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风雨阅读>玄幻奇幻>捐功勋!败家产!掀翻假死夫君棺材板> 第345章 还要谢你不杀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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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还要谢你不杀之恩?(1 / 2)

墨锦川扯了扯唇角,眸色一瞬变得冰冷。

是宋言汐从未见过的陌生。

乌钧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陡然变得苍白,嘴唇动了动,半响也只说出两个字。

“抱歉。”

墨锦川满眼讽刺,“看起来,乌先生记性奇佳。”

他们之间竟还有过过节?

宋言汐面上不动声色,将二人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

斟酌着,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乌钧此人,不光足智多谋于排兵布阵上有奇才,更擅琢磨人心,梁国境内上到高官下至平民皆有其追随者。

原本在今日之前,他们打的是劝降的主意,希望能收为己用。

如今看来,此法怕是行不通了。

此等运筹帷幄的奇才,若注定不能为友,便只能除之,以免来日成为心腹大患。

乌钧轻叹一声,惭愧地低下头道:“王爷当年断腿之痛,确是乌某献计所致。”

“咔嚓!”宋言汐猛地掰碎了手中的茶碗。

他果真该死。

余光触及到她眼底压不住的杀意,乌钧暗道传言不虚。

这位永安郡主与锦王之间,确实有情,且极深。

感受着来自后背那道令人脊背生寒的视线,乌钧不由苦笑。

看来今天,他来的实在不是时候。

只是既然来都来了,怎么也该说些正事,总不能让他大老远白跑一趟。

乌钧掸了掸衣袍,站起身来。

旋即朝着墨锦川一拱手,态度恭敬道:“当日之事,确是乌某不该。

可彼时某与王爷身处敌对阵营,两兵交接从来都是你死我亡,若换做是乌某落在王爷手中,王爷想必也会做出同样选择,甚至不会心软留下活口。”

墨锦川没理他,只大步走到宋言汐面前,看着她手指上被瓷器划出的血痕,眉头皱的仿佛能夹死苍蝇。

看着他心疼的眼神,宋言汐心念微动。

“别……”

制止的话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受伤的手指便被墨锦川拉了过去,递到嘴边。

吮吸掉伤口上的血珠,他拧眉沉声道:“怎如此不小心?”

宋言汐抽回手,只觉得受伤的指腹酥酥麻麻的,像是被有毒的蚂蚁啃了一口,痒意入骨。

看着旁若无人般亲密的二人,乌钧很想轻咳一声提醒他二人自己的村长,又唯恐自己发出动静后会让墨锦川觉得他太过不识趣,转而生出杀人灭口的心思。

毕竟,死人是不会泄露秘密的。

一时间,他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余光瞥见他悄无声息地转过身去,宋言汐冷声问:“乌先生方才说,若有朝一日处境对调,王爷也会做出同你一般的选择?”

乌钧身形微僵,答不上来。

宋言汐却没给他留半点脸面,毫不客气道:“乌先生既如此好记性,想必不曾忘了三年前梁军夜袭红谷庄,结果被锦王殿下率众生擒八百人一事。”

“确有此事。”

“那我且问你,那被俘的八百梁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将士,事后可是全须全尾的回到梁军营地?”

两军谈判的具体内容,宋言汐不知。

可归回战俘一事,三年前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上到街头六十岁老翁下到只会唱童谣的三岁孩童,无一人不知。

但凡当日做出决定的将领并非墨锦川,而是其他人,光是那些阵亡将士的亲朋,都能用唾沫星子将其淹死。

正因为是他,百姓们相信他的决策一定是为着利国利民,所以即便暗地里对梁国人恨得牙痒也只能忍了。

他们同样也相信,自己所拥戴崇拜之人,手中的刀只为定国安邦,绝不会行滥杀无辜之举。

以阴私手段害人断腿残疾之事,他做不出。

一朝从万人敬仰的不败战神,变为依靠轮椅才能离开卧房的废人,还好意思称心软?

如此行径,倒不如直接给他个痛快。

乌钧转过身,苦笑道:“郡主行事磊落,乌某自愧不如。

可若两年前乌某不做这个阴险小人,锦王殿下今日,怕是无法站在这里。”

宋言汐眼神冰冷,“如此说来,我们还要谢你不杀之恩?”

“不敢。”感知到她强烈的杀心,乌钧解释道:“当日留给王爷的是必杀之局,郡主是聪明人,当知道与性命相比,一条腿算不得什么。”

若非还有事问他,宋言汐真想打断他的腿,然后再像他这般事不关己的问他相同的话。

她倒要看看,此人究竟是不是真的心口如一,如他所说这般看得开。

“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

“王爷未免太高看乌某,乌某不过是柯将军帐下一谋士。”

宋言汐冷冷提醒道:“乌先生最好想清楚再开口。”

就差直接说,他若无用便动手灭口。

乌钧的脸色不免难看,看向墨锦川的眼神可谓是暗示十足。

可后者就像是没看见一般,满眼都是宋言汐手上的伤口,恨不能手伤的人是他。

他不由轻咳一声,试图提醒墨锦川。

先不说什么正事不正事,他俩好歹也背着点人吧?

这要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人有什么特殊癖好,简直是有辱斯文。

墨锦川抬眼看向他,眸色冰冷,“若乌先生只这几句,便请回吧。”

闻言,乌钧脸色变了变,只觉冤枉。

永安郡主手上的伤并非他所为,锦王殿下却为此迁怒他,实在是没道理。

想着此次来意,乌钧正了正神色道:“王爷想要从乌某嘴里套话,总该先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他说着,从袖间掏出一个信封,“这里头装的两份户籍文书,便是乌某此来的诚意。”

有了户籍文书,他们二人便可以光明正大在梁国境内行走,想离开亦是不难。

乌钧自认,这份诚意足够了。

可墨锦川和宋言汐闻言,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

那轻蔑的眼神仿佛在说:“打发叫花子呢?”

乌钧笑容僵了僵,“乌某能力有限,恐难如王爷所愿。”

墨锦川坐下喝了口茶,眼皮都不抬一下,“乌先生何必自谦。”

他若真如此无能,也不会几年来一直被柯善奉为座上宾,就连梁皇偶然提及也是赞誉有加。

兜了这么大一圈子引他来,可不是为了听这个的。

宋言汐也捧起茶碗浅尝了一口,心头的火气散了大半,语调凉凉道:“说了这么半天,乌先生不若坐下来喝杯茶润润嗓子。”

乌钧站着没动。

他听闻,擅医之人多善毒。

尤其是神医谷上一任谷主,传闻更是医毒双绝无人能及。

焉知她这位徒孙……

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宋言汐不由冷笑,“我若想动手,乌先生觉得自己此刻还能站在这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乌钧顿觉汗颜,赔了声不是走过去坐下。

屁股刚要碰到板凳,就听宋言汐幽幽提醒道:“乌先生当心。”

乌钧身形猛地一僵,正要站起身,就听她又道:“凳子上了年头,乌先生还是当心的好。”

他干干一笑,用手按了按板凳的边缘才顺势坐了下来。

谨慎模样,像是生怕宋言汐动了什么手脚。

直觉告诉他,这位永安郡主此刻,应该巴不得何谈不成,好借机打断他的腿为锦王当年短腿之恨出气。

想明白这一点,乌钧顿觉如坐针毡。

与其提心吊胆防备着,连口水都不敢喝,倒不如化被动为主动。

乌钧开门见山道:“先主半年前败于贵国林将军那一战事关重大,乌某不能只听一面之词,还望王爷拿出铁证来。”

他直言:“柯将军骁勇善战,这么多年亲经的大小战役不下百场,若说他败于王爷之手,乌某信。

可若是区区林庭风,乌某不信。”

看在宋言汐的面子上,他已经说的尽可能委婉。

只是那眼底的不屑,却半点藏不住。

也没打算藏。

墨锦川中肯道:“柯将军乃当世良将,只可惜没像先生这般,生得一颗七窍玲珑心,追随错了君主。”

闻言,乌钧不免动容,“若柯将军泉下有灵,知晓王爷也如同他看待王爷一般看他,必将王爷引为毕生知己,与王爷共饮不醉不归。”

宋言汐捧着茶碗的手指微微收紧。

好一句柯善也同他一般。

他这是想提醒王爷,他也如同柯善一般追随错了人,打断离间父子二人的感情?

