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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章 古今混沌第一神(1 / 2)

('“轰隆隆!”

一道惊雷炸响,仿佛开天以来的第一道声响。两族强者一愣,转头朝西南方望去,只见层层翻滚的黑云之中,无数闪电交织,几乎爬满了半边天空。雷电一生一灭,循环不息,这绝对不是寻常的自然之力,更不是道门雷法,神宵五雷也没有此等威势,这简直就是把一座雷池挪了过来。

不知何时刮起了狂风,飞沙走石,树木连根拔起。焦雷相伴,平地起风,此类天地异象,往往预示着某种异宝降世,但这是九老山,怎么会有异宝降世,应该是某位大人物来了。

绝对是仙级以上,否则不可能牵动天地气机,引发秩序混乱。女娲如此,道祖如此,青眼九尾狐亦如此。当世谁能做到这一步?谁是超越仙级的存在?

神帝!唯有神帝!

“是神帝吗?神帝来了?”

“道门有救了,有救了!”

“人间以神帝无敌,女娲法相降临也不行,神帝神威盖世,他是不可战胜的。”

“无量天尊,苍天有眼呐!”

道门中人喜极而泣,大喜大悲之后,竟生出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来了!”道尊抚掌而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叱!

吞天妖皇咬了咬牙,妖艳的脸上浮现一抹憎恶,“是那老匹夫来了?不可能,天帝在南疆盯着,如果神帝动身了,我们不会不知道。”

“非也非也!”道尊沧桑的脸庞竟有几分意气风发,“很快你就知道了,先提前准备好品味绝望吧,这必将是载入史册的一天。”

电闪雷鸣之中,第二重异象紧随而至,九老山方圆百里之内,五行灵力暴乱,如此时此刻有人尝试吐纳灵力,只有暴体而亡的下场。

此时是腊月隆冬,霜杀百草,草木凋敝,可在众人脚下,土地开出鲜花,枯树长出了嫩芽,植被复苏,一片欣欣向荣。

这!

几息之后,天降暴雨,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脸上,隐隐生疼。又过几息,九老山无缘无故烧起山火,浓烟滚滚,火焰撩天。

“怎么回事,我感觉周围的灵力不对劲,太狂暴太混乱。”

“刹那花开,枯木逢春,而后又暴雨倾盆,无故起火......五行灵力完全混乱了。”

“是神帝吗?神帝......已经达到这种境界了吗!”

在人们疑窦重重之际,第二重异象降临,混乱的五行灵力发生了变化,演化成一清一浊两股先天之气,清者上浮,浊者下沉,驳杂厚重的浊气缠绕在人们脚下,让人如陷泥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呐,这是先天阴阳?阴阳二气最初的形态?”

“五行逆转阴阳?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我感觉天地要大变了。”

道门的人瞠目结舌,妖族强者也震骇莫名。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开天之后,混沌分为阴阳二气,阴阳又演化五行,五行是世界的根基,一切物质都是五行灵力演变而成。没有人可以把五行灵力逆转为阴阳,就像时间永远是单向流动,没人能回到过去。

但更恐怖的一幕出现了,清气下沉,浊气上浮,缓缓相互靠拢。两者水乳交融,化成了灰蒙蒙的怪异能力,众人没有见过这种灵力,但他们第一眼就认出了这种灵力。

混沌之力!

天空中翻滚的黑云消失了,脚下踩踏的大地也变得模糊不清,这个世界只有一片混沌,淡化了天和地。众人心里升起一股怪异的错觉,仿佛时间倒流,一瞬间回到了开天之前。

开天之前,没有生灵,没有日月星辰,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混沌。

“不对!!”

吞天妖皇忽然醒悟,然后彻底恐惧,开天之前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如果混沌是一片虚无,那么世界如何形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代妖皇尖叫起来,像只受了惊吓的老鼠或者说小丑。

九老山上,天地之间骤然金光万丈。

混沌之中,一只巨足踏出,整个虚空都为之一颤。巨足之后,是依次浮现世间的辉煌法相。这一刹那,混洞降临,亘古洪荒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

这尊法相凝于混沌之中,仿佛伫立在过去未来现在时空。

非男非女,似男似女。

混沌法相一出,先前还仙人威严凌驾世间的女娲法相忽然一片模糊,竟是被生生削去了大半气机。而道祖本就虚幻到近乎透明的法相轰然消散。随之消散的还要那三千神魔的虚影。

两族强者惊呼一声方起,又听青眼九尾狐哀鸣一声,震碎在混沌中。

远处,婴姬如遭雷击,“哇”喷出一口鲜血,俏脸煞白如纸,神色萎顿。

葛长庚御风揽住她的腰肢,避免她坠下悬崖。

婴姬苍白纤细的手指死死拽住葛长庚袖子,一双秋波荡漾的美眸瞪着那尊混沌法相,又恐惧又愤怒:“何方神圣!”

天地未生我先生,古今混沌第一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持神斧劈太虚,浊者为地清为天。

一气呵出阴阳定,双眸化作日月星。

日高一丈天与地。万物终于展世间。

迩来十万八千岁,多亏盘古不成仙。

太乙真人双膝跪地,仰望头顶那尊百丈法相,不知是激动还是恐惧,声音剧烈颤抖,高呼:“道门太乙,拜见盘古圣神!”

盘古?!

葛长青只觉耳中嗡地一响,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见,眼中只有那尊古老的法相,心里的诸多疑惑在这一刻终于解开。难怪道祖、九尊挂像因不愿受他一拜纷纷坠落;难怪他初入练气境便惹来天劫;难怪那天心魔失控他身上会有神魔之力。

因为神魔这种东西根本就是盘古大神的精血受天地孕化而生。

原来如此!

葛长青心潮翻涌,低垂目光,转而望向神情呆滞,目光空洞而立的楚望舒,震惊、茫然、兴奋、激动、惊惧......各种情绪在他心里不断交替,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我这一年来受他无数次礼拜,不知道我还能活多少年!

冲虚冲和两个老道忽然老泪纵横,“竟是盘古大神,道门有望,人族有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尊虽然有所察觉,但不能肯定,直到盘古法相降临,才明白自己所料不差,难怪太乙师弟讳莫如深,始终不肯透露楚望舒的真实身份。从古至今未曾出现过混沌体,世人对它一无所知,在楚望舒出现之前它是存在于猜测中的体质。但当它真正展现在世人眼前时才明白,可怕的地方并不是体质,混沌体不过是附带品而已,这小子是盘古真灵转世!

道尊瞥了眼恐惧的无以复加的吞天妖皇,哂笑一声。面朝盘古法相,在虚空中跪拜,这位道门至尊,拜天拜地拜道祖的仙级高手,竟是热泪盈眶:“道门东岳,拜见盘古圣神!”

声音如惊雷震耳,滚滚传开,摆明了是刻意为之,要让道门所有人都听到,把绝望的气氛一扫而空,从振旗鼓。

原本有人以为是神帝赶来支援,见到法相之后又开始猜测,都惊疑不定,唯恐这尊法相又是妖族整的幺蛾子。

可道尊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惊呆了,人族也好,妖族也罢,包括隐隐猜出真相的吞天妖皇!

“盘古?哪个盘古?”有人茫然道。

“不知道啊,九州什么时候有一个叫做盘古的强者?”

“如果没听错,道尊祖师刚才说的是......盘古圣神?”

“无量天尊,是那个盘古?”

“能称圣神的,还有哪个盘古?”

“那尊法相,是盘古大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沉寂了几秒钟后,无数人跪伏在地,高呼:“拜见盘古圣神!”

数千道呼声此起彼伏,像是一浪高过一浪的海潮,四面八方,漫山遍野。

妖族强者此时的心情,大概就是先前道门弟子们见到女娲降临时,满满都是绝望。

盘古是世间一切的起始,是源头,是太初,也是存在于传说中的混沌神祇。它的威严和光辉,胜过女娲道祖,胜过伏羲儒圣。胜过古往今来任何一位大能。

“仙凡永隔,跨界者,斩!”

盘古法相抬起双臂,混沌之气汹涌而至,凝聚成一柄模样怪异的巨斧,这柄斧曾经开过天地!

一斧劈下,强烈的光芒充斥整片混沌虚空,众人只觉眼睛刺疼酸胀,泪水狂流。

女娲法相抬起双掌,似是想要抵抗,但接触到巨斧落下来的光芒,手掌便如同春雪消融,而后是百丈法相直接破碎。

三清殿!

娲皇眉心忽然裂开一道血线,她骤然睁开眼睛,惊恐和不甘凝固在脸上,妖艳的红唇张了张,但没来得及发出声音,血线迅速蔓延全身,她似乎被无形的利刃从眉心处一直往下,连带着元神,切成两半。

一缕和煦的阳光穿透云层照射下来,拨云见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盘古法相缓缓散去。

混沌散去。

乾坤朗朗,天地清明。

九老山的两族强者沐浴在冬日温暖的阳光下,竟是恍如隔世!

密林!

商景元拾起落在地上的青铜剑,剑气勃发,将一头狼妖斩首,鲜血喷溅。他环顾木愣愣的同门,朗声道:“到我们反击的时候,道门永存,人族永存。”

符箓派弟子如梦初醒,喊杀声响起,战火再次点燃。

碧霄峰顶!

李妙真扬起墨雪,剑尖指向天穹,大声道:“诸位同门,拿起你们的剑,跟我一起......驱逐妖族!”

“驱逐妖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十道遁光从山巅冲起。

九老山又一次化为血腥战场,但这次道门众弟子杀意高涨,气势如虹。同门的牺牲,师长的陨落,化作他们反击的动力。

“走吧。趁着还没被清算。”葛长庚搂着脸色惨白的婴姬。

“我不甘心!”婴姬说。

“别被一时的胜负迷了眼,输了一场战争,但我们得到了比胜利更重要的东西。”葛长庚说:“比如,盘古真灵降世的消息。”

“他是谁!”婴姬声音有些颤巍巍。

“我心里有几分猜测,不过还无法确定。走吧,狐族没什么损失不是吗,远祖的狐尾也到手了,今日之后,才是妖族问鼎九州的开始。”

葛长庚抱着她跳进青铜大鼎,神农鼎拖曳着绚烂的尾光划过天际。

九州历1191年末,盘古真灵降世东荒,娲皇陨落,九州震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六月里,骄阳似火。山风扑在脸上都带着一股沉闷灼热的气息。林莽苍苍,绿叶碧油油的反射着绚丽光晕,微微卷曲着,风拂过,林海起伏。山野小径,苏星斗缓步而行,他穿过平原,渡过大河,翻越一座又一座荒山,终于踏入了久违的故乡。

从十岁那年离开故乡,不知不觉已经九载光阴,九年时间里,他从少年变成了青年。脸庞棱角渐渐分明,眼神渐渐坚毅,是能独挡一面的大人物了。就在半个月前,他成功踏入真人境。

距离妖族进攻九老山已经过去一年半载,半年前他辞别掌座师尊葛长青,下山返乡,苏星斗给出的理由是替楚望舒送东竹尸骨回乡。因为水研姬说不能让这个丫头客死他乡,一定要把她的尸骨送回去。于是苏星斗毛遂自荐表示自己来搞定这件事。其实水研姬不知道,苏星斗和东竹是同乡。

苏星斗的故乡同时与东荒南疆交壤,往东就是人族地界,往南则是妖族地盘。长江不流经这里,所以它其实是人族与妖族缓冲地带。生活在这里的人就像在夹缝中寻求活路的蚂蚁,纵横九千里的地界,混居着妖族、人族、蛮夷。更有诸多凶兽出没。因此这里的人族民风彪悍,能征善战。

前方已经没有路了,杂草丛生,荆棘遍布,苏星斗只好御风飞行,不然他找不到下山的路。这半年来,他坚持脚踏实地的步行,鲜少御风飞行,久而久之,身上就多了一股稳重的气质。用楚望舒的话说,我们都是顶天立地的男人。

那家伙已经睡了一年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可怜了他娘这一年来天天以泪洗面。苏星斗在心里叹了口气。

视野骤然间开阔起来,远处有一片依山而建的村落,村落外是紧挨着的田野,田野里是种满了庄稼,不过都已经枯死了。

苏星斗落在村庄外,还没靠近,风已经把刺鼻的腐臭味送进鼻腔。他皱了皱眉,走近村庄。

这座村庄已经没有活人了,黄泥房舍坍塌,鲜血在墙上变成黑褐色的斑痕。房舍外的路上随处可见尸体,一群碧眼鸠鸟正在啄食腐尸,扑翅争夺,苏星斗一靠近,就拍动翅膀跳开。

沿路挨家挨户的看过去,有的尸体已经只剩骨架,有的被野兽啃食的不成人形。尸体上看不出什么线索了,但从坍塌的房舍,践踏的凹凸不平的地面,以及村外枯死不久的庄稼,这场屠杀不过超过两旬。

死亡在这里是不变的主题,人杀妖,妖吃人,期间还有蛮夷来凑热闹。不过这里是靠近人族地界的大后方,妖族屠杀本不该波及到这边。苏星斗一点都不惊讶,好像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

短暂停留后,他继续上路。依然是一步一脚印的走着,时隔多年,重返故乡,心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烧,又有一丝犹豫,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更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行了半日,依然没有人烟,这里人口本来就稀少,但路上碰到的几个村庄,无一例外都被屠戮一口。直到他拐过一座险峰,看见平坦辽阔的平原,也看见了平原中厮杀的两队人马,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一队人马和一头凶兽。

百余名骑乘龙马的悍卒策马穿梭掠阵,有的披着皮甲,有的披石甲,武器也有刀有剑有枪有矛,像一对临时组建的杂牌军。唯一的共同点是头顶插着鲜艳的雉鸡羽。为首的将领披挂青光闪闪的蛇鳞甲,挥舞一丈出的青铜大刀,虬髯满面,面容粗犷。

“雪族的儿郎,这孽畜吃我们族人,毁我们庄稼,短短一个月便将我族心血毁去过半,今日不诛杀此獠,我们如何对得起父老乡亲!为了族人,死有何惧!”

众战士轰然应和,然后前仆后继的被那只怪物吃掉。

这支杂牌军围杀的是一头豚兽,小山般庞大的身躯,浑身长满钢针似的鬃毛,獠牙森森,四肢短小,好看上去笨拙,实际上也是这样。它任由骑卒挥舞刀剑劈砍在身上,大多数刀剑都无法破开它坚韧的外皮,偶然有刀刃破开体表皮肤,鲜血溅起,它就立刻竖起鬃毛,把那人扎的千穿百孔。除此之外,就是有条不紊的进食,进食很有节奏,每三息吞一个骑卒,连人带马一起吞入腹中。

与其说是围杀,真不如说是飞蛾扑火。双方差距太大,虽说这里的人族骁勇善战,但单兵实力还徘徊在练体境,豚兽不是妖族,它是凶兽,是太古神魔的后裔。而今九州大陆很少见到凶兽,在人、妖两族的剿杀之下灭族七七八八,但在这种两族实力薄弱的地方,凶兽找到了生存的空间。

为首的将领怒了,眨眼间手底下精锐悍卒死了十几个。他驾驭龙马朝着豚兽冲锋,相聚十几丈的时候,一跃而起,青铜长刀劈下一个凌厉的圆弧。

“噗!”

