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射淡淡道:“葛真人,此间之事,本宫回中州之后自会禀明父皇,那枚脱胎丹算本宫向你借的,我姬氏会用等价神物换取。”
葛长青微微愕然,旋即苦笑,怎么到头来自己反而成了恶人。脱胎丹是丹鼎派镇派灵丹之一,不是他一人可以做主,而且他刚才那番话也是合情合理。
“罢了罢了,此事稍后再议。”葛长青袖子拂过,水玲珑身上的冰层化开,小丫头脸色嘴唇苍白,胸口血迹醒目。
葛长青从百宝囊中取出两粒丹丸,撬开水玲珑嘴唇,丹丸滚入她嘴唇的刹那,就化为暖流散入腹中。“一枚可保她肉身三月不腐,另一枚可以镇压魂魄。只是她终究凡人,就算有脱胎丸重燃生机,没有小还魂丹也是无济于事。最多三年,脱胎丹药力耗尽,同样难逃一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平静道:“我知道。”
葛长青点点头:“你可还要事未了?”
楚望舒望向陶谦之。
葛长青哪能不知他心中想法,摇头道:“你若杀了他,怕是去不了九老山。”
楚望舒咧嘴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急,终有机会让他血债血偿。”
他之所以留着陶谦之不杀,就是忌惮他背后的白云观,他既然要拜师道门,不管心中怎样怨恨,都不宜害他性命。
鱼重玄暗暗咋舌,心想楚兄弟好胆色,连威胁的话也说的如此霸气。
葛长青对陶谦之好像没什么好感,弹出一粒疗伤丹药到他身前,淡淡道:“你父亲让你下山的本意是随我们一起寻找姑射,但你中途擅自脱离队伍,失职再先。入牧野城后强抢民女,导致这场闹剧,你是罪魁祸首,失德在后。北海老祖死了也好,他若不死今日贫道也要亲手取他性命。至于你,回山后等着戒律堂处置吧。”
陆灵宝瓮声瓮气的补充道:“还有,既然你脱离了队伍,这趟回山就不必跟着我们了。当然也别想捞取功劳了。”
陶谦之低下头,紧咬牙关,极不甘心道:“是!”
先保命再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在城门口购置了一辆三匹龙马的豪华宽敞马车,九老山众人各自买了一匹脚力极佳的龙马,此去九老山路途遥远,总不可能一直御风飞行,就算两位道门真人撑得住,几个徒弟也不行。
出府之前,楚望舒本想杀了云氏,但被水研姬拦住了,这个善良的女人到现在也不希望父子两人真的不死不休。楚望舒心知这次楚府,此生只怕再也不会回来,也就不愿在违逆娘亲。
一行七骑外加一架马车,缓缓驶出城门。
楚望舒轻轻“驭”了一声,在路边缓缓停靠马车。
一行人随之勒住马缰。
楚望舒朝鱼重玄招招手,示意两人换个位置,鱼重玄从龙马上跳下来,龙马通灵,立刻欢快的嘶鸣,前蹄轻轻踢踏。鱼重玄一脸疑惑的接出楚望舒递来的缰绳。楚望舒翻身上马,朝众人笑道:“葛真人,陆真人,在下方才响起,还有一事为了,你们先走吧,等我做完事,很快赶上你们。”
楚千翎狐疑道:“喂,你不会要杀个回马枪吧?”
楚望舒笑着摇头,朝着东南方遥遥一指,神色复杂道:“我去接个人。”
一骑策马而去。
楚浮玉居住的山谷在重重草木掩映之中,龙马走不进去,当初为了隐蔽,楚望舒专挑崎岖难行的几不能称为路的路径走,为此楚浮玉脚底磨出了不少血泡,像个被抛弃的怨妇似的给了他一通脸色。
楚望舒弃马徒步,翻过了两座山峰,走了几十里崎岖山路,走到山谷时有些气喘,心里好歹松了口气,他想着待会儿那丫头要是撒娇耍赖,自己也不是不可以妥协,背她走出这段山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与楚府决裂后,他心中就空落落的,倒不是后悔,而是终于卸下了重生以来的巨石,前所未有的轻松舒畅。
半个时辰后,楚望舒失魂落魄的伫立在木屋外,凝视着门上那行歪歪扭扭的字愣愣出神。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楚浮玉的字迹本就谈不上娟秀,以匕首代笔,刻画的就更加难看了。可楚望舒看着这行字,仿佛看到了那个芳心错付的女子,一边抹眼泪一边刻下这行字时的凄楚眼神。
意思是说,如果不是眼下亲自遭遇离愁别恨的折磨,根本不会相信这世上真会有一夜白头的事。
楚望舒摸了摸胸口,深心处,空空荡荡!
以马车为中心的一行队伍缓缓驶出了牧野城地界,正是午时,一行人下马休息,鱼重玄和楚千翎在附近山林里猎杀了一头麋鹿,肉质细嫩,味鲜美,篝火烤上半个时辰后,外焦里嫩,肉香四溢。鱼重玄和楚千翎吃的满嘴流油,脸上还带着一丝愤愤。估摸着是心里还记恨南山老祖的缘故。相比起来姑射吃相就要优雅了十万八千里,不愧是中州皇室公主。苏星斗重伤初愈,不宜多吃荤腥,吃了几小口,安安静静在树荫下盘膝打坐。
葛长青在马车中,为昏迷不醒的楚望舒搭脉,在牧野城外七十里追上九老山一行人后,楚望舒脸色立刻呈现出油尽灯枯的蜡黄。众人虽奇怪他为何独身返回,也不好出言相问。楚千翎灵机一动,囔囔道:“喂,臭家伙,是不是去接应那个......那个什么三姐?”
楚望舒意兴阑珊,直接无视。
到了午时,日头热辣,楚望舒毫无征兆的摔下马车,昏迷不醒。还好鱼重玄反应及时,从马背上腾空跃起,勒住缰绳停靠马车。众人索性便原地休息,姑射公主内伤经过丹药调理,好了七七八八,但仍需要时间调息纳气。
葛长青喂楚望舒服下两粒大家精心炼制的疗伤圣药,再给他喂了一小口清水。楚望舒的脸色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似乎不见好转。葛长青幽幽叹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人,我儿伤势如何?”水研姬坐在软塌上,双手紧握儿子手,这位出身豪门大族却终究是世俗女子的妇人,强撑着不让自己落泪,天气炎热,可楚望舒的手冰凉得很。
葛长青正视着眼前三十余岁恰是女子最风韵时期的妇人,不得不承认的确是罕见的美人,尤其是婉约如水的气质,更能让某些花丛老手垂涎欲滴。也就不奇怪陶谦之会对她动歪念头了。
“夫人不必担心,他的伤势虽重,但姓名无虞,细心调养,长则半载,短则三月,就能康复。”
水研姬心中大定,这才忍不住垂泪。
葛长青看了看软塌另一侧的少女,自觉不宜久留,起身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篝火边,鱼重玄抬起袖子擦了擦嘴上油脂,忧心忡忡道:“葛师叔,楚兄弟的伤势不要紧吧?”
葛长青对上众人投来的目光,神色沉重的摇摇头:“远比你们想象的糟糕,他身体本就有旧伤,虽说好了大半,可伤及心脉的创伤需要调养,哪能一夜之间就恢复如初?楚府中又与北海老祖死战,运用了极其霸烈的自残法术,一身经脉断了七七八八,后来又强聚真气两气扑杀百余铁甲,实乃固泽而鱼的做法。最后与楚长辞全力硬拼一招,别看他赢的轻松,后患之大,难以想象。经脉俱断还好,贫道自有法子为他续脉,可他刚刚开拓的丹田气海也有崩溃的迹象,除非现在就有一颗脱胎丹,否则贫道也不敢夸下海口一定能救活他。”
鱼重玄颓然道:“怎么会这样,走之前不还好好的吗。”
“只是靠一口气强撑而已,说来奇怪,不知道他走之后遇到了什么事情,将他最后一口精气神也抽干了。”
姑射起身,默不作声的走向马车。
葛长青在苏星斗身旁盘膝坐下,后者平静的望着师尊,低声道:“师尊有几层把握救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尽人事听天命。”葛长青斜睨一眼徒儿,摇头道:“还有心思顾虑他人,你的伤势也不见得比他轻了,寿元虽然棘手,大不了为师倾尽家财为你炼一炉甲子丹,也就药到病除了。真正麻烦的是你丹田气海分崩离析,辛苦积攒的一身黄庭经修为一去不复返了。门派里那些老家伙若是知晓损失了一位天才弟子,怕是个个捶胸顿足,迁怒为师我了。”
苏星斗淡淡道:“修为没了,重头再来便是。”
葛长青佯怒道:“说的简单,你这一身黄庭经,苦练十年才有今日成就,从头再来?到时候连陶谦之都是小真境乃至真人境了,你怎么从头来?”
苏星斗默然不语。
葛长青目光转了一圈,忽然眸子一亮,笑道:“其实想让你短时间内修为恢复,也不是没有法子。”
苏星斗诧异道:“师尊莫非想为我炼制大金丹?”
“废话!”葛长青没好气道:“为师若能炼制出大金丹,早白日飞升了。”
顿了顿,朝楚千翎努努嘴:“你看楚丫头如何?心肠好,长的也可人,别看这会儿年纪不大,可身段格外匀称,过几年保准是前凸丶后翘的美人儿,又对你情有独钟,简直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伴侣,不如你跟她双修吧,两年之内,绝对可以重返练气境。十年内臻至真人境也不难。”
苏星斗满头黑线,长时间没有说话,懒得理他。
葛长青不禁为徒儿的不解风情感到惋惜,摇头晃脑道:“可惜了这具皮囊。师尊年轻的时候也是唇红齿白的俊哥儿,那会儿许多年轻女冠思慕为师,可为师不开窍,一心大道,白白浪费了大好年华。这会儿幡然醒悟,那些女冠不是受戒禁欲,就是下山嫁人,剩下几个都被白云观陶顽石那老小子勾搭去双修了。诶,悔不当初。”
苏星斗嘴角抽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说为师现在依然俊朗倜傥,好些小姑娘都仰慕为师,可毕竟年纪摆这里了,为师不好厚着脸皮去啃嫩草,会被人笑话。”
苏星斗道:“师尊,求你别说了。”
道教真人驻颜有术,葛长青虽然三十而立,但外貌看去不过二十四五,年轻俊朗。反观苏星斗,一头白发,面容冷俊,反而给人一种得道高人的错觉。
苏星斗忽然道:“师尊,你似乎不喜欢他。”
葛长青闻言沉默,低声道:“他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
“不提也罢。”
水研姬好奇的端详上车之后一声不吭的漂亮女子,她穿着一生浅碧色宫装,发髻高挽,露出一整张清丽脱俗的脸蛋,她上车后只是朝水研姬点点头,就坐在软塌一侧,看着楚望舒发愣。
水研姬心说,这姑娘是哪位?该不会是自己儿子在外面招惹的女子吧。她知道自己儿子相貌讨女子喜欢,眼前女子容貌也不差,何止不差,简直太出挑。就是冷淡了些,而且透着一股令她分外压抑的威严。水研姬心想,这样的女子娶回家可不好,望舒未必压的住。水研姬犹豫着要不要打声招呼,若是跟儿子有不三不四,啊不,是郎情妾意的情分,自己做为母亲也不能太失礼。可这女子太冷漠太威严,让人几乎生不起打招呼的念头,仿佛她是一块冰雕,默默的观赏就好了。
这时候,姑射从楚望舒脸上收回了目光,朝水研姬点点头,起身出了马车。就这样,直到她离开,水研姬也没来得及开口问姑娘芳名啊,跟我家望舒认识多久啦之类的家常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龙马号称能日行五百里,当然是有夸大的成分,而且有马车随行,速度不会太快。好在众人来时匆匆,回去则悠哉许多。
水研姬每日都要为楚望舒和水玲珑擦拭身体,精心照顾,喂他一些肉汤米汤,这些琐碎事儿都极耗时间,拖延行程。楚千翎刚开始不知道水研姬辛苦挑水的缘由,见她忙活的满头大汗,自告奋勇的帮面善温柔的水姨挑水。这些天水研姬和楚千翎处的很好,毕竟队伍里只有三位女子,姑射太高冷,难以交流。而楚千翎性格善良,虽然泼辣娇蛮了些,其实是个很纯真热心的姑娘。常与鱼重玄轮流驾驶马车,水研姬嫌车厢里太沉闷乏味,就和这小丫头说了几天暖心窝的话,楚千翎自幼无父无母,跟着糙汉子师尊陆灵宝长大,很快就眼泪汪汪的喊起了姨。
两人走到马车边,水研姬欲言又止,说我自己来吧。楚千翎一拍小胸脯,豪气的说车板太高,姨你很吃力的,让我来就好。
很热心肠的跃上驭位,一推车门......
然后楚千翎就尖叫一声,捂着脸狂奔而去。
水研姬默默的关上车门,给赤身裸体的儿子擦身体。
自那以后,楚千翎就没敢靠近马车,偶尔还替换驾车,也只是隔着门与水研姬聊天。水研姬一开车门,她就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水研姬瞧在眼里,也不点破这个脸皮薄的闺女。
到了第七日,清晨,水研姬浑浑噩噩醒来,发现楚望舒靠在窗边,默不作声的苏醒过来。
形容憔悴的妇人抱着儿子,嚎啕大哭。
楚望舒颤巍巍抬起手,手心贴着娘亲愈发清减的容颜,挤出一个苍白的微笑,“娘,孩儿死不了,玲珑还没救回来呢。”
水研姬只是抱着儿子低声呜咽。
楚望舒的命格向来很硬,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不光硬,还臭!前世他遭遇过无数凶险,好几次甚至是必死之局。许多敌手或者故人都在一场场人、妖两族的惨烈大战中身死,但好像只有他活下来了。不过最后终究是陨落于决定天下归属的定鼎之战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靠着车门休息的楚千翎被哭声惊醒,也不顾及会不会又见到那家伙的裸体,推开车门钻一只脑袋进来:“姨,你怎么了!”
楚望舒下巴抵在娘亲肩膀上,朝她温柔一笑。
楚千翎脸蛋突然一红,狠狠瞪了一眼这家伙,缩回脑袋,车外响起她的囔囔声:“葛师叔,这小子醒了。”
过了片刻,葛长青施施然登上马车,替楚望舒把了把脉搏,啧啧称奇。
楚望舒笑道:“多谢葛真人施药。”
葛长青摆摆手:“是你小子毅力惊人。”
楚望舒一番客套。
葛长青见他已经苏醒,松了口气,留下一瓶调养身子的丹药,吩咐每日一丸,不可多食,过犹不及。起身钻出马车,似乎想起一事,在马车门口转头:“听千翎说,你会我道门的无垢道体?”
“前些年遇到一个云游老道,得他传授,本不知是道门无垢,后来听鱼重玄说及才知晓。”
葛长青看着楚望舒的眼睛,似乎在思考话中的可信度,点点头,走了。
葛长青前脚刚走,鱼重玄后脚就上了马车,小胖子笑容憨实,学着楚千翎叫了一声姨,水研姬笑着点头。楚望舒和鱼重玄闲聊了几句,九老山一行人中,他和鱼重玄关系最好,一来是这小胖子毫无道门弟子的高傲清高,二来性格朴实,容易相处。楚千翎这个死丫头不提,商景元稳重谦和,是那种慢熟的性格。姑射和苏星斗好似失散多年的亲兄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冷漠,两个闷油瓶。
夜晚,马车在一株百年榕树下停靠。众人将龙马栓在不远处的树干上,任由它们低头啃草。三三两两在草地上盘膝打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兴许是睡了太多天,楚望舒毫无睡意,夜晚凉风习习,水研姬给他披上一件不合时宜的狐裘大衣。楚望舒独自下车散步,他本就身材颀长,皮囊极佳,如此一来,更有几分翩然除尘的贵公子气态。若是行走在牧野城大街上,准让那些妇人小娘眼前一亮,秋波暗送。可惜这里只有一个“不解风情”的楚千翎。
楚望舒走到盘膝打坐的楚千翎身侧,抬脚轻轻踢了她一下,叫道:“丫头!”
楚千翎睁开眼,气赳赳道:“干嘛!”
“这是什么地界?”
“刚出沧水城,”楚千翎瞅瞅他身上那件狐裘大衣,撇撇嘴:“你这衣裳还是我今日在城中花银子买的呢。”
楚望舒也撇撇嘴:“难怪穿起来娘里娘气。”
楚千翎立刻拽住楚望舒的裤管,作势要去扒裘衣。楚望舒连忙后腿,脚下不稳,立刻一屁股坐在地上,怒道:“你有没有怜惜伤者的慈悲心?”