说了半天话,又走了那么远的路过来,乌钧见他二人喝茶越发觉得口干舌燥。

只是他刚捧起茶碗才喝了一口,又放下了,意味深长道:“二位这段时日受苦了。”

墨锦川神色淡淡:“粗茶淡饭,亦不失为一种乐趣。”

“锦王殿下倒是好雅兴。”

“在府中闷了太久,难得出来走在。”

只一句,便让乌钧绝了顺着顺着话往下说的心思。

若非拜他所赐,墨锦川也不会一朝沦为废人,两年的时间困在王府鲜少外出。

即便他有再多的苦衷,这也是不争的世事。

乌钧自知无可辩驳,叹了一声道:“王爷若能将证据交于乌某,乌某可助二位平安离梁。”

墨锦川抬眸,“乌先生当知,本王要的是什么。”

不等乌钧打太极,宋言汐冷声提醒道:“你若执意装糊涂,想来也没什么继续往下谈的必要了。”

她连称谓都懒得喊,态度可谓是极差。

再看一旁坐着的墨锦川,眼含欣赏,哪有半点不妥的样子。

就差夸一句我家娘子说的真好,央她多说几句。

事已至此,乌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正如镇上那些人所说,他们家大大小小的事,全是他家娘子说了算。

在心中暗暗感叹了一句英雄难过美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关,乌钧斟酌着问:“郡主想要乌某做什么?”

宋言汐:“少装糊涂。”

乌钧面色稍显尴尬。

不是都说这位永安郡主出身名门,最是知书识礼,且心善又有一手好医术。

怎么眼下瞧着,除了医术这一点有待确认外,其他几项皆是不符。

若非长相与他所得画像一样,他甚至都要怀疑,锦王殿下是不是半路见到的这火辣美人。

宋言汐一心只想打断他一双腿,不耐拧眉,“乌先生可是无话可说?”

“自然不是。”

乌钧自知失礼,轻咳一声道:“二位疑惑之事,乌某也只知道些细枝末节,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还在装?

宋言汐眸色骤沉,“既不想说,便不必开口了。”

“郡主急什么?便是想要为锦王殿下报仇,给乌某一个痛快,也总要让人把话说完不是。”

“你说。”

若说得不好,再动手也不迟。

乌钧慢悠悠捋了把胡须,继续道:“两年多前北风坡那一役,并非柯将军有意发起,而是都城八百里加急连夜送来的死令。

若有不从,传令之人有先斩后奏之权。”

“包括主帅柯善?”

“是,且不光是柯将军,连带他手下三位副将两位军师,包括在下,一个不留。”

如此荒唐的行径,除非是下令之人疯了。

再不然,便是传话之人撒了谎。

乌钧摇摇头,苦笑道:“郡主无需用这种眼神看着在下,柯将军也曾怀疑过手令的真假,上头的印章却是皇上私印,做不得假。”

墨锦川冷冷问:“手令上还写了什么?”

“战役发起的具体时间,地点,就连大军佯装败退的节点也是一早安排好的。”

乌钧看了眼宋言汐的脸色,继续道:“王爷此前与将军打过几年交道,当知他并非阴险之人,当日之举实属不得已。”

“继续。”

“我二人虽猜测安军中或有人叛变,可皇命难违,将军为保全手下兄弟只得照做。

只是他一向欣赏王爷,不愿看你年纪轻轻葬身于北风坡,这才与阵前当众废你双腿,既能侥幸留下一命又不至于返京无法复命。”

听出他话里有话,宋言汐立即问道:“手令上要的是诱敌深入尽数歼灭,还是只要王爷一人性命即可?”

手令上未必会写出来,可乌钧作为亲历者必然清楚。

他方才所说,字字句句都在透漏着一个信息。

策划这场战役之人,只冲着墨锦川一人而来。

那人也必然位高权重,能用比梁国大将柯善更重要的筹码,换得梁皇与之配合。

他究竟是谁?

京中的几位王爷虽为争储君之位,见不得他好,两年多前却也都被他的光芒所压,远没有与梁皇交易的本钱。

难道那人是朝中大将?

可当时驻守边城之人是徐伯父,他二人并肩作战多年,彼此信任,也不会是他。

南疆距此两千里之遥,一来一回近两月的路程,更不可能是林老将军。

乌钧喝了口茶,眼神幽幽道:“郡主是聪明人。”

只一句话,便为宋言汐敲定了方向。

宣德帝。

作为一国之君。

这些在别人看来难于登天,甚至是绝不可能做到之事,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封口谕,甚至是一句话那么简单。

可他是亲眼看着他长大的,更是他的骨肉血亲,他怎会……

宋言汐一时间只觉得心如乱麻,理不清头绪。

就在她准备再问什么时,忽听墨锦川轻声道:“别胡思乱想,不是。”

乌钧闻言不由轻笑,反问道:“王爷便如此信任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墨锦川掀眸看向乌钧,眼底一片冰冷,“乌先生可知何为祸从口出?”

“王爷何必动怒,乌某又不曾说什么。”

乌钧笑了笑,意有所指道:“至于郡主如何想,也不是乌某所能左右的。”

话是实话,却很难让人觉得顺耳。

尤其是对上他那双眼底满是精明的笑眼,更是让人觉得莫名烦躁,心头升起一股要动手撕烂那张虚伪假面的冲动。

宋言汐垂眸,看着碗里漂浮的茶叶,似是不经意问道:“乌先生腿上的伤,每逢天阴下雨便会发作,想来冬日里更不好受吧?”

乌钧面色不显,放在腿上的手却不自觉缓缓收紧。

腿上旧疾,一直是他多年心头之痛。

平日里瞧不出什么,可每逢雨雪天气旧伤处便会疼痛难忍,如同刀削斧凿般钻心刺骨,严重时就连行走也会受到影响。

所以他每逢天气变化,便鲜少出营地,若有非去不可之事也多以骑马代步。

军中与他不对付的那些人,更是因此戏称他为“瘸子军师”,企图以此折辱他。

这些年来,柯将军与他一直不曾放弃过寻医问药。

只是沉疴难愈,更别提,当年为他医治腿疾的谷兄于医术造诣上已是不凡,能与他相提并论之人更是世上罕有。

许多大夫问诊时一听他的腿是被神医谷门人所治,便直言无能为力。

谷兄曾言,他这位小师妹若有朝一日出山,成就必在他之上。

锦王的腿当年伤成那样,她都能断骨重续让他站起来,是不是说明他的这条腿也能有痊愈的一日?

乌钧按捺下心中激动,浅笑道:“之前便听谷兄提起过他有一位天赋极佳的小师妹,没成想便是郡主,乌某当真是三生有幸。”

他话锋一转,“谷兄曾言,乌某若能等到郡主学成出山,旧疾或有痊愈的一日。

不知此事,谷兄可曾与郡主提过?”

宋言汐兴致缺缺,“提过。”

闻言,乌钧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变得紧张。

不等他开口问,宋言汐主动答道:“能治。”

她掀眸,看着笑容都变得真诚了几分的乌钧,扯了扯唇角道:“可惜我不治你。”

“为何……”

“乌先生是聪明人。”

宋言汐将他方才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无他,单纯看他不顺眼。

乌钧闻言,脸上的笑再难维持。

他脸色难看道:“并非乌某拿乔,二位皆是忠国之人,当知食君之禄为君分忧的道理,反之便是不忠不义。

不忠不义之人所言,二位如何敢取信?”

