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府平日里中门不开,唯有祭祀,嫡子娶妻,或者有重要宾客来访,才会中门打开。府上的人出入走的都是一旁的侧门。楚望舒做为庶子当然走的是侧门,楚府的侧门足有普通大户人家的正门那么宽敞。最后一缕夕阳沉入西山,夜幕渐渐笼罩,楚望舒木然行走,有着些许失魂落魄。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女罢了,在楚望生这类钟鸣鼎食的豪门弟子眼中,微不足道,在他这个叱咤风云的九州第一真人眼中,理当更加微不足道。可他此刻绝难做到冷漠处置,相反,他恨如狂意难平。
只是替那少女觉得不值。
不管是道门讲究的淳厚淡泊,还是儒家养气的宠辱不惊,前世今生他都不曾学会。那个于他而言亦师亦父的人曾经说过:你楚望舒凉薄与厚道并存,爱恨两极,非儒非道,是真正的红尘心。
因此他前世不修道,不尊儒,亦正亦邪,喜怒无常,饱受世人诟病。
方甫迈过门槛,一个身段娇柔的婢女踩着碎步匆匆迎来,看起来已经等候多时。
“七少爷,出事了!”婢女言简意赅。
这是楚浮玉的贴身丫鬟。
楚望舒心中没来由的一沉,“什么事?”
“边走边说,小姐特意让奴婢在这儿等您。”婢女似是怕耽误大事,步伐急促,一路小碎步穿过前院,楚望舒咳嗽一声,这位相貌极其出挑的女婢放缓了脚步,娇柔回头一瞥,见楚望舒蹙眉沉思,恍然大悟,方才一时心急,竟忘了把事情告之七爷。
女婢神色复杂:“水姨娘与男人偷情被府上侍卫撞见,奸夫正是府上当值侍卫晁斧丁。”
她刚说完,忽觉背后涌起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如坠冰窖。楚望舒刹那间杀机大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月初的天气,温暖宜人,她却感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楚望舒顿在原地,许久不曾开口说话,似是在消化这则惊涛骇浪的消息。
“我娘呢?”
“水姨娘自然被夫人派人带走了,处境如何还不知道,女婢只听说昨夜侯爷雷霆震怒,下令要杖毙了水姨娘。”
“玲珑呢?”
“玲珑小姐在三小姐那儿,您过去看看吧,她,她情绪有点不好。”
楚望舒化作一道残影消失不见,外院到内院,两百多丈的距离,只用了十几息的功夫便来到了楚浮玉的院子。
院子里,楚浮玉正与母亲晏云柔低头细谈,两人眉眼有五六分相似,俱是紧蹙眉头,忧心忡忡。屋子房门“哐当”撞开,楚望舒冲了进来。
在楚府美貌与水研姬不相上下的宴云柔大吃一惊,素雅的脸容微微变色,还不等说话,一旁的女儿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是望舒!”
楚望舒绕过屏风,一眼就看见水玲珑失魂落魄的坐在床沿,目光呆滞,像是一具被抽干灵魂的行尸走肉。
“妹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玲珑听到声音,愣愣转头看过来,定定瞧他半晌,泪水登时如洪水绝提,哭道:“望舒哥哥,快去救姑姑,快去救姑姑。”
楚浮玉悄无声息的走进来,叹了口气,“就在刚刚,有侍卫发现水姨娘在房中私会奸夫,那人正是府上当值守卫,好像叫做晁斧丁,随后,云若水就命人来带走水姨娘,玲珑妹子情急之下,拿发簪刺死了两人。我得知此事后,怕楚望生几人趁机对她不利,就把她带过来了。”
楚望舒摇摇头:“她哪敢杀人!”
楚浮玉小心翼翼道:“你再想想?我听说那两名下人死状极惨,浑身溃烂,面无全非,玲珑妹子兴许是因此受了惊吓。”
“五毒散!”楚望舒一字一句道:“我给过她一剂毒药,本是留给她做最后的保命手段......”
“能不能也给姐姐一副?”楚浮玉试探道,但被楚望舒冷冰冰的目光瞥了一眼,识趣的闭嘴,也知道自己要求不合时宜。
“那男人在哪里?”
“已经被侍卫擒住,望舒,三姐多嘴一句,这件事对水姨娘很不利,侍卫撞见的时候,说姨娘正与那人在房中拉拉扯扯,脱着衣衫。更巧的是,玲珑当时并不在院子里。”
“下三滥的伎俩真是屡试不爽,当年她不就是用这一招才将我们母子从嫡贬庶?如今老调重弹,真以为凭借这个就吃定我了?”楚望舒淡淡道:“我害怕的不是这个,而是一个男人竟然无声无息的潜入了我娘亲的屋子,真要被他做了什么事,以我娘刚烈的性子,注定只有咬舌自尽这条路子。”
楚浮玉这才发现,他半拢在袖子里的手,竟然在剧烈颤抖着。她心中说不清是心疼还是悲楚,原来在他心里,最重要的两个人永远都是水玲珑和水研姬。
“玲珑受了惊吓,情绪有些激动,我会照看好她。反而是水姨娘那边,按照楚府的规矩,她......”楚浮玉撇过头,不让他看到自己通红的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确实没看到,他只是温柔的凝视水玲珑,抚摸她的脑袋,轻声道:“刚刚想通了一些事,我去去就回,玲珑就拜托三姐照顾了。”
楚望舒大步走到院外,一眼就看到宴云柔呆呆坐在石桌边发呆,显得心事极重的样子。楚望舒想了想,觉得应该出言感谢一下,便开口道:“晏姨娘,麻烦您了。”
晏云柔依然在发呆,好似没有听到楚望舒的话,楚望舒皱了皱眉头:“柔姨娘?”
晏云柔浑身一颤,如梦初醒,脸上挤出勉强的笑容,“七爷,怎么了?”
楚望舒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摇摇头,走了。
楚长辞书房内。
不知是巧合还是出于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楚望舒刚刚来到楚长辞的书房,房中恰好传来云若水的呵斥声,以及水研姬的抽泣声。与以往不同的是,书房外站了十几名披甲护卫。
云若水:“贱人,你若如实招来,也好省一顿皮肉之苦。”
“侯爷,妾身一直安分守己,从未做过任何不守妇道的事,我是被冤枉的,侯爷你要为我做主啊。”水研姬凄苦的声音。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你当十几双眼睛都是真眼瞎吗?捉贼拿脏,捉奸在床,你还有什么好抵赖?侯爷,妾身没有管理好后宅,妾身也有罪过,请侯爷责罚。”
楚长辞的醇厚嗓音都是响起:“贼子包藏祸心,与你何干?要怪也是怪侍卫失职,哦,我倒忘了,这贼子本就是府中侍卫,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不知这个家贼说的是谁。
“不是的,侯爷,不是这样的。你要相信我!”水研姬声音里透着一丝绝望。
“事到如今依然口口声声说是冤枉?你这贱人,忘记自己是怎么贬为妾室的了?当年侯爷念在你诞下子嗣,才没有一纸休书将你扫地出门。本以为你会痛改前非,没想到变本加厉,屡教不改。这次若轻饶了你,楚府颜面何存,侯爷颜面何存。翠竹,给我狠狠打。”
楚望舒猛地推开房门。
书房中有四人,楚长辞端坐长椅,左侧立着结发妻子云若水,右侧是今日快马加鞭赶回去府的嫡长子楚望楼。水研姬披头散发跪在地上,衣衫略显凌乱,翠竹正揪着水研姬的头发,后者竭力反抗,反而被越揪越狠。
兴许是见到楚望舒终于来了,翠竹非但不忌惮,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示威性的瞟了他一眼,狠狠一巴掌摔在水研姬脸上。这一巴掌下去,就像了了多年夙愿那样心胸畅快。很多年前她就想这么干了。
但下一刻,翠竹整个人就像断线风筝似的飞了出去,朝着后方的一家三口狠狠撞去。楚望楼伸手一抹一带,就像翠竹接下,轻描淡写的抛在地上,也不管她是死是活。
“七弟,父亲的书房岂容你撒野?平日里你怎么顶撞我这个兄长都无所谓,但这次你竟然敢在父亲母亲面前动手,简直无法无天。”说着,凌空一掌拍来,一道淡青色的气劲呼啸撞向楚望舒。
楚望舒右脚跨前半步,身子微微躬起,蓄力一拳。轰一声,气浪叠爆,墙壁上的名帖字画掀起,纷纷坠落在地。他勇猛精进,五指成爪,朝楚望楼脖子爪去。
“住手!”
楚长辞一拳打在他掌心,气浪再次炸开,书桌上的笔墨纸砚一股脑儿扫在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身体滑退数米,强咽下涌到喉咙的血液,拼命的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但刚才看见母亲挨打,终究是没有忍住。
“父亲,母......姨娘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私通外汉?这是子虚乌有。”
楚长辞沉着脸。
云若水微微一笑:“有没有私通外汉,你说了可不算。”
“你说了就算?”楚望舒眯着眼。
“放肆,怎么跟你母亲说话。”楚长辞斥责。
“当时府上巡逻的一队侍卫亲眼目睹,还能有假?”
“就不能是入室偷窃的贼子?”
“确实是贼子,不过是个偷香窃玉的贼子,”云若水淡淡道。
水研姬惊慌道:“不是这样的,侯爷,妾身也不知道那人怎么会在房中......”猛然间瞧见儿子朝自己摇摇头,她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变成了哽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即便是这样,也不能说明我姨娘私通外汉,没准是某人栽赃陷害呢?倘若有人想设计陷害母亲您,也找人深夜潜入房中,随便衣服一脱,您就是私通外汉了?”楚望舒冷笑道。
云若水反而成竹在胸,丝毫不动怒,嫣然道:“我知道你忧心生母,但凡是都得讲究证据,那奸夫众目睽睽之下被抓了现形,百口莫辩,你一句有人栽赃陷害,就可以将事情都抹去了?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说这是栽赃陷害,那得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就别怪我们不讲情面,毕竟在一个妾室房中发现半裸的外汉,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楚望舒闻言默然,心中泛起深深无力感。他明白处境很糟糕,这种事情属于越描越黑。
说到底他们母子依然是地位卑贱的庶子和妾室,侍不是妾,妾不如妻,小妾地位也就比丫鬟稍稍高一些罢了。当家主母想拾掇你,随便找个理由和借口都行。
“为娘处事向来公允,你若不信,咱们就来个对簿公堂,也好叫你心服口服。”云若水朗声道:“来人,把那奸夫和人证带上来。”
门口侍卫应声离开。
一炷香的时间,两名侍卫裹挟两人进来,一个披头散发,鲜血淋漓的粗壮汉子,有些面熟,楚望舒略一回忆,便认出此人乃是楚府侍卫,有过几面之缘。另外一个是亦是府上老丁,着青衣,蓄长须,神色从容。
“侯爷,夫人,犯人带到。”
楚长辞微微颔首,挥退两名侍卫。
云若水踏前一步,指着那名汉子,厉声道:“晁斧丁,你从九州历1180年入我楚府当值,如今已有十五载,侯爷可有亏待你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名叫晁斧丁的奸夫低着头,“没有。”
“那就是我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了?”云若水怒道。
“八年前,小人娶妻,是夫人施了我二十两银子,否则小人现在还是光棍一条。三年前,小儿重病,也是夫人派府上大夫救治,小儿侥幸捡回一命。夫人待小人恩重如山,永世不忘。”晁斧丁不断磕头。
“你与水姨娘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合污,一五一十交代出来。”
晁斧丁抬起头,指着水研姬,大声道:“侯爷,是这个贱人先勾引我的,小的一时鬼迷心窍,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两年前,小的有次在内院当差,见到水姨娘被府上丫鬟欺凌,水姨娘平日里待府上的人还算厚道,小的看不过去,就出手帮了几次。水姨娘感激我的恩情,每逢见面就会闲聊几句,一来二去就熟悉了。小的原本是没什么多余心思的,可有次水姨娘浣衣时,偷偷将贴身荷包塞给小的,并暗语让我夜间去她小院......”
“一派胡言,当年你的确帮过我,可事后对我动手动脚,还说我一个被冷落的妇人,注定翻不了身,不如趁着还有几分姿色......被我打了一巴掌,当场斥退。定是你怀恨在心,污蔑于我。”水研姬凄厉道。
楚望舒牙关紧咬,一股辛酸冲到鼻尖,他只以娘亲这几年处境不好,没想到非但受人欺凌,还要遭府上侍卫侮辱。
云若水从袖中摸出一只陈旧的荷包,“是这个吗?”
“这个荷包小的一直藏在枕头底下,昨夜给夫人您搜刮出来了。”晁斧丁头都不敢抬。
“侯爷,水姨娘的绣工你最熟悉不过,你瞧瞧这是不是出自她手?”云若水把荷包交给楚长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辞脸色铁青,冷哼一声,算是默认。
楚望舒冷笑道:“娘在楚府十几年,做过荷包无数,又能代表什么?”
“望纾,你这就强词夺理了,荷包是从这个晁斧丁宿房找出来的,水姨娘若不是跟他有苟且,怎么会把女子贴身之物送人。”云若水说罢,朝晁斧丁道:“说下去。”
“我虽然没读过几年书,但也知道男女有别,况且她是侯爷的侍妾,但仍然没有忍住,半夜里趁着职责之便,偷偷去了水姨娘的小院。这个贱人一见到我,便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说她这几年被冷落,心中寂寞,需要男人呵护爱怜,说着便开始宽衣解带......”晁斧丁说到这里,不断磕头求饶:“侯爷,是我不该,色字头上一把刀,小人没有把持住,跟这女人苟合,罪该万死。这几年,小人每次都趁着值夜与她私会,自知对不起侯爷和夫人,要杀要剐,都没有怨念。”
楚望舒几乎要暴起杀了这个无耻之徒。
云若水笑吟吟的望着他,道:“望舒,这下你该相信了吧?我知道让你相信自己生母是这样不堪的人,有些为难你了。然而事实胜于雄辩。这件事如何处置,还得看侯爷。”
楚长辞看都没有看晁斧丁,淡淡道:“拖出去砍了。”
楚望楼道:“交给孩儿来办吧。”
“嗯。”
云若水小声道:“那她又该如何处置?”
楚长辞看了水研姬一眼,幽幽叹了口气,道:“杖毙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脑中嗡的一响,仿佛有焦雷在耳畔炸开,自始至终所保持的从容镇定,都被这四个字击溃。
杖毙?
你要杖毙我娘?
你杖毙她试试看啊!
你真的看不出这个用心险恶的女人是把我们母子往死路上逼?
楚望舒微微低头,不让人看到他脸上的狰狞和眼中滔天杀意。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时,脸上已经没有了那股令人心悸的狞色。
显而易见,这是一个局,一个针对他的局。所图无非就是他的黄杏坊,如今黄杏坊在牧野城名声赫赫,单是黄杏坊三个字,就让许多人信服,都得挑起大拇指说个“好”字。黄杏坊三个字背后所代表的是巨大的利益。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是怕挑明了之后被我拒绝么?觉得霸占儿子的产业会坏了名声,所以想出这么个计策让我乖乖就范?
她水研姬在你心里只是一枚无关紧要的棋子?你不就是想要钱吗,好,我给你!
楚望舒笑了笑,笑容中除了凄凉还是凄凉,然后他闭上眼睛,深深吸气,深深吐气,虽然闭着眼睛,但能感觉到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半晌,他听见自己苦涩的声音:“父亲,求你放了我姨娘。”
云若水佯怒道:“族有族法,家有家规,这个贱人做出这等有辱门楣之事,岂能饶恕。”
楚望舒猛地跪倒在地,“父亲,就算姨娘......做错了事,但她生我养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父亲看在孩儿的份上,饶她一条性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听见自己的声,空洞而悲凉。
楚长辞目光深深望着他,沉声道“你是在以楚府子嗣的身份恳求?”
“是,孩儿知道府上近来库房拮据,为了家族,孩儿理当尽自己一份力。”楚望舒双拳紧握,青筋怒爆,一字一句道:“孩儿在奉上白银十五万两!”
“但我身上只有十一万两白银的银钞,不过黄杏坊里还有数千粒丹药,售卖成银子,比十五万两只多不少。”
楚望楼故作惊讶道:“七弟,这,这......黄杏坊什么时候是你的产业了?近来风头正盛的黄杏是我楚家的产业?既然是我楚府的产业,收回来也是正理,断然不能抵消水姨娘的过错。”
楚望舒没理会他,而是目光灼灼看着楚长辞。
楚长辞沉肃的脸上展露一抹笑容,宽慰道:“你有心了。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姨娘说到底也曾经是我妻子,虽然如今离心离德,为父却也不愿赶尽杀绝。”
水研姬浑身颤抖,泪水涟涟,心如死灰,“谢侯爷不杀之恩。”
楚望舒俯身搀扶起娘亲,柔声道:“娘,我们走。”
云若水眉梢一挑,却没说话。
回去的路上,水研姬沉默寡言,眼圈通红,强忍着没让自己在儿子面前哭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娘,你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我知道,大家都知道。”楚望舒握住娘的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明白的。云若水之所以敢故技重施,是看出父亲想敲打我的心思,是我害了你。”
水研姬只是含着泪摇头:“只要你和玲珑平平安安,娘受多大的委屈都无所谓。”
楚望舒摇摇头,沉默了半天,又道:“娘,我是不是错了?”
水研姬侧头看他。
“以前我觉得不讨父亲喜欢,是因为我没用,我是不成器的儿子。所以一直努力想让自己变得强大,好叫父亲能把目光集中在我身上,让他知道我这个儿子并不是真的一无是处。可我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我始终是个无关既要的庶子,随时都能成为弃子。为了利益他要把妹子送给楚望生,为了利益他可以将结发妻子贬为妾室,为了利益他更可以算计亲生儿子。在他心目中始终只有正妻和嫡子。”楚望舒喃喃道:“父若不父,休怪子不当子。”
水研姬反手握住儿子的手,有些心疼,有些担忧:“娘对他其实早就死心了,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缘分再深,也已经尽了。他怎么待我,我都无所谓了。可你毕竟是他儿子,骨肉亲情,血浓于水,能忍,还是要忍。”
水研姬目光眺望蓝天白云,怅然道:“父若不父,子不当子,你这孩子不迂腐,就是太偏激。娘就得亲自看着你,才放心。望舒啊,云氏有的是办法让我们母子万劫不复,但终究没有把事做绝,便是因为他心中仍然顾念血肉亲情,云氏也得忌惮一二。这世上不孝子有很多,不当人父的也很多,可这世上,最悲哀的事情,仍然是骨肉相残。娘不愿意看你走到那一步,因为太悲哀。”
水研姬见儿子迟迟没有说话,一转头,愣住了。
楚望舒泪流满面:“娘,孩儿听你的,这口气我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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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以为自己再也不用忍辱负重,重生后更认清了现实,没有实力,你只能忍辱负重。
他可以暂时隐忍,不和楚长辞撕破脸皮,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做。
入夜的时候,天边开始翻滚起墨云,狂风大作,一场春雨将来未来,刚刚入夜,却好像已经是三更天。
晚上行人本就不多,又碰上这么个鬼天气,人就更少了。平时沿河游乐的画舫也因为天气原因而停泊不出。河面河岸,一片漆黑。
夜幕中走来一个青衣少年郎,右手提两坛烈酒,左手攥一叠厚厚黄纸。他身后跟着一位白裙飘飘的美艳女子,眼波流转,顾盼生辉。此刻咬着纤薄的唇,亦步亦趋。
他慢悠悠的走到石拱桥的中央,蹲下神,把两坛酒往身边一搁,然后从怀里摸出火折子,鼓着腮帮吹了半晌,好不容易吹出了点点星火,被狂风一吹,熄了。
他尝试了几遍,见实在点不着黄纸,幽幽叹了口气,自嘲一句:“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老头儿,我来看你了。这会儿你应该在下面一家团聚了吧?真羡慕你,命苦是苦了点,可一家人相亲相爱啊。不像我,出身在没有恩义可言的豪门大族......算了,这些糟心事不提也罢。这次我是来说“对不起”的,抱歉,我食言了。黄杏坊的招牌我保不住,欠你的人情,也还不了。”
楚望舒把一叠黄纸用力撒了出去,狂风一卷,纷纷扬扬的在空中翻滚,徐徐落入河中。
白裙女子走到桥边,双手撑着石栏,眺望黑色河面,柔声道:“你在祭奠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沉默了片刻,淡淡道:“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头儿,命途多舛,青壮时面对日益衰弱的家业无能为力,年迈是面对儿女的惨死亦是无能为力。那座黄杏坊就是他送给我的产业,老头儿有三子二女,长子从军战死,次子浪迹天涯,一去不回。长女呢,和我那妹子的家人一样死在了当年碧泽城战役中。而他的幼女在一次彩灯节会上被楚望楼看上掳回府上,一起出行的幼子也被掼死在桥头,尸体扔进了河里。那天,我拿着银子走入了黄杏坊,这个惨兮兮的老头儿跟我喋喋不休的说了半天,然后把地契房契留给了我,一个人来到桥头跳河自尽......”
楚浮玉愣住了。
楚望舒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再和你说说一些更糟心的事。今天那场针对我娘的栽赃陷害,其实云氏在暗中策划,目标不是我娘,而是我,或者说是黄杏坊。咱们那个当爹的,问我要银子,我没答应,他也不想想,我凭什么给楚望楼攒家底,这不,就有今天这出戏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拳头不够硬,脾气又是太硬,就会死的很难看。就把黄杏坊和银子给交出去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冤。”
“黄杏坊的掌柜叫老符,是个兢兢业业的老儒生,办事能力一般,不过胜在踏实。香儿是个好姑娘,性格活泼,天真乐观,跟我说话的时候总是低着头,细声细语,我朝她一笑,就脸红了。其实我知道她喜欢我,不过这种事情我不好拒绝,只能装傻。也是在今天,楚望生带人去了一趟黄杏坊,当着老符和他妻子的面,把他们闺女给奸污了。那丫头性子犟,想不开,上吊自尽了。下午我偷偷去了趟黄杏坊,站在门口半天,没敢进去。我不敢面对老符,更不敢面对她。幸好,这笔账我还能还,我肯定要还。”
“可就算是这样,老符也没怪我,他跟闺女说:“闺女啊,你放心,东家会还你一个公道的。”哈哈哈,他傻啊,他竟然觉得我会还他家一个公道?我才是害死他女儿的凶手啊,我还他公道?哈哈哈哈!”
楚浮玉看着这个状若疯狂的少年,心痛如绞。
楚望舒红着眼,转头,惨笑道:“你说他傻不傻?”
楚浮玉没说话,泪如雨下。
楚望舒眺望漆黑河面,目光古井无波,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在桥头站了很久,微笑道:“快下雨了,你回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摇摇头。
楚望舒眉头一皱:“听话。”
她仍然倔强摇头。
楚望舒叹了口气,柔声道:“谢谢你告诉我,晁斧丁还没死,即便你不恰好看到楚望楼放走晁斧丁,他也会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我,不然怎么引我出城?这是阳谋啊,挖坑给我跳,我还不得不跳。三姐,我出城办点事,办完就回来,之后带你们离开这里。”
楚浮玉犹豫了一下,忽然抱住楚望舒,哭道:“望舒,我好怕。你抱抱三姐,抱抱我。”
楚望舒轻轻拥住她,目光温柔。
楚浮玉似乎不满足,紧紧往他怀里靠,身子微微颤抖着。
怕什么?
男人怕美人白头,女子怕良人不归。
黑云层层翻涌,狂风呼啸,时而有闪电划过,将天空照的青白蓝紫,继而雷声滚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道人影在牧野城门关闭之前,成功离开,城楼摇曳的火光将他面容照亮,俊美无俦,冷冽如刀。楚望舒手中拎着一坛酒,在桥头倒酒一坛,剩下一坛他也不喝,而是拎在手里带出了城门。
大凡物不得其平则鸣!
况且忍气吞声从不是他楚望舒的性格,快意恩仇,仗剑九州才是真性情。
出了城门朝西走,雨水为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粘稠的湿气。沿着迢迢官道行了二十里,两边是一场瘟疫之后元气未复的荒凉田地,在远处就是绵绵青山,潺潺溪水,偶尔见到一方池塘。
二十里后,出官道朝南,入小径,复行十里,遇一妇人在溪边哭喊求助。
楚望舒走进溪边,上上下下打量布衣荆钗的普通妇人,年岁三十许,白白净净,气质婉约。
“天色已晚,骤雨将至,这位嫂子为何这时候还独自一人在外?”
姿容颇有些秀丽的妇人抹了抹泪花,抽噎道:“公子,民妇家主五里外的长春镇,白日忙着开垦田地,这会儿便想趁着雨水为至,来此浣衣。谁想刚下了水,杂草之间便窜出一条蛇,咬了民妇一口,顺水游去。公子,民妇是不是要死了?”
说着,拉开裤管,露出纤巧白皙的脚裸,小腿肚上,果然有两个细小的伤口,水肿难消。
楚望舒蹲下身,握住妇人的脚裸端详,宽慰道:“是条无毒的蛇,嫂子回家后用烈酒擦拭伤口,好好包扎一下,两一两天就能消肿,实在不放心,明日去看一看大夫,也花不了几个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妇人松了口气,摇头道:“民妇贱命一条,哪里需要看什么大夫,俗话说没鸟的娃儿有老天照应。”嫣然一笑,眼波盈盈,羞涩道:“公子,男女授受不亲。”
楚望舒连忙松开手,连连告罪。
妇人却突然探臂揽住楚望舒的脖子,投怀送抱,痴痴笑道:“脚有什么好玩的?公子若是喜欢,妾身把衣服都脱了让你玩个够好不好。”
楚望舒咳嗽一声,“嫂子自重。”
妇人挑了挑悬挂好几斤媚意的眉梢,一根手指在楚望舒胸口画圈,柔声道:“公子,民妇就一粗俗妇人,不懂什么三从四德,也不做不来贞洁烈妇。家中汉子是个不同情调的粗人,实在没趣。公子俊俏,民妇生平仅见,难免心痒难耐,公子放心,民妇只求与公子做一回露水鸳鸯,事后两不相干,绝不痴缠。”
秀丽的脸盘爬上两抹晕红,任君采撷。
楚望舒再也绷不住脸,十足奸夫***一拍即合的无耻之徒,嬉笑着把手探入妇人的裙下,笑道:“嫂子真性情,我喜欢。”
“小冤家,去死!”妇人娇嗔道。
一抹寒光乍现,直刺楚望舒后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脸上挂着登徒子浮夸笑容的少年伸出两指夹住匕首,笑呵呵道:“青蛇竹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嫂子,你这是要干什么?”
妇人见刺杀失败,不慌不忙,弃了匕首,双腿一夹楚望舒的腰,两条手臂好似柔软无骨,缠住楚望舒的双臂,与此同时,将自己波涛汹涌的胸脯压在楚望舒脸上,咯咯笑道:“公子,妾身今日非把你就地正法不可。”
当是时,溪水中炸开两团惊涛,黑暗中两道寒芒瞬息间逼至。
仓促之间,楚望舒目不视物,只能听声辩位,手中匕首掉落,抬脚一踢,匕首化为流光急射向左侧那名刺客咽喉。刺客收剑格挡,“叮”一声脆响,他身形飞旋着落地。
右边那名刺客长剑已经递到楚望舒不足三寸之处,楚望舒不躲不避,转了个身,把那名以人为枷锁束缚住他身体的妇人当成肉盾。
那刺客冷血无情,非但不顾忌误伤同伴,反而剑势再添几分凛冽,竟是要将两人一剑贯穿。
妇人脸色微变,“呸,你这拔**无情的负心汉。”
“咱们既然做这份把脑袋栓裤腰上的活计,完成任务当为首要,你那个病秧子男人,我会替你照顾。”那刺客声音沙哑,难听至极。
“昨晚你趴在我肚皮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提上裤子不认人了?”妇人身体猛地一坠,四肢松开,险而又险的避开了这一剑。
长剑直刺楚望舒胸口。
楚望舒身躯后仰,顺势一脚踢在对方的手腕上,轻松化解了这一剑。起身后又与妖娆妇人对了一掌,迅速后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衣刺客首领,甩了甩手腕,提着精铁铸造价值千金的心爱剑器,摇摇头,沙哑着嗓子道:“可惜了!”
“楚公子,你是怎么察觉出奴家不对劲的?”妖娆妇人朝楚望舒眨了眨眸子,语气温柔,仿佛情人之间的撒娇。
楚望舒笑道:“要不你先回答我,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会来此,提前在半路堵我?”
妖娆妇人眨了眨眼睛,笑道:“你猜!”
楚望舒耸耸肩:“除了我那心狠手辣的母亲,还能是谁?你们是受聘来杀我的杀手团伙,还是青木城云家的走狗客卿?”
黑衣首领嘿嘿一笑,声音如粗砂卡在喉咙里似的,“楚公子不妨下去问问阎罗。”
“真觉得吃定我了?”
“难道不是?公子的修为是炼体巅峰,但你的实力不能以炼体境来衡量,我们三个练气五重的,对付你总该十拿九稳了吧。”
楚望舒点头:“确实很稳!”
黑衣男子冷冷一笑,还不等他说话,远处那个俊秀少年郎忽然暴起,十几丈距离一掠而至,单手按住他的额头,另外一手按在他握剑的手腕上。推着他一路奔出十几步,以楚望舒的果决,就要运劲炸烂这颗脑袋。但黑衣首领低估了楚望舒,楚望舒同样也小觑了这名杀伐经验丰富的杀手,两人短兵相接后,看似楚望舒推着黑衣首领奔袭,其实后者也在不断后掠,以卸去额头凶猛力道。
而妖娆妇人起初惊骇之后,迅速做出反应,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毒蛇般向楚望舒脖子舔·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楚望舒虽然无奈,但也当机立断弃了这次好大的机会,屈指弹开软剑,脚下滑退十几米。途中还与身后那名黑衣刺客对拼了两招,对方虎口崩裂,惊骇与楚望舒的恐怖力道,立即撤退,楚望舒也不追击。
黑衣首领吐出一口血沫,揉了揉滚烫额头,心有余悸。有种终日大雁却险些被雁啄瞎眼睛的后怕。阴沉着嗓子道:“年纪轻轻,练体九重,搁在豪门望族里不稀奇,但这一身汪洋气血,凶悍肉身,是那些温室里的花朵永远不可能拥有的本事。论捉对厮杀,我远不及你。可惜了一个少年天才,今日注定要命丧于此。”
“轰隆隆!”
天际划过闪电,惊雷滚滚。
楚望舒脸上从容淡定褪去,终于露出几分沉重,“是可惜了,早知道就先把你身边的骚蹄子给做掉。功亏一篑!”
妖娆妇人眯了眯眼,杏眼儿杀机大作。
黑衣首领沉声道:“布阵!”
说完,他仗剑出阵,脚下踩出一串繁琐步伐,却瞬息间奔至楚望舒眼前,明晃晃的铁剑横劈而下。
楚望舒脚步一错,避开剑锋,正要还击,斜地里刺来一剑,继续避开,紧接着又有毒蛇吐信般的软剑从刁钻角度攻来,一退再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门的三才剑阵厉害是厉害,不过你们三个都是半吊子,使的似是而非,威力大打折扣。”
“杀你足够了。”黑衣首领居三才中的“天”位,主攻,“地”、“人”辅助。
他见楚望舒退缩,不打算给这个少年郎喘息换气的机会,再一剑刺向心口。楚望舒这回不退了,两指夹住剑锋,朝黑衣首领拍去一掌。妖娆妇人软剑一抖,围魏救赵。然而楚望舒铁了心要玉石俱焚,一掌结结实实拍在黑衣首领胸口,己身只来得及微微侧身,软剑挑破胸口衣襟,划出一道细而深的伤痕,鲜血长流。
黑衣首领被一掌击退数十步,胸口气机翻江倒海,见少年被两名手下围住,不怒反笑,“既然知道是三才剑阵,那你应该知道被困入阵中的后果吧。”
啐了一口血沫,大步归阵。
三才剑阵以八卦为基石,故而有“兼三才而两之成卦”的说法,三爻组成一卦,剑阵有九种变化,暗藏正反五行,阵中三人每人需管到一个以上的生克变化,因此没有深厚造诣的人根本无法胜任。这三人仅是练体境的修士,又粗通皮毛,发挥不出剑阵的威势,但对付一个同样练体境的楚望舒,绰绰有余。
楚望舒入剑法后,左冲右突,无法破阵,想要拼命反击,却又被彼此呼应的阵势化解,反而自身险象环生。
天剑居上,地剑居中,人剑居下。
三剑齐出,分别从不同方位攻击,让他不能左右闪避。
楚望舒脚下一踏,陀螺似的冲天飞起。固然避开了三人齐心协力的杀招,可也将自己置身险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名刺客心中大喜,呈三角阵势,剑尖直指半空。
即将饮恨在剑阵之下的少年不慌不忙,面色从容,双手合扣,在丹田处做了一个虚压的动作。内劲如一锅浇了冷水的沸油,瞬息间狂暴,周身骨骼发出节节爆竹的声响。
有一道闪电划过,天地骤亮,照着少年沉肃的脸盘,竟然乏着一抹淡淡的玉质光泽。
以楚望舒的身法,未必不能凭空借力跃出去,但肯定会在瞬间又被包裹在剑阵中,也就懒得做无用功,气沉丹田,想块陨石般砸回剑阵。
天人无忧,道体无垢!
一剑刺在大腿,一剑刺在小腹,软剑最刁钻,不是刺,而是缠绕住楚望舒的脖颈。
楚望舒落地后,不去管身上的伤势,右臂一揽黑衣首领的后脑,踏前一步,一个头槌撞了上去。
“嘭”一声闷响,然后妖娆妇人和那名黑衣黑巾裹面的杀手就看见自家老大的脑袋仿佛西瓜一样分崩离析,头骨盖裂成四瓣,脑浆和血液“啪”一声摔在地上。
楚望舒随手推开这具死状凄惨的尸体,脸上的鲜血和脑浆将他衬托的仿佛修罗恶鬼。他转头,朝妖娆妇人无声的裂了裂嘴角:“很久没杀人了。”
“轰隆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恰好一道闪电划过,少年脸上的狰狞表情纤毫毕现。
妖娆夫人心中寒意森森,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如坠冰窖。与那名同样惊骇莫名的杀手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同时朝两个方向逃窜。
楚望舒脚下一踏,踩出深三寸的脚印,追上黑衣杀手的背影,一拳捣碎他的后心。
那人前胸炸开一道血雾,濒死前发出一声惨叫。
他再转头看那名几息间掠至溪边的妖娆妇人,不知她是想入水遁走,还是想越溪入山。没有追击,而是俯身捡起黑衣杀手身边的长剑,掂了掂,做出一个掷矛的动作。
长剑飞旋,携带着一股破空的啸声,将妖娆妇人贯穿在溪边。
“哗啦啦!”
豆大的雨点子劈头盖脑砸下来,声势惊人,漫山遍野都是哗哗的雨声。
楚望舒仰头任凭雨水冲刷去脸上的血污,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像是要把胸中万千郁垒和滚滚戾气一起吐出来,“总算舒服多了。”
大步走向苟延残喘的妖娆妇人,被贯穿胸膛的女子在血泊中艰难爬行,凭借着练体八重的体魄吊着一口气,眸子死死盯着溪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杀人者人恒杀之,嫂子,觉悟还不够呐。”
与那名被一拳捣碎心脏和体内气机的杀手不同,妖娆妇人只是断了心脉,死亡在所难免,但也不会立刻死去。她侧过头,脸色因失血而苍白,一双媚态十足眸子只余怨恨和不甘。
楚望舒摸了摸脖子上一圈淡淡的血痕,笑道:“嫂子这眼神可比刚才卖弄风骚诱人多啦,公子我被你们逼的连压箱底的手段都使出来了,死的其所!”
不动神色的拧断了她的脖子。
楚望舒眯着眼看向涟漪密集的溪水,嘀咕道:“死前还念念不忘看着溪水,难不成里面还有能救你的人?”
话音方落,惊涛炸起,一团黑影瞬息间袭来,比原先两名炼体境的杀手快了何止一倍。凌厉的刀光当空怒劈,裹挟着万千雨势劈下。
楚望舒应对的非常仓促,愣了一下,才抓起长剑格挡。刀剑相击,登时如断线纸鸢般倒掠,一直隐匿水中的杀手得势不饶人,再补上一掌。
楚望舒与他对了一掌,喷出一口鲜血,凌空飞出数丈,摔在泥泞中。
伏杀之中藏伏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耐心极佳的杀手偷袭得手之后,却违背常理的没有趁势追击,而是低着头,看向自己的掌心。
楚望舒满身泥泞的爬起来,又咳出一口血,扬了扬指缝间一枚细如牛毫的银针,笑道:“等你很久了,练气七重?”
杀手是一名锦衣中年人,没有刻意遮掩面容,豹头环眼,身材昂藏。他凝视着掌心一点黑印,皱了皱眉:“你早知道我藏在水里?”
“你藏不藏水里我不知道,不过知道你们肯定有后手就是了。直到她临死前的异状,我才警觉。”楚望舒嘴角一挑:“想听吗?”
“说说看!”
“还不知道这位从牧野城一直跟踪监视我的大侠,是何方神圣?云家的客卿供奉,还是某支旁系高人?”
锦衣汉子嘴角哂笑,不作回答。
“我自认为灵觉敏锐,别说练体境,根基浅薄些的练气境,想不漏痕迹的跟踪我,断无可能。从我是黄杏坊幕后东家暴露开始,我就已经怀疑身边是否出现了你这么号人物。看来云若水没耐心了,图穷匕见,想把我这个威胁扼杀在摇篮里。”
“今夜的狙杀也在你意料之中?”
“云氏自以为傲的计谋在我眼里不过尔尔,她为什么放着晁斧丁不杀?无非是想引我上钩。然后在途中将我暗杀,消弭后患。”
“可你还是来了不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啊,胸中郁垒堆积,不吐不快。”
“然后白白送了小命?”