长刀劈开鬃毛,劈开坚硬外皮,嵌入豚兽头骨。

剧痛使豚兽发狂了,它大多数时间又蠢又笨拙,只知道不停得吃东西,可它骨子里有着凶兽共同的暴戾。豚兽发出嘹亮凄厉的吼叫,脑袋一甩,就把他连带着长刀一起甩出去,弯曲尖锐的獠牙贴紧地面,短小的四肢爆发恐怖的力量,它奔跑起来,地面轰隆隆震动。

“保护族长!”骑卒忠心护主,但没卵用,敢冲上去拦路的都被獠牙挑翻在地,活活踩死。这么一尊肉山发起狂来,简直横扫千军如卷席。

雪族的族长翻身跃起,很有骨气的不闪躲,横刀在前。哪怕身死,也决不后退,这是每个生存在这里的人必有的觉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一道泓光划破天际,众人听见了利刃割裂空气发出的尖锐啸声,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那抹泓光刺入豚兽的脑袋。下一刻,足有磨盘大的脑袋炸裂。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扬起一片尘埃,生与死之间,它甚至来不及惨叫。

数十名骑卒呆愣愣的看着死去的豚兽,有点不能接受现实,刚才还与他们战的如火如荼的凶兽,就这样死了!?那抹泓光又一次升起,众人这才看清它是一柄红铜锻造的剑,只有剑身没有剑柄。

铜剑原路飞回,落在一名身穿道袍的年轻男子手上。

道门的人?

雪族族长看着信步而来的年轻男子,面如冠玉,身姿笔挺,气质淡漠而沉稳。他觉得这张脸有点面熟,却又想不起来。

年轻男子走到族长面前,淡淡道:“青山大叔,又见面了。”

族长脑中似有闪电划过,脱口而出:“你是星斗?”

苏星斗脸上丝毫看不出故人重逢的喜悦,但说的话多多少少有了几分人味儿:“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真的是你!”族长豪爽的大笑着,给了苏星斗一个拥抱,转头朝部下们喊道:“羿族的少主回来了!”

“听说你去了道门,转眼就是九年了。”族长满脸喜悦,“对了,三年前,我女儿也拜入道门。算起来你们还是师兄妹。”

“我知道。”苏星斗点点头:“这次回来,我也顺便把她带回来了,很抱歉,她已经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雪族的领地是一座叫胡儿里的小城,这座城市有几千多人口,说是城市其实就是用黄泥围起三丈高的墙垣,破旧简陋,别说是妖族,就算蛮族也能轻易破城。不过这里是雪族五万族人心目中的国都。

苏星斗坐在城中心的瞭望塔上,俯瞰着四四方方的小城,黄泥城墙,黄泥房舍,城墙是个大方块,房舍是一块块小方块,大方块包围无数小方块。

瞭望塔是小城最高建筑物,整体是由青石和泥浆堆砌起来,站这里可以看到方圆五里之内的动静。

夜深了,万籁俱寂,天空繁星璀璨,身后的铜锅里燃烧着熊熊篝火,下方同样火光明亮。

声声唢呐凄凉,呜咽声断断续续传来上,可惜这里没有冥纸这种东西,否则一定撒的满地都是。白天的时候,族人的府邸里举行了东竹的葬礼,族人纷纷前来吊唁。如今人都已经散去,只有几个女眷还在灵堂里哭丧,灵堂中央躺着乌木棺材,女孩堂在棺材里。今日之前,她还躺在苏星斗的百宝囊里,用道法冰封保存着。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闺女命更贱的地方,东竹能有这般待遇,看来确实深受族人的期待。可惜夭折了。

苏星斗并不觉得如何悲伤,只是有些唏嘘,该悲伤的那人是楚望舒,今天本该是他来这里,水研姬也等了他一年,见他迟迟不能苏醒,只好委托给苏星斗。苏星斗小时候是见过东竹的,雪族和弈族是同盟,不过那时候东竹还是个穿着开裆裤流着鼻涕的女娃子,记不起他而已。

这里的人族有九大宗族,九族之间同气连枝,彼此结成同盟抵抗妖族和蛮夷。九族并不是九个姓氏,这里的人祖上都是从东荒流放过来的罪民,几百年的繁衍生息后就形成了如今的九族,东竹的父亲是现任雪族族长,苏星斗的父亲曾经是弈族族长,所以苏星斗才见过东竹。

背后传来脚步声,有人登上瞭望塔。

回头一看,是雪族族长,东竹她爹,苏星斗只知道他叫青山,当年他父亲一口一个青山兄弟,他就管他叫青山大叔,至于姓什么就不知道,或者压根没有姓,东竹也不是姓东。

青山大叔脸上难掩悲痛,手中提了一坛浊酒,往苏星斗身边一坐,咕噜噜灌起酒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竹这闺女,十岁就跟着我上战场杀蛮夷了。我这么多儿女里面就数她胆子最大,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十二岁那年,还曾经救过我的命。我当时就想,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是女儿身呢。”

苏星斗黑润清凉的眸子微微一动,难免想到了自己的往事,东竹和他竟有几分相似。

“我费尽千辛万苦把她送入道门,也是她自己资质好,否则一般人怎么能拜入道门。”族长目光眺望远方的沉沉黑夜,“也是想让她离开这里,一个女娃子将来总要嫁人,总不能让她跟着我打打杀杀一辈子。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道门多好,人杰地灵,没准还能找个好归宿,那我就算死了也能含笑九泉。可惜,终究难逃宿命啊。”

苏星斗看见这个糙汉子虎目含泪,满脸悲凉。他终究是没说话,因为不知道怎么安慰一个痛死爱女的父亲。他向来不是个体贴的人,道门师姐师妹都管他叫冰山男神来着。

青山大叔也不介意,他是从小看着苏星斗长大的,小时候还抱过他,大叔收回目光,侧头看他:“她怎么死的!”

“一年多前,妖族娲皇和吞天妖皇联手攻打九老山,东竹是那时候死的。”苏星斗不作隐瞒,也没什么好隐瞒,这件事都已经在九州传开,也就这里穷乡僻壤消息堵塞才不知道。

“原来外面也不太平啊。”青山大叔感叹一声,龇牙咧嘴的怒道:“这些畜生真是冥顽不灵,主意打到九老山去了,看神帝不一剑一个宰了他们。”

苏星斗心说,神帝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大乱将至。

这些话也就在心里说说,因为没意义。

“不管怎么说,多谢你把她送回来,这人啊,活着的时候要行万里路,外出闯荡,不然就是没出息。可一旦死了,一定要落叶归根,否则就成了孤魂野鬼。不能轮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星斗却摇摇头:“我只是帮人办事,有人委托我务必把东竹尸骨送回故乡。”

“是她的师尊吗?”

“是我师弟。”苏星斗顿了顿:“不过他不能来了。”

之后是一阵沉默,两个男人都各自喝酒,想着心事。

“我一路走来,看见很多被屠戮一口的村子。”苏星斗说,很难想象他居然主动开口。

青山族长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十年之期快到了。”

苏星斗很长时间没说话,拳头悄然紧握,夜空不知何时遍布阴霾,夜雾遮挡了星辰,连带着他的眸光也黯了下去。

青山族长深深看了一眼他,又说:“九婴要苏醒了,它每次醒来,就要吞食三千童男童女,进贡童男童女的族群会得到它庇佑,反抗的会遭到清算,九族中有的人口不多,所以才四处掠夺童男童女。”

九婴!

数百年前,人族疆域来了一位凶兽,传闻此兽身长百丈,有九个脑袋,故而唤作九婴。九婴不是太古神魔中那位九婴,但据说是那位神魔的后裔。此兽沉睡平阳湖大泽里,八百里平阳湖烟波浩渺。每过十年,它就会醒来一次,每次它醒来,必将洪水泛滥,人畜遭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族曾经几次清剿这只凶兽,损失惨重,便献祭童男童女,祈求凶兽大人高抬贵手。九婴吃了童女童男,确实会安分一阵子。事实上,这只凶兽为祸四方其实是在觅食,试想不管是谁沉睡十年,醒来后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不把十年的份儿吃回来都对不起自己。

九婴就像一位暴君,统治了这片地域数百年。

十年前,人族出现了一位强者,他是羿族的族长,也是苏星斗的父亲,年轻时曾经在道门拜师学艺,修炼有成,回到故乡当了首领,他率领族人企图反抗暴君的统治,为人族清除大患,可惜失败了,失败者当然就遭到了清算。

按照人、妖两族的境界划分,九婴应该在真人境巅峰左右,发起狂来甚至有媲美大真人的实力,这样的力量在九州就是一方诸侯,苏星斗的父亲也不差,妥妥的真人境。

“九族虽然是同盟,但那是在抵抗妖族和蛮夷的时候。如今我们雪族也在为了童男童女发愁,大家都希望送出献祭的是别人家的孩子,或者干脆就出去劫掠。反正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自己的孩子献祭出去。”青山大叔又是一声叹气,糙汉子满面愁容。

“九婴要醒了,附近的凶兽也变得狂躁起来,今天如果不是你出手相助,嘿,我没准已经去见你父亲了。”

苏星斗闭上眼睛,似叹息似梦呓的声音:“九婴!”

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何热血冲涌的接下送东竹尸骨回乡的任务,终于明白踏入这片地域以来,为何心中翻滚的灼热。

那是他心中复仇的野火在熊熊燃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羿城!

晨曦的阳光洒在城墙的箭垛上,旌旗在风中飘摇,隐约是一个龙飞凤舞的“羿”字。羿族曾是九族中最显赫强大的族群,十年前族长战死后迅速没落,不过虎死不倒架,这座青石堆砌的城墙已经不啻于东荒境内的人族城池。与之相比,雪族的国都就好比丫鬟见了小姐。

替班的守卫睡眼惺忪的打开城门,温暖的阳光照在脸上,下意识的眯起眼睛。片刻后,适应了光线,这时他看见一个人沿着墙角走过来,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墙上的青石,眼神悲伤而隽永。

道士?

守卫愣了愣,在这里见到道士是很罕见的事情。

苏星斗是昨天夜里来到羿城,以他的修为完全可以无视城墙,但他留在了城外,用了一夜时间,绕着城墙走了一圈。这座城墙在十几年前还是黄泥胚,是他父亲带领族人进山上开凿石料,一块块堆砌起来,苏星斗小的时候还帮忙搅过泥浆。然后坐在未经处理的石胚上看着父亲光着膀子在夕阳下挥汗如雨。

如今城墙依然在,却不见了当年的人。忽然间就有种“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的伤感了。

这座城池有着那个男人浓厚的气息,苏星斗从小在这里长大,他把整个童年都留在了这里。

苏星斗在城门口被拦下来,守卫给出的理由是非常时期,不是本族的人不容许进城,除非有官引。

苏星斗愣了愣,这才想起他口中的非常时期正是九婴即将苏醒。逢战乱动荡时期,城池就不对外族开放,只有本族人才能出入,至于“本族人”是个很模糊的概念,没法精确定位。九族中人相貌长的区别不大,加上人口流动频繁,很难确定是不是本族人。羿族人出生时,会在肩膀上印一根箭矢的刺青,寓意羿族人善射。苏星斗当然也有这个刺青。

他以“前任族长”之子的身份荣归故里,却在城门口被拦住。苏星斗仿佛体会到了儒家嘴里传唱“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的悲凉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守卫相见不相识,质问客从何处来!

苏星斗就转过身,拔下外袍,给他看自己肩膀上的刺青。

守卫看他的眼神立刻有了“自己人”的亲切感,放他进城。

苏星斗漫步在城中宽阔的军用主干道,两侧房舍林立,鳞次栉比,路上行人寥寥无几,要搁在东荒任何一座城市,这个时间早已人来人往,小摊贩和担货郎欢快叫卖,民生发达。但这里不一定,银子在这儿不管用,人们还处在以物易物的阶段,因为贫瘠和战乱,物资显得尤为珍贵,而银子的作用也就无限弱化,没人喜欢不能吃不能用的银子,在这里十两银子还不如一斤粮食管用。

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变啊。

当年他背上行囊,独自一人离开家乡,带着悲伤和泪水。时隔经年,他又回来了。

苏星斗望着远方那座瞭望塔走去,这片混乱地带的每座城池都有一座瞭望塔,瞭望塔建筑在族人的府邸,在城池的最中心。

他再次被拦了下来,在族长府邸的大门前。门前立着两尊一人高的石兽,又威武又凶恶,苏星斗幼时喜欢骑在石兽上,幻想自己是骑着龙马驰聘疆场的大将军。

族长府邸是不容许外人进入,除非是族长的客人,或者有请帖之类的东西。苏星斗什么也没有。他直接走了进去,想拦住他的守卫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翻在地。守卫们吹响鸽哨,示意有人闯入族长府邸。

苏星斗依然悠闲漫步,但他每跨出一步,就是十几丈的距离。守卫根本无从追赶。

这座府邸曾是他的家,如今他回家了,这儿和以前没什么区别,父亲是个很节俭的人,府邸修缮的不够气派,接班人虽然也比较节俭,不过花园多了两座,房舍也精致了一些,曲折回廊里的立柱刚刷了新漆,当年他走的时候,还是油漆剥落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后他来到了父亲的书房,一座两进的小院,书房的门敞开着,阳光顺着门楣的轮廓投下斜长的影子。

书房中,正对屋门的杨木书桌上端坐一个身披黑袍的壮硕男子,斜眉入鬓,虎目炯炯,相貌格外英武。

苏星斗踏入院门的时候,书房里的男人也同时抬起头望来,双眸之间似有冷电一闪而逝。

四目相对,黑袍壮硕男子脸上的冷冽和警惕转为惊讶和茫然,直愣愣凝视苏星斗,“你,你是......”

苏星斗点点头,径直走进书房:“我回来了。”

黑袍男子坐在那儿呆呆发愣了很久,直到府邸里的百余名守卫蜂拥而至。他好似如梦初醒一般,挥退诚惶诚恐如临大敌的守卫。书房里静悄悄的,黑袍男子虎目微红,深深吸了一口气,以此来平复翻涌的思绪:“星斗,你真的回来了?”

苏星斗没有回答,绕着不大的书房转圈,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他看的很慢,也很仔细,脸上的神色像是在缅怀,又像是审视。

黑袍男子叫杨破岳,苏星斗父亲的嫡传弟子,当年接任族长位置的时候,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但已经是族内数一数二的好汉。苏星斗虽然很优秀,毕竟年幼,族长的位置不是世袭制,而是禅让制。他父亲的一切都被杨破岳继承,府邸、权力、以及后宅美貌如花的娇妻美妾。本来这些都应该是苏星斗的,虽然他对这些并不在意。苏星斗很小的时候生母就去世了,他连母亲的容貌都记不清楚,父亲是唯一的亲人,自从他死后,这里就再没有让苏星斗留恋的东西。

“九年了,你终于回来了。”杨破岳低声说。

“多年不见,杨大哥比以前更加稳重了。”苏星斗看了一圈后,收回目光,语气平淡的和现任族长交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此从容淡定,看起来你胜券在握的样子。”杨破岳说。

“什么意思。”苏星斗一愣。

杨破岳自顾自的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更别说我们相别九年,你既然回来了,那必然是有极大的把握能从我手上夺回属于你的东西。但我也不会放弃,师尊当年把族长的位置传给我,我就有守护这一切的责任,即便你是他儿子也不行。”

苏星斗呆呆看着这个忽然热血沸腾起来的故人。

“我不是回来和你争族长之位的。”

“九年了你都没回来,你突然回来是做什么......”杨破岳语气一顿,猛地瞪大眼睛,瞠目结舌。

十年之期快到了!