这发自肺腑的一番话,任谁听了不得一句忠肝义胆,君子磊落。

墨锦川亦是真心感到钦佩。

只是有句话,他却不得不提醒他。

“乌先生不妨回去查一下当年被逐出都城一事的真相,再来同本王论一论何为忠君之道。”

乌钧脸色骤然沉了沉,道:“乌某多谢王爷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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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正欲告辞,门外响起吴大娘爽朗的声音,“来都来了,吃个饭再走。”

墨锦川淡淡道:“别辜负了老人家的一番心意。”

“如此盛情,乌某便却之不恭了。”

“别扯那些文绉绉的,我老婆子没读过书听不懂,赶紧出来洗手吃饭了。”

吴大娘说着,朝着宋言汐使了个眼色。

等把人拉到小厨房,她神色紧张问:“这人是不是来抓你们回去的?”

见她作势要去拿菜刀,宋言汐解释道:“他暂时不算敌人,先留他一命。”

灶后烧火的吴伯伸出个脑袋,不赞同道:“小姑娘家家的,别一天到晚把打打杀杀的挂在嘴上,不好。”

“烧你的火!”

吴大娘看了眼刀,像是下定决心般开口:“丫头,要动手就说一声,不能再让人跑了。”

院子里洗手的乌钧只觉得后背凉凉的,突然有些后悔答应留下吃饭。

永安郡主应当不会在饭菜里下毒吧?

一旁的墨锦川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她与你不同。”

乌钧讪讪一笑,“是,永安郡主的美名乌某早有耳闻。”

就是这脾气……倒是应了那句,百闻不如一见。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自己着实不算无辜。

别说是永安郡主了,换做大安任何一个人,若知晓当初害得锦王殿下断腿之人是他,都会毫不犹豫冲上来活剐了他。

她能忍着不动手,已然是客气了。

乌钧本打算象征性吃两口,便找个借口起身告辞。

没想到这一坐,就起不来了。

宋言汐为他施针镇痛时,吴大娘凑在门口嘟囔道:“老头子,他这该不会是装的,故意赖着不想走吧。”

忙着配药的吴伯抬头看了一眼,道:“看他疼的那样,做不了假。”

“造孽哦,年轻轻的就这样了,以后老了还得了?”

吴大娘摇摇头,叮嘱道:“我去给他做碗鸡蛋茶暖暖身子,你守着点。”

躺在床上的乌钧脸色苍白,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

他看着冷着脸,手上动作却也半点含糊的宋言汐,轻声道:“多谢。”

宋言汐头也不抬道:“先生少说话,免得我突然后悔。”

治病半途万一不小心扎死他,或是扎他个半身不遂,也不是没可能。

这雪早不下晚不下,偏偏开始吃饭才簌簌往下落。

他的腿本就受不得寒,吃饭时又正好烤了火,一冷一热交替不发作就怪了。

施针完毕,宋言汐对上乌钧紧张的眼神,出于医者的身份解释了一句。

“顽疾难治,先生的腿若想除根不再犯,需得半月针灸一次,三月后再转为一月一次。”

也就是说,他要很长一段时间生活在安国。

或者说,将宋言汐留在梁国境内。

后者无疑是痴人说梦。

且不说锦王绝不可能松口,便是她,也只会问他一句是否活够了。

此事,恐怕需从长计议。

一碗热腾腾的鸡蛋茶下肚,乌钧苍白的脸上总算有了几分血色。

他倚靠在床头,将装着户籍的信封递上前道:“这里头的东西,二位或许能用得上。”

宋言汐应了一声接过,递给了墨锦川。

乌钧失笑,“郡主就不怕乌某在其中动什么手脚?”

宋言汐一挑眉,“当真?”

那模样,就差把求之不得写在脸上了。

乌钧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试图解释。

“当日一役本就是有人合力为王爷设的杀局,即便乌某不做那把刀,亦会有其他立功心切之人,届时他们要的可就不止是一双腿了。”

宋言汐凉凉道:“乌先生此言差矣。

旁的人,可没有你这般火眼金睛,一眼便能分出真假。”

她看了眼墨锦川,故意问:“王爷觉得我说的可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这……”乌钧也看向墨锦川,隐约觉得,他或许误会了什么。

永安郡主针对的,并非他一人。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乌钧故作惊讶道:“乌某何德何能,竟能劳得王爷不惜以身犯险,也要潜入梁境见在下一面。

此事,想必郡主事先不知吧?”

宋言汐冷笑,“乌先生倒是真看得起自己。”

乌钧闻言也不恼,继续看热闹不嫌事大道:“王爷此举,难免令郡主担心,实在是不该呀。”

墨锦川扫了他一眼,忽然问:“听闻先生习得一手好字?”

乌钧眼皮一抖,不敢再多言。

他是练得一手好字不错,可这舌头,留着日后还有用。

宋言汐懒得去猜二人之间的哑谜,丢下一句“两个时辰别沾冷风”,转身离开。

她这一走,乌钧只觉得整个屋子温度骤降。

他不由得往身上裹了裹被子,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外头,客气道:“劳烦王爷添把火。”

墨锦川沉着脸扔了几根柴进去,冷冷问:“够吗?”

乌钧干干道:“够了,多谢王爷。”

这架势,都快恨不得把他劈了当柴烧了,他还敢说不够?

外头厨房里,吴伯看着坐在板凳上抹泪的老伴儿,低声劝道:“哭啥哭,俩孩子这是要回家了,咱们该替他们高兴才对。

要让平川媳妇瞧见了,又得放心不下。”

吴大娘把手一揣,转过头去不理他。

她是没读过书,也不明白他们在屋里头说的那些个大道理。

但是有一点,她还是知道的。

他们俩这一走,后半辈子估计就见不着了。

她都这把年纪了,活又能活个几年?

就算俩人是个有良心的,等他们回来瞧她时,她坟头的草怕是都能编筐了。

越想这些吴大娘心里越难受,用手捂着胸口道:“老头子,我这心口咋突突的呢?”

她低喃道:“当初大河和磊子出事那阵,我就老有这种感觉。”

吴伯沉了脸道:“别一天到晚的瞎想,本来就身体差,没事也给自己吓出毛病来。”

“吴东升,你个老狗能不能说句人话?”吴大娘脸都气红了。

吴伯忙给她拍背,安抚道:“你看你这急脾气,都嫁过来这么多年了,也不说改改。”

“咋,你这是嫌我了?”

“瞎说啥呢,咱俩都一把年纪了,我还能嫌弃你想换个后老伴儿啊。”

闻言,吴大娘瞬间不生气了,冷笑道:“去,你现在就去,不去我肖秀梅瞧不起你。”

她直接站起身,往外走时狠狠撞了吴伯的肩膀一下,粗声粗气道:“家里不养吃闲饭的,去里屋扛袋子白面出来。”

“这不刚吃完饭,要面干啥,面缸里我记得还剩下……”

吴大娘不耐烦地打断他,“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她走出门口,抬头瞧了眼隐隐有西沉架势的日头,咕哝道:“这天说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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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伯瞬间明白了她要做什么,沉声道:“他娘,你和面烙饼,我架火烤上些肉干给俩孩子路上带着吃。”

“那里头那个?”

夫妻俩眼神交汇,默契道:“不管他。”

贼眉鼠眼,瞅着就不像个好人。

还给他吃东西,喝西北风去吧!

屋内,乌钧斜靠在床头,忽然自言自语了一句“夜间有雪,宜明日卯时动身。”

一墙之隔的房间里,墨锦川耳尖动了动,弯腰捡起不知何时掉落在地上的桃木簪递给宋言汐,低声道:“恐怕要连夜走。”

“也好,省得夜长梦多。”

宋言汐接过发簪,随手塞在了正在收拾的包袱一角。

她本以为自己不过暂住半月,东西不多,没曾想竟收拾了一堆出来。

多是墨锦川去镇上卖山货时带回来的小玩意,有挽发的木簪,小巧精致的玉耳坠,两盒口脂,还有一个栩栩如生的少女木雕。

即便不是第一眼,宋言汐瞧见时仍不免恍惚。

像,太像了。

即便是母亲与外祖父他们瞧见,也定会觉得这就是她。

只不过木雕女子脸上那张扬明媚的笑,却是她此前不曾有过的。

瞥见她迟疑的动作,墨锦川淡淡道:“若是不喜,我拿出去帮你丢掉。”

宋言汐果断收好,抬眸问:“王爷不用去收拾东西?”