“你在溪底瞧了这么久,不就是想在我默驴技穷的时候出手么。可你依然着了我的道,与其夸下海口,不如早些将毒逼出体外,我可以给你时间。”楚望舒笑道。
锦衣中年人果真一心一意运功逼毒。
楚望舒看起来颇为得意,话匣子就有些刹不住,喋喋不休道:“其实三个蹩脚刺客我十招之内就能杀光,你信不信?之所以隐忍演戏,不过是想给你一个油尽灯枯的假象。你也没让我失望,乖乖上钩了。”
锦衣中年人争取时间逼毒,楚望舒也在暗中运劲疗伤,之所以不堂而皇之的服用丹药,是怕对方狗急跳墙。
一炷香后,呵气入青冥,楚望舒神采奕奕,内劲在体内游走,畅通无阻,化开淤血,打通经络,更化解了对方植入他体内的真气。
锦衣中年人整双手臂呈现黑紫色,伤口黑血流淌。他笑容镇定,还有闲情逸致与楚望舒聊天:“你年纪不大,手段却棘手,假以时日,成就肯定在楚望楼之上,起先家族派遣我来杀你,还埋怨家族小题大做,如今看来,倒是先见之明。”
楚望舒忽然暴退,他立足之地,出现一道一尺长的深深刀痕。
再一次偷袭不得手的锦衣中年人脸色已有几分狰狞,脚下不断炸起泥泞,穷追不舍。
楚望舒且打且退,一路退去近百丈,最后被一刀划伤腹部,露出深可见骨的刀痕。他一脚踹在后者胸膛,朝后翻出一个赏心悦目的弧度,翩然立定,潇洒之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必你也发现了,这毒不是你一个练气七重的修士可以压制的,嗯,你现在有两条路,第一条是豁出命跟我玉石俱焚,还不一定能杀我。第二条是毒发身亡。”
深知今日在劫难逃的云家高手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不见惶恐畏惧,反而静下心来。这份心态让楚望舒大出意外。
“知道练气镜和练体境的区别吗?信不信我站着不动,也能叫你身首异处?”他手中长刀一撩,一道黑光从刀尖甩出来,化为凌厉的半弧形刀光。
楚望舒脚步一错,侧身,刀光贴身他胸膛掠过,第二刀紧随而至,接着是第三刀,第四刀,第五刀......
几乎耗尽真气的锦衣中年人瞪大眼睛,无法相信这个少年有如此惊人的反应力。须知刀光破空,是由真气所化,迅若奔雷,寻常人肉眼只能看到华光一闪,绝对做不出应对之法。他只是一个练体境的修士,绝对不该有这份反应力和速度。练体境和练气镜作为修道的第一道分水岭,就在于真气可以化形离体,而练体境只能靠拳脚肉搏,练气境杀练体境不说如宰鸡屠狗,总之不会很难,更不要说像他这般陷入胶着。虽然他中毒再先,大部分真气用来压制毒素,可眼前这少年展现出来的实力,仍是让他心惊胆战。
“九州有个说法“水气火兵”,你的黑水真气勉勉强强能够使用气兵了,云族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族,可总不至于连一本气兵秘籍都没有吧?要不你使一招看看?这种粗劣的真气离体除了浪费真气,实在找不出可取之处。”楚望舒好心肠的帮他出谋划策。
被逼入绝境的练气士低吼一声,脸色呈现诡异的潮红,头顶冒出白汽。双眼血红,流出两行血水,紧接着七窍流血,猛地一跺脚,锦衣随之裂开,周身肌肉膨胀,青筋怒爆。
自残秘法!
楚望舒神色微变,心说终于来了。他有底牌有后手,对方当然也会有压箱底的搏命技法,自残秘法就是此人最后的手段。这种秘法在九州数不胜数,多是一些耗损寿元或者拼着经脉俱断为代价,强行提升真气的法术。不是走投无路绝对不会使用。
楚望舒抛出手中的铜剑,大喝道:“驭剑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陷入癫狂的中年人此时神智模糊,杀意翻涌,听到驭剑术三个字后,来不及辨识真假,下意识的侧身避开飞射而来的长剑,然后身形一闪即逝,再出现时已经在冲到楚望舒身前,一刀刺向心脏。
楚望舒单手按住刀背,狠狠一压,长刀贯入小腹,云族中年人嘶吼着持刀冲锋起来,长刀挑着楚望舒奔行数十丈。遭受重创的少年双手死死握住刀身,一路滑退,一路咳血。
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中年人回光返照之际,神智恢复短暂清明。回忆起自己这荣辱交错的一生,六岁习武,二十五岁突破至练气镜,此后二十年在练气镜艰难攀升,天赋算不上好,也不能说差。倒是被家族重视的儿子年纪轻轻已经是练体大成,为了给儿子博取更多资本,他才接下这次任务,本以为是顺手而为的小事,没想到阴沟翻船,折损在此。
“死前能拖一个练气修士下水,你也不亏。”说着,运起真气,就要拍碎这个少年的天灵盖。
可手举在空中的他忽然顿住,像是有什么东西抽干了最后的余力。缓缓低头,看见胸口那一截剑尖。
怎么可能?
怎么会这样?
云族中年人张了张嘴,已经无力问出心中的疑惑,带着浓浓的不甘和茫然,气机断绝。
楚望舒吐出一口鲜血,脸色疲惫,扯了扯嘴角,虚弱笑道:“都说了是驭剑术,哪有只去不回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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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惊蛰已过,耽误了最佳的春种,镇上居民经过一番亡羊补牢,秋末时还是能从老天爷嘴中扣出一些吃食的。收成肯定要差了些,但也不至于饿死。
晁斧丁坐在长廊里,身边温了一壶酒,自家娘子酿的黄酒从来都是他衷爱之物,可这壶黄酒从滚烫到温热,再到如今彻底冰凉,他都没有喝上一口,只是愣愣望着院外,魂不守舍。
晁斧丁从小在镇子长大,祖上三代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实平民,如果不出意外,他长大后本该子承父业,打理从父亲手上传下来了几亩薄田,娶个妻子,安安分分过日子。说起来他也算有些机缘,十岁那年有一个落魄的游方术士路过家门,晁斧丁当时捧着碗蹲在自己门槛上没心没肺的吃着大碗白米饭,那游方术士驻足停留,貌似饥肠辘辘,又不好意思问一个稚童要吃食。晁斧丁嫌他碍眼,又赶上秋收时节,家有余粮,就把那吃了半碗的米饭施舍了出去,让他赶紧滚蛋。
游方术士大快朵颐之后,跟他说:修道之人出世离尘,富贵荣华恩怨情仇都是俗世羁绊,因此最忌惮染上因果。老道观你资质尚可,传你一套拳法,算是还你的一饭之恩,咱们互不相欠。
晁斧丁勤加苦练,长大后又参军磨砺了几年,后来被楚府看上,从军中调回牧野城做了一名护卫。
老天爷算是待他不薄了,瘟疫来临时家中老小都没感染,一家平安。如今镇上对玉华阁的神仙道士和黄杏坊感恩戴德,殊不知那个黄杏坊的幕后东家,竟然是楚府的少爷。更不知他参与了一场构陷楚府七爷的计谋中,否则乡亲们铁定戳着他脊梁骨骂。晁斧丁倒也无所谓,谁敢乱嚼舌根,杀了便是,他在镇上称王称霸惯了。
肩上忽然一重,侧头看去,刚刚将儿子哄睡的妻子抱着裘衣回来,披在他肩膀上。相夫教子小十年的温婉女子遥遥望一眼敞开的院门,又看了一眼丈夫,柔声道:“孩子刚刚睡下,妾身去爹娘屋子瞧过了,两位老人家都已经歇息......”
晁斧丁摆摆手:“你先睡就是。”
相貌平平气质婉约的女子欲言又止,低声叹了口气,转身回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晁斧丁不禁又想起楚府那位貌美如花的夫人,他记得那位夫人十五岁嫁入楚府,如今已是十六年。当初年少的他遥遥见过那位夫人一面,当场惊为天人。只觉得这种仙子似的美人,也只有侯爷有福享受。五年前那场栽赃嫁祸也是出自他手笔,与这次如出一辙的充当奸夫的角色。当年在云氏找上他的时候,晁斧丁干脆利落的答应下来,一小半是出于形势所迫,更多的则是恨不得那个朝思暮想的女子跌入尘埃,最好永世不得翻身。
从当初第一次见面到如今,时隔十六年,从平妻贬为小妾的女子三十一岁,非但没有年老色衰,反而有了黄花闺女不具备的成熟风韵,越发的勾人。
前些日子故技重施,晁斧丁本想借此机会,好好玩弄那个处境艰难无人问津的女子,了却多年夙愿。可惜被大夫人一眼看穿心中龌龊,严厉警告他不得多此一举。起初晁斧丁无法理解大夫人的有意,后来才知道志在楚望舒。如果真由得他玷污了水研姬,这女人指不定就当场自尽了,晁斧丁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忍下来。
只不过这一忍,将来再也没有机会了,大夫人虽然没有杀他,可楚府是万万回不去了,本想着举家迁移,却被三公子留了下来,三公子直言了当的说:“知道你急着离开牧野城,楚府不能容你,夫人也不想再看到你。可是现在不行,你得在牧野城待满三天,三天之后,带着五十两黄金,想去哪就去哪。”
晁斧丁不是傻子,他精明的很,自觉告诉他这件事没有结束。
他不敢睡。
晁斧丁坐在长廊里看雨,看着被雨幕中的模糊世界,没来由的一阵心烦意乱。
现在撑死了二更天,长夜漫漫,竟是从未有过的难熬。他不是傻子,这几天一直在思量三少爷那番话的用意,想杀人灭口?害怕自己逃离牧野城所以为了稳住他?显然不是,之前在楚府杀了他不是更简单,何必多此一举。那为什么要让自己留在牧野城三天呢?是有什么绕过不自己的环节吗.......好像还真有!
晁斧丁隐约间猜到了什么,心中一凛。
大雨瓢泼,小院渐渐起了积水,*****笼舍里的几只老母鸡把脑袋缩在翅膀里,瑟瑟发抖,春季普遍都是细密而绵长的雨水,极少有这种雷暴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院外,漫漫雨幕中,少年披头散发,拖刀而来。
晁斧丁猛地从长椅上站起身来,脸色煞白。
脸色同样苍白如鬼魅的少年慢悠悠踱步入院,柱刀而立,檐角灯笼的光芒中眸子炯炯明亮,少年笑了笑,好似老友寒暄的口吻道:“我来了!”
我来了......
晁斧丁双眼圆瞪,面目狰狞,他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在见到这个少年时串联起来,大公子不让他走,把他当成了鱼饵引诱这个少年上钩。
“来之前,宰了四个狙拦路虎,一个练气境,三个炼体境,每一个都能轻易杀了你。现在我身受重伤,差不多油尽灯枯了,你要不放手搏命一次?说不定我阴沟翻船,你呢,还可以拿我人头去云若水那里邀功请赏。”楚望舒笑着伸出一只手掌,做了个请的手势。
晁斧丁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俊美少年郎,额头青筋突突怒爆,像一头走投无路的困兽。他心一横,抄起靠在椅子边的佩刀,一步跃出长廊,挥刀怒劈。
楚望舒脚尖一踹刀身,刀尖豁然扬起,当空划过一道弧光。下一刻,气势汹汹的晁斧丁手中佩刀脱落,哐当摔在地上,而他本人则捂着手腕愣在原地。
楚望舒探手接住飞旋而起的长刀,把眼前男子的剩余手脚筋都挑断,后者颤巍巍的艰难站立,咬着牙不让自己倒下。
“没想过会有今天吧?”楚望舒哂笑,一脚将这个汉子踹翻在地。再一脚踏在他胸口,长刀贴着晁斧丁的脖子插在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万念俱灰的晁斧丁闭目等死,久久不见对方动手,睁开眼,怒视少年,嘿然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老子有今日之果,无话可说,但如果你以为我会向你求饶,那就大错特错了。”
楚望舒点点头:“明知必死,所以死前不妨充一充好汉,或者你是想用言语激我杀你,好拍拍屁股走人?”
晁斧丁脸色剧变。
“其实我很羡慕你,有一个圆满的家庭,父母健在,妻子贤惠,儿子想必也挺懂事吧,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嘛。可这么好的一个家,你怎么就不珍惜呢?安安分分在楚府当个侍卫,月俸不少,乡下也有良田。将来儿子想读书或习武,都有银子供他。可这一切都被你亲手葬送。”拔出长刀,迈步走向内院。
“一人做事一人当,楚望舒,你有本事就杀了我,祸及妻儿算什么英雄好汉?”晁斧丁大吼。
窗户里亮起了烛火,显然是被他的吼叫惊醒了。
楚望舒很快折了回来,左手拎着三颗头颅,腋下夹着一个稚童。
晁斧丁目呲欲裂。
楚望舒先把两颗白发苍苍的头颅丢在他面前,再把那颗凝固着惊恐悲恸,眼角尚有泪花的女子头颅也丢过去。笑道:“老幼有序,总不能让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我先宰了你父母,嗯,你这个妻子不错,说自愿一死求我放过两位老人,可惜我没搭理她。哦,还有你儿子,躲在床底下不敢出来,兴许是见到了这幅凄惨画面,吓傻了。”
稚童双目无神,仿佛木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晁斧丁凝视妻子头颅,两行清泪化血泪。
“你说祸不及妻儿?放屁,我这人就是不讲究,谁要是惹毛了我,就恨不得杀他全家。你既知祸不及妻儿,为何对我娘下手?”楚望舒蹲在他面前,捏了捏稚童的脸蛋,笑容和煦:“其实吧,我比以前好多了,回到楚府的这些日子也都在修身养性,从来都没杀过人。就算你陷害我娘,我也只是想把你碎尸万段,没想过杀你全家,真的。可惜世事总是无奈,发生一件令我很不开心的事情。”
他脸色忽然狰狞起来,状若恶鬼,“我已经很辛苦的忍住了杀意,但它就像一万只蚂蚁,在我心里噬咬,一直爬到我的咽喉,啃噬我的理智。对,就是你现在心情,那种从里到外,从肉体到精神的痛苦。你的命是命,你家里人的命是命,我娘呢?香儿呢?她们就该死?放心,云若水和她的儿子很快就来陪你,黄泉路上你慢些走,说不定还能见到。”
“每个人都有不可逾越的底线,就像龙有逆鳞,触之则怒。我曾经发过誓,谁要是伤害我娘,我要他百倍偿还。如果没猜错的话,五年前那个所谓的“奸夫”也是你吧。屡次三番害我至亲,肯定不能留你活路了,不过我给你个机会,求我吧,只要你求我,我答应放过你儿子。”
晁斧丁仿佛绝望中看到了一线曙光,抱住楚望舒的脚,喃喃重复道:“放了他,放了他......”
“求求你,只要你放了他,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我可以去侯爷面前为你娘平反,只要你放了我儿子......”
楚望舒仰天狂笑,然后捏断了稚童的喉咙。
晁斧丁目光一片呆滞。
重生以来所压抑的杀气、戾气、煞气在胸中翻江倒海,此刻终于找到了宣泄口,楚望舒手起刀落切下晁斧丁的脑袋,扬起头,感受着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的酥麻,喃喃道:“我本良人,奈何风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在这座躺满无头尸体的宅子里倒头就睡,三名蹩脚刺客在他身上留下的伤口都是小打小闹,若非他刻意示弱,三人在楚望舒手上走不出十招,最致命的是云族那名练气五重高手的搏命一刀,伤了脏腑,还有就是出水之时偷袭的那一掌,击伤了手太阴肺经。来这里之前他吞了三枚九光丹,一枚治疗内伤的丹药,暂时压制了伤势。
一觉睡到卯时破晓,深入脏腑的伤口已然结痂,内伤也好了七七八八,以他如今打熬出来的体魄,配合丹药,除非是致命创伤,否则都还可以救一救。
入城,回府!
清晨,天边那颗温吞的彤红太阳犹抱琵琶半遮面,楚府一切都井然有序,三小姐楚浮玉的小院里却喧嚣吵闹,院外露出的仆人探头探脑往里看,瞧见张扬跋扈的三爷楚望生,在联系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心里顿时了然。
三爷又在打水玲珑的主意了。
这几年大家都见怪不怪了,不过祭祖大典后,七爷强势崛起,碾压三爷,三爷安静平稳了好长一段时间,昨日水姨娘那个不要脸的贱人勾搭外汉,给侍卫逮了个正着,七爷虽然竭力保下了生母,但谁都能看出来,他在楚府是彻底失势。因为侯爷肯定不会在顾恋父子情分了。
小院里,楚望生带着几个仆人把水玲珑堵在屋子里,楚浮玉把一干人挡在门外,俏脸如罩寒霜,柳眉倒竖。
“三弟,水玲珑和七爷已有婚约,你何必苦苦纠缠,天涯何处无芳草。”楚浮玉沉声道。
楚望生撇撇嘴,“三姐,不关你的事。”
“七弟把玲珑交给我照看,我就有责任护她周全。”楚浮玉柔声道:“三弟,就当卖姐姐一个情分,你先回去吧。”
她虽然厌恶楚望生,可她在楚府的形象向来是八面玲珑,表面上她和楚望生的关系还是很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顿了顿,又道:“七爷不在府上,他若是回来,知道你带走水玲珑,只怕又要大闹一场,三弟,他现在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凌的废物了,真要惹恼了他,你也落不得好的。”
话里话外,反而是在关心楚望生。
楚望生嘿然道:“那小贱种,有本事活着回来再说。”
楚浮玉脸色微微一变,尽量语气平缓,问道:“三弟何出此言?”
楚望生没做解释,不耐烦道:“三姐,你快些让开,不然我就真要强闯了。”
“风流好色的混账东西。”楚浮玉心里暗骂,做出楚楚可怜的模样,抿着嘴,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可怜巴巴道:“三弟,你别这么咄咄逼人好不好。三姐一介女流,但也知道要信守诺言。好弟弟,就当三姐求你了。”
说道最后一句,语气有些像撒娇。
狗腿子楚小书眼睛发直,偷偷咽了口唾沫。
楚望生一阵口干舌燥,眼睛落在楚浮玉美艳绝伦的脸蛋,难以移开视线。心道,晏姨娘已经是一等一的大美人,但比起她这个女儿,仍然逊色一筹。听说前段时间父亲急着想把她嫁出去,也不知道将来会便宜哪个男人。
楚望生念头急转,忽然生出一个胆大包天的念头,故作沉吟,“既然三姐求我,我今日就连放她一马,不过做为条件,三姐得陪我出城踏青游玩。”
楚浮玉想了想,觉得并无不妥,点头答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生带着一干人风风火火离开,出了院子,他命令狗腿子楚小书:“等我走后,你带人把水玲珑绑了,送去我屋子,动作要快,别让我大哥知道,嘿嘿,那丫头的落红,我要抢在大哥之前。”
楚小书恍然大悟,原来三爷使的是调虎离山之计。
屋子里,楚浮玉松了口气,苦笑道:“玲珑妹子,你在这里等七弟回来,我出去一趟。”
水玲珑点点头,袖子里的手紧紧握住一根银钗。
楚浮玉换了一身男子骑服,娇媚动人之中增添一抹英气。她来到西院马房,看见楚望生早早等在那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二哥楚望云。
楚浮玉左右张望,愕然道:“三弟,二哥,这次踏春,不带侍卫一起?”
楚望云笑道:“人多反而没趣,再说也就在城外附近转转,没必要大张旗鼓。”
楚浮玉哦了一声,从马厩里牵出一匹神骏龙马,身覆青鳞,体格健壮。楚府里豢养的龙马,皆是优质战马。
不久后,三骑出城。
楚小书等三爷离府后,叫上三名仆人,雄纠纠气昂昂的杀了个回马枪。直接穿入楚浮玉的院子,恰好看见水玲珑坐在院中陪着晏姨娘说话,当即一挥手,囔囔道:“带走。”
水玲珑豁然起身,娇叱道:“楚老鼠,你想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小书哼哼道:“干什么?当然是带你回去给三爷享用。”
两名仆人朝水玲珑逼近。
晏云柔起身,蹙眉道:“你们想干什么。”
楚小书不怵她,因为知道这位姨娘是个色厉内荏的软弱性子,不卑不亢道:“晏姨娘,小的是奉三爷的命令办事,希望您见谅。”
又朝仆人催促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带走,她要是反抗,直接绑了。”
两名仆人去拉扯水玲珑的胳膊,水玲珑疾退一步,冷不丁的把藏在衣袖里的银钗扎在一个仆人的手臂上。
那仆人吃痛,捂着伤口龇牙。
楚小书大怒,喝道:“该死的小丫头,给我绑了。”
他刚说完,那名仆人就惨叫起来,掐着自己的喉咙,摔在地上抽搐。面孔先是染上一层黑色,口吐白沫,片刻后就没了声息,这还不算完,身体高速腐烂,转眼间就成了一具散发恶臭的尸体。
楚小书惊了一跳,捂着鼻子连连后退,脸上布满惊骇恐惧,恶狠狠道:“水玲珑,你敢杀人,今天谁来了都救不了你。”
水玲珑俏脸发白,但握着银钗的手很平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针戳死你。”她说。
楚小书被吓到了,旋即恼羞成怒,怒骂道:“水玲珑,我告诉你,别不识抬举。你注定逃不过三爷的手掌心,等着今晚被临幸吧,你最好识相些,否则等三爷玩腻了你,再让我也尝个鲜,看我到时候怎么炮制你。三爷想要的女人,没有得不到手的。”
晏云柔脸色唰的雪白。
水玲珑气的浑身发抖。
两名仆人越过腐烂尸体,小心翼翼毕竟水玲珑,水玲珑一步步朝后退,扬起了手中的银钗。
这时,水玲珑惊喜的叫道:“望舒哥哥。”
楚小书惊骇欲绝的转头一看,见到脸色阴郁的七爷不声不响的站在了自己身后。
“七,七爷......”楚小书吓的亡魂皆冒,连楚望生现在都对楚望舒退避三舍,更别提是他了,舌头打结的想说些求饶的话。怎么回事,三爷不是信誓旦旦说七爷不可能回府的吗,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忽然觉得天旋地转,感觉自己无缘无故飞了起来,然后接下来的一幕让他心肝俱裂,因为他看到了自己身体,一具没有头颅的尸体。
原来,我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望舒哥哥。”水玲珑惊喜的丢掉银钗,飞扑到他怀里。
楚望舒揉了揉她脑袋,轻声道:“我回来了,没事。”
目光严厉的扫向两名战战兢兢的仆从,“滚。”
两名大难不死的仆从如蒙大赦,仓惶逃走,刚迈出脚步,两腿一软,摔在地上,连滚带爬的离开院子。
“麻烦姨娘了。”楚望舒朝晏云柔点点头。
晏云柔温婉一笑。
楚望舒一边安抚小妮子,一边问道:“三姐呢?”
水玲珑抽了抽鼻子,恨声道:“三姐陪楚望生出城踏春去了,让我留在这里等你回来。”
楚望舒皱了皱眉,心里不悦,这女人怎么照看玲珑的,如果不是他回来的早,前世的悲剧可能就重演了......
他猛地瞪大眼睛,浑身僵硬。
十八岁,四月春,悲剧......
“玲珑,她走多久了。”楚望舒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惊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玲珑想了想,疑惑的抬头,“小半个时辰了。”
望舒哥哥的脸色好难看。
“你回去找我娘,我出去一趟。”楚望舒风一般冲出院子,他的背影那么惶急,像是身后有追命鬼似的。
云若水清早起床,在丫鬟的服侍下穿衣漱口,亲自推开窗户,看了一眼彤红朝霞,再吸一口屋外清新空气,精神奕奕。
翠竹准时准点的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两名端食盘的丫鬟,待丫鬟把食盘端上桌后,翠竹轻车熟路的从瓷盅盛出一碗银耳羹,摆好一叠绿豆糕,一叠切片羊肉,一张麦饼。
楚望舒奉上十万两白银和黄杏坊后,楚府就彻底解决了库房拮据问题。
云若水端坐在桌边,小口吃着银耳羹,清甜爽口,但她只是吃了几口就放下碗,豪门贵妇可不会为满足口欲而放开肠胃,那样会让身形走样,特别是她这种韶华渐逝的妇人。
翠竹已经把羊肉裹在麦饼里递过来,云若水依然没有吃光,接着吃了几块绿豆糕,早餐到这里就用完了。侯立两侧的丫鬟一人捧浓茶,一人端痰盂,供妇人漱口。
“你去院门候着,大少爷来的话,立刻带他来见我。”云若水用手帕擦拭嘴角。
翠竹道:“是!”
半柱香后,面容淡定却心事重重的云若水便看见长子匆匆而来,翠竹并没有跟在身后,楚望楼一进大院,就摆手让翠竹不必跟随,甚至连话都懒得说。
进屋后,楚望楼同样一挥手,受过悉心调教的丫鬟心领神会,福了福身子,迈着小步退出房间,反身把门也关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娘,我们的人失手了。”房间里没有了外人,楚望楼开门见山。
云若水捧着茶杯的手一抖。
“城门刚开不久,孩儿没来得及出去探查情况,不过云家的那位练气高手没有回来复命,而且今早那小杂种已经回府了,根据门房禀告的情况,身上血迹明显,脸色苍白,显然经过一番苦战。”
云若水把茶杯狠狠摔在地上,不顾仪态的横臂一扫,桌上的碗碟噼里啪啦碎了一地。胸中怒火如沸,咬牙切齿道:“他怎么可能活下来?练气第七重,还有三个练气境的高手,区区一个未及冠少年都杀不死?”
楚望楼见母亲如此失态,苦涩不语,心中升起浓浓的忌惮和嫉妒,不管真相如何,这份恐怖战绩,说明楚望舒的实力早已超出他们所能掌控的范围。幼虎已经长出利齿,再等他把爪子也磨利了,或许就真的能撼动他这个名正言顺的楚府继承人。
“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容我想想。”云若水深深呼吸,抚平心中怒火,“如今咱们还有两个方法,其一是再传信青木城,让云族派遣更强的高手过来,大不多许诺他们更多利益。还是要瞒着你父亲,而且楚府的人不能用。其二就是让他与侯爷决裂,不过此子奸猾谨慎,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再想设计害他,怕是不容易了。”
楚望楼阴声道:“每个人都有破绽,他的破绽很明显,只要我们对付那两个女人,就等于拿捏住了他的命脉。”
“此事需从长计议,上次的事情之后,他必然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会防备着我们。”
楚望楼缓缓点头,只要他楚望舒还是庶子,他就永远处于被动。况且他无法修炼到练气境,这是他致命的短板,因为父亲不会对一个终身止步练体境的庶子委以重任。这是他楚望楼自信的依仗。
“你弟弟呢?”云若水忽然道。知子莫若母,她怕这个儿子乱来。
“他和二弟三妹出城踏春去了。”楚望楼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没去找水玲珑?”云若水吃了一惊,自己这个次子什么时候学会隐忍了?
“他倒是去了,不过被三妹拦下来,事后他让长随去绑人,自己出城踏青。碰巧楚望舒回来,把那长随给杀了。”楚望楼苦笑。
云若水恨声道:“他倒是越来越肆无忌惮,尽管随意杀人。”
“我们把这事禀告给父亲?”
云若水摇头道:“侯爷今早出城去了,也不知有什么急事缠身,走的匆忙,连早饭都没吃。”
“应该没什么大事吧......”楚望楼一愣,若是遇到大事,楚长辞都会与他商议,但这次他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云若水咬牙道:“等不了了,我立即修书一封,你派人送去青木城,一定要把这小贱种铲除,继续拖下去,夜长梦多。”
很快,云若水把一封书信交给楚望楼。
楚望楼接过密信,有些犹豫,云族虽然是母亲的娘家,但也不可能为了他楚望楼不计代价的牺牲辛苦培养的高手,练气七重的修士,不知要耗费多少心血栽培。此事后,即便能斩杀楚望舒,他未来也要支付极大的代价。这无形中是在消损他的家底。
在他心里,楚望舒固然强大,可终生无法踏入练气境,他们之间的距离只会不断缩减,最后是他将楚望舒抛在身后。既然如此,不妨忍一时风平浪静,日后再与那个小贱种清算。
但云若水并不这么想,她只知道楚望舒一天天的强大起来,祭祖大典之前,粗露锋芒,但可控,祭祖大典之后,他便如同脱缰的野马失去束缚,先在祭祖大典上击败次子楚望生,又在城主府晚宴差点打死长子楚望楼,到现在连练气七重的高手也饮恨在他手上。凭借女人的直觉,她不能留楚望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深春,城外官道两侧的野草绿意盎然,点缀着姹紫嫣红的花朵,枝头叶子绿意深重。荒芜的田地也有了几分绿意,庄稼茁壮生长。春风依然和煦,但日头比起前些天,要酷烈许多。
昨夜下了一场大雨,道路柔软,龙马不疾不徐的小跑,春风迎面吹拂,阳光温暖宜人,便是心头阴郁的楚望生也长长吐出一口气。
三匹龙马并驾齐驱,楚浮玉居中,左侧是楚望生,右侧是楚望云。
楚望云侧头看了看艳名远播的妹子,朗声吟道:
“东城渐觉风光好,榖皱波纹迎客棹。
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楚浮玉嫣然一笑:“好诗!”
阳光在她如花娇颜,镀上一层温润的光泽,衣裙飘飘,青丝飞扬,美的好似九天仙子,但那双饱受姐妹们诟病的丹凤眸子荡漾着妩媚风情,又让她像是山野中专勾搭男人的狐仙媚子。
楚望云心脏砰砰狂跳,艰难撇开目光,不敢再看。
楚望生哈哈笑道:“三姐,我这里也有一首诗,不如你也给我点评点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笑着点头。
“宽衣解带入罗帏,含羞带笑把灯吹。
金针刺破桃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
楚浮玉脸上红霞升起,啐了一口:“三弟不正经!”
兄弟俩不约而同的相视大笑。
行了一阵,楚望生又道:“前些日子我送三姐的夜明珠可还喜欢?那珠子产自东海,大哥去年从蛮夷部落收获的战利品之一,成色和形状都是极品,少说也值三百两银子。”
楚望云暗暗咋舌。
楚浮玉柔声笑道:“多谢三弟,夜明珠我很喜欢,只是太过珍贵,这些天你零零散散送了我不少礼物,姐姐很感激,可就怕娘亲觉得你挥霍无度,责罚于你。”
楚望生满不在乎的挥挥手:“娘疼我还来不及,没事。”
楚浮玉娇媚一笑,不再言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路春景美不胜收,青山连绵,逶迤起伏,一块块田地泾渭分明,田埂上野花摇曳盛放。抬起头,蓝天如洗,春燕衔泥。
楚浮玉眯着眼,呼吸着自由的空气,突然有些贪恋外界的风景,在这里没有勾心斗角,也不用活的小心翼翼,更不需要为成为利益牺牲品而忧心。
楚望生笑着说,山中景象还要更加动人,索性今天就玩个尽兴?
于是三骑拐入羊肠小道,朝着巍巍山脉策马。
一路观山看水,赏景谈笑。直至行人绝迹,小道淹没在山石草木之中,三人意犹未尽,便弃了龙马,栓在路边的树干上,徒步登山。
东荒多蛮兽,不过这里距离牧野城近,野兽不少,凶猛的蛮兽不多。
楚浮玉一行人踩石过涧,瞧见岸边长了几株桑葚,青红交接,挂在枝头。
楚浮玉没来由的心中欢喜,垫着脚尖摘下一簇红彤彤的桑葚,用袖子擦了擦,吃的欢快。
楚望生两人也跟着采摘桑葚,放嘴里吃了几口,只觉酸涩难吃,呸一声吐出来。
楚浮玉眯着丹凤眼,长睫如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姐三姐,我摘了很多桑葚,给你吃!”
“好弟弟,姐姐没白疼你......咦,你怎么不一起吃?你不是最爱吃桑葚么?”
“我和玲珑吃饱啦,摘了太多吃不下,娘亲说丢掉太可惜!”
“楚望舒,我白疼你了。”
“哎呦,三姐你干嘛打我。”
“就是打你。”
“好心没好报,我回去找玲珑玩了。”
“你走你走,带着你的桑葚一起走。”
“哼!”
“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年那个捧桑葚的孩子还是府上嫡子,炎炎夏季,捧着新摘的桑葚邀功似的送给他最喜欢的三姐。
楚浮玉嘴角翘起,眼波温柔。
那家伙知道我跟楚望生游山玩水,怕是又要生气了。
楚浮玉擦干净手上的桑葚汁,嫣然笑道:“三弟,这会儿晌午已过,咱们还是早些回城吧。”
楚望云和楚望生相视一眼,前者笑嘻嘻道:“妹子,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得玩个痛快不是?”
楚浮玉见他笑容怪异,心底蓦然一沉,强笑道:“二哥三弟都是习武之人,我却是一介女流,实在是乏累之极,要不我先回去?”
“那怎么成?”楚望生上前握住楚浮玉的柔软小手,忽然露出淫邪笑容:“三姐若是觉得累了,我和二哥倒是有法子让你舒服,而且是欲仙·欲死的舒服。保管你以后只念我们的好。”
楚浮玉甩开楚望生的手,俏脸如罩寒霜,冷冰冰道:“楚望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楚望生舔了舔舌头,眸中欲火喷涌,“好姐姐,我想你很多年了,从你十五岁开始,我就喜欢你了。在我眼里,你比水玲珑好一百倍,一千倍,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玩物,可你不一样。三弟我待你一片痴心,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就从了我吧。”
楚浮玉脑中如惊雷炸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万万没想到楚望生竟然会对她这个姐姐说出这番话。看他一副自我陶醉的表情,恶心的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啪!”
一巴掌扇在楚望生脸上,厌恶道:“楚望生,我是你三姐,你竟然对我怀有非分之想。简直禽兽不如。”
楚望生恼羞成怒,扣住楚浮玉的双手,将她拖到桑葚树下,抽出腰带把她双手绑在树干上,狞笑道:“不识抬举。你不是不想嫁人么?那我就成全你,等你成了残花败柳,看谁还要你?我送了你这么多礼物,你不是统统笑纳了?从小到大你楚浮玉都是一副浪荡女子的德行,你若是洁身自好,我二话不说转头就走。与其将来给小门小户的做个平妻,还不如今后跟着我,我虽然给不了你名分,起码能让你继续穿金戴银,锦衣玉食。”
楚望云亦是淫笑道:“三妹,这可是亲上加亲呐。二哥待会好好疼你。”伸手去撩楚浮玉的裙摆。
楚浮玉尖叫道:“楚望生楚望云,你们两个畜生。你今天敢动我一根指头,父亲不会放过你的,谁都保不了你。”
楚望生眼中闪过一抹杀机,嘿然笑道:“三姐还是处子吧,真庆幸那天拓跋春竹没能得手,否则我今天也拨不到头筹。至于父亲那边,我自然有办法应对,不劳三姐担忧。”
用力撕裂衣衫,露出里面水绿色肚兜,雪白的身子在阳光下烨烨生辉,玲珑曼妙,两人狠狠吞了口唾沫。
楚浮玉双手反捆在树干上,只能胡乱踢脚,绝望般哭喊道:“楚望生你这个畜生,你跟你娘都是丧心病狂的畜生,猪狗不如。”
楚望生勃然大怒,扇了一巴掌在她娇嫩的脸蛋上,恶狠狠道:“是,我猪狗不如,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跟你娘都是狐媚子。老子睡过你娘。”
“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生抹去脸上的唾沫,伸手捏住楚浮玉下颌,淫笑道:“你真觉得以我娘善妒的性格,会心甘情愿与晏云柔相安无事这么多年?水姨娘的遭遇你也看在眼里了,可娘亲唯独对晏云柔不理不睬,仅仅是因为她膝下无子,只生了你这个女儿?”
楚浮玉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老子破童子身还是你娘的功劳。啧啧啧,成熟妇人的韵味,简直让人欲罢不能。当天晚上我与你娘彻夜不休的欢好,至今难忘。忘了告诉你,非但我睡过你娘,大哥也睡过。这些年我和大哥不知道睡了你娘多少次。若没有你娘的“委曲求全”你这些年会在楚府如此安逸?我娘会对你们母女二人如此厚道?今天既然把话说开了,那再告诉你一些趣事,两年前晏姨娘其实怀过身孕,当时跑到我娘亲那里哭的六神无主。后来偷偷喝了堕胎药。仔细想想,晏姨娘是不是大病了一场?可惜当时我跟大哥夜夜轮流睡她,不知道晏姨娘怀的是谁的孩子。”
楚望云目瞪口呆。
楚浮玉嘴唇咬出了血。
楚望生就是喜欢看她这副绝望的神情,兵法有云: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女人都是这样,一旦所有的骄傲和尊严被彻底踩碎揉碎,就会变得格外听话。即便她真是野性难驯的烈马,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丑事的楚望生也不介意再做一次辣手摧花的事情。美人美矣,可若是东窗事发,他下场最轻也是族谱除名。
楚望生冷不丁的看了二哥楚望云一眼,后者立刻谄媚笑道:“三弟你先,二哥我不急,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回府之后能不能也让二哥尝尝晏姨娘的味道?想来不会比女儿差吧?”
楚望生彻底放心,大笑着点头应是。
楚浮玉双目失去了神采,即便被楚望生粗暴的撕开肚兜,不哭不闹,好似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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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簇银针攒射,阳光下,当空划过闪亮弧光,刺穿楚望生的手掌心。噗噗连声,银针刺穿皮肉、掌骨,黑血激溅。
楚望生惨叫刚起,又一波银针射来,穿透楚望云的小腹。
一人捂着掌心嘶声惨叫,一人瘫坐在地上,面如白纸。
山涧对岸,青衣少年垂手而立,沐浴着灿灿阳光,俊朗如谪仙。冷漠的注视着道德沦丧的这一幕。
楚浮玉死寂的眸子闪过一抹神采。
少年脚下一踏,横渡溪涧,衣袂翻飞。他没有理睬两个丧心病狂的兄弟,绕到树后解下女子手腕上的腰带,脱下外袍披在她身上,掩盖住裸露的春光。
楚浮玉心中委屈、痛楚、欢喜、甜蜜翻滚不息,揽臂抱住他。楚望舒疾退两步,竟是如避蛇蝎,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鄙夷、痛恨和不耻。
楚浮玉心中大痛,脸色惨白。
“楚浮玉,我早知道会有今天,这几年看着你长袖善舞,一步步将自己逼入绝地。我劝过你,可惜你没听。”楚望舒深深凝视着他,厌恶反感的眼神中,有一丝隐藏极深的后怕。
楚望舒摘下腰间一柄匕首,抛在楚浮玉脚下,指了指楚望云,面无表情道:“杀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慌忙退开,花容失色。
楚望生右掌已经彻底漆黑,一股股黑血肆意流淌,他疼的满地打滚,听到这话,浑身一颤,蓦地抬头,狰狞道:“楚望舒,你敢?今天我们要是有任何意外,你也要为我陪葬,我娘和大哥不会放过你。你跟你那水族的贱人娘亲还有水玲珑一样得陪葬。”
楚望舒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没理会,再次指了指楚望云,“杀了他!”