苏星斗没搭话,而是询问道:“我父亲的矛在哪里。”

“我放在师尊的灵位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前任族长嫡子回来的消息很快传遍族长府邸,继而传遍整座羿城,城里的百姓对这个前任族长儿子不熟悉,毕竟离开近十年了,都在猜测是不是回来争夺族长位置。族长府的仆人、守卫也在暗自猜测,只有族长府的老人对苏星斗印象深刻,因为他的天赋。

苏星斗的天资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展露出来,符箓、剑道、丹道、武学无一不精,当年府上仆人时常看见族长带着他锤炼武道的场景。大家都说族长的儿子了不得,将来必成大器。接任父亲位置是妥妥的事情。所谓造化弄人,他十岁那年离开了羿城,一走就是十年。现在他又回来了,莫非是在外修炼有成,要夺回父亲的一切?府里的人纷纷猜测。

后宅!

“夫人,您魂不守舍一整天啦,是在担心那为前任族长的嫡子回来夺走族长的位置吗?”贴身丫鬟忧心忡忡的说。

锦榻上,一个美貌如花的少妇啐了一口,“谁担心他啊,苏星斗抢了那死鬼的位置才好,连带着我也一起抢去好了。我只是在想那小冤家如今出落成什么模样了,当年我给他爹做小妾的时候,他可俊俏啦。”

“有多俊俏。”丫鬟吃吃笑着。

“你个小蹄子懂什么,去去去。”少妇叹了口气:“当年呐,他还是那么点高,几个臭男人加起来也打不过他了。骑马射箭利索的很,跟着他爹上战场去了。大家都说苏星斗少爷是九族近百年来最有天赋的奇才,将来可以带领部族南击妖族,北打蛮夷。”

“那他为什么离开了?”

“都是他那死鬼老爹,不自量力去清剿九婴,带了五百号人马,回来的连一百都不到。那孩子受不了打击,就离开羿城了。”

“真可怜。”

“你说他回来就回来,把自己关在祠堂两天了,害的我们七上八下的。”

“族长大人也没什么动静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知道他想什么,那死鬼对他师父很敬重的,以多欺少的事肯定不会干,估计是在等苏星斗的挑战......”

西院祠堂!

门窗紧闭,烛火昏暗。

苏星斗盘坐蒲团,膝上横着一柄断矛,铜锈斑斑,矛锋也钝了。他轻轻抚摸着矛头,脸上无喜无悲。

道门曾经给苏星斗和楚望舒两位丹鼎派大天才做出点评,楚望舒是心念太重,苏星斗执念太深。除了葛长青,没人知道他的执念是什么。那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心结,可心结总得要解,苏星斗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他已经做好准备了,为此他准备了足足十年。

依照苏星斗的计划,他迈出这一步还得再过几年,但那天在九老山,他目睹了楚望舒的愤怒,他说“这个世界上喜欢我的人很多,但为了我不要命的人没几个。”

你看,有人为了我都不要命了,我不玩命一把都显得我不够仗义。

于是他杀到疯魔,毅然决然的杀进祖师祠堂,哪怕可能身死。

而他呢,他在道门做了十年的缩头乌龟,把杀父之仇埋在心里。

离开道门的那天,他特意探望了楚望舒,看着他躺在床上半死不死的模样,低声说:你真是男子汉啊,我输了,谢谢你给了我勇气。

苏星斗回想着往事,男人回想的时候怎么能没有酒?可他今天不想喝酒。酒会让人麻醉,也会麻醉他心里的仇恨和......屈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星斗的眼睛里仿佛有旋涡似的黑云聚集,很快,黑云坍塌了,大雨瓢泼而下。

九州历1183年,盛夏,大雨。

苏星斗站在油漆剥落的回廊上仰望天空,铅灰色的乌云盖顶,雨点噼里啪啦打在檐上,远处的花园里落了一地鲜艳花瓣,整个世界仿佛只剩雨声。

婢女抱着一件薄披风,小碎步过来,给苏星斗披上,免得他被飘零的雨水打湿衣服。

“红杏不见了。”苏星斗忽然说。

婢女愣了愣,她是照顾苏星斗衣食起居的丫鬟,但苏星斗很少会主动跟她说话,她想了想,记起了少爷口中的红杏来,苏星斗为数不多的玩伴,一个七岁的小丫头。婢女没法回答他。苏星斗也打算听她回答,就是随口一问。

“父亲呢?”

“族长大人在书房商议事情呢。”

“拿蓑衣来。”苏星斗说。

苏星斗披着蓑衣来到父亲的书房外,书房的门紧闭,风雨如晦,时而有惊雷响起。雨水沿着屋檐垂落,像一串串珠帘,狂风一吹,飞花碎玉般飘荡。

“这雨下的不寻常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啊,族长,是那个东西要苏醒吗?”

“十年之期快到了,九族都在争夺童男童女。”

交谈声低低的传出来,说话的人轻声轻语,好似忌讳着什么。

这时,书房中猛地一静,随后响起醇厚清朗的声音:“是星斗吗?”

苏星斗犹豫了一下:“父亲!”

“进来吧。”

苏星斗推开门,父亲端坐在宽大的书桌前,身后的墙壁上写着墨迹淋漓的“道”,两边的长椅上坐着羿族的权贵将领。

男人笑着朝他招手,“来!”

苏星斗进了屋,却没走过去,父亲总喜欢摸他脑袋,苏星斗不喜欢被摸脑袋,尤其外人在场的时候。

“出什么事了吗。”苏星斗说。

父亲没说话,屋子里的权贵们眼神交换,有人说:“没什么事啊,星斗少爷为何有此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星斗说:“我的一个朋友不见了。是个小姑娘。”

“也许是嫁人了吧。”

“也可能是被妖族吃掉了。”

权贵们满不在乎的说,这年头谁关心一个小丫头的死活。

苏星斗嘴角挑起一个冷冷的弧度:“妖族敢来我们羿城?”

权贵们都知道星斗少爷不好糊弄,他上过战场很多次了,这不是人族与妖族开战的季节,一般两族会在秋收之时打几场战,其他时间相安无事,毕竟大家都要过日子的,哪能一年到头不停打战啊。

“你们继续商议事情,我走了。”苏星斗在权贵们开口之前离开了。

“星斗少爷长大了。”

“真懂事。”

“小小年纪就有族长一样的威严了。”

权贵们嘀嘀咕咕的奉承声从身后传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深夜!

苏星斗没敲门,推开了父亲的寝房,更深夜静,烛光如豆,男人坐在窗边的长案上俯首疾书。隔着屏风的锦榻上隐约有一个婀娜的身子,正自酣睡。

男人把笔搁在砚台上,无奈道:“怎么又没敲门!”

“父亲常说君子坦荡荡,既然坦荡,何必敲门。”苏星斗平静的说。

“总是不好的。”男人看了眼屏风后面。

苏星斗不易察觉的撇撇嘴,男人子嗣单薄,只有他一个嫡亲儿子,又是道门出身,道门养生讲究辟谷藏精,所以很少睡女人......睡女人这个词不妥当,很少近女色。但是族人们说,族长英明神武,虎父无犬子,像星斗少爷这样的天才多多益善,族长应该为了我族大计而广纳后宫,多生虎子。

族人们便为他物色了许多美貌小妾,男人偶尔会例行公事的睡一睡。

奇怪的是男人一直没有后续子嗣,苏星斗从小就是很孤独的孩子,普通人家的小孩不敢和族长大人的公子嬉笑怒骂,他又不喜欢和那些奉父母之命陪玩的孩子待一块,渐渐长成了孤僻的性格。

某次,苏星斗问父亲,你为什么不继续生一个儿子或者女儿什么的给我玩?男人说,因为你妈死的早啊。才思敏捷的苏星斗想了想,竟无言以对。再一想,不对呀。可以和小妾生嘛。

男人就笑哈哈的说,生儿子这种事情妙手偶得之,强求不得。

苏星斗又一次无言以对,总觉得这句话哪里听过,并且怪怪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星斗不喜欢父亲的小妾们,因为她们经常朝自己抛媚眼。

男人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摇摇头:“说吧,找我什么事,白天不方便在书房说?”

“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了。”苏星斗凝视着父亲的眼睛:“别隐瞒我,红杏失踪了,我知道他是被抓走的,这几天城里的军卒在不停的搜罗小孩,虽然你把我禁足在府里,不过我有渠道能知道城里的事。你今天和那群蛀虫鬼鬼祟祟谈论什么?”

“首领和他的部下们商议大事,怎么到你嘴里就是鬼鬼祟祟了,还有用蛀虫形容族里的权贵不妥当吧。”男人敌不过儿子灼灼的目光,挠头叹气:“好吧好吧,你也长大了,能给我分担事情了,将来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漂亮女人也要帮我睡......”

“父亲!”苏星斗像个小狮子似的怒道。

“你这孩子,总是一副假正经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我。”男人说。

苏星斗额角青筋跳了跳。

男人其实不是个爱开玩笑的浮夸人,可能是觉得自己的疏忽让儿子缺爱,养成了死小孩的性格,于是总开一些低级玩笑,比如说儿子你快点长大,老爸后宫里的女人随你睡。又比如儿子总是装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很累吧,老爸小时候也这样,为了吸引姑娘们注意。

苏星斗很反感这类玩笑,却无可奈何。

“九婴要苏醒了。”男人忽然正色道,不管语气还是脸色,从未有过的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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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星斗的天资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展露出来,符箓、剑道、丹道、武学无一不精,当年府上仆人时常看见族长带着他锤炼武道的场景。大家都说族长的儿子了不得,将来必成大器。接任父亲位置是妥妥的事情。所谓造化弄人,他十岁那年离开了羿城,一走就是十年。现在他又回来了,莫非是在外修炼有成,要夺回父亲的一切?府里的人纷纷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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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您魂不守舍一整天啦,是在担心那为前任族长的嫡子回来夺走族长的位置吗?”贴身丫鬟忧心忡忡的说。

锦榻上,一个美貌如花的少妇啐了一口,“谁担心他啊,苏星斗抢了那死鬼的位置才好,连带着我也一起抢去好了。我只是在想那小冤家如今出落成什么模样了,当年我给他爹做小妾的时候,他可俊俏啦。”

“有多俊俏。”丫鬟吃吃笑着。

“你个小蹄子懂什么,去去去。”少妇叹了口气:“当年呐,他还是那么点高,几个臭男人加起来也打不过他了。骑马射箭利索的很,跟着他爹上战场去了。大家都说苏星斗少爷是九族近百年来最有天赋的奇才,将来可以带领部族南击妖族,北打蛮夷。”

“那他为什么离开了?”

“都是他那死鬼老爹,不自量力去清剿九婴,带了五百号人马,回来的连一百都不到。那孩子受不了打击,就离开羿城了。”

“真可怜。”

“你说他回来就回来,把自己关在祠堂两天了,害的我们七上八下的。”

“族长大人也没什么动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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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院祠堂!

门窗紧闭,烛火昏暗。

苏星斗盘坐蒲团,膝上横着一柄断矛,铜锈斑斑,矛锋也钝了。他轻轻抚摸着矛头,脸上无喜无悲。

道门曾经给苏星斗和楚望舒两位丹鼎派大天才做出点评,楚望舒是心念太重,苏星斗执念太深。除了葛长青,没人知道他的执念是什么。那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心结,可心结总得要解,苏星斗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他已经做好准备了,为此他准备了足足十年。

依照苏星斗的计划,他迈出这一步还得再过几年,但那天在九老山,他目睹了楚望舒的愤怒,他说“这个世界上喜欢我的人很多,但为了我不要命的人没几个。”

你看,有人为了我都不要命了,我不玩命一把都显得我不够仗义。

于是他杀到疯魔,毅然决然的杀进祖师祠堂,哪怕可能身死。

而他呢,他在道门做了十年的缩头乌龟,把杀父之仇埋在心里。

离开道门的那天,他特意探望了楚望舒,看着他躺在床上半死不死的模样,低声说:你真是男子汉啊,我输了,谢谢你给了我勇气。

苏星斗回想着往事,男人回想的时候怎么能没有酒?可他今天不想喝酒。酒会让人麻醉,也会麻醉他心里的仇恨和......屈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星斗的眼睛里仿佛有旋涡似的黑云聚集,很快,黑云坍塌了,大雨瓢泼而下。

九州历1183年,盛夏,大雨。

苏星斗站在油漆剥落的回廊上仰望天空,铅灰色的乌云盖顶,雨点噼里啪啦打在檐上,远处的花园里落了一地鲜艳花瓣,整个世界仿佛只剩雨声。

婢女抱着一件薄披风,小碎步过来,给苏星斗披上,免得他被飘零的雨水打湿衣服。

“红杏不见了。”苏星斗忽然说。

婢女愣了愣,她是照顾苏星斗衣食起居的丫鬟,但苏星斗很少会主动跟她说话,她想了想,记起了少爷口中的红杏来,苏星斗为数不多的玩伴,一个七岁的小丫头。婢女没法回答他。苏星斗也打算听她回答,就是随口一问。

“父亲呢?”

“族长大人在书房商议事情呢。”

“拿蓑衣来。”苏星斗说。

苏星斗披着蓑衣来到父亲的书房外,书房的门紧闭,风雨如晦,时而有惊雷响起。雨水沿着屋檐垂落,像一串串珠帘,狂风一吹,飞花碎玉般飘荡。

“这雨下的不寻常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啊,族长,是那个东西要苏醒吗?”

“十年之期快到了,九族都在争夺童男童女。”

交谈声低低的传出来,说话的人轻声轻语,好似忌讳着什么。

这时,书房中猛地一静,随后响起醇厚清朗的声音:“是星斗吗?”

苏星斗犹豫了一下:“父亲!”

“进来吧。”

苏星斗推开门,父亲端坐在宽大的书桌前,身后的墙壁上写着墨迹淋漓的“道”,两边的长椅上坐着羿族的权贵将领。

男人笑着朝他招手,“来!”

苏星斗进了屋,却没走过去,父亲总喜欢摸他脑袋,苏星斗不喜欢被摸脑袋,尤其外人在场的时候。

“出什么事了吗。”苏星斗说。

父亲没说话,屋子里的权贵们眼神交换,有人说:“没什么事啊,星斗少爷为何有此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星斗说:“我的一个朋友不见了。是个小姑娘。”

“也许是嫁人了吧。”

“也可能是被妖族吃掉了。”

权贵们满不在乎的说,这年头谁关心一个小丫头的死活。

苏星斗嘴角挑起一个冷冷的弧度:“妖族敢来我们羿城?”

权贵们都知道星斗少爷不好糊弄,他上过战场很多次了,这不是人族与妖族开战的季节,一般两族会在秋收之时打几场战,其他时间相安无事,毕竟大家都要过日子的,哪能一年到头不停打战啊。

“你们继续商议事情,我走了。”苏星斗在权贵们开口之前离开了。

“星斗少爷长大了。”

“真懂事。”

“小小年纪就有族长一样的威严了。”

权贵们嘀嘀咕咕的奉承声从身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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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星斗没敲门,推开了父亲的寝房,更深夜静,烛光如豆,男人坐在窗边的长案上俯首疾书。隔着屏风的锦榻上隐约有一个婀娜的身子,正自酣睡。

男人把笔搁在砚台上,无奈道:“怎么又没敲门!”