听着瞬间距离感十足的称呼,墨锦川眸色沉了沉,道:“我东西不多,好收拾。”

他说着,就当着宋言汐的面展示了一番。

一件换洗的袍子,两双前几日趁着天好吴大娘教着宋言汐做的布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大半个月,他竟没为自己添置过什么。

就连身上穿的冬衣和鞋袜,都是那日在镇上用虎骨换的。

“你……”宋言汐眸光微闪。

他们只初到那两日于银钱之上捉襟见肘,自从他伤好一些开始进山,身上便没有缺过银子。

每次去镇上买山货,不拘吃的用的总会带上一点回来。

他就半点,没为自己盘算过?

感受到她的注视,墨锦川将包袱的两端系在一起打了个死结,道:“时辰还早,你先睡会儿,要赶路时我再叫你。”

在他转身朝外走之际,宋言汐喊住了他。

她问:“乌钧当年被驱逐出京一事,王爷可还有内情瞒着我?”

墨锦川回首,神色坦荡,“不曾。”

“那你方才还……”

宋言汐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他既答了,必不会骗她。

不是在骗她,那便是在骗乌钧?

可此人向来城府深,又以智多近妖闻名于天下,怎会如此轻易上当受骗。

墨锦川勾了勾唇角,笑得很是妖孽。

声音极尽温柔道:“别想太多,睡一觉,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话多少带着些哄人意味,可奈何宋言汐偏就吃这套。

待她回过神来,人已经躺在床上。

而方才还在贴心为她掖被角的男人,屋子里哪还有他的身影,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皂角味。

闻着格外令人安心。

自从那场险些要了宋言汐性命的高热退去,她就没再做过噩梦,经常是一觉睡到天明。

如果不是每日都要为自己诊脉,她甚至都要怀疑饭菜里,是不是让人放了什么嗜睡的药。

事实证明,她是失血过多导致的体虚。

症状主要表现为体寒,乏力,嗜睡。

以至于宋言汐一觉睡醒时,天都黑了。

她摸索着从床上坐起身,低骂道:“靠不住的东西。”

话音刚落,门被人“咯吱——”一声推开。

墨锦川手持烛台,面带浅笑问:“娘子方才说什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宋言汐深吸一口气,扯了个笑道:“我是夸王爷呢。”

“是吗?”墨锦川轻笑。

好在他并未打破砂锅问到底,只道:“给你柳的饭菜温在锅里,起来趁热吃点东西。”

一出门,宋言汐便察觉到了反常。

院子里头太静了。

以往这个时辰,吴伯多会陪着吴大娘在堂屋坐着小板凳烤火,小强娘嫌家里冷清这几日每晚都过来凑热闹。

这大冷天的,外头路上多半还有雪,他们俩能去哪儿?

宋言汐正担心着,就听墨锦川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趁着老两口出去串门,咱们吃完就走。”

就这么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

依着吴大娘的脾气,要是回来发现他二人不在,怕不是要气得掐着腰在村里骂上三个来回。

忽然,有什么东西在宋言汐脑海中一闪而过。

吴大娘该不会……

烛光轻晃,墨锦川回头看向她,黑眸间盛了笑,“算一算,这个时辰,应该骂到村长家附近了。”

“这……”

倒确实像她能干出的事。

二人吃过饭离开时,“不巧”经过村长家屋后,就听得吴大娘中气十足的骂道:“两个黑心肝烂肺子的玩意,在我家白吃白喝那么久,一声不吭走了就算了,居然还把老娘陪嫁的镯子都给顺走了。

天杀的,以后别让老娘看见他俩,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不能吧,我瞧着那小两口是体面人。”

“体面个屁,哪家体面人能干出私奔这种腌臜事。”

“还有这回事?他秀梅婶子,你之前咋一点都不说,还一天到晚的把俩人当亲儿子亲闺女似得,别人说一句就急眼。”

吴大娘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可别提了,这俩人身上多半还背着事儿呢,今儿大河爹寻思上镇上买点儿肉,结果一开门发现有个人躺家门口了。

大河他爹这人大家伙也都知道,心善,就喊着那个平川把人抬回了屋里,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有人忙问:“怎么着?”

吴大娘一拍大腿,“大河爹这头还在给那人看病呢,俩人扭头就收拾东西跑了。”

“你说说这,看着挺好的两个人,咋能干出这种事来。”

“秀梅嫂子啊,你刚刚说这俩人背了事是啥意思?”

吴大娘直接坐在了地上,哭喊道:“你说我肖秀梅的命怎么那么苦啊,嫁了个男人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光会烂好心就算了,还天天的往家里招贼。

娘哎,是闺女没本事,护不住你留给闺女的东西啊。”

她哭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简直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宋言汐听着,只觉得包袱里的镯子仿佛在隐隐发烫。

一抬眸,就见墨锦川正看着自己。

地上的雪照亮了他的眼眸,同样也照红了她的脸。

她小声解释道:“我不知道这是她……”

墨锦川接过她的话道:“这是吴大娘给你的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嫁,你若不拿,她才是真的要骂你。”

这也同样,是她觉得自己唯一值得拿出手的东西。

身处雪地里,宋言汐却丝毫不觉得冷。

比起灶底特意留的余火,更暖的,是她的心。

她最后不舍地看了眼吴家草屋的方向,轻声道:“走吧。”

墨锦川动作自然地拉起她的手,道:“路上滑,当心脚下。”

“不用……”宋言汐婉拒的话还没说完,脚下突然踩滑。

她忙抓紧墨锦川的手,遵从内心道:“如此,便有劳王爷了。”

头顶不知何时落下片片雪花,砸在脸上冰冰凉凉的,缓解了宋言汐两颊的热意。

两人头顶小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里。

走了一段,宋言汐忽然问:“王爷身上还有多少银钱?”

回答她的是一阵沉默。

她想了想又问:“王爷就没想着给自己留点?”

墨锦川放缓了脚步道:“我不是给了你三百两。”

这下,轮到宋言汐沉默了。

片刻后,她问:“王爷把银票藏哪儿了?”

“换成了十两的银锭,田里和山上都分别藏了些,做的标记吴伯一眼能认得出。”

“所以这些时日,王爷早出晚归是去镇上换银子了?”

墨锦川点点头,反问她:“娘子将银票藏在何处了?”

“前两天帮吴大娘纳的鞋垫里。”

就算是官兵前来搜查,也不会有人闲到去翻妇人的鞋子。

反倒是吴大娘,到穿时见到她故意做反的针脚,必能看出些端倪。

想到什么,宋言汐神色有些讪讪,“说起来,大娘方才骂我们白吃白喝的那些句,倒也不全然算错。”

对此,墨锦川很是赞同。

只是眼下,他们还有一事不得不赶紧考虑。

接下来往哪边走。

若是天公作美,他们身上如今带着足够撑上半月的干粮,随便找个山头都能暂避一阵子。

可如今地上已有厚厚一层积雪,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即便他们能侥幸在天明道路结冰之前爬上山,如此严寒也很难挺得过去。

墨锦川一个大男人倒是没什么,冻一冻只当锻炼体魄了,从前在边城也不是没冻过。

可宋言汐本就体弱,又大病了一场尚未完全恢复元气。

上山这条路,行不通。

乌钧既然敢孤身前来,他所带的梁兵想来已经驻扎在附近,青花镇怕是也去不得了。

岔路口,宋言汐看着止步不前的墨锦川,挑眉问:“王爷决定以身犯险时,不曾想过会有此刻?”