楚浮玉青丝凌乱,死死咬住嘴唇,神色痛苦。
楚望舒俯身捡起匕首,递到她手上,搂着她走到楚望云面前,柔声道:“你不杀他,我可以亲自动手。可我不放心你,事后就不得不杀人灭口。你自己权衡权衡。”
楚浮玉侧头,睁大眼睛,忽然发现眼前这个少年如此陌生。
楚望云嘴角流淌出黑血,眼神涣散,但濒临绝境中生出一股强大的求生欲,断断续续道:“三弟,饶了我。我知道错了,这些年是我不对,不该觊觎水玲珑,更不该羞辱你。咱们是亲兄弟啊,血浓于水,放了我吧......”
“她不是你亲妹子?你连亲妹子都敢玷污,还谈何血浓于水?”楚望舒骤然大吼:“杀了他!”
“噗!”匕首刺进心窝,溅起一泼温热的鲜血,瞬间染红楚浮玉裙摆。
她闭着眼睛,浑身发抖,倔强的女子自始至终都不肯在楚望舒面前流半滴眼泪。
楚望舒笑容好似妖魔,接过她手里的匕首,笑道:“一人一个,这才公平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信步走到楚望生身边,用匕首拍拍后者脸颊,低声道:“三哥,到你了。”
楚望生看着惨死的楚望云,目光呆滞。
“从小你就看我不顺眼,我也是。那时候你打架打输了,只会去跟你娘哭诉。好歹咱们是兄弟,那些陈年往事不去提了。玲珑长到十一岁的时候,你看她的表情就变了,当着我的面拉拉扯扯,扬言要把她纳入房中。在你眼里她或许只是一个玩具,可在我眼中她是至亲妹子,虽然她跟我并没有婚约,但我知道当年舅舅是有意将来把她嫁入楚府,亲上加亲。而我这个七弟对你而言,就是一块碍事的绊脚石,甚至视为仇寇。这些年你打了我几次?调戏了玲珑几次?还数得清吗?万幸咱们那个爹还一点点良心,让你和咱们那位娘亲投鼠忌器,不敢真的撕破脸皮,否则玲珑我肯定保不住。当年云若水设计害我娘亲,前些日子故技重施,新仇旧恨咱们今日一起算算吧。”楚望舒用匕首削去楚望生的两根手指,后者惨叫连连,痛的险些昏厥。
楚望生大口大口喘息,兴许是明知必死,破罐子破摔,“小杂种,老子只恨心肠不够狠,早些年没有把你宰了。不,不能就那样便宜你。我要当着你的面凌辱水玲珑,还有你那人尽可夫的娘。”
“别急着求死,咱们还有一笔账没有算。记得黄杏坊里你玷污的那个姑娘么?她死了,当然,你楚望生不会在意一个民女的死活,可这世间有因果,因果循环,善恶有报,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我说完了,三哥,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楚望生闭目等死,可等了片刻,也没见楚望舒动手,睁开眼睛,疑惑的看着他。难道这家伙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的虚张声势?想到这里,他不禁生出几分希望,对,他不敢杀我,我是楚府嫡子,他杀了我就等于和楚府彻底决裂,没了楚府做依靠,他楚望舒什么也不是。
楚望舒正好低头,眼中是浓浓的讥讽与嘲弄。
楚望生心里一沉,紧接着就感受到皮肤传来一阵奇痒难耐的刺痛,起于右掌,蔓延全身。
“好痒好痒......”
楚望生先挠右手,伤口被他自己撕裂,接着是手臂、胸膛,最后甚至在脸颊上撕开一道道抓痕,眨眼间面目全非。但他仍然不停的喊痒,在地上扭动磨蹭,像一条即将窒息而死的上岸鱼。衣衫撕裂,手指指甲也在疯狂的抓挠中剥落,楚望生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触目惊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捂住嘴,不敢出声。
“杀了我,杀了我......”楚望生状若疯狂。
“千古艰难惟一死,你能有这般觉悟,做弟弟的很开心。可我不能让你死的这么容易啊,我要让你受尽折磨而死。”楚望舒纵声狂笑,前所未有的舒畅。
楚望生,造就他一生凄苦的罪魁祸首之一,同时也毁了水玲珑的人生。重生之后,他把仇恨压抑在心底,积蓄实力,为的就是等待这个机会。时过境迁,那些苦难悲痛,折磨了他了整整二十年,像一坛最苦涩的酒,随着时光愈发难以入喉。
整整一炷香时间,楚望生才彻底断气,此时的他,好比一具剥皮尸体。
楚浮玉吐的直不起腰来。
多少次午夜梦回,见到娘亲临死前的脸庞,听到水玲珑凄厉无助的哭喊。醒来之后浑身被汗水湿透。
很多年以后,他成了睥睨九州的强者,世人敬他怕他,饱经沧桑,也有很多遗憾和愧疚,但统统不如年少时失去母亲和妹子那般刻骨铭心。
他抬手按住额头,嘴角上扬,却有两行泪流下。
今生恩怨今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没用午膳,所以除了一肚子酸水,吐无可吐,楚浮玉扶着膝盖艰难直起身子,花容一片惨淡。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每一件都在挑战她的心里承受极限。
先是差点被两个兄弟***然后听到了让她无法接受的肮脏丑闻,但这些都及不上“弑兄杀弟”四个字。她刚刚确实恨不得把两个畜生千刀万剐,然而当她亲手把匕首刺进楚望云的胸口,才明白什么叫做骨肉相残。
心中凄苦的楚府三小姐抬起头,恰好撞见那个罪魁祸首冰冷的目光,下意识的就后退一步。心中蓦地生出一股勇气,寸步不让的与他对视。
姐弟俩沉默相望,起先谁都没说话,兴许是楚望舒眼中那抹鄙夷深深刺痛了她,楚浮玉绽放出凄楚地笑容,既报复又倔强的说:“我就是贱人,连亲兄弟都勾引的不要脸贱货,你说的对,我玩火自焚,都是我咎由自取。”
“啪!”
一巴掌扇在那张千娇百媚的脸庞,下手极重,那半边脸颊当即就高高肿起。
楚浮玉捂着脸,嘴角沁出血迹,眼眶红了,泪珠打转,就是强忍着不流下来,歇斯底里的尖叫道:“你打啊,你打死我也没用,我哪里错了?是,你楚望舒很不容易,很有骨气,可我呢?我就好到哪里去?云若水擅妒,父亲在我娘房里多歇息一晚,她就变着法子刁难我们母女,日子过的如履薄冰,我不想过那种苦日子,我有错吗?”
“我也知道楚望生他们亲近我,只是看上我的美色,会利用送礼物的时候动动手脚,占小便宜,我不在乎。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庶女,婚姻大事也好,生活琐事也罢,大多时候都身不由己。连我娘都成了那两畜生的床上玩物,我被占点小便宜又怎样,会少块肉吗?”楚浮玉语气中带着死不认错的固执,就像做错事的犟小孩在父母亲人面前死倔的强撑:“关你楚望舒什么事?”
“说完了?”
“还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应她的依然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另半边脸颊也肿胀起来,这一下子,绝代风华的容颜就大打折扣了。
楚望舒冷笑道:“这巴掌还你。”
那天离开楚长辞的书房,楚浮玉曾经打过他两巴掌。
楚浮玉泫然欲泣,赌气似的重复:“关你屁事!”
楚望舒冷笑着抬起手。
楚浮玉“哇”一声哭了出来,憋了好久的泪水宛如决堤,涟涟而下,她捂着脸,胸腔剧烈起伏,委屈哽咽道:“别打我,别打......我认错了还不行吗。”
楚望舒有些无奈,这个女人又虚荣又怕死,做事没毅力怕吃苦,更怕疼,总而言之就是没什么操守和底线。前一刻还是宁折不弯视死如归的犟脾气,打一顿就什么都妥协了。
他忽然张开双臂,把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紧紧抱在怀里,目光复杂。
九州历1190年,四月春,三姐,我终于为你改命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牧野城,楚府,三小姐楚浮玉,卒于九州历1190年四月。当天上午,楚浮玉与府上两名公子出城踏春游玩,从此香消玉殒,楚望生和楚望云的说法是纵马山林时,龙马突然受惊,跃下了悬崖。楚府对外宣称是暴毙,并没有为一个庶女大动干戈,连尸体都没有找回来,丧事也草草了之,抬着置入衣物的棺材入葬。一个豪门贵族的庶女生死,激不起什么波澜,哪怕她曾经让整个牧野城的贵胄子弟朝思暮想。
这是楚望舒心中一桩埋藏极深的心结,初时并没有过多怀疑,只是伤心这个渐行渐远的三姐红颜薄命。时隔多年后,也曾怀疑过此事或许另有隐情,可怎么也没想过楚望生两人竟然卑劣至此。如今想来,当年他们便是有预谋的带楚浮玉出城,在荒郊野岭玷污了她,又怕东窗事发,遂杀人灭口。
那日在招摇山顶,楚望舒说她是短寿之相,可不是故意气她的话。
楚浮玉靠在楚望舒怀中哭的委屈,女人果然是水做的,泪水没个停歇,哭累了就抽抽噎噎一阵,便又卷土重来。楚望舒拍拍她肩膀表示安慰,然后握住她肩头想推开,可楚浮玉反手抱住楚望舒的腰,哭的愈发凄厉。他不得不粗暴的推开这个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女人。
楚浮玉满脸幽怨。
楚望舒展开收尾工作,用匕首在地上挖了一个大坑,将楚望生和楚望云的尸首埋进去,覆土填平,为了掩饰填埋痕迹,在两个兄弟的埋骨之地洒上几捧枯枝落叶,几块石子。楚浮玉有样学样,抓了一把黄土,把地上的血迹掩埋干净。
做完一切善后工作,楚望舒低声说了一句:跟我来!
楚浮玉也不问,默默跟在他身后,两人跋山涉水,穿林过溪,翻过一座又一座山峦。她一开始还能稳健的跟随,在崎岖山路中走了一个时辰后,渐渐气力不济,亦步亦趋。再过一个时辰,脚下绣鞋磨破,白嫩脚丫子也磨出了水泡。白裙被枝丫勾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楚浮玉恨恨瞪着前方那不知道怜香惜玉家伙的背影,几次想服软央求他停下来休息片刻,可做为姐姐的尊严又让她拉不下脸,气恼的眼眶通红,一路碎碎念诅咒他。
要说六月的天气波诡云谲说变就变,仍然比不上这对姐弟之间关系的善变。分明前一刻还姐弟感情深厚,下一刻就无端的翻脸,两看相厌。此中缘由,难以与外人道哉。
两人最后在一处幽谷中停下,谷中有一汪清潭,清澈见底,水波荡漾。源头是山中一条溪水支脉汇聚于此,久而久之形成的浅潭,只是及腰深。谷中野花摇曳,杂草丛生,有水声、鸟鸣声,静谧宜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说就到这里吧。
楚浮玉很没淑女仪态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四仰八叉躺下。楚望舒那件白袍散开,露出曲线美妙的小腹,高耸雪腻的胸脯,她竟是累的连伸手掩住春光的力气都没有,只顾着气喘吁吁。
楚望舒撇开脑袋。
他走到溪边,伏身痛饮溪水,潭水清冽甘甜,再把脑袋埋进水中,暑热顿消,抬起头用袖子擦干净脸庞,神采奕奕。回头看一眼已经坐起身,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三姐,犹豫一下,从怀里摸出水玲珑给他绣的鸳鸯戏水手帕,在潭水里浸透,起身走回来,递给楚浮玉。
楚浮玉此时甩掉了绣鞋,泪水盈盈的捧着脚看着脚底板触目惊心的血泡,正跟这家伙置气,理都不理他。
“呦,还有闲心生闷气,看来杀那两个畜生,也没给你造成多大的阴影嘛。”楚望舒见她如此,也懒得热脸贴冷屁股,拧干手帕,收入怀中。
楚浮玉嘴硬道:“既然是畜生,杀了就杀了。”
楚望舒“哦”了一声,转身朝来时的路往回走,淡淡道:“你现在这里待一晚,我明天回来看你。”
衣袖猛地被拽住,楚浮玉赤着脚踩在碎石密布的地上,疼的柳眉紧蹙,秋波中闪过惊慌之色,咬着唇瓣:“你要走?”
楚望舒点点头。
楚浮玉立刻抛开姐姐的尊严,软语哀求:“好弟弟,你别走,我一个人呆这里害怕。荒山野岭,要是碰到什么歹徒,肯定会对姐姐意图不轨的?或者碰到野兽把我叼走做媳妇,你可别后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咱们现在距离牧野城有近百里路程,杳无人烟,不会有歹徒的。至于野兽,恩,你晚上别生火,安安分分待一晚不成问题。不过我想你也不懂得生火。”楚望舒拍开她的手,淡淡道:“最迟三天,我会带着娘亲玲珑一起过来,咱们离开东荒。”
楚浮玉跺脚哭道:“楚望舒,你这个没良心的混蛋。”
楚浮玉又急又气,她出身牧野城显赫大族,虽是庶女,不说穿金戴银锦衣玉食,最起码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衣食住行都有丫鬟伺候,何曾有过此等遭遇?在荒郊野岭夜宿,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没有高床软枕,没有精美菜肴,没有换洗的衣物,更没有清晨夜晚必用的猪鬃牙刷,甚至连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还得担心受怕。
千般不愿百般不舍,可她只是蹲下身呜咽,不敢追上去,只恨那少年冷酷无情。
以两人的心智,都明白楚浮玉从此再也不可能回到牧野城,回到那座生活了十九年的府邸。练体境三重的楚望云和练体七重楚望生无故身死,那么她这个弱质女流就不可能独活,想要蒙混过关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不管用何种理由何种借口都解释不通,唯有她也跟着人间蒸发,这件弑兄杀弟的案件才会永远石沉大海。
楚府!
楚望舒回府后,面色如常,无论从表情还是精神状态,都无懈可击,水玲珑哭了一整天,眼圈红肿,楚望舒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第二天楚望舒离府之前,留意了一下府中动静,楚望生三人彻夜未归,让云若水极为恼怒。只道是三人贪恋游玩,耽误了回城的时间,导致城门关闭,无法回府。
他们如何也想不到,楚望生和楚望云这辈子都不可能在回府了。若今天还没有等到楚望生几人回府,楚长辞和云若水就会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肯定会派遣侍卫出城搜寻。楚望舒心中生了警惕之心,云若水对次子溺爱有加,百依百顺,一旦心中预感到爱子遭遇不测,怕是会狗急跳墙,到时候他楚望舒自然而然就成了头号嫌疑犯,哪怕不是他做的,以云若水刻薄阴毒的性子,宁杀错不放过。届时娘亲和水玲珑处境堪忧。
要尽快带他们离开了。
楚望舒忧心忡忡的出了城,为了掩人耳目,并不在城中购买物资,而是多走了十几里路,在一处村落中向农户购买了几件朴素衣裙,一把锋利的柴刀,两床新弹薄被,三双农妇自己纳的女子布鞋,还有一些琐碎的生活用品,零零总总十几样。小山似的包裹扛在肩上,看的身强体壮的农户都是一阵心惊胆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出了村庄,楚望舒开始狂奔,速度比之龙马还要更甚一筹,仅用了两个时辰便到达山谷,此时朝阳彤红,云霞绚烂。楚望舒在山谷中转了一圈,终于在一块倾斜的大石背后寻到了楚浮玉,她像个婴儿般蜷缩在酣睡,很没有安全感的抱着肩膀,睡梦中柳眉轻蹙,青丝间沾了些细沙,一片绿叶。
楚望舒没来由的心中一疼,把薄被铺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横抱起憔悴的睡美人,正要把她放在柔软的被褥上。
睡美人睫毛一颤,意识还未彻底清醒,但已经察觉有人抱住了自己,娇躯骤然僵硬,睁开那双不满血丝的丹凤眸。
楚望舒刚想笑着说一声:你醒了?话还没说出口,嘴巴差点就被楚浮玉撕了。
楚浮玉哭道:“你这个薄情寡义的狠心小子,只管回去跟你的玲珑妹子卿卿我我,还来管我做什么?让我死在这里不是更好?”
楚望舒眉头一皱,“你胡言乱语什么?别闹,我要不回城,你吃穿用度怎么解决?”
楚浮玉不依不饶,抓脸捶胸,一副要跟你同归于尽的模样。
楚望舒大感头疼,索性将她摔在被褥上,从包裹里抽出柴刀,出谷进山。
当楚望舒拖着一根根粗壮木头回到山谷时,楚浮玉正跪坐在被褥上,摆弄那几件村庄里买来的朴素衣裙,一双红唇撅起高高,左看看,右看看,嫌弃的不行。
楚浮玉迅速起身,抓起一只碗跑到潭边舀了一碗清水,一手端碗,一手拎裙摆,十足贤惠小娘们瞧见家中顶梁柱回家的献媚语气道:“三弟辛苦啦,喝口水。”
楚望舒纳闷的打量她,没好气道:“有话就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丹凤眼眯起,像个勾人的妖精,笑嘻嘻道:“三弟明天给姐姐带几身漂亮的衣服呗。”指了指地上几件只值十几文钱的衣裙,抱怨道:“这也能穿吗?”
“深山野岭,穿绫罗绸缎就有人看了?我觉得就很好。”
楚浮玉委屈道:“难道姐姐不是你金屋藏娇的金丝雀吗?”
都说女子善变,楚浮玉更是此中极品,她妖娆多变的一面只有楚望舒有幸见识,头大如斗。
楚望舒没理会他,拎着柴刀继续去砍树。第二次回来的时候,楚浮玉勉为其难换上了一身朴素布裙,发丝湿漉漉的垂下,脸蛋白嫩,秋波盈盈,与穿着罗衫长裙相比,别有一番风韵。
“我打了一只野山雉,知道你昨天到现在一点东西也没吃,别急,等我帮你盖一间屋子,咱们再烤肉吃。”
楚浮玉囔囔道:“我现在就要吃。”
“那行,你帮我把鸡“开膛破肚”清理一番,顺便再生起篝火。”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饿。”好吃懒惰怕吃苦的她立刻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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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浮玉瞪着眸子,“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楚望舒义正言辞道:“忘了。”
她眼睛一瞪再瞪,忽然扑哧一笑,娇滴滴道:“做姐姐的就要有姐姐的威严和仪态,我才不跟你生气,又不是玲珑那小丫头片子。”
一只包子咬在嘴里,一只拿在手上,双手拧在身后,往阴凉的水潭边走,脚步轻快灵动。
楚望舒嘀咕道:“玲珑才没你这么小心眼呢。”
耳朵从小灵敏的女子如遭雷击,转身跺脚,恶狠狠道:“你说什么?”
楚望舒眼观鼻鼻观心。
她撇撇嘴,小声嘟囔:“不解风情。”
楚浮玉叼着包子走到潭边,坐在一块青石上,把楚望舒那件白袍垫在丰满的臀瓣下,踢掉同样不值钱的布鞋,一双雪白精致的脚丫轻轻拨动水花。两只肉包已经凉了,口感不如刚出笼时柔软细腻,楚浮玉吃了两口,嫌弃的翻了个白眼,不过昨日她颗粒未进,晚上还饿醒两次,第一次醒来就抱着膝盖默默流泪,第二次饿醒了还是流泪,不过一边哭一边碎碎念的不知道在骂谁。
她楚浮玉可是抛抛媚眼就让无数公子哥神魂颠倒的美人儿,哪里有过这种凄惨境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泡着脚,春风和煦,惬意极了,下意识的就想呼唤丫鬟,给她捧上凉茶和闲书,话到嘴边,忽然黯然低下头。楚府不能回了,她这个楚府三小姐的身份今后也只能埋在心里。天大地大,能容下她的只有这座山谷,认识她的,只有不远处的人。她转头看着楚望纾挥舞柴刀劈砍树木,刀锋沿着树身一掠而过,枝桠横生的粗壮树木就变成一根光杆司令。很快就削出十几根用来搭建框架的粗干。
然后是挑了五根尤为粗壮的树干,在头部削削砍砍凿出一个凹槽,抱起来狠狠插下,入地四尺,在地面摆成一个矩阵。矩阵中心在插入最后一根。之后是搭梁,这不活最耗时间,也最精细,好在楚望舒前世浪迹九州,搭一座简易的木屋草屋不在话下。
楚望舒单手握住六米长的光秃秃树干,爬上立好的柱子上,轻轻一放,原先削好的凹槽敲好容纳入这种头部削尖细的细梁,严丝合缝,接着取出一枚铜钉,手掌一拍,铜钉刺穿两根木头。剩下几根柱子如法炮制,架子算是搭起来了。
楚浮玉瞧着有趣,就用屁股下的白袍擦干净脚,穿上鞋子小跑过来,睁着亮晶晶的眸子凑热闹。
满头大汗的楚望舒抬脚轻轻踢在她小腿上,朝水潭方向努努嘴:“一边凉快去,别碍事。”
楚浮玉又摆出那副在牧野城注定无人得见的妩媚妖娆,挤眉弄眼:“热不热?要不要去洗个凉水澡,姐姐给你擦背。”
楚望舒懒得理她,继续忙活。
过了午时,一座小木屋的骨架彻底搭好,楚望舒拾起那些特意削去树皮在阳光下晒干的树枝,取出火折子生起了火,把山雉大卸五块,树枝串着,插在火边烧烤。
楚浮玉怕他使唤自己,滑头的躲在水潭那边,看着楚望舒翻转山雉,洒下盐巴,等到香气四溢,蹦蹦跳跳的过来,笑的像只狐狸。
“想吃哪部分?”
“鸡腿!”楚浮玉春葱似的手指点了点,开心道:“要两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有时对这个姐姐厌恶嫌弃,有时又纵容亲昵,态度变化之大,比女子翻脸还要夸张。
同样有时大大方方,有时妩媚妖娆,有时又会像个小姑娘一样撒娇耍赖的女子一手一个鸡腿,偷偷看了他一眼,嘴角翘起。
楚浮玉试探道:“府上是什么动静?”
“只当你们贪玩,彻夜不归。”
心中悄悄松口气的她又问道:“他们会不会找到这里来?”
“难说。”楚望舒啃着鸡肉,淡淡道:“再过几日,等他们回过神来,必然会扩大搜索范围,不过此地距离牧野城有近百里,他们没有方向,方圆百里搜个遍,十天半月都找不过来。”
楚浮玉“哦”了一声,嘴角油光闪闪,歪着头,“你打算把我养在这里多久?”
“明天晚上就走,你在这边好好休息。我和玲珑说好了去中州,那边确实不错,翩翩君子数不胜数,碰到家世人品都还行的,我就把你嫁出去。”
楚浮玉冷笑道:“就这么急着把我丢开了?”
楚望舒白眼道:“要不然我还真带着你一辈子?嫁个好人家,安安分分过一辈子,不是很好吗?”
楚浮玉没搭腔,低着头,眸子里闪过一丝黯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再吃几口鸡肉,把那只啃了一般的鸡腿砸向楚望舒,冷冷道:“油腻反胃,不吃了。”起身又朝水潭边走。
楚望舒朝着她的背影,落井下石道:“既然反胃,你还拿着另一只做什么,喂鱼吗?”
气的楚浮玉把那个完好无损的鸡腿也一并砸了过来。
她走到水潭边,一屁股坐下,背对着楚望舒,不让他看到自己湿润的眼眶。
楚望舒在黄昏日落前终于搭好了木屋,顺手把屋子里的杂草也拔干净,屋顶用一片片木板钉的严严实实,在扑上一层厚厚的枝叶,小木屋不精致也不打,可花了他不小的力气。
生了大半天闷气没跟他说过话的楚浮玉慢悠悠踱步进来,打量这座新居,没贬低也没夸奖,只是轻轻撇起的嘴角暴露了楚府三小姐心中的不屑。
“床呢?”她冷着语气道。
“明晚就走了,这么讲究做什么。”楚望舒翻白眼。
“不行,我今天就要床。”
“明天吧。”
“我今天就要。”也就是地上脏,否则三小姐恨不得撒泼打滚给他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无奈道:“天色真不早了,我得先回城。”
楚浮玉眼珠一转,泫然欲泣,上前几步,伸出小手拽了拽楚望舒衣襟,像个怯生生的小女孩儿,瘪着嘴:“七弟,姐姐每日独守空闺,很寂寞的。今晚留在这里陪我好不好,我可以暖床的,只要你给姐姐做张大床就好啦。”
楚望舒深深吸了一口气:“差不多就行了,你这些邀宠献媚的功夫都跟谁学的?以后留着对你的夫君使,别跟我来这套。”
楚浮玉泄气的看着他离开屋子。片刻后,楚望舒又折身回屋,她眸子一亮,喜上眉梢。
“对了,我给你配了驱虫驱兽的药粉,记得在山谷边缘洒一些,野兽闻到味道自然不会靠近。还有这些银针,上面啐了毒,小心点使。万一真有路过的樵夫采药人发现你,多半是要霸王硬上弓的,到时候就用针扎他,实在逼不得已,自尽也好。还有这无色无味的迷魂药......哦,这个我自己留着吧。”
楚浮玉一脸妩媚,报复性的笑道:“自尽做什么?有个男人排解寂寞求之不得呢。”
楚望舒道:“神经病。”
楚浮玉追出屋子,冲着他背影喊道:“楚望舒,你去死吧。”
身后女子的气话,楚望舒置若罔闻,眸光晦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牧野城西南方向,有一条滔滔大河,河面宽三十丈,长有千里,源头在中州,尽头则是滚滚长河东入海。沿河有几个村庄,捕鱼为业,但因不久前的那场瘟疫,大多十室九空。这些天陆陆续续回了不少人,因为错过了农时,打渔为生。
一行四人沿江而行,三男一女,穿衣打扮普通至极,唯有发髻上的道簪暴露了这几人身份,杨木道簪,尾端刻着太极图案。而那名女子,穿着鹅黄长裙,青丝上插着一柄白玉道簪,手中提长剑,剑穗上挂了一面小巧精致的青铜太极鱼,腰间则有一块彤红似火的玉佩。
四人十有八九是道庭中人。
队伍里的小胖子一撩袖口,擦了把汗,小胖脸被太阳晒的通红通红,抬头看一眼渐入西山的晚霞,咧嘴道:“千翎,你渴不渴?我们进了牧野城地界后,沿河一路走来,好不容易碰上几个农户,都小气吝啬的紧,讨口水都不情不愿,化斋就更难了。要不咱们停下来打些野味?”
被唤作千翎的女子脸蛋小巧精致,扬了扬英气勃勃的眉毛,没好气道:“咱们符箓派是没筑基秘法还是没辟谷秘法?叫你平时不修炼,整天偷懒耍滑,吃吃睡睡,现在知道累了?甭想打我水囊的注意,自个儿趴河边喝水去。”
小胖子愁眉不展,想开口反驳,被女子气势汹汹的一瞪眼,就怂了,唉声叹气。
身边那位相貌普通,神色严肃的青年微微一笑,摘下水囊抛给小胖子。举目朝东眺望,淡淡道:“再行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就是师尊说的地方了,可惜附近找不到熟门熟路的百姓询问。”
小胖子鱼重玄一口气喝干水囊,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嗝,成竹在胸道:“商师兄,没事儿,水宝出世必有先兆,千翎望气术已经小成,待得黑光冲天,一看便知。”
楚千翎对小胖子不屑一顾,白了他一眼,再看向那位始终一言不发的青年男子,眼波羞怯,柔声道:“苏师兄,你渴不渴?我这儿还有一袋水,就是喝了一小口,你要是不嫌弃......”
青年男子一脸天生的冷漠,声线没有一丝起伏,言简意赅:“不用!”
楚千翎“哦”了一声,默默收回水囊,眼角余光瞥见小胖子鱼重玄朝自己做了个鬼脸,气恼的抬脚去踹他屁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鱼重玄身宽体胖,却敏捷灵动,不慌不忙的避开,咧嘴一笑,眼中悄不可察的闪过黯然之色。
神色严肃的青年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苦笑。楚千翎和鱼重玄与他师出一门于符箓派,且还是一个师傅,三人相处多年,感情甚笃。而那位苏师弟则师出丹鼎派。对于鱼重玄暗中思慕楚千翎,楚千翎又青睐苏星斗师弟,做为师兄的他心知肚明。心底也自然向着同出一门的鱼重玄,然而感情这种事自古就是本理不清的糊涂账。论天赋,苏星斗十一岁入九老山,短短七年,便将道教秘典黄庭经推到第三层,一身黑水真气深不可测,九老山誉为千年来有望修成金丹大道的罕见奇才。论相貌,苏星斗的皮囊可谓世间一等,九老山不知道有多少黄衣女冠对她芳心暗许。可惜这苏师弟就像主峰大殿**奉的道祖神像一般,无欲无求,那些女冠的秋波暗送纯属瞎了眼。
反观鱼重玄,天赋平平,修炼也不努力,样貌就更加无法与女人见了都要自愧不如的九老山头号美男子相比。唯一能胜过苏星斗的估计就是那在九老山也是头一号的“肚量”了。
众人行了一炷香时间,大概是估算错了路程,依然没有见到师傅口中所说的那段“水面静如明镜,两峰对峙,一峰如卧牛,一峰如奔马。”的河面。
再过半刻钟,楚千翎已经面露焦躁之色,苏星斗和商景元无动于衷,小胖子鱼重玄也优哉游哉。
楚千翎心中嘀咕道:“会不会走过头了?”
便在此时,心有所感,举目远眺,远方一里外,有成年汉子大腿粗壮的黑光直冲云霄,如一根擎天之柱。
楚千翎大喜过望,囔囔道:“有了有了,就在那儿!”
当先朝黑光冲霄处狂奔而去,去势极快,仅是一眨眼功夫就只剩一个小小背影。余下三人目光对视,也跟了上去。
一里之外的河面上,黑光冲起处,形容了一个直径十丈的巨大漩涡。两岸果然有双峰对峙,左峰似奔马,右峰似卧牛。
楚千翎站在岸边,神情专注的凝视漩涡,纤薄的嘴唇抿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商景元来到岸边,与楚千翎并肩凝望河面,悠然道:“三十年前,师傅游历东荒至此,见到一只巨蚌吞食渔民,为祸甚重,入河诛杀此怪。与之缠斗了整整一日一夜才将之击败。后见它元珠即将成型,不忍其功亏一篑。便布下阵法把它困在此处,离开时与它约定,等待元珠成型,自会派遣弟子来取。届时由我们帮忙解开阵法,放它归入东海。”
这道凡人注定看不见的黑光缓缓消散,河面漩涡也趋于平静。
商景元笑道:“千翎,黑水元珠已然大成,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楚千翎俏脸激动,点点头,摘下腰间彤红玉佩,与长剑一起抛给鱼重玄,瞪眼道:“帮我收好。”
纵身跃入河中。
三人在岸边等了一刻钟,就见到河面凸出一道极深的水线,快速朝东游去。可过了许久,仍是不见楚千翎浮上水面。
鱼重玄忧心忡忡道:“不会是那蚌精野性难驯,背弃诺言,一口把千翎吞了,然后逃之夭夭吧。我得去追它。”
商景元皱眉沉吟,“不会,方才那道黑光纯粹明澈,如果巨蚌依然心性凶残,黑光之中应当夹杂血光,千翎不会入河。稍等片刻。”
“不行,我还是得下去看看。”
商景元摇头道:“你水性不佳,入水游不动,刚刚达到练气境,闭气难以长久,只会添乱。”
鱼重玄左等右等,终于见到河面水泡汩汩,似有东西出水,然后就见到千翎师妹一头钻出水面,大口喘息。大喜过望,正要开口呼喊,只见楚千翎惊叫一声,一股巨大的力量硬生生将她拖回水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胖子鱼重玄焦急的喊了一声“千翎”,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头扎入水中,奋力前游。河面水泡汩汩,他伸手奋力一捞,将千翎捞出水面。
“师妹,你没事......”
小胖子瞪大眼睛,捞上来的人并不是俏丽的千翎师妹,而是一个皮囊好看到让人嫉妒的少年,比之令他深恶痛绝的苏星斗也不遑多让。
少年骂骂咧咧道:“哪里来的死胖子,你师妹刚刚被我一脚踩到河底淤泥里去了,松手!”
一掌拍在鱼重玄胸口,把一百八十多斤的身子打的在水面滑了几米,悠悠下沉。
少年一击得手之后,也不说废话,瞬间潜入水中消失不见。
鱼重玄钻出水面,吐出一口河水,皮糙肉厚,没受什么伤,只是目瞪口呆,俨然是被刚才的变故惊呆了。
不远处水花冲天,一道倩影从跃出,轻盈的在河面连踩数步,飘到岸边。被虎口夺食的少女一脸狼狈,一头青丝散乱,不停滴水,鹅黄色的长裙皱巴巴的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曼妙曲线。裙摆有撕裂的痕迹,左臂袖子也空空如也,露出白嫩藕臂。
她对自身的狼狈浑不在意,英气勃勃的剑眉倒竖,俏脸上掩饰不住的怒意。脚下一踏,亮起一道八卦虚影,与此同时,她眸子一片青光闪耀,蓦地一指前方数十丈处波光粼粼的河面,娇叱道:“在那儿!”
四人在沿着岸边狂奔追击,楚千翎瞳孔眼白消失,只有一片精湛青芒。
鱼重玄囔囔道:“千翎,那小子就是蚌精?他奶奶的,狗改不了吃·屎。师尊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果然不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千翎本不愿搭理他,但见商景元也投来疑惑目光,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蚌精已经东游而去,那,那小子我也不知道是何方人物,刚才在水底我取得元珠后,揭下师尊封印所设符箓,这小子就突然半道杀出,夺了我的宝贝,想来早已伺机已久,可恨师尊的符箓揭开后便自行消散,否则我定要拍在那小子身上。”
“连师妹你也敌不过?”商景元听后,深深皱眉。
楚千翎虽是女子,但好胜心极强,哼了一声:“倒也不是,鱼胖子土属真气在水中束手束脚,我的金属真气同样也施展不开,实力大打折扣,而且这小子偷袭在先,胜之不武。他修为明明不高,但战力出乎意料的强悍,身手老练,经验丰富,我在水下吃了大亏。”
她忽然朝前方左侧一指,“他就在水下。”
商景元转头,朝面色冷峻的苏星斗颔首:“苏师弟,你是唯一的水属真气,靠你了。”
苏星斗漠然点头,纵身凌空跃起,身体在河面上空顿住,双手捏道诀于胸口,丹田中亮起一道黑光,从小腹攀上玉池,骤然凝聚于掌心。
苏星斗双修一震,手中那抹黑光狂飙而出,化为直径三丈的巨大黑球,轰然砸入河底。
“轰!”
河面炸开数十米高的惊涛,水花纷扬如骤雨,河面浊浪翻滚如沸。
三人在河边翘首期盼,没见到那个贼子的尸体浮出水面,苏星斗亦是轻轻皱眉。
“千翎!”商景元喊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千翎心领神会,脚下八卦虚影再现,眸子里清光连连颤抖,看见一道极细微的气柱在河面上一闪即死,却逃不过她习自卜天道的望气秘术。
“苏师兄,在你东南边十丈外,他正朝东游去。”
苏星斗目光一转,衣袍鼓舞,黑光再生,数十道细密的黑光从丹田游出,冲至双臂,他直接挥袖甩出近二十枚黑球,轰隆之声不绝于耳,搅浊了整片河面。
苏星斗翩然回岸,负手而立。
片刻后,那个走投无路的家伙终于钻出水面,衣衫破烂,头破血流,落水狗一般的游上岸,模样虽然狼狈,神态却极悠然,好似下河戏水之后,不紧不慢的脱下外衣拧干净,吐出嘴里含着的一颗黑光流转的珠子,丝毫没有死到临头的恐慌,反而仔仔细细的打量众人,兴师问罪道:“瞧你们头上的道簪,想来是九老山的弟子吧?说说看,出自哪个末流派系?喜欢舞刀弄棍的青羊宫?自诩替天行道的无极宫?还是存在近万年却始终烂泥扶不上墙的白云观?总不能是以房中术文明九州的悟真道?”
说道这里,这个俊俏少年不禁眉飞色舞,朝楚千翎挤眉弄眼,十足下流登徒子的语气笑道:“这位姑娘胸大臀翘,想必黄赤之道已然炉火纯青,不如跟再下交流交流?”
楚千翎当即勃然大怒,想要拔尖刺死这个事先抢她宝物,事后又言语调戏的无耻败类。
养气功夫深厚的商景元按下师妹的剑柄,施了个礼,朗声道:“阁下是不是该先报上名讳?黑水元珠乃是我师尊与那蚌精的一桩因果约定,我师妹奉师尊之命来取,还望兄台归还。”
少年目光在楚千翎腰间微微停顿片刻,大声道:“听好了,本公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牧野城城主府二公子,拓跋春竹是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天色已晚,来自九老山显赫大宗的几个年轻弟子在河边生了篝火,九老山弟子戒律森严,加上这些初出茅庐的雏儿心善,不愿去做扰民的事情,便打算在河边夜宿。
九老山的四名弟子围着篝火,默不作声吃着干硬馒头。鱼重玄饭量大,吃了一个馒头又取出一个,串在枯枝上凑近火堆烤了一会儿,本想大快朵颐,冷不丁侧头看一眼被封印住周身穴位的可怜家伙,叹了口气,把馒头递向他。
少年咧嘴一笑,接过馒头狂啃,还不忘跳起大拇指,“小胖子,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们这伙人里,就数你最宅心仁厚,英俊神武,不愧是名门大派的弟子。”
鱼重玄被拍了一通马屁,心中飘飘然,特别是“英俊神武”这四个字,极为受用。
“拓跋兄弟过奖了。”鱼重玄不禁对这家伙好感顿生,会来事儿!他在九老山除了自个儿师尊,属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可怜虫,俏丽女冠们的秋波始终在苏星斗等几个青年俊彦身上打转,师兄弟们不说以欺负他为乐,见了面打趣嘲笑肯定是少不了。人生第一次被拍马屁,感觉竟是通体舒爽。
“句句出自肺腑,绝无虚言。”少年言之凿凿道:“世上从来不缺乏美,缺的是发现美的眼睛。在下观鱼道友眉宇之间有正气,双目灼然如星辰,眉锋锐利似刀剑,叫人望之便心生凛然,尤其是道友外刚内柔,古道热肠,实乃人中龙凤,青年俊彦。”
鱼重玄小胖子激动的热泪盈眶,心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生知己?好比千里马被伯乐相中的苦尽甘来,伯牙与钟子期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莫名的叫人感动。果然世间还是有人懂我的嘛,书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英雄相惜,枭雄相杀!我们明显是属于前者嘛,英雄惜英雄!