“父亲常说君子坦荡荡,既然坦荡,何必敲门。”苏星斗平静的说。

“总是不好的。”男人看了眼屏风后面。

苏星斗不易察觉的撇撇嘴,男人子嗣单薄,只有他一个嫡亲儿子,又是道门出身,道门养生讲究辟谷藏精,所以很少睡女人......睡女人这个词不妥当,很少近女色。但是族人们说,族长英明神武,虎父无犬子,像星斗少爷这样的天才多多益善,族长应该为了我族大计而广纳后宫,多生虎子。

族人们便为他物色了许多美貌小妾,男人偶尔会例行公事的睡一睡。

奇怪的是男人一直没有后续子嗣,苏星斗从小就是很孤独的孩子,普通人家的小孩不敢和族长大人的公子嬉笑怒骂,他又不喜欢和那些奉父母之命陪玩的孩子待一块,渐渐长成了孤僻的性格。

某次,苏星斗问父亲,你为什么不继续生一个儿子或者女儿什么的给我玩?男人说,因为你妈死的早啊。才思敏捷的苏星斗想了想,竟无言以对。再一想,不对呀。可以和小妾生嘛。

男人就笑哈哈的说,生儿子这种事情妙手偶得之,强求不得。

苏星斗又一次无言以对,总觉得这句话哪里听过,并且怪怪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星斗不喜欢父亲的小妾们,因为她们经常朝自己抛媚眼。

男人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摇摇头:“说吧,找我什么事,白天不方便在书房说?”

“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了。”苏星斗凝视着父亲的眼睛:“别隐瞒我,红杏失踪了,我知道他是被抓走的,这几天城里的军卒在不停的搜罗小孩,虽然你把我禁足在府里,不过我有渠道能知道城里的事。你今天和那群蛀虫鬼鬼祟祟谈论什么?”

“首领和他的部下们商议大事,怎么到你嘴里就是鬼鬼祟祟了,还有用蛀虫形容族里的权贵不妥当吧。”男人敌不过儿子灼灼的目光,挠头叹气:“好吧好吧,你也长大了,能给我分担事情了,将来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漂亮女人也要帮我睡......”

“父亲!”苏星斗像只小狮子似的怒道。

“你这孩子,总是一副假正经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我。”男人说。

苏星斗额角青筋跳了跳。

男人其实不是个爱开玩笑的浮夸人,可能是觉得自己的疏忽让儿子缺爱,养成了死小孩的性格,于是总开一些低级玩笑,比如说儿子你快点长大,老爸后宫里的女人随你睡。又比如儿子总是装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很累吧,老爸小时候也这样,为了吸引姑娘们注意。

苏星斗很反感这类玩笑,却无可奈何。

“九婴要苏醒了。”男人忽然正色道,不管语气还是脸色,从未有过的严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九婴?是厉害的妖族吗?”苏星斗皱着眉头问,他没听说过九婴的名号。

“是凶兽,太古神魔九婴的后裔。几百年前它就沉睡在平阳湖,每隔十年苏醒一次,苏醒后就会天降暴雨,洪水泛滥,九婴驾着雨云,乘着水浪,来摧毁人族部落,见人就吃。”男人说:“人们畏惧着它,屈服在九婴的淫威之下,人族仗着脑子好,总搞些歪门邪道,大家觉得九婴肯定是饿了,所以要吃人,既然是吃人,那就吃小孩好了。小孩子劳动能力弱,死了可以再生,只要大人们没事就好了。于是人族派了代表和九婴沟通,九婴一想,哎呦不错啊,都不用我出去找吃的,食物自己送上门了。这种好事当然要答应,它就说,你们九族每个部族各出三千童男童女,送到平阳湖来给我填肚子,否则就杀光你们人族。”

每族各处三千童男童女!

苏星斗心里默默算了一下,九个部族就是两万七千个孩子,他缓缓打了个寒蝉,明白父亲为何要把他禁足在府里了。

“几百年前......父亲小时候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吗。”

“是啊是啊,说起来真是不堪回首。”男人一脸“还好我命大”的模样感慨:“我出生没多久,就碰到了一次九婴苏醒,那时候没户人家都要出一个孩子,而我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我还没学会说话呢,命运就决定让我去见阎王爷了。父亲打算把我贡献出去,幸好母亲是个护犊子的女英雄,抱着我藏在地窖里,一藏就是两个月。每天吃着咸菜维持生命,一直到风波过去。”

“那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母亲后来告诉我的,对我来说那像是在听故事,没什么切身感受。我长到十一岁的时候,又碰到了一次九婴苏醒,吓的我赶紧找隔壁的青梅竹马破了童子身......”

苏星斗抽了抽嘴角,想问你隔壁的青梅竹马莫非就是我那个素未谋面的老妈?但他说不出口。

“可我两个妹子就没那么好运啦,”男人叹了口气:“她们被送去了平阳湖,再也没有回来过。说起来二妹是代我受过,因为当年我逃过了一劫,如今要把那个名额补偿回来。为此我着实抑郁了很长时间,心说怎么我两个妹子就这样没了呢,再也不能陪我玩,不会跟在我后面喊哥哥哥哥......”

苏星斗心里一动,这就是男人一直不愿生孩子的原因吗?儿时的心理创伤?

“所以父亲想杀了那头叫九婴的凶兽对吗。”苏星斗直视着男人的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人愣了愣,哈哈一笑:“知父莫若子呀。想啊,想了很多年了。”

男孩能跟父亲上战场并肩杀敌是最大的荣耀,苏星斗心里一热,脱口而出:“我跟父亲一起去。”

男人皱起眉:“这可不是你平时杀杀蛮夷的战场,两个不同的层次。就算是我,也顾及不到你。”

苏星斗很自信,他有自信的资本,十岁就已经练体七重境界,族里的青壮年都不是他的对手。实战经验更别说了,有真人境的父亲陪他训练,给他喂招。

“不能因为对手强大而畏缩,这是父亲告诉我的。”苏星斗自傲的说。

男人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军可以,不能擅自出手。”

九婴苏醒在七月初,阳光艳艳,花开灿烂,平阳湖碧绿荡漾,倒映青山,岸边盛开着紫色重瓣的鲜花。羿族的船队游荡在八百里平阳湖,寻找即将苏醒的九婴。围剿九婴的军队并不像预料中那样浩浩荡荡,九族精锐齐出,甚至羿族中也有分歧,有人说九婴不可战胜,触怒了这尊凶神,很可能遭来灭顶之灾,与其冒险,不如送孩子求平安。

族长眼见人们对九婴的畏惧要胜过对自己的敬仰,强迫族人的话可能要造反,于是带领五百亲信兵马,开着船进入平阳湖。

苏星斗和男人并肩傲立船头,男人拄着他的青铜战矛,苏星斗手里是一把青铜剑,那把青铜战矛的余料铸造而成,和他各子一样高,苏星斗曾经用这把剑割下过蛮夷的脑袋。

父子身后是披甲执锐的悍卒,船舷两侧架起一张张车弩,弩箭上刻着繁复咒文,这是男人为了对付九婴特别准备的符箭,附了道门法术,每一根都有成年人手臂粗,箭头是百炼精铜,专破妖族鳞甲肉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亲,我们能赢吗?”

男人抬起手,放在他脑袋上,温和的说:“世界上没有一定能赢的战争,更没有常胜不败者。”

“那为什么不再等十年,等父亲修为更上一层楼,不是把握更大吗。”

“修为攀升,越到后期越困难,也许我终其一生都卡在真人境呢,难道一辈子不与它做个了结?”男人说:“而且等十年的话,你的那个朋友可能就不在了,还有许许多多像她那样的孩子牺牲。蝼蚁尚且偷生,但任何生存都不该牺牲孩子来得到。这是我的道!”

苏星斗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暗暗握紧手里的剑。

正值午时,本该是阳光最酷烈的时候,可不知何时,天边翻涌起了乌云,遮蔽阳光,天地都暗淡了下来。

“来了!”男人脸色肃穆,举起战矛,大喝道:“全军戒备!”

乌云渐渐厚重,浓墨似的浮在众人头顶,暴雨随之而下,前一刻还波光粼粼的平阳湖,翻腾起半人高的水浪,八百里湖面荡漾起来,船身跌宕起伏。

苏星斗握着剑柄的手又紧了几分,心里有些忐忑和不安,九婴要苏醒了,它醒来的时候,伴随着异象,这是父亲都不曾达到的境界。

苏星斗不敢睁眼,全神贯注盯着湖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那里!”他猛地一指前方。不远处,湖面忽然翻涌,似滚水沸腾,随后是哗啦啦的水浪声。

一颗巨大的蛇头从湖底抬起来,长长的脖颈淹没在水里,足有三丈粗,额头长了根独角,瞳孔里流淌着溶金色的光,高高昂着头,冷漠的俯瞰湖面上十几艘战船。

被那森冷的眸光注视,苏星斗只觉浑身发寒,像是坠入了冰窖。

“放箭!”男人大喝着。

士兵们如梦初醒,压下心头的恐惧,用大锤敲打扳机,“嘣!”弓弦震动声清越如剑鸣。几十架床弩同时射出弩箭,这些弩箭在半空中燃烧起火焰,化为一道道流光,有的擦着蛇头飞过,落在极远处的湖面。有的刺中黑色的鳞甲,鳞甲破碎,鲜血飞溅。

九婴发出愤怒的咆哮,声音刺耳的像是在撕什么东西。喉咙中喷吐出水浪。

这时,男人动了,他双膝弯曲,猛地在甲板上一蹬,整个船头都陷入水中,男人借力冲天而起,青铜战矛腾起熊熊火光,连带着男人也燃烧起来。九婴喷吐出的水浪挡不住他,水浪被男人分开,白雾袅袅蒸腾。

青铜战矛刺入九婴溶金色的瞳孔,男人双臂一振,气机搅动,九婴的脑袋立刻炸开,怒吼声戛然而止,长长的蛇身无力摔入水中,溅起高高水花。

赢了!?

苏星斗又惊又喜,惊的是胜利来的太容易,喜的还是胜利来的太容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笑容刚刚从他嘴角荡起,还来不及扩散,就听又是哗啦啦一阵水声,紧接着嘶吼声再次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将士们惊呼声和惨叫声。他循声望去,右翼一艘战船边冲起一只巨大的蛇头,蛇头鳞甲铮铮,瞳孔流淌着熔金色的光,猛地往下一撞,战船如纸糊般支离破碎,桅杆折断、甲板碎裂,船上数十名士族顷刻间覆没。

又一头九婴?

苏星斗脸色变了。

铮铮弓弦声再次响起,床弩射出箭矢,男人持矛踏浪而来。

但就在这时,破浪声接二连三响起,一条条漆黑蜿蜒的蛇颈隆起水面,白沫纷涌,不停的有“九婴”出现,士卒们来不及更换弩箭,弯弓朝九婴们射出劲箭,或是持长矛刺击。但凡兵怎么可能伤到堪比真人境巅峰的凶兽,矛头和箭矢在九婴鳞片上溅起点点火星,丁点伤害都做不到。

凡人的挑衅激怒了九婴,黄金色的瞳孔光芒炽盛,有的战船被一头撞碎,侥幸没死的人在湖面载沉载浮,很快也被九婴吞食。有的战船被从底部高高顶起,不等落下,就被九婴喷吐出的水龙撕成碎片。还有的更惨,九婴蜿蜒的蛇身缠上战船,拖入湖底深处,浮上来时只剩零碎的残骸断木。

苏星斗目光所及,尽是漆黑粗长的蛇颈,翻滚着在浪花中隐现,五百人马眨眼间损失过半。这就是凡人和九婴的差距,无法弥补的差距。

一道粗壮的水柱从苏星斗身边炸起,长长的蛇颈突出水面,黄金般的森冷竖瞳俯瞰苏星斗。

又一条九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人类,覆灭吧!”

九婴的声音响起,像是高居王座的君王下达审判。

苏星斗上过几次战场,见过血杀过人,来这里之前,他觉得九婴不过是更强的“妖族”而已。战士不会因为对手的强大而退缩,这是战士的信条。

可是当九婴注视着他,那双毫无感情的瞳孔让他浑身血液都僵凝在血管里,这个时候应该举起手中的剑,势要与敌人分生死,但他才发现自己举不起手里的剑,在生死存亡的关头,他退缩了,恐惧了,一个战士连手上的剑都不能举起来,等待他的只有死亡吧。

这个时候男人来了,从侧面冲来,把青铜战矛递进九婴獠牙遍布的嘴里,同时也把右手递了进去。他挽救了儿子的命,但他失去了右臂。

男人左手伸出,苏星斗手里的剑落入他手上,刹那间,剑光夭矫如龙,把九婴的脑袋切下来。

“父亲!”苏星斗嘶哑的声音叫道。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痉挛,双腿剧烈打颤。

“走吧!赶紧走!”男人说。他把那根断裂的战矛丢在船头。

苏星斗摇头。

“恐惧是因为弱小,如果不愿意做卑微的小人物,就努力强大起来,你有这个天赋。你的天赋比我好,总有一天你能超越真人境。”男人持着剑,任由右臂鲜血流淌,这个时候他大概是想抚摸苏星斗的脑袋,但他只剩下一条胳膊了,仅剩的手要握着兵刃,战士不能抛弃自己的兵器,除非死亡。

“一起走!”苏星斗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感觉自己身体都被掏空了。

“退缩是因为没有做好觉悟,我来之前就已经有觉悟了。”男人笑了,但他的眼睛里没有半点笑意,“总要有一个人留下来断后,放心吧,老爹我没那么脆弱,放开手脚跟它杀一场,谁胜谁负还不知道呢。但你留在这里会让我分心,你们的任务完成了,我顺利斩了九婴的两颗脑袋,削弱了它的力量。”

“如果我回不来了,你就离开这里,一路向东,去道门。反正这里也没有牵挂了不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星斗忽然明白了,明白男人为什么不继续生孩子,一旦他有了弟弟或者妹妹,就成了不能割舍的牵挂。男人早就为他安排好后路了。他不知道男人年少时经历了什么,但他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杀九婴是男人毕生目标,为此他准备了很多年,只生一个儿子也在他的考虑中。

男孩能跟自己的父亲并肩作战是最大的荣耀,但怎么能比得过与父亲一起赴死呢。苏星斗痛恨自己的软弱,他害怕了,怕极了,双腿到现在还在颤抖,九婴的威严像是铺天盖地的海潮,压迫的他只想跪下来膜拜。

男人一脚踹在船头,船身像是离弦之箭,破开水浪,飞速退出战场。

巨大的惯性让苏星斗栽倒在甲板上,他惊慌失措的爬起来的时候,心莫名的绞痛起来,他有一种感觉......他将失去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苏星斗再次抬起头看过去,他终于看到了九婴的本尊,那是一条长达百丈的巨蛇,身体的前半段分叉出九条颈椎,九个脑袋,它有九条命!

