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来!”
一声清越响亮的呼唤,声音中夹杂着压抑许久的爆发,在流沙河上空遥遥回荡。
流沙河近二十里内,少说也有几百名修士观战,哪怕一些有自知之明的退走了,也有近百人坚持围观,三大仙级高手决战,加上一个半步仙级九翼龙女。自从神帝横压九州后,几百年没有这种盛况了。
这场蛇剑争夺战可谓异变横生,陆吾刑天猿皇陆续登场,最后又来一个蛇族帝姬虎口夺食,现在又出现一个仙级高手要参与进来吗?
他们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就看见一名青衣落拓的修长身影,站在一片浪迹的密林口。他容貌俊秀,但陌生,不知何方神圣。
众人搜刮肚肠一番,确定九州没有这么一号人物,顿时脸色变的怪异。
剑来?
你说剑来就剑来啊!
三位仙级高手和一位半步仙级都得打生打死的抢蛇剑,你一声剑来,蛇剑就会到你怀里了?你以为你是女娲转世啊。
姬玄琅脸色一变,他是认得楚望舒或者说苏云的。
这个自称来自中州的儒生,一刻钟前还信誓旦旦说:只是凑个热闹。转眼工夫,他想参与进来争夺蛇剑?他有这个资格和实力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失心疯了?还说跳出来刷刷声望,然后转就跑?儒家的确有这种“只要扬名立万不要命”的迂腐儒生。但通过短暂的交流,他又觉得苏云不是这种人。
“莫非是哪位白龙鱼服的大人物?”他惊疑不定。
“九州仙级高手屈指可数,除却在场的几位,人族中西王母道尊父皇镇北王都不会乔装易容,与我们假装寒暄客套。如果是妖族那几位,更不会。”姑射公主破天荒的说了很多话。
“这苏云......勇气可嘉。”姬玄琅摇头失笑。除了置身其中的几位大能,摇摇围观的吃瓜群众确实被他吸引了目光,苏云也算达到了目的。
姬玄琅把目光重新转向争斗中心,但下一刻,他瞠目结舌。
三位仙级高手、一位半步仙级,还有那蛇族帝姬,竟然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密林口的年轻人。
眼神既愕然又茫然。
姬玄琅就看到那柄被高高抛入空中的蛇剑,忽然绽放夺目光辉,自行斩断几位大能的气机锁定,飞向密林口茕茕孑立苏云。
真的是剑来......
姬玄琅没去看那些围观的修士,否则会发现所有人的表情都很一致。
三观颠覆的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清冷淡漠如姑射仙人,也流露出讶然神色。一双寒潭无波的灵气眸子,盯着远处的那道身影。
姬玄琅心道,我喊一声剑来,蛇剑会不会来?
九翼龙女率先反应过来,喝道:“何方神圣!”
猿皇、刑天、陆吾反应也不慢,朝着楚望舒电射而去,仙级高手的速度,几里路几乎瞬息便至。
但楚望舒伸出手,抢先一步握住了蛇剑,这柄千古神剑入手的一刹那,他心中原本焦虑、忐忑、激动的心绪,莫名的得到安抚,心如止水。
与此同时,一股跨越悠悠十万载的思念与悲恸涌上心头。
蛇剑冲起无量光,那是传承十万年的气韵和积累。
楚望舒束发簪子倏然断裂,一头黑发随风狂舞,衣摆猎猎翻飞,他的眸子化作一片清光,鬼使神差的、吐出威严庄重的声音:“人间十万载,可有人能挡我一斧?”
他说的是斧!
楚望舒扬起手,朝着几位屹立九州之巅的大能,轻描淡写挥出一剑。
蛇剑挥舞出银亮的剑光,呈弧形,极细,但也极亮,仿佛无尽的光浓缩,它划过虚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普通修士只觉得这一剑平平无奇,只有仙级高手能看到这一剑的可怕,除了他们首当其冲,还因为他们看到了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剑光将方圆数十里的灵力都湮灭了,化作不可吸纳不可触碰的混沌之力。它所辐射出的范围,是浩浩荡荡的数十里。
猿皇抛出定海神针,这根远古神器化作擎天巨柱将他挡在身后。
九翼龙女的九柄窄刀连成一线,忠心护住。
刑天把四方盾挡在身前。
陆吾横刀格挡。
剑光同时扫过他们,定海神针削断一个头,九柄窄刀寸寸崩裂,陆吾的昆吾刀崩断了刀尖,刑天的四方盾布满裂纹。
一剑之威,将四件九州神器排行榜上位列前十的兵器,几乎毁去。
“我,我看到了什么?”