楚千翎嗤一声笑了出来,鄙夷道:“吹,继续吹,拓跋蠢猪,我就看你能不能把鱼胖子吹成天上没有地上唯一的绝世奇男子。”
自称拓跋春竹的少年,一本正经道:“都是事实。”
鱼重玄谦虚道:“惭愧惭愧!”
楚千翎大翻白眼,懒得搭理两个恬不知耻的白痴。
鱼重玄和拓跋春竹你一言我一语的插科打诨,大多都是后者在夸赞前者,都快把这一百八十斤的胖子给夸成一朵花了,事实上鱼重玄也确实脸上笑开了花。也就不计较这个少年白天打了自己胸口一掌的过节,英雄嘛,不打不相识。
当鱼重玄说自己师门九老山符箓派时,少年激动的握住了他的手,说鱼道友原来是仙门中人,有眼不识泰山,惭愧惭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鱼重玄反握住少年的手,说拓跋兄弟与我一见如故,不如咱们结拜做兄弟。
少年惋惜道:“可惜不能斩黄鸡。”
鱼重玄下意识的吞吞唾沫,苦着脸道:“谁说不是呢,附近的百姓吝啬的紧,连碗饭食都不给,别说是黄鸡了。”
少年就说:“去偷啊。”
商景元和苏星斗一个严肃沉默,一个冷漠寡言,对两人窃窃私语充耳不闻,楚千翎没好气的翻着白眼,听到这话,立刻瞪眼,恶狠狠道:“鱼胖子,你有没有身为道门子弟的底线啊,跟这蠢猪结拜就算了,还想去做偷鸡摸狗的事?我警告你,东荒前阵子刚刚起了一场瘟疫,百姓正需休养生息,你若敢动歪念头,看我不向师尊告你一状。”
鱼重玄急忙摆手:“随便说说。”
“你们便是来东荒处理瘟疫的九老山使者?三月瘟疫盛行,如今已是四月晚春,东荒百姓真要是把希望寄托在你们这些毛都没长齐的瓜娃子身上,早死绝了。”少年自然不是什么拓跋春竹,而是楚望舒!
他黄昏之时途径此地,心中所感,望见河中黑光冲天,见多识广的他料定有水宝出世,便循着异象摸了过来。在远处瞧见有人捷足先登,且人多势众,便潜入河中,悄无声息的接近。
楚望舒练体大成后,反复运内劲锤炼体魄,后又修成无垢道体第三层,即便在水下,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他看见幽深河底,有一磨盘大的巨蚌,困于一座简陋石阵内,漆黑的蚌壳上贴一张镇灵符箓。楚千翎潜水的身姿好似一尾人鱼,腰肢连同双腿摆动,在巨蚌身前静默了数十息,楚望舒一眼便看穿她正在用神念与之交流,静心等候良机。
楚千翎揭开那张镇灵符箓后,符箓当场化为星星点点的光芒散尽,巨蚌投桃报李,打开蚌壳,吐出一枚鸽蛋似的元珠,黑光流舞。
楚望舒一直在寻找五行灵宝,身上有一块拳头大小的混元金石,城主府晚宴那天拨了头筹的奖励。
人、蚌各取所需,很快就分道扬镳,巨蚌东游而去,楚千翎则手握元珠上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岂料楚望舒虎口夺食!
“还嫌苦头没吃够?”楚千翎挑了挑眉,提起剑鞘打在楚望舒胳膊上。
楚望舒龇牙咧嘴,揉了揉火辣辣的臂膀,冷笑道:“你不就占着人多嘛,单打独斗是我对手?河底下的泥沙好吃吗?”
楚千翎勃然大怒,霍然起身,拇指推剑出鞘半寸,忽然笑道:“我才不中你的激将法,若我答应与你单打独斗,下一步是不是要说经脉封住,胜之不武,让我给你解开?再之后嘛,让我猜猜,趁着与我交手,出其不意的逃走?”
被揭穿算计的楚望舒一点也不尴尬,朝鱼重玄眨眨眼:“你这师妹胸脯不大,脑子聪明!”
楚千翎妙目杀机四溢。
鱼重玄左右为难,苦着脸,大原则上他当然站在同门师妹兼心上人一边,可要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打小闹,与相见恨晚的楚望舒心生间隙,那就太不划算了。
好在楚千翎没有咄咄逼人,盘腿坐下,剑横在膝,闭目打坐。
鱼重玄松了一口气,凑近楚望舒,附耳低声道:“你也消停一些,千翎师妹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少招惹为妙,到了天明,商师兄自然会放你离开,咱们呐,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以后能不能见面还不一定呢。”
楚望舒漫不经心的拨弄篝火,笑道:“想见我还不容易?等你们办完事,你来牧野城找我,吃香喝辣都我包了,还带你去红粉勾栏里耍耍,怎样?”
鱼重玄是个雏儿,下意识的露出向往神色,但很快摇摇头,咧嘴笑道:“再过几年,师尊就得让我受戒,被他知晓我去那种地方,还不得把我抽筋扒皮?”
楚千翎打趣道:“去吧去吧,鱼胖子,我给你保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鱼胖子一脸哀愁。
楚望舒心中了然,哈哈笑道:“这位苏道友模样俊俏,最受花姐儿们喜爱,一起去耍耍?说不定青楼姑娘们争着抢着倒贴睡你呢。”
苏星斗置若罔闻,俊美的脸庞一片淡漠。倒是楚千翎双眉倒竖,恨不得拿剑鞘抽这个口无遮掩的登徒子几大嘴巴才解气。
商景元缓缓睁开眼睛,淡淡道:“拓跋公子,其实我们此次来牧野城,并不是为了瘟疫的事情,另有任务在身。同行的还有在下的师尊灵宝真人。以及这位苏师弟的师尊,在下的师叔,长青真人。而你所抢夺的元珠是我师妹修炼《神霄五雷》所需的一味引子,进入东荒边境后,师尊和师叔便与我等分道扬镳,如今既已取得水宝,明日就要赶去与师尊会合。天亮之后,拓跋公子可自行离去。”
楚千翎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这位自幼做事便一板一眼的师兄,嗔道:“商师兄,你跟他说这些干嘛。”
“我能问问你们是什么任务在身?”
楚千翎讥笑道:“你说呢?”
楚望舒破天荒的没有争锋相对,沉吟不语。灵宝真人应当是九老山符箓派,号称“符剑双绝”的陆灵宝。长青真人则是丹鼎派青壮一辈的佼佼者,在九老山权力巅峰也有一席之地的人物。前者在他名震九州之前就已身死道消,楚望舒对之了解不深,后者倒是熟悉,是前世那位与他有缘无分的女子的师尊。
说来有趣,在场的四名九老山弟子,他其实都认识,对不济也有过几面之缘。比如那位冷漠无言的俊美青年,前世在东荒名声赫赫,修为、声望半点都不比他差,当得起天之骄子四个字。
最熟悉的还是楚千翎这个姑娘,自幼在九老山长大,与同样出生九老山的李妙真是劲敌,从小时候比较谁得到的长辈夸奖多,后来比较修为进展、美貌,甚至到后面的战功。
而商景元和鱼重玄就属于最后者,前世楚望舒浪迹九州,却鲜少与昆仑山、九老山,以及中州皇廷打交道。真正的闲云野鹤,九州浪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陆灵宝与葛长青来边境做什么?如果不是为了瘟疫的事情,还有什么值得他们携手来此?带领弟子历练?九州历1190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震惊九州的事件?想不起来了,当年我还是一个朝不保夕的庶子,天下大事与我毫不相干。1190年晚春,对我来说最大的灾难就是玲珑与娘亲遭遇了不测,可惜楚望生已经死了,命运的轨迹早已发生变化。等待天明,我就立刻回楚府,带她们走。”一念及此,楚望舒归心似箭。
夜色沉沉,万籁俱寂,只有旺盛的篝火时而噼啪炸开火星。苏星斗和商景元打坐吐纳,楚千翎神色疲惫,依然强撑着吐纳调息,温养真气。唯有鱼重玄佝偻着身子,昏昏欲睡。这一行人风餐露宿,应该许久没睡过安稳觉了,否则就算鱼重玄也是练体巅峰的实力,不至于如此不济。
商景元的年纪在十八到二十之间,苏星斗略小,楚千翎和鱼重玄则最多十七,应该跟楚望舒差不多大小。这几个出身九老山大宗派的弟子修为都不差,楚望楼练气四五重的修为在牧野城已是数一数二的青年俊彦,然而只与楚千翎的修为不相伯仲,而且随着年岁增长,道门弟子跟世俗豪门子弟的差距注定只会越拉越大。
“扑扇扇......”
漆黑如墨的天空中传来一阵沉闷有力的振翅声,有黑影借着夜幕突袭而来,起先还在百余丈高空,几息的俯冲后便拉近了数十丈,一只展翼可达十丈的巨鸟,羽毛与夜幕一色,两颗猩红凶睛灼灼。
“妖物!”楚千翎喊出这句话的时候,人也跟着站起来。
商景元和苏星斗骤然睁开眸子,起身备战。鱼重玄小胖子一个激灵,困意顿消。
楚望舒眼中闪过古怪复杂之色,反而第一个出手,右手一扬,数十根银针冲天攒射,咻咻破空。
巨鸟如陨石直坠大地,发出凄厉尖啼,周身鼓舞起一团淡淡白光,银针“叮叮当当”弹开。
楚千翎猛地扭头看向楚望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接下来的一幕让势在必得的巨鸟徒然展翅滞空,低空盘旋两圈后,化为一道白光落在众人二十丈外,鸟妖化形成一个相貌丑陋的黑袍男子,颧骨高凸,没有眉毛,眼小如豆,脸颊削瘦。满脸惊疑不定的望着东倒西歪摔了一地的九老山弟子。
“他奶奶的,你这扁毛畜生来的也太凑巧了。”罪魁祸首的少年转身朝他骂骂咧咧。
黑袍男子眯着眼,观察形势。
“看把你吓的,真不是我们设的圈套。事先说好了,这几个九老山弟子跟我非亲非故,不管你是劫命或者劫色都随你,就算把那个小娘们拖到林子里玩弄一百遍,也不关我的事。”那个少年喋喋不休的说着,为了自证身份,弯腰从楚千翎怀里摸出一枚黑色元珠,再摘下她腰间玉佩,诚恳道:“我是真的劫财,你随意。”
黑袍男子嘴角冷笑,无动于衷。
楚望舒先是朝他耸耸肩,然后转头看向怒视自己的四双眼睛,用唇语道:“好吧,我确实在火中撒了点无色无味的迷魂香,不过我跟这个妖族可不是一伙的。喂喂,臭丫头你别瞪我,你们怎么招惹上妖族的?说起来我还被你们连累了呢。这家伙凶戾的眼神分明打算斩草除根片甲不留嘛。”
楚千翎暗中运转真气,平时明明如臂驱使的真气好似被抽了脊骨的懒汉,缩在丹田里一动不动,拼个半死强运真气,至多有一小部分不情不愿的攀上经脉,然后就半死不活的顺着经脉滑回丹田,倒是让她疼的冷汗淋漓。又急又怒,忽听商景元强聚一丝真气,传音入密:“别慌,拓跋公子做法相当正确,此妖乃是东荒“啸月妖尊”麾下八大妖将之一,自号黑风将军。小真人境,倘若我们没有中毒,联手对敌胜算颇大。眼下切不可让他发现端倪,这老怪生性多疑,虚虚实实,让他拿捏不准,以为我们是在引他上钩。”
楚千翎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楚望舒继续用唇语道:“药效两炷香之后可解,但如果动起手来,我顶多撑半柱香,因为我要留余力逃跑。之后生死各安天命。”
说完,他转头笑道:“反正东西我已经到手了,这几个人留你处置,咱们就此别过如何?我就一江湖散修,你们妖族和九老山的恩恩怨怨不插手,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我就走了?”
楚望舒跨出一步,一道黑光打来,不快不慢,但楚望舒就偏偏躲不开,正中胸膛。
楚千翎的佩剑滑出剑鞘半寸,长鸣不止,又立刻缩了回去。她睁开一双杏眼,惊讶的看着多年朝夕相处的长剑,一头雾水。
楚望舒“哎呦”一声,跌坐在地,胸口衣裳裂开,肌肤闪烁着淡淡莹白光芒。
无垢道体!
黑袍男子瞳孔一缩,心中惊疑更甚。
楚望舒惊慌失措的掩盖住胸口,欲盖弥彰道:“嘿,说了我跟他们不是一路的,现在我要走,你想怎么样处理几人随你。但如果贪心不足,杀人灭口,嘿嘿,老子三岁出来混江湖,可不是吃素的。”
黑袍男子沉吟片刻,阴冷道:“九老山的小牛鼻子,老夫不管你们是真的内讧也好,背地里谋划什么诡计也罢,我站在这里试上一试,不就真相大白了?”
敛在宽袖中的手猛地探出,五指勾曲成爪,白光绕臂,倏然冲出,形成一只半人高的爪形气劲。
楚望舒纵身跃起,一拳捣碎,白光炸开,气浪滚滚,扬起一阵沙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垢道体果然名不虚传,可惜还差了些火候,老夫帮你锤炼锤炼。”
双臂探出,白光滚滚,两条手臂完全被白光淹没,爪形气劲一个接一个破掌而出。
无垢道体?
九老山几人大吃一惊,楚千翎鱼重玄瞠目结舌,商景元亦是皱紧眉头,淡漠如苏星斗也忍不住仔细端详楚望舒。
无垢道体是九老山上乘绝学,属于那种永远不会流传于外的绝学秘法,且修炼起来极耗丹药不说,还要经历刮骨割肤般的痛楚,每增进一层,痛苦指数随之攀升。九老山中选择修炼无垢道体的弟子不多。楚千翎年幼时曾见一位师伯修炼无垢道体走火入魔,身躯如瓷瓶般迸裂成无数碎片,从此对这门道法有了心理阴影。
虽然对这门秘法避之不及,可毕竟是九老山不传之秘,一个外门人又是怎么学会这门号称练体第一的道法?
楚望舒抬臂伸掌,朗声道:“剑来!”
楚千翎那柄心爱佩剑脱鞘而出,她还来不及惊呼,就看见那位相貌皮囊完全不输她心上人的少年持剑之后,气势大变,嬉皮笑脸褪去,漫不经心收敛,散发出一种百战铁血的凶悍气息。只见他抬剑一刺,一搅,便击破第一道气劲。然后旋身挥剑,再破一道。一挑一震之间,又破一道。
黑袍男子一口接连打出九道爪形气劲,全部被他以剑破去,半空中白光炸开,还没来得及散去,又接着炸开。景象骇人壮观。
一个练体境的少年,安能如此强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虎口迸裂血流不止的少年大出风头,浑然有些忘了自己几斤几两,得意洋洋道:“前不久宰了一个练气五重天的废物,跟你一样吃亏在没有一门好的气兵秘法。听说你们东荒妖族有气兵开山如破纸糊的啸月妖尊,不知道你有没有学得那位大能的一招半式,如果仅是这点斤两,那我能活活耗死你。”
黑袍男子确实真气耗损严重,眸光阴冷,没有搭腔。
少年越发得意,尾巴都快翘上天,口气甚大:“当今天下,将修道等级划分为练体九重,练气九重,炼神九重,再往上则是神肉交融的人仙境,一气千里的地仙境,以及天人交感的天仙境。然而在我眼里,修道只有“炼精化气,炼气化神”八个字而已。地仙也好,天仙也罢,都是在不停的锤炼元神和肉身。如果硬要划分境界,也只有三重境界,练体境,练气境,羽化飞仙。你虽然是练气九重的小真人境,可照我看也就练气境中的半吊子,而我恰好是练体境中的佼佼者,所以咱们真要捉对厮杀,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楚千翎忍不住捂脸,替他羞臊,嘀咕道:“差不多就得了。”
鱼重玄被唬的一愣一愣,惊为天人,心说这位差点拜把子的兄弟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商景元哑然失笑,目光赞赏。
苏星斗嘴角抽搐。
黑袍男子冷不丁一掌拍来,气浪压迫眉睫,右臂疼痛无力的楚望舒改用双手握剑,正要横剑立劈,不料掌劲徒然一折,改换路线朝着楚千翎撞去。
楚望舒脸色大变,却来不及救援。
楚千翎睁大眼睛,战斗经验匮乏的她完全懵了,掌劲还在两米开外,强风已经吹的她发丝狂舞。当是时,鱼重玄一个虎扑压在楚千翎身上,用后背硬接下来这一掌。“哇”一声喷出鲜血,脸色瞬间苍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松了口气,掏出瓷瓶扔过去,“吃一粒丹药,只要没死,就不碍事。”
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全神贯注盯着自号黑风将军的黑袍妖将,手背青筋怒暴。
黑袍妖将面露了然,嘿一声笑道:“原来真不是示敌以弱,小子,我看你一人,能不能护住这四个废物。”
楚望舒不说话,只是握紧手中的剑。他战斗经验何其丰富,自然不会被敌人的语言干扰战意,未战先怯或久战生怯是临敌大忌讳。
黑袍人一闪而逝,下一刻便出现在楚望舒身前。
楚望舒抬臂,剑柄抵在胸口,剑尖朝外。
黑袍妖将骤然停步,枯槁的手掌握住剑身,另一手箍住楚望舒脖子,大步前冲,在四人头顶一掠而过。一气冲出数十丈,五指发力,真气汹汹灌入手臂,就要狠狠捏断后者的脖子。
即便被一招制敌仍然面色从容的少年果断弃了长剑,一手反握住黑袍妖将的手腕,竟是短暂截了汹涌奔流的真气,在一手曲剑指,点在手太阴肺经,澎湃的气机这回彻彻底底被截断。
黑袍妖将一掌将这个诡异少年震飞,只见他倒飞出去的同时鲜血狂喷,落地后一踏地面,利箭般射了回来,一掌回敬在黑袍妖将额头。然后双臂缠住黑袍妖将的右手,双脚踩在他腰肩,身躯后仰,大喝一声,竟是要生生撕裂他的右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黑袍妖将惊怒交集,挥掌拍在楚望舒头上,白光如涟漪扩散,但少年只是不断吐血,死不松手,反而因为连遭重创,激发了凶戾。黑袍妖将只觉右臂疼痛剧增,骨骼发出濒临断裂的声响。
当即仰天怒啸,啸声化为尖锐啼叫声,头部波光晃荡,长出羽毛,嘴唇也扭曲伸长,变成尖尖长喙,双臂一振变作翅膀,顷刻间化出原形。
楚望舒此时才看清,这是一只体长一丈,展翼三丈的黑色乌鸦。双翅扇动时,力量强悍无匹,竟险些将他甩出去。与此同时,乌鸦头颅一歪,黑色长喙向他脑袋啄来。
楚望舒脑袋一侧,肩膀顿时被撕去一块肉,鲜血淋漓。
他翻身攀爬上鸟背,乌鸦带着他展翅翱翔,直冲云霄。
地面四人同时抬头望向高空,目力惊人,见到这鸟妖在天空翻滚,楚望舒死死抱住鸟脖,几次差点被甩下来,不禁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妖族化出原形战斗,利弊皆有,比如此时楚望舒再想撕他翅膀,那是自寻死路。妖族体魄天生强悍,俯冲飞天之时,其力尤为强大。弊端同样在于现出原形后,弱点也随之扩大。就好像楚望舒爬在它背上,除了在高空翻转腾挪把他甩下去,似乎别无他法。
楚望舒挥舞拳头在鸟头上连砸了两记,后悔没有把剑带身上,否则这会儿就叫这扁毛畜生身首异处。
黑风将军发出愤怒的尖啼,旋转着俯冲而下,时而又笔直上冲,可背上的少年宛如附骨之疽,死缠不放。楚望舒此时亦是骑虎难下,苦不堪言。胃中翻江倒海不说,这扁毛畜生的羽毛坚硬如铁,刮的他浑身鲜血淋漓。
一人一妖在高空缠斗了将近一炷香时间,楚望舒率先力竭,被其毕集真气荡出的一轮白光震出高空,笔直坠下。
黑风将军摆脱这缠人的家伙后,冷冷注视这家伙做自由落体运动,但好似不满足这家伙浑身碎骨的死法,尖啸一声,开始俯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耳边风声呼啸,地面景物飞速扩大,眼角余光瞥见那道飞速逼近的黑影,心中大凛,大吼道:“楚千翎,剑......”气流灌入口鼻,说不出话来。
楚千翎福至心灵,起身飞奔过去,捡起地上的长剑,用力抛上天空。
长剑飞上高空二十丈,便已经力竭,楚望舒伸手一捞,没捞到,幸好他的降落速度比剑更快,再一伸手,把剑握在手里。
“御剑术!”
长剑离手,直奔黑风将军而去。后者一如刚刚硬抗他银针那样,不闪不避,周身白光鼓舞,就在这时,笔直飞射的长剑划过一道圆弧,并不触及白光,等到白光散时,恰好刺在它脖子上。
剑尖刺入脖颈,仅仅是造成了不算大,但也不轻的创伤。
楚望舒眸光晦暗,嘴角苦笑。
只是离手剑术罢了,毕竟不是真正的御剑术。
他掏出了元珠和玉佩,准备玉石俱焚。
远处遁起一道明晃晃剑光,由下而上袭击黑风将军腹部,俯冲的速度加上飞剑的速度,几乎在刹那间便洞穿鸟腹,根本躲避不开。漫天血雨倾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肩膀一紧,被人拎住,轻飘飘落地。
他愕然转头,看着那名神兵天降的青衣中年人,愣了愣,大喜过望:“六叔?你,你怎么在这里?”
来人正是楚长风。
精气神愈发内敛的楚长风笑了笑,举头望去,鸟妖遭受重创后,振翅飞上高空,逃之夭夭。那柄剑射穿鸟腹后,坠入河中,他惋惜的摇摇头,这才道:“我刚从东海游历回来,顺其自然的突破到练气九重的小真境界,本想由东荒入南疆,听闻东荒闹了一场瘟疫,不放心楚府,就回来看看。路过此地时,听到怪啸连连,气机混乱,就过来了。”
楚望舒咧嘴笑道:“多谢六叔救命之恩。”
楚长风瞥了眼他手中的两枚灵宝,也不拆穿,微微一笑。
楚望舒猛然想起了什么,扯着楚长风就走,低声道:“咱们先回家再说。”
楚长风正要说城门已关,咱们不如就在此处歇息一晚。冷不丁的被一个小姑娘横剑拦住去路,小姑娘把剑架在楚望舒脖子上。与此同时,另外三名年轻人也把他们二人团团围住。
楚长风一头雾水。
“翻脸比翻书还快,怎么说我也算是你们的救命恩人,就这么报答我?”楚望舒瞪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千翎“呸”了一声,怒道:“要不是你下绊子使迷药,我们用得着你来救?将功补过而已。你别动,否则我一剑刺死你。”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楚望舒,飞快夺走他手上的两件灵宝,结结实实的松了口气,再一转头,脆生道:“商师兄,这小子怎么处理?”
商景元温声道:“阁下到底是谁?”
“拓跋春竹!”
“不可能,城主府二公子拓跋春竹,如果真的这般出色,早就被九老山选中招为弟子。还有这位......前辈是谁?”
楚长风看了眼楚望舒,对侄子和这般人的关系一时揣摩不透,笑道:“在下牧野城楚府之主庶弟,楚长风!”
“楚府?那你究竟是谁,楚府的那个嫡长子楚望楼吗?”楚千翎疑惑的用剑点了点楚望舒。
楚望舒翻了个白眼。
“这是我侄儿楚望舒,楚府第七子。不知几位与我侄子有何恩怨?方才你们分明同仇敌忾。”
楚望舒心说,六叔啊,你好歹是个老江湖了,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这种蠢事只有迂腐的家伙才信奉这一套的,这几个可是九老山屈指可数的大宗弟子,我今天坑了他们,回头找我们算账也只会找到拓跋家,你这般傻兮兮的自报姓名,不是盼着别人来寻仇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骗人,什么楚望舒,听也没听过。”楚千翎几次三番被楚望舒“暗算”,打死也不相信陌生人的话了。
“信不信随你,宝贝还你了,妖族也退了,咱们两不相欠,萍水相逢后会无期。”楚望舒见四人犹自挡路,皱了皱眉:“起开!”
商景元抱拳道:“非是我不相信两位,其实这次我们师兄弟几人随师尊来东荒边境,是为了一件极其重要的秘事,事关重大,甚至会对将来的九州局势有一定影响,那妖族袭击我们,也是因为此事。两位身份未知,又出现的太过机缘巧合,容不得商某不谨慎。还有一点疑问,拓跋......楚公子的无垢道体师从何处?”
楚望舒当然无法自证身份,尴尬的是此时城门已关,他根本无法入城,自证身份也就成了无稽之谈。
楚千翎附耳私语:“商师兄,不如让他们走吧,我们赶紧去与师尊会合才是紧要。”
商景元摇头:“我们行踪已经暴露,他们两人是清白还好说,若真和妖族不清楚,咱们根本走不到会合地点,中途出了意外,还得师尊和葛师叔相救,岂不是耽误了救援公主的大事?或许妖族就是想用我们牵制师尊他们,把他们带在眼皮子底下盯着,反而踏实。”
楚千翎觉得有理,点点头。
鱼小胖子虽说对楚望舒的狡诈阴险有些失望,但又觉得他仗义侠气,没有放弃他们逃生。低声插嘴道:“拓跋兄弟,不对,楚兄弟肯定不会是妖族奸细,他们身上没有妖族气息,而且刚才他为了救我们与那鸟妖殊死搏斗,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嘛。”
苏星斗话不多,却一针见血:“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在演戏?”
楚千翎拿余光偷窥楚望舒,见他目瞪口呆,神情呆滞,囔囔道:“哑口无言了吧?心虚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风笑而不语,从容镇定,也不替侄儿辩解。
救援公主?
公主?
九州之内,能称为公主的,只有中州皇朝的人皇女儿。
楚望舒脑中轰隆隆一片雷鸣,想起了一件极遥远的往事,当年险些让中州和东荒内讧,兴动刀兵的事件。起源于人皇第十六女姑射公主惨死于东荒。那时候正是楚望舒人生轨迹翻天覆地的时刻,玲珑被楚望生那几个畜生***他事后报复,在楚望生的饭食了下了剧毒,后来虽然侥幸捡回了一命,但四肢瘫痪,终身不能下床。而娘亲为了保他,揽下了所有罪名,被楚长辞下令杖毙。他则被囚禁在楚府,生死难料。其时恰好北海老祖来到牧野城,拜访楚府,见到水玲珑后,惊为天人,视她为极品鼎炉。水玲珑索性自荐枕席,甘愿成为北海老祖床榻玩物,只求能救他一命。
楚望舒随后被族谱除名,逐出楚府。开始了颠沛流离的一生。
多年以后到了中州,回顾往事,曾经入宫查阅过宗卷,这才知晓当年姑射公主死在东荒,且死状极惨,被人采阴补阳,生生采干阴元而死,手法与九老山的房中术秘法如出一辙。而当年随北海老祖同至牧野城的,还有九老山悟真道的一位真传弟子。
当时他翻开这卷陈年往事后,第一反应就是妖族赤裸裸的栽赃嫁祸。不过此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人皇亲率十万大军征讨九老山,不过在中州与东荒边境上,遭到神帝拦截,从中调和,才免于一场注定要波及两域的烽火狼烟。
楚望舒定了定神,环顾众人,说了一句让在场几人如遭雷击的话:“你们是要去救姑射公主?我知道她在哪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牧野城南城门不合规矩的敞开,两百身披鱼鳞软甲的执锐士卒,分立城门两侧,个个手握火把,火光通明。鱼鳞软甲是城主府驻守牧野城的亲兵,都是从边军中挑选出的精锐,驻城三千,与楚府的白甲卒号称“一城双狮”。
一名腰悬军刀,身披猩红大氅的中年将军站在城门口,漠然远眺城外黑暗。作为三千鱼鳞甲士的首领,他不需要像寻常士卒那般在城中巡夜,入夜之后搂着如花似玉的小妾滚床单,听着今年刚满十八的小妾在身下如泣如诉,正在兴头上,便有府中下人不知死活的敲门打扰。
暴躁中的他本想抽刀砍死这个不识趣的仆从,但听到是城主府传来书信,他硬生生忍下怒火。然后就率领了两百守城士卒开城门迎贵客。至于迎的是什么贵客,信上并没有明言。
两百士卒在城门口静候了一个时辰,早就过了约定的时间,仍然不见那名架子奇大的贵客的踪影。
张守誉脸色如常,没有因此而恼怒,他出城牧野城丙字大族,这个姓氏传承也有小五百年。年少时家道中落,见惯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自然而然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城府。
黑暗中传来“踢踏”蹄声,不疾不徐。
两名骑士的轮廓在夜幕中若隐若现,直到两匹龙马的脑袋被火光照亮,紧接着两骑彻底进入火把照亮的区域。
来了!
张守誉眯着眼打量一老一少两名贵客,左边年轻人白袍玉带,风度翩翩,有一双极招女子青睐的桃花眼,头上系发的不是时下名士流行的青玉冠,而是一根乌木簪子,簪尾刻着太极八卦图。另一位老者黑衣银发,神情冷峻,肤色雪白,眸子呈现淡淡的碧绿色。
两骑行至城门口,年轻人笑嘻嘻的抱拳道:“这位将军,久等了。”
张守誉以小窥大,察觉出年轻人的身份,毕恭毕敬的抱拳回礼:“职责所在,两位请随我来,城主大人已经在府上设宴等候多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年轻人笑着点头,那名银发碧眼老者则无动于衷,神情淡漠,好似不屑与张守誉打交道。
一老一少入城仅仅半个时辰,三千鱼鳞软甲和两千五白甲卒倾巢而出。
与此同时,一只只信鹰振翅飞向城外,调兵遣将!
身负重任的年轻人在城主府吃了一顿酒席后,以不胜酒力为由早早退场,由府上管家带着前往豪奢客房休息。管家在门口毕恭毕敬告退。
白袍玉带俊朗非凡的年轻人推门而入,烛光摇舞,两名身穿薄纱,体态婀娜的少女起身盈盈施礼。眉眼间媚态横流,脸庞尖尖,分明是受过调教的上等丫鬟,眸子清亮,眉毛柔顺,年轻人久经风月的眼光只在两丫鬟身上一扫,就看出还是未破身的处子。
“公子,今夜由奴婢二人侍寝。”
年轻人朗声一笑,一手一个拍在少女挺翘的臀瓣,笑道:“只有两个嘛,你们还有没有未破身的姐妹?破身的无妨,只要有你们一半的美貌,公子我也勉为其难收下了,多多益善嘛。”
两丫鬟脸蛋一红,相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胆怯和忐忑。她们这种自小被卖入高门大户精心调教的丫鬟身和命从来都不由己。既然城主让她们二人来侍寝,也不得不从,她们的命不由己,由主子。这位公子哥心性如何,她们不敢妄加揣度,但模样俊朗,白衣潇洒,让她们心中暗喜。
左侧一位长了一张微微圆润不明显的瓜子脸丫鬟,低头看着脚尖,怯生生道:“奴婢二人都已经洗好了身子,不知公子需不需要沐浴一番,还是......”
脸上红晕如醉。
“公子我从九老山跋涉万里,快马加鞭,耗时半月,这才到了牧野城,都快忘记洗热水澡是什么滋味了。”这位出身九老山白云观的天之骄子捏了把少女圆臀,“烧桶热水,多洒些花瓣,本公子要沐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九老山白云观,专修黄赤之术,又称为房中术。
道教功法流传东荒,其中以房中术最受贵族豪门喜爱,千年来功法衍变,形成了许多采阴补阳的邪功。因此提到房中术,大多被正道人士不耻。
其实黄赤之道与金丹同样起源于道祖所撰的《道藏》,通过男女双修,达到阴阳融合,延年益寿的效果。所谓“黄老赤篆,以修长生”便是此道真谛。白云观镇观宝典《悟真篇》中开卷首语:“御女三千,白日飞升。”可不是无的放矢。
白袍公子陶谦之的父亲是白云观观主陶顽石,自号“顽石真人”,白云观女冠三百,皆是他床上双修人。陶谦之耳濡目染,十三岁的时候在一名徐娘半老女冠床帏里破了童子身,从此食髓知味,开始疯狂御女,白云观里的女冠,几乎都没逃脱他的手掌心。只是与父亲一心同参阴阳,证道成仙不同,他修的房中术更类似采补之术,采女子阴元强壮真气。
木桶热气腾腾,水温适宜,陶谦之跨入木桶,舒舒服服的吐出一口气。
两名丫鬟跪坐在地,身段婀娜,洋溢着青春活力的气息,低眉顺眼,为他擦拭身体,。
陶谦之靠在浴桶里,侧头看着左边年岁稍大,身子浮凸的丫鬟,笑道:“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
丫鬟眼睫一颤,眉目天然含春,软濡道:“奴婢霜枝。”
另一个丫鬟接着脆生道:“奴婢寒鼓。”
陶谦之点点头,又问道:“你们牧野城有没有什么奇闻异事?本公子虽然懒得去游历九州,但对一方风土人情很感兴趣。”
年长的丫鬟歪着脑袋想了想,柔声道:“奴婢久居府上,鲜少出门,对外界的事了解不多。即便知道也都是一些不入公子法耳的街巷小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陶谦之闻言有些失望,温言道:“中州那边有各种美人评、英雄评、将相评,最不济的青楼花魁都有榜单排名,你们牧野城没有?”
“公子,牧野城只是边境小城,哪有那么多门门道道?英雄评将相评这些离奴婢太遥远,倒是有一个类似美人评的六大美人排名呢。”
陶谦之眉头一挑,“说来听听!”
“咱们城主府的大小姐便是享誉全城的美人儿,其他小姐倒是姿色一般,外人都说大小姐一人便占了城主府所有女子的气数。不过大小姐也是苦命人,早些年跟城主大人的一位嫡系将军订了亲,到了婚假的那年,新郎官死在了沙场上。如今二十了,还待字闺中。”
陶谦之默然不语,心想可惜今日没能见到这位美人儿,没准儿还是个极好的鼎炉。不过这念头只是一闪而逝,既然是牧野城城主的嫡长女,就算他身份高贵,也不是想吃就能吃的。当然若真铁了心要强占,也不是不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去和一方诸侯撕破脸皮,殊为不智。
“有一位是城西青楼的花魁,据说见一见这位绝代美人,就得花一百两银子,想要春风一度,没个千两白银想都别想。”霜枝说到这里,颇为羡慕那青楼花魁,都是苦命女子,可境遇也有不同。
陶谦之干脆就没上心,这种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女子,阴元杂乱不堪,是最差的鼎炉。
“其他的大多都是名花有主。或是成了哪位大人的禁脔,或是嫁入豪门相夫教子......哦,奴婢想起来了,还有一位与大小姐一样待字闺中,虽说名声不佳,但据说是当之无愧的牧野城第一美人。奴婢虽然觉得大小姐已经美若天仙,可既然外人如此追捧,想必是要比大小姐更出色的。”
寒鼓雀跃道:“姐姐,让我说,让我说!”
霜枝偷偷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声道:“还是这般没规没矩,幸好公子温良,否则定要怪罪你。”
寒鼓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眸子晶晶闪亮,凝视着俊朗公子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陶谦之对女子向来有极好的耐心,含笑点头。
寒鼓本就是天真烂漫的少女,见这个俊郎公子温和,好相处,胆子也就大了,清了清嗓子,模样俏皮可爱。脆着嗓子道:“公子,这女子便是百战侯府的三小姐,好像叫楚浮玉来着。只是个庶女,可名声却一点不小。瘟疫前的有段时间尤其活跃,城中富贵子弟开席聚会,总要邀请她入席,她也从不拒绝。更有甚者,为了见到她,特意在画舫上包了小半旬的酒宴。有文士在酒宴上见了她,当场作诗一首呢,怎么说开着……”
霜枝柔声道:“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
小丫鬟拍掌笑道:“对对对!公子你别不信,大公子二公子为了这狐媚子,还打过一架呢。差点就动刀子了,城主大人气的摔了珍藏好多年的瓷器,最后扬言永远不准那狐媚子嫁入府上。”
霜枝伸手在口无遮拦的丫头小脑瓜轻柔一拍,呵斥道:“小妮子,作死!”
后者委屈的撇撇嘴,盈盈秋波一眨不眨望着公子。
陶谦之跨出浴桶,大笑道:“不洗了,长夜漫漫无心眠,小娘子来来来,且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夜已深,烛未熄!
