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内寿一:不惜一切代价,歼灭朱豪! 寺内寿一的脑海中疯狂地权衡着利弊。 徐州侧翼的缺口已经撕开,汤恩伯和孙震两部加起来兵力雄厚,区区三十架飞机扔过去,恐怕连个响都听不见,根本无法扭转战局。 但如果用这三十架飞机,配合地面部队,去对付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同样疲惫不堪的朱豪部…… 或许,有机会一举定乾坤! 与其两边都救不了,不如集中所有力量,敲掉那颗最碍眼的钉子!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朱豪的威胁,远比一个战术缺口要大得多! 寺内寿一闭上了眼睛,额头上青筋暴起,当他再次睁开眼时,浑浊的眼球里只剩下了疯狂的赌徒才有的血红。 “给福荣真平回电!”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命令他,立刻收拢部队,配合航空兵,对辛庄之敌朱豪 寺内寿一:不惜一切代价,歼灭朱豪! …… 辛庄平原,日军第一零八师团临时指挥部。 福荣真平刚刚得到前线传来的战损报告,看着那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数字,他的心脏像是被泡在了冰水里,从里到外一片冰凉。 伤亡超过六千,建制被打得稀烂,重武器丢了十之七八,士兵们士气低落到了极点,一个个像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眼神里只剩下恐惧和茫然。 他的“铁锥”,被人从侧面一锤子砸成了麻花。 他引以为傲的战术,在朱豪绝对的火力面前,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师团长阁下,方面军司令部急电!”一名通讯参谋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将一份电报递到了他面前。 福荣真平接过电报,原本以为是寺内寿一发来斥责他作战不力的问罪电文,已经做好了剖腹谢罪的准备。 然而,当他看清电报上的内容时,他脸上的表情,先是错愕,然后是震惊,最后,变成了一种极度愤怒以至于扭曲的潮红。 “八嘎!八嘎呀路!” 福荣真平猛地将电报揉成一团,狠狠地砸在地上,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在小小的指挥部里咆哮起来。 “寺内寿一!他疯了!他也是个疯子!坐在北平温暖的办公室里,他知道辛庄的土地上发生了什么吗?他知道支那军的火力有多么恐怖吗?” “让我们去攻击朱豪?决死攻击?他这是要让我们第一零八师团,去给第二十师团陪葬!” 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北平的方向破口大骂,将他所知道的所有污秽语,都倾泻到了那位方面军总司令的头上。 指挥部里的其他军官,一个个噤若寒蝉,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师团长阁下……”一旁的参谋长犹豫了半晌,还是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电报纸团捡了起来,展开抚平,轻声问道:“那……我们是否,要按照命令执行?” 福荣真平的骂声戛然而止。 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参谋长,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但几秒钟后,那怒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骨的悲凉和无奈。 骂归骂,疯归疯。 军令,就是军令。 寺内寿一的命令,他不敢不听,也不能不听。 违抗军令,下场比战死还要凄惨。 更何况,电报的最后,那三十架飞机的“诱饵”,以及板垣征四郎第五师团即将到来的“监军”,已经堵死了他所有的退路。 “统计一下。”福荣真平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我们现在,还有多少能拿起枪的士兵?” 参谋长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统计表,艰难地开口:“报告师团长阁下,经过收拢和清点,我师团……目前尚余战斗兵员,一万一千零七十四人。” 一万一千人。 这个数字,放在平时,足以傲视任何一支龙国军队。 可现在,在福荣真平听来,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用这一万多刚刚被吓破了胆的残兵,去攻击那个拥有着魔鬼般火力的朱豪?这和用鸡蛋去砸石头有什么区别?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