不等他回答,她笑了笑自顾自道:“也对,若不是我拖累王爷,王爷如今应该还在白头峰待着。”

“即便有可能过上茹毛饮血的日子,也总好过现在东躲西藏是吧?”

闻言,墨锦川满脸无奈问:“还在生气。”

宋言汐冷着小脸,“不敢。”

是不敢,而并非没有。

分明是还在生气。

墨锦川眸色沉了沉,他该割了乌钧那条多话的舌头。

宋言汐一眼看穿他的想法,没好气道:“留着他还有用。”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瑕不掩瑜,才高之人总归有些不寻常的癖好。”

她还想说什么,余光突然瞥见风雪中有一辆牛车正慢悠悠地朝着他们走来。

这大半夜的,又是雪天,路上怎会有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宋言汐扯了扯墨锦川的衣袖,低声道:“咱们恐怕要往右走了。”

往左是青花镇方向,而往右过去,则是几个与禾木村差不多大小,靠河而居的小村落。

村子越小,村子里的人越团结。

相对的,也就更抵触外乡人。

禾木村的人一开始之所以没打算赶他们走,完全是看在吴家老两口的面子上,加之平时谁有个腰疼腿疼的用得着他们。

到了其他村子,怕是没这么好运。

墨锦川转头看了一眼,沉声道:“再等等。”

等?

如今风雪阻隔了视线,牛车上的人或许还没看见他们,可再靠近些就未必了。

用吴大娘的话说,谁家好人大雪天的大半在路上溜达。

不是杀人越货就是毛头小贼。

难不成这来人,与王爷是旧相识?

宋言汐这么想着,不由睁大了眼睛去看。

恰好一阵冷风迎面刮来,吹得她一双眼睛全是雪花。

雪花遇热即溶,化成的雪水刺激的她睁不开眼,眯着眼睛迎风流泪。

“吁……停停停,快停下!”一道略有些熟悉的粗狂声音响起。

宋言汐几乎是瞬间想起罗一刀那张脸。

她费力睁开眼,就见一道魁梧的身影直接从牛车上跳了下来,神色着急道:“快,快上车!”

见他二人并未动作,罗一刀急得直拍大腿:“两位活祖宗,你们快点的吧,我老罗可不像跟着你们一起掉脑袋。”

他嘴上说着,手上动作麻利地掀开了牛车后头用来罩笼子的布,解释道:“我出城的时候那些兵就已经动起来了,眼瞅着就该撵过来了,你们先上车躲一躲。”

帘子掀开,露出两个大的木笼子。

一个笼子里装着些干草,而另外一个笼子里则是圈着几头小猪仔,这会儿正冻的瑟缩在一起报团取暖。

罗一刀解释道:“你俩别嫌弃,前头这笼子昨晚我用清水刷了好几遍,一点儿都不脏。”

眼见墨锦川要开口,他自顾自道:“你们俩的事昨天我去给他们送肉的时候听说了,别的啥都不说了,要是信得过兄弟就上车。

想说啥,咱们到家再说。”

他扭头看了一眼,急急道:“赶紧的吧,等人来了咱们都走不了。”

墨锦川目光沉沉地看了他一眼,率先抬步上车,钻进笼子后又朝着宋言汐伸出手。

他身形高大,已然占了半个笼子。

罗一刀在一旁啧啧道:“这身板,不愧是百战百胜的将军。”

那欣赏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并非梁国人,而是安国子民。

宋言汐借着墨锦川的力道上车,看着忙不迭爬上牛车,扯着布为他二人遮盖的罗一刀道了声谢。

罗一刀脱口道:“客气啥,咱都是自己人。”

话说完,他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把脑袋往前凑了凑,看清宋言汐的脸上,又用力把布往前拉了拉,确定能把笼子的边边角角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都盖得严严实实这才放了下来。

把前头的几个角都系了死结,他才嘿嘿笑道:“会说话好啊,这小子好福气。”

随着一声“驾——”,牛车缓缓行驶起来。

笼子逼仄,墨锦川一个人便占了大半位置,更别提与小猪仔相邻的那一侧还装了不少干草用了遮挡他二人身形。

留给宋言汐的位置,只有不大一个角落。

雪天路滑,马车一路摇摇晃晃。

即便她蜷缩着腿,脚尖依旧不可避免的碰上墨锦川的腿。

再又一次马车大的颠簸后,她被车子的惯性带的狠狠喘了一脚。

黑暗中,宋言汐听到了一声压抑至极的闷哼。

她摸索着伸出手去,轻轻碰了碰他腿上的旧伤处,果然感觉到了他身体的紧绷。

即便如此,他仍压低声音道:“无碍。”

疼得嗓子都哑了,还嘴硬!

宋言汐虽气,却也知道如今不是跟他置气的时候,忙道:“劳烦王爷微微曲腿,我把腿放过去,你再放下来。”

想到自己腿上的伤也刚好,她拽了两把干草,打算铺在笼子底部减少碰撞时的力度。

见墨锦川仍不动,她不由催促道:“劳烦王爷动一动。”

半晌,他才开口道:“疼。”

只一个字,哪怕没什么大的情绪起伏,仍让宋言汐的心为之狠狠一揪。

他方才说的是“疼”。

能让一个扛过断骨之痛,就连身中数箭没有任何伤药都不喊一声的人说疼,那必然是痛到了极致。

宋言汐再开口,声音已然保持不了冷静,“那你别动了,我抓点干草给你垫一下。”

墨锦川低低应了一声,不再开口,似是再忍痛。

可实际上,他是在忍笑。

姜还是老的辣。

晚上做饭时,吴伯特意找借口支走了吴大娘,将毕生所学传授给了他。

他说做男人的虽然是这个家的天,是顶梁柱,却也不要一味的刚硬,该示弱的时候就示弱。

尤其是像宋言汐这般,性子慢热之人,想要靠着日常相处焐热她太慢了。

他需让她多注意他,不拘懊恼亦或者是心疼,一来二去的自然就放不下了。

吴大娘最初决定嫁给他,就是觉得他在家是个小可怜,性子又不讨喜,结果一下栽进去就出不来了。

他的这些话,确实可以称作是经验之谈。

只有一点,他说错了。

宋言汐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

若真像个毛头小子般,总是作弄她惹她生气,只会将她越推越远,反倒得不偿失。

至于他担心他拉不下来脸之类的,也实在是多余。

媳妇和面子,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若是宋言汐知道墨锦川此刻的想法,定然会一脚踹在他的旧伤处,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作茧自缚。

而现在这会儿,她却恨不得赶紧让罗一刀撤了帘子,施针为他止痛。

牛车摇晃间,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追了上来。

为首之人高声喊道:“前头何人,速速停下,否则格杀勿论!”

“吁——”罗一刀忙叫停牛车,回头看了一眼。

骑着高头大马的将领上前,眯了眯眼睛道:“干什么的?”

罗一刀哈了口气,笑道:“军爷,往石头村送猪仔的,顺带收两头猪赶回镇上卖。”

听到他的话,有小兵凑上前看了一眼,道:“将军,昨天就是这个屠夫往营里送的肉。”

“天还没亮就往村子上走?”

“再有两个时辰铺子就该上人了,现在不往回拉,就卖不了啥钱了。”

见罗一刀不像扯谎,为首的人抬了抬手示意他走。

罗一刀忙笑着应承了两声,不轻不重地抽了老黄牛一鞭,牛车慢慢悠悠地动了起来。

就在他以为蒙混过去时,突然听到身后那人冷冷喊道:“站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闻言,牛车后面的两人一颗心同时提了起来。

黑暗中,宋言汐摸索着拔下头上的桃木簪,塞到墨锦川手中,凑到他耳边用气声道:“待会儿我会用药迷昏前来查探之人,王爷可趁乱离开。”

不等他拒绝,她又道:“我没王爷那么好的身手,被擒后恐无法脱身,还望王爷能设法搭救。”

墨锦川忽地笑了,凑在她耳边问:“你就不怕本王一去不回?”