陶谦之披上白袍,起身走出屋子,打开门时驻足回望,床帏中,两名初尝云雨的丫鬟脸色俱是病态惨白,那名年岁较小的丫鬟眼角泪痕未干,睡梦中小脸拧成一团,显得极其痛苦。陶谦之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要多凉薄有多凉薄。世间女子在他眼中都是玩物鼎炉。像这种丫鬟连玩物都不算,只是用过一次就扔的鼎炉。可笑那小丫头寒鼓,自以为遇上了良人,沐浴之时便秋波暗送,没准还芳心暗许了。破身之后忍着疼痛曲意逢迎,但很快就察觉到了不适,采补之术本就是吸取精元。煞白着小脸哭喊求饶,一炷香时间里昏迷三次,几近油尽灯枯。
陶谦之神采奕奕,两名丫鬟没有半点修为,阴元不比观中女冠充沛,但胜在处子之身,阴元纯净,对他大有裨益。
轻轻关上门,陶谦之来到隔壁小院,窗口烛光未灭,他也不敲门,径直推门而入。锦厅中银发碧眼的老者坐在桌边饮酒,身上随意的披了一件单衣,银白如霜雪的头发也肆意披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陶谦之自顾自的绕到屏风后,往床榻上一看,锦被中同样有两名俏丽的丫鬟,双目圆瞪,花容凄惨,陶谦之伸手触摸丫鬟裸露在外的肩膀,都凉了。
“啧啧啧,老祖,你这吃相可不好看。”陶谦之摇头叹息,可眼神玩味,丝毫没有指责之意。
“既然是采补,当然要物尽其用,吃的一干二净才好。陶小子,老祖我散修出身,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就是积少成多,不像你出身优越,有一大把的女冠道姑供你采补。”北海老祖嘿然道。
“老祖你别笑话我,我爹至多只允许一天采补一名女冠,再多了就只能阴阳双修了。效果委实太慢。”陶谦之耸耸肩。
北海老祖淡淡道:“身在福中不知福,采补而来的精元虽然可让真气迅速壮大,可驳杂不一,是速成的末流之道。而阴阳互补之术,虽然成效慢,可胜在精纯稳固,没有后顾之忧。前者隐患不少,后者水滴石穿,可成大道。”
陶谦之对这臭名昭著的北海老祖丝毫不怵,指了指脱阴而亡的丫鬟,撇撇嘴:“老祖,这速成也有速成的魅力,证道成仙太过虚无缥缈,还不如人间逍遥一世。对吧!”
北海老祖哈哈大笑。
陶谦之大大咧咧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小啜一口,满脸惬意:“这喝酒就得举杯独酌,或者知己两三人,这才够味。酒席上拼酒敬酒,看似热烈,实则寡淡无味,无趣无趣。”
北海老祖不置可否。
陶谦之眯眼望向窗外夜色,嘿嘿笑道:“不知那位公主此时是何等境遇,那可是极品鼎炉啊,白白折在妖族手中,可惜了。”
“想知道还不简单,出城跟那几个符箓派、丹鼎派的青年俊彦同甘共苦,没准儿还能友情爱情双丰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得了吧,那几个大宗弟子眼高于顶,对我白云观向来不屑一顾。这次救援行动,咱们就在后方优哉游哉就好,不需要太冲锋陷阵。中州的那公主太冷太傲,我是对她死心了,况且咱也有自知之明,不去凑那热闹。”陶谦之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不过老祖你修为盖世,武力无双,真不去蹚一蹚浑水?救了公主那是大功一件,别说我白云观女道姑任你采补,其他宗派的功法道器也是任由你挑呐。退一步说,如果你北海老祖垂涎美色,只要你有本事把人偷偷摸摸抢到手,肆意采补也行嘛。”
北海老祖冷笑道:“陶小子,少拿这些鬼话忽悠我,老祖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且不说这次妖族对手不明,单单是你们九老山的“万古长青”葛长青,“符剑双绝”陆灵宝,哪个是省油的灯?老祖我得罪了北部真神,在北海混不下去,承蒙你父亲肯出手庇护,邀请我做你们白云观客卿,所以这次来牧野城,我只护你周全。倘若你肯出城搜救那小美人,老祖我就当舍命陪君子。你既然不愿意插一手,老祖也乐得轻松。”
陶谦之笑道:“我就喜欢老祖的精明,明儿小子带老祖见识见识这牧野城第一美人,据传是天仙下凡,风华绝代。这次若能把她带回九老山做一个长期的双修鼎炉,也算不枉此行了。”
月冷西山,夜鸟惊啼。
两道遁光似流星一闪而过,一人脚踏青黑木剑,一人干脆就是脚踏虚空,御风而行。颇有“仙人御剑游东海,乘风一去千重山”的出尘姿态。
两名谪仙人破空飞行片刻后,在一条溪边按下遁光,踩在木剑上的魁梧男人轻飘飘跃下,弯腰捞起当做媳妇对待的心爱木剑,俯身在溪水中畅饮一口,然后把木剑浸在溪中。
符剑双绝陆灵宝,虎背熊腰,容貌粗犷,还有从不精心修理的络腮胡,看上去没有半点仙人出尘气质,反而更像垮一把木剑游荡九州的邋遢汉子。
不过他手上那柄青木剑是货真价实的神兵,道教十大神器中排名第六,驱邪第一,大名鼎鼎的雷亟木“桃符”。雷亟木向来是道门可遇不可求的炼器材料,必须是在惊蛰时被雷电击中的树木残留下的精华树心,才能称为雷亟木。其中又以桃木为佳,而陆灵宝这柄桃符更是极品中的极品,是一株万年桃树渡劫失败所残留的精华,经过雷电洗礼后,变的至刚至阳,是一切阴邪鬼魅的克星。
葛长青一身青墨色广袖道袍,仅用一根杨木道簪系发,手无寸铁,瞥了眼蹲在溪边不断擦拭爱剑的陆灵宝,无奈道:“正事要紧。”
陆灵宝恋恋不舍的起身,仔细拿袖子擦干净水渍,青木剑在月光下泛着森冷如光泽。
一人三十而立,一人四十不惑,都是九老山承上启下的青壮派,陆灵宝师尊乃是九老山当代道尊,而葛长青所在的丹鼎派因为掌派真人宝座空悬多年,在九老山声望和实力都有不小的下滑,之所以能牢牢占据道庭上等宗门的位置,除了底蕴雄厚,更大的原因是出了葛长青这位丹道奇才,九老山各派都拭目以待,只要他修为臻至大真人境界,丹鼎派掌派真人的位置非他莫属。三十岁的掌派真人,道教千年中也算是佼佼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灵宝将桃符捆缚在背,手捏道诀,左脚原地一踏,八卦虚影一闪即逝,他的双眸眼白瞳孔尽褪去,只剩一片浓郁清光。在陆灵宝眼中,视线所及,世间万物都变了一番模样。万物皆有气,草木气息微弱,但一缕缕青木之气汇聚成江河。溪水也有气,呈现出不断流动的淡黑色。脚下大地的气则是沉凝不动的浓郁黄色。山野之中百兽也有气,或温和,或凶厉,或胆怯,或暴躁......
望气术是一门返本还源的法术,透过现象看本质。
陆灵宝撤去道诀,瞳孔渐渐恢复原状,脸色沉肃,朝葛长青摇摇头。后者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上次不惜耗损真元,元神出窍观气,姑射公主出身皇族贵胄,身负紫金之气,在我们这等精通望气术人的眼中,好似黑暗中的萤火,清晰可见。确实是在这一片区域不错,可我刚才观气一无所获,只有两种解释:一,公主本人使了秘法敛去了自身气数。二,身死道消,气数自散。第一种情况说明公主处境已经极其凶险,但还有一线生机,倘若是后一种情况,我们还是尽早回九老山商议对策吧。”
葛长青沉吟不语,双手食指习惯性的轻轻叩击,他不说话,陆灵宝就不发表意见,虽然他比葛长青痴长十岁,但性格大大咧咧,从不拐弯抹角,冲锋陷阵斩妖杀敌他在行,动脑子玩诡计委实力所不逮。
“我记得你们符箓派有一门道术,叫做灵鹤指路。”葛长青忽然道。
陆灵宝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图,皱眉道:“要催动这法术倒是不难,可我没有姑射公主的生辰八字。况且在她自闭气数的情况下,未必管用。”
“我知道。”葛长青叹道:“死马当活马医。”
陆灵宝从百宝袋里掏出一张黄纸符箓,折成纸鹤,轻呵一口气,纸鹤宛如被赋予了生命,围绕着陆灵宝翩翩飞舞。
葛长青伸指凌空虚写,淡青色的字迹在半空凝儿不散,接着轻轻一弹,代表姑射公主生辰八字的字迹撞入纸鹤体内。纸鹤微微一颤,倏然振翅朝西方飞去。
两人御风跟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纸鹤乘风一路往西,忽然又折而往东,有时会呆头呆脑的滞空不动,片刻后,又折转方向。
葛长青陆灵宝两人跟着纸鹤无头苍蝇似的飞了两刻钟,前方地势开阔,是一处延绵数十里的苍莽树林。纸鹤忽然振奋起来,加快速度,投入繁密枝叶中。
两人相视一眼,跟着飞入树林。
纸鹤带着两人又飞了一炷香时间,突然消失不见。
葛长青站在一颗榕树枝头,左顾右盼,心中徒然生出不妙之感。
“失去感应了。”陆灵宝试图用念力勾动纸鹤,但是无果。他与纸鹤之间的联系好似被掐断了。
“中埋伏了。”葛长青摘下一片树叶,屈指弹向高空,空中荡起一片水波似的涟漪,树叶撞中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轻飘飘落下。
“灵鹤指路,可惜这里并没有两位要找的姑射。”一道带着淡淡嘲讽的声音从前方树后传来。
陆灵宝横眉立目,大喝道:“何方鼠辈藏头露尾,给老子滚出来。”并指如剑,朝前方一点。桃符破空而去,那株大树应声炸裂。
两道人影从树后闪出,左侧是身穿黑金甲胄的高大男子,五官深刻,眼眸碧绿,提着一柄月牙般的弯刀。右侧却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妖娆女子,白裙拖曳,眼角眉梢挂了好几斤媚意。她伸手拍着丰满胸脯,故作惊恐,娇声道:“哎呦,陆真人别这般凶霸霸的嘛,吓坏奴家了。”
陆灵宝如临大敌:“啸月妖尊!千面美人婴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金甲胄的啸月妖尊凝视葛长青,挑了挑那双远比普通人浓郁的墨眉,笑道:“葛长青,十年前见你,还是一个跟着师傅出山游历的毛头小子,一眨眼已经是独当一面的道门真人了。”
葛长青按住陆灵宝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沉声道:“啸月,公主呢?”
妖娆女子咯咯笑道:“自身都难保了,还惦念着那个中州来的小丫头?奴家不妨跟你说了吧,那小丫头早给我们擒住了,本想杀了了事。可是这次南山老鹿精也来了,你也知道这老小子的德行,见了漂亮女人就连亲妈都不认了,这会儿指不定在采补那丫头了呢。”
葛长青容貌俊雅,气度不凡,对妖娆女子的话充耳不闻,淡淡道:“你们苦心孤诣袭击姑射,目的是为了栽赃陷害,让中州和东荒内乱。我说的可对?”
“只对了一半。”啸月眼眸绿油油如饿狼,冷笑道:“杀姑射是为了栽赃不假,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引你们出来,其实也不是针对你,只要是道门出来至少一位真人就行,我们第二个目的很简单,杀几个道门真人,削弱削弱九老山实力。只要不是兴兵戮战,神帝他也无话可说。”
“一石二鸟,确实不错。本以为你们的目标是姑射,因此出动我与陆师兄已是绰绰有余。想不到你们醉翁之意不在酒。”葛长青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出于意料的事,他脱去身上那件半新不旧的青墨色道袍,收入腰间百宝囊内,云淡风轻道:“凭你啸月妖尊想要杀我,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再加一个小真境界的婴璃?听说青丘狐妖擅长蛊毒幻术,杀人于无形,特别是对待男子无往不利。尊上以为她的蛊毒和幻术对我这个丹鼎派真人有奇效?”
不等啸月妖尊说话,妖娆女子婴璃柔声道:“丹鼎派号称一粒金丹通大道,我这小小伎俩当然不敢在长青真人面前施展,奴家只是来凑个热闹而已,自有人与你交手。对了,还是长青真人的故人呢。”
葛长青心有所感,骤然抬头,目呲欲裂。
高空中浮现一座古朴厚重的青铜大鼎,鼎沿上踩着一名身穿麻衣的男子,长眉入鬓,眸似寒星,鼻梁高挺,长的俊雅非凡,竟是与葛长青一模一样。只是左侧脸颊多了一道一寸长的细细疤痕,非但不减俊朗,反而更添英气。
麻衣男子掌心拖着纸鹤,居高临下的俯视,嘴角笑容似有似无,声音沙哑磁性:“长青,别来无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目相对,刹那间空气宛如冰封凝结。
婴璃与啸月尊者目光交接,前者似乎心有所感,遥遥朝东眺望。
婴璃笑道:“不打扰两位叙旧了,奴家还有要事在身,告辞。”
葛长青发髻无声无息炸裂,长发乱舞,气机狂涌,眼眸中杀机炽烈,儒雅镇定荡然无存,他笔直冲天而起,长啸道:“葛长庚,扶桑树下,弑师之仇,今日与你不死不休。”
麻衣男子脸色至始至终都是一片淡漠,轻轻捏碎纸鹤,缓缓道:“神农鼎内,万物化炁!”
葛长青一拳击他胸口,两人身影如涟漪荡漾,一起消失不见。
啸月妖尊屈指一弹弯刀,铿锵作响,挑衅道:“陆灵宝,咱们过过招?”
“求之不得!”
一柄桃符划过虚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带头领路,楚长风负责殿后。
九老山四人默不作声的跟在前方少年身后,奔行在旷野中。时而眼神交汇,没有交谈,但私底下却在不断传音沟通。
楚千翎:“商师兄,苏师兄,你们真信了这小子的信口开河?”
鱼重玄:“他没必要骗我们啊!”
楚千翎怒其不争:“用你那榆木脑袋想想,他凭什么知道姑射公主的事?别说牧野城,放眼整个东荒,知道这件事的也不超过十指之数。管他是姓楚也好,姓拓跋也罢,都不该知道这件秘事,更不可能知道姑射公主在何处。除了他是妖族奸细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能。”
鱼重玄性格憨实,可也不傻,想不出言语来反驳,再说看楚千翎一脸恼怒的模样,他也不敢反驳。
“我已经用秘法联络师尊,他若是没骗我们,那皆大欢喜。若耍的是请君入瓮的伎俩,咱们不妨就当一当马前卒,给他来个将计就计。”商景元道。
楚千翎小脸蛋眉开眼笑:“商师兄苏师兄果然智慧过人,跟你们一起出门执行任务,让人心安。鱼胖子,多学着点知道不。”
鱼重玄小声嘀咕:“商师兄当然聪明,可关苏星斗什么事?这家伙至始至终都没说话吧,跟块冰似的。”
楚千翎伸手在鱼重玄脑袋上敲了一下,嗔道:“哎呀,你还顶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纾忽然顿足。
楚千翎猝不及防,一头撞在鱼重玄背部,一手捂着发红的额头,一手揉着撞疼的小胸脯,气急败坏:“喂,拓跋蠢猪,你怎么不走了,阴谋诡计编不下去,想图穷匕见了吗?”
鱼重玄闭上眼睛,一脸陶醉!
楚望舒转头,没好气道:“我本名叫楚望舒,拓跋春竹是骗你们的,以后别叫错了。”说完,他耸耸肩:“没事,就是觉得耳边有蚊子叫,嗡嗡嗡的吵的我心烦。”
楚千翎磨磨银牙,恨恨道:“莫名其妙。”
楚望舒的成熟心智和人情练达,不会不知道自己语出惊人的后果,定然招来怀疑和猜忌。之所以破天荒的干预这件当年早已尘埃落定的往事,一来是他执念使然,二来则是命运这种东西说不清道不明,比因果还要复杂。他改变了水玲珑一时一刻的命运,未必能改变她整个凄惨命运。就好像一架在主路上行驶偏差的马车,在第一次板回正途后,不代表它永远不会走偏。楚望生就是那让马车第一次偏移的绊脚石,北海老祖是第二块。
而北海老祖的出现与那位在史书上记载“钟天地之灵秀”的姑射公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牧野城与青木城接壤地界,有一座连绵三十里的山脉,主山名“余峨”,山中有茂密的梓树和珍贵的白皮楠木树。尤其是后者,树材天然含香,经久不消,且不惧虫蚁,纹理雅致。牧野青木两城贵族喜欢用这种楠木做梁柱,没少为了余峨山中的白皮楠木起冲突。
余峨山腹中有溶洞,纵横密布,光是大大小小的溶洞口就有数百个,溶洞与溶洞相连,错综复杂,浑然天成的一座巨大迷宫。即便是常年在余峨山狩猎伐木,靠山吃山的山脚住户,也不敢深入溶洞。
楚望舒循着记忆在山腰找到一个三丈高的溶洞口,有些傻眼,呆站在原地,饶是他智慧过人,此刻也有些茫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千翎满脸狐疑,探头探脑的朝漆黑溶洞张望片刻,翩然转身,瞪着一双炯炯明亮的杏眼儿,鼓着腮帮子,哼哼唧唧道:“商师兄,你看看,我就说这小子满肚子坏水吧,让我猜猜,接下来是不是想办法骗我们进洞穴,然后溶洞里有一群大妖怪埋伏,将我们一网打尽。如果这小子心机深沉些,没准儿还会拿我们要挟师尊和葛师叔呢。”
楚望舒啧啧地说就你聪明,其他人都是蠢蛋。心思单纯的少女没听出话里的嘲讽,骄傲的扬起雪白的下巴,得意的说那当然啦,你的阴谋诡计在姑奶奶面前就是奇技淫巧,劝你乖乖就范从实招来,否则就让你尝尝九老山十大酷刑。楚望舒笑呵呵说都当姑奶奶了,儿子孙子姓啥?姓鱼还是姓苏。无言以对满脸通红的少女只好拔剑说,一剑刺死你。楚望舒又说那你猜猜我为什么要在河边舍命救你们?干脆和黑风将军一起宰了你们不是更方便?少女想了想,笃定说那是你们的苦肉计,目的嘛......当然是打入敌人内部,从而获得姑射公主的藏身之处。楚望纾又说,咦,难道我不是为了设下埋伏请君入瓮,好以你们要挟两位真人?又一次无言以对的少女一按剑柄,楚望舒抢先道:“一剑刺死你。”
少女仰着脑袋“啊啊啊”一阵抓狂尖叫。
在一旁看戏的鱼重玄想笑又不敢笑。
楚望舒转头朝商景元和苏星斗说:“你们都是聪明人,刚才的话听得懂,我知道自己多此一举,不该提姑射公主,否则现在已经奉还宝贝,安安稳稳回家了,不过请你们仔细想想,若我是妖族奸细,想杀你们或者擒下你们,真要这么大费周章?先前的迷魂散岂不是白费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真想救公主,就进溶洞寻找。为了节约时间,建议分头行动。六叔,你呢?”
楚长风朗声笑道:“义不容辞。”
叔侄俩联袂进入溶洞,身影很快被黑暗吞没,入洞之后一片漆黑,楚长风扬起手臂,真气聚集指尖,散发出一圈圈白光。虽然不算炽烈,但足以照亮脚下的路。到了第一个转折口,楚长风提出分头行动,楚望舒看了他一眼,无奈道:“六叔,没了你,我可是两眼一抹黑,到时候没寻到公主,我已经生生撞死了。”
楚长风笑道:“少扮猪吃老虎,区区黑暗难得到你小子?”
楚望舒咧嘴一笑:“那六叔你加把劲,可得比侄儿更快找到公主才好。”
不等楚长风回应,转身往右侧洞窟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翻阅过那卷皇家秘闻轴子的楚望舒只知晓姑射公主最后死于余峨山溶洞,可是山腹溶洞相连,宛如迷宫,具体在哪里卷轴上并未详说,也无法详细记载。余峨山虽然是最后发现尸体的地方,不过以楚望舒的老辣眼光,姑射必然是走投无路才躲入溶洞,最后仍然没能逃脱厄运。否则妖族截杀姑射,何必又多此一举把尸体搬到溶洞里?但有一点楚望舒可以确认无疑,姑射公主起码现在还活着。此中缘由暂时还不能与人道哉。
楚望舒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吹了半天,没吹燃,白天入河的时候被河水浸湿了,他索性盘腿坐在凹凸不平的地上,摘下腰上的布囊,倒出一堆瓶瓶罐罐,有的也被河水泡湿而失效,有的密封完好。他抽出银针伸入一枚黑土陶瓷内,银针沾染上一层墨绿,狠狠刺在胳膊上。
打坐吐纳半柱香,右手拇指在左手胳膊上轻轻一划,此时他的左臂已经浮肿乌青,形似中毒。划开肌肤后,淤积在皮肤中的黑血直接喷溅出来。楚望舒剑指按在胳膊上,乌黑浓稠的鲜血肆意流淌,很快汇聚成一小滩,腥臭刺鼻。如果此时光线明亮,就能看到无数细小如糜的幼虫在黑血中挪动,迅速长大,很快便生出薄翅,成群结队的爬出孕育它们的黑血,在石块上伸张膜翅,片刻后,嗡嗡嗡的漫天飞行,它们的膜翅散发出淡淡荧光,与萤火虫异曲同工,在溶洞中好似漫漫星河。
楚望舒嘴中含着母蛊,扬起手,朗声道:“去!”
刹那间,宛如千军万马听从调遣,成百上千只蛊虫一哄而散,走的一干二净。
楚望舒重新盘膝坐下,往伤口上洒了一些药粉,灭杀残余虫卵。
这些蛊虫是楚望舒前世培育出的数百种蛊虫之一,取名叫“回声虫”,原虫是一种生活在东海沿岸的异虫,体型微小,却生长着锐利口器,能散发出无形无质的音波,触及猎物后反馈而回。培养成蛊虫后,消弭了双刃剑般的口器,变得温顺许多,没有原虫那样强大的攻击力,前世楚望舒把这些回声虫当做探查地形,巡逻戒备的哨子来用。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一波波回声虫翩翩而返,时而散开,时而聚集,宛如一片绿烟离散聚合。回声虫在楚望舒耳畔盘旋,极有灵性,好似窃窃私语。
楚望舒口中含着母蛊,眼睛微眯,耳廓轻轻颤动。片刻后,起身深入溶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的修为还达不到“目光如炬”的地步,好在借着回声虫细微的荧光,积少成多,勉强能通行无碍。他走过两个窟顶高远的大溶洞,又在逼仄甬道内七折八转,有回声虫前方带路,不多时就到了第一个目的地,是一座不大不小的溶洞。窟顶钟乳石犬牙交错,但并无水滴,是一个干枯了很久的溶洞。他在溶洞里转了一圈,一无所获,于是离开,去往第二个目标。
一座溶洞中,鱼重玄举着火折子,找到一块洁净光滑的石头,用袖子擦了擦,对身边的少女道:“千翎,来坐一会吧。”
楚千翎“嗯”了一声,坐在石头上,敲了敲小腿,抱怨道:“山腹溶洞七转八折,没完没了,咱们找到天亮也未必能找到姑射,鱼胖子,你说咱们是不是被拓跋蠢猪给骗了?其实他这会儿已经逃之夭夭啦。”
鱼重玄丝毫不讲究的一屁股坐在她身边,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张薄饼,殷勤道:“千翎,饿了吧?这个给你吃。”
楚千翎接过饼,狠狠咬了一口,鼓着腮帮含糊不清道:“问你话呢。”
鱼重玄挠挠头,“不至于吧,他图什么呢?”
楚千翎想了想,歪着脑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气呼呼道:“没准就是耍我们玩呢。”
“你对拓跋......楚兄弟的成见太深了。”
“废话,他都抢我宝贝两次了。”
“师傅说一事归一事,不可因前事迁怒后事。”
“呸,师傅还说你没心没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这是赤子之心。”
“你有赤子之心,可惜没脑子。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就这么帮着他说话!”
“商师兄其实也愿意相信他,不然怎么同意进洞寻找呢。”
“你非要气死我才甘心啊......咦,哪来这么多萤火虫。”
楚千翎少女心性,忍不住伸手抓了一只,结果被狠狠咬了一口,痛的她“哎呦”一声,一巴掌拍死。这下可惹了众怒,原本漫无目的飘荡的虫子聚集在一起,嗡嗡声大作。铺头盖脑朝两人涌去。
楚千翎掏出一张火符,正要烧死这群不知死活的虫子,忽闻哨声清越,虫群一哄而散。
“谁!”两人霍然起身。
“现在可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找到公主了吗?”甬道里走出来一个黑影。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楚千翎磨了磨牙,不过也松了口气,俏脸一板,冷冷道:“关你什么事。”
楚望舒从来不是喜欢热脸贴冷屁股的人,也就没搭理她,反而跟鱼重玄勾肩搭背,语重心长道:“鱼兄,年轻英俊的少侠也好,白裙飘飘的美貌仙子也罢,走南闯北混九州,都很讲究套路的。首先得有一件不显眼,但绝对不能太邋遢的衣衫,怎么潇洒怎么来。还有选兵器一定要注意和服装搭配,白衣配长剑是上上之选,实在不行青衫配长刀也很有风范。少侠大抵有两个套路,一种是笑容温煦,使人如沐春风。另一种是面色冷峻,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不管是哪一种,都得与人保持淡淡的疏离感,距离产生美嘛,这样姑娘们就会对你产生好奇感。白裙仙子亦难逃窠臼,甭管床上是不是个骚蹄子,床下一定要注意仪容仪表,碰到年轻侠客搭讪,尤其注意面部表情,最好应对方法就是冷若冰霜,对方说十句你才能不咸不淡的应一句。少侠们就会想,哎呦这位仙子冰清玉洁,是个好姑娘。然而一边遭受冷遇,一边大献引擎。总而言之,就是不能太掉价,得欲擒故纵。你看你们九老山的苏星斗,是不是属于面色冷峻拒人于千里之外那类型的?”
鱼重玄拼命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不是依然有很多年轻女冠为他茶饭不思,情有独钟?”
鱼重玄瞠目结舌,满眼钦佩:“楚兄弟,你真是神了。我说嘛,大家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一个鼻子两条腿,凭什么他苏星斗就这么受欢迎,原来套路这么深。”
“我再猜猜,你们九老山是不是也有那种脾气温柔,长相漂亮,且又极矜持的仙子?是不是也有很多小道士仰慕,甚至连老道士恬不知耻想啃一啃嫩草。”
鱼重玄紧握楚望舒的手,差点没跪下来“拜师学艺”。
竖起耳朵偷听楚望舒“传道授业”的楚千翎眼中露出一丝恍然,怪不得那位宿敌总在九老山压她一头,她楚千翎自认天赋不输与人,容貌也清丽可人,脾气......好吧,脾气是臭了一点,可鱼胖子还说她这是真性情呢。但是师傅师叔们谈起李妙真时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到了她这儿么......楚千翎仿佛看见了师傅宽厚的大手压在自己脑瓜上,笑着说:“傻丫头......”
暗自气恼的少女冷不丁抬头,发现那可恶的家伙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并且朝她走来。少女好似做了亏心事被当场抓住一般,后退一步,接着又被自己的胆怯气恼到了,上前两步,昂首挺胸,仰视这家伙,气鼓鼓道:“怎么滴?”
楚望舒笑了笑,伸手摸摸她脑袋,转身走了。
谁都不会想到,这个大大咧咧的娇蛮少女,二十年后,在那场逐鹿九州的浩劫中,死光了师傅师兄,一人挑起符箓派大梁,在玉清殿前独战两大妖尊,一步不退,力竭而亡。
感觉自己被调戏的少女鼻子都快气歪了,俯身捡起一块小石子,朝楚望舒背影砸去。
楚望舒头也不回,探手接住石子,很配合的“哎呦”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千翎叉着腰,瞪着眸子,愣愣片刻,噗嗤笑出声来。
这一次回声虫寻找到的目标是他们俩,楚望舒再一次无功而返,无形中加快了步伐,他推测第一次回声虫侦查到的目标是楚长风,等他寻过去的时候,楚长风已经走远了,第三个目标在更深的溶洞内,楚望舒脚步越发急促,最后几乎是在全力飞奔,途中撞到了额头,火辣辣的疼痛。
让他失望的是第三次目标似乎同样无功而返,如今他身处在巨大的石窟中,抬头望去,以他的目力,都看不清窟顶有多高,水汽充沛,更是汇聚出了一口小潭。楚望舒摸着墙走上一圈,空无一人。
聚散如绿云的回声虫悬浮在潭水上空,不肯离去。楚望舒心中一动,涉水而走,刚走出两步,脚下一绊,一头扎入水中。他从潭中一跃而起,满脸振奋喜悦。抹了抹脸上的水渍,一脚踩住那个让自己扑了个狗啃泥的“绊脚石”,从潭底托起一团空气。
无形但有质!
据说中州有一种蚕,通体透明,凡人肉眼不得见。吐出的蚕丝编织成衣,披上去可以隐身,并能隔绝念力探查,故而称为“隐身衣”。
楚望舒揭开看不见的一层纱衣,率先现形的是一头青丝散乱的女子面容,随后是蜷缩如婴儿的娇躯,穿着梅红宫装,他抱着女子上岸,小心平放在地面,做的第一件事并非仔细探查这位风华绝代的姑射公主状态,而是慢条斯理的把那件透明薄纱揣进怀里。价值连城的异宝,可遇不可求,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到时候追问起来,打死不承认就好。
收获异宝的他嘴角挂起淡淡的笑,打了个响指,四周的回声虫如受号召,纷纷聚拢,围绕着他们翩翩飞舞。荧光积少成多,将四周照的一片通透。
楚望舒这才去打量姑射公主,即便是楚望舒自诩阅美无数,也不禁被眼前女子的绝色容貌震撼的愣了愣,国色天香风华绝代这些字眼来形容姑射都有些“力所不逮”,眉眼身段都未彻底长开的小丫头水玲珑比之要略逊一筹,与楚浮玉在伯仲之间,两女都有一张狐媚子标配的尖俏瓜子脸,但五官迥然不同。楚望舒前世今生,所遇到的女子中红颜薄命的楚浮玉和命途多舛的水玲珑当之无愧的魁首,其次是九老山李妙真与东海那位龙女。如今得加上这位来自中州的公主殿下。兴许是应了那句“自古红颜多薄命”的老话,没有他的出现,姑射和楚浮玉一样都是薄命之人。
本以为这位公主会立刻惊醒,没想到还是如死鱼般直挺挺躺尸,楚望舒不禁犯嘀咕,不会是在水里把自己憋死了吧。一搭脉,脉象全无,只得把耳朵贴在她柔软的胸脯上,凝神聆听片刻,结结实实松了口气,心跳每分钟只有三下,故而呈现假死状态,应该是某种闭气龟息法门,或者更高明的封闭气数的秘法。这种秘法利弊都很明显,若果始终没人发现,她会一直沉绵在此,直至油尽灯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解开姑射公主的裘带,剥开湿漉漉紧贴曼妙娇躯的宫装,想了想,还是没有碰肚兜,摊开一卷银针,分别扎入阴交、神阙、巨阙、鸠尾......到中庭时,犹豫一下,毅然扎入这个两胸之间的穴位。做完这些后,楚望舒盘坐一边,束手旁观。
几近停止的心跳渐渐趋于稳定,胸腔出现起伏,姑射面无血色的脸蛋也涌起红润,“嘤咛”一声,似乎颇为痛苦,她龟息之前,受了不轻的伤势,楚望舒把脉听心的时候就发现了。公主幽幽醒来,发出一阵细细碎碎的呻吟声,停在花丛老饕耳里,肯定别有韵味。
姑射睁开眸子,先是看到一片绚丽梦幻般的星河,愣了愣,微微侧头,便瞧见一个俊美无俦的少年朝自己微笑。
四目相对。
楚望舒开门见山自报姓名:“姑射公主,在下......”
姑射公主眉间一蹙,清冷的眸子里杀机大作,不问青红皂白的一掌拍来,黑光层层叠叠如狂潮拍在楚望舒胸口,推的他横飞出十几丈,又重重撞在石壁上,蜷缩如虾,半天没起身。
楚望舒吐出一口触目惊心的殷红鲜血,扶着石壁颤巍巍站起,险些被一掌破去无垢道体的他目光阴冷的望着十几丈外的女子,回声虫围绕着她翩翩飞舞,衬托得宛如仙子般清丽。
一掌几乎耗尽积蓄已久的真气,姑射俏脸如罩寒霜,眸子里没有慌乱恼怒等神色,始终清清冷冷,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敞开的衣裙,寒潭似的眼神里才闪过一丝羞恼,提气震飞十余根银针,穿好衣衫,声音如玉石相撞,清脆冰冷:“你是谁?”
楚望舒背靠石壁,冷笑道:“醒的倒是挺快嘛,老子玩过很多女人,妖娆妩媚、冰清玉洁、乖巧温顺,唯独没尝过你这种冰山美人的滋味,怎样,还有力气吗?”
姑射公主妙目闪过一丝愠色,冷冷道:“妖魔邪祟,人人得而诛之,青阳虽然一介女流,也有与你们玉石俱焚的勇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脚下生起一股柔风,托起她的衣裙和秀发,周身黑光大作,特别是丹田气海处,有黑光似呼吸般吞吐不定。冰雕雪琢般的清冷脸蛋上,竟有几分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自残法术!
神色萎靡身受重伤的楚望舒忽然电射而出,半息之间,冲至姑射公主身前,手指疾如闪电的封住她几处要穴,周身流转的黑光霎时间被截流,气机运转一滞。
姑射闷哼一声,显然是受到了气机反噬,跌坐在地,花容惨白,捂着胸口大口喘息。
楚望舒亦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慢条斯理的吞下一枚丹药,哂笑道:“你们这些出身显赫的金枝玉叶,空有一身不俗修为,说到底还是经验浅薄的雏儿,往日被长辈们捧在手心呵护,与人切磋交手也是点到即止,一碰上真正尸山血海里拼杀出来的武夫就露馅了。”
“成王败寇,无话可说。”姑射公主撇过头去。
楚望舒出手如电,捏住她下颌轻轻一拉,辣手摧花的卸下她的下颌骨,叹道:“如花美眷,死了岂不可惜,想咬舌自尽,行啊,得让我和兄弟们爽完再说。”
抓起姑射的双臂将她背在身上,手掌轻轻一拍丰满的不像话的屁股蛋,大笑道:“公主殿下,在下拓跋春竹,带你洞房花烛去咯。”
姑射咬着唇瓣,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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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御鼎男子来的快,去的也快,连带着葛长青一齐消失。余下两人一位是九老山道尊弟子,一位是东荒妖族屈指可数的大能,东荒妖族中有一皇三尊十六将的说法。啸月妖尊便是三尊之一。
啸月妖尊笑道:“你们符箓派典籍中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以道之精气,布之简墨,会物之精气”,那是不是说你们每次与人交战,都要铺纸研墨,运笔画符?”
陆灵宝愣了愣,反问道:“那我现在要摆案画符,你会不会给我时间?”
“肯定不会的。”
“那不就得了,难道我不会事先刻好符箓?”
“哦,我跟符箓派的人交手不多。”
两人一问一答间,默契的同时抛出手上的兵刃,弯刀飞旋成一轮满月,桃符破空怒啸,剑尖隐有电蛇缭绕。一刀一剑在半空中碰撞,叮叮当当,每次撞击都炸起层层气浪,林海起伏。
陆灵宝变戏法似的摸出一张黄纸符箓,贴在胸口,手捏道诀,脚下一踏:“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万劫,正吾神通......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一点金色涟漪从胸口荡开,瞬间蔓延全身。
“嘭!”
啸月妖尊一拳将他击飞出去,一路撞断树木无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浑身笼罩在金光中的陆灵宝拍拍道袍,语气悠然道:“不痛!”
啸月妖尊嘴角冷笑。
陆灵宝再摸出一张朱砂刻画成的黄纸符箓,正要贴身,忽然顿住,笑道:“我接下来要请神,你还要继续偷袭吗?要不然我直接站着不动让你打算了。”
接连被言语调侃戏谑的啸月妖尊一声不似人声的怒啸,身体膨胀到三丈,皮肤下生出坚硬如针的浓密黑毛,双手变作利爪,双腿拉长,撑裂裤管,化为半人半狼的怪物。
陆灵宝把符箓往额头一拍,大喝道:“金甲天神入吾身!”
身后虚空中凝聚成一具身高同样三丈的金甲天神,面容模糊,抬金足一脚踏在陆灵宝头顶,两者瞬间水乳交融,陆灵宝金光如火焰熊熊燃烧,身躯拔高至三丈。
半人半狼的啸月妖尊一掌推在请神之后身高相仿的陆灵宝额头,利爪箍入金光,铿锵震耳。若能从高空俯瞰,两人在茂密树林间犁出一条十数丈长的烟迹,需几人合抱的大树脆如纸糊。
陆灵宝双脚往后一滑,硬生生抵住强大的冲力,展臂抱住啸月妖尊的胳膊,拧腰旋身,一个过肩摔把后者狠狠抡在地上。轰隆巨响,尘土飞扬,砸出直径一丈的大土坑。
不等狼妖抬头,陆灵宝欺身而上,扬起拳头,一拳拳砸在它脑门上。每一拳都炸出一波气浪,摧枯拉朽的折断了附近几颗大树。脑袋被砸入土中的狼妖低吼一声,双掌挡住双拳,抬膝把身上的金甲神人撞的高高抛起,起身后,一记肘击,就把陆灵宝炮弹似的击飞。
仅仅一息,横飞出去的陆灵宝在一颗树干上脚尖一点,树干炸裂,他则以更快的速度反射而回。
两位即便放在九州都是名震一方的高手,一边操纵兵刃在空中缠斗,一边则拳拳到肉的贴身肉搏,仿佛两头蛮牛角力,谈不上如何天摇地动,但气势委实不俗。任何一拳一脚都能踢死捶死小真境的高手,打在山体上也能轻轻松松的开山裂石。妖族天生善战,肉身得天独厚,而人族自道祖以来,道与术并重,秘法层出不穷,如楚望舒修炼的无垢道体,再比如陆灵宝施展的金光咒与请神咒,都可以弥补肉身上的短板。
陆灵宝电射而回,一拳砸烂啸月妖尊胸口,骨骼与肉块迸飞,一颗婴儿脑袋大小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动。重创敌手后,陆灵宝没有趁胜追击,摘去心脏,而是长长吐出一口气。周身金光一阵如火烛摇摆不定,先是胸口符箓自燃,紧接着一道金光离体,消散在半空中,他的身形也随之恢复正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啸月妖尊吐纳一口真气,胸口腾起黄蒙蒙气雾,骨骼再生,血肉再生,触目惊心的伤口眨眼间恢复如初,他的身体也随之缩小,重新变成颧骨高耸,碧眼狭长的中年男子形象,咧嘴笑道:“不过瘾,我可以给你时间继续请神。”
陆灵宝摇头:“请神容易送神难,可一不可再。”
“那么接下来是你逃我追,还是继续过招?忘了告诉你,你和葛长青困在神农鼎阵里,逃不出十里。”啸月妖尊伸手一扯,把那件破烂的甲胄随手丢弃:“你们人族的东西总是禁不起折腾。”
“我这里还有五张符,五符之后,你死我活。”陆灵宝屈指弹出一道符箓。符箓当空消散,化为万千点黑光升入高空,黑光化黑云,黑云旋转如旋涡,空中响起一声似有似乎的龙吟,旋涡中央,探出一只狰狞龙头,龙须鬃毛皆由水幻化而成,栩栩如生。透明的真龙前爪紧接着探出旋涡,然后是整条数十丈的巨大龙躯跟着游出来,当空盘舞,一双不带丝毫感情的龙睛俯视啸月妖尊。
“当年初学符箓,师尊与我说“画符不知窍,反惹鬼神笑;画符若知窍,惊的鬼神叫”,当时也不懂,多年以后才明白师尊话中含义,其实可以归结为八字:符无正形,以气而灵。画符不该拘泥于先贤前辈的格局。这道水龙符是我当年游历东海,与龙宫一条真龙斗法时,观其出海腾云,施云布雨,心有所悟,回山闭关两年创出来。”陆灵宝抬手一压:“去!”