楚千翎哼哼道:“谁叫你狗嘴吐不出象牙。”
两人大眼瞪小眼,然后谁也不理谁的坐了一会儿,楚望舒艰难起身,拍拍屁股尘土,低声道:“我欠你两件灵宝,将来会还给你。”
楚千翎眼角眉梢稍稍温柔了些,冷不丁的听见这家伙转过身,小声嘀咕:“一百年后再还你。”
楚千翎咬牙切齿叫道:“楚望舒,你现在就还我宝贝。”
楚望舒已经走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榕树生长在山脚下,右侧是官道,再往右十余丈有一条小溪,深浅只到脚裸,异常清澈,可以供行人歇脚饮水,溪中有许多模样俏皮的鹅卵石。
楚望舒身子虚,没敢喝生水,俯身掬起一捧清水,洗了把脸。然后沿溪而上,漫无目的的闲逛。走了大概一百多丈,小溪渐渐偏离官道。他听到了细微的瀑布声。循声又走了两百多米,期间草木丛生,乱石横陈,极难行走。他本来不想远离队伍,万一遇上凶兽野兽,以他如今的境遇,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不过他躺了这么多天,虽然有水研姬日日擦洗身体,终究比不上洗澡来的干净,而且头发没法清洗。
前方果然有一条瀑布从山壁冲泻而下,像一条素白的缎带。还未靠近,他就闻到了一股水汽。等他翻上一块巨石,眼前是一潭幽潭,潭水中有一位仙子般清丽脱俗的姑娘,青丝湿漉漉的贴在脸颊,她站在漫过胸脯的潭水中,平静的与不速之客对视。
相顾不言。
楚望舒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来打破尴尬,于是他瞥了眼不远处散落在大石上的宫装,惋惜道:“谁有些深了......哦,我是说好巧,我也是来洗澡的。”
姑射一双灵气沛然的眸子蕴藏着一抹淡淡的愠怒。
楚望舒叹了口气,说:“其实我明天洗澡也不碍事,你接着洗,我先回去了。”
姑射见他越走越远,背影消失在夜幕中,悄悄松开紧握的拳头,心底有点庆幸,幸好不是在中州,否则堂堂公主沐浴被男人偷看,那还得了。那些老顽固肯定会上书父皇,说陛下啊,你闺女洗澡被人看去了肩膀,贞洁有损,请您下旨将公主下嫁了吧。而以父皇的性格,肯定就要一巴掌拍死那个偷看自己闺女洗澡的登徒子。
姑射穿好衣裙,素手捻一支簪子,把秀发盘好,发簪插在青丝间。她在乱石丛中缓步行走,四周横生出的灌木枝丫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压的弯曲。看上去好像是自动给她让路。
哪怕被男人撞见沐浴,也没有太多羞涩恼怒的姑射走下缓坡,在离水潭二十丈外见到那名本该返身的少年坐在一块长满青苔的嶙峋大石上,她身子徒然一阵僵硬,寒潭般沉静的眸子破天荒的闪过极盛的怒意。
身披裘衣的少年抬起头,冲她露出自以为很亲和的微笑,似乎是察觉到她眼底的羞恼,连忙摆手解释:“我这身子骨比想象中的还要虚弱,走到这里已经后继无力,才坐下来休息片刻,没有偷看你穿衣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姑射那清清冷冷的脸蛋上没什么表情,所以楚望舒也看不出她有没有相信自己,有点紧张。万一这中州冰块公主大怒之下,要给自己颜色瞧瞧,他就真的欲哭无泪了。在他忐忑不安的时候,姑射神经反应慢上一拍般的“哦”一声,在楚望舒对面的石头上坐下,抽出发簪,轻轻揉搓湿哒哒的一头长发。兴许是感觉到楚望舒茫然的目光,她沉吟了片刻,勉为其难的开口解释:“等你一起。”
楚望舒眨了眨眼睛。
姑射想了想,又补充道:“红眼长臂猿!”
楚望舒了片刻,勉强理解了这位公主的话。笑道:“那是东荒的一种凶兽,吉蛮,你的意思是,刚刚碰到了那种凶兽,怕我一个人留这里遇到危险是吗!”
姑射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嗯!”
别看都是清冷淡漠的性格,姑射和苏星斗其实是不一样的,姑射的高冷并不是刻意做出来拒人千里之外,更像是一种天生的性格,其实她远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难以接近。比如她觉得楚望舒一个人留在这里太危险,考虑到好歹是救命恩人,不能弃之不顾。只是她天性淡漠,所思所想不流露表面。反观苏星斗,他的冷漠是刻意制造的一张面具,把自己和所有人隔开,你永远无法从一张面具上看到里面人的表情和想法。
夜黑风高,孤男寡女。难免有些尴尬,于是楚望舒打算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
“都说九老山补天道,精通奇门八卦,五行算数。能占卜天机,知过去未来,楚千翎那天在溶洞中提过一嘴,说有补天道高人为你卜过一卦,此去东荒,凶险莫测,可谓十死无生。既然如此,你为何执意要走一趟东荒?更让人费解的是,道门竟然不阻止你?”
姑射揉搓秀发的手顿了顿,淡淡道:“你果然很敏锐!”
“多谢殿下夸奖。”
“可我不想告诉你。”姑射果断的拒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瞠目结舌,感觉自己无法跟上这位公主的思维,说起来他对自己皮囊还是挺自信的,虽说不至于让天下女子一见倾心,可自己这般风度翩翩的放下身段与女子搭讪,就算是楚千翎这个与他不对眼的死丫头也就勉强回应几句吧。楚望舒不愿承认被公主无视,就觉得不管男女总有一些不解风情的。
“还有一事不知能否请公主解惑?”
姑射平静的看着他。楚望舒微微一笑:“楚长风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介散修,他哪来的渠道搜集你的信息?一路尾随到九老山,随后连你要游历东荒之事,他也了如指掌,实在匪夷所思。”
姑射点点头:“你很敏锐。”
楚望舒心说接下来是不是:可我不想告诉你......
又是一阵沉默。
楚望舒揉揉小腿肚,感觉风有些凉了,起身拢了拢裘衣,低声道:“殿下,我们回去吧。”
姑射闻言起身,慢悠悠的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朝来时的小路返回。
临近马车,楚望舒突然停步,转头东南方眺望,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前世恩怨今世了!”
黑暗中,姑射一双水润清冷的眸子,注视着前方神色复杂的少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道教祖庭九老山坐落于东荒西北地带,名副其实的东荒第一灵山。数千年来无数求仙问道者带着朝圣之心踏上这座道门中人心目中的仙山。
九老山在上古年间的名讳早已无人知晓,之所以叫做九老山,又是一段道门中人尽皆知的趣闻。道祖一生只收了九名弟子,号称道门九尊,其时世间妖祸甚重,人族苟延残喘,九位道尊在东荒开宗立派,为苍生传道。道场便设在九老山,九老山的名字就是由此而来。
九老山景色秀丽,山势雄奇,有三十六峰二十四涧,五里一观十里宫,丹墙翠瓦望玲珑。云阁仙山有美名,雾绕云缠峰翠秀。主峰青冥峰更是高耸入云,直插云霄。相传道祖当年就是在青冥峰羽化飞升。故而有“大道茫茫不可视,一入青冥即成仙”的谚语。几百年前中州有位大儒攀登青冥峰,站在山脚抬眼望去,云海茫茫,不见峰峦,赋诗一首:“一峰傲立万山围,半壁丹崖半翠微。道祖当年飞升处,不见天人怜世人。”
那位大儒最终没有登山,大笑而去。遥想当年儒家那位至圣先师为人族正道五百载,不愿飞升,不难看出儒家对道门的偏见,此诗半褒半贬。
世人皆知“西有昆仑东九老,交相辉映已万年。”
一行队伍缓缓靠在山脚那座屹立万载岁月的“尊道贵德”牌坊前。
马车上走下一位俊秀绝伦的少年,身披一件狐裘,施施然走到牌坊前,举目望着那古朴的四个字。转头笑道:“求仙问道心茫然,我于人间五百载。这是中州某位儒家先贤扬儒抑道的诗句。两位真人,你们说道祖当年刻下“尊道贵德”这四字时,是何种心境?”
陆灵宝虎目一瞪,直言了当:“道爷怎么知晓?”
葛长青笑了笑,低声道:“当年人族积弱,民不聊生,道祖传道弘法,为人族打开一条通天路叩天门的希望,何尝不是在为人族立道?儒家贵人,舍生取义,固然叫人叹服,可那一股子“唯有读书高”的心态,实在令人反感。”
姑射欲言又止。
楚望舒指着她,笑道:“呐呐呐,咱们公主殿下显然有意见,不如咱们上山之前,先来一场道儒之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千翎一瞪眼,颇有几分有其师必有其徒的模样,怒道:“楚望舒,你少挑拨离间,小心姑奶奶去求道尊爷爷,让他把你送到白云观去拜师学艺。”
楚望舒不理她,而是望向陆灵宝,问道:“陆真人,我若是随你们上山,可入几品?又是哪个辈分?”
陆灵宝道:“若没有师傅,只能先当外门弟子,平字辈!”
楚望舒一脸不爽,看向楚千翎:“岂不是比你还小了两个辈分?”
楚千翎立刻眉开眼笑:“快叫一声师叔祖!”
楚望舒朝着陆灵宝深深鞠躬:“师尊在上,受徒儿一拜。”
陆灵宝一个侧身,嘿嘿笑道:“楚小子,道爷我不收徒弟很多年了,再说你和千翎八字不合,我若收了你,还不得头疼死。”
楚千翎朝楚望舒做了个鬼脸,帮腔道:“就是就是。楚望舒,不如你拜我为师吧。云字辈哦。”
楚望舒心说,还好我没下跪。转头,朝葛长青施礼:“师尊在上......”
哪知葛长青更加干脆:“我亦无收徒之心。”
商景元叹了口气:“楚兄,要不然,你拜在我门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无奈道:“商兄,你别添乱。”
楚望舒沉思片刻,心知自己在楚府的所作所为,不管再如何事出有因,终究让两位真人心生反感,他也不去解释。天地师亲君,本就是天一样大的道理。楚望舒再桀骜,也不认为杀兄弑父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既然如此,我便走一遭通天路!”
众人闻声一惊。楚千翎脱口而出:“你知道通天之路?”
“嗯。”楚望舒翻了白眼:“我若不走通天之路,岂不是真要成你小辈?走完通天路,我就能入内门。”
楚千翎毫不留情的打击嘲讽:“每年都以无数人走通天路,姑奶奶长这么大,只有苏师兄一个人走完。”
除了像楚千翎鱼重玄此类从小被九老山收养,且被真人看上资质收为弟子的幸运儿得以成为内门弟子,寻常人大多都要从外门弟子开始做起,随着修为攀升,由外门晋升内门。而有一些向往道教祖庭但天资太差无法成为外门弟子的,只有杂役弟子一途,比如“尊道贵德”牌坊下两行噤若寒蝉,躬身不起的看门童子。
楚望舒以前听说九老山杂役弟子十万,外门弟子近一万,内门弟子却只是千余人。能成为内门弟子的皆是人中龙凤,从苏星斗商景元等人身上便可窥一斑见全豹。
“有劳两位真人带我娘和妹子先上山。”
楚千翎掏出一张符箓,心灵手巧的折成一只精致纸船,递给师尊。陆灵宝摸摸徒儿的脑袋,轻呵一气。
纸船轻飘飘飞起,转眼间扩大无数倍,化为长六丈宽两丈的大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灵宝率先踏上纸船,回头朝抛给楚望舒一枚黑木令。水研姬抱着水玲珑随众人登船,转头回望。
楚望舒笑着挥挥手。
纸船浮空,破空而去。
楚望舒目送纸船升空,消失在茫茫云海,收回目光,瞧了一眼仿佛登天之阶似的蜿蜒台阶,缓慢拾阶而上。历时一月。他们终于抵达这位道教祖庭,楚望舒身体早已恢复如初,只是水研姬忧儿心切,坚持要他披着狐裘。
九老山景色秀美,地灵人杰,是真正的九州一等一仙山。各州达官显贵游览九老山,探幽揽胜,只觉飞流涧水,绝壁高耸。中途取景十之二三,再到青冥峰顶,一览众山小,才知风光最好是巅峰。但其实除了腾云驾雾的真人,鲜少有人能一窥九老山真容。否则定要扼腕叹息一声:只缘生在此山中!
楚望舒沿着山阶而上,草木夹道,阳光灿烂,山风拂面,裘衣猎猎翻飞。中途看见有许多小观小庵,住着杂役弟子,几个身披素色道衣的女弟子正在观前的榕树底下喂猴子,高高捧着蜜桃,踮起脚尖,将婀娜身段凸显的分外诱人。几只白毛猴子一手勾住树枝,另一手轻轻一捞,捧着桃子啃的津津有味。忽然齐齐转头,朝不远处台阶龇牙咧嘴,吱吱尖叫。
女弟子们闻声看来,瞧见裘衣如雪的楚望舒徐徐拾阶,身材挺拔,气度非凡,好似一位野狐逸人。女弟子们朝楚望舒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后者有所觉,转头朝她们温和一笑。阳光洒在他脸庞,俊秀中透着一股让人心醉的柔和。女弟子们齐齐失声,片刻后,一人转头朝观里喊了一声,顿时哗啦啦十几名姿色不俗的女冠涌出,看猴子似的围观楚望舒。胆子大些的,就扯着嗓子脆生生的喊:“公子何地人士,高姓大名?”含蓄一些的则说:“公子,日头酷烈,不如进观休憩片刻,喝口茶?”
莺莺燕燕,叽叽喳喳。
楚望舒朝众女冠摆摆手,在女弟子们失落的目光中渐渐远去。
越往上走,建筑越少,偶尔有一两座道观,也是在极远处,掩映在丛丛树影中,瞧不真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半个时辰后,台阶蜿蜒处,坐落一座道观,红墙青瓦,香火袅袅。
道观门口伫立两位童子,躬身做揖:“不知公子是揽胜取景的游人,还是拜访哪位道长?”
楚望舒回了个礼,取出黑木令递过去,笑道:“我来走一遭通天之路!”
两名童子悚然一惊,目光交接,其中一人低声道:“公子稍等片刻。”
匆匆入观。
不过半盏茶功夫,一名玄色道袍的中年道士,两袖飘飘,头戴五岳冠,面如重枣。
“贫道丹云子,公子如何称呼?”
丹字辈,楚望舒不禁想起了牧野城玉华阁的丹阳子。相比眼前这位戴五岳冠的受戒道人,丹阳子应该略微不如。
“晚辈楚望舒,受陆灵宝陆真人引荐,拜师九老山。”
丹云子做了个请的手势,邀楚望舒入内,也许是陆灵宝三个字名声太大,丹云子态度极好,不管楚望舒懂不懂,大致讲解了一遍通天之路的规则。凡是想一跃成为内门弟子,都得经过五重考验。分别是道门五宗的符箓、丹鼎、秒真、补天、上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一道关卡,正是如今九老山第一大宗符箓派。
“规则很简单,待会我会在公子面前演示如何画符,随后会给公子一份灵宝经符箓总纲参悟半个时辰。只是最简单的符箓,形似为下等,神似为中等,形神具备为上等。下等便可过关。”
楚望舒点点头:“画符不知窍,反惹鬼神笑。我懂。”
丹云子笑了笑,符箓派流传甚广的名句,知道的人不少,可真正知晓其深意的人却不多,他不认为这个看上去尚未及冠的少年会有深厚的符箓见解,不过能说出这句话,已经难能可贵。起码对符箓不是一窍不通。
童子捧上土豪软笔,黄纸砚台,还有一盅号称“一两黄金一两沙”的极品朱砂。先倒了一杯取自九老山的灵泉,墨研后,再用汤匙取一勺朱砂倒入墨汁,反复研磨。
丹云子招招手,示意楚望舒走到案前观看。
符箓又称“符字墨箓”,起源于道祖,乃道门流传甚广的法术。并非符箓派一家独有,大道尚且三千,各派走的路线不一样,但并非闭门造车,就像他前世的红颜知己李妙真,就身兼妙真道、补天道、丹鼎派三家之长。楚千翎虽然是符箓派弟子,可也精通补天道的望气术。
符箓的由高到低可分为符图、灵符、云篆、复文。
丹云子为楚望舒展示的就是最简单的复文,多数由两个以上的小字组成,丹云子落笔缓慢,刻意给足了楚望舒观摩消化的时间,整张符箓一气呵成,画符之前念了一道笔咒。轻轻搁下笔,笑问道:“可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点头道:“会了。”
楚望舒前世一介散修,所学驳杂,身兼百家之长,只要能提升修为增加手段,不管正道法术还是邪道秘法,来者不拒。符箓之术也曾有所涉猎。
丹云子所书不过是寻常至极的强身祛疾符箓,不算多难,但也不是新手能够完成。因此只要楚望舒绘出形态,就算过关。
丹云子笑道:“虽然形似即可,但如果接下来几关依然是末等评分,楚公子这趟通天之路,便算失败了。”说着,递过来一页灵宝经的绘图总纲,开篇第一句便是“以道之精气,布之简墨,会物之精气”,将画符“知窍”二字阐述的淋漓尽致。
楚望舒认真看完整页绘图总纲,心有所悟,他当年独自钻研符箓,走了许多必不可少的弯路,光是练形就花了数年,此后在蕴神上停滞了整整三年,差点没抓一个九老山道士逼问秘法。最后领悟诀窍后,画出来的符箓在神韵上阻滞颇多,很难一气呵成。当年若有这篇总纲,他可以少走许多弯路。
他闭眼沉吟片刻,提笔,口念笔咒:“一笔天下动;二笔祖师剑;三笔凶神恶煞去千里外。”
落笔,书符时运气与符上,又称为入符胆,这个过程中必须一气呵成,不能有半点凝滞,否则符胆受损,灵力难以贯通符纸,轻则威力大减,重则刻符失败。
一笔画完,楚望舒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符纸上的墨迹瞬息干透。
他搁下笔,朝目瞪口呆的丹云子笑道:“道长,你看如何?”
丹云子张了张嘴,半晌无语,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之前习过符箓之法?”
楚望舒点头:“以前曾有幸得道门仙长授过秘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丹云子恍然,赞许道:“书符通畅,笔墨自蕴于胸,火候十足,想必是经过一番刻苦练习。公子水平不比符箓派内门弟子差,足以入我符箓派。形神具备,上等!”
丹云子命道童取来一块象征上等的乌金木令牌,一面刻“符”字,一面绘黑白太极图。
“震金钟,九响!”
童子偷偷瞥了眼楚望舒,一脸见了鬼的匪夷所思,跑开了。
楚望舒走出道观时,恰好听见洪钟大吕,震耳发聩!
