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跳脚骂道:李宣臣!你才是小萝卜,你就是个炸毛的萝卜缨子!混吃等死的二世祖! 李宣臣不为所动,高挺的鼻梁哼了一声,转了转眼珠,又弯下腰,在徐青沉耳边,悄悄道:不是小萝卜,那你是小蝴蝶吗 徐青沉愣了愣。 半晌才反应过来。 她竟然偷看她和李宣雾私会!! 你这个卑鄙的,听墙根的小人!她涨红了脸,不敢大声叫出去,只能低声恶狠狠地骂她,用脚往后踩李宣臣的脚。 李宣臣十分灵活,后撤避过,俊朗的容色灿烂,嘿嘿一笑。 徐青沉恨恨地威胁她:你最好晚上睡觉,留只眼睛站岗! 怎么你要来暗杀本君 徐青沉恶毒道:我让你哥哥晚上去你床头,给你浇开水,给你烫成光头蛋! 哇!你这村姑!实在狠毒! 还不放手 李宣臣一下子松手。 绷!—— 这被拉到满月的弯弓,李宣臣一松手,徐青沉根本没有维持住的力气,砰的一下,弓弹飞了。 徐青沉的手被震得发麻,脑门也被弓撞了一下,发红。 射艺课师傅往这边看了一眼,见这个爹爹腔竟然连弓都握不住,忍不住捂住眼睛,重重叹一口气,大步走开。 这等小气力的女子,实在是女人中的耻辱。 徐青沉揉着手,又想骂李宣臣。 李宣臣捡起弓,姿态飒爽,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忽然道:你要参加今年的院试是吗 徐青沉扫了一眼,发现周围的同窗,正在暗搓搓用余光打量这边。 儋州李氏的嫡系女君,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 她摇肩膀,想将她的手摇下来,与你何干 今年大楚朝新帝登基,大开恩科,除去二月常规开场的院试,七月中旬将加开一场。 二月的院试,徐青沉差一点就上榜了,丙班的先生分析了她的试卷,让她七月十八再下场试一试。 李宣臣顺着她的目光抬头,密密眼睫覆压的眼眸半眯,漫不经心往周围看了一眼,气氛瞬间冷凝,四周打量的视线立马规规矩矩收回。 箭靶上声响不断,显然大家都很专心在上课。 她一手紧紧箍着徐青沉的肩头,低头凑在她的耳边,明日休沐,格文馆内有诗会筵席,要不要去 徐青沉抢过她手里的弓,继续尝试拉弓,气鼓鼓道:我像是能有邀请函的吗 李宣臣就是成心来招惹她的。 李宣臣立即道:你不是有个表姐吗 啊徐青沉瞪大眼睛,心想这厮的消息怪灵通的,她昨天打的架,认的亲,今早上课吹的牛,下午她就知道了。 这你都知道徐青沉毫不犹豫说,不去。 李宣臣戳她痛脚:徐鉴止不带你去呀 徐青沉恼羞成怒,与你何干 李宣臣看到她红红的脑门,随手揉了一下,想去吗我带你去! 她鬼鬼祟祟,喊她:小嫂嫂! 徐青沉一下子被恶心到了,别给我耳朵吹气,好恶心。 李宣臣热脸一直贴她的冷屁股,也有点恼了,大手捏住徐青沉的后脖颈,不知好歹的朽木! 徐青沉被捏得尾椎骨都酥了,缩着脖子抗拒。 李宣臣不解气,又用力捏了捏,捏得她叽哇乱叫。 李宣臣骂她:笨瓜,笨瓜,笨瓜! 徐青沉反驳:呆鹅,呆鹅,呆鹅!莫挨老娘! 李宣臣又拉拉她的头发,趁她仰着脖子,将一份烫金的请柬塞进她的怀里。 来不来随你。她说。 发育得不错!李宣臣道。 徐青沉愣了半天,跺脚怒斥,流氓吗你断袖啊 射箭场一片寂静。 只有那句你断袖啊在不断回荡。 同窗女君们,不约而同,脖子寸寸扭过,看向了黑着脸的儋州之主——西陵李氏的嫡女。 大,大新闻啊...... 她们还能活着走出射箭场吗 李宣臣黑着脸,咬着后槽牙,盯住徐青沉,瞪着她。 徐青沉有些虚,缩了缩脑袋,把弓挡在身前,sorry。 李宣臣:你说什么 李宣臣:你敢说本君骚 李宣臣: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徐青沉拔腿就跑。 李宣臣抬脚便追! 她逃,她追,她弱不禁风,她力拔山兮,她自然插翅难飞。 徐青沉被摁在射箭场外的草丛里,李宣臣骑着她的腰,挥拳—— 李宣臣顿住,她怕自己一拳就能把这个全身软软的小蝴蝶打死了。 但是不打她一顿,难消她心头之恨。 最后李宣臣想了又想,将她当做自己远房小表妹,翻过来,抄手对着屁股甩下去。 徐青沉的狼嚎鬼叫,响彻书院。 李宣臣用自己的拳脚,洗清刚才的断袖疑云。 徐青沉梨花带雨,这个小姨子!等她和李宣雾成亲,抢了她的家产,就和她断亲!! !!! 下学后,徐青沉屁股疼,毛驴也不好骑,只能牵着小驴,慢慢走去西街。 她还要买棉花。 天冷了,一家老小都等着棉花。 做冬袄,缝帽子,絮被子,都要棉花。 徐青沉抬起衣袖,发现青衫里面贴身小袄的袖口,已经磨破了,里面黑灰色的硬结棉花露出来。 她早上编的漂漂亮亮的小辫子也乱了,还有一些细碎的草屑戳在发间,整个人潦倒憔悴。 好在中午私会李宣雾,不光吃得饱饱的,还拿到了一笔生活费。 徐青沉打起精神,抹了抹头发,在西街一顿采购,大包小包挂在毛驴的背上,把毛驴挂得尥蹶子了。 徐青沉只能又买了好吃的豆子喂它吃一顿,又买了一兜果子,喂着它,诱着它,毛驴才肯往前走。 毛驴的名字,就叫毛驴,脾气有时大,有时小,买它花光了家底,徐青沉心疼坏了,就把原先给它取的威风名字丢掉了。 毛驴来了她这个穷家,算它倒霉,可见是个没福气的。 贱名好养活,全家家底买来的宝贝驴驴,她目前唯一的代步工具,独一无二的时尚单品,她的lv,不能轻易死掉。 毛驴,今天努努力,回家我给你吃好吃的!这兜苹果都是你的!乖乖的啊! 毛驴甩都不甩她,满眼是小苹果。 出了县城,徐青沉忍着屁股痛,骑上了驴。 这个仇,她记下了,此仇不报非君子。 但,九世之仇犹可报也,她目前斗不过儋州李氏,就留给她女儿的女儿的女儿的女儿......吧,希望她们出息点! ...... 徐青沉回家后,面对的是欢欢喜喜的一家子,美滋滋享受小爹和两个弟弟的吹捧。 而另一边,李宣臣回家后,却辗转反侧,做了一夜噩梦。 梦中有个模模糊糊的人。 她一直纠缠在她的梦里。 她软软香香,她花容失色,她满面泪痕,她哀哀求饶,她喊她好姐姐,她说她是她的小蝴蝶...... 李宣臣梦得眉头紧皱,满头大汗,心潮难舒,无法自拔。 ——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