“神帝在上,我的眼睛出问题了。”
“这,这......就是蛇剑之威?”
“定海神针可是龙族重器,可填海眼。九翼龙女的那九把刀,据说是她九翼中取出的骨骼炼制,是本命神兵啊。还有刑天的盾,那是第一代人皇的兵器,几千年来,从来不曾损坏。陆吾的昆吾刀,取自昆仑精铜,至坚至利,是神帝为他炼制的兵器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他他......他是神帝吗?”
吃瓜群众惊呆了。
姬玄琅喃喃道:“不可能,就算是上古第一神器,也不可能有此威力。他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的......”
姑射公主深吸一口气:“蛇剑本身不可能做到,但如果是这柄神剑所蕴含的气运之力呢?”
姬玄琅猛地看向她,嘶声道:“更加不可能,除非是女娲亲手执剑,否则一个区区凡人,怎么可能催动气运之力,难道他拿到蛇剑的刹那,蛇剑已经认他做主?”
姑射公主闭口不言。
楚望舒劈出这一剑后,精气神迅速衰竭,他显得萎靡不振。
这一剑,劈出的是蛇剑积累数千年的气运之力,是明珠蒙尘数千年的宣泄,是认主后的爆发和喜悦。
这是爆发,不是常态。
“天下宝物,有德者居之。”楚望舒朗声道:“吾乃中州苏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他再次劈出一剑,剑光璀璨。
四位大能脸色大变,猿皇再次缩回定海神针之后,陆吾重新格挡昆吾刀,刑天又举起了四方盾,九翼龙女转头四顾,身子一飘,缩到猿皇身后。她的本命神兵已经毁掉了。
这一剑再次扫过他们,没有无坚不摧的锐利,没有吞噬灵气的伟力,没有滚滚汹涌的混沌,就如清风扶弱柳,毫无威力。
九翼龙女从猿皇身后闪出来,发现已经不见了那个年轻人的身影,气的浑身发抖,绝美俏丽的容颜倏然苍白,吐出一口鲜血。
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折损了本命神兵。
猿皇暴怒,化身巨大暴猿,捶打胸口,扬天咆哮。
陆吾亦是扬天一声虎吼,震动四野。
即便是坚毅冷漠的俊朗战神刑天,终年如寒冰不化的脸庞上,嘴角抽了抽。
他们被耍了,那个年轻人根本无力再劈出威胁仙级高手的一剑。
分数不同阵营的几位大能神念扫探,将方圆数百里都搜查了一遍,愕然发现,并没有那个年轻人的一丝一毫气息,他消失了,宛如人间蒸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猿皇挥舞铁棒,狠狠砸入密林,大地龟裂,无数树木震的冲天飞起。
九翼龙女尖叫道:“刑天,这是你们中州的人?”
刑天见猿皇和陆吾一起望来,皱了皱眉,不符合本心的解释:“不是。”
陆吾沉声道:“他自称中州苏云,好,不排除他祸水东引的可能,那你怎么解释他人间蒸发?”