通天峰,三清殿。
主殿共有十八根三人合抱的粗大立柱,支撑着高不可攀的穹顶,高高在上的祭台上,悬挂着一排画像,道祖居中,据说是当年九尊中丹青圣手,符箓祖师亲手所绘,地仙手笔,非同凡响,数千年来笔墨浓艳如初。道祖画像两侧才是道门九尊,这十幅象征道门气运的画像,已经挂在在三清殿,俯瞰东荒近万载。
主殿中搁了一张锦绣榻,身穿普通玄色道袍的老者端坐其上,鹤发童颜,眉目慈祥。老道士身材不高不胖,神华内敛,好似普普通通的老人,只是眉心有一道紫红印记。
下方蒲团上盘坐两人,陆灵宝与葛长青。粗犷魁梧的陆灵宝在老人面前,乖顺的好似稚童。虽然在喋喋不休的讲述此次东荒的事件经过,但声音很轻,罕见的温言细语。葛长青则默不作声,眼观鼻鼻观心。
老人耐心听完,叹了口气,声音沧桑温和:“这三百年来,虽有神帝横压天下,震慑妖族,然而妖族入主九州之心不死,时刻想着重现太古辉煌,制霸九州。妖族有一帝三皇十二尊的格局,不说那可与神帝争锋的妖族天帝,东荒的一皇金天氏,便是野心勃勃之辈,统摄东荒妖族千余年,暗地里阴谋伎俩层出不穷,想尽法子耗我道门气数,当年碧泽城之祸,就是他暗中连桥搭线,神帝千里一剑示威天帝宫,后来曾来过一趟东荒,这场不为人知的万里追杀,仍是被他逃过一劫。此次明面上截杀姑射,实则是针对你俩,要不是他怕被我察觉,不敢亲自出手,你们两个恐怕劫数难逃。”
“他来也无妨,大不了跟他拼了,弟子求道本就不是为了飞升成仙,只想为人族正道百年,就算死,弟子也不会辱没道门威名。”陆灵宝拍着胸脯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这憨货,死有何惧?但死的一点价值都没有,岂不是白费了为师一番授业之恩?”
老道正是道门公认第一人,当世道尊。
陆灵宝挠头傻笑,像个孩子。
老道摇了摇头,看向一直沉默的葛长青,又是一叹:“见到他了?”
葛长青点点头。
老道问道:“感觉如何?”
“相隔十年,他的修为愈发深不可测,仅仅是一道分身就与我打的难解难分,真气之浑厚,怕是即将踏入大真人境。”
“由他去吧,善恶到头终有报,坦坦大道,即便走的慢些也不算什么。若是走岔了路,走的愉快,离大道越远,终将万劫不复。”
葛长青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
“前些天让太乙师弟占了一卦,近几年来,天道愈发晦涩高远,难以捉摸。卦象越来越模糊,但这次的卦象显得,紫薇星移,诸天星斗都在悄无声息的变化方位,寓意九州格局将变,天下大乱之兆。”道尊平平淡淡的抛出一道晴天霹雳。
葛长青与陆灵宝面面相觑,皆是悚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灵宝瞪着一双虎目,难以置信道:“有神帝坐镇九州,妖族应该不敢猖獗吧。”
道尊摇摇头,好似讳莫如深。
就在此时,隐隐有钟声传来,悠远轻微,但在大殿内三人耳中,就仿佛响在耳畔。
道尊咦了一声,笑道:“金钟九震,有人在走通天之路?”
陆灵宝瓮声瓮气道:“就是我刚刚提到那个楚望舒,牧野城楚府的庶子,不过现在不是了。返回东荒时我们恰好去楚府寻他,没想到撞上了父子决裂的一幕,这小子天资心智都是一等一的出挑,可就是性子太狠辣,杀兄不说,还要弑父,虽说那楚府家主薄情寡义,活该如此,可弟子依然不喜。”
道尊含笑点头,道:“性子是桀骜了些,但想必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否则你俩不会带他上山。且看他能走到哪里。”
三清殿外,偌大的广场只有商景元和鱼重玄几人,楚千翎把水研姬姑侄暂时安置在青冥峰一处院落,返回三清殿外待命。一边等候师尊从三清殿出来,同时也想看看楚望舒能走到哪一步。
日头正烈,尤其是青冥峰地势高入云海,就感觉太阳是悬在头顶三尺炙烤。迎面吹来的山风也带着浓浓热气。
楚千翎抹了抹额角细汗,摘下水囊,瞥了眼打坐吐纳的苏星斗,咬了咬唇,小步走过去,递上水囊,温言细语道:“苏师兄,喝口水吧。”
苏星斗眼睛也没睁,淡淡道:“多谢,我不渴。”
楚千翎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默默走开,拧开木塞,喝了一口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鱼重玄凑了上去,一脸讨好的笑容:“千翎,我也渴了,你把水给我喝一口吧。”
楚千翎气呼呼道:“想喝水自己去观里取呀,没手没脚啊。”
鱼重玄一脸受气小媳妇的憋屈和嫉妒,小声嘀咕:“苏星斗不也有手有脚嘛。”
“你还说!”
鱼重玄立刻乖乖闭嘴。
商景元一脸恨铁不成钢。
鱼重玄在楚千翎这里碰了钉子,他是闲不来的性子,就拉着商景元聊天。
“商师兄,你说楚公子有没有希望走完通天之路?”
楚千翎嗤笑道:“当然不可能啦,通天之路是外来弟子直入内门的唯一途径,岂是寻常人可以轻易过关?需得对道门五宗都有涉猎,不是粗通皮毛就行,得登堂入室。若是连续五关评分都是下等,他还是得乖乖从外门弟子做起。当年苏师兄的记录是符箓下等,占验中等,上清中等,炼丹和剑法都是上等,走完通天路后,鸣金钟五十四响。我记得没错吧,苏师兄?”
苏星斗面无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商景元沉吟片刻,“楚公子天纵奇才,初次相遇时不过练体巅峰,但却能在水中压千翎一头,战力还要胜过初入练气镜的高手。那晚他突破练气境后,景象骇人,其凶威有目共睹,说实话,我从未遇到如此诡异的人。然通天之路并非以武力而论,楚公子非我道门中人,五道关卡不好过。”
鱼重玄一时忧心忡忡。
楚千翎兴灾惹祸道:“等那小子失败后,我就天天在他面前转悠,让他一天喊我几十遍师叔祖。”
“当当当......”
钟声隐隐约约传来。
一伙人愣了愣,竖起耳朵凝神聆听,钟声在半山腰,传到这里来已经非常模糊。楚千翎闭眼,运气聆听,皱了皱眉,朝身边鱼重玄问道:“几声?”
鱼重玄掰着指头算了算,一口咬定:“五声!”
“你滚,我都听到有七声了。”
商景元沉声道:“八声!差一点就能评为上等,可惜可惜。”
“有这么厉害?”楚千翎瞠目结舌,“我记得第一个考验是咱们符箓派吧,做为第一道拦路虎,符箓只需要形似就能过关,是因为新人想要画符知窍,形神具备实在太难。苏师兄当年也只是下等,楚望舒这小子竟然中等,且无限接近上等?他,他......作弊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鱼重玄偷偷瞟了一眼苏星斗,有些小小的幸灾乐祸,不愧是我差点斩鸡头拜把子的兄弟。
不知为何不愿离去的姑射扫了众人一眼,淡淡道:“金钟九震!”
好一个晴天霹雳。
此时,青冥峰各大道观小庵,内门弟子,外门弟子,杂役弟子,都听见了悠悠传荡的钟声,尤其是后两者,所住地方正是青冥峰山脚至山腰部分,尤其能感受到震耳发聩的金钟九震,个个震惊莫名。
“这是......金钟九震?”
“天呐,有人走通天之路,居然还得到了上等评分?”
“多少年未有的盛况了!”
“我有预感,咱们九老山又要多出一位天才弟子。”
也有人羡慕嫉妒恨,酸溜溜道:“这算什么,我也能金钟九震。”
“师弟啊,你入门六年了,若是连基础符箓都画不好,干脆爬到青冥峰跳崖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哈哈,师弟,可惜你不能走通天之路。这是针对入门弟子的考验。”
“师弟啊,就算你能金钟九震,可也仅限于符箓一道,再往后走,立刻就被淘汰了。”
那名年轻弟子被一通调侃,脸色涨红,囔囔道:“我就不信那人可以一直金钟九震下去。”
“这次我站在你这边,最近一次通天之路上成绩最好的,应该是十年前的丹鼎派天才弟子苏星斗吧?”
“我记得,那时候苏师叔才十岁,闯符箓时,鸣钟三声,越到后面后劲越足,一个十岁的孩童呀,竟然真给他闯到内门去了。”
“鱼跃龙门。”
靠近山脚的某处道观,一群杂役女弟子叽叽喳喳,议论纷纷:“诶,我好像听到震金钟了。”
“我也听到了,整整九声。”
“是什么人在走通天之路?开场便不同凡响。”
“这样的奇才最差也能入外门吧,好羡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道是师兄还是师姐。”
“哎呀,是不是刚才那个俊哥儿?”
一片沉默。
女弟子们哗然:“竹儿,你一直在观外打扫,可曾看见有其他人登山?”
竹儿回忆了一下,“除了几名师兄,外人者好像......只有那位公子了。”
“哎呦,你们这群不争气的妮子,刚才怎么不留人家喝口茶?”
“呜呜,肠子都悔青了。”
“要是知道俊哥儿是走通天之路,姑奶奶撒泼打滚也要把他拖进来给姐妹们享用。”
“别说了,腿软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又过了半个时辰,第二座道观隐约出现了轮廓,楚望舒走的不快,就像大多数登山赏景的人一样,拾阶而上的同时,欣赏青冥峰景色,密林中有不知名的猴子在树冠间嬉戏跳跃,也不怕生人,顽劣些的甚至拿松果砸他,楚望舒本来不在意,可当他躲过松果时,脚下炸出一个土坑,心胸狭隘的他立刻怒了,俯身拾起几粒石子,每弹出一粒就有一只猴子从树冠上摔下来,吱吱惨叫。
手上石子弹完,树下已经摔落七八只猴子,其他侥幸逃过皮肉之痛的猴儿,很没义气的一哄而散。
楚望舒在第二座道观前停下,头顶有一排仙鹤飞过,九老山珍禽异兽满目皆是。
道观前依然是两名童子看守,相比符箓道观外看门童子的客气淡然,这两位童子眼中多了惊讶和佩服,悄悄打量楚望舒。
楚望舒出示了那枚由黑木令换来的紫金令。童子小心翼翼接过,客气道:“师尊早已等候多时,公子随我来。”
领着楚望舒穿过外堂,在内堂口停下来,童子道:“公子请入内。”
楚望舒朝他点点头,跨入内院,空空荡荡的内院,没有植栽草木,也没有供人歇息的石桌石凳,只有一幅巨大的八卦阵刻在地面。
补天道三大式之首:奇门遁甲!
道观中传来清朗的笑声,却不见人,“楚公子,开始吧。”
楚望舒会心一笑:“习得奇门遁,来人不用问。厉害厉害!”
随着他话音落下,小院中凭空出现六黑六白十二具石人,手持石剑。子、戊、申、午、辰、寅各占三黑三白,休、伤、杜、景、惊六门各占三具黑白,生死两门无人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奇门遁甲是补天道至高绝学,与六壬、太乙并列三大奇法。
它囊括了天干地支十二时刻二十四节气,素有天地纳为图的赞誉。测吉凶、观天象、分阴阳、定五行、排局布盘,神妙无穷。
在散修界有句流传广泛的谚语:丹剑符法皆不问,奇门遁甲常伴身。意思是说道门中的各大派系法术都可以不学,唯有奇门遁甲不可缺。精通一门补天道法,可为散修趋吉避凶,作用最大。
楚望舒的奇门遁甲与丹药学问都得授与神帝,没错,就是那位九州第一帝,千古第一人。也是他为楚望舒平衡体内五行,另辟蹊径,让万古未现的混沌体得以修习道法。
楚望舒见到十二具石人时,便知那名故作高深不露面的补天道道士要跟自己来一盘排兵布阵。
“开始吧!”
“好!”
“你走阳遁,我走阴遁。”
楚望舒不废话,将真气覆于六具白色石人。与此同时,他眼中有一道道符文闪过,甲乙丙丁乙庚辛壬癸诸多玄妙字符。
楚望舒心念一动,“伤”字位的石人越过生门,横移到“戊”字位,石剑直刺,伫立在“休门”与“辛”字位的两具黑石人迅速做出反应,前者石剑直直刺出,后者则移动到“戊”字位,玉石俱焚般的撞向那具率先出招的白甲石人。
白甲石人出师不利,被撞的剧烈一晃,石剑扎在休门黑甲石人肩膀,整条手臂炸成碎石。同时,那名黑甲石人的反击一剑也刺中了白甲石人的胸口,“咔擦”一声裂响,黑方已极小的代价击碎一具白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笑了笑,杜门白甲替补到伤门,与寅位白甲配合,将休门那具黑甲一撞而碎。就在这个瞬间,对方也做出了应对之策,辛、子两位黑甲手起剑落,斩落两具白甲头颅。
以一换二,明显大亏。
然而就在这时,景门与申位的两具白甲不知何时出现在开门与生门,先后斩碎那两具黑甲。
三比三,局势持平。
道观中传来一声轻咦,随后有声音笑道:“穷则变,变则通,奇门八卦本就顺应天时变化而变化,这份玲珑心思,着实难得。楚公子,你再看看老夫这手如何!”
中央太极鱼亮了起来,以太极图为中央,清光顺着八卦图的脉络蔓延,整张太极八卦图都亮起蒙蒙青光。天盘未动,地、人两盘极速旋转,戊、己、庚、辛、壬、癸依次亮起。十干在不断变幻方位,卦象一片混乱。
仅剩的三具黑甲突然消失不见了。
遁甲!
楚望舒心中大凛。心说老道士您对我这个拜师入门的新手使用遁甲真的合适吗?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听见一具白甲哄然炸裂成齑粉,毫无征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皱了皱眉,神色变得古井无波,眼中清光大盛,子戊申午辰寅,生休伤杜景惊死,诸多字符在他瞳孔中一一略过,极速推演。
“排天盘。”
“排地盘。”
“排九宫。”
“砰!”
又一具白甲石人炸裂,根本看不清对手出招,遁甲遁甲,本就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排八门。”
“排九星。”
“排九神......”
找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眼中两道清光怒射而出,最后一具白甲突兀消失。
遁甲对遁甲。
道观外,两名童子尽职尽责的分立观门,眼神却极为飘忽,时而朝里张望,时而彼此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蠢蠢欲动。里面状况如何?那名方走通天之路就开门大吉的少年会不会折戟成沙在他们补天道这一关?这么多年来敢走通天之路的人倒是不少,无一不是铩羽而归。偶尔有一两个通关的,也不过是拜在外门。更别提十年不曾敲响的金钟九震。杂役弟子想晋升,除了刻苦修炼先晋升为外门,然后在积攒资历和修为,晋升内门。最后一条就是走通天之路,平步青云。不过十万杂役弟子中能晋升到内门的十之一二都没有,之所以会是杂役弟子,天资本就不出众,升到外门已是极限。而一旦成了外门弟子,通天之路就不会对他们开放。除了默默积累,别无他途。
好奇像只猫儿,不断挠他们的心。
内院传来脚步声,两人身躯一震,迫不及待的转头看去。
楚望舒与两名道童擦身而过,出了道观,继续拾阶而上。
等他身影消失在树影中,两名童子对视一眼,急匆匆的跑进内院,在十丈外整了整衣冠,平复激荡的心情,这才缓步走到内院门口,只见院中空无一人,唯有满地碎石,以及一尊白甲石人寂然伫立。
“师尊?”
观内传来一声轻叹:“震金钟,九响!”
“当当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悠扬的钟声传荡,再次给了青冥峰近万弟子一个头顶惊雷。
三清殿外,广场!
楚千翎闭着眼睛,侧耳聆听,这次的钟声比上次要更加清晰:“一声、二声、三声......八声,九声......九声?”
楚千翎僵硬着脖颈,一点点扭向鱼重玄,刚想发问,约莫是想起这家伙听力还没自己好,摆摆手,又僵着脖子扭向商景元:“商师兄,我可能是这次任务受了暗伤,听力出了问题,改日去丹鹤峰讨几枚治疗耳鸣的丹药。那个,能告诉我是几声钟响吗?”
楚千翎一脸“快告诉我没有九声”的期待。
商景元想了想,一本正经道:“师妹,去丹鹤峰的话,能否替我也讨一枚丹药?师兄的听力也出问题了。”
青冥峰弟子们哗然:“又是金钟九震?我不相信!”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连续两关金钟九震,如果第三关依然九响,那就打破十年前苏星斗的记录了。”
“补天道要和咱们符箓派抢弟子了。”
“到底何方神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咱们去青冥峰顶吧,看看到底什么人如此惊才绝艳。”
“我知道,刚才从一些杂役弟子嘴里听说,是一名俊俏公子,年纪轻轻尚未及冠。”
“哼,那帮女弟子兴奋的满脸通红,恨不得以身相许的模样。”
“天呐,难道再来苏星斗?道爷我再找不着道侣,只好去白云观双修了。”
“别被白云观女修吸干精气。”
“不,你还有一条路可走,努力成为内门弟子,然后受戒!这样就不用找道侣了。”
“哈哈哈......”
青冥峰来了一个俊俏无比的少年公子哥的消息,从一群女杂役弟子嘴里流传出去,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有百余名内门女弟子结伴前方三清殿,欲一睹那位少年天才“芳容”。近百年来,除了绝世天才苏星斗当年入道门引起轩然大波,再无人能像楚望舒这般引得青冥峰上下震动。
第三道关卡,丹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在童子的指引下,走入道观,整个道观就是一个丹室,四壁都是高到屋顶的药柜,只有西面墙壁留了一个圆形气孔。一缕光芒从气孔中射进昏暗的丹室,恰好照在中央那尊青铜炼丹炉上,三足两耳,刻太极阴图,炉身下宽上窄。真正的千斤炉值千金。楚望舒做为炼丹行家,一见到这尊丹炉,两眼放光。
童子站在门口,朗声道:“公子这次要炼的是续骨丹,丹方由我口述,药材在柜子里,还得公子自己找。且听好......”
