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豪:守不住!也要守!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耳边是嗡嗡的轰鸣,像是无数只苍蝇在盘旋。 朱豪费力地想要睁开眼睛,眼皮却重若千斤。 刺鼻的血腥味和硝烟味混杂在一起,钻入鼻孔。 “咳……咳咳……” 他猛地咳嗽起来,牵动了胸口的剧痛,意识瞬间清醒了大半。 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张焦急而带着泪痕的脸。 “你醒了?!朱将军!你终于醒了!” 周芷兰的声音带着哭腔,惊喜交加地看着他。 朱豪眨了眨眼,视线逐渐聚焦。 他躺在一个简陋的地窖里,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盖着一条沾满尘土的军毯。 周芷兰就守在他身边,眼睛红肿,脸上还沾着些许灰尘。 “水……”朱豪的声音干涩沙哑。 周芷兰连忙拿起旁边一个缺了口的水壶,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了几口。 清凉的水滋润了喉咙,朱豪感觉舒服了一些。 他看着周芷兰,咧嘴想笑,却扯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哭什么……老子还没死呢……” “你还说!”周芷兰一听这话,眼泪又涌了出来,带着埋怨和后怕。 “谁让你那么乱来的?!浑身是伤,还非要冲上去跟鬼子拼刺刀!” “你知道你流了多少血吗?差点就……就救不回来了!”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哽咽,伸手想打他,却又轻轻落在了他的胳膊上。 朱豪看着她真情流露的样子,心里有些发暖。 他抬起还能动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还有,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让你在阳泉等着吗?”朱豪忽然反应过来,质问道。 周芷兰目光坚定的说道:“我说过,你去哪儿,我去哪儿!我是你带过来的,你就得把我带出去!” “所以你绝对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办?以后你不许再乱来了!” 看着眼前,对自己不离不弃的周芷兰,朱豪的心中,也是大为触动。 “这不是……没事了嘛。”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戏谑:“怎么?怕我死了,让你守寡?” “你胡说什么!”周芷兰脸颊微红,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我是怕……怕你死了,这么多弟兄怎么办!” 她嘴上虽然硬,但眼神中的担忧却骗不了人。 朱豪笑了笑,没再逗她,转而问道: “现在什么时辰了?外面情况怎么样?” 周芷兰擦了擦眼泪,定了定神:“已经是晚上了。鬼子下午被打退后,就没再攻上来。” “王副师长和赵师长他们都在外面守着呢。” “让他们进来。”朱豪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是。”周芷兰应了一声,起身向地窖口走去。 很快,脚步声响起。 王铭章和赵师长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疲惫,但看到朱豪醒来,都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师座!您醒了!”两人异口同声。 朱豪微微点头,示意他们靠近。 地窖里光线昏暗,油灯的光芒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 “伤亡……怎么样?”朱豪直截了当地问道,目光扫过两人。 王铭章和赵师长对视一眼,神色黯然。 (请) 朱豪:守不住!也要守! 王铭章上前一步,声音低沉:“报告师座,我们122师……还能战斗的弟兄,只剩下一千八百余人了。”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沉痛。 赵师长接着说道:“老哥,我们和赵寿山的心头都是一沉。 以目前部队的状态和弹药储备,面对日军不计伤亡的猛攻,再守两天,谈何容易? 那几乎是用人命去填! 但看着朱豪那双深邃而坚定的眼睛,两人心中的犹豫瞬间被驱散。 王铭章挺直了腰板,沉声道:“师座放心!只要我王铭章还有一口气,就绝不后退半步!” 赵师长也斩钉截铁地说道:“老哥你放心!我和赵寿山敬了个礼,转身离开了地窖。 周芷兰看着他们的背影,又看了看朱豪,担忧地问:“真的……能守住吗?” 朱豪闭上眼睛,似乎有些疲惫。 “守不住,也要守。” “芷兰,扶我起来,靠着墙坐会儿。” “你的伤……” “没事,死不了。” 周芷兰拗不过他,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让他靠坐在地窖冰冷的土墙上。 …… 一夜无话,只有零星的枪炮声不时响起,提醒着所有人,战争并未结束。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来临时,刺耳的呼啸声再次划破天际! “轰!轰隆隆——!” “鬼子炮袭!隐蔽!!” 阵地上响起了凄厉的喊声。 比昨天更加猛烈的炮火覆盖了整个乏驴岭! 日军显然是铁了心要拿下这个让他们损失惨重的阵地。 大口径榴弹炮、山炮,甚至步兵炮,都加入了这场毁灭性的合奏。 大地在颤抖,碎石和泥土被巨大的爆炸力掀上半空。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