水龙昂起头颅,发出无声咆哮,一头撞向啸月妖尊。
“我修道八百年,只创出一招气兵,取名啸月。我的名号便是由此而来。”啸月妖尊仰头与怒撞而来的水龙对视,脚下土地有一条条细如针线的黄光涌入脚底,由下而上,将他双脚化为明亮土黄色,黄光一直蔓延到头顶,啸月妖尊沉沉嘶吼一声,头顶黄光怒爆,扭曲幻化成一头巨大的天狼。
天狼啸月!
水龙头颅当先炸开,身躯也一节节炸裂,水珠纷扬,仿佛下了一场泼天大雨。
啸月妖尊一口将天狼气兵吞回腹中,侧头看向陆灵宝,笑道:“这就是你创的符箓?外强中干,雷声大雨点小。”
“你的“啸月”也彼此彼此,我耳膜都差点震破了。”陆灵宝毫不在意,仿佛胜券在握,掐了一个道诀:“封!”
以啸月妖尊为中心,脚下十丈内的土地忽然爬满了青藤,青藤好似活物,伸缩如蛇,舔上啸月妖尊的脚,以此攀附,将他下半身紧紧缠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啸月妖尊脸色一变,原地起跳,挣断藤蔓,但身在半空后,又有更多的藤蔓勾住他的脚腕,将他拖回地面,一根接一根无穷无尽,转瞬间便只剩一个脑袋露在面前。
“你不熟悉符箓派的手段,我却对你了解甚深。你啸月号称脚踏大地,真气便无穷无尽,水龙符只是障眼法,五行水克土,我封住了你方圆十丈内的土属灵气,让你变成无根浮萍,难以借力。再由水生木,培育出青藤,哦,这招是葛长青的拿手好戏,叫做千藤术!”陆灵宝再掏出一张符箓,不疾不徐的走向啸月,“这张符呢,是我当年入符箓派时画的第一张符箓,整整画了三十年,符名“封山”。”
符箓往额头一贴,啸月如中定身术,一动不动。
半空缠斗的弯刀失去凭仗,无力坠落。
陆灵宝伸出手,桃符自动飞回掌心,握剑后直刺这尊纵横东荒几百年的大妖眉心,低声道:“贫道送你入轮回!”
长剑破体而入,像是刺中无形无质的虚空。
陆灵宝微微一愕,紧接着就感觉头顶风声呼啸,月光也消失了,一抬头,头顶一匹身长近百丈的巨大狼妖,遮天蔽月,它裂开嘴,宛如当空裂开一个巨大的黑洞,涎水如雨。
姑射公主周身瘫软,脸颊贴在这家伙的背部,随着他步伐,小幅度颠簸。这个不知道名号的“妖族”心情似乎不错,嘴上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听久了还挺有韵味。妖虽然可恶,但手脚还算老实,没有趁机在她臀瓣上揩油,不过对姑射公主来说,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接下来面对她的注定是比死还痛苦的凌辱折磨。
还不如早些自我了断。
死并不可怕,姑射公主很久以前就有这种觉悟。小时候父皇喜欢把她放在膝盖上,喋喋不休说一些道理,也不管她能不能听懂。姑射记住的不多,但有一些话却记忆犹新。父皇曾经说过,生老病死乃世间常态,就像花开花落草木枯荣,不可避免。那个自诩修道问天,太上忘情的道门,其实是在逆天而行,妄图逃脱轮回之苦。所以古之修道者多如过江之鲫,却鲜少能飞升成仙。偶尔有一两条跃过龙门的漏网之鱼,那也是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天留一线生机。可从古至今,成仙的有几个?妖族只有一位女娲,人族唯道祖。而那个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儒圣,走的是与我们一致的人道,人间事人间了,生而为人死而为鬼。所以他成不了仙也不愿成仙。
姑射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身下的家伙哈哈一笑,朝着前方黑暗甬道大喊:“鱼胖子,快来快来,我逮住一位俏娘们,送给你淫乐一番。”
鱼胖子?是什么河鱼成精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姑射眉间一蹙,娇躯顿时绷紧。
楚望舒察觉到背上佳人的紧张,睚眦必报的他存在捉弄,又道:“胸大臀儿翘,脸蛋更加没话说,我一眼就看出她是个雏儿,这种上佳的鼎炉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黑暗中走来两道身影,被封住一身修为的姑射公主死死盯住他们身影,却瞧不真切。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怒道:“蠢猪,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知羞不知羞?再胡言乱语,信不信我一剑刺死你。”
正自绝望的姑射微微一愣,眼睫毛颤了颤,竭力直起身子去看那两人。
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那略微娇小一些的身影急匆匆走到楚望舒身边,杏眼圆瞪,俏脸微红,一副一言不合就拔剑的蛮横模样。冷不丁瞥见楚望舒背上还有一人,顿时呆住了。
楚望舒善解人意的给她续上脱臼的下巴。
姑射公主冷冷冰冰的语气腔调终于出现了剧烈波动,失声道:“千翎?”
“公主!”楚千翎惊呼出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场春雨淅淅沥沥下了数日,后劲极足,润及千家万户。尤其是在东荒与南疆两地,雨量格外充沛,空气潮湿,一连数天的细雨泡的地面*****一些年轻时受过伤的老人指不定要躺在床上半死不活。
春雨滋润万物,对百姓民生是好事,可对一些孤苦伶仃的小乞儿来说则是一场灾难。好不容易熬过了寒风裂面如割的严冬,侥幸捡回一条命,紧接着便是百疾横生的初春,这才是老天爷“阴险至极”的后手,不知有多少老乞丐小乞儿被号称吹醒万物的春风给刮的一病不起,因为没银子买药,不得不像条无家可归的败狗蜷缩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默默等死。
青丹城东郊二十里,有一座荒废多年的破败小庙,两扇朽烂严重的木门一扇已经坍塌,一扇也已倾斜,上方的匾额也早已被附近的住户摘下来当柴火烧了。庙里供奉着一尊红漆剥落的泥塑神像,双臂折断,身躯开裂。
小庙烧着一堆微弱的篝火,旁边两个小乞儿一躺一坐,年龄在七八岁左右,两名小乞儿容貌竟是一模一样。躺着的小乞儿面容苍白消瘦,身上盖着破旧不堪的薄被,捂着嘴拼命咳嗽,他太虚弱了,即便是剧烈的咳嗽也不能给他的面色带来几分病态的红润。
坐在弟弟身边悉心照顾的小乞儿从神像背后取出珍藏的干硬馒头,想了想,捧一只破碗在屋檐下接了半碗雨水,把馒头放在雨水中泡软,扶起病重的小乞儿:“长青,你吃点东西,吃了东西就没事了。老夫子说肚子不饿,百病不侵。”
弟弟长青苍白的小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他的眼睛很亮,也很悲伤:“老夫子去年病死的时候,我们也给他吃了馒头,可他还是死了。”
老夫子是与两名小乞儿同住在这座破庙的老乞丐,年轻时读过几年书,喜欢吊书袋子,被他们取笑为老夫子。
哥哥气的伸手要去敲弟弟的脑袋,没忍心下手,红着眼睛骂道:“放屁,老夫子太老了,阎王要他的命,谁也拦不住。可你还小,所以你不会死。”
长青点点头,乖顺的吃了两口馒头,细嚼慢咽。小乞儿哥哥慌忙给他递上一口水。长青喝水的时候又咳嗽起来,咳着咳着,嘴角开始涌出鲜血,病重的孩子极力捂着嘴,鲜血从指缝间涌出,夹杂着馒头碎末。
小乞儿抱着弟弟,给他抚背顺气。
长青苍白的脸上终于浮现两抹红晕,眼睛亮的渗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乞儿心中一沉,没来由的想起去年老夫子死时的模样,如出一辙,他知道这是书上说的回光返照。
“哥哥,以前我经常被人欺负,每次都是你给我出头。我人笨嘴也笨,只会坐在地上不说话,讨不了几文钱,而你每次都能在让那些娘娘们开怀大笑,施舍的铜钱足我们吃一天馒头。从小就是你在照顾我。老夫子说你有灵根,将来会有大出息,什么是灵根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哥哥你很聪明就是了。前年老夫子身体还好的时候,就劝你投身城里的豪门大户,只要签了卖身契,将来总能熬到出头日。日子肯定比现在好过,最不济也不用担心饿肚子。可你说自己散漫惯了,不愿意去大户人家宅门里受气,其实我知道你是不放心我。这些年,是我拖累了你。”
“不是!”小乞儿抬起手臂擦了擦眼睛,大声说:“一世人两兄弟,两兄弟不相弃。咱们从小就没了父母,我要是再失去你,就太孤独了。”
小乞儿忽然起身,冲入了绵绵细雨中。
天色青冥,烟雨蒙蒙。
黄昏时,小乞儿终于回来了,手上拎了两包药,怀里穿着半斤牛肉,他今天运气很好,偷了一个老道士的荷包。荷包里有二两碎银子,扣除买药和牛肉的六十文,还余下一两多的碎银,足够长青后续几天的调养开支。小乞儿心里有些愧疚,老道士穿着朴素道袍,看起来是个游方道士,小乞儿见过很多这种游侠儿,不比他们这些乞丐好到哪里去,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可怜人。
他在小庙外的泥泞中狂奔,脚下踩出一朵朵浑浊的水花。
“长青,我回来了,我买到药啦,可以治你的病......”
那个孩子躺在枯草上,盖着薄被,安详的好似睡着了。只是再也不会回答他,也不会叫他哥哥了。
小乞儿呆立原地,手中两包药“啪”的掉落。
小乞儿跪在地上,低着头,佝偻着腰,仿佛一条被抽走脊梁的败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黄昏中,一位中年道士来到小庙外,身上穿着洗的发白的旧道袍,霜发上插一根平平无奇的杨木道簪,他走在细雨中,雨却不得近他身,脚上的麻鞋也纤尘不染。
中年道士跨过门槛,走入小庙,瞥了眼病死的小乞儿,目光停在万念俱灰的哥哥身上,温声道:“你偷我钱袋子,是为了救他?”
小乞儿置若罔闻。
中年道士嗓音醇厚:“如果我能救你弟弟呢?”
小乞儿猛然抬头,也不说话,直勾勾的盯着他。
中年道士笑了笑,轻轻挥手,一道金光从袖中飞出,在小庙里盘绕飞舞,倏然钻入长青的嘴中。
死人复生!
中年道人当然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而是这小乞儿本就没有死透,仍有一口气吊着,迟迟不愿撒手人寰。
小乞儿飞奔过去,抱着咳嗽不止的弟弟嚎啕大哭,撕心裂肺。
“仙人,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我,我会把钱还给你的。”小乞儿起身,走到中年道人身前跪下,连磕三个响头。
“此行下山采药,苦寻天涎草无果,天材地宝可遇不可求。谁知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让我遇到先天金灵的好苗子。你叫什么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叫长庚,我弟弟叫长青。”小乞儿顿了顿,低声道:“老夫子给起的名字。”
“可愿拜我为师?”
小乞儿回头看了弟弟一眼。
中年道士会心一笑,“你弟弟也一起。”
“愿意!”
中年道士把手轻轻放在小乞儿脑袋上,“我叫葛洪,从今以后,你就叫葛长庚!”
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
葛长青深吸一口气,不知不觉已是泪流满面,他站在破庙中,看着这段遥远的往事。沉沉低吼了一声:“葛长庚!”大袖飘飘,双手刺入前方虚空,用力一扯,虚空脆弱如纸糊般裂开一道裂缝。
春雨消失,破庙消失。
往事如烟消散。
月牙弯弯,雾霭离合,天空中洒满星辰。春风吹拂,林海沙沙作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葛长庚踩在古朴大鼎上,双手抱胸,哂笑道:“一炷香时间才从黄粱一梦中挣脱出来,葛长青,你还是和小时候一般婆婆妈妈,没有长进。”
“可你却变了,葛长庚,是什么蒙蔽了你的心智,让你做出弑师灭祖的事来。”
“道藏开篇第一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苍生为刍狗。九老山修道问道,应该最清楚这句话的精髓所在。人生天地间,因果难断,想要契合天道,唯有斩尽一切七情六欲。天道之所以高远不可攀,因为蝼蚁也好,天仙也罢,都一视同仁。故而天道无情。”
“无情非绝情,若只是单纯的“斩断”二字,又何来太上忘情和无为而治的说法?”
葛长庚大笑道:“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来教训我了?天地法则难逃弱肉强食四个字,我只是追求更强大的力量,何错之有?师尊内外兼修,既想成就内金丹大道,又想服外丹白日升仙,在我看来这种摇摆不定的心思是自寻死路。这也就罢了,偏偏还要学上清派的伪君子那般普济众生,平白沾染无数因果,迟早走火入魔,身死道消,不如我做个做徒弟的送他一层。”
“葛长庚,你死有余辜!”
葛长青怒喝声刚刚传来,身形已经一闪即逝,再出现时已经站在葛长庚脚下的鼎沿,一拳直冲面门。葛长庚面孔宛如涂上一层金漆。
两股磅礴无匹的气机碰撞,天地间骤然响起暮鼓晨钟庄重高妙之音。
葛长庚握住额上的拳头,一掌轻描淡写拍在葛长青胸口。
又是一声巨响,不同于前一次,这声响声沉闷如凝霜重鼓。
两人之前有无形的气劲铺开,凡人肉眼不可见,只能看见这抹迅速扩散开来的气劲削断了树枝,在地面划开一线百丈长的痕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葛长青嘴角沁出一丝血迹,五行金克木!
几在同时,葛长青和葛长庚丹田处各凸显出一颗金丹,青色和白色。又几乎在同一瞬间,金丹吐出光芒,将两人裹缠。
这对同门师兄弟,也是亲兄弟,几乎在同时握拳捶在彼此胸口,一声如洪钟震耳,一声沉闷如敲鼓。金木灵气争锋相对。
兄弟俩身形齐齐朝后倒去,但脚底死死黏住鼎沿,没有坠下。起身后,又展开一番激烈的贴身肉搏战。
两人在鼎沿方寸之地辗转腾挪,同样是拳拳到肉的肉搏战,但比之陆灵宝和啸月妖尊的蛮斗,就要显得潇洒优雅许多,但葛长青一拳击空后,拳罡破空百余丈,将远处峭壁硬生生击撕裂出一条条蜘蛛网般的裂缝来看,凶险程度一点也不低。
最后葛长青被一掌按住额头,生生推下大鼎,倒飞出去的过程中,气机节节迸爆,发髻炸开,衣衫炸裂,落地后披头散发,衣衫褴褛。
葛长青七窍溢血,仰头看着鼎上伫立的人影,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异象突生,连绵数十里的苍莽林海,随着他的呼吸摇动。
“丹鼎派以身为鼎,以气为火,于丹田中凝练金丹,成丹后反哺肉身,这才是真正的内外兼修,外丹不过是小道,而道门中号称练体无双的无垢道体,在我眼中更是贻笑大方的奇技淫巧。我境界高出你一层,又是金属真气,与肉身相得益彰。师尊当年说我或可成九老山近战第一人。你跟我怄什么气?”
葛长青没说话,继续吐纳,胸腔起伏愈来愈烈,林海起伏也随之剧烈。
葛长庚继续道:“九老山吹嘘你葛长青是丹道奇才,那些老家伙们心知肚明,当年号称九老山第一天才的是谁?又是谁被我这个哥哥压了整整十年无出头之日?都说你葛长青身具大气象,真气浑厚在同境界中含有匹敌。但除了师尊之外,恐怕没有人知道,这条路还是我领你上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那么多废话干嘛?”
葛长青抬起一臂,林海中溢出散碎的绿光,朝他掌心凝聚,化作一根长矛。
葛长青持矛后仰,做投矛状,气机牢牢锁定葛长庚。
一矛出,天地变色,平地起惊雷。
矛尖处的空气响起一连串爆竹般震耳欲聋的音爆,林海齐齐朝一侧弯腰,久久不能起身,声势骇人。
长矛飞出的一刹那,葛长庚的衣襟紧贴胸前,长发朝后拉直。他站在鼎上纹丝不动,展臂在身前画了个圆,双手猛地合扣,一道白色太极图浮现。
“叮!”
矛尖撞在太极图上,先是一声穿金裂石的锐响,若有凡人在场,立刻就会被震穿耳膜。微微僵持之后,长矛轰然炸开,碧绿气芒几乎遮天蔽日,或冲上云霄,或席卷地面。
葛长青第二根长矛已经握在手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葛长青第二根长矛依然没有攻破葛长庚布下的太极图,继续炸开。他一矛投掷出去,看也不看,第三根已经凝聚。
一矛连一矛。
一声接一声!
真气近乎无穷无尽。
道门有一部黄庭经,与号称万古丹经王的《参同契》并列丹鼎派镇派宝典。其中黄庭经养生纳气尤为玄妙。只是经文晦涩深奥,尽五十年来,丹鼎派只有葛长青和苏星斗这对师徒真正意义上的修炼成功。
葛长青闭关五年参悟出黄庭经,师父已是不俗,徒弟竟然更加惊艳,花了三年便领悟许多道人穷其一生也不得其妙的丹道大法。
天地之间唯剩碧光绿芒,每一根矛炸开,都有不啻于天雷的威势。气浪一层叠一层,到最后就连凡人肉眼也可以看见一道道如飓风般暴乱的气浪。
一百零八个矛已是极致。
方圆十丈,寸草不生,树木连根拔起,野草野花湮灭在狂潮似的汹涌气浪里,大地露出了原本的黑褐色。
葛长青右臂轻微痉挛,脸色苍白,大口大口喘息,但他的目光始终盯着前方高空,碧光褪去,神农鼎依旧悬浮不动,鼎上空无一人。
葛长青本能反应的猛然抬头,身后高空中,一袭麻衣迎风而立,左手箍紧右腕,右手掌心朝着地面的葛长青,掌心一道雷球凝聚,将吐未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掌心雷!
葛长青大凛,下意识的做出闪避的动作,紧接着脸色大变,低头看去,脚腕被两条扭曲的白色光蛇紧紧缠缚,这种称不上道术的小伎俩,葛长青只需瞬间就能挣脱,可在凡人眼中的瞬间,在他们眼中就是生死之隔。
葛长青想起小时候,两人跟着师傅在丹鹤峰修炼,他性子沉静,修炼道法步步为营,从不好高骛远,每天打坐吐纳,诵读道经。可心底还是对仙人移山填海的法术颇为向往,希冀师尊能传授仙家手段。而哥哥葛长庚却反其道而行,喜欢专研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法术,乐此不疲。葛长青觉得哥哥三心二意,道心不纯,师尊却夸赞葛长庚匠心灵巧,匠气十足。
雷球爆炸,火光中夹杂着电弧,尘烟滚滚,本就狼藉的地面再次出现一个深大两丈的深坑,坑中一片焦黑。
葛长庚得手后,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深深皱眉,因为坑底没有葛长青的“尸骸”,雷球威力虽大,可显然不足以让这位丹鼎派真人身形俱灭。
葛长庚皱眉沉吟片刻,清雅淡漠的脸庞终于露出一丝惊容,身形毫无征兆的朝前掠出几十丈,身后一道绿芒乍起,刺了个空,但矛尖一直贴着葛长庚的后背追击,最终在二十丈外将他胸口洞穿。
葛长青身形凸显而出,握着青色长矛继续横掠出一段距离,然后将葛长庚死死钉在一颗榕树上。
夜风呼啸,远处响起野鸟苍凉的啼叫。
天地间似乎忽然安静下来,静的可怕。
兄弟俩默然对视了片刻,葛长青轻轻道:“我的身法还行吧,哥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确实小觑你了。”葛长庚扯了扯嘴角,鲜血流淌。
“这都是拜你所赐啊哥哥,你从小就比我聪明,比我有天赋,以前我觉得,将来有你传承师尊的衣钵就够了。我只需要默默看着你的背影,反正天塌下来有你为我顶着,你说过一世人两兄弟,兄弟之间不相弃。可随着你越来越强大,渐渐变得暴戾,我才醒悟原来儿时的遭遇竟在你心中埋下了如此暴戾的种子。那一天,你弑师的消息传回九老山,我感觉天都塌下来了。你终究还是没有悬崖勒马,在那条岔路上愈行愈远,直至无法回头。”葛长青笑了笑,眼睛闪烁着悲伤和刻骨的仇恨:“我等这一天很久了,十年来日夜不息的纳气养气,修炼道术,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取你性命。你为了追求力量,不惜投靠妖族,杀害师尊,残害同门。那我就用堂堂正正的力量击败你,带着你的脑袋祭奠师尊,祭奠三十名同门。”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葛长青声色俱厉,面孔狰狞。
哥哥的背叛,师尊的死亡,往事如山压在这个男人肩上。十三年前,东海黑石崖扶桑树下,两个至亲的人都离他而去。痛苦与仇恨像烈火灼伤心灵。世上最痛苦的事,有什么能比的上至亲之人的背叛?
当年噩耗传回九老山,引起轩然大波,举山哀悼,道尊更是罕见的雷霆震怒,亲自下山诛杀弑师叛贼,可当时葛长庚已得妖族庇护,躲在蛮荒一隅之地。
相比起各派的哗然变色,葛长青乍闻噩耗,不哭不闹,出乎反常的平静。只是独自一人在丹鹤峰崖顶那株百年老松下,回忆往事。
葛长庚很喜欢站在崖顶松树下俯瞰,云海茫茫,一览众山小,他每次都会豪气顿生,说要努力修行,争取在五宗论道上拨得头名。为师尊,为丹鼎派争一口气。
几年之后,依然是在茫茫云海上,师长们眼中的天赐之才,对着弟弟说等师尊百年后,就承担下丹鼎派香火传承之责,做掌派真人。
又过了几年,他说要做道尊,让丹鼎派成为道门首宗。还笑嘻嘻的说到时一定封你做道门青帝。
那时候他总是含笑站在哥哥身后,觉得天塌下来也有哥哥扛着,他只要做个小道童就好,无忧无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回想起来,那个少年其实早就变了,随着他的修为增强,野望也越来越大。终于在某一天,露出了它狰狞的爪牙。
葛长青在崖顶古松下站了七天七夜。
大悲无声!
葛长青握着青光长矛的手忽然感到一阵虚弱无力,以至于没能第一时间将长矛炸开,从而彻底断绝葛长庚的生机。不,不止是手腕失去了力量,浑身都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是不是发现没有余力炸碎长矛?”随着葛长庚的这句话,青光长矛消散成万千碧绿光点,朝上空浮去。
葛长青愕然抬头,头顶三丈处,古朴的大鼎滴溜溜的旋转,将碧绿光点尽收囊中。
“你当我布下神农鼎阵是虚张声势?葛长青,你真气之浑厚,确实出乎我的意料。可在神农鼎阵中我才是无敌的。这尊上古至宝,在师尊手上只是件炼丹鼎炉,暴殄天物,我杀他有大半原因便是为了它。”葛长庚眼中寒光一闪,一招头槌把葛长青撞飞出去。
葛长青落地后勉强站稳脚步,仍是滑出十几米,额头迸裂,鲜血模糊了眼眸,更模糊了脸颊。他似是无力再战,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神农鼎能不断摄取土属灵气,五行土生金,我身在阵内,真气变无穷无尽,葛长青你怎么跟我斗?”
葛长青死死的盯着他,右腿颤巍巍的想要站起来,身形起到一半,就又倒下。如此反复,次次徒劳无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在昏迷前,张了张嘴,说了一句什么,可惜他已经耗尽精气神,因此此话无声。
但葛长庚“听”到了,那句话是“下辈子不做兄弟”。
葛长庚缓缓走到葛长青身前,蹲下,伸出手轻轻抚摸弟弟的脸颊,眼神温柔,分明就是一个温和的哥哥用宠溺的眼神看弟弟。叹了口气:“长青,你真的成长了很多,让我惊讶。做为哥哥我很欣慰。不过,这个世界是以成败论英雄的,成王败寇,古人早把道理讲尽了。一世人两兄弟,两兄弟不相弃,我从未想过要抛弃你。我会吞噬你的金丹,这样,我们就永远不分开了。”
“神农炼五行,万物化炭糜。”
神农鼎猛地一震,旋转越来越快,一圈圈黄色光芒如涟漪荡漾。鼎身徒然翻转,洒下一道黄光,将葛长青罩在里面。
葛长青丹田处,一颗金丹凸显,青色光芒如呼吸般吞吐不定,似是竭力抗拒着,但正被一点点的拔出丹田。
金丹悬浮在半空,尤不死心,嗡嗡震颤,想要摆脱束缚,重新回到丹田。
葛长庚正要伸手去握,当是时,葛长青胸口忽然亮起一道红光,虎口夺食般卷着那枚金丹便朝远处掠去。只是没有逃之夭夭,而是拉开距离后,红光一阵扭曲晃动,化为一个黑袍道士,面容古拙,长须飘飘,目光温和,宽大的袖袍在夜风中飘飘如仙。
神色淡漠傲气内敛的葛长庚见到这个两鬓斑白,气态悠远的黑袍道士,竟像是见了鬼一般惊恐震骇,失声道:“师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黑袍道士左掌心拖着那粒金丹,右手屈指一弹,神农鼎嗡一声巨响,生生横移出十几丈。他再伸手一招,将葛长青摄到身前,掌心贴近葛长青丹田,把金丹复归原位。
“长庚,别来无恙?”
葛长庚情不自禁的的后退一步,脸容古怪,大喝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分明已经死了,当年在黑石崖上,我亲自摧毁了你的内丹,灭杀你元神,你不可能还活着的,绝不可能。”
“当年我下山寻找天涎草,本是要炼制纳魂丹,可惜那次无功而返,却带回了你们兄弟俩。长青生性善良,入门多年后始终保持赤子之心,难能可贵。而你性格偏激,容易钻牛角尖。我曾经跟你说过,修道先修人,可你并没有听进去为师的话。所以我炼成纳魂丹后,一直把它封在双鱼玉佩中,送给长青当礼物。纳魂丹中有我一缕魂魄,即使我哪天生死道消,只要这缕魂魄不散,我就可以复生。”
“纳魂丹?”葛长庚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翻江倒海的惊怒震骇,“我怎么从未听说。”
“你当然不曾听说,纳魂丹是我独创的丹药。”
葛长庚面目狰狞,厉声道:“老家伙,你竟然藏私?”
葛洪摇头:“你入门多年,从不肯把心思放在专研丹药上,私下里将外丹斥为旁门左道,可就是你眼中旁门左道,让我保住了性命。修道最忌讳练力不练心,修法不修性,可不管我如何斥责,你都不当回事,那些年我亲眼见你修为越高,野望越大,就像走在万丈悬崖边,一不小心,就会跌个粉身碎骨。”
“在我眼里那可不是万丈悬崖,而是登天之梯,等我爬到尽头,就可以俯瞰整个九州,乃至仙界!”葛长庚额角青筋暴起,从容之色荡然无存,有种图穷匕见的疯狂,纵声狂笑道:“师尊,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二次,你和葛长青都是冥顽不灵的榆木脑袋,永远不会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大道。正因为你们这种迂腐的家伙太多,所以自道祖之后,飞升几成绝响。来日我修为大成,定要好好为九老山扫一扫千年积尘。”
“神农炼五行,万物化炭糜!”
神农鼎爆发出远胜刚才的炽烈黄光,鼎口翻转,对准葛洪,喷涌出巨大的光柱。
“当年是我把你带上九老山,教你道法,视你如己出。甚至把宗派传承的重担交给了你。也罢,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过,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今日我便清理门户,亲自了结这一切吧。”葛洪身处光柱中,轻轻叹息,依然是屈指一弹,神农鼎如遭重击,轰然一颤。葛洪一连弹指十次,神农鼎就连响了十次,葛洪每次弹指,黄光便弱上一分,十指之后,光柱消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葛长庚吐出一口鲜血,满眼不敢置信。
“神农鼎乃上古神农氏的炼药至宝,五行属土,地厚而载万物,你根本没有彻底掌握神农鼎的奥义。”葛洪轻吐道诀,如同天人口含天宪,“神农炼五行,万物化炭糜!”
神农鼎骤然翻转,鼎口这次朝着的不是葛洪,不是葛长青,而是新主人葛长庚!
一道轻柔的黄光打下,分明柔和至极,然而葛长庚像是遭受了定身术,被这道黄光牢牢吸附。情形和方才如出一辙,只是这次轮到葛长庚被吸摄金丹。他双手低垂,脑袋低垂,眼睁睁看着焕发白金神光的金丹一寸寸离体,脖颈、额头浮出一根根青筋,双手剧烈颤抖想要握紧。
“不,不,我不会死在这里。我怎么可能死在这里?我胸有万千意气未吐,怎么会轻易折损在此?我要成为道祖之后第一个飞升之人。”葛长庚喃喃自语,眼眸中瞳孔眼白尽皆褪去,只剩一片炽烈白光,白光愈来愈强烈,溢出了眼眶,袅袅如轻烟。
自残法术!
“给我破!破阵!”
葛长庚嘶声怒吼,只差一丝就要彻底离体的金丹猛地吸回丹田,周身白光怒放,又迅速收敛,聚集于右臂,大袖一挥,一道长达六丈的弧形气刀斩在神农鼎上。
“哐!”
仿佛有仙人在九天之上重重落下一锤!
十几里外的密林中无数夜鸟惊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神农鼎竟被劈的凌空翻滚,土黄色轻柔光芒溃散,神农鼎阵消散。
一刀劈出后,葛长庚脸色瞬间萎靡,劫后余生趴在地上,双手撑地,大口大口喘息,接着又连吐三口鲜血。
“你输了!”
葛长庚抬头望去,本该重伤昏迷的葛长青站在不远处,持着一根青矛缓缓走来,哪有葛洪?
他呆了呆,瞬间明悟过来,难以置信道:“黄粱一梦?”
“没错,黄粱一梦。卜天道的道术,不止你一个人精通。”
“你是什么时候对我施展黄粱一梦的?”葛长庚不甘心道。
“在长矛刺穿你胸膛的瞬间,我就将你无声无息的拉入黄粱一梦中了,你以为我不晓得神农鼎阵的厉害?岂会不留后手防着?解铃还需系铃人,想要破除神农鼎阵,让你失去源源不断的“后援”,唯有让你自己打破阵法。”
卜天道是道门中最精通奇门八卦的宗派,擅长占卜,每年九老山的祭天大典都是由卜天道掌派真人主持。陆灵宝与楚千翎施展的望气术便出自卜天道。黄粱一梦同样是卜天道的一门幻术。传闻卜天道开派祖师用此术点化众生,痴人忘痴,恶人回头,放下贪嗔痴恨爱恶欲,人人可得道果。不管卜天道开派祖师初衷如何,都不能否认黄粱一梦是门高深的幻术。
葛长庚目光呆滞,万念俱灰,惨笑道:“没想到,我竟然会输在你的手上。”
葛长青摇头:“你不是输在我手上,你是输在你自己手上。黄粱一梦是以心灵漏洞为突破口,无限放大人心中的破绽,这个破绽可以是贪婪、仇恨、欲望、执念、愧疚......其实你心中并没有你自己说的那么轻松,你在愧疚,因为你杀死了自己的师尊,杀死了六十名同门,你难不过良心的谴责,他们就是你心灵的漏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愧疚?”葛长庚冷笑道:“我说了,成王败寇,弱小注定要被吞噬,何来愧疚?就好比我现在输了你,要杀要剐任凭处置。”
“既然如此,葛长庚,到地下去跟师尊忏悔吧。”葛长青高高举起青矛。
这时,他忽然心有所感,遥遥朝着东南方向望去。葛长庚慢了一拍,也转头望去。
“好戏到此为止了。”葛长庚没来由的叹了口气。
葛长青皱眉看着他。
“好手段,好道法,可惜不能陪你继续玩下去了。你知道我从小就不喜欢演戏。”葛长庚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的尘埃,“其实我根本没中你的幻术,刚才只是在逗你玩呢。你跟着师尊吐纳养气的时候,我就已经玩腻幻术了。”
葛长青咬紧牙关。
“既然你们还有帮手,而我本尊又恰好没有过来,那这次行动算是失败了。长青,咱们后会有期,下次见面,我不会手下留情。”葛长庚的身形忽然崩溃瓦解,化为一道光冲入神农鼎内,神农鼎破空而去。
葛长青看着它朝西而去,手中的青矛随之溃散,他做了个莫名其妙的挥手动作,像是抹去了什么看不见的事物,只见他喃喃道:“你只是见到了镜中花,却不知自己刚才依然身在水中月里面。只是一具分身吗?葛长庚,你到底还留几分力?”
几乎遮天蔽日的百丈狼妖从天而降,啸月妖尊化出原形,巨口张开,气流滚滚逆卷,咔嚓连声,不断有树枝折断,被他吸入口中。陆灵宝身躯不由自主的拔地而起,卷入那种獠牙交错的血盆大口。
陆灵宝身躯忽然如轻烟消散,一张黄纸符箓卷入巨口消失不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道就你会分身,我就没有?”
远处的树冠上,陆灵宝持剑而立,脚尖轻轻踩在树叶上,道袍猎猎翻飞,竟让这个魁梧粗犷的男人多了几分仙家气度。
道门真人和妖族大能几乎同时朝东南方向望去。
极遥远天边,有一道五彩光柱直冲云霄,将云层映照的五彩斑斓。哪怕身在数百里外,以他们对天地灵气的敏锐感应,也能察觉到狂暴紊乱的气机。这还不是最让人吃惊的,五彩光柱维持了几息后迅速消散,但天边黑云滚滚,徒然一道火蛇直击而下。
天罚!
啸月妖尊庞大的身躯如镜中花水中月,说消失就消失,再次以颧骨高耸的男子形象示人,目光不离东南方向,淡淡道:“好一招釜底抽薪,还是你们道门牛鼻子阴险,这次暗中偷偷随你们来东荒的是哪位真人?或者是屈指可数的大真人?”
陆灵宝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此次下山确实只有他和葛长青两人,但也不至于傻乎乎的跟敌人坦白,选择沉默不语。
啸月妖尊见到一道流光朝西而去,叹了口气:“功败垂成!”
他转头,看向陆灵宝,笑道:“我有预感,下次见面,你死,而我活。”
说完,随着那道遁光而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千翎揉了揉眼睛,再看看姑射,然后又继续揉眼睛,模样可爱,如此反复几次,终于确定眼前清丽淡雅的绝色女子的的确确是他们苦苦寻找的中州公主,激动的叫道:“公主公主,真的是你吗?鱼重玄,快闻闻。蠢猪,你这回立大功了,立大功了。”
小胖子鱼重玄居然真的把鼻子凑到姑射公主面前嗅了嗅,闭上眼睛,一脸色中饿鬼的猥琐模样。片刻后,睁开眼睛,振奋道:“真的是公主,公主就是这个味道。不是假的。”
姑射公主显然认识两位九老山弟子,微微颔首,轻声道:“多谢九老山仗义援手,本宫回中州后,定会像父皇说明此事。”
楚千翎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不必如此,本就是我们九老山没考虑周全,让公主你遭遇危机,万分惭愧。”
楚望舒听见姑射在他耳边细弱蚊吟的说“放我下来”,他蹲下身把姑射放在一块石头上,随手解开经脉。
姑射公主的手倏然握紧,楚望舒见机不妙,立刻退出好几步,和鱼重玄并肩而立。
心思单纯的楚千翎当然没察觉两人之间的异样,喋喋不休的缠着姑射公主问长问短:
“公主,你怎么会躲在这里?为什么不像牧野城监司楼求助?”
“你走之前李师伯给你算了一卦,说凶相之兆,命中之劫。还真被他乌鸦嘴说中了。”
“公主你的随身护卫,还有褚师叔是不是都遭遇不测了?”
姑射公主黯然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千翎眼圈一红。
不过小姑娘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继续叨叨絮絮,估计是这趟出行憋了太多的怨言和担忧,也不管姑射公主爱不爱听,一股脑儿吐露出来。
楚望舒在一旁听着,大致明白了前因后果,姑射公主崇道,做客九老山,兴许是受了中州儒家“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影响,某一日心血来潮,打算游历东荒,积攒阅历。却不知因何泄露了行踪,在牧野城附近遭遇妖族袭击,同行侍卫加上九老山陪同的道士,一百二十余人,皆死于那场袭击。姑射公主侥幸逃生,被追杀了数天,走投无路之下,自封于余峨山溶洞。
“公主你没事是不幸中的万幸,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姑射公主这时候抬头看了一眼楚望舒,轻声道:“还得多谢拓跋公子救命之恩,大恩大德,必有厚报。”
不知道为什么,楚望舒总觉得最后四个字有咬牙切齿的嫌疑。
楚千翎愣了愣,转头看了看楚望舒,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哎呀哎呀半天,气啾啾道:“公主,这家伙是不是做了什么冒犯你的事情?”