童子念完丹方,关上门离去。
楚望舒在药柜前转了一圈,一脸懵逼。三面药柜密密麻麻,竟然没有标记药名。几十种药材要找到何年何月?有这功夫我十炉丹药都炼好了。无奈归无奈,估计也是考核的环节之一。他花了三刻钟才从数千个药柜中大海捞针的找出十几味药材,丹炉边的案几上有黄铜袖珍小秤,他基本不用,药材拿手上掂一掂,斤两自知。
楚望舒烧炭生火,趁着火炉不旺,剪碎了药材,有些需要浸泡的就丢进案几下的水桶里,一炷香后,一切准备妥当,先是倒入少量泉水,等水沸腾后,依次放入药材,接下来就是掌握好火候。
青冥峰上,无数弟子翘首期盼,等着新一轮的考验成绩。
某内门弟子道观。
“我记得第三关是炼丹,嘿嘿,那小子如果还能金钟九震,我把整座道观吃下去。”
“炼丹不但要讲究天资,经验更重要,没有丰富的炼丹经验,很难成功。那小子只有三次机会,倘若还能像前两关那样,我吃三清殿。”
“那我吃青冥峰。”
“能过关就不错了,毕竟苏星斗家世与道门颇有渊源,有炼丹经验也正常。这小子是什么家世?总不可能也是一个炼丹好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符箓之道精湛,奇门遁甲精通,若还是个炼丹高手,那咱们也别修道了,集体跳崖算了。”
某外门弟子道观。
“那俊哥儿估计有麻烦了。炼丹不是那么好炼的。”
“那是,不是每个人都是苏星斗,我的如意郎君是最棒的。”
“呸,苏星斗什么是你如意郎君了。”
“咯咯咯,你们争苏星斗吧,我不跟你们抢,我要这个刚上山的俊哥儿,他精通符箓,肯定入我符箓派,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们别跟我抢。”
“呸,少发骚啦,你见过那个俊哥儿了?别人说的话不足为信。我不相信世上还有比苏师兄更俊俏的。”
“是苏师叔祖。”
一阵银铃似的娇笑声。
三清殿前。
楚千翎忧心忡忡道:“坏了坏了,那家伙好像挺精通蛊毒的,丹药蛊毒有很多相通之处,他若是过了这一关,内门弟子十拿九稳,怎么办可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鱼重玄有些生气,壮起胆子教育心上人:“千翎,楚兄弟能入内门当然最好了,说不准以后就是我们的师弟呢。”
楚千翎破天荒的没有反驳,只是翻了个白眼。
鱼重玄左顾右盼,嘟囔道:“为什么我觉得上山的弟子越来越多了,这些外门弟子真是没规没矩,哎呀,连杂役弟子都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上三清殿来了?”
商景元笑道:“估计是来看楚公子的,接连两次金钟九震,委实太惊世骇俗。不过时辰还早,炼丹繁琐,估计还得一个时辰成绩才传过来。”
“当当当......”
商景元刚刚说完,钟声遥遥传来,出乎所有人意料,依然是九响。他摸了摸脸,感觉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广场四周的弟子同一时间顿足聆听,紧接着炸锅了一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又是九声?怎么可能!!”
“天呐,我不相信。”
“这这这......这不会是哪位大真人的私生子吧。”
“不是,我觉得是道尊的私生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嘘,你不想活了?这话咱们私下里传播就好。”
“这什么怪胎啊,第三次了。”
“呔,那个说要吃三清殿的别走。”
“别管他了,那个说要吃青冥峰的跑了,大家快追啊。”
三清殿内,两位道门中举足轻重的真人面面相觑,陆灵宝挠挠头,“要不然,我收回刚才的话?其实多收一个弟子也无妨,不介意他跟千翎天天打架的。”
葛长青玩味笑道:“晚了,金钟二十七响,这才过了三关。这话你留着跟另外几大宗的真人说吧。”
道尊双手虚合丹田,默然打坐。
楚千翎正满脑子楚望舒将来要骑在她头上拉屎撒尿的惶恐中,冷不丁瞧见一个平时玩的好的内门女弟子走过来,一步三犹豫,羞答答的欲言又止。
“玲儿,有话就说。”楚千翎翻了个白眼。
唤作玲儿的女弟子低下头,还没说话,脸已经红了,“千翎啊,我听说那个俊哥儿是跟你们一起回山的,他,他叫什么?”
楚千翎一脸吃了死老鼠的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看了一眼苏星斗,发觉往常觊觎他的情敌都被转移了注意力,楚千翎灵机一动,小脸蛋绽放出如花笑靥,勾搭住玲儿的肩膀,笑嘻嘻道:“呐,我跟你说啊,那小子......那位公子叫做楚望舒,来自牧野城,天纵奇才啊,尚未及冠,修为就能与我平起平坐。用人中龙凤来形容也不为过。”
玲儿自动忽略了“与我平起平坐”这六字,一脸娇羞的问:“那,那是不是真有他们说的那么俊俏?”
“何止俊俏,简直是天人之姿,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都不足以形容楚公子的风采呢。”
玲儿兴高采烈的跑开了。
鱼重玄茫然的看向楚千翎。后者扬起一个阴险的笑脸。兴冲冲的跑去跟女弟子们传播人中龙凤楚公子去了。
商景元叹了口气,鱼重玄走到他身边,在耳畔低声道:“师兄师兄,千翎是不是祸水东引,用转移注意力的办法消弭情敌啊。”
“你倒不笨嘛,不过形容词用错了。”商景元拍拍师弟的肩膀:“喜欢谁一定要说出来,藏在心里的感情一文不值,只会随着时间慢慢消磨殆尽,最后失落伤感的永远是你自己。大声的说出来,哪怕结局让你失望,但多年以后回忆起来,你就不会觉得遗憾和后悔。不但最后永远不要希望,更不要把珍贵的感情藏在心里。”
鱼重玄呆住了。
“师兄我,我我......”
商景元摆摆手,不想让师弟太难看,更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因为他的感情履历一片空白,没资格教育师弟。
妙真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脱下狐裘,仔细叠好,轻轻递给童子,“暂时帮我保管。”
一人一剑步入道观。
内院中,一名羽衣道士反握长剑,一手抚须,轻轻笑道:“接我一剑!”
啥时间,剑气满庭院。
楚望舒长发飘飘,一脚踏入重重剑气中,扬眉道:“我有一剑,斩尽妖魔。”
“当当当......”
又是九声钟响,在青冥峰回荡。
这一刻,所有青冥峰弟子都是沉浸在惊恐中,金钟九震,还差最后一关,莫非真有人能做到史无前例的九九八十一声金钟鸣震?如此,必将载入道门史册。
有十几道遁光降落在三清殿外,皆是位高权重辈分更重的道门真人,其中三名笼罩在清光中的身影,更是道门有数的大真人,一宗之主。
“道祖在上,竟然连三位大真人都惊动了。”
“中间那位是妙真道大真人,左边是补天道大真人,咦,上清派大真人竟然也来了,那小子还没有过上清观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迟早的是啊,上清派是公认的拜师最容易,不过修行也最困难。但只要秉性善良,悲天悯人,上清派来者不拒。通天之路中上清观也是最容易通过的。”
“虽说是最容易通过,可也最难获得上等评分吧,当年苏星斗也不过是中等。”
“拭目以待吧。”
上清观,楚望舒与一名慈眉善目的老道士盘膝对坐。四周烛火摇晃,老道士笑容慈祥。
上清派前身是积善派,道门本有九宗,分别传承与九尊,神帝未出之前,人妖两族战乱不休,有一宗湮灭与战火,另外两宗逐渐没落,积善派吸纳了其中一宗,更名为上清派。上清派以积善派教义为核心,存神服气,修功德,讲究道法自然,以达到传说中的天人交感。此外,上清派涉及道术广泛,炼丹、符箓、剑法、占验、雷法......都有涉猎。上清派弟子大多在外游历,行善布仁,积累功德。
老道笑眯眯道:“如何理解善恶?”
楚望舒答:“善恶无定性,人之善未必善,妖之恶未必恶,存乎一心耳!”
“善!”老道赞许的点点头,继续道:“福祸无门,惟人自召。此言何解?”
“为善为恶,报应昭昭,如影隋形,丝毫不爽。”
老道又说:“天道至善,悖天不祥。”
“荒缪!”楚望舒摇头:“神帝所为,不正是逆天而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道终于皱了皱眉,沉声道:“为善之要,唯道是从。是道则进,非道则退。”
“你道非我道。”
老道语气中有了一丝明显的怒意:“欲修天仙,须立三千善欲修地仙,须立三百善。杀生即为过,行善方为道。”
“杀生无错,行善亦无错,行善无类,大错特错。昔年妖族争霸天下,杀尽神魔方成大业。昔年道祖指扣天门,飞升之时,身下亦是白骨累累。再到道门九尊,个个满手鲜血,人族有今日之造化,无非是杀身成仁四个字。故而杀生亦行善,功德成仙未必仙。若是一昧的行善积德,在我看来就是偏移大道,亦是偏移了道尊当年立下积善派的本意。本末倒置而已。”楚望舒平静道。
老道士有些失望,更多的是愤怒:“让你说句“天地贵善”四字,真有这么难?九九八十一声金钟,多少年不曾出现的盛况,你甘愿放弃?”
楚望舒起身作揖:“此道非我道。”
老道士眼中有失望,有愤怒,有怜悯,最后化为长长叹息:“你与十年前苏星斗如出一辙,执念太深。”
通天之路最后一道关卡,让所有翘首期盼的弟子、真人始料未及。
鸣金钟,三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三声钟响后,是连绵不绝的七十二道钟鸣,一声接一声,传遍整个九老山二十六峰,空前未有的盛况,然而终究不是那九九八十一道钟鸣。直到钟声停歇,众人依然沉浸在莫名其妙的震惊中,沉默片刻,哗然声不绝于耳。
“三声钟鸣?下等?不应该啊!不应该啊!”
“怎么回事,相比起前几道关卡,上清派的九震金钟应该最容易了。”
“这说明那小子品性不佳,被上清派真人否决了。”
“应该是这样,前几道关卡考验的都是道术和天赋,唯独最后一道关卡考验的是品性。这也是为何上清派在最后的原因。说来说去,我们修道修的都是一个“心”字。”
“可惜可惜,本以为能听到前所未有的八十一道金钟。”
“这种品性不佳的弟子,就算天赋再好也不能收入门中,否则将来定要成为祸害。”
“就是,我们联名上书,让道尊将此子驱逐下山。”
“话不能这么说,不是有三声钟鸣嘛,说明上清派真人并不是一味否决他的品德。”
“没错,姑奶奶当年走通天之路,也只是三响而已,我只是觉得行善固然重要,但事事无争,只说天道贵善,却不知天道无情,乃本末倒置。”
“就是就是,说明楚公子是真性情,才不要入上清派呢,上清派师兄们都是戒律寡欲的榆木疙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清殿门前,左侧那位缭绕清光的大真人叹了口气,声音如天道高缈:“与我道无缘,罢了!”
驾起一道遁光,转眼消失在蓝天尽头。
在所有人翘首期盼中,一袭白影缓缓登上峰顶,身披狐裘,脚踏皮靴,束发紫金冠,手中捏了一支灿烂盛放的桃花。一张俊美无铸的容颜无喜无悲,他一出场,便好像夺走了所有光彩。
石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楚望舒环顾了一圈,被四周女子如狼似虎的眼神吓了一跳,脚下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可他踏上台阶走入广场的时候,无路可走的他只好停下脚步,扬起一个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这位姐姐,能不能让个路?”
那名姿容不错的女弟子呆呆地望着楚望舒,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小小的挪了一步。
楚望舒无奈道:“再让让!”
女弟子依依不舍的再让一小步。
楚望舒把那支桃花轻轻插在女弟子秀发间,笑道:“如花美眷!”
楚望舒走过人群,走向那座高大巍峨的三清殿。
“好俊俏的少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温柔啊!”
“哎呀哎呀,咱们符箓派所有师兄师弟加起来,也不及人家一半的风采。”
“好辣眼,快睁不开了。”
那名头插桃花的女子双手捧胸,呼吸急促,喃喃道:“快,快扶住我,腿软了!”
楚望舒留给众人一个挺拔清瘦的背影。
三清殿,道尊高坐锦榻,左右分别是补天道秒真道两位大真人,此刻光华内敛,露出真容。补天道大真人身材高大,白发银须,面容清古,与道尊的鹤发童颜不同,这位大真人外表宛如古稀老人,脸庞沟壑纵横,长须垂挂到胸口。气息缥缈莫测,分明就端坐在身旁,却给人一种彼此相隔万里之遥的奇妙感觉。
秒真道大真人驻颜有术,单看外貌如同双十年华的妙龄女子,墨玉冠束起一头青丝,素色道袍难掩玲珑浮凸身段,手上挽着一柄银鞘符剑,剑柄处却是一根拂尘。不清楚底细的,绝对无法想象这位绝色道姑是道门硕果仅存的大真人之一。
道门这一甲子以来,巅峰时期曾有六位大真人,包括葛长青的师尊葛洪在内,这几十年中,都相续陨落在与妖族的暗斗中。
“那孩子是谁?”
“东荒边境牧野城中的豪门庶子楚望舒!”
“楚望舒?如此天资,怎会籍籍无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子执念极深,需多加引导,免得误入歧途。”
“不如入我补天道,潜心问道,修身养性,不出十载自可磨去戾气。”
“还是入我丹鼎派吧,他日长青踏入大真人境,有苏星斗和这孩子辅助,说不得能炼出一炉金丹。”
“丹鼎派已经有了苏星斗,青云师兄,你就不要和我们争了,我看这孩子剑意纯粹,剑心通明,是极好的练剑胚子。”
“妙真道不是有一位“剑心通明”的弟子了嘛,补天道好些年都没有一位能撑起大梁的弟子,光靠我们这群老头子撑着,后继无人怎么行!”
道门真人们低声谈论,商量那名通天之路表现惊人的弟子归属。两位大真人和道尊闭目养神,默然不语。
这时,有人扣响殿门,商景元在殿门口朗声道:“师祖,两位师叔祖,诸位师叔,新晋弟子楚望舒已走完通天之路。”
道尊睁开眸子,殿门自动开启:“让他进来。”
门外,商景元做了个请的手势:“楚师弟,请吧!”
楚望舒朝他微笑点头。
商景元欲言又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道:“商师兄有话直说。”
商景元想了想,压低声音道:“我道门五宗,以符箓派手段最多,一张符箓可画尽天地苍生,不拘泥于自身五行属性。最大的缺点是肉身之法略有不如,但楚师弟的无垢道体已经登堂入室,恰好弥补了短板,而且五宗之间门户之别看的不重,你若想学剑法丹法,亦无不可。以为兄的心意,还是希望楚师弟能选择我符箓派。好了好了,不能再说了,否则师叔们就要拿拂尘敲我脑袋了。”
三清殿中,几名真人齐齐朝陆灵宝看去。神色不善。
陆灵宝挠挠头,一脸气愤:“我这弟子就是实诚人,有话就说,藏不住。回头我管教管教,不像话嘛!这些悄悄话应该早点说才是。”
诸位真人知晓这家伙的脾性,摇摇头,不在理会,将目光投向殿门。
楚望舒走入三清殿,身后殿门自动关闭,他敏锐的察觉到一道道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丹田气海汹涌,真气险些不受控制的破体而出。深吸一口气,平复紊乱的气海。目光徐徐在诸位真人大真人脸上扫过,最后停驻在正前方那位不高不胖,相貌普通的老道身上。
眼前这位就是当代道尊,站在青冥峰顶,俯瞰东荒整整三个甲子的道门仙人。与其他气息刻意内敛,或毫无顾忌外漏的真人不同,道尊是真正的返璞归真,若不是在三清殿上,不是有数位真人簇拥而坐,根本相信他就是道门最高领袖,你无法从他身上察觉到任何气机流动。
楚望舒不卑不亢道:“见过诸位真人,见过道尊!”
众真人齐齐微笑颔首,似是对楚望舒颇为满意。
道尊微微一笑:“我道门又添一位天纵弟子,可喜可贺。”
楚望舒身前无声无息浮现三炷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入门前,先拜道祖,再拜九尊。”
楚望舒捻住香,指尖一弹,三根香同时点燃,转身朝着东面道祖以及九尊挂像跪下,“弟子楚望舒,拜见道祖!”
三叩首!
就在这时,异变徒生。
楚望舒一叩首,道祖挂像无风而坠。
二叩首,道门九尊挂像依次坠落。
楚望舒三叩首后,太师壁上空空荡荡,竟是无人能承受的起他一拜。
楚望舒抬起头,一脸懵逼。饶是他两世为人,心机重,城府深,也被眼前这一幕弄的手足无措。之所以拜入道门,原因有很多,最主要的是知晓了散修的举步维艰,好不容易重活一世,不愿再做那无根之木,流水浮萍。道门号称天下道法之源,无疑是最佳选择。
可这算怎么回事?
你们这些死鬼都死了几千上万年了,居然还给我使绊子?变相的祖师显灵,告诉你们的徒子徒孙,说这小子天理难容,我们不收,快给我赶出九老山?
楚望舒僵硬着脖子,一点点扭头,看向那伙巍然端坐的道门真人和大真人,一群加起来年纪都有几千岁的家伙呆若木鸡。楚望舒觉得应该说些什么,来化解此时此刻的尴尬气氛,免得等道尊大喊一声“给我乱棍打下山”时,为时晚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上风大,不小心把道祖道尊们的挂像吹落了,呵,呵呵......”