猿皇目眦欲裂,他是个暴躁的性格:“当今九州,能隔绝我们神念的宝贝不少,但能将气息收敛的彻彻底底,又凭空消失的,只有你们中州的隐身衣。”
刑天眉梢一挑,冷冷道:“废话少说,不服来战。”
战神刑天,何时需要看人脸色。
四大高手立刻陷入混战。
远处,姑射公主眼波流转,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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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城,一间客栈。
孤灯一点如豆,满室昏黄,城外惊天动地的战斗在日落时停歇,仙级高手战斗的风波传到几十里外的城内,百姓惶恐,城防军封锁了城门,但不敢出兵“平乱”。
楚浮玉坐在床榻边,凝视着缓缓跳动的烛光,愣愣出神。
白天与楚望舒分别后,她返回黑石城,进入这家客栈安安静静等候,随后就察觉到不同寻常的灵力波动,以及浩瀚如海的威压。
她浑身毛骨悚然,第一反应就是冲出客栈,飞上城墙,遥望流沙河方向。
很快,第一波退回来的修士带着消息返回,脸上心有余悸的神情还未褪去,就迫不及待讲述流沙河的情况。说到陆吾刑天争相出手时,楚浮玉脸色微微一变。她这两年开阔了眼界,增长了知识,知道所谓的仙级高手有多恐怖,搁在以前,只会觉得厉害,可厉害到什么程度,就不清楚了。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
之前楚望舒和她讨论过,昆仑那边若是顾及脸面,不出手,那么他要从一个九翼龙女手上抢东西,难归难,仍有一线希望。
如果陆吾也出手,抢蛇剑的机会就渺茫了。
这下子可好,又参与进来一个刑天。
但很快又有一个消息从知情人口中传出,妖族三皇之首的猿皇现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到这个消息,楚浮玉如释重负松了口气,反而不再担心。流沙河那边的形势,已然不是楚望舒能插手的,她这个七弟天资聪颖,肯定能看的明白看的清楚,自然就消了念头。
依楚浮玉的想法,什么蛇剑,什么太古第一神器,统统都不重要。她楚浮玉从小就是胸无大志得过且过的性子,只要锦衣玉食不愁银子,就很好,再有就是要自由。在楚府她是千金小姐,可命运不由己,所以不开心。还得时不时为那个受欺负的小软蛋揪心一下。
离开楚府的三年里,前一年浑浑噩噩,自是不提,苏醒后受青丘狐族监视掌控,依然没自由。
她真正开心真正向往的日子,其实是和楚望舒破镜重圆后,在雪山中厮守的日子。
这才是她想要的、幸福的日子。
岂料,一颗心刚刚放下,半个时辰不到,又重新提了起来。
最后一波返城的修士带回来一则令人大跌眼镜的消息:蛇剑被一名自称中州苏云的年轻人抢走了。
楚浮玉回到客栈后,心就再也没有放下来。并没有喜悦,只有担忧,虎口夺食岂是儿戏?
仙级高手的怒火,岂是儿戏?
她想出城去寻楚望舒,又怕他进城后找不到自己,于是一直在客栈里呆坐到深更半夜。
“咚......咚......咚!”
房门传来两声长一声短的叩门声,楚浮玉浑身一震,涣散的瞳光骤然射出光芒,这是她和楚望舒约定好的敲门声,她在客栈外给她留了暗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从床上跳起来,飞奔过去推开门。门口伫立颀长俊美的少年,嘴角含着微笑,脸色是病态的苍白,英气勃勃的眉毛,挺直的鼻梁,纤薄的唇,一双漆黑的眸子深邃明亮。
不是苏云,不是澹台皓月。
是本尊楚望舒,走在大街上能招来女子火热目光的本尊。
楚浮玉粗暴的把他拽紧们,不等楚望舒开口,八爪鱼似的缠上,火热的吻雨点般落在脸上,脖子。楚望舒心中一软,正要环住她隐隐一握的纤细腰肢,她却用力推开了他,红着眼眶,恶狠狠道:“为什么这么晚回来,是不是私会那个中州公主去了。”
楚望舒心知她担心受怕了一整天,怨气滔天,他不是不解风情的木头人,然而此时心力交瘁,没精力哄她,摇头道:“不敢回来,我一直披着隐身衣躲在城外,害怕他们没走以神念监视整座黑石城。确认他们离开,我才进城的。”
“蛇剑呢?”楚浮玉见他没有温言软语的哄自己,心里有些失望。
“有机会再给你看,它在我身边还算安分,到了你手上,哪怕溢出一丝气机,恐怕就会被高手察觉。”楚望舒说完,蹬掉鞋子,往床上一趟,呼呼大睡。
蛇剑抽干了他的精气神,随后又提心吊胆大半天,不敢睡,此刻早已精疲力尽。运气吐纳都嫌累,只想不管不顾的蒙头大睡。