温热的呼吸扑在宋言汐耳侧,平添了几分暧昧。

连带着他出口的话,也变得不那么正经。

宋言汐默了默,问:“王爷如今几岁?”

她阿弟十二岁时,便不说这种故意逗她的话了。

听出她话语中的嫌弃之意,墨锦川勾了勾唇,声音带着浅笑道:“放心,本王便是丢了这条命,也不会丢下你。”

宋言汐心念微动,耳边不自觉回响起吴大娘的声音。

“平川那孩子我瞧着是靠得住的,你是没见他刚到家时,那整个后背血肉模糊的简直没法看,衣服黏在肉里撕都撕不下来。

都那样了,他还死命抓着你的手不肯丢,老头子掰的一脑门汗也没把他的手掰下来。

最后实在没办法,老头子只能告诉他要是再不松手,你俩一个也活不了,他这才肯撒开手让他治。”

吴大娘同她说这些时,似乎是猜到了什么,话到最后语重心长道:“平川媳妇,这人活着能不能老往低处看,更不能抬着脖子看高处,能找到一个跟你一般长短正正合适的人,那都是几辈子积攒下来的缘分。”

那时宋言汐听着,只觉得她是一心想要撮合他们两个,随口敷衍了过去。

如今想想,方知她话中有话。

哪来的什么一般长短,要是都那么正正好合适,天底下便不会有如她爹娘那般的怨偶。

所谓正好,不过是有人愿意默默付出,甚至是为了对方步步退让。

而他们之间,这个人显然不是她。

牛车外,罗一刀内心挣扎再三确定自己跑不掉,才僵硬着转过头问:“军爷还有什么吩咐?”

骑在马上的将军驱使着马朝前几步,正好停在牛车一侧。

但凡他伸手去掀笼子上的盖布,一眼便能看出其中端倪。

罗一刀看似还坐得住,实际上后背已经布满了一层冷汗,攥着鞭子的手都在抖。

他这人上没老下没小的,脑袋掉了不过是碗大个疤,可后头这俩人不一样。

不能让他们死在这里。

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罗一刀暗暗下了决心,右手缓缓往下摸,正准备抽出牛车底下藏着的大刀时,就听那将军道:“送的肉不错,晚上再送头猪来。”

一听晚上又有肉吃,身后跟着的梁军纷纷高兴了起来。

那将军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罗一刀身后,扬声道:“乌先生有令,活捉大安锦王,兄弟们半个月不缺肉吃。”

话音落地,周遭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一阵欢呼声。

那模样,竟是比打了胜仗还要高兴。

确实,于他们而言,活捉大安锦王的功劳抵得过无数个胜仗。

就连梁皇也曾当着众臣的面说过,若非墨锦川镇守边城,梁国的三万铁骑早已踏平边境三城,直指京城。

罗一刀顿时松了一口气,忙笑道:“军爷放心,我待会儿保证挑一头肥膘多的猪,价钱什么的您也尽管放心绝不收钱。”

那将军点点头,一挥手道:“走吧。”

生怕他反悔,罗一刀赶忙抽了抽老黄牛,大声道:“快走,别不长眼挡着军爷的道。”

随着牛车晃动,后头笼子里的小猪仔受惊,正好哼哼了几声。

“将军……”随行的副官原本都已经走到后头了,想着照例检查一下,一听到这动静立即满脸嫌恶的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也是,一个杀猪匠的车有啥好查的?

臭气熏天。

将军望着远去的牛车,沉声道:“咱们也快些赶路,别误了先生的正事。”

“这几天怕是走不成了,外头戒严了,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

罗一刀沿着梯子下了地窖,将手中的食盒摆放在桌上。

他有些不好意思道:“酒楼里那些好酒好菜啥的都紧着那些当兵的了,就买到两个小炒,你们凑合着吃两口。”

“有劳罗兄了。”

这种情况下,能有口热乎的都算幸事,墨锦川自然不会嫌弃。

宋言汐也并非什么娇滴滴的大小姐,径直掰了半块从吴家背出来的饼子递给罗一刀道:“罗大哥尝尝,吴大娘烙饼的手艺堪称一绝。”

罗一刀诚惶诚恐地接过饼子,声音都有些磕巴道:“谢……谢郡主。”

墨锦川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罗兄不必拘谨,今日这里没什么郡主王爷。”

似是明白了什么,罗一刀忙道:“对对对,你是平川,她是你媳妇。”

说着他又想到什么,忙问道:“那兄弟贵姓?”

墨锦川面色如常,吐出一个字。

“宋。”

罗一刀咬了口大饼,边嚼边道:“换一个。”

还姓宋,生怕人不往一块儿联想?

看他噎的直翻白眼,宋言汐倒了碗水递给他,“这段时日,我们还是不宜露面的好。”

看着墨锦川那张蓄了胡须,却仍遮不住英俊眉眼的脸,罗一刀泄愤般猛灌了两口冷水。

咕哝道:“我要是长这样,不得讨上十八个媳妇。”

墨锦川夹菜的动作一顿。

然后就听他又道:“大男人长得太好看也不行,容易遭人惦记。”

罗一刀说完才意识到不对,赶在宋言汐开口前岔开话题道:“我刚刚去送肉的时候,见到他们说的那什么乌还是白的先生,病恹的跟快死了一样。

没想到那种病鸡子,居然还敢提刀杀人,真是那什么人不可那什么相。”

闻言,二人脸色皆是一变。

异口同声道:“杀谁?”

罗一刀被他们的反应吓了一跳,挠了挠头道:“我就听了一耳朵,只知道死的是个男的,别的就不知道了。”

男的,那便不是吴大娘。

墨锦川拧眉问:“罗兄听到这些话时,他们可还说了什么?”

“你容我想想。”

罗一刀说着,又咬了一口手里的饼,随口道:“这大娘好手艺啊,咋不来镇上赁个摊子自己做买卖,肯定卖的好。”

感受到气氛的凝重,他也不敢说笑了,咽下了嘴里的饼道:“我听那个小兵骂的是,我要是乌先生我也砍了他,瞅着就是个酒囊饭袋,还敢对先生的恩人动手。”

“恩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对,他们当时就是这么说的,我还想多听两句就被人撵走了。”

提起这个,罗一刀也是一肚子的火气,拍了下桌子骂道:“不就是当个大头兵,有什么好神气的,对老百姓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真有本事到战场上给人真刀真枪拼啊!”

他说完,又补上一句,“我这人最瞧不上的就是孬种,甭管是哪儿人。”

担心下来太久,上头来人发现铺子没人会发现异常,他赶紧就着水把剩下一点饼子吃了站起身。

罗一刀道:“我上去看一眼,待会儿给你们送褥子下来。”

他说完扭头就走,将地窖的木梯踩得咯吱作响。

随着地窖的盖板被盖上,周遭瞬间安静了下来。

“没胃口?”

墨锦川的声音响起,宋言汐回神,看着不知不觉被自己啃掉一小半的饼子,轻叹了一口气道:“终究还是将他们牵扯了进来。”

“闻祁还要仗着乌钧帮他收拢人心,不会选择在此时得罪他。”

看着碗里多出的菜,宋言汐顺着话道:“也对,毕竟他们要的人只是王爷,没必要为着两个老人得罪乌钧。”

墨锦川挑眉,“娘子怎知,梁军要搜寻的只我一人。”

“你什么意思?”

宋言汐不由拧眉,纠正道:“如今已无外人,王爷不必再与我扮做夫妻。”

“这便打算过河拆桥?”

墨锦川放下手中筷子,眸色幽幽道:“宋姑娘莫不是忘了,如今你我还身处梁境,随时会落入险境。”

宋言汐自然不曾忘。

她更知道,眼前这人就是一本正经的耍流氓。

回想他刚才调侃的话,宋言汐忽然想到什么,脱口道:“庄诗涵!”