真人们如梦初醒,前仆后继的冲向太师壁,如小伙子第一次脱女子衣衫时诚惶诚恐的心态,把道祖与九位道尊的挂像恢复原位。不断作揖叩头,念念有辞:
“道祖在上,莫怪莫怪!”
“惊扰了祖师,弟子罪该万死。”
“祖师爷息怒!”
......
道尊皱了皱眉,朝补天道大真人说道:“太乙师弟?”
补天道大真人默然不语,眼中射出两道金光,楚望舒转头看去,恰好对上刺目的光束,他下意识闭上眼,心底浮起异样的感觉,好似自己正在被抽丝剥茧,一切秘密暴露无疑。
补天道大真人“咦”了一声,“可否告知老道,你的生辰八字?”
楚望舒点点头,把自己的生辰八字说了出来。
补天道大真人闭眼睛,口中念念叨叨,手指急掐,脸色越来越苍白,手指忽然顿住,哇一声喷出一股鲜血。众位真人大吃一惊。然后就看到老道士紧随其后喷出两口血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连吐三口鲜血,一脸油尽灯枯般的老道士,脸上却露出好似找到了失散二十年亲生儿子的惊喜。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楚望舒与真人们一脸茫然。
老道士迅速收敛喜色,表情沉重,摆摆手:“不可说,说不得!”
道尊温和道:“楚望舒,你先退下。”
楚望舒离去。
隐隐约约听见身后真人们窃窃私语:“道祖挂像坠落,从未有过的怪事。”
“此子不详?”
“奇哉怪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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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景元鱼重玄等人迎了上来,问长问短。
“楚师弟,你入哪宗?结果敲定了吗?”
“必然是我符录派,楚师弟,以后咱们可以一起修炼,一起吃烤肉。”
“哼,你可别忘了还我宝贝。”
姑射虽然没说话,但一双幽潭般清冷的眸子始终在楚望舒身上,显然也有几分期待。
楚望舒心事重重的摇摇头。
商景元见他神色不对,愣了愣:“殿内发生何事?”
“别问了。待会儿自然见分晓。”楚望舒叹了口气,心说我总不能告诉你们,哎呀,你们道门那几个辈分最高的死鬼,竟然合起伙来耍老子。我一叩首,把他们全给震地上去了。
三清殿内。
“道祖与列祖列宗显灵,是预示着此子不详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哼,不详在哪里?”
“这......总之事出必有因。”
“难不成这小子与妖族有瓜葛?”
“妖族能入我九老山?山脚牌坊上悬挂的照妖镜,能让所有妖族现出原形。”
陆灵宝见诸位同门争论不休,觉得自己也应该参与讨论中。“会不会铜钉太久没加固,松动了?”
一名身穿水蓝色道袍的俏丽女真人,抛给陆灵宝一个白眼,取笑道:“陆师兄,你若没有意见,不需要勉强发言。”
陆灵宝大手一摊:“云萝师妹,你冰雪聪明,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总不能是这小子与我道门命理相克吧。”
“我忽然想起一事。”葛长青突然道。
真人们不约而同看向他。
葛长青沉吟了一下,似是措辞,“这次下山拯救姑射的任务中,我与陆师兄不慎落入妖族陷阱,是我们那几个徒儿找到了姑射,并且斩杀了南山老祖和一名小真境妖族奸细。当时楚望舒正在其中,就是由他带路找到了姑射公主,同时力挽狂澜,居功至伟。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我陷身妖族阵法中时,恰好在这段时间,我看见有五色神光冲霄,并且伴有天罚!”
天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齐齐一惊,不入真人境,怎么可能会有天罚?
陆灵宝一拍脑袋,大声道:“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当时啸月妖尊以后咱们九老山还有一名真人在场,吓的立马逃之夭夭......葛师弟是说,天罚与楚小子有关?”
“我只是猜测。”
左侧首位那名始终没有说话的妙真道大真人睁开眸子,看向补天道大真人,声音清冷,蹙眉道:“太乙师兄,究竟怎么回事?你算到了什么?”
太乙大真人老神在在,悠然道:“道可道,非常道......”
一副装疯卖傻的样子。
若是脱了道袍穿上衣裙就是位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的女真人眉头一蹙再蹙,眉宇间有淡淡的愠色,淡淡道:“也罢,这弟子我妙真到不收了。”
浮尘一挥,身影凭空消失。
太乙真人摇摇头,无奈道:“师妹还是这脾气,这么多年都也不知道改改。”
道尊笑道:“师妹还年轻嘛,修道尚不到一甲子。”
太乙真人道:“按我说就该找个道侣,女子有了心上人,性格自然就会温婉起来,就如男子成家才知道要担起责任。可师妹问道之心太重,白白错过十几年的大好年华,不过现在也不晚,找个俊俏的后辈结成道侣也蛮不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尊一本正经点点头,“这个事情就由师弟你像她建议。”
太乙真人哈哈一笑:“师兄莫要坑我,我可不想被师妹拿符剑满山追杀,在徒子徒孙面前丢尽老脸。”
诸位真人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听见。
太乙真人又道:“师兄,此次我元气大伤,需要闭关几年,那名弟子你看着办吧。”
仙风道骨的老道士身影渐渐透明模糊,消失不见。
两位大真人并非真身前来,都是一具化身。
道尊沉吟了片刻,一锤定音:“关于这孩子的归属,我已有定论,长青,既然是你把他带进山的,不如就拜在你门下吧。”
几位真人默然,既有对楚望舒的犹豫不决,也有对道尊一言九鼎的敬畏,无人有异议。
葛长青犹豫了一下,只能点头:“长青遵命。”
此事已了,几位道门真人起身离开,走出三清殿时,都有意无意的看了楚望舒一眼,意味深长。
七八道遁光破空而去,陆灵宝最后走出来,环顾广场上凑热闹的百余名弟子,大喝道:“今天的功课都做完了?业精于勤荒于嬉,有时间凑热闹,没时间打坐修行是吗?明天开始加重课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阵哀嚎声中,弟子们纷纷散去。
陆灵宝朝自己三个亲传弟子挥挥手:“你们也各自回去吧,该养伤的养伤,该写报告的写报告,鱼重玄,你去后山瀑布锤炼体魄,早日突破练气境。”
鱼重玄看了眼楚望舒,道:“师尊,楚师弟他......”
陆灵宝颇为失望道:“道尊已经下令,让他在你们葛师叔门下。”
苏星斗挑了挑眉,没说话。
姑射朝楚望舒微微颔首,顺着三清殿台阶而下,从广场左侧的青石路离开。
殿门就只剩楚望舒和苏星斗两人,两位相貌俱是一等风流少年天才,交相辉映,若有女弟子得幸见到这一幕,怕是要心醉了。
“苏师兄,咱们丹鼎派在哪座山峰?”
“丹鹤峰!”
“有弟子几人?”
“内门弟子五百,外门弟子一千三百余,杂役弟子三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掌座是?”
“掌座之位空悬十年。”
“那除了咱们师尊,还有那几位真人?”
“冲和,冲虚两位师伯。”
楚望舒哦了一声,再无下文,他不说话,苏星斗就更不会主动开口。楚望舒对这号人物了解不多,前世也没有太多交集,只是听过许多关于他的传闻。是道门年青一代扛鼎人物之一,没料到性格如此冷漠。
三清殿内,道尊笑道:“你似乎并不想收他做弟子。”
葛长青微微低头,目光中有些许忧虑:“此子偏激固执,杀伐果断,行事风格不太讲究道义,更喜欢凭心而行。如此心性,最容易堕入邪道。”
道尊道:“你是怕他重蹈葛长庚覆辙!”
葛长青沉默了片刻,“是!”
“比之苏星斗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星斗执念很深,但更纯粹,结症所在一目了然,只要善加引导,解开心结不过时间问题。可楚望舒心思之重,半点不似这个年纪该有,跟那人几乎一模一样,连我这个朝夕相处的弟弟也没有及时发觉。”
“如此正该由你来教导他,这些年来,很少有道心纯粹的弟子,这不算什么。每个人都有执念心结,我相信有过前车之鉴的你,会比别人做的更好。这孩子要是拜在我那徒儿门下,我是半点都不放心。”
葛长青道:“弟子一定尽力而为。”
道尊笑了笑:“如此甚好,我去找太乙师弟谈谈,这老小子整日神神叨叨,年纪愈大愈发小心谨慎,深怕一不小心泄露天机,折福损寿。”
葛长青心想,太乙师叔打定主意不开口,您去问也无济于事。当然,这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丹鹤峰是九老山西南部第一高峰,灵气浓郁,云腾雾绕,一派仙家气象,最大的特色就是开垦了无数药田,种植灵药。道门的丹药所需,大半出自丹鼎派。
楚望舒怀里抱着水玲珑,手上拉着娘亲水研姬,踩在一片绿云中,正前方是葛长青,左侧是满头白发的苏星斗。一群灵鹤从他们身边振翅而过,嘴衔灵芝。楚望舒不禁感叹,果然是块宝地。
“呔,前面的畜生站住,快把宝物还来。”忽然,一声大喝从身后传来。
畜生?
楚望舒眉毛一扬,冷冷的转头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见一道人影御风追来,满面怒容,指着他喝道:“再跑,休怪道爷杀生。”
这时,下方山峰中又传来一声惊呼:“师兄师兄,那群猴子又来偷你的灵果了,快来啊。”
那人一个踉跄,急速御风而下,嘴上哇哇叫道:“师弟们,操家伙,今天师兄亲自下厨给你们做清蒸猴脑。”
楚望舒目瞪口呆,恍然大悟,那家伙追逐的并非自己一行人,而是刚刚与他们擦身而过,如今在他们正前方的那群灵鹤。
“山上的珍禽异兽都有凶兽血脉,天生通灵,时常在药田盗取灵药灵果。习惯就好。”葛长青淡淡道。
楚望舒点点头,握紧娘亲的手,真气绵绵输入,为她驱散寒冷。水研姬不擅修行,从未有过腾云驾雾的体验,吓的脸色发白,脑袋靠在儿子肩上。
楚望舒转头看一眼气息全无的水玲珑,悲喜交织,深深吐出一口郁气。
天大地大,只要你们在我身边,那就是家!
这天,整个丹鼎派都知道那位通天之路上震金钟七十二响的天才弟子,来到了丹鹤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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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羊峰有一座白云观,东南西北四院加起来,占地面积达七百余亩,一座座小院小庵坐落有序。
白云观在道门中属二流道观,不能跟传承自九尊的嫡脉相比,白云观大概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主修房中术,算是道门另辟蹊径的一条支脉。整座白云观内外门弟子加起来不足两千,女冠所占比例极大,阴盛阳衰。当然也是观中男弟子乐见其成的事儿。白云观女修中,除了一些自幼被看中根骨,带上山修行的女弟子,更多是一些慕名而来的女香客,经受不住观中道士百般诱惑,与之双修,从此食髓知味,不愿下山。而且在男少女多的情况下,不少白云观女真暗地里偷偷勾搭别派男弟子双修,因此白云观口碑在道门中并不好。
如今白云观观主顽石真人是真人境,做为一观之主,同时也是白云观的定海神针,说来奇怪,这位老少通吃御女无数的顽石真人,在道门高层的口碑非但不恶劣,反而极好。
陶谦之一声白衣,漫步在白云观中,穿过一座座院落小观,沿途遇上女弟子,难免搂搂小腰,亲亲小嘴,调笑说几日不见师姐胸脯又重了,或者扼腕叹息说师妹啊,你的胸襟还不够宽广,今晚到我房里来,师哥给你开拓开拓。女冠们或娇羞,或嗔怒,但没几个真心厌恶这位白云观天之骄子的。除了陶谦之皮囊出彩外,更多的是有一个好父亲。
陶谦之心满意足,在他眼中,偌大的白云观,不过是他家的后宫,观中数千女冠,更是他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宠物。陶谦之从牧野城回来后,连续采补了十几名女真,这才把亏损的真气补充回来,若不是被父亲严厉警告,他现在仍然在采补女弟子,如他这般难看的吃相,观中男弟子早有怨言,只是不敢当众挑明而已。白云观对单方面的采补行为,处罚极其严厉,不过顽石真人老来得子,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陶谦之来到父亲的居所,恰好见到一名成熟妩媚的女冠衣衫不整的从里面走出来。擦肩而过时,他重重一巴掌拍在女冠丰满臀瓣。年纪可以做他娘的女冠双颊红潮未退,媚眼如丝的抛给他一个白眼。陶谦之轻轻道:“到我房间等着。我父亲半点不懂闺房乐趣,双修时姿势都得按照图谱,一板一眼,无趣的紧吧?小爷下山数月,今儿就抽时间好好疼疼姨。”
陶谦之看着女冠的背影,腰肢款摆,臀儿扭出无限风情,心头火热,不过今天来见父亲有要紧事,只好暂时压下撩拨起的火气。
推门而入,檀香袅袅。屏风隔开床榻和外厅,房间极其宽敞,装饰却简洁,没有价值百金的地衣铺设,也没有古董珍玩,甚至连墙上的字画也是陶顽石年轻人的手笔。与陶谦之那间花费万金打造的豪奢卧房毫无可比性。
床榻上端坐一名中年道人,玄色道袍,蓄了长须,头上简简单单插一根道簪。面容与陶谦之有七分相似,俊逸清奇,到了这个年纪仍有许多小道姑对他思慕的紧,自荐枕席与之双修。陶谦之知道父亲每次双修后,都要养气半个时辰,早习以为常,坐在外厅给自己倒了一壶茶,慢悠悠的品茗。
陶谦之神游物外,想起了那名致死都不愿委身于他的少女,继姑射公主之后,唯一让他心动的女子,陶公子心中有着不能与人言的失落和震撼。父亲从小就教育他,符箓是道,炼丹是道,双修亦是道。因此他觉得儒家那套三从四德,女子贞洁,才是真正的离经叛道,白云观女弟子数千,哪个不是过的有滋有润?练气养颜,容颜常驻,且还能享受鱼水之欢,何乐而不为!
不知道过了多久,屏风里传来父亲醇厚的嗓音:“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陶谦之走入屏风,站在床头,道了一声:“父亲!”
陶顽石看了儿子一眼,眉宇当即皱了皱:“为父跟你说几遍了,双修得来的真气容易,采补更容易,正因为得来容易,就如浊流汇江,更要花时间让它沉淀,江面才能清秀澄澈。这是一条大道中的羊肠小径,需知天道平等,欲成大道,没有半点投机取巧的可能。况且双修之道起初容易,越往后精进越难,为父在真人境停留了二十年,距离大真人境仍然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你这几天肆意采补,让气海混淆不堪,偏偏不做去芜存菁,对你往后的境界攀升,百害而无一利。”
陶谦之苦着脸,听厌了父亲的唠叨,嘴上连连应是,心中却不以为然。
陶顽石摇摇头,平静道:“说吧,来我这里有何事。”
“父亲,我与你说的那个牧野城小子,今日刚刚拜入丹鼎派。”
“震金钟七十二响那位?”
“父亲果然料事如神。”陶谦之拍了个马屁,随后脸色阴沉道:“此子天赋绝佳,将来前途不比苏星斗和李妙真差,我与他有大仇,父亲不能视而不见,咱们应该先下手为强!我打算让元燃师兄出手,寻一寻那小子的晦气,否则让他站稳脚跟,对我非常不利。”
“你能杀了他?或者废了他的修为?”
陶谦之一愣,犹豫道:“道尊与几位大真人修为通天,手段莫测,况且有补天道的“料事如神”,恐怕做不到滴水不漏,反而引火烧身。”
陶顽石恨铁不成钢道:“既然如此,你让元燃去做这种事的意义是什么?小打小闹一番,宣示你在九老山的强势?让你俩的仇怨再加深一步?君子持器,伺机而动。小人持器,叫嚣不停。你何时才能懂事?我辈修道,当以成仙为最终目的,红尘万丈,谁不是希望能爬出这深渊,证道成仙。权力、美色、财帛一切都是身外之物,贪之损身,念之损心。不成大道,五百年后终化灰灰。前日戒律堂对你的惩罚已经下来了,罚你做二十件门派任务,完成后禁闭半年。你是该好好反省了。”
陶谦之脸色一变,“父亲,戒律堂明显偏帮那小子,你要为孩儿做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音方落,陶谦之被一股巨大震出房外,他站在门口,失魂落魄。半晌后,怒哼一声,拂袖而去。
陶顽石下榻走出房间,来到西屋,房门紧闭,他轻轻推门进去,屋中光线昏暗,烛光跳跃,祠台上摆着一块灵牌,墙壁上挂着一名女冠画像,笑容温婉。
陶顽石点上三炷香,闭着眼睛不知在说些什么,把想插入香炉,顽石真人神色温柔,柔声道:“师妹,咱们的儿子长大了,可惜我没教育好他,是我不对。但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白云观中,一道遁光破空而去。
补天道所在的缥缈峰,一座不起眼的小道观,顽石真人站在观外朗声道:“太乙师兄,师弟陶顽石,有事求见。”
小道观外有一棵古松,松下伫立一白鹤,鹤声清越。
小道观寂寂无声。
陶顽石朗声道:“三年前,太乙师兄为犬子卜过一卦,言他命中有一大劫难,九死一生,师弟前来是想问一问,那楚望舒是否就是犬子应劫之人!”