大半夜睡的迷迷糊糊,身子一沉,他立刻惊醒,发现是楚浮穿着玉亵衣亵裤,跨坐在他身上,一双小手正在解他的裤腰带。
楚望舒怒道:“楚浮玉,没你那么折腾人的。老子都剩半条命了,你还要我怎样?一天不颠鸾倒凤你难受是不是。”
楚浮玉雪白下巴一昂,振振有词:“交公粮,你嫌累就别动,姐姐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牛不耕地,怎么种出庄稼?楚望舒,生孩子的任务已经迫在眉睫了。”
“滚犊子。”楚望舒一挺身,把她掀下身去,双臂箍住她的腰身紧紧压在身下,不给她兴风作浪的机会,楚浮玉尝试着挣扎,徒劳无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气啾啾的撇过头,生闷气。片刻后,却听见楚望舒轻轻的鼾声。
窗外月光皎皎,楚浮玉借着微光打量他安详的睡容。纤细的手指触摸他的嘴唇,鼻子,黑长的眼睫毛,一遍又一遍,她嫣然一笑,嘀咕道:“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昆仑山高耸入云,山势巍峨连绵。
以山腰为界限,往上是终年不化的皑皑积雪,因此昆仑山又有个别称:白头山。
名震九州的昆仑宫坐落在主峰天池边,古木参天、亭台楼榭、堂皇宫殿,组成一座偌大的神宫。这座神宫始建于伏羲年代,历时一百年才建成。
昆仑山自古以来,就是人族圣地,历代西王母都是人族至强者,定海神针。道祖时代、儒圣时代、神帝时代除外。
九州有个说法,昆仑宫是伏羲的传承,道门是道祖的传承,中州是儒圣的传承,这几位人族旷古绝今的人物,留下的道统传承自今,已成人族顶梁柱的三大势力。
陆吾御风而行,飞过碧绿澄澈的天池,飞过巧夺天工的建筑群,在昆仑山极深处的一座雪谷中落下。
谷中有一座二层精致竹楼,背依雪峰,楼前一方清澈小池。
竹楼前,翩然而立一位绝代佳人,身披月白色华美长袍,头戴凤冠,她比九翼龙女更冷艳,眉宇之间沉淀着久居高位的威严。碧绿色的眸子流转着比昆仑山积雪更冷冽的寒意。
这是个让人敬而远之,生不出半点亵渎之意的绝色女子。她身上的威仪往往会让人忽略她倾国容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子翩然回身,注视着陆吾。
陆吾微微点头,御风离开山谷。
他是昆仑山守护神,但他极少接近那栋竹楼,年初那场惊变之后,山谷更是成了禁地。
那座竹楼里,住着的是当今神帝。
西王母的授业恩师。
如今他在闭死关。
西王母深深看了一眼始终没有动静的竹楼,她每日都会守在竹楼,知道日落,即便昆仑宴在即,也不例外。
陆吾破天荒的来到雪谷,绝不是因为一些芝麻绿豆的小事就来叨唠她。
西王母面朝竹楼,深深鞠躬,随后消失。
昆仑宫,中央大殿。
九根粗大立柱支撑高阔穹顶,斗拱层层叠叠,穹顶有藻井,绘彩画。地面铺设光亮可鉴的黑石,中央放置一尊青铜大鼎,鼎壁刻先民朝拜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层台基上,西王母高居“王母宝座”,气势威仪,身后是两丈高的鎏金屏风。
“何事?”她声音清冷悦耳,和她的容貌一样,难辨年龄。
陆吾沉声道:“蛇剑被人夺走了!”
他没有直呼王母,私下里不需要太恭敬,因为西王母是他一母同胞的姐姐,他们是亲姐弟。
西王母黛眉一扬:“瓦尔黛丽晋升仙级了?”
瓦尔黛丽是九翼龙女的名讳。
陆吾摇摇头,“你所料不差,她确实与妖族有所勾结,此次血迹神剑,有猿皇为她保驾护航。”
西王母淡淡道:“师尊闭关,妖族蠢蠢欲动,但又不敢真的触犯师尊底线。九翼龙女是很好的陷阵卒子,可惜半步仙级掀不起什么风浪,但有了蛇剑就不同了。妖族利用瓦尔黛丽煽动那些脑生反骨的半妖叛乱,以此来试探师尊。既然猿皇出手了,你失败也在不奇怪。”
陆吾苦笑:“倘若如此,我便不来找你。”
西王母微微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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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吾观察她的神色,心里叹息,徐徐道:“猿皇虽是人仙巅峰,九翼龙女却只是半步仙级,此消彼长,我和刑天联手未必会输,可蛇剑却不是被他们夺走的,而是一个少年。”
西王母眉梢一挑:“少年?”