沉沉的雨云之下,翻滚的黑色湖水之上,那条恐怖的凶兽昂起七条脑袋,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男人持着剑冲向九婴,浑身火焰缭绕,把雨水蒸发成白色雾气。

这是苏星斗看见的最后一幕画面。

那天之后,九婴又陷入了沉睡,两万七千名孩子逃过一劫,但男人再也没有回来。

苏星斗一生中无数次回忆那幅画面,他痛恨自己的软弱,真屈辱啊,父亲在前方拼死拼活,他却落荒而逃。从那以后,他就把退缩两个字从人生中抹去,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他都不后退半步,以卵击石也好,飞蛾扑火也罢,他绝不再退缩。因为退缩会让他想起那个男人,想起当年那个让他憎恶的自己。

九州历1193年,七月夏,阳光灿烂。

八百里平阳湖烟波浩渺,风吹过湖面,带起一湖褶皱,耀眼的波光闪烁。绿柳如烟,草长莺飞,岸边紫色重瓣花摇曳,空气中漂浮淡淡花香。彩蝶翩翩,燕儿回旋在湖面,时而贴着水面滑翔,轻啄一口,涟漪荡漾。

湖岸上,铁块击打的声音铿锵有力,遥遥回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星斗赤着上身,一手拿铁钳,一手握锤,奋力敲打剑胎,火星四射。每一次敲打,身上的肌肉随之隆起。熔炉里的高温扭曲了他脸。

剑胎的材料是男人留下来的断矛,苏星斗已经有三把飞剑,以他如今真人境的修为,可以早就可以锻造第四柄飞剑,他在真人境的时候回到了故乡,把第四把飞剑的名额留给父亲的遗物,这样他就可以和男人并肩作战。十年后的盛夏,也是真人境,他重新来到平阳湖,他是来了却夙愿的,心结以死结。

锻打、淬火、再锻打、再淬火......一把倾世名剑的雏形渐渐形成,青铜战矛的材质算不上顶级,甚至比不上传授飞剑术的老人赠给他的材质,但苏星斗有信心它将成为自己平生最出色的作品,他当然有信心,因为这把剑倾注了他十年的仇恨和悲伤。

没人知道他是来复仇的,葛长青也不知道,葛长青是唯一知道他心结所在的人,据说当年男人和他是拜把子的好兄弟,事先传书给葛长青,大概的意思是,我要去做一件很男人的事情了,如果我回不来,你帮忙照看我儿子。

苏星斗拜入丹鼎派后,葛长青还感慨,当年因为某些事,他意志消沉了很长时间,否则怎么也要赶来帮好友一臂之力。

午时,清朗的天空黑云翻滚,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下来,平静的湖面翻涌起浪花,仿佛暴风雨来临的海面。

苏星斗面色平静,把铁锤搁在石台上,淬火。长约四尺的剑身已经成形,剑身黑绿,像一根朴素的铜条。他舀起湖水泼在磨刀石上,就差最后一道工序,开刃!

剑刃经过磨刀石反复磨砺,青光照人。苏星斗脸上无喜无悲,一如平时模样。

剑成!青光怒舞,无形剑气劈开水浪。

沉沉的黑云下,翻涌的黑水湖中,巨大的怪物破浪而出,重新长出了两颗脑袋,九条脊椎像是九条巨大的蛇,朝着天空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苏星斗握着剑冲天而起,丹田中黑光闪烁,连续三道流光冲出,三柄飞剑出鞘。四剑齐鸣。过往的岁月在心间翻涌不息,他如金刚怒目,如狮子怒吼:“九婴!”

本卷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九州历1193年,十一月,黄昏。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儒家有这样一句诗来形容西域风景,但这对于广袤西域而言,不过是一隅之景。当年女娲将天下划分十三州,西域独占四州,人族生存的领域在昆仑山方圆数万里之内,因此昆仑山从古至今都是人族心目中的圣地。西域虽然是最广袤的,但却是出了名的贫瘠。地域辽阔无疆,环境也异常复杂,境内高山盆地相间,草原和沙漠并存。大多数都是长不出庄稼的废土,荒地千里,生在的只有零星的杂草。

人族当年弱势,甚至被妖族视为牲畜,当然不可能得到肥沃的土地。而今的九州格局,都是人族先辈,一点一点打拼出来的。

一望无垠的贫瘠土地上,一队商旅缓慢跋涉,龙马拉着一车车货物,车轮在并不坚硬的土地上走出深深的痕迹。随行的护卫商人,前后加起来大抵两百余人。临近昆仑瑶池宴,各地俊杰齐聚昆仑,商旅闻风而动,从中州北方甚至东荒运送茶叶、丝绸、灵药等诸多物资,趁机赚上一笔。

领队的是一个复姓澹台的西域家族,一百多号人马,这次从中州购买了丝绸胭脂上品灵药等紧俏货,甚至还有中州的一些特产干货,等瑶池宴一到,就在昆仑以高出成本价几倍的价格出售,保准能赚的盆满钵满。

一个庞大家族的奕世沿守,除了后继有人,还得生财有道。当年楚府便是生财无道,才打楚望舒黄杏坊的主意。

这支队伍倒也不全是澹台家的人马,还有几支小商旅依附过来,中州到昆仑路途遥远,途中剪径蟊贼数不胜数,商旅往往会联合起来抵抗匪寇。

领队的自是澹台家的人,为首的是个银发苍苍的老人,虎背熊腰,不见老态,此人是澹台家的客卿袁力,负责此次押运货物的安防。他左右两侧是一对年轻男女,落后他半匹马位置。

女子穿一身窄袖紧衣,外罩狐裘大氅,雪肤樱唇,碧眼秋波柔媚,腰悬一口黑鞘长剑。

男子面如冠玉,风姿翩翩,黑玉冠束发,马鞍上挂着一杆长枪,枪头罩着枪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对年轻男女是澹台家的弟子,接触家族生意不足两年,年轻,修为尚浅,故而需家族派遣客卿辅助。

寒风裂面如刀割,夹杂着粗粝的沙尘。澹台家的嫡子侧头,朝左侧一骑笑道:“苏兄,穿过这片平地就是黑山岗,有一伙剪径盗贼常年居于此地,专干拦路抢劫的勾当。”

苏兄一身青衫儒冠,读书人的装扮,腰上配一柄白鞘华丽君子剑,唇红齿白,俊朗不凡,一听这话,立刻流露出些许紧张,右手轻轻按在剑柄上。

这位澹台家的嫡子名叫澹台皓月,二十出头的年纪,已是初入练气,前途远大,但有些玩世不恭,嘿嘿笑道:“不过别紧张,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咱们借地过路,送点孝敬银子也就是了。”

“就这样?”读书人一愣。

“若是小鱼小虾的商队当然不可能全身而退,但我们又岂是任人宰割的鱼虾?有袁客卿坐镇,真要玉石俱焚还真不怵他们,只是这世道,大伙儿都是混口饭吃,又不是穷途末路弹尽粮绝,能不拼命自然不会拼命。我这两年出入中州数次,一来二去,也跟这儿的大当家混了个半生不熟。”澹台皓月笑吟吟的说,这读书人是在中州加入他们商队,有个颇雅致的名字:苏云!应该是想前去昆仑参加瑶池宴的儒生,孤身力薄恐路途遥远无力自保,故而与商队同行,缴纳十两银子的保护费。

澹台皓月自诩风流,就爱和读书人交朋友,一路行来,两人指点江山意气风发,颇有九州江山入我怀的气概。用澹台皓月的话说:读书人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和读书人做朋友。

苏云喟叹道:“圣贤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诚然不欺。皓月兄老练沉稳,见识广博,实乃让在下钦佩。”

澹台皓月颇为受用,朗声大笑。

最左侧的妙龄女子悄不可察的撇撇嘴,异域风情浓厚的碧眼流露讥讽之色,自家兄长什么脾性她岂会不知,天赋好归好,但纨绔子弟该有的习性一样不缺,在大宛城毁誉参半,西域民风彪悍淳朴,该骂就骂,但读书人不一样,读书人是世界上最虚伪的人,哪怕你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读书人也会诚挚的叹息说,“汝乃上佳美玉,然不曾雕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澹台大小姐澹台吟月眼里,苏云就是这种读书人,袖手空谈是豪杰,但实际上眼高手低,腹中空空。

“苏兄第一次来西域,瑶池宴尚有一月之期,时间充裕,一定要在大宛城流连几日,我们西域的姑娘虽然不如中州娘子水嫩娇柔,但也别有一番风味,为兄带你好生领略西域风情。”澹台皓月流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

苏云的目光在澹台吟月浮凸有致的娇躯扫过,尤其是胸前那波澜壮阔,抚掌而笑:“此乃天下第一等风流事。”

澹台吟月大怒。

始终默然的袁力忽然勒住马缰,另一手抬起示警,车队缓缓停下来。

澹台皓月眯眼眺望,远方扬起蒙蒙烟尘,经验老道的他一眼就看出那是马匹扬起的尘埃,人数还不少。马蹄声渐进,来势汹汹的盗匪群轮廓也渐渐清晰,刀矛鲜亮,统共百余骑,人强马壮。与正规军比只差了覆身铁甲,铜器铁器在各地都是禁品,掌控在豪门显贵们的手里。

为首一人方脸大耳,面容粗犷,身体强壮的好似熊罴,一手握马缰,一手提了根狼牙棒。最惹人瞩目的是他头生双角,宽鼻阔嘴,竟是个半妖。

商队后方一阵骚动,尤其是几个依附的小商队,纷纷拔出兵刃,严阵以待。

澹台皓月笑吟吟的镇定自若,客卿袁力擅长贴身近战,尤其拳法刚猛霸烈,据说年轻的时候曾得昆仑守山神指点过修为,在澹台家所在的大宛城名气不小。有他在,澹台皓月确实没什么好担忧的。

澹台吟月眼波流转,瞥见那儒生面色僵硬,不自觉的挺直腰背,大气不敢喘的模样,心里愈发不屑。白生了这副好皮囊,银枪蜡样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伙盗贼在百步之外勒马,半妖首领先朝袁力拱了拱手,豪气干云的大笑道:“澹台公子,数月不见,别来无恙。”

澹台皓月笑吟吟拱手,朗声道:“铁牛首领风采更胜往昔啊。规矩我懂,进山拜神,进庙烧香,我澹台家借道行商,还得大当家多多关照。”

说着,让侍从奉上五十两黄金。

名号铁牛的大当家扫了眼木盘上一锭锭黄金,看向澹台皓月,嘿然道:“澹台公子,要是往日,老牛我一定二话不说,收了黄金就走。可瑶池宴在即,你这几十车货物,少说也值几千两黄金吧。”

这是嫌金子给的少。

澹台皓月隐晦的看了一眼客卿袁力,袁力微微点头。

“应该的,应该的。”澹台皓月笑脸相迎,丝毫不恼怒,“不过我们商队从西域到中州,一来一回,路途遥远,上下打点关系,再加上本钱,消耗不少。这趟挣的银子要是少了,我回去也不好向家里长辈交代。这样,我再出五十两黄金,就当给大当家和诸位兄弟添点茶水钱。”

铁牛大当家沉吟半响,道:“好,澹台家在整个西域也是上得了台面的家族,我铁牛与你们打交道了这么多年,也不至于给自己找不痛快。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商队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等马贼远去,儒生苏云如释重负吐出了一口气,怒斥道:“贪得无厌,贪得无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澹台吟月不屑的看他一眼,刚才怎么不说?事后做一副正义凛然派头。

澹台皓月面色阴沉,“袁客卿,刚才为什么答应他们?五十两黄金啊!”

他一脸肉疼的样子,十两银子可以让普通人家过上一年的富足生活。一百两黄金,就算是他也吃不消了。况且这一路行来,各路牛鬼蛇神都要打交道,这得多少银子?

袁力摇摇头,低声道:“来之时见那铁牛,气血浑厚,目吐精芒,修为虽然不弱,但比我还是要差许多,刚刚再看他,气机内敛,纳气自然,想必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财帛动人心,他刚才未必没有拼一拼的打算,但终究忌惮澹台家在西域的势力。”顿了顿,笑道:“我是不惧他,但真动气手来,无非是两败俱伤,毁了货物才是麻烦。外出闯荡,其实不像市井流传那样腥风血雨,血杀百里,反而讲究以和为贵,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在一场意气之争中。”

澹台吟月沉思不语,澹台皓月则笑道:“还好再过三日路程,就能抵达大宛城,而今夜,我们能在自家客栈歇脚,这两个多月来,终于能睡场安稳觉。”

苏云喟叹道:“早听说西域半妖与人族杂居,不分彼此,所言非虚啊。这半妖性情凶悍,不堪教化,实在可恶。”

袁力斜斜看他一眼。

澹台吟月似笑非笑:“苏公子,袁客卿也是半妖哦。”

“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狼牙沟是附近五十里内唯一的绿洲,有一片月牙形小湖泊,本来叫月牙沟,后来此处被狼群占据,又改称狼牙沟。十几年前,澹台家肃清了盘桓此地的狼群,在狼牙沟建起狼牙客栈,作为家族商队的一座驿站。同时也供来往的商旅歇脚住宿。

狼牙客栈四合院的骨架,主楼有四层,共两百余间房,规模着实不小,邻着客栈的是简陋马厩。

夕阳的余光里,商旅终于抵达了狼牙沟。客栈的十几名伙计在老掌柜的带领下恭恭敬敬站在外头。瞅见商旅缓缓走近,大步前奔过来,前倨后恭的模样:“大公子,小的总算等着您了,大公子这一路辛苦了。”

澹台皓月高居马背,俯视他:“酒菜都准备好了?”

“好酒好肉,都给您和众兄弟备着了,前日收到您的飞鹰传书,估摸着您晚间会到,提前让伙计备好饭菜,打扫出上等房间。就等大公子和二小姐入住了。”老掌柜点头哈腰。

澹台皓月满意一笑,转头身后,运气朗声道:“诸位兄弟,今天好酒好肉招待,睡个安稳觉。他奶奶的,辛苦了两个月,总算有舒服的床榻睡了,可惜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找不到水灵娘们暖床。”

侍卫们一阵哄然大笑。那两队依附而来的小商旅也如释重负,终于有床睡了。在这个荒地千里,还得提心吊胆的地方,一顿安稳觉比起晚上有水灵娘们滚被窝还要舒心安心。

这时,澹台皓月瞥见苏云望着空荡荡的马厩发呆,也不知想什么。他笑道:“这里平时还是有商队入住的,尤其这种时候更多,不过前几日我传书过来,让掌柜的清出房间,毕竟客栈就这么大,住了别人,自己人就得露宿外头。”

苏云笑着点点头,这个年轻书生眉飞色舞起来:“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澹台兄,今晚小弟可要与你大醉三千杯。”

“奉陪到底。”澹台皓月大笑着翻身下马,当即便有伙计上前接过马缰。

大院中,中央烧着篝火,一张张桌子围绕着篝火摆开,热气腾腾的菜肴香气扑鼻,主食都是羊肉牛肉等肉食,白面馒头反而是稀缺紧俏之物。侍卫们扑在饭桌上大快朵颐,就着果酒吞咽肉食。与这一群糙汉子比起来,苏云的吃相别提多细致文雅了,到底是读书人。他和澹台兄妹以及袁力坐一桌,澹台兄妹不说,毕竟是大家族的公子小姐,就算西域风俗粗犷,民风彪悍,大家族的礼仪架子半点不缺。袁力一介武夫,但据说已是练气境八重天,对五谷杂粮需求甚微,吃了几口就停下来,独自饮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澹台皓月除了偶尔站起来邀众人举杯共饮,就是殷勤的拉着苏云喝酒。酒过三巡,儒生苏云已经面色潮红,醉眼朦胧,不胜酒力。澹台皓月反而越喝越起劲,真不愧是流连花丛的酒场老手。

“苏兄,你觉得我这妹子如何?”澹台皓月忽然搂住苏云,笑眯眯的问。

儒生苏云先是一愣,血丝遍布的浑浊目光盯着澹台吟月,酒后失态的他终于流露出些许垂涎,“一等一的尤物。”

澹台吟月吃相优雅,红唇轻启,小口小口咀嚼食物,听到这话,非但不生气,反而笑吟吟望着苏云。

“我妹子打小就俊俏。”澹台皓月凑近他耳畔,似蛊惑似怂恿道:“那你想不想睡她?这种蜂腰翘臀大胸脯的女人,在*****的时候当真销魂蚀骨。”

苏云酒意上涌,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想......”

但他猛然惊觉,一个兄长怎么会用如此**的言语来形容自己妹子?就算酒后失态也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所谓酒后吐真言,除非他心底里觊觎自己妹子?而看他一脸食髓知味的神情,兄妹俩......