好一会儿,道观门开了,一个小道童探头探脑的往外张望,瞧见陶顽石身上那件象征真人身份的玄色道袍,肃然起敬,俯身揖首:“师祖不在观中,闭关去了,两个时辰前他老人家让松下那只白鹤捎来一封信函,说是让小童交给真人,方才小童在屋中瞌睡,怠慢了真人,请恕罪。”
陶顽石笑着摆摆手,接过童子递来的信函,展开一看,神色阴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拜入丹鼎派的第一天,安置了娘亲和水玲珑,就是扛着一根铜锄开荒垦土。他做为内门弟子,理所应当的被分配到几亩薄田,一座临塘而建的小观,两进两出。楚望舒前后两世都是楚府庶子,遭逢大变后,成为散修,居无定所,走到哪里是哪里。有时候也挺羡慕那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寻常百姓,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春种秋收,日子或许过的清贫,好歹不用四处漂泊。
午后的日头才最毒辣,楚望舒赤着脚,裤管卷到小腿,挥舞着锄头劳作,并不刻意运气驱散暑意,任由汗水流淌。这会让楚望舒有那么一点“再世为人”的感觉。凡人耕作劳苦,修行之人亦是人,凭什么就要免俗?这是一位老人告诉他的道理。想当年一老一少曾经相伴游历九州数年,老人心怀怜悯,带着他寻药治病,把他从“丹人”恢复成常人。也有将他引入正途的惜才之心。少年非但不领情,还冷嘲热讽,说老人是个失德神帝,空有盖世修为,却碌碌无为。导致妖族猖獗,人族离心,尽出些人面兽心畜生。
每次这时候,老人总是不说话,笑容落寞。
一老一少相伴四载,说过很多话,走过很多路,大多都模模糊糊记不清了。唯独那句“在人之上视人为人,在人之下视己为人”让楚望舒铭记了很多年,因为这句话贯彻了那位老人的一生,老人威震九州近五百年,恐怕没人知道老人其实出身微末,他这样的千古英杰,平生理想并不是飞升成仙,也不是一统九州,仅仅是希望天下百姓能活的像个人。这份赤子之心着实太难得可贵,人族豪阀林立,修道之士如过江之鲫,很少有人能不忘初心。别的不说,小小牧野城,豪门弟子中如楚望生楚望楼之流,有谁把平民百姓当人看了?
楚望舒当年能坚守一丝底线,没有彻底堕入邪道,老人的教导功不可没,那句话萦绕在心十余年,始终不曾被时光无情冲刷去。
陌上有一个温婉妇人蹒跚而来,布衣荆钗,手腕上挽着一只掐丝茶壶,走在田野中摇摇晃晃,颇为吃力。
楚望舒丢了铜锄,急步上前搀扶住她,笑道:“娘,你站边上喊我一声就好了,田里刚刚拓荒,不好走。”
水研姬拍拍楚望舒的胳膊,顺手把茶壶递给他,兴趣盎然的转头四顾,眼波里泛着欣喜。
“听说九老山是仙山灵地,神仙居住,这里的庄稼想必长势极好吧。”
楚望舒无奈道:“灵地倒是没错,可惜这儿没神仙,还有,娘啊,这里不好种庄稼的,孩子这块田要种植草药灵芝,将来炼丹用。”
水研姬好似没有听见他的话,自顾自张望,像是山野小妇人看着自家肥沃的田地,越看越喜欢,拉着楚望舒的手,高兴道:“这地不小了,我打算在咱们脚下种些菜,东边呢能种一亩地瓜,西边种青丝藤,你小时候很喜欢吃青丝瓜的。再那边呢,娘打算种一些甜瓜,趁着初夏,还不算太晚。再过两个月你就能吃到嘴啦。最后还有南边......嗯,让娘想想啊,不如种上猪猡吧,娘打算在小观边上养几只猪,你的肉食就有着落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娘......”楚望舒心说娘你有没有听我说话?这块地儿子要用来种草药的,堂堂丹鼎派内门弟子,开垦灵田种植蔬菜瓜果?这也倒罢了,为什么猪猡草这种满山都是的贱草也能占一席之地啊,您是想让儿子成为丹鼎派,不,九老山的笑柄么?
水研姬扫了儿子一眼,“不行吗?”
“行,娘怎么觉得好,就怎么办。孩子没意见。您要养猪,孩儿明天就给你搭建猪棚。”
水研姬双眼笑的弯成月牙儿,娇媚无双,可惜外人没有这份眼福。
“娘,我好饿!”
“望舒乖,再忍一忍,家里余粮不多了,离发放月例还有半旬,我们得省着点吃好么。”
“哦!”
“望舒真懂事。”
“娘,我想吃肉。”
“......好,娘明天做肉吃。以后娘做女红攒了钱,就在城外买亩地,在东边种一亩地瓜,西边种青丝藤,娘给你炒青丝瓜吃。夏天的时候娘就可以种甜瓜,你和玲珑就有零嘴吃啦。最好在养上牲口,天天有肉。好不好?”
“嗯!”小男孩闭上眼睛,沉沉睡着了,嘴角微微翘着,好似在梦中吃到了甜瓜,吃到了娘亲手做的菜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脑海中忽然跳出遥远的记忆,楚望舒心中狠狠抽搐了一下。
原来你一直记得,记得曾经对我承诺,那是你对孩子的愧疚!
楚望舒不知道,为了让他吃上那顿肉,水研姬饿晕过去两次。
水研姬从怀里摸出几包折叠成方形的牛油纸,没好气道:“菜还没种上,搭什么猪棚,再说娘还烦心要从哪里买猪崽子去呢。”
“这个是?”
“菜籽咯,娘刚才问几个上山做事的女弟子讨的,听说我儿子是楚望舒,一个个迫不及待的取菜籽来了呢。你不知道她们眼巴巴的样子,恨不得跟娘一起来呢。”水研姬掩嘴而笑,神色颇为自得。
楚望舒一拍脑袋,笑道:“既然她们要来,你就让她们来呗,杂役弟子不就是做这些事儿的吗?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楚望舒携娘亲回了小观,在观外小溪上洗干净脚丫,穿上鞋子兴冲冲跑回屋子翻看那册葛长青留给他的门规手册,记载着除了门规戒律还有一些不可缺少的常识规矩。新入门弟子初来乍到,需要了解很多常识性的东西,这些东西零零总总,若是口头讲述,费力不讨好,所以门规手册便应运而生,里头除了一些大是大非的门规戒律两百多条,更多的是指导新弟子如何快速融入九老山。比如内门弟子没人只能有七亩灵田,就是板上钉钉的规矩。不过楚望舒所在小观有些偏远,在附近扎根的内门弟子不多,他觉得自己可以选择性无视这条戒律。
杂役弟子在山上求道甚为艰辛,每日早中晚三课会有传功道士教授一些简单的吐纳口诀,诵读道经,至于能明悟几分,全看各人造化,不比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有专门的师尊传道,随时可以为其解惑。剩下的时间该劳作劳作,该耕种耕种,九老山十几万弟子,吃穿用度谁来做?
杂役弟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内门弟子有权利征用十名杂役弟子,但并非无偿帮忙,需要支付报酬。至于这个报酬,并非世俗人通用的金银。
这会儿早中课都结束,楚望舒翻了一炷香的手册,又卷起裤管下地去了,先开垦田地,在挖渠蓄水,之后才能播撒种子。
吃过晚餐后,楚望舒趁着天色未黑,去了一趟山腰处最大的道观,有近三千名弟子盘膝坐在广场上,偌大的广场愣是挤的满满当当,几乎无落脚之处。
道观前的台阶上,有一位长须飘飘的中年道士口诵经典,声如洪钟大吕,似仙人讲道,明明声音不大,却能让每一个人清晰听见。
楚望舒站在广场边缘听了片刻,老道讲的是丹鼎派《悟真经》简化版,晦涩了一些,但细细咀嚼,还是很有嚼头的。杂役弟子男女皆由,俱是一脸虔诚,专心致志。
这时,楚望舒前方有个女弟子,似乎感觉徐徐拂背的凉风忽然没了,好奇的转头过来。楚望舒目光微微低垂,对上她一双清亮水润的眸子,脸蛋出人意料的漂亮,比楚千翎只差了一筹,这种姿色在杂役弟子中应该算是极品了。
楚望舒朝她笑了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女弟子樱桃小嘴轻轻一动,“啊”一声尖叫出来。
无数杂役弟子猛地转过头来,一脸怒火。高高台阶上那名诵读道经的老道士流利的口吻顿时一滞,皱着眉头看过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名姿色不俗,尤其是一双水润樱桃小嘴最诱人的女弟子,下意识的捂住嘴,忍了片刻,朝楚望舒一个劲儿的抛媚眼:“你,你是楚望舒,楚师叔吗!”
楚望舒愕然:“你认识我?”
女弟子眼睛瞬间一亮,直勾勾盯着楚望舒,年岁不大,却有内媚,万分崇拜道:“咱们丹鼎派除了苏师叔,可没有这么俊俏的师兄了。”
楚望舒苦笑不得,随即他感觉四面八方投射来一道道炽热的目光,随意一扫,皆是女弟子亮晶晶的眸子,目光磁石附铁似的黏在他身上。当然也夹杂着许多不和善,甚至充满敌意的眼神,来自义愤填膺的男弟子。
“楚望舒?那位震金钟七十二响的楚望舒吗?听说他拜入咱们丹鼎派了,没想到真的这么俊。”
“我说怎么丹鼎派男弟子良莠不齐呢,原来都被苏师叔和楚师叔独占了气数。”
“楚师兄来我们这儿做什么?”
“哎呀,楚师兄看我了,看我了。”
也有男弟子碎碎念的表示不满:“刚入门就出来显摆,德行!”
“快走快走,别打扰我们听经。”
“天呐,有了个苏星斗也就罢了,如今又冒出一个楚望舒,一枝独秀已然可恶,再来一枝简直是天理不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嘘,小声点,别被他听见了。”
身披深蓝色道袍,头发花白的老道士蹙眉,声音中透着不悦,淡淡道:“楚师弟可有要紧之事?”
楚望舒见他身上的道袍,以及对自己的称呼,大概知道这老道内门弟子的身份。这种靠苦熬熬出来的内门弟子,天赋一般,因此虽然不喜自己打断他诵经讲道,却也不会明着摆脸色。
“师弟刚刚入门,琐事繁多,就想趁着弟子们讲课时段,过来看看,物色十名伶俐聪慧的女弟子。师兄不必在意我,继续讲道就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遭的目光愈发热烈。
“温良恭谦,脾气真好。”
“楚师叔和苏师叔不一样耶,感觉很平易近人。”
“我还是比较喜欢苏师叔,清冷孤傲,让心心醉。”
“贱骨头,苏师叔可望不可即,将来肯定是受戒道人。楚师叔就说不准了,有结成道侣的机会。”
两鬓霜白的老道士点点头,见楚望舒态度好。心里那点不愉快也就淡了,继续口诵经文,为杂役弟子讲道说法。
半柱香后,老道士无奈道:“楚师弟,要不你先挑吧,等你完事了贫道再继续讲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愣了愣,摆手道:“师兄继续讲就是,我不会打扰你的。”
老道士更无奈了,喟叹道:“可这些女娃子们没心思听贫道讲经了。与其浪费大好时光,不如......让你早些滚犊子。”
那些悄悄偷看楚望舒的女弟子们脸蛋一红。
楚望舒笑道:“师弟却之不恭。”
话音方落,那名樱桃小嘴颇为诱人的女弟子“腾”一下起身,不顾形象的扑倒楚望舒面前,双臂紧紧搂着楚望舒胳膊,没脸没皮道:“师叔师叔,雇我吧。师侄什么都会做的,洒水扫地,研墨读经,拓荒播种,还能洗衣做饭呢。”
楚望舒目光在她小嘴上停了几秒,笑道:“还有吗?”
女弟子立刻会意,舔了舔嘴唇,模样勾人,笑眯眯道:“师叔想师侄做什么,师侄就能做什么。”
楚望舒“哦”了一声,“你叫什么?”
“夏蝉衣!”
姓夏?
这可是太古时期的大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似乎是看出楚望舒的疑惑,夏蝉衣吐了吐舌头,俏皮道:“跟那个夏氏没关系,我父亲是采蝉衣的药商,所以才取名叫蝉衣,蝉衣多在春秋二季,但春蝉衣秋蝉衣都不如夏蝉衣好听嘛。”
“你想要什么报酬?”
“人家不要报酬,只要师叔允许人家给您老侍寝就好啦。”
楚望舒一头黑线。
夏蝉衣点到即止,咯咯笑道:“骗你的啦,师叔每日给我讲经半个时辰就好。”说着,压低声音道:“道长讲经太晦涩深奥,弟子总是参悟不透,所以无法习得上乘吐纳口诀,只是粗浅的吐纳方法,很难突破练气境的。”
“好!”楚望舒抽出被牢牢抱住的胳膊,一手按在她脑袋上:“算你一个!”
夏蝉衣惊喜的尖叫起来,又把刚刚发育没几年,已颇具规模的小胸脯凑上来。
众女弟子眼见这一幕,简直目呲欲裂,心说好你个心机婊,啊不,是小骚蹄子,一上来就出卖色相诱惑我们的楚师叔,不行,千万不能让你这妖精坏了楚师叔的道行,我们得监督你。
“楚师叔,我干活认真勤劳,种植药草很有经验。”
“楚师叔,选我吧,我身强体壮什么都能干的。”
“楚师叔,人家什么都会干,还可以随便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呸,你滚,楚师叔,人家除了本分事以外,偶尔暖床也是可以的。”
“选我选我......”
啥时间,一片黑压压的人影涌过来,叽叽喳喳,莺莺燕燕,楚望舒就近原则,选了八个杂役女弟子,并非都是姿色出众的,但凡是看上去顺眼的,一概点名。最后,他目光越过一张张兴奋的通红的小脸,看见远处有一个柔柔怯怯的少女,显然她也禁不住被楚师叔“翻牌”的诱惑,可脸皮薄,举着小手还没头顶高,就更别说学那些豪放女子喊一些没羞没躁的话,想要拼命往前挤,希冀楚师叔能看到自己。努力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反而越挤越靠后,小脸蛋憋的通红,泫然欲泣。
楚望舒不知为什么,想到了水玲珑,心中一软,朝她招招手。
他身边热烈的气氛徒然一静,女弟子们愤然转头,兴许是这个柔弱少女人缘不错,瞧见她后,女弟子不甘归不甘,到也没谁口出恶言。
娇柔少女好似被冲天而降的幸福砸晕了,呆了半晌,难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楚望舒笑着点点头,少女带着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低着头,没头苍蝇似的一通乱挤,好不容易挤到楚望舒面前,云鬓散乱,颇为狼狈。
楚望舒替她把两边鬓发捋到耳后,柔声道:“跟我走吧。”
那个叫做夏蝉衣的少女,一脸心醉的看着楚望舒。
楚望舒不选男弟子是有原因的,他若是孤身一人倒是无所谓,既然这帮杂役弟子帮他做事,少不得要跟水研姬打交道,况且水玲珑服用了脱胎丹,生机复燃,却依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诸事不便。
一路上,女弟子们不复方才的热情豪放,文静的不像话,默不作声跟在楚望舒身后,偷偷打量他背影。楚望舒偶尔问几句,她们就温言软语的应几句,比大家闺秀还大家闺秀。一番点到即止的交谈,楚望舒知道了她们几个的名字,除了夏蝉衣外,那名娇柔羞怯的少女叫东竹,每次楚望舒问她话,都憋的小脸通红,极其害羞。楚望舒含笑问她要什么报酬,半天没应答,转头一看,小丫头红着一张脸,欲言还休。
楚望舒就调笑道:“原来不用报酬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竹急忙摆手,深吸一口气,壮起胆子说:“楚师叔,我每个月要十粒淬骨丹,五粒养气丸。”
楚望舒诧异的看着她,这才发现小丫头和夏蝉衣修为相仿,都是练体八重境界,距离大圆满只有一步之遥。
小丫头显然会错了意,连忙补充道:“我做事认真的,打理药田也很有经验......好吧,我知道我要的有点多。”
楚望舒从来都不是厚道人,顺水推舟道:“既然你也知道自己要多了,咱们就开门见山,这点报酬不是不可以,不过除了打理药田外,你还得帮我做家务。”
小丫头想了想,觉得可行,就啄了啄脑袋,忽然很心虚的说:“楚师叔,暖,暖床的事,我不做的哦......”
楚望舒哈哈大笑。
他再转头看向夏蝉衣,“除了讲经之外,真没有别的要求了?”
夏蝉衣扬了扬妩媚的眼角,期待的眨巴着眸子:“可以吗?那我也想要五粒养气丸。”
楚望舒道:“好,暖床交给你了。”
夏蝉衣噘着嘴,委屈道:“师叔,蝉衣还小,再养几年下嘴也不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看着她,忽然有点恍惚。
真像啊!你如今在何方?
小观内,楚望舒领着十名女弟子去见水研姬,女弟子们步入这栋楚师叔的居所,难免有些激动,分明只是一栋普通至极的两进小观,她们却不停的左顾右盼。水研姬正在院子里清扫落叶,惊讶的看着儿子领了一群年轻貌美的女子,长驱直入。
楚望舒接过娘亲手里的扫帚,招了招手,小丫头东竹很自觉的小碎步上前,接过扫帚清扫院子。
“娘,这些是我雇佣的杂役弟子,今后田里的事情都交给她们来办,还有家里的一些杂事,都让她们做就好了。”
水研姬辛苦操劳了很多年,一时没法适应这种落差。
夏蝉衣心眼灵活,很淑女范儿的莲步款款,朝水研姬施了个万福,柔声道:“我叫夏蝉衣,见过夫人。”
众女弟子恍然大悟,恼恨被这狐媚子抢了风头,不甘示弱的表态施礼,齐声道:“见过夫人!”