“一位自称中州苏云的少年,”陆吾苦笑一声:“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中州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位青年俊彦,答案自是没有。这苏云就像是凭空出世,一鸣惊人。”
西王母轻声道:“仔细说说。”
陆吾娓娓道来。回忆起那少年横插一脚,道了一声“剑来”,蛇剑便如主呼唤,自行飞入他手中。随后少年一剑横空,连破包括他在内四大高手的神兵。
西王母默默听完,面不改色,“知道了。”
这就完了?
陆吾愕然,这反应是不是太平淡了些,要知道他可被震的不轻。一路上都在纠结此事。
西王母没跟他多谈,转身走入大殿深处,细若蚊吟的声音自语:“谁能挡我一斧?”
西域某处,月弧如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黯淡的月光投射在一根巨大的擎天柱上,投下斜斜的,长达千丈的阴影。
擎天柱上,盘坐一只身披金甲,脚踏云靴的猴子,他头顶是黑沉沉的遥远夜空,盘坐在离地数百丈的高空,狂风吹乱他的黄褐色毛发。
猴子托着腮帮,做出思考的模样,颇为滑稽可笑。
一道人影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后,凝视脚下的擎天巨柱,低声道:“当年天崩地裂,海水掀起狂潮,淹没九州。龙族为了镇压海眼,采集东海海底数百种奇金异铁,投入凤凰族神树扶桑,借助地火炼制三年,方成此神器,拥有定风波,平怒海之威。名曰:定海神针。”
说完,喟叹一声:“女娲蛇剑,果然名不虚传。”
此人身穿金色长袍,一头墨发随意披散,浓妆艳抹,似男似女。
猿皇翻了个白眼,怒道:“吞天,本皇正在气头上,别触我霉头。”
“你的气头,是因为定海神针,还是蛇剑遭人截胡?”吞天妖皇的声音尖细,不知根知底的,很难听出男女。
猿皇挠挠头:“都有。”
“定海神针好说,回炉重造便是。至于蛇剑,那就有意思了。”
“有意思?”猿皇咬牙切齿:“老子恨不得活吞了那小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吞天妖皇嘴角噙笑:“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后生,从你们几个仙级高手中夺走蛇剑,难道不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那小子究竟什么来历。”
“不难推断啊。”吞天妖皇捋了捋鬓发,轻声道:“排除人族仙级强者,还有谁能做到这件事?人族后起之秀,如今最顶尖的,中州姬青阳。陈子玉,东荒苏星斗、李妙真,个个都是绝顶天才。不过等他们成长需要很漫长的一段时光,思来想去,不被我们所知的,又有这个能力的,似乎只有两年前那位盘古转世。”
猿皇悚然一惊:“那小子就是盘古转世?”
“你忽略了一个细节,他曾经说过:人间十万载,可有人能挡我一斧。”吞天妖皇顿了顿,罕见的露出肃容:“说起来,这事就要牵扯到一桩上古秘辛,蛇剑是女娲铸造没错,但真正的主人,应该是盘古。”
“此话何解!”
“盘古陨落后,精血化作三千神魔,主宰天地。这些神魔继承了盘古的气数,天生神力,摘星拿月,移山填海只是等闲。女娲大帝固然强大,可正如儒家所说:人力有时穷。因此,女娲大帝苦思冥想,终得解决之道。”
猿皇嘲笑道:“铸造蛇剑,斩断神魔气数,这个秘辛整个九州都知道。”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吞天妖皇笑笑:“如何斩断神魔气数?你这定海神针,有万钧之力,定风定海,一棍子下去,昆仑山都要震一震。可牵扯到虚无缥缈的气数,就不管用了。不单是这定海神针,九州所有神兵莫不如此。但,你需知道世间有一物,可承载气数。”
“人皇玉玺!”猿皇眉头一皱。
吞天妖皇一时无言,被这脑子简单的猴子给气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儒圣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气数天降,才有人皇玉玺,正是如此,中州才自诩人族正统。但太古时期,可没有儒圣。”吞天妖皇深吸一口气:“是盘古斧!”