姑射公主俏脸偷偷爬起两团红晕,不过溶洞黑暗,众人没有瞧仔细。
楚千翎哼哼唧唧道:“肯定是了,这小子可贼了,满肚子坏水。公主我跟你说呀,他是不是跟你说自己叫拓跋春竹?可别听他瞎扯,他真名叫楚望舒,是牧野城楚府的子弟。”
楚千翎说完,示威般的横了楚望舒一眼,然后把今日傍晚在河畔取水宝,遭到楚望舒截胡,自己一行人好心不与他为难,他却恩将仇报使绊子下迷药的事情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鱼重玄丢了两张火符在周围,用来充当烛火,闻言,朝楚望舒耸耸肩,幸灾乐祸的笑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抗议道:“喂喂,你怎么没说我奋不顾身大战鸟妖,保护你们的英伟事迹?”
楚千翎对着楚望纾做了个俏皮的鬼脸,看得出来,虽然嘴皮子上对楚望舒不待见,但小丫头并没有真的把楚望舒当做需要警惕的敌人,多半是气不过楚望舒屡次打她宝贝的主意。
楚望舒无奈道:“眼下还不是放松的时候,虽然顺利找到了公主,可我们依然不能放松警惕,只有把公主送回牧野城,才算彻底安稳。”
楚千翎眯眼笑道:“那群没脑子的妖族可找不到这里来。”
楚望舒嘴角一扯,“未必!”
正了正脸色,恭恭敬敬作揖,沉声道:“公主,在下有一个问题需要你解惑。”
姑射公主面容清清淡淡,极矜持的不去看楚望舒,只是冷淡道:“楚公子有话就说。”
“公主......芳龄几何?”
姑射公主一怔。
“那换个问题,公主闺名是什么?”
姑射俏脸如罩寒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千翎横眉竖眼,斥道:“大胆,你敢调戏公主?”
“公主赎罪,小侄少不更事,性子又跳脱,无意冒犯公主,还望见谅。”右侧甬道中走出一个负剑男子,蓄了三寸美须,器宇轩昂,卓然不群。
楚望舒转头,大喜道:“六叔!”
楚千翎悄悄松了口气,道:“这位是这臭小子的六叔,楚长风楚前辈。今夜我们一行人遭鸟妖黑风将军袭击,便是他仗义出手,否则我们凶多吉少。”
姑射公主轻轻颔首,“多谢楚前辈相助,本宫在中州之时便曾听说东荒侠士重诺,路见不平便拔刀相助,令人钦佩。”
楚长风温和笑道:“公主切不可这样说,您的安危关系到中州与东荒的和谐,且不说楚长风出生豪门,理当为九老山分忧,就算在下是区区一名游侠,也当为大局着想。”
楚千翎嘀咕道:“同门叔侄,怎么相差这般大?”
被楚望舒踢了一脚,立即像踩到尾巴的猫儿,追着楚望舒一阵打。
楚长风又道:“还有两位呢?”
鱼重玄挠挠头,憨厚道:“已经用传声符通知他们了。”
说曹操曹操到,商景元苏星斗联袂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商景元疾步奔到姑射面前,又惊又喜,嘴唇颤抖,深深吸了口气,最后只是低声道:“让公主受惊了。”
转身,朝楚望舒深深作揖:“楚公子,大恩不言谢,九老山承公子一份天大人情。”
苏星斗依然面无表情,天生冷漠,不过罕见的对楚望纾颔首。
楚千翎收敛了娇蛮姿态,小手捻着衣角,文文静静,一副大家闺秀秀外慧中的模样。柔柔弱弱的喊了一声苏师兄,说来奇怪,楚千翎虽然钟情苏星斗,但可能是后者过于冷漠,拒人千里之外,两人的交流反而不多。
楚长风忽然朝众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面朝甬道深处,压低声音道:“有人!”
苏星斗和商景元好像也有所察觉,脸色凝肃。楚千翎佩剑出鞘半寸。
脚步声由远及近,沉重而急促,那人的身影在远处被火符的光芒映照出轮廓,高大魁梧。
凝神戒备的众人由警惕转惊喜,楚千翎把剑按回剑鞘,惊喜交加:“师尊?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陆灵宝神色狼狈,道袍破损严重,大步匆匆而来:“中计了,我和葛师弟走入了妖族埋伏,啸月妖尊和葛长庚联手埋伏,我受了重伤,葛师弟为了断后,情况堪忧。”
众人脸色一变,商景元更是眉头一皱,沉默打量师尊。
这时候,陆灵宝一个踉跄,险些摔在地上,拄剑半跪,吐血不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千翎跑过去,担忧急切:“师尊,你伤势如何?”
鱼重玄也跟着跑了过去,却被商景元一把拽住后领,瞧出端倪的商景元大声喝道:“师妹,回来!”
楚千翎闻声顿足,茫然回头:“师兄?”
楚千翎自幼生长在九老山,不知江湖险恶,心性难免单纯,可不意味着她愚钝,相反楚千翎是极聪颖的女子,要不然也不会被陆灵宝收为弟子。见到师兄脸色不对,瞬间琢磨出了不对劲,就要后退而回。只听陆灵宝一改颓废作态,咯咯笑道:“好徒儿,快到为师怀里来。”
楚千翎疾步后退,掏出一张符箓甩出去,符箓当空炸出两团火焰,甬道上空尘埃碎石簌簌掉落。
一道白绫从火焰中冲出,刹那间缠住楚千翎的腰肢,将她拖曳而去。楚千翎伸手拔剑想斩断腰上白绫,不曾想那道白绫倏然缩紧,仿佛活蛇般攀爬她身躯,连带着把双手都紧紧缠住。
火光昏暗的甬道中亮起纯粹无匹的剑光,一柄青锋剑从楚千翎身侧掠过,凌厉剑气绞断白绫,楚长风随后而至,握住剑柄,去势不减,直射陆灵宝。
“陆灵宝”身形如水波晃荡,化为一个妖娆女子,白裙拖曳,气韵诱人。青丝绾起,插着一枚凤形缀珠金步摇,眼角绯红,妆容精致。
妖娆女子一挥袖,袖子窜出白绫,裹住来势汹汹的青锋,不退反进,一掌朝楚长风胸口拍去。楚长风仓促间与她对了一掌,剑气绞碎白绫。
妖娆女子借着掌力翩然而飞退,咯咯笑道:“陆灵宝和葛长青已经死在啸月妖尊手上,你们几个小辈,乖乖交出姑射,否则妖尊一到,定叫尔等身死道消。”
她身形消失在黑暗中,九老山几个年轻人扑了个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经脉重创的姑射公主瞥了眼身旁唯一没有出手救援的楚望舒,俏脸冷峻。楚望舒咧嘴一笑:“看什么看,我也上了,谁保护你安全?”
姑射公主没说话,秋波寒潭似的眸子盯着他。
楚望舒一点也不觉得惭愧,反而理所应当道:“我就一个炼体境的小人物,练气境以上的斗争插不上手。”
楚千翎惊魂未定,一阵后怕,拍着胸脯喘息不已。鱼重玄深怕心上人有所散失,不停嘘寒问暖。楚千翎出奇的没有丝毫不耐烦,柔声说了一句话不碍事!小胖子感动的险些热泪盈眶。
楚长风持剑而立,惋惜道:“被这妖女逃走了,你们知道她是何方神圣吗?”
商景元摇头道:“没交上手,猜测不出。”
楚长风忽然觉得掌心一痛,抬起手掌看了眼,掌心有一道针孔大的乌紫伤口,紧接着眼前一黑,视线模糊,踉跄跌坐在地。
楚千翎大吃一惊,上前搀扶楚长风,“楚前辈,你,你怎么了?”
楚长风摆摆手,盘膝而坐,语气明显虚弱无力:“我中毒了。”
众人都看到了楚长风萎靡不振的脸庞上,嘴唇乌黑,嘴角流出一抹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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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毒的修士虽然被人所不齿,但却是最让人头疼,这类人的手段层出不穷,防不胜防,最喜欢以弱胜强,以小博大,一不小心就着了道。丹鼎派能跻身道门五宗之一,与外丹之道有莫大关系。
沉默寡言不喜与人沟通的苏星斗率先说话,他从百宝囊里取出一枚瓷瓶,“晚辈这里有几颗自己炼制的解毒丹,清肝化毒有奇效。”
楚长风双手颤巍巍接过,吞了几粒,调息打坐,脸色果然好转几分。睁眼笑道:“不愧是丹鼎派高徒,不过此毒霸道,我需要一个时辰才能彻底排出体外,如今妖魔环伺,楚某非但帮不了各位,还成了累赘。”
众人表情沉重,皆感前路凶险,妖族显然已经知道他们的下落,而己方最强战力又折损,此消彼长,本来难以估量的胜负就更加悬殊了。
鱼重玄眼珠子一转,灵光霍闪,“师尊说与人相争,首争天时,其次地利,最后才是人和。咱们躲在这洞里,便是占据了地利,溶洞四通八达,有的是辗转腾挪的余地。”
小胖子的建议难得让楚千翎采纳赞同。
苏星斗淡淡道:“多此一举!”
好不容易被心仪女子认同的鱼重玄登时如发情期争夺配偶的大公鸡,羽翅戟张,新仇旧恨滚滚翻涌:“苏星斗,你分明是嫉妒道爷我勇武果决,智慧过人。我们不躲在洞里,难道还要出去受死?”
“没错,我们就是要出去。”楚望舒道。
鱼重玄转头看了他一眼,蔫了,说好做兄弟的呢?怎么连你也站在这家伙一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拍拍他肩膀,解释道:“在溶洞里迎敌,固然占据了地利,有了很大的纵深余地,可我们也不熟悉这里的地形,所以是把双刃剑,搞不好就撞入对方陷阱,一败涂地,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再者,那妖女刚刚是怎么找到我们的?你想过没有?她会不会有什么后手?我们一概不知。因此不能跟他们玩心计。”
鱼重玄耸拉着脑袋:“那怎么办?”
楚望舒环顾众人,笑道:“兵法有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战势不过奇正。”
苏星斗,商景元,姑射公主点点头。
楚长风欣慰道:“是这个道理。”
鱼重玄和楚千翎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夜风狂舞,雾霭蒙蒙飘荡,方才被云层笼罩的月牙露出一角,洒下暗淡光辉。
白裙女子站在一株楠木树旁,衣裙飘飘,青丝间金步摇晃动,妩媚妖娆。她负手而立,这个动作让胸脯愈发汹涌挺拔。笑吟吟的看着缓缓踱出洞窟的一行人,柔声道:“这么快就出来啦?没趣没趣,奴家为各位准备了见面礼。”
随着她话音落下,四周想起细密嘈杂的沙沙声,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爬动。
鱼重玄左顾右盼,点燃两张火符抛出去,火光映照处,地面铺了一层色彩斑斓的毒虫,蝎子、蜈蚣、彩背甲虫、长蛇、毒蚁......大致看去,竟有数十种类,数量近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鱼重玄怪叫一声,倒不是害怕,只是有些后知后觉的庆幸,还好早些出来了,否则这些毒虫蛇蚁爬进溶洞,黑灯瞎火的被咬上几口,不死也得脱层皮。楚千翎、姑射公主身为女子,对这些丑陋毒物天生厌恶,脸蛋发白,颇有些紧张。
苏星斗捏碎了几颗药丸,往空中一洒,药粉有股淡淡的腥臭,毒虫似乎对气味颇为恐惧,争先恐后的退缩回去。
白裙女子笑嘻嘻道:“丹鼎派的小牛鼻子,挺有一手,模样真是俊俏的不像话,不如跟奴家去青丘吧,那儿可是男人的天堂,保证让你********,神仙都不愿意做。”眸光一转,瞧见楚望舒,又是吃了一惊:“哎呀,今天是怎么了,万中无一的大好皮囊,竟被老娘碰上了两个。”
楚望舒笑道:“青丘狐妖?修炼几百年了?当老祖宗都嫌太年轻,老娘?你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千面美人婴离抛了个媚眼,嗔道:“讨厌!”
楚望舒露出些许恍惚,瞧着婴离那张千娇百媚的面容,想起了一些往事。行走天下,若是碰上高手青睐,指点修为,那是造化机缘。可若是被高手看不顺眼,一巴掌拍成肉酱,那就是孽缘了。楚望舒和婴离就有一段孽缘,当年他修为小成,在九州小有名气,某次游历九州至青丘,着了这群狐狸精的道,兴许是见他生的委实太俊俏,那群蛇蝎心肠的狐妖没有杀他,五花大绑的带回了青丘山。当时青丘国主并不在宫中,楚望舒这具品相极佳的身躯自然就归地位最高的婴离享用,婴离是风月老手,青丘国豢养着许多妖族、人类男子做鼎炉。楚望舒当时却是不折不扣的纯阳童子身,被迫于这狐妖缠绵交合,鱼水之欢,元阳一泄如注。他是万古无一的混沌体,修的又是纯正至极的吐纳心法,婴离大受裨益,修为竟连跳两个小境界,视他为神级鼎炉,天下独一。于是楚望舒就成了这妖女的禁脔,夜夜双修,日日缠绵。婴离修为一日千里,野心也越来越大,想取国主而代之,那么楚望舒这尊可遇不可求的鼎炉自然就不能固泽而鱼,,她便将双修之法传授给楚望舒,让这尊鼎炉细水长流。楚望舒因祸得福,从中悟出了一门吞噬他人真气的邪功,某次双修中将这狐妖生生吸干精元。随后在青丘大杀一通泄愤,逃之夭夭,为此被青丘国主追杀了数千里。
楚千翎见他愣愣出神,以为他被妖女色相迷惑,偷偷在他小腿上踹了一脚。楚望舒回过神来,瞪了小丫头一眼,不跟她计较。
商景元沉声道:“何必藏头露尾,出来吧。”
十几丈外的一道黑影从树后绕出来。身披黑袍,脸颊消瘦,没有眉毛,正是先前在河畔交过手的黑风将军。
这时,苏星斗淡淡道:“还有一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一人从树下跃出,富家翁打扮的老者,手中柱着鹿头拐杖,鹤发童颜,本该是慈祥老人的相貌,眼神却极淫邪阴沉,在姑射公主和楚千翎身上打转,垂涎欲滴。
“南山老鹿精!”商景元脸色沉重,此妖是南山一头老鹿修道成精,荒淫成性,这些年时常入东荒掳劫女子,若是寻常女子,采补完就一杖打死,最喜欢女修,若是给他碰到,肯定要掳回鹿神宫做长期鼎炉玩物。凶名赫赫。十年前就是练气十重的小真境,如今保守估计,也该出入真人境了。
“后生晚辈,一点规矩不懂,叫老祖!”拄鹿头拐杖的老者慢悠悠走到婴离身边,在这个女子丰腴身躯上瞅了瞅,嘿然道:“婴丫头,事先说好了,这趟你请老祖我出山,姑射本就是我报酬,不过老祖要在这里跟你坐地起价一番,那个小丫头也得给我做个添头,怎么样?”
婴离掩嘴笑道:“无关紧要的小丫头,老祖喜欢只管拿去便是。你鹿神宫女奴无数,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但是姑射必须得死。这样咱们的计划才算圆满。”
楚千翎义愤填膺,死死握住长柄,指节发白。
“老祖我这些年潜心修炼,现在呢,已经是你们人族说的真人境界了。你们几个道门小辈,谁先来领教老祖高招?或者一起上也行,倒是省了一些麻烦。”
楚望舒插了一嘴:“我觉得单打独斗,捉对厮杀好一些。”
南山老祖瞥了楚望舒一眼,冷哼道:“滑头小鬼,区区一个炼体小家伙,有你说话的地方?”
楚望舒耸耸肩,很没骨气的沉默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苏星斗踏前一步,凝视着南山老祖,道:“三年前,落霞山有六名游历的女冠被人奸杀,吸干真元而死,可是你这头老鹿精所为?”
南山老祖愣了愣,皱着眉头,似乎在努力回忆,记起来后,满不在乎的笑道:“老祖我自南山得道,已经五百七十载,死在我胯下的女真不计其数,你若不说,还真记不起来了。嘿嘿,女子最妙是腿间,不同女子有不同的妙处,名器各有春秋,有的阴元博杂,裨益不大,有的精纯,如吞仙丹,受益无穷。有的阴元绵长,如饮醇酒,回味悠远,已是极品。至于姑射公主的阴元,那就是时间一等一的灵丹妙药。老祖看女子,从不看相貌,只看气韵神采。”
姑射柳眉倒竖,怒道:“邪魔外道,迟早受天谴。”
南山老祖朗声笑道:“老祖本就是修野狐禅,不比那些十二部族得天独厚,天谴便天谴,何惧之有?”
洪荒末年,妖族有十二位始祖,修为通天彻地,辅助女娲终结了神魔时代,女娲一统天下后,划分十三州,十二位妖族始祖率部族各自入主一州,这便是妖族开始的十二部族,这就像人族中奕世沿守的豪阀门第,香火悠长。南山老祖只是一头麋鹿成精,不在十二部之列,在妖族中属于根基浅薄的散修,若非走了一条偏移大道且后患无穷的捷径,他也不会在强者为尊的东荒有今时今日地位。
“那几名女冠,是我丹鼎派弟子!”苏星斗面无表情,只是遥遥伸出手掌。
不言而喻!
邀战!
南山老祖因为出身的缘故,最憎恨那些投了好胎的晚生后辈,生平最爱做的两件事,辣手摧花和扼杀天才。并不限于人族,也曾偷偷祸害过一些部族出身本该前途无量的妖族后辈。苏星斗相貌当数世间一流,出身九老山,修为天赋都没话说,相比起另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他更让南山老祖妒恨。
南山老祖高高举起鹿头拐杖,还在十几丈外的身体留下一道道重叠的残影,等他杖头砸下时,已经掠至苏星斗身前。玄铁木雕刻的鹿头仿佛活了过来,双眼黑光亮起,隐隐有清越鹿鸣。
苏星斗双臂一震,两只手掌鼓起一团黑光,猛地一举,黑光牢牢抵住鹿头。
两股力量碰撞,气浪倏然炸开,四周的毒虫被无形气劲搅碎,横空抛飞,清理出一片“真空”地带,蛊毒的棘手在于它的防不胜防,从阴影里爬出来的蛊毒,就失去了“暗箭难防”的优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衣角猎猎作响,感觉整个人像是被一股大浪拍打在身上,他体魄强悍,巍然不动,眯着眼凝神观战。冷不丁听见身侧姑射公主闷哼一声,跌退数步,就要一屁股摔在地上,楚望舒往后跨出一步,伸臂揽住她纤细紧致的腰肢。
姑射眉头一皱,站稳后用力推开他,清冷的脸庞上涌起恼怒之色,显然极反感被男子这般触碰。
楚望舒撇撇嘴,好心提醒道:“退开一些。”
南山老祖一杖挥下,无功而返,翩然飞退出几丈,抚须笑道:“小娃娃,气息不弱。再接老祖一招气满乾坤。”
弹指十六,十六道光芒如游蛇当空怒舞。
苏星斗脚踩罡步,双手画圆,大圆覆小圆,猛地往外一推,半空映出一道太极图,将十六道游蛇似的黑光一股脑儿裹住。游蛇在太极图中左冲右突,将太极图冲撞的不断变形,双方僵持片刻,十六条游蛇同时爆炸。
这回声势远胜刚才,无数道黑光炸散,仿佛万千到银针朝四面八方攒射,有的冲上高空,有的激射在地面,炸出细小的坑洞,更多的则冲向四周,几株树木被洞穿树干,斜斜倾倒。还有一些灌木被削去枝叶,只剩光秃秃的一丛枝丫。
苏星斗仍旧半步不退,抬手擦去嘴角血迹。
南山老祖忽然跨出一步,原身分明还在,场面上却多出了另外一个南山老祖,仿佛是从本体中跨出了第二个身躯,他再跨一步,又多一道人影,南山老祖绕着苏星斗悠然踱步一圈,顿时就有十几个一模一样的南山老鹿精把苏星斗团团围住。
“你能画几个太极鱼?”十几个南山老祖动作整齐一致的抚须,冷笑,同时伸出右掌。
九老山一方,众人凝神观战,神色紧张。楚千翎悄悄抓起一把符箓,只要苏星斗一有危险,就不顾规矩的出手相救。姑射公主清冷的面孔又有了几分凝重。
楚望舒回头看了一眼盘膝打坐的楚长风,偷偷凑到姑射耳边,低声笑道:“你是中州公主,见识高屋建瓴,说说看他们谁会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姑射微微朝后避了避,没有搭理。她对这个俊秀无匹的少年并没有什么好感,倒不是说他太轻浮,恰恰相反,姑射自小生在庭院深深的宫廷,后宫妃子们的勾心斗角,宦官婢女之间也有明争暗斗,还有父皇那座大殿中文武群臣们不见血的刀光剑影,中州各地城主的阳奉阴违等等等,见了太多太多,儒家有名言: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看人和读书是一个道理,各式各样的人看多了,就会养出一种敏锐的直觉。
姑射公主对这个有莫大恩情的少年其实心怀忌惮,这个看起来还没有她大的少年绝对不是一般的膏粱子弟,倒不是姑射对豪门二代有什么偏见,她见过许多或心机深沉,或才华横溢,或胸怀抱负的贵公子,优秀归优秀,不至于让姑射生出莫大警惕。那种感觉就像幼年时第一次牵着父皇的手参与朝政,看见一位位位高权重的大臣,总觉得自己是身处怒海惊涛中的小舟,随时有翻覆的危险,没来由的深深警惕。
“两人都是水属真气,不存在五行相克,这是好事,也是坏事,争斗起来就更谁真气更浑厚,手段更诡谲莫测。苏星斗撑死也就练气七重天,练气十重的小真境界还有不小差距,更别说真人境了。好在他修炼的是九老山纯正的吐纳心法,气息绵长,稍稍弥补了短板。而且道门制敌手段繁多,老鹿精就一个散修罢了,撑死了有一两手压箱底的手段,争斗越久,越捉襟见肘。”
姑射若有所思,不过没接这家伙的话茬。
楚望舒也不介意,喋喋不休道:“这儿是咱们人族的地盘,西有牧野城,东有青木城,我可不相信九老山傻乎乎的单派几个道士来救你,如果不出意外,很快会有大批披坚执锐的百战士卒在边境展开地毯式搜寻,那么你猜猜,时间如此紧迫,为什么妖族的人还要跟我们打擂台?一拥而上干掉咱们,不是更省事?迟则生变,傻子都知道的道理嘛。”
姑射公主依然不理。
楚望舒撇撇嘴:“不解风情。”
平心而论,这家伙说的话有些许道理,短短一番话就道出了连她都不曾察觉的诡异,但姑射公主对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因此不愿跟他交谈,总觉得他是在变着法套自己的话。有一点他这家伙说的很对,人妖两族签订长江之盟,不可能会有大规模的妖族侵入东荒,那么妖族这次行动,明面上的这几人加上暗处的,总之不会太多。可居然比己方还要气定神闲,就不怕被人族大军包围,活活耗死?他们有什么依仗?
神游万里的姑射回过神来,猛地瞧见那家伙喜滋滋的捏着一只百宝囊翻看,一脸财迷相,吃了一惊,低头看向自己腰间,那个混蛋手上的百宝囊,可不就是从不知何时从她身上顺手牵羊走的嘛。
姑射公主怒道:“臭无赖,把东西还我。”
那家伙横眉竖眼,竟似比她还要愤怒,恶人先告状般,大声道:“怎滴?知恩不图报,不要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姑射公主面皮子薄,见到楚千翎商景元等人闻声看来,冰雕雪琢般清丽的容颜微微一红,不再跟这个家伙纠缠。
场中局势千变万化,南山老祖分身将苏星斗团团围住,每个分身都抬起右掌,掌心黑光吞吐,不断有气芒如活蛇般游出,也不攻击,只是半空游走,眨眼间就汇聚了数百条之多。南山老祖采阴补阳数百年,有底气这般挥霍,若单论真气浑厚程度,即便是同境界中的妖族十二部中的高手,都不见得能跟他一较长短。不过对修道之人而言,真气首贵精纯,其后才是绵长。若一味追求真气浑厚,而不去芜存菁,反而有害无益。南山老祖真气驳杂,丹田就像一口池塘,不管清水浊水,来者不拒。在道门中人眼中,这是自绝大道。而在妖族十二部的高手眼中,也是贻笑大方的小道。不过妖族散修就跟人族游侠儿一样,无门无派,更没有几千年乃至几万年的家族底蕴支撑,容不得他们挑食。
气芒蛇积累到一定数量后,开始暴躁起来,四处乱窜,南山老祖脸色微微涨红,仿佛郁气结于胸不吐不快。他大喝道:“去!”
由黑水真气凝聚的气芒蛇一拥而上!
四面八方,无处可避!
苏星斗深吸一口气,手捏道诀,气沉丹田:“临界乃可正乾坤,乾坤生化长达行。行而有常方是道,道炁长存缺而赢。”
他丹田处有一颗米粒大小的金丹,爆发出刺目的黑光,将他本人都淹没在光芒中,宛如实质的圆形气罩将苏星斗包裹在里面。既然避无可避,硬抗便是。
一连串宛如雷暴的巨响不绝于耳,一道道气芒蛇“悍不畏死”的撞在气罩上,然后爆炸。苏星斗的气罩宛如浮空泡沫,一阵风吹来就变形的厉害,随时都要炸裂。苏星斗连吐三口血,嘴唇疾动,手诀也随之变化,最后大喝一声:“临!”
几乎油尽灯枯无力支撑的气罩趋于稳定,在一波波冲击中,只是轻轻颤抖,不在呈现随时破裂的迹象。
商景元欣喜道:“这是丹鼎派大真人葛洪开创的九字真言印中的临字决,苏师弟果然是天才,黄庭经,九字真言印这些在咱们眼中晦涩深奥的心法秘诀,好像一点都难不倒他。”
楚千翎手指绞着剑穗,暗暗松了一口气,眼波定定凝视,一颗芳心全系在苏星斗身上。这时,余光瞥见一道人影悄悄靠近自己,撇头恶狠狠瞪了那家伙一晚,笑起来俊的让人腿软的少年朝她扮了鬼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心怀警惕的姑射公主瞧见这家伙无声无息,动作娴熟的摘下楚千翎腰上的百宝囊,从中捏出两个物件收在怀里,注意力集中在战场上的傻丫头浑然不知,姑射也没打算出声提醒,而是选择冷眼旁观。并不是她阴暗心理作祟,想着别人同她一般遭难。她想看看这小子到底在打什么算盘,见局势不对,所以想敛财逃跑?还是另有算计。如果他真的仅是趁火打劫,那姑射公主也不是全然没有后手,拼着经脉尽碎也会将这小子的命留下。人心向来复杂,对叛徒的憎恨,远胜仇敌。
但接下来的一幕让被父皇夸赞每逢大事有静气的她险些控制不住情绪。手法一看就是惯犯的少年不动声色的把百宝囊往脚下一丢,然后拍拍楚千翎的肩膀,好心好意的提醒道:“喂,你的东西掉了。”
后者一低头,愣了愣,大概是疑惑分明好好系在腰上的百宝囊怎么掉的。楚望舒热心肠的解释说:“方才余波猛烈,把你袋子给吹落了。”
小丫头信以为真,俯身捡起,认真的在裘带上系好,很承情的道:“谢谢哦!”
姑射胸脯剧烈起伏了两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火气,再看楚千翎的眼神中就多了些许“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味道。同时也把楚望舒彻底拉入黑名单了。
南山老祖众多分身如泡沫破碎,一个个消失,最后只剩一具真身伫立,他气息平稳,脸色如常,好似方才的剧烈消耗不过是九牛一毛,冷笑望着犹如不动明王始终屹立不倒的九老山年轻弟子,“老夫这招身外化身,比起你们九老山的一气化三清也不逊色多少了吧。”
楚望舒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老鹿精还真的没脸没皮了,占了点优势就在后辈面前充大爷,一气化三清可是道祖的成名绝技,你一头修道几百年还仅仅是初入真人境的麋鹿精,有什么底气敢跟道祖相提并论?果然是一桶水不响,半桶水晃荡。
南山老祖阴冷的眼神扫了过来,早已将楚望舒视为必死的蝼蚁,也不急着跟他一般计较,等宰了这几个九老山弟子,有的是手段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南山老祖轻吐一个“封”字,好似言出法随的上清派大真人,地面上飘起一阵白雾,凝结了厚厚的冰棱子。苏星斗依旧藏身在护体气罩中,可整个护体气罩都爬满了厚厚的坚冰,把他冰封在厚大六寸的冰块中。
楚千翎“锵”一声拔出佩剑,正要搭救,却被商景元一句话阻止:“苏师弟还有余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南山老祖手心中凝聚出一团黑色真气,嗤笑道:“还有余力?等我把他连同冰棱子一起打碎,看你们还能不能嘴硬。”
“啧,驭剑术!”只有姑射公主听见了楚望舒细不可闻的低语。
似乎是为了回应他的话,坚冰徒然迸裂,一抹微不可察的光芒一闪而过,南山老祖身处其中,最先察觉到异象,迅速做出反应,把那团原本要击碎冰块的黑球投掷出去。黑球被一穿而过,轰然炸散,那抹细线般的光芒来势不减,直透南山老祖左眼。
南山老祖脑袋微微一侧,堪堪避过,来不及松口气,胸口就微微一痛,埋伏许久伺机而动的又一道细光抓住了这个空隙,穿透了他的心脏。
楚千翎和鱼重玄欢欣鼓舞。
两抹细光迂回苏星斗身前,悬停不动,竟是两柄三指长,一寸宽的袖珍飞剑。
道门的驭剑术和御剑术,九州闻名,曾经有道门大真人御剑遨游,朝至东海暮昆仑,更有驭剑九百杀妖尊的辉煌事迹,至于那飞剑千里取人头的传说则只在道经中出现。苏星斗不过是练气境,能驭剑已经颇为难得,袖珍小剑威力虽然打了折扣,不过在袭杀上更甚寻常驭剑术一筹。
南山老祖吐纳一气,伤口血肉蠕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即便被穿透了心脏,依然不死。真人这个境界取自道门中的“长生真人”,何为真人?莫生莫死,莫虚莫盈,是谓真人!
真人境触及到了炼神的门槛,神不灭,则身不死。而大真人境界,就算肉身被毁,元神也可出窍,换一具身躯便是。因此大真人又被称为半仙。
南山老祖一张不见皱纹的童颜铁青,显然是怒极了这个手段层出不穷的九老山弟子,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胸口,“好手段,小小年纪连驭剑术都学会了,人族道门果然气数绵长,英才辈出。老祖我倒要看看,你能一气驭剑几柄?”
话音方落,他以极快的速度掠向苏星斗,鹿头拐杖狠狠砸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身法而言,苏星斗传承自道门的步法要更加玄妙,但两人修为相差了一大境界,速度上反而远远不及南山老祖,因此他根本无法避开,唯有硬接老鹿精的攻击。
两道黑光绕臂滚滚冲舞,嗤一声,凝气为兵,化为两柄长刀,交错格挡。
“嘭!”
黑光刹那间亮的刺眼。
两柄气刀扭曲变形,濒临破碎。南山老祖须发飘舞,大喝道:“跪!”
气刀炸裂,拐杖压在苏星斗肩膀,血肉模糊,他双膝猛地跪在地上,砸出两个深深土坑。
跪地的一瞬间,苏星斗俊朗的脸庞狰狞如野兽,肩膀扛着拐杖硬生生站起身,双臂气刀再现,逆向反撩。南山老祖横杖一压,被气刀推的高高飞起。身在半空,左右两柄袖珍飞剑绞杀而来。南山老祖拐杖舞动,轻而易举的嗑开飞剑。
一线剑光袭来。
南山老祖仓促间来不及挥杖,只是一掌推出,罡气在掌心凝而不吐,与飞剑僵持。
“知道你肯定不止驭剑两柄,还想故技重施偷袭老祖?小娃娃太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星斗漠然不语,笼在袖中的右手食指连弹,三道剑光破空而去,凝成一线,头尾相连,依次撞在那把僵持的飞剑剑柄上。飞剑势如破竹,穿透罡气,穿透掌心,穿透心脏。
南山老祖这回结结实实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后退,气息不稳。
“不多!六把而已。”苏星斗左肩倾斜,左臂下垂,鲜血顺着手臂肆意流淌,右手气刀吞吐。
南山老祖连续纳气,伤口稳步复原,但不如先前快速。六柄飞剑围绕着他飞舞,从中作梗,不让他顺利恢复。
“小子,老祖我不讲你挫骨扬灰,誓不为妖。”
两人战况激烈,不死不休,观战的两拨人也没有松懈,都在彼此防备,特别是九老山这一拨,楚长风身中剧毒,姑射公主内伤严重,都是麻烦至极的包袱。商景元在众人中修为最高,不得不担起戒备之责,鱼重玄和楚千翎协助。令人捉摸不透的是婴离和黑风将军始终袖手旁观,不曾暗中出手相助南山老祖,也没有偷袭众人的打算。让商景元摸不着头脑的同时也暗暗松了口气。
楚望舒走到鱼重玄身边,扯了扯他袖子,耳边低语:“鱼道友,帮我个忙。”
鱼重玄茫然看他。
“为我护法,我要冲击练气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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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星斗轻呵一气攀昆仑,再呵一气游沧海,六柄飞剑长鸣,爆发耀眼的黑光,无头苍蝇似的盘旋乱飞,随后一剑停在苏星斗身前一丈处,犹自嗡嗡震动,紧接着是第二剑悬空停滞,然后是第三剑,第四剑,六柄飞剑头尾相连组成一字长蛇阵。
等他第三次呵气入青冥之时,六柄飞剑,剑气冲斗牛,竟有不受控制暴走的趋势。苏星斗轻轻吐出一字:
“走!”
六剑组成一剑,破空而去。
众人愕然睁大眼睛,眼睁睁看着六柄飞剑消失在夜空中,有些不合时宜的可笑不得。
飞剑失控?
当然不可能!
一道长虹划破夜幕而来,恰似天雷落人间,又似仙人于九天抛剑斩妖魔。飞剑来势太快,以至于剑尖与空气摩擦出一道气弧。南山老祖朝空中连续拍击十八掌,罡气呼啸,与飞剑击撞起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气浪,轰隆不绝于耳。但都没有击散这道飞剑的声势,也不是他不想躲避,南山老祖觉得不管自己如何闪躲都无法逃开这一剑,他已被飞剑遥遥锁定气机。
楚长风抬头看一眼来势汹汹的飞剑,叹道:“这一剑,何其瑰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南山老祖干脆不再多此一举,咬破舌尖在鹿头杖上吐出一口本命精血,这支摘自南疆凤凰族圣树梧桐一截枝干的拐杖彻底苏醒过来,燃起金色火焰,拐杖上的鹿头缓缓抬起了头颅,朝天空一声怒吟,在水火交融的光华中脱离了拐杖,化为一头犄角峥嵘的巨大麋鹿,脑袋一低,撞向飞剑。
飞剑与麋鹿在半空角力,鹿角剑尖相抵,激撞起一缕缕如烟花般绚烂的光芒,将夜空照的光怪陆离。
姑射耳边嗡嗡直响,胸闷难受,低头吐出一口血。
楚望舒微微一笑,低声自语:“时辰已到,厚土先行!”
百宝囊中,麒麟角突兀消失。
此时,麋鹿一声哀鸣,头颅炸开。
做剑尖的那柄飞剑亦是炸成齑粉。此后,麋鹿身躯一寸寸炸裂,飞剑也跟着一柄柄炸碎。
此时,气流狂暴,黑光红芒当空交缠怒舞,模糊了苏星斗和南山老祖两位主角得身影。
楚千翎眸子清光跳跃,长剑不知何时已然出鞘。相比练体境鱼重玄模模糊糊遭灵力干扰的视野,楚千翎因为精通望气术,反而能通过气数这种略显缥缈的东西来“明察秋毫”。
南山老祖气数粗壮如柱,真人得长生,寿命绵长,但隐隐有污秽缭绕,说明他隐患极大,未必能得享长生。反观苏星斗,练气境的修为,寿元不过两甲子,气数比南山老祖细窄了近一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飞剑与麋鹿在半空交锋,实则是以命换命的凶险过程。每一柄飞剑炸裂,苏星斗的气数就减弱一分,南山老祖亦然。九老山的年轻弟子气数不如南山老祖粗壮,因此率先耗尽气数。
所谓气数,命也;运也!
即是指万物生灵所存在的期限。在普通人认识中气数气运不过是模糊概念。而在修道者眼中是真实存在,并且可以琢磨的东西。
“不!”
楚千翎凄绝哭叫,脚尖一点冲向场中,只有一个念头,用剑刺死南山老祖,即便救不回苏星斗,也要让老鹿精陪葬。
婴离口念秘诀,操纵满地毒物,或跳跃,或腾飞,或冲撞,铺天盖地拦截。
楚千翎眉头紧皱,急忙顿住步伐,手腕一转,变戏法似得摸出一张符箓,当空一扬,轰一声,符箓化为层叠翻涌的火浪。
无数毒虫被火焰烧舔,嗖嗖掉落,焦臭扑鼻。
婴离咯咯笑道:“现在的后辈连点规矩都不懂了?人也好妖也罢,生在天地间,规则重于一切。”
楚千翎小脸阴郁,一手持剑,一手握符,毫不掩饰杀机横溢的眼神,以及搏命的决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猛地转头,满脸愕然。
在飞剑与麋鹿双双玉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间隙中。有一剑如神兵天降!
时机把握的简直神妙!
楚千翎再转头,死寂的苏星斗头顶有一道气数死灰复燃,尽管黯淡细微,但气数未尽,说明寿命还在。
婴离花容剧变,急掠而起,双袖中两条白绫裹着雷霆万钧之势冲出,直撞飞剑。
楚千翎轻斥一声,符纸往剑尖一贴,霎时间剑气冲霄汉,爆发出炽白光芒,她握剑飞旋而起,陀螺似的刺向婴离,隐约有人剑合一的气象。
哪怕婴离是小真境的修为也不管无视楚千翎使出自残法术的搏命剑招。白绫改撞为横扫,迎向楚千翎剑光。
砰!