除了她以外,她想不到还有其他人,会将她神医谷传人的消息泄出去。

更别提对方是梁国太子,闻祁。

“他们……”

宋言汐想问闻祁与庄诗涵之间,是否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话到嘴边又觉得实在难以启齿。

女儿家的声名重于一切,即便庄诗涵行事并不在意,她同为女子,也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随意出言诋毁。

明白她的顾虑,墨锦川并未直接解释,只说:“待你我回到边城,自然知晓。”

这话不是回答却胜似回答。

宋言汐只觉得荒唐,张了张嘴,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同样也觉得自己荒谬。

刚刚竟生出一种,此事虽听起来荒唐,可若是庄诗涵所为又属正常这种想法。

她真是……

罗一刀下来送被褥时,带回的消息佐证了宋言汐的想法。

乌钧等人领命,要找寻之人乃是一男一女。

男的若反抗,可就地诛杀将尸首带回即可。

而那女子,需不伤一根头发的情况下将人活捉,押送回都城。

罗一刀离开之前,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墨锦川的肩膀,道:“兄弟看好你。”

正在铺被褥的宋言汐转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秀眉微蹙,“又在打什么哑谜?”

墨锦川笑了笑道:“不若等罗兄明日下来,你亲自问他。”

“不说拉倒。”

安国御书房。

宣德帝端坐在椅子上,气势虽不减,面容却肉眼可见的苍老了不少,眼底满是倦色。

自从得知墨锦川坠崖尸骨无存的消息后,他这半月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只要一闭上眼就是儿子的脸。

他问:“你们可知小五在梦中问朕什么?”

下首的安王恭敬道:“儿子不知。”

宣德帝却没看他,只看向立于他身后脸色不佳的宁王。

宁王垂眸,轻咳了两声道:“五弟吉人自有天相,这么多年多少次生死关头都闯过来了,此次也定不会有事。

还望父皇保重身体要紧。”

站在二人对面的分别是左右两位丞相,听着二人的回答不免在心中摇了摇头。

以他们对陛下的了解,这答案没一个是他想听。

果然,下一刻宣德帝立即沉了脸,抓起桌上的折子砸向二人。

雪花似的折子纷纷扬扬撒了一地。

两位丞相连忙跪地,恭敬道:“皇上息怒,保重龙体要紧。”

宣德帝冷哼一声,反问道:“保重龙体有何用,多活几年,好让这些个孽障轮番来气朕?”

两相以头抢地不敢应答。

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更何况是皇家父子之间的家事。

他们可以公然写折子弹劾二人,却不能在宣德帝教训之时插话,更不能提醒他该如何教儿子。

前者,是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尽职尽责。

而后者,便是蓄意谋反。

二人浸淫朝堂数年,早已练的滑不丢手,怎会给自己自找麻烦?

“父皇息怒。”兄弟二人也同时跪了下来。

安王道:“儿子以将府上能用之人都派了出去,定能找到五弟与永安郡主,将他二人平安带回。”

“永安?”宣德帝眯了眯眼睛,不由冷笑,“你不说朕倒是忘了,老二,你进来同永川侯走得挺近啊。”

安王闻言,后背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宣德帝的皇位本就是靠着争抢得来的,最忌讳底下的人背着他弄权。

尤其是这两年,他越发觉得身体不济,疑心比之从前更甚。

任何人,都不能惦记他屁股底下这把椅子。

哪怕是他的亲生儿子,亦不能例外。

安王忙磕了个头,解释道:“父皇明鉴,儿子这些时日与永川侯府往来,皆是为了三弟啊!”

宣德帝阴沉着一张脸,“是吗?”

安王脊背发寒,深知自己今日若不给出个满意的答案,便会成为下一个被赶到封地的王爷。

他正欲开口,就听宁王轻咳一声道:“父皇容禀,二哥近日与永川侯交好,全是因永安郡主手中那一颗出自神医谷的养心丸。”

短短一段话宁王歇了三四回,却仍因气力不继白了脸,捂着胸口继续道:“是儿子身体不争气。”

宣德帝的脸色变了变,吩咐道:“你既身子不适,便早些回去歇着,小五的事用不着你费心。”

再看向跪在地上的安王时,眼底的冷意化了些,“难为你记着老三的病,回吧,若有小五的消息立即来报。”

“是,父皇。”

安王从地上起身,忙去扶宁王,兄友弟恭的模样看得宣德帝不免欣慰。

只是一想到仍无消息的墨锦川,那一丝欣慰,又瞬间被冲散的一干二净。

待到无人处,安王松开了扶着宁王的手,感激道:“方才在父皇面前,多谢三弟替本王圆说。”

宁王面带不解道:“二哥此话何意,难道你与永川侯相交,是为了永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此事便不劳三弟操心了。”

安王打断宁王,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既然三弟的身子这般弱,还是安心在王府养伤,莫要到处走动的好。

毕竟那一箭伤及心脉,非同小可,若不好好调理将来怕是会留下病根。”

他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俨然一副好哥哥模样。

宁王扯了扯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二哥琐事繁忙,就不必为本王的病费心了。”

他回头望了眼御书房方向,幽幽提醒道:“本王若是二哥,便会立即同永川侯割席,以免继续惹得父皇不快。”

安王眸色微沉,面上却仍旧带笑,“三弟与其担心本王,倒不如担心一下自己的身体。

你若再这么修养下去,王府的门客怕是要跑光了。”

宁王垂眸,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似自嘲道:“是我身子不争气,大半年了一直也不见好,白白浪费父皇差人在各地寻找的珍惜草药。”

他说的哪里是草药,却分明是在炫耀宣德帝如何对他的偏疼。

京中谁人不知,自春猎宁王御前救驾后,宣德帝对他关心备至,甚至隐隐有了要超过此前对锦王的疼爱。

而他舍命救父的美名,更是被编纂成册传扬的大安上下人尽皆知。

只是众人提及时,不免感叹。

宁王殿下哪儿都挺好,只可惜是个病秧子。

安王起初听到这话时是高兴的,毕竟一国储君,怎么轮也不可能轮到一个病秧子。

但很快,他就不这么想了。

因为他这个看似不争不抢的弟弟,名义上是在家中养病,可暗中小动作不断,朝堂之上的事更是一点没耽搁。

在有些事情上,消息甚至比他这个每日上朝的人还要清楚。

安王面上笑容不变,藏在宽大袖子里的手却紧紧攥着,杀心渐起。

若早知他是个这么不肯安分的,他便不该顾忌那一点所谓的兄弟情,心软放他一马。

该趁他病,要他命。

瞥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宁王笑了笑道:“外头风大,我身子受不住,就不陪着二哥在这吹风了。”

他说着又是两声轻咳,面色惨白如纸。

一看便是短命之相。

安王看在眼里,眼底的笑意更是真诚了几分,关切道:“你身子弱,快些回去歇着吧,为兄还要着人继续去查老五的下落。”

宁王点点头,虚弱地笑了笑道:“老五的事,便劳烦二哥了,一有消息还望二哥遣人相告。”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老五这么多年一向命硬,两年前回京时只剩一口气都被救活了,想来此次也定能逢凶化吉平安归来。”

安王眸光闪了闪,道:“借你吉言。”

御书房内,宣德帝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沉声问:“人到哪儿了?”

旁边的朱公公忙上前为他揉捏太阳穴,恭敬道:“回陛下的话,算算脚程,德公公应该这两日就能抵达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边城,与徐将军等人汇合。”

怕宣德帝生气,他又道:“陛下不必太担心,永安郡主医术高超,锦王殿下身边有她照顾必能化险为夷。”

“你说宋家那丫头?”

宣德帝冷哼一声,声音听不出喜怒,“丽妃前一阵同朕说她性子倔,瞧着是个有主意的,没想到她竟是个主意这么大的。”

朱公公在一旁想说话,又摸不准他的心思,不敢贸然接话。

只是如果非要他说,他觉得永安郡主是个重情义的奇女子。

旁的不说,单是她得知锦王殿下遇险,不顾自身安危深入梁军腹地一事,便能看出端倪。

边城那些个将军,或顾全大局或胆怯,竟只有一个程将军带人前去接应。

一群大男人,胆魄竟还不如一个女子,平白的惹人笑话。

朱公公心中腹诽着,手上的动作竟不知何时停了。

他正觉气愤,忽听有人问:“你也觉得那丫头胆识过人,该赏?”

