小殿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