这时,他感觉澹台皓月不知何时把手掌贴在了自己心口。苏云心中大凛,酒意全消,想把身体往后挪开,猛然发现自己浑身酸软无力,连握紧拳头都坐不到。

中毒了!

这个念头方起,就听见有人倒地的声音响起,眼角余光瞥见,除了澹台本家的守卫,另外两对附议澹台家的商队人马,统统瘫软在桌上,或者从座椅上摔倒。

苏云之所以没一头砸在桌上,或者摔在地上,是因为澹台皓月左手搂住他的肩膀,右手按在他胸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你们想......侵吞另外两支商队的货物?”苏云脑中如闪电划过,惊怒交集。

两支商队的人岂会不知自己遭了黑手,怒喝叫骂声不绝于耳。

澹台皓月微笑着,只是再不见温文尔雅,眼神是一片冷漠,“西域民风虽然淳朴,不过你有没有听说过另一句话:穷山恶水出刁民。为了生存任何事情都可以做。那群愚昧的劫匪都是些头脑简单的蠹虫,拼死拼活的做刀口舔血的勾当,哪里有我们来钱快,做事稳妥?这就是所谓的思路决定出路吧。人无横财不复,马无夜草不肥。但横财来多了也损气运,我们澹台家做这种勾当不多,可谁叫今天被那群挨刀子的东西坑走了一百两黄金呢。”

“苏兄呐,我是真想过要和你在大宛城花天酒地的,毕竟咱们投缘不是,可做这种事不能留活口的,否则我澹台家的名声就臭了。别人也会防着我们。你算是殃及池鱼无妄之灾。下辈子有机会,兄弟我肯定请你吃花酒。走好!”

澹台皓月一掌震断这家伙的心脉,把喷吐鲜血的尸体推开。冷冰冰的下令:“都杀了。”

转头朝澹台吟月笑道:“妹子,我帮你解决了这个讨厌鬼,晚上要怎么犒赏我?”

澹台吟月扳着脸,不发一言。澹台皓月就喜欢她这副冷冰冰的高傲模样,把这种女人征服在床上翻云覆雨,听她情难自禁的轻声呻吟,可比那些投怀送抱的女人更销魂百倍。

侍卫显然都是老手,手起刀落的一刀捅入那些可怜鬼的胸膛,送他们转世轮回。

澹台皓月吩咐手下的侍卫:“把人拖到远一些的地方埋了,手脚干净点。”

侍卫们齐声应诺中,他伸臂揽住澹台吟月的纤腰:“妹子,更深夜重,随为兄早些安歇。今晚儿保准让你神仙都不愿做。这几个月可憋死我了。”

澹台吟月突兀一笑,清冷褪去,媚态横生,娇艳欲滴:“大哥想尝尝欲仙和谐欲死的滋味,何必去房里?妹子现在就叫你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澹台皓月看见澹台吟月美眸闪过凌厉狠辣的杀意,略显醉意的瞳孔猛地一缩,随后感到胸口一痛,一股寒意渗透心底。他想都没想,一掌拍向澹台吟月高耸丰满的胸脯。

澹台吟月后撤一步,与他对了一掌,喉咙一甜,嘴角沁出血丝,但也借势朝后飞退,同时喝道:“还不动手?”

当是时,异变突生。

满地死尸中,有两具本该早已命丧黄泉的尸体忽然诈尸,从地上一跃而起,强猛的气机把附近的侍卫当场绞杀。两人一左一右夹击满头银发的袁力。

袁力双臂肌肉猛地隆起,撑破袖子,两条臂膀长出黑褐色的绒毛,长度暴涨十几公分,宛如猿臂。双拳同时朝左右击出。

“嘭嘭!”

院子里气浪怒舞,光焰迸炸,篝火被狂风掀起,火星密集散射。

澹台皓月跌跌撞撞的退出战圈,生怕被波及,扶着一张尚算完整的桌子喘气,双目赤红瞪着远处妖娆女子:“澹台吟月,你想造反?”

澹台吟月舔了舔鲜艳的红唇,咯咯笑道:“妹子想杀你想了很多年了,你就成全妹子的心愿吧。你放心,整个澹台家随后就到。你今晚儿安心的走,黄泉路上不会寂寞。”

澹台吟月拔剑出鞘,碧光一闪,剑尖挑向澹台皓月喉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澹台皓月朝后一仰,险而又险的避开,嘶哑着嗓子喊道:“杀了这臭娘们。”

百余名侍卫持刀蜂拥而上。

澹台吟月剑术超群,在侍卫群中穿插纵横,每次出剑都收割一条人命。

澹台皓月退到自认为安全的地方,手掌握住胸膛上的匕首,猛一咬牙,“噗”带着一泼温热的鲜血,他闷声一声,险些昏厥过去,颤巍巍的手伸入怀中,掏出一枚瓷瓶,往掌心倒出一粒乌黑丹药,吞下。随后闭眼调息。他俊朗的脸庞青筋暴起,汗水划过脸颊。

这阴险的一刀准确无误的刺入心脏,之所以没有当场毙命,全靠一口真气护住心脉,但也只是苟延残喘,幸好他前些年突破练气境时,家族赏赐一枚道门金丹,是家族花重金从道门神仙们手中求来的,整个家族也不超过十粒,粒粒价值连城,可见家族对他何等看重。

养气片刻,伤势稍稍恢复,血也止住了,一时半会不可能痊愈,好歹小命是保住了,不愧是道门神仙的金丹。澹台皓月心神稍安,瞥了眼在做困兽斗的澹台吟月,心里冷笑,过了今夜,他定要叫这小贱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再看向大院中斗至酣处的三人,此时的袁力衣衫尽裂,银发化为黑褐色毛发,两条猿臂大开大合,拳法刚猛无铸,每一拳击出都伴随恐怖罡气,或在地上击出大坑,或把桌子炸裂。

反而两名刺客,表情木讷僵硬,在袁力疾风骤雨似的攻击下,惊险如一叶扁舟。

澹台皓月再次松了口气,袁力修为已臻至练气八重天,抛开昆仑道门这些显赫势力,无论在哪里都是名动一方的人物。心思敏捷的澹台皓月已经在揣度这次是何方势力要与澹台家作对。是想杀他这个嫡子打击家族,还是重在劫掠货物!澹台家在大宛城屹立百年,敌人绝对不少。至于幕后黑手是谁,现在还猜不到,只能等擒下那两名刺客,或者澹台吟月,才是拷问出来。

这个念头刚起,澹台皓月就见到了目眦欲裂的一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只听其中一名刺客阴测测的笑道:“昆仑山神陆吾的黑虎神拳,你也只得其中精髓一二,无趣无趣。”

另一名刺客同样怪笑:“两百年前,咱们兄弟俩就输在这黑虎神拳之下,今日先收回点利息。可惜你这小猴子连陆吾的半个弟子都不算。”

两名刺客忽然抱住袁力的胳膊,齐齐仰头嘶吼,吼声如同虎啸。接下来的一幕血腥又震撼,袁力双臂像纸糊似的被两人轻易撕断。鲜血喷涌如泉,还不等他惨叫,左侧那名刺客头颅裂开,人皮面具剥落,竟是一只狰狞虎头,满嘴獠牙的张开,一口啃掉袁力半颗脑袋,大快朵颐。

死了?

练气八重天的袁力就这样死了?

澹台皓月心胆俱裂,寒意遍体,刚才还在袁力一双铁拳之下苦苦支撑的两名刺客,忽然就把强敌干掉,而且看姿态,似乎还游刃有余,感情之前都是装出来的?

袁力是澹台皓月最后的依仗,被杀的只剩四五十人的侍卫最多是绵薄助力,锦上添花可以,一旦形势不对,就起不了作用。

此时他身受重伤,别说那两个不知是妖族还是半妖的刺客,就算澹台吟月,他也不是对手。澹台皓月作为一个大家族的长子,未来前途光明,当然不愿折损在此地,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他刚冲向墙角,想翻墙逃遁,就听澹台吟月娇斥道:“别让他逃了。”

那名咀嚼头颅的虎妖狂奔几步,而后一个纵身就扑到澹台皓月身上,把他硬生生踩翻在地上,脊椎骨当时就断了。另一名刺客如虎入羊群,在侍卫之中大开杀戒,砍瓜切菜似的收割一条条性命。

澹台吟月手提长剑,剑身一滴滴鲜血垂落,扭着蜂腰,款款走向澹台皓月。笑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大哥,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澹台皓月心知在劫难逃,双目圆瞪,恶狠狠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早知最毒妇人心,老子就该把你弄死在床上。”

澹台吟月掩嘴吃吃而笑:“大哥不是说妹子身段好脸儿俏,在床上活儿也是极好,舍得辣手摧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澹台皓月一口血沫子啐在她脸上,一字一句道:“贱人,你跟你那婊子娘亲都是贱人。”

澹台吟月柔声道:“骂吧,人之将死,随你骂几声又如何,这点心胸妹子还是有的。大哥还记得十五岁那年,那老东西深夜闯入我闺房,不顾我苦苦哀求,把我玷污的事儿吗?当时你就在门外偷看,等老东西走后,你推开门,又一次把我玷污。那时我就在心里暗暗发誓,终有一日,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要让整个澹台家,倾覆在我手上。”

“这些年来,我沦为你们父子的玩物,偷偷堕了三次胎,前半夜陪老东西睡觉,后半夜还要被你这畜生凌辱折磨。当真是生不如死啊。不过妹子仁慈,会叫你死个痛快,等你死后,还得剥下你这张面皮,毕竟澹台家嫡长子无缘无故死在外面,我回去也活不了。”

她拽住澹台皓月的头发,任凭他叫骂,一剑抹了脖子。温热的鲜血很快流了一地,澹台皓月身子抽搐,却没有死去,不多时,脖子上深深的伤口竟然愈合,澹台吟月蛾眉一蹙,料到是他刚才服食的丹药药力还在。索性一剑割下他的脑袋。

大仇得报,澹台吟月正心绪激荡,忽听一叠声的掌声。有人笑道:“精彩精彩,情节曲折,高潮迭起,惊呆了我这个吃瓜群众。”

心底一惊,回眸看去,那个青衫儒生坐在一张缺了脚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使劲的鼓掌。

他不是死了吗?

“阁下究竟是何人?”澹台吟月眯着眼,迸射出危险的眸光。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生。”苏云两指夹起酒杯,嗞了一口酒。

澹台吟月瞳孔骤然一缩,淡淡月光下,那只晶莹剔透的酒杯,并非酒杯,而是由真气凝聚成形。练气境之后可以驾驭真气离体,比如一拳打出,将真气一股脑儿宣泄出去。或者将真气灌注兵刃,通过兵刃施展。都是很粗糙的释放方式。把真气凝聚成酒杯形状,这份操纵力非资深练气境不可。

她也不傻,明白自己碰到了深藏不露的高手。

离家之前,家里的长辈告诫过澹台皓月,瑶池宴在即,天下豪杰齐聚昆仑,极有可能会有低调的高人隐在商队中,因此这段时间切忌不能再干杀人越货的勾当,免得阴沟里翻船。不过以澹台皓月的桀骜自负,想来是没当一回事。澹台吟月也没当一回事,因为按照她的计划,这次商队里混入了“自己人”,自然不担心阴沟翻船的事儿。以她谨小慎微的性子,起先也对这书生起过疑心,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一个多月的餐风饮露长途跋涉,最终确认这儒生是个袖手空谈有万言的草包。谁想还是打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杀了他!”

都说最毒妇人心,果不其然,澹台吟月心中一番思量衡量,做出最直截了当的决策,杀人灭口。

那两名似半妖似妖族的怪人,返身掠向儒生苏云,半途中衣衫爆开,现出虎头,体表生长雪白毛发,双手化粗壮虎爪,竟是半人半虎的怪物。

能轻易拍碎巨石的虎爪先后拍在苏云胸膛、头顶,儒生苏云不躲不挡,任由虎爪携千钧之力拍在身上,搁在炼体境的武者身上,非当场被拍成肉泥,即便练气境的修士,也同样必死无疑。见他如此托大,澹台吟月嘴角噙起笑容。

“当当......”

两声金铁交鸣似的脆响,仿佛铁器相撞。

苏云完好无损,倒是两个虎族半妖被震的倒退,虎爪裂开,鲜血淋漓。

两个虎族半妖俱为小真境界,修为不高不低,眼光却极好,惊怒道:“无垢道体?你是道门弟子?”

苏云掸了掸身上灰尘,淡淡笑道:“白虎双煞,你俩虽然不堪大用,可好歹是九翼龙女的裙下之臣,什么沦落到为一个出身小豪门的女子做事?”

在西域名声赫赫的白虎双煞对视一眼:“你究竟是何人。”

“闲云野鹤一道人。”

澹台吟月嘴角一抽,方才他还义正言辞的说自己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儒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然知道我们九翼龙女娘娘大名,阁下应该知道其中利害,今日我们也不是针对你,有冒犯的地方,阁下见谅。你既然要在西域久待,难免日后不会与我们打照面。大家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苏云呲溜一声喝酒,砸吧砸吧嘴,忽地冷笑道:“一个卡在大真人境几百年,始终踏不进仙门的老婆娘,很了不起?”

白虎双煞勃然大怒,继而惊惧交集。

谈笑风生的儒生说翻脸就翻脸,不见先兆,骤然出手,只见残影从白虎双煞之间一掠而过,停在澹台吟月面前,眨眼间十数丈。手里已然提着两颗鲜血淋漓虎头,瞪着四双青碧色的虎目。死不瞑目。

俊俏书生随手抛下两颗虎头,笑眯眯道:“姑娘,该你了。”

他的身后,两具无头尸体轰然倒塌。

澹台吟月放眼望去,满地杯盘狼藉,死尸遍地,俏丽娇艳的脸蛋仿佛褪去鲜艳的花朵,一点点惨白下去。

年轻儒生举起右手,才想给她一个痛快,却见她冷不丁的跪倒在地,悲切哀泣:“我不想死,求公子怜悯。”哭的双肩颤抖,梨花带雨,当真我见犹怜。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苏云笑容温和。

“奴家此次与外人联合,杀了澹台皓月这个挨千刀的畜生,除了泄愤之外,本就想李代桃僵,窃夺澹台家富贵。不过世事难料,竟被苏云公子截胡。公子若是答应不杀我,吟月必当竭尽所能配合公子,为你夺来澹台家的底蕴。西域虽然不比中州富饶,澹台家立宗百年,积累的财富资源不可估量。以公子的修为,又有奴家配合,只需混入澹台,徐徐图之,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苏云挑起她尖俏白嫩的下巴,凝视着这张梨花带雨泪痕未干的美艳脸庞,啧啧赞叹:“我更好奇你和澹台皓月是什么关系。西域风气开放,也不至于开放到吃起窝边草来都理所应当的地步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澹台吟月闻言,昂起螓首,深深看一眼苏云:“公子不愧是风流人物,既然公子有兴趣,奴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顿了顿,风情万种的碧眼闪过刻骨怨毒之色:“我娘亲本是大宛城殷实人家的小姐,因貌美而名声在外,十六岁那年嫁给了一户门当户对的夫家,生活本该圆满幸福,但某次出城踏春,被澹台家现任家族澹台红熊遇到,惊为天人。谁料到当时只道是寻常的那个男人,一回头就派府上死侍伪装成破门抢劫的盗匪,灭了满门,抢了我娘亲。那时我娘亲已有两个月的身孕,澹台红熊那老匹夫沽名钓誉,自然不会让让人知道我娘是他抢来的女人......”

