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诗涵脸色更加难看,反手快速将门关上。 二人四目相对,闻祁面上不免带了为难,“诗涵,咱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怕是不妥。” 庄诗涵瞬间气笑了,指着门口道:“那你便滚出去。” 人都找上门了,还跟他说什么孤男寡女? 他装的不嫌恶心,她看着都觉得恶心。 “瞧你,性子还是这么急。” 闻祁说着,自顾自拉了把椅子坐下。 而后当着庄诗涵的面,端起她喝过一半的水,浅尝了一口。 哪怕他面色如常,庄诗涵仍从那份平静中,看出些许餍足的神态来。 果然,变态就是变态。 无论过了两年,还是二十年,他依旧是他没有半点改变。 庄诗涵想要转身就走,可对上闻祁那双带着丝丝凉意的眼神,她又觉得自己不能。 至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离开。 以她对闻祁的了解,她今日敢走,他明日就敢提着礼,兴师动众的登将军府的门。 别的不说,她丢不起这个人。 要是再让宋汐和墨锦川知晓,她和闻祁曾有过这么一段,指不定要拿来做什么文章。 光是她身为大安郡主,却与敌国太子纠缠不清这一点,就能在宣德帝面前狠狠告她一状,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更别提,他们在边城还合作过两次。 任何一次暴露在人前,都足够她死八百回了。 庄诗涵越是深想,越觉得心头发寒,只能强压下怒意道:“从前是我不懂事,得罪了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若觉得心中不痛快,无论是黄金千两还是万两赔罪,本郡主绝不推辞。” 闻祁听得眉头紧拧。 意识到什么,庄诗涵缓了语调道:“我是诚心向太子殿下致歉,殿下不必多心。” 闻祁轻叹一声,眼神幽怨的望着庄诗涵,“你我何止生疏至此?” 对上他那双看似深情,实则藏着寒意的眼眸,庄诗涵没有丝毫的感动。 她太知晓,闻祁这张脸有多能骗人。 当初要不是这张脸,她也不至于被引诱着犯下糊涂事,招惹了这段孽缘。 现在回想起来,她只想回到过去,打醒那时候被美色所惑的自己。 庄诗涵深吸一口气,平静地看着闻祁问:“说吧,你这次又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不过他开口,她不容拒绝道:“此前两次我们已经扯平了,我不欠你的。 无伤大雅的小事可以,要是别的,还请免开尊口。” 望着她那张冷漠至极的脸,闻祁眼底失落更甚。 他张了张口,哑声问:“庄诗涵,你究竟将孤当什么?” 窥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诧异,他自嘲地笑笑道:“孤早该知道,从第一次的巧合开始,一切不过都是你的算计。” 庄诗涵眉头紧皱,“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们相识,完完全全就是一场意外。 她那时在外尚且隐瞒着身份,在边城做着自己的小生意,根本没有太大存在感。 也正是如此,她那时才会那么着急的想要拓展生意,同边城本地的那些商人打好关系。 谁能想到,竟会意外碰到中毒的闻祁。 他声称自己是从梁国偷偷跑来,前往边城做生意的商人,因为没有经验遭人下了套。 所带货物银钱,皆被人洗劫一空。 就连他自己,也因为不肯乖乖配合交出钱财,被对方下了可以让他肠穿肚烂的毒药。 如果三个时辰内不能解毒,就会五内俱焚而亡。 她当时便决定拔刀相助,不仅主动出手替他解了毒,还用了些小手段让那些人乖乖将他的货和银钱还了回来。 不过一日的功夫,她二人便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 如今细细想想,庄诗涵只觉得这件事情处处透露着不对。 她听林庭风说过,边军找到青柏酒楼时,闻祁已经带着十多个护卫离开。 而她同他都一起时,只见到两三个小跟班。 就连她被他杀人吓到那一次,出来的也并非全部的侍卫。 所以,从头到尾都是他在骗她。 会不会从一开始,这就是个骗局? 庄诗涵目光死死地盯着闻祁,冷声问:“当初你中的毒,究竟是怎么来的?” 闻,闻祁眼底的失望瞬间一扫而光。 他扯了扯唇角道:“这便被你发现了,真是无趣。” “真的是你?”庄诗涵心头强压下去的火气,一瞬间尽数冒了出来。 她这个人,最讨厌的便是欺骗。 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闻祁凉凉问:“那你呢,又何曾对孤说过半句实话?” 无论是姓名,籍贯,还是有无婚配。 他从她的嘴里,没有听到过一句实话。 否则,他也不可能苦苦寻找了那么久,却连她的影子都没有碰到。 既然都是欺骗,又何必执着于到底是谁先骗了谁?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庄诗涵盯着闻祁带着浅浅笑意的双眼,不由恨得牙痒。 她咬牙问:“说吧,你什么时候盯上我的?” 闻祁单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道:“算起来,挺久了。” 庄诗涵:“有多久。” 闻祁:“你到边城的第一日。” 庄诗涵陡然沉了脸色,低骂道:“嘴里果然没有一句实话。” 闻祁无奈道:“孤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 “也包括你经商被骗?” “是啊。” “闻祁,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不成?” “孤从未如此想过。” “你!” 庄诗涵越想越气,又怕外头听到什么动静,只能压低声音道:“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闻祁也不恼,只看着她幽幽问:“你当真觉得,那队商人也是孤的人?” “难道不是吗?” “自然不是。” 他说的太过认真,庄诗涵竟有一瞬的恍惚。 会不会,在此事上他真是受害者? 时间过去太久,当时的具体细节她已经不太记得。 可闻祁那是为了救她,险些被那人砍伤的事,她还记得。 若非她反应快,一脚踹在那人的下三路,那一刀肯定要结结实实地劈在他身上。 试问,哪个梁国细作敢如此对自家主子? 想明白这些,庄诗涵的脸色稍稍缓和,声音却依旧冰冷,“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真相如何,不重要。 太子殿下只需告诉我,你此次来大安,究竟想做什么。” 闻祁眉梢微挑,“怎么,锦王和永安郡主没告诉你?”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