水研姬笑容温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来到丹鹤峰的第七天,除了本该分配到的七亩薄田,还擅作主张的开垦了十五亩药田,药田之所以是药田,施肥上很有讲究,先得在田基上铺一层丹鹤峰主峰灵泉底的软沙,用寻常泥土覆盖后,再洒一层草木灰,继续覆上泥土,最后应该是施一层人粪。不过楚望舒再一次自作主张,选择了最惨无人道的尸体做肥料。世俗中有个说法,草木吸收血肉精华,百载可成妖。甚至有一些心肠狠毒的豪门世家子,拿人充当花肥,只为养出艳丽花卉。
这种说法并非无的放矢,血肉做肥料自然是上上之选,不过楚望舒也没有丧心病狂到用人体做花肥,道门也不会允许,但是漫山遍野的珍禽异兽就难逃劫难了,被誉为灵山祥瑞的仙鹤也难逃毒手。此事是楚望舒亲力亲为,女弟子们毫不知情,得知不用费劲收集那些臭烘烘的粪便,女弟子们感动的差点热泪盈眶,觉得楚师叔是心疼她们。
一眨眼过了半个月,播种下去的灵药种子开始抽芽,嫩绿嫩绿的芽胚儿冒出尖尖脑袋,长势喜人。女弟子们惊讶之余也惊喜交加,每次悉心照料,不过看护药田不需要十人同时在场,为了物尽其用,尽可能的压榨劳动力,楚望舒就赶着一群女弟子去伐木搭建猪棚,只花了三天就顺利完工。
东竹果然言而有信,小身板很有几分气力,开荒拓土之余,还得抽时间去楚望舒的小观洗衣做饭,劈柴烧火。直到夏蝉衣不请自来的帮忙拾掇院子,她的负担才减轻许多。但小丫头很不领情,因为她觉得夏蝉衣不过是为了接近师叔而已,以博取更多的利益。过了刚开始战战兢兢的头几天,东竹发现师叔玩世不恭只限于嘴皮子,不会动真格。想必夏蝉衣这个在女弟子中口碑不好的狐媚子,便是看准了这点。前几日师叔炼了一炉养神丹给夫人补身子,炼的多了,就给她们这些女弟子每人三粒。
养神丹可是温养神识的好东西,比她的淬骨丹还珍贵一些呢,女弟子们高兴坏了,这几天干活的时候,讨论的不再是千篇一律的苏星斗苏师叔,而是怎么勾搭出手阔绰,温良恭俭的楚师叔。所以东竹觉得夏蝉衣是打算近水楼台先得月,或者曲线救国,博取夫人的青睐什么的。
小观虽然不小,但也不大,有一处禁地是不允许杂役弟子靠近的,后院西厢的房子就是楚师叔的禁地。夫人除了偶尔下厨做饭,更多的时间就待在西厢里,一待就是一整天。所以西厢在女弟子们心里,是一处充满神秘的地方。
楚望舒这几天早出晚归,大多数时间都在主殿翻看典籍,丹鼎派藏书颇丰,有道经两百三十二卷,丹经三百六十卷,剩下一些道门五宗的符箓、剑法、雷法诸多法术典籍,不过都是粗浅的基础。他除了每日雷打不动的吐纳两个时辰,就把自己关在藏经楼,一片片道经翻过去,琢磨里头的吐纳之法,一门上乘的吐纳心法,对修士至关重要。参悟道经极其消耗心神,越是精深的吐纳练气法门,越难参悟。黄庭经是丹鼎派镇派宝典之一,五十年来只有葛长青和苏星斗两人参悟透彻。
楚望舒经验丰富,高屋建瓴,参悟寻常道经不困难,往往能从一本典籍中参悟出两种以上的行气法门,对他裨益却不大。道门心法并不适合混沌体,或者说世间根本没有适合混沌体修行的吐纳之法,他如今的运气法门是神帝当年费尽心思为他研究出来的,纵然神帝天资无双,也无法在短短一年中摸索出完整的练气法门,此后一边修行,一边摸索,创出了一门适合混沌体吐纳的心法,仍是有所瑕疵,止步到大真人境。否则当年九州就是另外一番格局。
道门号称天下心法尽出道藏,练气法门数不胜数,楚望舒不怕贪多嚼不烂,就怕浪得虚名。不管有用没用,先吃进肚子再说,熔炼百家于一炉,取长补短,才能完善他那套练气法门。这几天翻看了不少丹经,受益匪浅。
他那位名义上的师尊,只出面过三次,每次都在藏经楼中看他半柱香,然后离开。
某一天,楚望舒仍旧在藏经楼翻看一卷丹经,葛长青又一次出现,只是不像之前几次远远注视,而是拎了两壶酒走过来。
楚望舒把那卷丹经轻轻搁上桌上,也不起身,目无尊长的道:“奇了怪哉,找我喝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你喝不喝?”葛长青在他对面坐下,分了他一壶酒,也不用酒杯,倾斜壶嘴喝了一口,悠然道:“你能静下心思研究道经,我很欣慰。”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为什么不翻一翻黄庭经?”
“境界攀升太慢,苏星斗修炼黄庭经整整十年,才堪堪练气七重,而姑射公主年纪相仿,已是小真境。”
葛长青指肚摩挲壶盖,眯着眼:“所以你翻看道经,参悟吐纳心法,是为了找一门速成之法?”
“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之所以不考虑黄庭经,一来是嫌此法太温吞,二来我已修炼无垢道体,故而黄庭经最高境界“体生光华气香兰,却灭百邪玉炼颜”的金丹大道于我而言可有可无。”
不知是不是错觉,楚望舒察觉到葛长青似乎松了口气。
葛长青摇摇头:“还是有不同的,黄庭经以身为炉,以气为火,于丹田中蕴养金丹,是由内而外的大道。金丹炼成之日,可反哺肉身元神,宝体无铸,元神纯粹。而无垢道体由外而内,先练皮肉,再练筋骨,随后通及脏腑,铸造一具盖世无双的宝体。可这就像是在峭壁上徒手攀岩,越往上路越窄,甚至随时都有坠落山崖粉身碎骨的危险。”
楚望舒点点头:“师尊说的没错,两者各有利弊,黄庭经是通往山顶的大道,走的慢些,但胜在稳,没有后顾之忧。无垢道体连崎岖小路都算不上,简直是在峭壁上攀行。进境捷讯,效果显著。望舒心里都清楚,不过修道与天争,与人争,与己争,迢迢大道稳妥归稳妥,可我嫌慢。师尊可能觉得我走岔了路,然而我若是按部就班的修行,就不会有今日的楚望舒。”
葛长青心说你口口声声喊我师尊,却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楚望舒有些困惑,自己这个师尊好像对他颇有成见,分明是在借黄庭经一事,试探他内心想法。楚望舒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葛长青忌惮,也许是楚府那场风波的后遗症还未彻底消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师徒俩对坐饮酒,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葛长青觉得自己身为师傅,跟徒弟打冷战有失身份,于是抛出一份兽皮卷轴,落在楚望纾面前。
自从儒家制作出宣纸后,人族的典籍大多换成了针线修订的书籍,唯有一些很古老的密卷孤本还是记载在兽皮卷轴上。身前这张卷轴少说也有五千年以上的历史了,但保存的非常完好,一丁点儿小的虫洞都没有。
“参同契!丹鼎派开派祖师亲笔,我只收过两个徒弟,你和苏星斗,他入门第三年我亲手抄录了一份参同契赠予,自然不能厚此薄彼。话先说好,这卷祖师亲笔是暂时借你参悟,我有事要离开宗门一趟,短则一个月,长则两个月也就回了,到时候完完整整给我还回来,胆敢损坏一丝一毫,为师就清理门户。”
楚望舒从身后的书架中抽出一根竹筒,把里面同样年代久远的古籍抖出来,小心翼翼把卷轴藏进竹筒,悬在腰上。
葛长青嘴角抽了抽,没阻止,算是默认了。
“什么事?”楚望舒笑着问,笑容里总算有了几分对这个师尊的认可。
“姑射公主今日启程,返回中州,道尊让我亲自护送。”
楚望舒沉吟片刻,“要不我去送别?”
葛长青略作思量,点头:“你们毕竟有过一段共患难的情谊,对她又有大恩,确实应该相送。”
师徒俩御风飞行,朝九老山门牌坊飞去,葛长青一路有意无意加快速度,开始是宛若游龙,慢慢就翩若惊鸿,山川瀑布,峰峦怪石,一掠而过,楚望舒觉得自己既然是练气一重的境界,就不能逞强,几次“差点”跟丢,独自一人飞了会儿,就看见葛长青或站在松顶,或立在岩上,等待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葛长青试了几次没试出便宜徒儿的深浅,也就放弃了。
九老山“尊道贵德”牌坊下,姑射公主坐在一匹龙马背上,背山面西,漠然眺望。身后是近百名清一色深青色道袍的九老山修士,想来是护送公主回中州的队伍。
姑射公主明显是等候多时了,她今天穿了一件雪白长裙,束起一头青丝的不是银簪金钗,更不是与她身份相媲美的华丽凤冠,而是一根简简单单的白色缎带。正是这条点睛之笔的束发缎带,平添了一股洒脱英气。她只是冲葛长青点点头,对丹鼎派真人身后那名笑容和煦的少年视而不见。
守门弟子很有眼色的牵来两匹龙马,师徒俩人翻身上马后,队伍缓缓朝西北方行去。
楚望舒提出送行,只是心血来潮,所以对姑射的冷淡态度并不介意,况且她未必是真冷淡,他来送,她看到了,仅此而已。天性冷淡的她不会客套寒暄,而是记在心里。
马队不疾不徐走了大概半个时辰,楚望舒回头望去,已经看不见九老山巍峨的山影,策马追上前方的姑射,笑道:“差不多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公主殿下,此去中州一路顺风,咱们山水有相逢。”
姑射微微点头。
楚望舒掉转马头,一夹马腹,龙马撒腿狂奔,原路返回。
姑射蓦然回首,嗓音清冷,“三年后,昆仑瑶池宴,希望能与楚公子一较高低。”
入门大半个月,依然不穿道衣,青衫洒脱的少年没回头,挥挥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妙真道所在的碧霄峰处于九老山西部,剑属金,金主西,碧霄山脉连绵有百余里,山势不如丹鼎派主峰丹鹤峰高耸,但胜在险峭,宛如一柄柄直插云霄的利剑。九老山五大宗,符箓派尊神敬法,丹鼎派内外兼修,补天道明辨凶吉,上清派积功累德,唯有妙真道既修无为,又修剑道。
百年前妙真道曾经闹过一场轰动道门的剑、道之争,起源便是“太上忘情返璞归真”和“剑心通明以剑问道”两条理念发生了冲突。险些让妙真道一分而二,分崩离析。后来由道尊出面,各派掌教联合调解周旋,才算平定那场风波。但两种理念冲突依然在,直到最近十几年里,修无为天道的大真人的女儿出世,拜剑道大真人为师,取名李妙真。皆大欢喜!
妙真道有一座问剑峰,山峰有十二座剑阁,十二条“剑道”,从山腰洗剑阁一直到山巅天剑阁,象征着道门剑道的攀升。
楚望舒登上问剑峰,走入山腰处第一座洗剑阁,阁楼里有入门剑术六百卷,供杂役弟子参悟练习。今日早课刚刚结束,大多杂役弟子还在消化今日所得,因此等阁翻剑谱的人不多,因此楚望舒一进门,就看见独自坐在窗边翻书的白发年轻人,他名义上的师兄苏星斗。目光扫了一圈,顿时了悟,阁楼里大多数都是杂役女弟子,掩人耳目的捧着一本剑谱,目光却偷偷游曳在苏星斗身上。少年白头本就引人注目,苏星斗又有一张让男人嫉妒女人迷醉的脸,本身又是九老山天之骄子,暗恋他的师姐师妹师侄儿数不胜数。
楚望舒挑了本叫做《雨中习剑录》的剑谱,走到苏星斗对面坐下,捧书观悟,整本剑谱记录了某位前辈练剑十载的心得,共有剑招八十九式,取意极数。搁在世俗中肯定是引哄抢的剑术秘籍了。楚望纾翻看了一会,前四十式平平无奇,可做入门打基础,最后三式若是吃透,练气境以下能做压箱底手段。
剑道有道、术之分,普通人习剑,大抵是从剑术入门,由术化道,一点点积攒攀升。如体质上先天罕见的各种属性灵体一样,剑道也有天生剑胚和剑心通明这类奇才,他们走的路和寻常人恰恰相反,先入道,在演术。楚望纾当年练剑,就是由术入道,先有招再无招,最后一招一式都蕴含“道”。
楚望舒翻书极快,原因是本身见识早就超越这些普通剑术,之所以耐着性子在这里翻书,不过是寻找一些能让他灵犀一动的剑招。前世做为散修,楚望舒走的路线就是海纳百川,取长补短。也是他这趟来妙真道的原因之一,不单是妙真道,日后必然少不了把道门五宗都爬一遍。
楚望舒翻到第六本剑谱时,苏星斗开口说话了:“这些剑谱虽然寡淡了些,入腹后却能养胃,修道也罢,剑道也罢,不应该是积硅步以至千里的过程吗!”
楚望舒同样没有抬头,笑着回应:“已了然于胸。”
苏星斗眉头悄然一皱,继续观看剑谱。
俄顷,楚望纾又看完手中剑谱,目光一扫,假意没看到周遭一簇簇火辣视线,落在苏星斗身上,“入门一个月来,从未见到苏师兄,只当你在闭关养伤。”
“养不好。”苏星斗语气不咸不淡:“元神耗损,气海崩溃,除非有大金丹,否则回天无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心中一凛,苏星斗与南山老祖死战之后,刹那白头,明显是伤了本源,只是他当时没怎么注意,后来也没法从他那张冷漠的脸上看出什么表情,因而没在意他的伤势,谁想竟然如此严重。气海崩溃既是修为尽付东流,元神耗损,则说明他寿元不长。
“丹鼎派大黄庭乃养生神典,温养肉身和元神不在话下,苏师兄何不从头再来,假以时日,霜发渐次转黑不是难事。”
苏星斗哂笑道:“再修个十年?”
“所以你打算以剑入道?”
“我入门那年走完通天之路,剑道和炼丹皆是金钟九震,气海复原非一日之功,今后我打算重点走剑道。”
“你的飞剑术确实厉害。”
两人接下来都不说话,自顾自翻看剑谱。
不知不觉,洗剑阁人愈来愈多,且多半都是女弟子,也无心看剑谱,光看窗口交相辉映的两个年轻人了。以前苏星斗永远是女弟子们可望不可即的剪影,他冷漠,骄傲,任凭女冠们搔首弄姿,他也不加颜色。前几年曾经有白云观的女道士趁着夜色,溜进苏星斗的居所,把自己脱光光了躺在被窝里。苏星斗回来了,冷不丁见到床上躺一位千娇百媚的佳人,就说你是谁!女冠说你想我是谁就是谁,今天人家都听你的。苏星斗哦了一声,抱起她从就丢出窗户,说我希望你是一只云鹤,飞吧!白云观女道士在众目睽睽之下果然飞出了几十丈,光溜溜的掩面而逃。
苏星斗走到哪里都是一道风景,身边再多一位楚望舒,风景之雄起壮丽,在女弟子心里恐怕还要胜过这九老山的景色。
楚望舒轻轻合上剑谱,闭上眼睛在脑海中演练,他吸取了这本剑谱最平平无奇的拔剑式,配合文字注解,这招拔剑式先得蓄力,在拔尖的瞬间将积蓄的内劲刹那间随剑身喷涌,可以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看了眼越聚越多的女弟子,笑道:“苏师兄,我先走了,不然恐怕连剑阁大门都给堵了。”
苏星斗眉头一皱,显然也清楚眼前的窘境,淡淡道:“我看完这卷剑谱再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继续下一阁?”
苏星斗点头。
“不如咱们比试比试,看谁走的更高。”
苏星斗道:“合我意!”
楚望舒把剑谱归位,在剑阁左转右挪,总算出了大门,期间还被故意“找茬”的女弟子摸了手,蹭了肩膀,暗中还伸来一只摸他屁股的手,被他拍开了。女弟子们或许不敢这样对苏星斗,但她们并不认识楚望舒,没把他当丹鼎派师叔看待。虽然他入门时搅动风云,不过妙真道弟子们大多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一时没把他和那位天纵之才联系起来。
剑阁往上走,有一条剑道,看着与普通登山台阶一般无二,却是一条九老山赫赫有名的剑道,看似寻常也确实很寻常的登山台阶,每隔十丈插着一柄青铜长剑,楚望舒举目眺望,这条剑道漫长的没有尽头,许多身影在蹒跚登阶,有些则木愣愣的站在原地。离他最近的是一名踏上两级台阶的女弟子,道簪束起满头青丝,露出修长白皙的后颈。
“这就是剑道!”楚望舒低声喃喃。
那女弟子听到了他的声音,浑身一颤,顿时从台阶上仰倒,楚望舒伸手拖了她一把,将他拉到身边。女弟子捂着胸口剧烈喘息,俏脸煞白。无比恼怒的瞪着楚望舒,旋即清秀的脸蛋僵硬住了。
“没事吧?”楚望舒朝她笑了笑,阳光映照在他俊美脸庞,要多温煦有多温煦。
女弟子一张脸慢慢爬起两团红晕,很快就涨红了小脸。忸怩的嗯了一声。
“剑者当心无旁骛,方能剑心通明。”楚望舒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弟子痴痴看着他,只觉得从未见过如此俊秀温柔的男子,完全没把他的话听进耳朵里。
楚望舒扶正她,一脚踏上台阶,这一刻,台阶两侧的青铜剑在他眼中不再是锋芒内敛,而是爆发出冲天剑气。第二步,方一踏出,距离他最近的那柄剑嗡一震颤,一道人影从剑中跃出,竖剑立劈。楚望舒腰间没有佩剑,但他自然而然的伸手握住了“剑柄”,刚才那招拔剑式福至心灵般跃入脑海,微微蓄气后,一道极细微却异常明亮的剑弧扫过。那道虚影登时被一剑斩断,消失无形。
楚望舒转头四顾,恍然发现,方才发生的一切是道门剑道中的“识海演剑”,那一柄柄插在台阶两侧的青铜剑是剑道上的考验。
往上走了十丈,临近下一柄青锋,青锋剑嗡嗡震颤,一道人影在他身侧凝聚,剑尖无声无息的递向他胸口。楚望舒拔尖两尺,恰好挡住剑尖,人影刺杀不成,自行散去。
越往高走,虚影的剑术越强,楚望舒出的剑招也渐渐增多,不过最后不超过五剑。因此他走走停停,每次停顿都在无息之内,有条不紊的前进。
那名女弟子在台阶下痴痴仰望他的背影,心想着这位剑术超群的师兄是宗门中那位外门弟子?为什么之前从未见过。
所谓剑道十二条,其实就只有一条,只不过有十二座剑阁将剑道划分出了十二层剑道境界。从洗剑阁开始到第二座问剑阁,走完这条剑道,剑术才算登堂入室。杂役弟子终年累月的在这条剑道上攀登。希望能去问剑阁学习更高明的剑法。外门弟子则大多在第二道或者第三道剑道徘徊。内门弟子第四和五,第六以上就触及到了以剑入道的门槛,鲜少有弟子可以攀登。
楚望舒一路超越了十几名剑道攀登弟子,有些弟子一心求剑,无动于衷,更多的弟子则好奇看着他背影,猜测这位面生的师兄是谁。
台阶下那名女弟子觉得自己人生发生了一次倒带,前一刻钟,她攀登剑道不慎摔倒,被一名俊美的让人心醉的师兄抱住怀里,师兄走后,她继续攀登,然后就听见身后一声低语:“已经这么远了?”她又一次遭到干扰,导致一剑穿心,摔下台阶。然后又被一名俊美的让人心醉的师兄抱在怀里。
白发如雪的师兄没有说话,朝她微微点头,然后踏上台阶开始攀登。倘若不是认出这位师兄,啊,不,是师叔祖就是丹鼎派赫赫有名的苏星斗,女弟子忍不住就想问:“师兄你又回来了?师兄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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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望舒看到他的同时,苏星斗也抬头看着他,楚望舒朝他咧嘴露出一个极挑衅的笑,用唇语说:“要不要等你?”
