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是以什麽身份来管我? ……主人吗? 还是,只是一个试图挽救失足少女的好心人? 女孩子那双蓄着泪水的眼睛在月光的映照下,变得很亮很亮。 同时,心中也充满了极致的期待。 他会怎麽回答她? 而乔科—— 面对苏菲的问题,却忽然怔住了。 以什麽身份来管她? 现在他算是她的什麽人呢? 他答不上来。 六年前,从他让她离开赫兰公馆的那一刻。 他跟她,就已经没有关系了。 不管是法律上,还是生活上。 都没有任何关系了。 苏菲见他迟迟没有回应,眸中的光亮渐渐黯淡了下来。 也顿觉自己刚刚问出的问题,可笑得过分。 也僭越得过分。 她抿了抿唇,让自己从他强劲的臂弯里挣脱出来。 随後,冲他尴尬地点了下头。 手语:【刚刚包厢的事情,谢谢你】 手语:【我先回去了】 说罢,她快速转了身,不顾一切地想要逃离当下那令她窒息的局面。 “等等。” 乔科把人叫住。 苏菲闻声,也就听话地顿住了脚步。 她一点都不想违逆他。 发自内心的。 就好像……有种来自血脉的压制。 乔科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递过去。 “看看你现在穿得是个什麽样子!” 语气里带着些许责备的意味。 “把外套穿上。” 苏菲没有去接他递来的外套。 可抬头时,馀光却又不小心瞥见了他脖子上和白色衬衫领口处的口红印。 刚刚那个从他包厢里出来的女人,穿得明明比她还要暴露。 他们刚刚在包厢里。 该做的不该做的,应该都做过了吧。 想到这里,苏菲更想逃了。 她觉得,自己真的好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乔科见她没动,就强行把外套给她披在了身上。 然後,拉着她大跨步往外走。 最後停在一辆红色的越野旁边,他单手拉开後座的车门。 “上车,我送你回去。” 苏菲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在原地没动,头却频频看向那家夜店的大门。 乔科见状,忽然提了提语调:“还想回去继续给人摸?” 苏菲用指尖捏了捏自己的裙边。 “上车!” 乔科低头看着她,“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苏菲闻言,咬着嘴唇,还是不敢看他。 却在比划着手语:【你刚刚喝酒了,不能开车】 乔科冷眉一皱,“你怎麽知道我喝酒了?” 苏菲摇头。 乔科说:“我找代驾,上车。” 苏菲在原地犹豫了几秒钟,最後还是听话地上了车。 对於他的话,她哪里敢不听? 不管是当年的十二岁,还是现在的十八岁。 他说的话对她来说,全都是救赎。 不管说的是什麽,不管对的还是错的。 只要是他说的,她都会听。 从她十二岁那年,在墨西哥见到他的第一眼。 他就像忽然出现的救世主。 那样光辉伟岸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向她伸出了手。 也成了她这一生的救赎。 苏菲上车后,乔科也跟着上了车,坐在她的旁边。 车门关上后,乔科打电话叫了代驾。 十分钟后,代驾来了。 代驾坐在驾驶座,关上门后,回头看向後座询问: “先生,要去哪里?” 乔科侧头看着苏菲,语气有点无奈:“住哪里?” 他当然知道她住哪里。 她住的地方是他让芬恩帮她安排的。 苏菲还是用手语说明了她的住址。 乔科把地址跟代驾复述了一遍,代驾点头后启动了车子。 整个车厢安静得可怕,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苏菲始终低着头,指尖不断抠着自己的裙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还是忍不住用着极小的幅度抬了头,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人。 乔科正靠坐在座椅上,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 借着昏暗的光线,她胆怯地看着他那张清朗又俊逸的脸。 他看起来好像很疲惫。 他为什麽会出现在夜店? 为什麽会喝那麽多酒? 是心情不好吗? 还是,遇到了什麽棘手的事情? 他那麽厉害。 还有什麽事情是他解决不了的吗? 她的思绪还在游移,却看见男人的睫毛微微动了动。 她又立刻别开视线,把头低下去。 随後,身旁传来男人有些缥缈的声音。 “以後,不要再做这个工作了。” 苏菲坐在那里,也未做回应。 然後,他没有再说话了。 连教训她的话,他也没有多说一句。 半个小时后,红色越野停在了苏菲的公寓楼下。 “先生,到了。” 前排的代驾回头说道。 乔科闻言缓缓睁眼,朝外面看了一眼。 苏菲鼓起勇气,朝乔科小心礼貌地比划着手语: 【谢谢,我先回去了】 乔科没有出声,也没看她。 苏菲又低了头,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瞬。 然後推开车门,下了车。 正想往外走,想到什麽又立刻回了头。 她想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还给他。 车里传来男人的声音。 “别脱了,衣服穿走。” 苏菲闻言,手指顿在紧紧揪着的西装外套上,冲车里的人点了点头。 表示对他的感谢。 然後,她轻轻关上了车门。 车门刚关上,红色越野很快就启动了。 苏菲并没有离开。 站在夜色中,一直看着红色越野渐行渐远。 直到那辆车彻底驶离了她的视线,她才紧了紧拢在肩膀上的外套,脚步沉重地往公寓的方向走。 红色越野里。 乔科缓缓坐直了身子,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芬恩,你再去做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