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一众医生这麽说。 霍九霖忽然想起了之前尤克跟他说过的一件事—— 纪凛凛的基因结构发生了突变,免疫系统也受到了一定的损坏。 如果她受伤的话,会比一般人更难痊愈。 霍九霖闭上眼睛,沉沉喘息。 叹息过後,他让那帮医生滚了。 妈的。 一群庸医。 他给尤克拨去了电话,把纪凛凛的情况详细跟他描述了。 尤克的建议是——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先生可以带夫人回罗马,由他的团队来进行诊治。 理由是—— 他们之前针对夫人的身体情况成立了专项研究小组。 比起泰国的医生,他觉得,圣乔瓦尼医院的医疗团队对夫人的身体情况显然更为了解。 再加上,他们之前研究的设备及其资料,都在罗马。 综合权衡后。 霍九霖同意了。 他带着纪凛凛,乘坐专机连夜飞回了罗马。 当然,随行也带了几个照料的医生。 十个小时后,罗马时间下午四点。 霍九霖的专机在罗马落地。 罗马属於地中海气候。 冬季温暖潮湿,不常下雪。 但,机舱门打开的那一刻,霍九霖却看到了漫天飘散的雪花。 天气就像是感知到此刻他的心情一样。 格外的冷。 蒂亚看到机舱门打开后,赶紧跑上舷梯进了机舱。 “哥,罗马的天气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变了,先把衣服穿上吧。” 她把手里的毛呢大衣披在了霍九霖的肩膀上。 话说完,侧头看向还躺在担架床上丶挂着输液瓶的女孩子。 脸上也流露出极为担心的表情。 霍九霖把肩上的大衣扯了下来。 弯下腰,盖在纪凛凛的身上。 尤克也早已带着一众医疗团队在停机坪等候着了。 霍九霖跟他们一起,把纪凛凛送到了圣乔瓦尼医院。 纪凛凛的情况比尤克想象的严重。 他们对纪凛凛不眠不休地治疗了两天。 这两天。 他们把能想到的办法都试过了,把能用的药都用上了。 纪凛凛的情况非但没有任何好转,反而进入了更加危急的状态。 晚上八点。 纪凛凛高烧不退,昏迷不醒,甚至还出现了惊厥的现象。 尤克额间大汗,紧张汇报:“先生,夫人现在的情况相当危急。” 他的整个医疗团队,在整个义大利,甚至整个欧洲,医术都是顶尖。 可他们显然低估了纪凛凛的病情,面对她的情况,他们确实已经束手无策了。 霍九霖闻言,喉间滚得厉害,语气极为不好。 “情况危急,你们就给我治!” 尤克咽下一大口口水,战战兢兢地回: “我们已经……尽全力了。” 话音刚落,霍九霖手中的杯子已经砸在了地上。 “砰!” 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尤克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玻璃碎片从地上弹起,擦过尤克的脸,划出一道清晰的血痕。 尤克本能地捂住脸,抬头:“先生。” 霍九霖却忽然侧身,从腰上掏出了枪,抵在了尤克的脑门上。 那极致愤怒里又夹杂着极致紧张的情绪就要决堤。 猩红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烈焰,彷佛下一刻就能将所有人吞噬殆尽。 尤克眼神往上瞥,看着那冰冷的枪口瑟瑟发抖。 “先生。” 霍九霖握紧枪,呼吸又沉又重。 “你让我把人从曼谷带回来。” “我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把人带过来了。” “现在人没给我治好,你居然跟我说你尽力了。” “尤克,你他妈是不是想死?” 说到後面,他越是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愤怒。 下颚的线条綳得很紧,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最後的那句话,他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嘶哑的怒吼混着粗重的喘息,在房间里反覆回荡。 关於登录用户跨设备保存书架的问题, 已经修正了, 如果还是无法保存, 请先记住书架的内容, 清除浏览器的Cookie, 再重新登陆并加入书架! 自霍九霖接手卡维拉以後,尤克就一直为霍九霖效力。 这是他跟了他这麽多年来,第一次见他发这麽大的火。 尤克整个人被吓得瘫软在地上,可面对先生的质问,他却一句话也反驳不了。 虽然很害怕先生会在极度生气的情况下一枪把他给崩了。 但他还是得本着医生的职责如实说道: “先生,夫人高烧不退,已经出现了惊厥。” “夫人现在的情况非常凶险,如果她明天早上还醒不过来的话,怕是……” 怕是就无力回天了。 霍九霖听完暴怒,一脚踹了过去。 尤克被他踹出了几米远。 “给我滚出去!” 霍九霖怒斥。 “是。” 尤克从地上爬起来,往病房门口走。 窗外的雪下得很大,一点停下来的迹象都没有。 霍九霖走到病床边,握着纪凛凛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阵阵凉意从纪凛凛的掌心不断往他的毛孔里灌入。 她的手好凉好凉。 明明还在发着高烧,可手脚却凉得可怕。 霍九霖掀开被子,坐到了床上。 把她娇小软糯的身子揽了起来,整个搂进自己的怀里。 他後背抵在床头,从身後把她抱得很紧很紧。 试图将自己的体温渡给她。 女孩子小小的身子缩在男人温热的怀抱里,却像个破败的洋娃娃。 脑袋垂下,一动不动。 男人下巴轻蹭过她的额头时,他感受到了她额头的湿润。 是被她的汗打湿的。 他轻轻替她拭去额头的汗水。 可她身上的汗水却透过她薄薄的衣料,浸湿了霍九霖身上的衣服。 那一刻,那双深幽暗炙的瞳眸里好像失去了往日的野和狂。 被无尽的紧张丶担忧丶痛苦给填满。 他不知道如何去形容他现在的情绪。 尤其是想到刚刚尤克说的—— “如果她明天早上还醒不过来的话,怕是……” 霍九霖轻轻抚摸她苍白的脸颊,把她往自己的怀里揽。 那只常年握枪的右手,恍惚间开始轻微的颤抖。 “纪凛凛,你答应过我,要做我的女人。” “你还没履行完你的承诺,不准给我有事。” “不是还要追求那个什麽破梦想吗?” “我给你买的画廊里面,一幅画都还没挂上。” “赶紧给我醒过来,听到没有?” 他轻轻晃了晃她的身体,开始命令她。 纪凛凛当然回答不了他。 明知道她现在什麽也听不见。 可言语间却还在强势又霸道地对她发号施令。 只是,语气再无往日的疏狂。 不知什麽时候开始,他的眼睛已经开始慢慢发红。 “纪凛凛你告诉我,你到底要怎麽样才肯醒过来?” “告诉我,好不好?” 过去的人生里,他自认为,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从来没有哪一件事,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 令他手足无措,令他乱了阵脚,令他几乎快要失控。 即便是曾被敌人用枪指着,快要丢了一条命,他都没像现在这样紧张过。 这种感觉,就像浑身的血液都被抽空了一般。 虚空,又未知。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要失控了。 他手指痉挛般扣住她冰凉的手腕,掌心的冷汗浸透两人的皮肤。 喉结滚动着却只能发出喑哑乾涩的声音。 像被扼住咽喉的困兽一样。 “纪凛凛,到底要我怎麽样,你才肯醒过来?” “不管什麽,只要你说,我就去做。” “你听到没有?” “纪凛凛。” 他不断地问,可怀里瘦弱的女孩仍旧一动不动。 下一刻。 好像有什麽温热的液体滴在了纪凛凛的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