“那是自然。”

回答的话脱口而出,朱公公方才意识到自己闯下塌天大祸,忙跪了下来自扇嘴巴。

一边扇一边道:“奴才该死,还望陛下饶命。”

待他扇了十数个巴掌,才听得宣德帝道:“行了,起来吧,瞧你那出息。”

朱公公瑟瑟发抖,哪敢真的起身。

干爹可都说了,圣心难测,多挨几巴掌总好过被猜忌生了什么不该生的心思,因此平白丢了小命。

不过几息的功夫,朱公公全身已经被冷汗打湿,身体也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宣德帝见状,更是无奈。

“你干爹走的时候没告诉过你,不要忤逆朕?”

忤逆二字一出,朱公公更是大呼不敢。

宣德帝被他这胆怯的模样逗笑,直言道:“今日若是你干爹那个老油条在,肯定狠狠给你两脚,骂你丢了他的脸。”

“行了,朕恕你无罪。”

得到确切的话,朱公公这才敢站起身,起到一半又腿软差点跪了下去。

知道自己这模样太没出息,朱公公赶紧硬着头皮站了起来,看着都快哭了。

宣德帝道:“今日之事,传不到你干爹耳中。”

干爹这个称呼,本就是宫中无根之人用作互相慰藉的,压根上不得台面。

宫中那些主子对此,也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眼下从宣德帝嘴里说出来,朱公公只觉得脊背发凉,恍惚之间都能看到自己脑袋掉下来的情形。

他狠掐了自己一把,强稳住身形便要跪下。

却听得宣德帝忽然问:“你觉得宋家那丫头如何?”

“永安郡主身份尊贵,奴才怎敢妄议。”

“朕允你妄议。”

梁国与大安虽风俗不同,可年节放炮竹烟花这一点,却是相同的。

青花镇虽小,却也对年节格外重视,家家户户都提前换上了崭新的红灯笼,街上洋溢着喜气。

只是这些,藏身于地窖的二人是看不到的。

驻扎在青花镇上的梁军并未撤退,大有搜不到人便死磕到底的架势。

罗一刀怕他们在底下呆不住,托人买了套围棋送下来,正好供他们消磨时间。

不知是墨锦川故意放水,还是宋言汐的棋艺进步飞快,她已经由原先偶尔下成平局到三局两胜。

在她今日第十次赢了之后,她反手合上了棋盒。

墨锦川眉梢微挑,一双黑眸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亮,俊眉微挑,“腻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墨锦川说的像是棋盘,可那灼灼的眼神,却让人有一瞬的恍惚。

这话当真没其他意思?

不等宋言汐深想,他豁然起身,道:“一连着下了十多日的棋,你不腻我也腻了。”

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墨锦川不再动不动把娘子什么的挂在嘴上,却也无论如何都不肯让她继续称呼他为王爷。

还说什么若她非要喊,那便喊夫君。

这种词汇,他便是说破天宋言汐也绝不可能答应,实在是难以启齿。

所以,他们如今说话便直接说话,并没什么特别的称呼。

用罗一刀的话便是,打哑谜说话。

他还说:“还是你们这些贵人花样多,不就一个称呼,喊啥又掉不了一块肉。”

是掉不了肉,可宋言汐实在是张不开那个口。

她甚至有些后悔过早开口说话。

早知如此,继续当个哑巴也是不错的。

“还愣着做什么?”墨锦川见她坐着没动,好笑问:“都在这鬼地方憋了半个月了,不想出去看看?”

夜半无人时,他们会短暂爬出地窖,方便一下顺带透口气。

担心被巡逻的士兵发现,也怕给罗一刀惹麻烦,他们的活动范围仅限肉铺的后院,前面铺子都不曾去过。

可这会儿,他却说要出去看看?

听着外头骤然响起的炮仗声,宋言汐摇了摇头。

这太冒险了。

炮仗声正好盖住了说话声,她只看到墨锦川的嘴唇动了动,似是在说天黑了。

简装,宋言汐眼底不解更甚。

这些时日梁军的巡逻不曾停歇过,人数也是一次比一次多。

这几日更是时不时就要来家里搜上一通,他们这么大摇大摆的在人家眼皮底下出去,与自投罗网何异?

经过这一路的颠簸,她觉得她应该重新考虑一下,自己对锦王殿下行事稳妥一事是否理解有误。

做事如此冒险,哪有半点稳妥可言。

见墨锦川仍站着,并未打算放弃,宋言汐忽地想到什么,朝着他伸出手。

“拿来。”

见他不肯动,她不由拧眉问:“你难道是在等我动手?”

外头的鞭炮声适时停下,她的声音刚好一字不落地传入了墨锦川耳中。

他的脸上肉眼可见的多了笑容,唇角上扬,就差在脸上写上“你赶紧动手”这几个字。

求之不得。

宋言汐气得牙痒,却偏偏又奈何他不得。

嘴上说说可以,她总不好真上手去扒他的衣服。

成何体统。

在她再开口前,墨锦川抽出袖子里的信递给她。

信封上的封蜡还在,并未被人拆过。

既不是乌钧留下的线索,那他还非要今日出去?

看出宋言汐眼底疑惑,墨锦川只道:“拆开看看。”

她撕掉封口,倒出里头的东西。

除了两张户籍文书外,还有一张薄薄的纸。

只是上头一片空白,并未书写什么。

想到军中传书会用的保密手段,宋言汐忙将纸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悬在烛火之上烤了烤。

不多时,上头缓缓显现出四个字。

“除夕火起。”

“除夕,不就是今日?”

墨锦川点点头,拿起她放在一旁桌上的两张户籍文书,递到一旁用烛光点燃。

干燥的纸张遇到明火,很快被火舌舔舐殆尽,只余地上一捧黑灰。

他速度太快,宋言汐根本来不及阻止。

她脸色微变,“乌钧此人不可信?”

“狡兔三窟,尤其是像他这种走一步看百步的人,不得不防。”

墨锦川不知从何处掏出两个面具,继续道:“与这种人博弈,即便无法算到他的前头,也绝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否则,便如被捏中了七寸,后患无穷。”

比起这些,宋言汐眼下更想知道。

方才那四个字,是否是她所想那般。

若真是如此,青花镇的百姓何辜?

对上她情绪复杂的双眸,墨锦川抿了抿唇,沉声道:“今日镇上的百姓都会到路上看龙灯,不会伤及他们性命。”

可水火无情,火势一旦燃烧起来,绝不是那么容易扑灭的。

这一镇的百姓都会因此流离失所。

墨锦川上前一步,亲自将面具戴在宋言汐的脸上。

“乌钧需要给闻祁一个交代,否则,便不是王彪一条人命那么简单。”

他拉起她的手,只觉得掌心冰凉一片。

他沉声问:“觉得我这么做太冷血?”

若她这便觉得他残忍,那待她见过他领兵打仗之时,怕是更不能接受。

他已经数不清,手上到底有多少条人命。

征战多年,哪怕是他,也无法真的保证自己手上没有沾过一个无辜之人的鲜血。

她会不会因此怕他,远离他?

见宋言汐始终一言不发,墨锦川的一颗心不断下坠。

他张了张口,只觉得喉咙又苦又涩。

或许这就是他杀孽太多,应得的报应吧。

墨锦川苦涩一笑,松开了她的手道:“我从不算什么好人。”

就在他要转身离开之际,宋言汐拉住了他的手,深吸一口气道:“这不怪你。”

被她握住手的瞬间,墨锦川整个人楞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该做出何等反应。

在禾木村时,是他厚着脸皮借着二人“夫妻”的身份,喊她两声娘子。

仗着的,也不过是她伤了嗓子无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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