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子的虚影,未曾移动分毫。
他只是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一个比神谕更绝对的真理。
“法不阿贵,绳不挠曲。”
八个字,如同八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种姓之序】的根基之上。
那高悬于天,代表着业报轮回的【业报之镜】,镜面之上第一次泛起了涟漪。
提婆脸上的悲悯神情僵住了。
他从那个新出现的华夏先贤身上,嗅到了一种同类的气息。
一种……制定规则,并且蔑视一切规则之外情感的,绝对的冰冷。
“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
韩非子的声音继续在整个擂台空间回荡,每一个字都化作了最锋利的刻刀,要将这新的秩序,篆刻进每一个生灵的骨髓。
推演世界内。
部落首领“启”的儿子,“骄”,正志得意满。
他被【种姓之序】判定为最高贵的【婆罗门】,无数农夫刚刚用血汗换来的粮食,工匠们精心制作的器物,都被自动汇集到他的面前。
他甚至不需要开口,只需要一个念头,那些被烙上【吠舍】与【首陀罗】印记的民众,就必须将最好的东西奉上。
这就是神赐的秩序。
然而,韩非子的虚影只是看了他一眼。
不,那甚至不是看,只是一瞥。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韩非子的声音没有起伏,像是在阐述一个冰冷的悖论。
“然于法,窃一粟者,与窃国同罪。”
他的手臂缓缓抬起,指向那个被众星捧月般的首领之子。
“此人,未耕一寸土,未斩一兽首,凭何享万民之奉?”
“此为盗!”
“盗国之本,盗民之力!”
“当刑!”
最后两个字,如同最终的审判,轰然落下。
“不!”首领“启”猛地冲了出来,挡在自己儿子面前,他对着天空中的韩非子和商鞅虚影嘶吼。
“他是天定的贵人!是神的旨意!你们不能……”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商鞅的虚影,动了。
作为“法”的执行者,他无视了“启”的哀求,无视了“骄”那惊恐万状的脸。
他一步步走上前。
“不……不要过来!”“骄”尖叫着,试图用自己【婆罗门】的身份去命令那些【刹帝利】护卫。
但,在商鞅那代表着“法”的绝对威严面前,所有【刹帝利】都动弹不得。
商鞅没有拔剑,也没有举起屠刀。
他只是伸出手,一把撕下了“骄”身上那华美的衣袍,然后将旁边一把最粗糙、最破旧的石锄,塞进了他细嫩的手中。
“罚汝垦荒百亩,役使三月,以偿其罪。”
商鞅冰冷的声音,宣判了结果。
没有死亡,没有鞭笞,只有最公平的,也是最屈辱的惩罚。
你窃取了民众的劳动果实,那便用你自己的劳动去偿还。
“不——!”
“骄”发出了不甘的咆哮,然而一股无形的力量钳制着他,将他拖向了最贫瘠的荒地,与那些他曾经最看不起的【首陀罗】为伍。
整个华夏部落,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
看着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首领之子,如今却要像最低贱的奴隶一样,在泥地里刨食。
下一秒。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在所有人的脑海中响起。
那个被判罚劳作的“骄”,他额头上那尊贵的【婆罗门】印记,寸寸碎裂,化为光点消散。
这一幕,如同点燃了引线。
“咔嚓……咔嚓咔嚓!”
连锁反应发生了!
一名【刹帝利】战士额头的印记,碎了。
一名【吠舍】农夫额头的印记,碎了。
一名【首陀罗】奴仆额头的印记,也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