“不可能。”猿皇惊的站起身,龇牙道:“盘古斧在开天之后,与混沌同碎。”
“所以说这是上古秘辛。”吞天妖皇道:“女娲收集了散落天地间的盘古斧碎片,铸成蛇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如此才斩断神魔气数。”
猿皇死死盯着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青眼九尾妖族说的。”
猿皇没说话,沉默了很久,等消化了这则秘辛,徐徐道:“青眼复苏了?她敢吗!”
“一缕神识苏醒,已经能和婴姬沟通了。但时断时续,婴姬并不具备青眼血脉。”
“你们东荒妖族不是寻到了一位青眼血脉半妖吗。”
“失踪了。”吞天妖皇皱眉:“我从东荒远道而来,就是为了找九翼龙女问询这件事。”
“她怎么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也不知道。”
“或许是死了。”
“不会,血神蛊的母蛊在天帝手中,若是死了,我会知道。”
猿皇烦躁的抓抓头上的毛发,不耐烦道:“谋划事情你们来,本皇最讨厌阴谋阳谋,只管冲锋陷阵。”
吞天妖皇嗯了一声,转身,遥望昆仑。
眨眼十余天过去,昆仑山瑶池宴,开宴!
风云际会昆仑山。
在昆仑山脚下,有一座人口十余万的雄城,再远,百里之外,则有太白、毕方、公羊三座军镇,各自屯兵五万。这十五万西域一等一的精锐,直属昆仑宫,听从陆吾调遣。
徒单禅羽是公羊军镇的五位万夫长之一,出生甲子大姓徒单氏族,不过是旁系子弟,年轻时不受重视,更因为展现出的不俗修道天赋,一直被正房忌惮,遭受排挤。而自身又有一颗出人头地的野心,及冠后,毅然离开家族,从军入伍,沙场厮杀二十余年,从一个大头兵,一步步晋升,到如今麾下雄兵万人的万夫长,真正的手握权柄,出人头地。
这些年,徒单家族频繁派人联络这位“离家”二十年的旁系族人,书信中更有不加掩饰的拉拢之意。徒单禅羽对此态度冷漠,不亲近不拒绝。几次三番无果后,便又打起亲情牌,言里言外,大抵是“同出一源,骨肉情深”之类的肉麻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知道徒单家族固然是甲子大族,却是经商起家,银子一大把,军队实力就弱了。徒单禅羽的崛起,无疑弥补了家族的短板,让缺少军队人马的家族如虎添翼。
徒单禅羽心里冷笑,他即便“认祖归宗”,家族又能给他什么?反而是那些敲髓吸骨的正房子弟想榨干他的价值,以我今时今日的地位,再熬个十年二十年,未必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到时候,我自己足以建立一个甲子大姓,豪门贵族。何必要在你徒单家的屋檐下生存?
不过徒单禅羽也不是没有遗憾,他有十几个儿子,三个嫡子,嫡子们都很有想法,嫡长子对女人很有想法,次子对男人很有想法,幼子对琴棋书画很有想法,总之没有一个对武道有想法。这让徒单禅羽很有后继无人的遗憾。
昆仑瑶池宴,他自然是有资格参加的,九州风云人物又不是芝麻,一抓一大把,而昆仑瑶池宴,做为九州最盛大的宴会之一,当然得有陪衬才行。
他策马在这座西域雄城的主干道上,身边带了十几个修为不俗的亲卫,以及嫡长子徒单苏誉。
临近昆仑山脚,徒单禅羽难免心情激荡,正要转头给长子几句耳提面命,冷不丁瞧见他怀里坐着一名美貌侍女,两人共乘一骑,耳鬓厮磨。
徒单禅羽恨不得拿刀柄狠抽陷进温柔乡爬不出来的嫡长子一顿,喝道:“孽畜,给我滚下马。”
徒单苏誉吓的一个哆嗦,对父亲极其畏惧,拥着侍女下马,牵马而行。
这时,徒单禅羽看见那侍女似笑非笑瞟来,有一双极其水灵妩媚的丹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