下方十几名杂役弟子也注意到了楚望舒的表情,一阵愤懑,随后看到楚望舒的唇语,诧异的转头往下看,就看见了苏星斗也用唇语回了一句:“不必!”
“咦,那白头发的好像是苏师叔。”
“不是好像,就是苏师叔。”某个女弟子钦慕道。
“上面那家伙是在挑衅苏师叔吗?可恶!”
“哎呀,苏师叔在和人比试攀登剑道?”
“那小子是我们妙真道的弟子?怎么从没见过。”
“肯定不是啦,有这么俊俏的弟子,怎么会籍籍无名?”
楚望舒心血来潮刺了刺孤傲冷漠的师兄,苏星斗要是说好啊,你等等我。那才不现实。转身,忽略了第二座问剑阁,继续往上攀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踏上台阶的一瞬间,恢弘剑光迎面而来。楚望舒拔剑式再次出手,岂料那道凌厉剑光微微一顿,朝下猛一压,刺向他小腹。他不得不放弃拔剑式,手臂往下一沉,剑脊不偏不倚的格挡住剑光。这道剑光失手后,没有如先前第一条剑道考验的剑光那般迅速撤去,而是锋芒一转,斩向楚望舒侧颈。
楚望舒剑身一翻,荡开剑光,它画出一道完美的弧形,又斩向后心。如此交手了十余招,剑光似乎耗竭,消失了。
楚望舒有些明悟,这条剑道的存在就是为了让弟子印证剑阁所学,识海演剑,无关真气、体魄,只讲究剑招。置身在剑道中,就好像与真人交手无异。他在洗剑阁观悟了十几本剑谱,摘录下剑招二十式,在第一条剑道中只印证了拔剑式、翻剑式区区两式。
第二条剑道的剑术层次搁在世俗那就是剑术高手了,杂役弟子在这里几乎看不见身影,前方几名攀登剑道的弟子看身上穿的服饰,应该是外门弟子。楚望舒有条不紊的登阶,留给他们一个遥远的背影。在他登上第二条剑道顶峰时,转头一看,大吃一惊,苏星斗已经在身后,距离尽头只剩三柄青锋三十级台阶而已。
这么快?
这家伙莫非是传说中的剑道天才?
这不是不可能,当年他走通天之路时才十岁,能以金钟九震通过剑道考验,其天赋可想而知。楚望舒其实心里清楚,自己是仗着前世福缘,否则造不成那番动静。他说要转修剑道,不是在无的放矢。
第三条剑道,苏星斗只差了他二十级台阶。
山腰处,洗剑阁外,闻名而来的杂役弟子差了一步,无缘一睹苏师叔风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竟然瞧见了向来孤高冷傲的苏师叔竟会与人剑道争雄。这还的归功第一条剑道上,亲眼目睹楚望舒挑衅唇语的那批杂役弟子,打鸡血似的兴奋宣传。很快丹鼎派苏师叔与不知名弟子攀比剑道的消息就传开了,仅仅半个时辰,山腰处聚集了近千名弟子,翘首观望。实力强横的外门弟子则已经开始登阶,追逐那两道身影。
“有人要与苏师叔祖剑道争锋?谁这么不自量力,当年苏师叔祖可是金钟九震的剑道天才,虽然后来拜入了丹鼎派,可他的飞剑术在三年前的“五宗问道”中大放光彩,李师叔祖都吃了大亏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道是李师叔祖?咱们妙真道也只有李师叔祖和红鸾师叔祖吧?”
“内门弟子中前三甲的剑道高手,好像都有资格。”
“并不是李师叔祖和红鸾师叔祖,看到了吗,那个特立独行穿青衫的少年,就是他在跟苏师叔祖争锋,我亲眼看见他用唇语挑衅苏师叔祖的,没想到的是苏师叔祖也应战了。”
“真的假的?”
“骗你我这辈子都无法得道成仙。”
“看来是假的。”
“............”
“诶,那背影不就是刚才跟苏师叔祖在洗剑阁翻书的那个俊俏小哥么。”
“有苏师叔祖俊俏?”某些女弟子翻白眼。
“有的,”一个怯生生的杂役女弟子说话了,羞红了脸:“他和苏师叔祖都抱过我,都,都很俊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抱没抱过你我不知道,但绝对不比苏师叔祖逊色,我以我求仙问道的决心起誓,绝不是虚言。因为当时就在洗剑阁。”
众人再次翻白眼。不过很多女弟子都出面证实了那位青衫师兄是个“大美人”的事实。
楚望舒站在第三剑道最后一柄青锋前,久久伫立。脑海中回忆起了刚才那道霸道至极的剑招,并不是他剑术止步于此,而是楚望舒登阶以来,一直在使用洗剑阁参悟来的二十招剑式,他将二十式剑招不断分拆组合,试图以柔克刚,却都被一剑贯穿胸口,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退回来。
“这二十招剑式是我翻看十几本剑谱中优胜劣汰出来,自然有它的精妙之处,不该止步于此,刚才我先用拔剑式卸去部分力道,再转缠剑式和分剑式,最后是格挡!仍然无法破解这一招,如果真人对决,我恐怕已经死了三回。”楚望舒蹙眉沉思。
身后有人靠近,他侧头看去,苏星斗和他并肩站在台阶上,也侧头看了他一眼,高冷男神嘴角扯了扯,给他一个介于傲慢和不屑之间的语气:“慢慢追!”
楚望舒嘴角抽搐,这苏星斗也不是真的清心寡欲。
山腰处的众人眼见那一头白发不紧不慢的登阶,与青衫少年擦身而过,齐声欢呼。
“超过了超过了......”
“苏师叔祖果然是天才,那家伙太不自量力。”
“流萤之火,岂能与皓月争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师叔祖不出,谁与争锋!”
“可惜苏师叔祖不是我妙真道的弟子,平生大憾啊。”说这话的是女弟子。
“结束的太快了,一点悬念都没有。”
“或许他能追回去呢。”
“你觉得可能吗?苏师叔祖让那家伙先登阶,就这样还被他快速赶上,这场比试根本没有悬念了,差距太大。”
“我现在就想看看苏师叔祖能走到哪一条剑道,不知能不能打破李师叔祖的记录。”
“李师叔祖最高纪录是第七条剑道尽头,强悍的毫无道理。”
“剑心通明,百年难得一见啊。”
楚望舒暗暗恼火了一下,一脚踏出,霸道凌厉的剑式再次扑面,他在识海中一声怒吼:“滚!”
一道更霸道的剑势将这头拦路虎给搅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一步两台阶,快速追上苏星斗,在这个过程中,凡是拦路剑式都被他干净利索的一剑斩落。在剑术大成的他面前,哪怕外门弟子也要如履薄冰的第四剑道好似变成了坦途。
他很快越过苏星斗,踏上第五条剑道。回头再次朝他咧嘴。苏星斗看了他一眼,低头看脚下的路,嘴角轻轻抽了抽。
“哎呦,那小子把苏师叔祖追回来了。”
“不会使用自残法术了吧?剑术暴增?”某位女弟子目瞪口呆。马上就引来了同门的嗤笑:“识海演剑能使出自残法术?你使一个我看看!”
“他是谁?内门弟子里剑术超群的也就那么几个,看背影不像啊。”
“会不会是别派弟子?”
“真的没人认识他吗?”
“长的俊俏,剑道天赋又好,而我们又都不认识的......呃,我想起一个人。”某位男弟子托腮沉吟。
周围的人脱口而出:“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应该不是他吧,毕竟才入门,不会这么高调,而且琐事一大堆的,哪有闲工夫来我妙真道显摆。”男弟子嘀嘀咕咕。
某位女弟子怒了,叉着腰,柳眉倒竖:“狗娃子,哪那么多废话。”
男弟子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急忙去捂女弟子的嘴,愁眉苦脸:“师姐,这是我小时候的乳名,咱们当年一起入门时,你答应过我不告诉别人的。”
女弟子妩媚笑道:“哎呦,一时激动说漏嘴了。”
男弟子颇为无奈,翻了个白眼,清了清嗓音,故作高深道:“想知道此人是谁不难,首先,苏师叔祖性格高傲孤僻,能让他迎战,说明此人地位不低,而且与苏师叔祖关系匪浅。其次,他老人家的剑道天赋道门上下皆知,李师叔祖曾言单论驭剑术她远不及苏师叔祖。因此可以得出此人剑术成就不差。地位与苏师叔祖相仿,天赋出众,且又长了一副不输给苏师叔祖的皮囊,又是大家不认识的陌生人。嘿嘿,此人身份早已呼之欲出了不是吗。”
“我知道啦......”一名女弟子兴奋的尖叫起来,脸蛋涨红,眼眸晶晶闪亮:“楚望舒,一定是楚望舒。一个月前在通天之路震金钟七十二响的绝世天才,我早该想到是他,除了他谁有资格和苏师叔祖剑道争锋!”
众人先是寂然,随后哗然,恍然大悟。到了这个份上,大家都能猜出青衫少年的身份了,仔细思量,确实只有一个月前,以震惊道门姿态拜入丹鼎的天纵少年莫属。只不过楚望舒在丹鼎派深居简出,众人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下意识的忽略了他这号人物。
“他好像与苏师叔祖同一个师尊。”
“哦,他们师兄弟俩是不是谁都不服谁?借咱们妙真道的剑道来一较高低?”
“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好兴奋啊,苏师叔祖居然也会与人“争风吃醋”。
这时,一个苏星斗的死忠粉尖叫起来:“快来,苏师叔祖又反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一惊,眯着眼眺望,果然恰好见到那头白发把青衫少年甩在身后的一幕。
不管男女弟子都齐声喝彩。
楚望舒有些难以置信,当他把苏星斗落下半条剑道后,又开始打磨自己参悟的二十式,攀登速度难免减慢,可这个白发小子竟然丝毫没有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迹象,反而愈战愈勇,稳步攀登。楚望舒这次没有急着赶超,而是原地不动,观察苏星斗的剑道攀登,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按理说越往上走,越艰难。在第一条剑道上有的杂役弟子健步如飞,半途之后就开始一步一顿,往往站在原地许久,才继续攀登。而第二条剑道之后,几乎不存在能媲美楚望舒和苏星斗的这种攀登速度了,谁不是战战兢兢如临大敌,举步维艰到随时会从剑道上滚下去。
可苏星斗不是这样,他的顿足时间几乎保持着高度的一致,从踏上剑道开始,到目前让外门弟子望而却步,内门弟子严正以待的第五条剑道,好像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楚望舒不禁升起一个诡异的猜测,如果从头到尾仅仅是出一招的话,那他的攀升速度就可以解释了。事实若是如此,就太让人震惊了,天下习剑者恨不得学遍所有高深剑法才好,多多益善,集百家之长。可苏星斗却反其道而行,习剑以来只苦练一招一式?
通天之路上,上清道老道士说苏星斗执念太深,看来不是子虚乌有之言。只是不知道这位用冷漠面具伪装自己的家伙,心里有什么放不下的执念。
楚望舒听到山腰传来隐隐约约的呼喊声,忍不住转头看去,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人头茫茫多,聚集了小一千的杂役弟子外门弟子,仔细一听:
“苏师叔祖加油!”
“苏师叔举世无双,道门无敌......”
“苏师叔,干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
“苏师叔我要做你道侣......填房丫头也行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偶尔有支持楚望舒的声音,也瞬间被淹没在苏星斗仰慕者的呼喊中。
楚望舒快气疯了,尤其是那句“让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见识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谓是一刀扎在楚望舒心窝去了。散修最重胜负,因为胜负往往代表生死。
他一跃而起,直接跨过十级台阶,临近青锋,强盛的剑光当即破剑而出,剑招如羚羊挂角,精绝凌厉。楚望舒拔剑,贴靠着剑光,一撸到底,与剑光擦身而过,倘若执剑者是真人,此时已经身死,故而这一剑就算被破了。他继续纵身一跃,来到后一柄青锋前。如法炮制了数次,又一次把苏星斗甩在后方。两人在第五剑道你追我赶,几乎同时攀登到尽头,又默契的踏上了第六条剑道。
“天呐,第六剑道了,他们还在攀登。”
“嘶......第六剑道就算是内门弟子也没几人能闯成功吧。”
有人倒抽一口凉气。
“只有两个,李师叔祖和红鸾师叔祖。”
“这个可以理解吧,苏师叔祖怎么可能止步第六剑道呢。”
“关键是那小子也攀上第六剑道了,而且看他的架势,好像比苏师叔祖还要勇猛精进。”
两位妙真道真人在云朵上俯瞰,清风拂过道袍,衣角猎猎,其中一位真人鹤发童颜,长须飘飘,另一位真人却是个身段婀娜,脸蛋柔媚的女子,披一件水蓝色道袍,后背印黑白太极鱼。山腰上情绪激昂的弟子们完全没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云萝师妹,他就是一个月前走过通天之路的少年?天赋果然不凡,剑术更了不得,居然能走到第六条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和苏星斗都是习剑的天才,可惜都在丹鼎派门下。”被唤作云萝的女子叹了口气,似是颇为惋惜。
“师妹若觉得可惜,不凡向长青师弟伸手要人,反正你们关系好。”老道士呵呵笑道。
云萝嗔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葛长青最是护短,好不容易收了第二个弟子,肯放人才怪。”
“也是,我妙真道剑道天才不少,特别是妙真师妹和红鸾师侄,都比他们两人要略胜一筹。”
“这个楚望舒我不敢断定,可苏星斗的天赋不逊色妙真师妹。”
“非也,”老人抚须笑道:“苏星斗毕竟是丹鼎派弟子,主修金丹而非剑道,哪怕天赋再好,也荒废了。我们不妨打个赌,秒真师妹曾走到第八剑道尽头,我猜这两个弟子最多止步第七剑道。”
云萝撇撇嘴,没搭话。
第六条剑道尽头,楚望舒长长吐出一口气,继续攀登。
苏星斗紧随其后。
第七剑道,楚望舒站在台阶下沉吟,苏星斗走到他身边,侧头,淡淡道:“由术入道,还比不比?”
十二条剑道,前六条剑道象征着剑术极致,第七条剑道则是以术入道的开始。有的人剑术大开大合,气势雄浑,由术入道后,走的就是霸烈的剑道。有的人剑术飘逸,灵巧刁钻,走的又是另一条剑道。剑道千千万,因人而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笑了笑,当先登阶,他的剑术是真正的熔炼百家于一炉,精研过无数种剑法,但那都只是术,不是他的道。无论是霸道的剑术,亦或是飘逸灵巧的剑法,由楚望舒施展出来,都有一个共同点:招招搏命!
说是狠不正确,应该是“烈”!
宁折不弯的烈,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的烈。
不杀人则杀己!
这和他的性格、遭遇有一定的关系,楚望舒剑道大成后,出剑次数反而愈发少,但只要他拔剑,绝对是不死不休的境地。
楚望舒三十而立之年,才打磨出自己的剑道,他委实没料到苏星斗双十年华,竟然也磨砺出了独属自身的剑道。
苏星斗的剑道是“直”,直来直往,不退缩不逃避,一往无前。
如果楚望舒细心些,那晚在余峨山从天而降的搏命飞剑,就能窥一斑见全豹看出苏星斗的剑道。管你是真人还是大真人,我自一剑直来,你死或我亡!
两人的剑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很相近。
第七剑道上的十柄青锋剑嗡嗡震动,一缕缕杂役弟子和外门弟子看不见的剑网交织,密密麻麻如蛛网,挡住攀登的道路。苏星斗和楚望舒齐头并进,一人直撞入剑网,仿佛锋利的菜刀切开柔嫩的豆腐,笔直一线。而另一人则在台阶上飞跃,所过之处,剑网一根根断裂溃散,好比清扫尘劳,任何蛛丝马迹都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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