说到这里,她看见苏云撇撇嘴。柔声道:“苏公子有何意见嘛。”

苏云嗤笑道:“确实无耻了些,这年头抢个女人还要藏藏掩掩。”

澹台吟月沉默了好一会,不知道是不是在心里诅咒这个家伙冷血。

“就算是我的出生,对外宣布也是早产。但其实我的身份在澹台家宗支是心照不宣的秘密。我娘在我五岁那年,郁郁而终......”

苏云摆摆手:“好了,接下来的事情你不说我也能猜个十之八九,是不是你越长越大,越大越水灵,于是招来了名义上老爹的觊觎,老家伙肯定在想,这么漂亮的闺女,将来嫁人就可惜了,闺女本来就是赔钱货,更何况还不是亲生的,肥水不流外人田,不睡白不睡!”

澹台吟月丰满的唇瓣颤抖,心里铁定恨的要死,却不得不强颜欢笑:“苏公子果然聪明。”

苏云出奇的沉默了许久,原本明亮如含星子的眼睛沉了下去,深邃不见底,竟是在恍惚出神。

“苏公子?”澹台吟月喊了一声。

苏云回过神来,然后一个凶狠的巴掌把她拍飞出去,娇嫩的脸颊高高肿起,嘴角沁出血丝,直接打懵了。

澹台吟月捂着脸,又是绝望又是怨毒的眼神。

“废话说完了,咱们来说说心里话,别说我不给你机会。”苏云蹲下身,神态淡漠的看着这位西域美人儿,“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不过是小聪明。白虎双煞虽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半妖,但任何一个都足以碾压澹台家,从中州一路行来,蛰伏一个多月的时候,为了谋夺澹台家的财富?你当我是新来的啊,信你这鬼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澹台吟月刚想说话,又被他打断:“想好了再说,你只有一次机会,我的耐心不太好,回答的不满意,你直接轮回去吧。”

“公子......”

苏云却站起身,打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今天疲了,先睡个好觉,明儿出发去大宛城。”

澹台吟月孤零零的站在伏尸满地的院子里,眼神迷离。

翌日清晨,两骑绝尘而去,狼牙客栈在熊熊烈火中化为虚无。

两骑风驰电掣,快马加鞭,走了三十多里路都不见人烟,稍作停顿,苏云拿去水囊洗刷龙马鼻,自己也喝了一口水。随后把水囊抛给老老实实一晚上的澹台吟月。

澹台吟月接过水囊,没有立即喝,伸出丁香小舌舔了舔干涩的樱桃小嘴,终于鼓起勇气:“苏公子这一夜都在想什么?”

“在想你们那点破事,是不是值得我劳神费事去插手。”

澹台吟月眯眼笑:“公子贵人多事,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是别费神了。”

苏云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澹台吟月好奇道:“苏云是你真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给点阳光就灿烂,需不需要插手,还得先听你讲。”

澹台吟月点点头,柔声道:“公子别急,容奴家好好想想。说的也更清楚一些。”

苏云也不催促,牵着马缰,眯着眼眺望初升旭日。

“从我出生那一天起,澹台老贼就欠我全家七十六口人命。我虽然痛恨澹台家,但一直没有找到复仇的机会。直到半年前,某一天夜里,我侍奉澹台老贼入寝,一番云雨后,他得意忘形,透露说澹台家近几年一直在准备一件大事,若是能成功,则将一跃而成西域最顶尖的家族。更多的细节却不愿意透露。经过我多次旁敲侧击,私下底打听,隐约知道澹台家似是发现上古大能遗留的洞府,再多就真的不知道了。”

“所以你私通外敌,驱虎吞狼。”

“公子说笑了,小女子不过是澹台家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姐,如何接触到白虎双煞这种级别的大人物?”澹台吟月摇摇头:“是他们主动找上我,并且对我的身世遭遇了如指掌,坦言如果我愿意助他们一臂之力,别说澹台红熊父子,就算整个澹台家的生死,都在我一念之间。”

苏云翻身上马,垂首轻笑:“如果不是本公子见多识广,刚才就一巴掌拍死你了。知道自己刚才话里有多少纰漏吗?”

澹台吟月一脸茫然。

“白虎双煞要灭澹台家,就像澹台红熊当年灭你亲生父亲一族那么简单。何需你一个小人物里应外合?不过此种缘由,估计你也不清楚,我能判断出你刚才说的是真话。”

澹台吟月秋波起涟漪,烨烨生辉,俯身跪倒:“谢公子不杀之恩。”

“杀不杀你,看你接下来的表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骑背着朝阳,马蹄轻缓,不疾不徐。

冷冽如刀的风啸声中,苏云轻轻哼唱歌谣:

“枯叶今时落,飞燕向南飞。

冬雪年年有,娘子几时回?

青草明年生,大雁去又回。

春风今年吹,公子归不归?”

澹台吟月听的入神,痴痴望向他侧脸,娇声道:“公子,这是什么歌,好好听。”

苏云恍然不觉,自顾自唱着:

“黄叶今年落,一岁又一岁。

秋风明年起,娘子在不在?

青草年年生,春风时时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雁去复归,游人离未回。”

苏云自然就是楚望舒,他在十月初苏醒,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醒来之后甚至分不清何年何月,自己是谁。就这么呆愣愣的坐在床上,窗外,暴雨如注,电闪雷鸣。

直到门口传来铜盆坠地的声音,木讷讷转头,门口俏立一个小美人儿,捂着嘴,泪水涟涟。他只是觉得女孩有些熟悉,甚至记不起名字,女孩飞奔出门外,大叫大囔:“姨,楚师兄醒啦,醒啦,呜呜呜......”之后门外冲进来一个清丽少妇,二话不说,抱着他嚎啕大哭。

当是时,天空划过一道闪电,昏暗的天色瞬间亮如白昼。他如醍醐灌顶,前尘往事如走马灯闪过,记起自己是谁了。

楚望舒苏醒的消息只在道门高层传开,道尊、太乙、葛长青等人先后看望他。太乙真人感叹道说:人的意志果然是世间最神奇的东西,原本以为你近十年都不会醒来了。谁想只用了一年零十个月,不过代价是元神受到了轻微损伤。因此你醒来的时候才出现短暂失忆。

得知自己并没有错过瑶池宴,楚望舒松了口气,清徽、张道一两位大真人代表道门前往昆仑山参加瑶池宴,早在两个月前就出发了。同行的还有红鸾、李妙真、苏星斗等杰出弟子。

数天后,楚望舒告别娘亲师长,启程前去昆仑,在中州时易容成一位儒生,化名苏云!

不紧不慢的赶路,三天后两骑抵达大宛城。

大宛城作为靠近西域核心城市,繁华程度丝毫不啻于中州和东荒的雄城,兴许是楚望舒给的银子够分量,又或者他一身儒生装扮气度不凡,守城的士卒没有刁难,目不转睛的在澹台吟月浮凸有致的身段上流连好一阵后,恋恋不舍的放行。

入城后,楚望舒带着澹台吟月进了一家茶楼。要了一间二楼的上好雅间。

推门进入雅间,地面铺了一层上好的羊毛地毯,门口摆两只青胆瓶,内厅一张红漆鲜艳的圆桌,铜兽中檀香袅袅。正对门口的墙壁在中间挖出一个大圆,墙边又有一架三叠式屏风隔绝了外界的窥探。但雅间的人可以透过屏风看到一楼大堂的景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伙计招呼两人进房,笑容殷勤:“两位客官,要喝点什么?”

“你们这有什么茶?”

“客官,小店最顶尖的茶叶要数中州的黄叶茶、吞云茶,还有东荒的柳叶眉和龙舌香,南疆的......”一口气说了十几种茶叶:“都是最近从九州各地购置的。”

“有白霜茶吗?”

伙计干笑道:“白霜茶自然是有的,咱们西域为数不多的本地茶叶嘛,虽然在西域算的上好茶,可毕竟西域贫瘠,长不出什么好茶,跟刚才我说的那些茶叶相比就差远咯。”

“一壶白霜茶,一壶龙舌香。”楚望舒丢了锭银子过去。

伙计登时眉开眼笑,若是只点白霜茶,那就没什么银子好赚了,一壶白霜茶几钱银子,就算因为雅间而提高售价,一壶也买不了半两银子,可龙舌香从东荒万里迢迢运过来,物以稀为贵,一壶可以卖五两银子。

片刻后,两壶茶送上,伙计躬身退去。

楚望舒自顾自的倒了半杯白霜茶,再倒半杯龙舌香,摇晃均匀,浅啜一口,神情陶醉。他瞥了一眼略显拘谨的澹台吟月,笑道:“西域白霜茶属水,龙舌香虽然生长在东海海岸,却属火。两者任何一种茶单独饮用,味道虽然不错,可多饮伤身,把两种茶水混合,互相中和,细细品味,茶香固然淡了些许,但久饮不伤身,不涩舌。且回甘悠长。”

澹台吟月照做,小啜一口,眸子亮晶晶,绽放笑颜:“苏公子见识广博,小女子佩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喝着茶,不说话,他不说话,澹台吟月就不敢主动开口。借着喝茶的时候偷瞄他的神色,揣摩他的心思。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酒楼生意渐渐好起来,一楼大堂几乎客满,二楼雅间也都有客人入座。

大堂中央,一个做儒士打扮的老者慷慨激扬,说着最近九州发生的趣事大事。稍大一点的酒楼都有类似一位坐堂的说书先生,为茶客排解寂寞,也为茶楼招揽生意。说书先生起源中州,本是一些白首太玄经的老儒生谋求生计的手段,久而久之就成了酒楼茶楼的标配,风靡九州。

“要说最近九州大事,即将开始的瑶池宴不说,我这是有几桩确凿无误的趣事,且听老夫一一道来。”捧起身前的茶杯,悠悠喝了一口。见满堂茶客目光投来,满意一笑,朗声道:“从远到近,今年三月开春,儒家稷下学宫两百名读书人,以顾鸿儒、南阳先生等几位大儒为首,年轻一代则以陈子玉等儒家俊彦为代表,南下潼关,渡长江,两个月里横扫妖族大大小小二十六部落,纵横三万里。最后返程之时,距离天帝宫只差五千里。一展人族雄风,扬我人族威名。好叫妖族知道,人族同气连枝,生死与共,你犯我东荒道门,我们同样能叫你们平地起惊雷。”

满堂喝彩,一片叫好声。

老儒生开始讲述儒家忠义之士们的南疆之行,乘船横渡长江,尚为登岸,就遭蛟龙阻截,大儒南阳先生口含天宪,以浩然正气将蛟龙镇杀于河底。

登岸后接连击败妖族高手,斩首不计其数,最后遭妖族高手联手围攻,险象环生,连几位大儒都遭了暗算,受了重伤。誉为小儒圣的陈子玉精通兵法,临危受命,率领儒家众人,于绝境中杀出一条生路。名震九州。

老儒生说的绘声绘色,有板有眼,好像他就是儒家壮士团其中一人似的。

大堂中的茶客听的心驰神醉,听到妖族使计偷袭,以多欺少时,则大骂卑鄙无耻。而儒家众人化险为夷,反杀妖族后,就轰然叫好,激动不已。一个个面红耳赤,身临其境。

澹台吟月听得入神,不经意间回过头,看见楚望舒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讥笑,妩媚的眼波荡漾:“苏公子似乎对儒家有成见。”

楚望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将澹台吟月看的心底发毛,这才悠悠道:“不必试探,与你明说又何妨,我根本不是儒家弟子,更不喜欢儒家人。不过我始终认为儒圣才是撑起人族脊梁的圣贤。仁义礼智信,是这些东西区分了人族与妖族。立德立功立言此三不朽,古往今来唯儒圣一人。”

“任何东西,时间久了都会变味,儒圣毕竟是史册上少之又少的人杰,后人学了糟粕没学到精髓。所以那群大儒贤者,一个个迂腐顽固,不通变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前世与儒家格外不对眼,儒家人指责他心术不正,偏激暴戾。而带头抨击的人里头,就有“小儒圣”陈子玉。楚望舒就在稷下学宫的功德碑背后刻了“百无一用是儒生”六个大字。当时儒家的人差点和他不死不休,双方互下战帖决战皇城,最后是人皇把风波压了下来。

楚望舒低头饮茶,想起了往事。

“可儒家以天下为己任,胆识气魄委实叫人佩服,都说道门和儒家不对付,但两年前道门遭妖族入侵,隔年初春,儒家就还以颜色,此等大义莫非是假的?”澹台吟月歪着头,妙目晶莹。

“假倒是不假,大义两个字就过了,充其量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打小闹。”楚望舒笑容温和如四月春的煦日,“仗着有神帝背后撑腰,将胸中一口不吐不快的书生意气尽抒而出,妖族真要与他们死磕,两百儒士一个都回不到中州。”

澹台吟月沉默半晌,竟是如释重负的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纤柔小手轻轻拍打丰满胸脯。

“怎么?”

澹台吟月抿了抿嘴,风韵凝在眉梢,柔声道:“到现在我才真正相信苏公子不会杀我了。”

“说说看。”

澹台吟月展颜一笑:“公子方才说的都是些朋友之间絮叨的常话,评论时事,评论群雄,没有深意,却莫名的让人心安。而公子若想杀我灭口,不该是逼问关于澹台家以及澹台皓月的一切信息嘛,如此才能天衣无缝不漏破绽,大不了改个说辞,就说我死在贼人偷袭中,反正也不会有人关心我的死活。”

“有点意思。”楚望舒微微点头。“不杀你,不是起了怜香惜玉之心,你最好记住这一点。免得到时候顺着竿子往上爬,惹我不喜,死的不明不白。”

“奴家能斗胆一问吗?”

“你和她很像!”楚望舒幽幽的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澹台吟月俏皮道:“与我相似......我猜她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楚望舒摆摆手:“你想多了,身世相似罢了,论姿容你也就配做个提鞋的丫鬟。”

澹台吟月噘着嘴,满脸委屈。

“九州大陆人杰地灵,英才辈出,长江后浪推前浪,那些成名已久的绝顶高手今儿就不说了,咱们说一说当今九州的后起之秀。众所周知,东荒道门有一位天纵奇才,丹鼎派弟子苏星斗,年纪轻轻便跻身真人之境。”

此言一出,茶客顿时哗然。

苏星斗的名号世人并不陌生,但西域东荒相隔数十万里,也谈不上很熟悉。苏星斗十岁那年拜入道门,便引起轩然大波。十载光阴悠悠而过,自然不会名不经传。茶客里听说过苏星斗的人不少,可怎么也没料到苏星斗竟然已是真人境高手。真人境,在任何地方都是当之无愧的霸主。

“双十年华,便是真人境?”

“空口白牙,不可轻信。”

“怎么可能,儒家陈子玉似乎也没达到真人境。”

“咱们西域纵横三十万里,似乎也没几个年轻的真人境高手吧。”

“西王母娘娘的嫡传弟子或许已经是真人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茶客议论纷纷,各抒己见,都是半信半疑的态度。

老儒生不紧不慢的喝茶,乐的众人讨论,有质疑才有话题。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等众人声音小下去,他才开口继续说道:“君子贵德,我儒家子弟从不信口雌黄。今年七月初,东荒与南疆接壤的蛮荒地带,出了一件大事。不过容老夫先卖个关子,在此之前,有必要提一提苏星斗的身世。苏星斗便是出生在那片蛮荒地带,父亲是道门弟子,也是当地九族中羿族族长,在人族境内,有一座八百里平阳湖,湖中盘踞着一头凶兽,名叫九婴!在场的朋友,可有人记起这头凶兽?”

