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张倾有些干巴巴的承诺,终究没有把猎物丢给它们。 朱氏回来的时候,牵着的是一匹滇马,看上去甚是可爱,西南的马匹多为这种矮脚马。 茶马古道的主要用马,同普通的战马比起来,也就耐力可圈可点了。 “老村长家的老马,我儿路上累了可以坐上一坐。” 朱氏眉飞色舞,可见刚才在老村长家受到礼遇了。 张倾知道这马,版本颇多,有人说是自己跑到老村长家的,也有人说是老村长用盐巴同山人换的。 就这样,朱氏背着背篓,张倾牵着小马,小马一边一串猎物就早早的出发了。 走之前,朱氏把本来准备给两人的早饭,都到给了两只狗,眼里满是不舍。 张倾并不以为她是不舍得两只狗,果然就听见朱氏低声同狗子叨咕: “今日你两个立了大功,这两日好好看家,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因为村子里的桥坏了,带着马就得绕到前面的村子,从他们村里的桥过去。 因此颇为废了些功夫,多亏有马,张倾也不是矫情的人,所以等两人到了镇子上的时候,也不过才午饭刚过。 镇上只有一条街,街边的房子都是挨着一起的,前面做门面,后院住人。 “饿吗?” 朱氏看着女儿被太阳晒的红扑扑的脸,很是心疼。 “还好,娘我走时,给大花和二黄留了一只兔子。”张倾觉得还是这个时候说比较好。 果然,朱氏虚胖的脸上慈爱瞬间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彪悍。 伸手就精准的扯着张倾耳朵道: “就你心疼它们,不知这兔子也能卖上几十文铜钱,可以换好些斤糙米了。” 张倾面无表情,心中极为苦恼,年纪太小又遇到一个容易暴躁的母亲,果然处处都是意外。 “走,走,快去前面看看,新开的孙家铺子,牌匾上的字弄错了,正同做牌匾的人理论呢。” “哎呦,听说这牌匾不是花大价钱请邱童生写的嘛!怎么就能错了。” “不知道,现在孙掌柜和周木匠正拉扯呢。” “哎,听说张秀才亡故了,咱们州溪镇再也没有读书人喽!” 朱氏听见有人记得亡夫,表情有些欣慰又有些难过。 听是邱童生有关的,冷哼一声,同张倾碎碎念 道: “这个姓邱的,也不过认得几个字,要不是运气好,当初捡来了个童生。。。” 后面的话就没说了,张倾也不在意,她抬眼看了看日头,对朱氏建议道: “娘,我们趁着现在时间还早,加紧去了县城吧!” 镇上到县城的道路是专门修缮过的,还算是平整,两人终于是在城门落锁的时候赶到了。 庆广县地处西南边陲,翻过巍峨的天险之地沧澜山,就是吐蕃。 著名的茶马古道就是从这里入吐蕃的。太祖收回吐蕃后,赐名乌思藏。 不过这些年,朝廷对乌思藏的掌控力度逐渐削弱,他们自己也形成了各种部落。 如今张倾所在的县城,颇为复杂,‘一’字形往西列罗,有汉人、寨子、山民、强盗、最后就是乌思藏的几大部落。 张倾脑子里不停的思索,朱氏拉着她走,两人一路走到了城南的一条巷子里。 正是晚饭时间,家家户户都冒着炊烟,孩童趁着这段时间,呼朋引伴的在家门口玩耍。 其中一户人家门口却围满了人,里面的吵嚷不觉于耳。 一个守在门口,不让人进去的憨厚壮实的小子,突然眼睛一亮,大喊了一声。 “小姑!倾哥儿。” 扭头口中大呼小叫的喊着。 “爷爷,我小姑和倾哥儿来来啦!” 这一喊不要紧,呼啦啦啦出来一屋子的人,男女老少,个个膘肥体壮的的不说,衣衫也有些凌乱,应是刚打完架。 张倾控制住自己要抽的嘴角,直接被朱氏拖着往前跑去。 “阿爹~” 朱氏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这是一种受尽委屈,遇到可以依靠之人后才会出现的状态。 打头的老者身形壮硕,脸上嘴角又点乌青。 虎目含泪的看着自己从小到大捧在手心的闺女,变成如此狼狈的模样,心中也是难受。 明明前几日才见过,今日竟然觉得女儿又瘦了许多。 “哎呦,朱老伯,这就是你家那秀才娘子啊,正好今日见了,可不就是缘分嘛!”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张倾抬眼看去,只见那人穿着绸布袄子,头带着豹纹帽子。 一张略显傲然的脸上写满了张狂。 首辅大人流芳千古8 那人如同打量货物一般看着朱氏,眼神里的嫌恶和算计肉眼可见。 老朱头冲那人啐了一口,扬声就要喝骂。 旁边一个壮实的妇人连忙上前拉着朱氏,“小妹,快到家里来。” 那人一见人高马大的朱家人,一挥手,带着几个狗腿子就离开了。 等一家子人都坐定了,听到朱氏讲了原由,个个都气的鼻孔朝天,连刚才在门口的火爆小子也握紧拳头。 “我们去陈家,砸了他家铺子,给小姑报仇。” “对!” 男女老少都喊的乌央乌央的,张倾并不觉得粗鲁讨厌,反而心中很是喜欢这种直接的感情表达。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