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围观的百姓瞬间激动起来。 参加婚宴不用随礼,酒肉管够,甚至还有喜钱可以白拿,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 但凡这些话,换个人嘴里说出来,便会有人跳出来说其说大话,牛皮恨不得吹破天去。 也不想想,光是这附近几条街就有多少百姓,一人带一张嘴去要吃掉多少银钱。 可偏偏,说这话的人是沈轻云。 她不仅是首富家的长媳,更是如今家正儿八经的当家主母,手上那可是握着实权的。 所以她说有,那就必然少不了。 “百日之内,岂不就是锦王殿下跟永安郡主成婚的日子?” “我可听说了,锦王府那边要摆三日的流水席,咱们到时候可有口福了。” “要不人家是京中首富呢,就是财大气粗,到时候你们来喝喜酒时,可千万别忘了喊我一声。” “一定一定,大家伙可都记着别空着手来!” 听着众百姓七嘴八舌的讨论,宋怀恩非但没有被喜悦的氛围感染,反而气得脸色铁青。 他上辈子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生出那么一个连亲爹都不认的畜生。 换做任何人,做出这种天理难容之事,都会遭到世人的唾弃,再难立足。 也不知道这些刁民怎么就瞎了眼,一心维护她,甚至还给她起了个高高在上的称谓。 叫什么“医仙在世”。 她可是他的种,他还能不知道她究竟几斤几两? 不过是仗着锦王的势,面子上装得好罢了。 也就只有这群一叶障目的蠢货,才会将她当成救世主一般,恨不得造个神像供起来。 要他看,那个不孝的畜生,连庄家那个丫头一根头发丝都比不过。 宋怀恩越想越恼,只觉得喉头一阵腥甜,竟生生被气的呕出一口血来。 沈轻云见状,赶忙拉着卿后退了两步,一脸嫌弃道:“这莫不是得了什么不干净的病吧,咱们可得离远些,别沾到身上来。” 此话一出,围观的百姓也赶忙连连后退。 不光是怕染上病,更多的是觉得晦气。 明明宋怀恩只要安分些,哪怕没能迎娶卿过门,光是老侯爷生前为安国所做的贡献都足够保他一生顺遂。 抛开爵位不说,他要是打从一开始便同卿好好过日子,作为老爷子唯一的女婿,将来那也是不愁吃喝。 就这么一个女儿,老爷子还不得上赶着出钱出力? 以他在朝中的人脉,只要肯说一声,他这个侯爷说不准就真能握了实权。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甚至就连做梦,都不敢笑一下,生怕给自己笑醒了的好事。 可就是这么一个,退可攻进可守,就算什么都不作为也能晚年无忧的人生。 却被他一个愚蠢的决定,为了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搞得全盘皆输。 你说说,这不是自作孽不可活是什么? 跟这种人站在一起久了,他们都怕受影响,也变成像他这样的蠢货。 “做人做到这份上,我要是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可舍不得死,毕竟家里,可还有个风姿万千的美娇娘等着呢。” “你是说那个莲娘?还真别说,那身段瞧着可一点也不像是生了两个孩子的。 那日在戏院里,啧啧,你们是没瞧见。” 宋怀恩猛地转头,眼神阴恻恻地盯着说话那人,仿佛下一瞬便要冲上去砍了对方。 那人吓了一跳,骂了句“有病吧”,转身赶紧走了。 挤在前头的百姓看他状况不对,也纷纷往后退了几步,七嘴八舌的劝卿和沈轻云回去。 跟这种人争,能争出什么好歹来? 万一突然发了疯,不小心伤了人可怎么好。 伤人?卿并不觉得宋怀恩有这个胆量。 他若真有,刚刚便打伤门卫冲进去,而不是等到耐心耗尽,还妄想着在这里跟她打感情牌。 换做十年前的他,可能还有那么一点血性,算是个男人。 可如今,宋怀恩就像是被扔在地上的一块烂肉,有人经过闻见其散发的恶臭,都恨不得退避三舍。 更有甚者顺带踢一脚,也是有可能的。 沈轻云却不这么想。 她巴不得宋怀恩被逼得走投无路,气急败坏要对她们动粗。 因为这样,她就有更为正大光明的理由,便是将他打个半死到了名堂之上也有理可辨。 而现在,她只能以他硬闯民宅为由抽那么一下,毕竟有太多双眼睛看着他站在门外,她也不好公报私仇的那么明显。 好歹,她也是未来锦王妃的舅母,总不好传扬出去给她家汐儿脸上抹黑。 宋怀恩费力地抬头,看向站在台阶之上的卿,面带苦笑问:“卿儿,你我夫妻一场,看到我如今狼狈的模样,你可觉得痛快?” 卿眼神冷漠道:“不曾。” 闻,宋怀恩眼底不免闪过一丝窃喜。 她没因他如今的处境感到畅快,是否说明,她的心中早已对他没了怨恨。 要真是如此,照着她从前的性子,定然会看在他们恩爱过一场的份上心软。 这女人呐,只要开始心软,一切就尽在掌握了。 宋怀恩扯了扯唇角,扬起一个自认为温柔的笑,轻声道:“卿,咱们自家人的事,关起门来慢慢说。 没必要站在大门口,平白让人看了笑话去。” 卿浅浅勾唇,笑着问:“原来你也知晓自己是个笑话?” 话落,她当即沉了脸,“再不滚,别怪底下的人棍棒不长眼。” 宋怀恩被她冷厉的眼神吓了一跳,回过神来顿时有些恼怒。 他压低声音,提醒道:“汐马上要成婚,旭柏眼看也要到相看人家的时候。 你即便自己不在乎名声,也该为两个孩子想想。” 见卿不说话,宋怀恩还以为她是有所顾忌,态度不免强硬了许多。 他沉着脸道:“赶紧让人将这群刁民撵走,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沈轻云挽着袖子要动手,却被卿拦住。 她实在是想听听,这张臭气熏人的嘴里,还能说出什么屎一样的话来。 见她竟然护着自己,宋怀恩的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板着一张脸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进去吧。” 卿:“不必了,就在这里说。 你若是不想说,便滚。” 宋怀恩拧眉,余光瞥见沈轻云扬起的鞭子,只得将到嘴边的不满咽了回去。 他咬咬牙,沉声道:“岳父素来与神医谷的谷主交好,劳烦他老人家去一封信,请谷主来京中走一趟。” 沈轻云一听便乐了,好笑问:“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神医谷的谷主也是你想见便能见的?”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