茶客们闻言皱眉沉吟,有人面露茫然,有人觉得颇为耳熟,但一时半会有记不起九婴是何方神圣。

“九婴?”忽然有一人震惊起身:“太古年间神魔九婴?”

他刚说完,忽然发现满堂宾客都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他。

老儒生嘴角抽了抽,干笑道:“这位小兄弟说笑了,三千神魔,早就在几万年前被女娲大帝剿灭。不过平阳湖那九婴,的确和太古神魔九婴有些许关联。”

雅间里,楚望舒轻笑道:“这就是读书的重要性。”

澹台吟月噗嗤一笑,风情万种的白了他一眼。

“我记起来了,”说话的是个兽耳半妖老者:“三百年前,西域流沙河曾有一头凶兽,似蛇似龙,颈生九头,天生九命,据说是太古神魔九婴的后裔。某年,不知为何忽然发狂,引得流沙河河水泛滥,水淹二十里,周遭村落朝夕覆灭。最终引得昆仑山弟子下山除害,在流沙河狂涛中与九婴大战七天七夜,将凶兽重创,沿流沙河逃进长江,从此不知所踪。那凶兽就是九婴,而昆仑山弟子,正是当今西王母。”

老儒生一拍桌子,朗声道:“正是如此,那九婴逃入长江后,顺流而下到中州,沧州地方志曾有记载:“九州历1610年,有兽出于江,其状如蛇而九头,可以御水,名曰九婴!”这九婴逃到沧州后,并没有停留,而是一路往东,抵达东荒,最终在东荒与南疆接壤的蛮荒地带停下来,栖居在平阳湖。那里民风彪悍,却混乱无治,九婴在那里作威作福,当年与西王母一战,伤了本源,故而沉睡疗伤,十年一醒,醒则吞吃数万童男童女。”

“苏星斗的父亲感民生疾苦,十年前率众清缴九婴,反而被九婴杀死在平阳湖。可九婴怎么也没想到,十年之后,那个男人的儿子找上门了。”老儒生拍案而起,唾沫横飞,神采飞扬:“今年七月,苏星斗于湖畔铸剑,三天三夜,剑成,气冲斗牛,神鬼退避。这个年轻人肩负着父亲遗命而来,将生死置之度外,势要将九婴诛于天地之间。那场战斗打的惊天动地,湖水溢出百里之外,暴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第二天雨收云散,当地人们装起胆子靠近平阳湖,只见那百丈凶兽死于岸边,九头齐齐斩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男儿当如此!”

“为父报仇,可歌可泣。”

“好一个天纵奇才,为人族除一大害。”

“生子当如苏星斗。”

“今日斩九婴,明日便可杀入天帝宫。当真是我人族豪杰。”

满堂喝彩声好似要掀翻屋顶,茶客们举杯痛饮,好像那不是茶,而是烈酒。此类英雄事迹,最为人所津津乐道,大家听着人族高手们的种种事迹,就觉得人族果然是最强大的,妖族什么的一点都不可怕。这种传奇味道浓重的故事,一般只适合在市井流传,上不得正史。但底层百姓就爱听这个,试想,你要是每天宣传妖族高手有多厉害,会被人打的。

老儒生继续说着,未必是第一手消息,但茶客们还是喜欢反复听。大多是近几年发生的一些趣事,有的人楚望舒不曾听说,但有的却是老熟人,比如李妙真与昆仑山弟子切磋,连胜十场。又比如道门一个先天火灵的小女孩,一把火烧了昆仑山一座宫殿。再比如中州最受宠的姑射公主,在西域撞破某某世家欺世盗名,祸害乡里,一怒之下灭其满门......等等等等。

楚望舒仔细听着,既感慨又唏嘘,感慨的是自己沉睡的这段时间,九州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也终于明白师兄苏星斗为何心结深重的原因。师兄能走出心理阴影,他还是蛮开心的。唏嘘的是,听故事里内容,不难猜测,李妙真、苏星斗、姑射基本都已臻至真人境,而他这个封号近两年的可怜虫,依然还是练气八重天。

唯一欣慰的就是无垢道体一跃而成他最强手段,直接跨过第五重,初入第六重。第六重的无垢道体,他闭着眼睛也能和大真人肉搏。前提是对方不使用元神手段。

“今日时辰快到了,容老夫最后再老调重弹,以两年前东荒那场骇人听闻的妖族奇袭事件收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九州历1911年,冬末,九州人人皆知东荒发生了一件大事,妖族趁着道门祭天大典之际,入侵道门,险些让这座传承万载的宗门覆灭,但鲜少有人知道,在这一年中,东荒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开春之时,东荒边境曾有一场席卷三城的瘟疫,病死十几万人,后来被民间某位医道圣手化险为夷,事后我们儒家前往东荒牧野城调查此事,惊觉瘟疫并不非天灾,而是妖族精心准备的一场阴谋,真正目的更是让人惊怒交集。那年中州皇廷的姑射公主游历东荒,恰好途径牧野城,但无缘无故失踪了,姑射公主陷入了妖族蓄意已久的阴谋中......”

“紧接着又是八月盛夏,道门发现妖族秘密解印远古大妖青眼九尾狐。这青眼九尾狐来头可不小,太古末年崛起的大妖,据史料记载,来自东海海外,天生九尾,青眼邪魅,传说除了女娲外,无人敢与她那双青眼对视,是而今幻术的鼻祖。现在东荒青丘狐一脉的祖先。远古时代十二位大妖辅佐女娲平定了神魔之乱,肃清天地,重建秩序,然时光无情,时至今日,除了女娲飞升成仙,不死不灭,其他的大妖都陨落在历史长河中。但凡事总有例外,那位狐族远古,青眼九尾狐并没有陨落,史书上有关它的记载,最近的一次是六千年前,人、妖两族的第一次灭族之战,妖族领袖就是这位狐族远祖。这位大妖西至于空桐,登昆仑;北至于海,压龙牙之山;竖起的大旗被鲜血染成黑色,杀生百万,最后在东荒与道祖展开决战,此后销声匿迹。几千年来,所有人都以为它死在道祖手上,孰料此妖并没有彻底死去,而是被道祖分印在九州各地,处在不死不灭的状态。”

“妖族竟然想解开青眼九尾狐的封印?果然贼心不死。”

“哼,他们做梦都想一统九州,灭了我们人族。”

“狂妄自大,九州有神帝坐镇,能翻起什么风浪来。”

“就是,即便青眼九尾重现人间,也不见得是神帝的对手。神帝的修为,比之当年道祖也丝毫不差。”

“这也不见得,妖族天帝可是神帝之外的九州最强,若是与青眼九尾狐联手......”

老儒生压了压手,满堂议论声稍消,“道门可是道祖传下来的道统,岂是那么好应付的,根据我们得来的准确消息,妖族解印的第一条狐尾,就被道门给截胡了去。而后大真人张道一更是孤身涉险,深入东皇宫,竟将妖族大半年的心血给连锅端了,整整六条狐狸尾巴,一条没落下,全盗走了。”

茶客们轰然叫好。

“这其中肯定有咱们小老百姓不知道的腥风血雨,必然也有壮士牺牲,虽然那些无名至死都不为人念叨,可咱们都应该记在心里......”说到这里,老儒生清了清嗓子,停顿几秒,茶客们凝神聆听,重头戏来了。

“啪!”

一声响亮的惊堂木中,老儒生开始娓娓道来:“因果因果,有因必有果。道门祭天大典那天,因果终于来了。因为有长江之盟的约束,又是一场突袭,所以妖族并没有发动大规模军队侵犯边境,但东荒妖族中顶级高手几乎全来了,此外还有三大妖皇之一的娲皇,若是算上整个道门,九州将近一半的巅峰高手齐聚在九老山。长江之盟后,最惨烈最宏大的两族之战,在道门祖庭拉开序幕。此战被我儒家史官载入史册,注定要流传百世。没有参与那一战的人,永远无法想象其中的一波三折,不管道门还是妖族,都是底蕴尽出,娲皇血祭祖先,请下女娲大帝法相降世。而我人族道门也不甘示弱,道祖法相紧随而至。古往今来,女娲与道祖是真正超脱轮回,飞升成仙的大能,孰强孰弱不可知。两位仙人交手,自然是难解难分。妖族有备而来,自然早就料到这种局面,那青丘国主婴姬以祖先狐尾为引,召唤来青眼九尾元神,远古大妖为女娲助阵,共抗道祖。”

“道祖在两尊大神左右夹击之下,法相瓦解,回归仙界,事后据道门弟子回忆,哪怕过了一年半载,仍然心有余悸。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然最终邪不胜正,在这大厦将倾之际,在道门生死存亡之际......”老儒生忽然道:“你们猜怎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盘古!”

“盘古!”

......

茶客们异口同声,呐喊起来。

“没错!”老儒生一拍惊堂木,站起身来,情绪激昂:“九州历1911年,冬末,盘古真灵降世,挽狂澜于即倒,扶大厦之将倾。叫那妖族知道,人间终究以谁为尊!”

“盘古大神相助人族,这恰好说明我人族秉承天地气运,大势所趋。”

掌声如雷响起,茶客们情绪也被带动了,个个激动的面红耳赤。这两年来,盘古真灵降世的消息传遍整个九州,最疯狂的时候,身在中州皇城或者东荒雄城,每进一家酒楼茶楼,必有说书先生在大堂感慨激昂,唾沫横飞,讲述同样的故事,同样的剧情,那就是盘古大神降世。

西域虽然消息落后了些,但也不是第一次听这则故事了,老调重弹了无数遍,可人们就是听不腻,听一次欢呼一次。以前茶楼酒楼的说书先生结束之时,都会选择神帝大败天帝,结下长江之盟的段子来做终结,但现在清一色换成了盘古大神降世。

“故事反复听了快两年,这盘古转世究竟是何人?”

“就是就是,每次都是一样的内容,就没有更多关于盘古真灵的消息了?”

“老头儿,你们儒家不是吹嘘儒生不出门,便知天下事?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别想走。”

“对,盘古转世是谁?不说不让你走。”

茶客们欢呼之后,情绪没有平静,反而更加炽热,老儒生本想光荣身退,结果满堂气氛热烈,看架势是不可能轻易让他走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雅间内,澹台吟月幽幽道:“女娲、道祖、盘古......就像两个世界一样。距离我们太过遥远。对我而言刻骨铭心的仇恨和不甘,在仙人眼中就是微不足道的尘糜吧。”

我不在江湖,江湖却有我的传说。

楚望舒闻言笑道:“这有什么不好,知道的越多,烦心事也就越多。夏虫不可语冰,但它们一生都过的无忧无虑。傻子也很好,因为傻子没有烦恼。”

澹台吟月捋了捋鬓角发丝,娇嗔道:“公子真不会安慰人。”

顿了顿,眨巴着水汪汪的碧眼,“公子才情不凡,绝非池中之物,你知不知道这盘古转世是谁?”

老儒生不断作揖,干笑道:“诸位就放过老头儿吧,老头儿不过是个说书先生,与大家一般无二,哪会知道这盘古转世是谁,不管是道门还是皇廷,都对盘古真灵的消息讳莫如深,咱们市井百姓呐,也就茶余饭后胡乱猜一猜,也许是那天纵奇才的苏星斗,也许是当代道尊,也许是某位名不经传的人物......亦或者并非盘古转世,而是盘古散落在天地间的真灵被道门以特殊秘法召唤而来。这个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茶客们并不满意,但也没有继续强人所难,没人指望一个说书的老头儿给大家解惑,只是发泄一下不满情绪罢了。

“当然知道。”楚望舒笑道。

澹台吟月美眸绽放光彩,不由的挺直了腰背。

楚望舒悠然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公子真会开玩笑。”澹台吟月掩嘴,咯咯娇笑。心说你要是盘古转世,我就是女娲转世。这话她不敢说,怕惹这个冤家不高兴,一巴掌拍死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日渐西移,楚望舒带着澹台吟月离开茶楼,他又变了一副面貌,苏云的外貌俊朗中偏向阴柔,典型的中州俊哥儿的形象,而他现在的身份是澹台皓月,多了一些西域人的粗犷和阳刚,脸庞线条分明。

两人骑乘龙马狂奔在城中主干道,澹台吟月趴在马背上,颠簸的脸色惨白,望向楚望舒的目光既有幽怨,又有敬畏。

茶楼雅间之中,澹台吟月把澹台家的情况、人物事无巨细的介绍了一遍,重点描述澹台皓月的行为举止,生活作风,前者还好,楚望舒与他相处了一个月,模仿起来不难。但一些生活上的细节,非亲近之人不可能熟悉,好在澹台吟月和她那个名义上的兄长生活了二十几年,更有过无数次床笫之欢,了如指掌。

澹台吟月惋惜道:“奴家原以为在劫难逃,一心等死,没有心思再去剥澹台皓月的面皮,现在却成了唯一的破绽,哪怕乔装易容再相像,与本人终究有些不同......”

她话刚说完,就看见楚望舒脸上肌肉挪动,眉毛变浓变密,下颌骨微微朝外扩张,颧骨也凸起,连瞳色都变成浅灰色。这张脸她太熟悉了,熟悉的刻骨铭心,赫然就是澹台皓月。

澹台吟月的心情唯有震骇二字可以形容,易容术不稀奇,行走江湖谁不会点易容术,最上乘的易容术可以伪装的与目标对象一模一样,但绝对不可能凭空变化。这已经不是易容术的范畴。她毕竟是豪门贵族出身,眼光见识还是有的,单单是这一手,只怕不是练气境那么简单了。

心中惊讶还未褪去,又听楚望舒淡淡道:“最大的破绽不是面孔,而是我们,连客卿袁力都死了,你这个练体巅峰的反而毫发无损?”

二话不说,一掌拍在澹台吟月胸口。她当时就鲜血狂喷的倒飞出去,重重撞在立柱上,感觉自己要死了。

她醒来的时候,躺在楚望舒怀里。

“不能让人看出是新伤,所以我稍微处理了一下,让你五脏伤势反复裂开,修复,最后呈现苦苦支撑不及时治疗就回天无力的情况。”楚望舒把她搀扶起来:“所以快点走吧,你要油尽灯枯了。”

澹台家的府邸在大宛城东部,它背靠穿城河流,房舍连绵,西域缺石料,但府邸的外墙石基却有六尺高,俱是材质上佳的青石。

澹台府大门外,两骑匆匆,龙马嘶鸣着在门外的石板路上停驻,楚望舒踉踉跄跄下马,本想第一时间去抱澹台吟月,刚迈出步子,便见澹台吟月朝自己摇摇头,然后体力不支的摔下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澹台皓月天性凉薄!

他大步奔向府门,门口守卫诚惶诚恐的迎上来,“大少爷......”

楚望舒摆摆手,神色匆匆道:“去通知家主,商队途中遭遇变故。把三小姐送回内院,叫府上最好的大夫治伤,快去。”

他头也不回的进府。

出发之前,澹台吟月给他画过澹台府简易地图,标注过府中重要人物的院落,当然也包括澹台皓月。楚望舒一边分辨方向,一边观察澹台府的格局布置。作为大宛城屹立百年的豪门贵族,澹台府庭院森森,青苔蔓延,尽显百年世家的沧桑与底蕴,论规模不比牧野成楚府差,在地广人稀的西域,府邸面积甚至更甚一筹,但房舍院落,回廊花园之类的建筑不如东荒精致。中州人骂东荒人蛮子,东荒人骂西域人才是蛮子,西域人又骂中州人是娘子......地域歧视其实有一定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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