白绫如有生命,骤然收缩,毒蛇般在空中昂首。婴离身形朝后震退,气血翻涌。
楚千翎横空抛飞,俏脸煞白,哇一口喷出鲜血。小丫头经脉灼痛,双腿打颤,差点痛的哭出来,柱剑站稳后,眉飞色舞:“老妖女都不知道守规矩吗?这世道,小姑奶奶真是看不懂了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在同时,另一边也是一阵巨响,气浪狂舞。商景元周身符箓缭绕,长发飞扬,与偷偷摸摸暗中出手的黑风将军硬拼了一记。
场中,生死已分。
这回是彻彻底底的分出了胜负,因为南山老祖的气数已尽,飞剑冲天而降,直接贯穿了他的头颅,剑气将尚未成型的元神剿灭,断绝生机。
南山老祖如雕塑站立,满头银发风中舞动,殷红的鲜血顺着额头流淌下来,覆盖了半张脸。
这一剑斩落的,是一个妖族真人生死荣辱的三百个春秋。
苏星斗依旧盘膝而坐,哪怕气数由死转生,仍然没有起身,他的道髻早在一场大战中炸裂,满头黑发狂舞,渐次转为霜白。
朝如青丝暮成雪!
楚望舒送了口气,收起了裹挟宝贝逃命的打算,低声道:“青木随后!”
荆芑古木一闪即逝!
楚千翎与商景元不约而同的站在苏星斗身前,为他护法。鱼重玄左顾右盼,发现身后身侧是三位需要照看的拖油瓶,搞得他很有点紧张,生怕歹毒的妖族女人恼羞成怒,悍然出手。他可保不住这么多人。好在苏星斗吐纳片刻,便起身朝众人走来,脚步何止虚浮,简直是弱不禁风摇摇晃晃,楚千翎忙伸手搀扶住,眼圈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星斗破天荒的朝着微微一笑,低声道:“放心,熬过今晚,师尊自会想办法替我续命,若是熬不过,横竖都是死。”
楚千翎用力点头,不让眼泪流下来。
商景元并未返回,站在原地不动,朗声道:“这一局我们赢了,下一局由我出站,你们俩哪个上?”
婴离和黑风将军对视一眼,后者袍子翻飞,轻飘飘在商景元十丈外落定,一双碧眼阴冷,“你小子练气八重天的修为,距离小真境差了临门一脚,本将军与你对决不算以大欺小。”
商景元也不废话,随手抛出一张符箓,飘飞落地后化为一线火舌,画地为牢般一圈圈环绕黑风将军,把他困在里面。
黑风将军冷哼一声,双臂一振,黑袍猎猎鼓舞,试图熄灭火光。然而这些火舌虽然细微,却有春风吹又生的韧性,熄灭了立刻复燃,反复多次后,黑风将军便不再做徒劳无功。
楚千翎与鱼重玄嘀嘀咕咕,前者道:“五行火克金,商师兄这是在制造不利于对方的场地,以此助长几身优势。”
后者点头,深以为然,并始终不忘自己的职责:“这只鸟妖速度极快,得防范他偷袭。”
黑风将军大步前冲,刚踏出一步,身前突兀浮现一张符箓,他脚下一滑,轻灵闪开,往左突进几步后,又一道符箓拦住,再闪,一张张符箓拦路,黑风将军应变速度极快,俱是一闪避开,也不过触动符箓,而是直奔十几丈外的商景元。符箓派的道士手段繁多且诡诈,但不像丹鼎派那样擅长近战。而妖族体魄强健,最擅长贴身肉搏,只要被他近身,就是七成把握在二十招内击杀这个符箓派年轻弟子。
符箓在半空形成一条弯弯曲曲的走势,代表着黑风将军的突进路线。在绕过一个大弧后,双方距离贴近到了三丈,黑风将军浑身白光毫无保留的怒放,将最后一道符箓撞碎。符箓似青烟般消散,化为触手般挪动的藤蔓,骤然缩紧。察觉到异样的他硬生生后滑两步,速度如鬼魅避开这张阴损的符箓。既然失去了机会,他干脆直接出手,白光破臂化为一柄三丈长的气刀,直斩商景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脸色青光一闪,长长呼出一口木属真气,,“木生火,这次是千年火玉。”
楚千翎那件从师尊兜里撒娇打滚求来的火属性玉佩直接撞入楚望舒丹田。
商景元抬手虚握,仿佛有一柄看不见的剑横在头顶,一张张凌空不动的符箓受到召唤,蜂拥而回,转瞬间化为一柄符剑。
刀剑相抵,徒然鼓起一阵大风。
气刀炸碎,符剑断。
黑风将军无愧黑风两个字,来去如风,气刀炸成滚滚白光时,他已经冲杀至商景元身前,或者说他挥刀攻击的目的所在,商景元若不接刀,他只有另寻机会,他若接刀,黑风将军便有自信在他应对的刹那空隙贴身杀到他身前。
果然,商景元丢弃半截符剑,仓促后退,于此同时手中多了一叠符箓,正要扬手丢出,给自己腾出应对的宝贵时间,黑风将军枯瘦的双手弯曲如勾,分别握住商景元的双臂,用力一撕。
两条手臂硬生生撕扯下来。
鱼重玄楚千翎两人惊呼:“商师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据说上古洪荒时期,人族也是妖族一部,妖族的概念很广泛,除了神魔外,只要是产生灵智的生灵都被称为妖族。因此人族自古便有女娲造人的传说,因为在洪荒时期,女娲同样是人族的帝君。
人族本是妖族中力量羸弱的一族,天生体魄便弱小,时常遭受神魔以及妖族打压欺凌。随着数万年的进化繁衍,人族的体魄非但没有愈变愈强,反而有蜕化的趋势,漫长岁月中人族的进化之路和妖族产生了分歧。妖族不断变强,最后推翻了神魔统治。而人族一代比一代聪明,懂得了使用工具,学会了使用草药,砌石为屋,磨石为刃,形成了独立的文化,最后从妖族中脱颖而出,自称人族!
妖族重力,人族重智。
两族展开了长达无尽岁月的制霸之争,争夺天下的主权。
这是生灵进化的必经之路,天地间只能有一个共主。
人妖两族的战争中,极少有与妖族近身搏斗的,道门中除了以身为炉炼长生的丹鼎派,只有剑修妙真道敢与妖族搏斗。符箓派手段层出不穷,变化莫测,然而贴身肉搏一直都是短板,虽然近代道门真人创出了不少贴身战斗的法术,比如陆灵宝的请神符,但都难长久。且极消耗真气。
商景元双臂被扯断,却没有流血,他脸上甚至没有任何表情。
“在这里呢!”不远处又出现一个商景元,双臂完好无损,木愣愣的商景元身躯迅速萎靡,像一张纸,或者说它本来就是一张替身符。
金蝉脱壳的真身摇摇一指,道:“爆!”
那半截符剑应声爆炸,火光照的夜空一片通红,也照亮了观战众人的脸庞,楚千翎的惊喜,鱼重玄的如释重负,姑射公主和苏星斗的面无表情,婴离的淡淡笑意以及楚家叔侄的漠不关心。
热浪朝四面八方铺开,毒虫蛇鼠惊慌撤退,恐惧不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风将军笼罩在纯白色的护体罡气中,脚下是三尺深的圆坑,他一身黑袍被烧的破破烂烂,黑发卷曲枯黄,嘴角一缕鲜血,看起来受了点不算太重的伤。
“你们道门的小崽子,一个比一个阴损奸猾,与你们战斗既不痛快,也不爽利,还得时刻提防你们出阴招。”黑风将军散去护体罡气,碧眼阴沉。
“说这话之前能不能把你的三根臭羽毛收回去?”商景元随手甩出三张符箓,恰好与身侧袭来的三根黑色翎羽撞在一处。轰隆声中,双双炸开。
楚望舒借着这个空挡,有把巨蚌灵珠化入丹田。
商景元从百宝囊中抛出一叠又一叠的符箓,扔符箓扔出了洒冥纸一样的豪迈。这些符箓并不落地,而是井然有序的浮空排列,里三层外三层把黑风将军包围住。
他这是要克制黑风将军的速度。
“百万灵符阵!”楚千翎喜滋滋道:“可是以商师兄的真气,最多可以操纵一百张灵符。”
楚望舒闻言,心中一震,道门符箓派绝学之一:百万灵符阵!符箓之道始与道祖,在符箓派开派祖师手上发扬光大,据说那位惊才绝艳的道门九尊之一,曾经有过一气祭出百万张灵符的事迹,符箓遮天蔽日,就算天上仙人困在阵中都能绞杀。关于符箓祖师的事迹太过久远,真假无从考证,但楚望舒曾亲眼见过那位九老山的道尊,他使出百万灵符阵,声势之大唯有骇人听闻四字可以形容,当时东荒妖族入侵九老山,楚望舒心系李妙真安危,千里迢迢赶去支援。在九老山外见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无数符箓如蝗虫般浮满九老山上空,每一张符箓都有开山裂石的威能。可与之媲美的,只有昆仑西王母的流光星陨剑可以媲美。
灵符阵法暗合八卦阴阳,阵法中不管怎么冲击,短时间内都无法脱出。一张张灵符中的灵力爆炸,仿佛一连串春雷乍响,鱼重玄捂着耳朵,眉头紧皱,姑射更是被气浪撞在胸口,连续两口血。
层层叠叠的爆炸中,响起一声穿金裂石的尖啼,气浪猛地往外一鼓,狂风扑面,一只巨大的黑鸟振翅破空,直入云霄。
黑风将军现出妖身,以蛮力破开灵符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商景元受阵法反噬,身躯如遭雷击,强行咽下冲涌到喉咙的鲜血,指尖捏一张黄符,脚踩罡步,朗声道:“道贯三才一气耳,阴阳交会动风雷。赦!”
天空中徒然划过一道紫色闪电,恰好击中那展翅翱翔的巨鸟。
道门神通,五雷正法!
展翼后长达六丈的大鸟直线坠落,重重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坚硬如铁的黑羽上仍有电蛇缭绕。大鸟抽搐片刻,重新化成人形,面容焦黑,皮开肉绽。
商景元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面色颓废,有些失望,有气无力道:“我输了!”
他已经耗尽真气,本身修炼的心法又不是黄庭经这种以气机浑厚闻名的宝典,无法短时间内纳回真气,而黑风将军虽然重伤,可仍有一丝余力,最不济也能割下他脑袋。
楚千翎和鱼重玄默契的走上前,防止黑风将军杀人,商景元亦非迂腐之辈,不动声色后退。
婴离笑吟吟也不趁势暴起伤人,反而智珠在握,气定神闲道:“这局算我们平手,接下来换谁上场?奴家虽然不擅争杀,可再不济也是小真境,你们九老山派谁出场?两位小道士已经无再战能力,小丫头刚才强使自残法术,现在估计提气都疼吧?姑射公主倒是纳了不少真气,不过你本身就内伤严重,能在我手上撑几招?还有那位壮士,先前在洞窟里中了我的蛊毒,没有十个时辰休想逼出体外。那么最后只剩下这个练体境的小胖子了。哦,或者说那位始终故弄玄虚的俊哥儿是你们的杀手锏?”
楚千翎面容古怪的看了眼楚望舒,屁个杀手锏!
婴离掩嘴咯咯直笑,花枝乱颤,显得极为快意,“南山老祖死得其所,死他一个,换你们几位道门天资出众的弟子以及姑射公主。你们人族不是有句话吗,笑到最后,才笑的最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面面相觑,局势极为尴尬。
即便冷漠如苏星斗和姑射,也不禁面露绝望。
对方虽然只来了三人,但两人小真境,一个真人境,而己方人多,却都修为浅薄。唯一一个小真境的楚长风还夭折在了洞窟中。
派谁上?能战的都战了,不能战的都带着伤,唯一完好无损的还是练体境,出场只怕撑不到十招就会被妖女用白绫活活勒死吧?
“当真穷途末路?那奴家就不客气了,摘了尔等头颅回青丘,大功一件。”
鱼重玄一脸“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表情,刚刚踏出一步,想要输人不输阵的喊一声“我来”时,便听到身后的楚望舒嗤笑道:“说这么多废话,无非就是想试探我们有什么底牌,好让你的计划更加稳妥!”
婴离眉间一蹙,盯着他不说话。
楚望舒一字一句道:“金皇归位!”
刹那间,风起云涌,天生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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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望舒脸庞闪过一层浓郁黑光,旋即由黑转青,再由青转红,由红转黄,由黄转白,最后白光转为黑光,五行灵力在一刹那间完成相生循环。
他头顶价值二十金的钨金镂空雕龙冠倏然炸开,黑发狂舞,纵声长啸。
众人惊骇望去,只见楚望舒头顶冲起黑青红黄白五色交缠的气柱,直冲云霄。
楚千翎眸子清光一闪,施展望气术,下一刻便惊叫一声,闭上眼睛,热泪滚滚。
鱼重玄伸手搀扶住她摇摇欲坠的娇躯,急切道:“怎么了怎么了?”
楚千翎眼圈发红,双目灼痛,不可置信道:“气数反噬!”
包括姑射在内,几位道门弟子一脸愕然,几人修为不算绝顶,最多是年轻一辈翘楚,但身为道门弟子,姑射更是中州皇室公主,见识高屋建瓴,对气数之说不陌生。万事万物都有气数,就如修为一般,并非先天注定,可以通过后天努力来壮大气数。比如随着境界提升寿元增加,气数自然而然粗壮。而凡夫俗子,甲子寿元,气数有限。可若有一天,他被捧上帝王宝座,那气数也会水涨船高,不过此等气数乃拔苗助长,长久不得。气数同样也像天赋,有的人生来根骨清奇,天赋异禀,有的人则是榆木疙瘩,不堪教化。姑射公主出身中州皇庭,身负皇室气运,气数之壮远胜在场所有人。楚千翎唯一不能对姑射施展望气术,否者会遭到气数反噬,就如俗语:天子身前不抬头。贩夫走卒胆敢仰视天子威仪,是莫大的冒犯。
除了姑射此类得天独厚的存在,道门大真人也不能用望气术窥探,除非境界相似,否者必遭气数反噬。
区区一个练体境!
区区一个牧野城豪门庶子。
居然让楚千翎遭到了气数反噬?
这根通天彻地的五行气柱缓缓收敛,直至消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缓缓起身,眸光扫过之处,所有人都不寒而栗,生出诚惶诚恐的古怪情绪。
他双臂一振,强猛的气浪便以他为中心扩散,众人不得不朝后跌退,避其锋芒。
振臂之后,楚望舒负手而立,意气张扬,缓缓道:“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今朝尘尽光生,照遍山河万朵......哎呀!”
夜空毫无征兆的黑云滚滚,一道蓝白色闪电劈下,正中楚望舒头顶,他脚下三丈范围的土地瞬间焦黑。
一片寂静!
夜风刮过树梢发出沙沙声响。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那位浑身焦黑血肉模糊的尸体,轰然倒地,彻底没了生息。完全无法眨眼间上穷碧落下黄泉的巨大转折,众人齐齐失声。
即便连本该拍手称快的婴离也红唇微张,杏眼圆凳,这只修道一百载的青丘狐狸精,忽然发现自己阅历远远不够。
楚千翎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不甘心的施展了一次望气术,空空如也,气数已尽。
“死了?”婴离看向楚千翎,没得到回复,不过她也不在意,拍拍胸脯,长长吐出一口气:“吓死奴家了,这俊哥儿从头到尾一声不吭,奴家还以为他有什么了不得的压箱底后手,出场后也确实声势惊人,幸好是雷声大雨点干脆没有。刚才那一道天雷是什么?不会是天罚吧?”
姑射轻轻撇过头去,不忍去看这家伙凄惨的死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鱼重玄是所有人里最悲伤的,他脱下袍子轻轻盖在这位相逢恨晚差点斩黄鸡拜把子的朋友头上,心想着若是今夜侥幸不死,必定送你尸骨回牧野城,好将你葬入祖坟,不至于成个孤魂野鬼。如果注定在劫难逃,兄弟你记得黄泉路上走慢些,咱们几人也好结伴而行。
谁知道袍刚盖上去,就被人一气吹开,死而复生的家伙摇摇晃晃站起来,转头朝鱼重玄咧嘴笑了笑,“你盖住我嘴巴,我怎么纳气?”
同样的语气,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想来不会变化太大,然而眼前这人给鱼重玄的感觉却截然不同,仿佛彻底了一个人似的。
楚望舒胸腔起伏,深深吐纳,皮开肉绽的伤口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体魄闪烁一层淡淡晶莹。先前那道天罚并没有超乎楚望舒预料,一切都在他算计中,混沌体遭天妒,这是上辈子有过一次体验的遭遇。但上次是有那人为他护法,这辈子显然没有这般幸运。所以他修炼了无垢道体,这门功法虽然被一些道门真人斥为偏离大道,可在道门无人真正修成金丹大道的前提下,它就是道门第一肉身功法。而且无垢道体本就是一门需不断捶打磨砺才能稳步攀升的功法,遭受了创伤越大,体魄恢复后就更强。
此次无疑收获巨大,不但调和了丹田五行,还借天罚将无垢道体推至第三层。
楚望舒的目光再次扫过瞠目结舌的众人,朝姑射公主露齿一笑。
姑射只觉浑身毛孔炸开,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何直觉上忌惮这个少年了。他一直在装模作样,戴上一张看不见的面皮在伪装自己。而现在终于暴露了本性。他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
“狐狸精,第三场,由我来!”
话音方落,再次异变横生。
一道人影毫无征兆的暴起伤人,长剑化长虹,猛地贯穿了前一刻还风姿无双的年轻人。
楚望舒察觉到不对劲,转身正要做出应对,可剑光实在太迅捷,姑射等人也只是看到凌厉剑光冲起,下一刻就刺穿了那人的胸口。而楚望舒的转身,恰好让剑光刺中要害,好似是自己敞开胸口任人宰割的。
“六叔?”楚望舒双手握住剑身,满脸不敢置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表情如出一辙,皆感荒唐,这位楚家的剑客,古道热肠有侠士之风的中年人,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拔尖刺进了侄子的胸口。
婴离嘴角勾起,至始至终都从容镇定,毫不惊讶,事事皆在掌握。此时大局已定,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笑道:“姑射,这一局是我东荒妖族技高一筹。”
“懂了,六叔你才是他们的真正压箱底后手。”楚望舒咳出一口气,脸上泛起青光。
众人骇然望向楚长风。
隐忍至今终于暴露真面目的楚长风笑容阴冷邪性,温文尔雅荡然无存,冷笑道:“还想着蓄力反击?我这一剑刺穿的不止是你心脏,还切断了你运气的脉络。你越运气,死的越快,现在估计连说句话喘口气都痛不欲生吧?放心,待会六叔会剜下你的心,细细品味。你这副心肝,必然美味之极。”
楚望舒呼吸轻缓,不敢频率太大,脸色渐渐苍白,强笑道:“那不妨由六叔来说吧,想必你肚子里也积满了一些不吐不快心事,而在场只有我是楚家人,正是你倾诉的对象。”
正如楚望舒所言,楚长风不急着杀他,因为有些不甘和怨恨积攒在心中太多年,对谁说都没用,一定要对楚家人说出来才算酐畅淋漓。
“我与你一样,都是楚家庶子,唯一不同的是你好歹当过几年嫡子,享受过崇高的尊荣。而我至始至终都是微不足道的庶子,母亲只是小户人家的女子,因长得貌美,被上一代楚家家主看上,强行掳去做了小妾,楚家人的薄情寡义,可不是独独你这一代,是代代相承。别看你这些年受了不少欺凌,我从记事开始,就遭受兄弟们的欺压,父亲妾侍的打骂。而我母亲生了我之后,生了一场大病,容颜逐渐凋敝,失去了父亲的宠爱。日子过的连丫鬟都不如。那些仆从婢女,私下里都敢扇我耳光。我这一代的兄弟不少,可活下来的除了嫡长子楚长辞,只有两个。相比起来你们要幸福的多了。”
楚望舒咧嘴一笑,牙齿鲜红,道:“深有体会。”
“十七岁那年,母亲劳累病死,在我眼中,楚家除了母亲,再没有值得留恋的地方。于是我离开了楚府,只带着一柄倾尽积蓄买的三尺青锋,与一本剑谱。开始了我闯荡九州的漫漫生涯。可惜我天赋平平,每日练剑练到手臂痉挛,虎口崩裂,十几年过去,也只在练气境徘徊。直到有一年,我练剑时失足落下悬崖,被一株横生崖壁的古松托住,活了下来。因祸得福,发现了峭壁上一个隐秘洞穴,那是上古时期蛇族大能留下的一处洞府,它闭死关坐化与洞中,留下一具至今未曾腐朽的身躯,一份妖族功法和一枚妖丹。”
说到这里,楚长风瞳孔骤然收缩,变成琥珀色竖瞳,脸上皮肤硬化,一片片青色鳞甲覆盖,他的长腿扭曲合拢,裤子崩裂,一条两丈长的蛇尾拖曳而出,尾端轻轻摇摆。刹那间化为半人半妖的怪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千翎惊叫一声,下意识躲在鱼重玄后背。
楚长风一双竖瞳暴戾凶残,徐徐扫过众人,声音也变得沙哑难听,“对我来说,这是天赐造化,哪怕变成了这副半人半妖的模样又如何,总比庸庸碌碌一辈子要好吧。紧紧用了三年,我就连续破境,修为臻至练气八重天,这些年如果不是苦苦压抑修为,早就到真人境了。何苦还在小真境停滞?”
“你压制修为就是为了此刻?”楚望舒道。
“没错,我早就暗中投靠了妖族,虽然半妖之躯九州难容,可妖族向来强者为尊,从没有什么礼义廉耻,谁拳头大谁就是王,妖族好就好在这里,不像人族这般虚伪。我曾听说北海岛屿上有蛇族遗部,特意出海寻找,可惜没有找到。辗转到中州后,就一直潜伏着,因为当时收到密报,姑射公主将动身拜访东荒道门,我一边潜伏,一边收集情报,默默尾随姑射的队伍回了东荒。我们这次的计划原本是打算在她返回中州的途中截杀,嫁祸给道门。没想到小丫头突发奇想,游历东荒。当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婴离眉梢一蹙:“楚长风,动手吧,免得夜长梦多。”
楚望舒横了她一眼:“闭嘴,我们叔侄谈心,你插什么嘴?”
婴离愕然,似乎没想到这家伙死到临头还有这份耍嘴皮的心思。
楚望舒握着剑身的手紧了紧,掌心沁出一缕鲜血,凝视着楚长风,缓缓道:“所以你借着历练破境的理由前往东海,实则是私会妖族,共谋计策?”
“姑射的举动虽然打乱了我们之前的布局,但却是好事。计划当然得改变,不但要杀姑射嫁祸道门,更可以用她做鱼饵,诱道门真人上钩,一石二鸟。”
“这么说不久前东荒那场瘟疫也是你们妖族的手段?”
婴离笑眯眯道:“那是自然,为了不让边境驻军势力打搅到我们的计划,散播了一场瘟疫,可没想到居然早早的被人化解,计划落空,不过对大局来说影响不大。”
婴离素手一扬,银针如暴雨攒射,在楚望舒身前三丈处,被无形气罩挡住,叮叮当当反弹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风脸色一变,剑气喷涌,就要绞碎楚望舒的心脏。
然而楚望舒伤口处猛地鼓舞起一团绚烂气旋,将剑气吞纳殆尽。
楚长风当机立断弃剑,同时一掌拍向楚望舒,他并未能松开手,手心有一股强猛无匹的力道紧紧将他吸附住,掌力也未能拍出,因为丹田中的真气不受控制的倾巢而出,顺着手心,沿着长剑,滚滚冲入楚望舒体内。
楚望舒苍白的脸色恢复了红润,他深吸一口气,脸上表情像极了无药可救的瘾君子。
“六叔,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楚长风手臂格拉拉一阵脆响,绞扭如麻花,却没有鲜血,他痛苦的嘶声狂吼,蛇尾狂乱抽打,都被楚望舒的护体气罩挡住。听到这话,他双眼充血,咬牙道:“不可能,你不可能发现的。”
“也好叫你死的瞑目。”楚望舒叹了口气:“其实从六叔你现身搭救我的时候,已经让我觉得奇怪,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局势即将落幕的时候出手,因为这样你会获得我们最大的感激。那时候我当然没有把你往妖族奸细上想,毕竟你是我六叔嘛。第二次起疑是在我们动身寻找姑射的路上,我曾经停下脚步,说了一句话,你们还记得吗?”
楚千翎灵光霍闪,脱口而出:“你说耳边有蚊子叫,吵的心烦。”
楚望舒朝她咧嘴笑了笑,小丫头脸蛋一红,颇为自得的挺挺胸。
“青蚨虫,子母虫之间产生感应的刹那,子虫会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鸣叫,转瞬间被四野的虫鸣盖住,他们几个小道士听不见或者听见了也只当是初夏的虫鸣没放在心上,可在我眼中却好似耳中惊雷,因为单论蛊毒造诣,我恐怕比这位青丘美人儿还要高出一个层次。当时我已经对你起疑了,留了个心眼。后来咱们到了这余峨山,其他人都半信半疑,唯有你二话不说随我入洞窟寻找姑射,因为你有任务在身,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当然也可以说是你这个做六叔的信任我这个侄子,同样任务在身的他们虽然最后也进了洞窟,也事先怀疑一下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嘛。在洞窟中,我假装漫不经心的提议咱们分开寻找,你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你想率先找到姑射,当然不想与人同行。”
“找到姑射后,我本想像她求证何时离开中州,又是何时到的东荒,不过当时察觉到你的脚步声,所以没有问出口。好在没多久,婴离就顺着青蚨虫的指路,寻找到了我们。我也彻底确认你是妖族奸细,最起码你有很大的问题,是敌非友。”
楚千翎和鱼重玄恍然大悟,那会儿只觉得这家伙受公主美色吸引,出言调戏。没想到背后隐藏着这么多的算计。想到妖族从姑射离开中州就开始算计,一步步引众人入瓮,两个资历浅薄的道门弟子缓缓打了个寒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姑射忽然道:“你跟我说的那些废话,其实就是想引起我的警惕,让我时刻防备?”
楚望舒无奈道:“什么叫废话,我总不好明说我六叔有问题,你要小心。起先因为他是在找时机偷袭你,没想到居然如此隐忍,在我最关键时刻给我致命一击,这是正确的决定,杀了我你们所有人都是任由宰割的鱼肉,但这也是他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姑射无言以对,心中对这个少年感激之余,也有生生的忌惮,小小年纪,心机城府深不可测。
“你死之前我在跟你说一些心事吧,”楚望舒忽然意兴阑珊,叹了口气:“六叔你肯定认为只要瞒过道门的几个小牛鼻子,就能轻轻松松打入内部,伺机而动,可你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第一个对你起疑的是我,第一个察觉你身份的依然是我这个侄儿。”
楚长风两颗尖牙暴突,钢铁似的鳞片一开一合,死死盯着楚望舒,带着一丝不甘一丝怨毒以及不解。
“因为我从来都不相信任何人。”
绚烂的气旋徒然放大,气流滚滚,长剑炸成十几断碎片,楚长风一头撞在气旋上,头颅率先被绞扭变形,血肉迸溅,紧接着浑身骨骼发出断裂的脆响,不断收缩变形,短短几息时间,就只剩一具干枯的尸体。
这副情形,简直比妖魔更加妖魔。
鱼重玄下意识的驭出两张符箓,反应过来后,慌忙收起。
婴离不敢动弹,老实的不像话。
楚望舒打了个饱嗝,扭头看向如同被仙人施展定身术的狐妖,笑道:“第四场,我们过过招?”
婴离二话不说,掉头就走。御风术之迅捷,远胜平生任何一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再看向黑风将军,后者更加干脆,直接化成巨大妖身,振翅消失在夜空中。
楚望舒如释重负,好像终于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婴离肩膀一颤,脚下随之一顿,但刹那之后,速度不减反增,几个起落身影就消失不见。
楚望舒笑了笑,真正的如释重负。
楚千翎装起胆子,轻轻一脚踢在他屁股上,迅速躲到商景元身后,朝着扮了个俏皮鬼脸,脆声道:“喂,人都走啦,别装蒜了,你怎么满肚子坏水呀。”
楚望舒瞪了她一眼,无奈道:“那妖女心眼多,狡猾的很,要不是她杀我们的心不死,我刚才就不故意示弱了,别看我刚才杀楚长风干净利索,可那也是无奈之举,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以最快的方式宰了他,以此吓唬婴离,不然两个小真境联手,就算我吸纳了五行灵宝的灵力,也不是他们对手。这会儿是真的没余力了。”
楚千翎撇撇嘴,嘀咕道:“妖女再狡猾有你狡猾?真是个从头坏到尾的家伙。”
楚望舒作势要打,兴许是刚才的形象给小姑娘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她脑袋一缩。
商景元朝楚望舒作揖,言辞恳切:“此次多亏楚公子仗义相助,大恩不言谢,我九老山必定报答。”
姑射轻轻点头,意思是我也承你的情。
楚望舒摆摆手,正想说一些任侠仗义的客套话,心中一动,笑道:“好呀,我这正有一事相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商景元正色道:“但说无妨。”
“我想拜入九老山。”
商景元沉吟了一下,坦然道:“此事非我能力所及,等与师尊和葛师叔会合后,我会代楚兄提及。我九老山虽然收徒严格,天资、根骨、身世缺一不可。不过楚兄是牧野城豪门弟子,身世自然清白,天资根骨更不必说,又立了大功,想必是没有问题的。”
楚望舒点点头,总算是落下了心中大石,楚望生三人迟迟不归,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聪明人不难猜出三人已经遇害,而他恰好与云氏母子三人势如水火,必然会被云氏母子列为头等怀疑对象,丧子之痛,难保云若水那贱人会不管不顾做出些疯狂之举。娘亲和妹子是楚望舒最大软肋,若能拜入九老山,就有理由把水玲珑水研姬接出楚府,彻底了却后顾之忧。再者楚浮玉那女人一直养在深山野岭也不是长久之计,顺道把她也捎上,九老山离牧野城有足足六千里之遥,不怕她身份泄露,退一步说,就算事情败露又如何?他楚望舒一朝遇风雨,鲤鱼化天龙。还忌惮一个区区楚家?若敢来兴师问罪,直接打杀。楚望舒对楚家人可不会讲究什么血脉之情。
这时,楚望舒遥遥望见一簇簇渺如萤火的火光,在山脚平原上缓缓游动。
姗姗来迟的驻军终于搜索到这里来了。
心中突生警召,楚浮玉还留在那座山谷里,这群驻军为了寻找姑射公主,想来不会偷奸耍滑,恨不得崛起三尺把人找出来,那么楚浮玉就危险了,试想一批久在军营的士卒,在荒山野岭遭遇到美若天仙的一娘们,还不得天雷勾地火,管你是狐仙媚子还是真仙女,先吃进嘴里再说。况且以楚浮玉的姿容美貌,哪怕是吸人精气的狐狸精他们也认了。
一念及此,楚望舒便不欲再此多留,低声道:“此事宜早不宜迟,我在牧野城楚府静候佳音。”
商景元本想说不如与我一起去见师尊,点点头:“不管事成与否,最迟明日午时,我们必会去一趟牧野城。”
“我还有事,告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捂着胸口,深一脚浅一脚沿着幽径小路下了山,遥遥听见楚千翎大喊大叫:“哎呀,我的宝贝呢?宝贝没了......”
夜已深,此时已过四更天,过了五更,天就快亮了。
当真是长夜漫漫。
楚望舒回山谷的路上避开了三波军队的搜索,这让他心头愈发沉重,忽然后悔对楚浮玉太过苛刻,如果让她易容后藏在牧野城,处境会不会更好一些?那女子倘若遭遇不测,他这辈子都无法心安。
半个时辰的路程竟让他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今夜月色格外黯淡,遥遥望见山谷中那栋简陋木屋伫立,黑灯瞎火。
楚望舒站在山谷口长长松了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轻轻推开木门,他在屋子角落里翻出一壶灯油,取了个小碗倒了点灯油,放入灯芯,再用火折子点上。昏黄的灯光驱散了黑暗,将木屋染上一层淡淡的橘黄。楚望舒站在床头,看着床上酣睡的女子,她竟然用木板给自己搭了一张简易的床,楚浮玉睡的很安详,带着轻微的鼾声,这几天确实苦了她了。睡梦中的脸蛋既端庄又妩媚,很矛盾,就跟她的性格一样。睡相不好看,四仰八叉,薄薄的被子盖在肚皮上,露出一双藕臂和修长匀称的大腿。
这女人也许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暴露她的本性吧,白天要在兄弟姐妹面前展现出温婉娴静的一面,这是她用来保护自己的外衣。她从小就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女孩,却怕吃苦不肯努力,就千方百计与长的最可爱的七弟打好关系,希翼将来能够得到庇护。
屋外静悄悄的,连虫子都睡着了。楚望舒坐在床头,一时百感交集,这张描红之后倾国倾城的脸蛋他看了好些年了,始终看不厌。她不是个好女人,满肚子小心机,没心没肺,跟那种温婉安份的大家闺秀差了十万八千里。他憎恶她当年的“背叛”以及这些年来的薄情。更憎恶她与楚望生等人的纠缠不休。但心底其实有一份不能与人言的感情,时时刻刻不在折磨着他。
很多次情难自禁时,总有个声音在心底不断提醒说她是你三姐她是你三姐......楚望舒对她的态度时好时坏,便源自于此。相信她也是一样的心态吧,不然姐弟俩相处时就不会那么怪异了。
楚望舒忽然想起以前游历中州时听来的一句儒家诗: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悲风秋画扇。当时觉得这话酸了吧唧无病呻吟,往事不可更改,命运既然让你们交汇,不管产生的是甜也好,苦也罢,都不能从头再来了。所以人生不可能如初见,因为时光是最无情的东西,它只会向前进,回不了头。
直到多年以后,在昆仑瑶池宴,眼睁睁看着水玲珑挥剑自刎,他恍然醒悟,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悲风秋画扇?
人生若只如初见,你我还是姐弟,无忧无虑的姐弟,该多好。
楚望舒刚想伸手抚摸她的脸蛋,楚浮玉忽然醒了,睁开一双睡眼惺忪的丹凤眼,毫无焦距的看着他,看清他脸容后,烦躁的抓抓脑袋,很有些起床气的推了几下楚望舒,翻个身继续睡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也不出声,只是坐在床头。
“天亮了吗?好困......”楚浮玉背对着他,低声说。
“还没有,你睡吧。”
楚浮玉沉默了一下,猛地坐起,看向他鲜血淋漓的伤口,绷着脸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放心,事情没有败露,只是回去的路上碰到了意外,与东荒的妖族打了一架,这儿不安全了,我回来看看你。”楚望舒柔声道。
楚浮玉松了口气,立刻原形毕露,双手撑在床上,把脸凑到楚望舒面前,没羞没躁道:“只是回来看看而已?没有想借着夜黑风高,摸上姐姐的床?”
楚望舒伸手按在她额头上,用力把她推开,往床上一躺,翻着白眼道:“受了点伤,我先睡会。天一亮就走,你跟我一起动身,咱们离开这里。”
楚浮玉眸子一亮,笑吟吟道:“一起私奔吗?”
“不是,”楚望舒无奈道:“明天没准我就能拜入九老山了,带你一起走。”
楚浮玉撇撇嘴,哦了一声,在他身旁躺下。
楚望舒拉过被子盖在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馨香,他太累了,很快就沉沉睡去。胸口的伤还没有愈合,虽然吞服了几颗疗伤丹药,可伤口愈合很缓慢,一路上他坚持不懈摘去了楚长风植入体内的千丝万缕剑气,没有了这些剑气作怪,凭借丹药和无垢道体,不出半个时辰就能恢复。
楚浮玉侧着身,痴痴凝望他俊逸挺秀的脸庞,印象中那个灵气十足的孩子真的长大了,现在的他沉稳理智,有了男人的担当和果决,不再是那个任由兄弟欺凌的少年,举手投足间无不散发着男人的魅力,且随着时光流转,只会如陈酿般日久弥香。只是小心眼好像从来都没见,这些年一个水玲珑已经让他吃尽苦头,倘若再加一个自己,那般兄弟怕是真的妒火中烧撕破脸皮了。
楚浮玉以前对他的遭遇冷眼旁观,一半是有心无力,另一半则是无法说出口的幽怨嫉妒,一个水族小丫头罢了,至于让你这般死命呵护?你从小就聪明伶俐,不能练武就不练武吧,只要身后依靠着楚府这株苍天大树,还怕没有一飞冲天的机会?儒家那么多位圣贤大儒,哪个是靠蛮力立足九州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又想到他方才说的话,明天就要离开牧野城,离开楚府,他终于可以带着娘亲和他的玲珑妹子一起过幸福快乐的日子,那么她呢?真像之前所说的那样找个好人家把她给嫁了?如果不嫁,她一个浮萍女子,何去何从,又以何种理由继续留在他身边,痴缠着他?
楚浮玉脑子里忽然划过一个胆大包天的念头。
楚望舒模模糊糊中,听到耳边温柔的呢喃,湿答答的热吻从耳根吻到脸颊,又从脸颊一寸寸挪到嘴唇,他本能的咬住那温软湿润的唇瓣,对方愣了愣,温热的气息吐在他脸上,紧接着便感觉滑腻柔软的身躯渐渐缠住自己。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解开他的腰带,顺着裤腰伸入,轻轻握住他命根子。
他浑身一颤,睡意顿消,猛地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
楚浮玉一双丹凤眼迷离,媚的要滴出水来,脸颊酡红,浑身一丝不挂,趴在他身上。而楚望舒衣襟敞开,露出结实的胸膛,那对弧度惊人的坚挺双峰沉甸甸压在他胸口。察觉到他醒来,楚浮玉娇躯立刻僵了僵,眸子也清醒了几分,贝齿轻咬唇瓣,揽臂勾住他脖子,献上红唇。
楚望舒脑中轰隆隆如雷响,随后如同被人用重锤敲在脑壳上,失去了思考能力,只剩一片空白。他像个雕塑般躺在床上,双目无神望着屋顶,任由楚浮玉亲吻抚摸。
直到楚浮玉扶住他的肉杵,正要跨身坐下,他才魂魄归体般的猛然坐起,把她用力推了出去。
楚浮玉在床上打了个滚,一头磕撞在床脚,摔了下去。她白赤赤的站在床尾,毫不掩饰自己玲珑浮凸的丰腴身段,额头青紫,含泪瞪着床上的楚望舒。
“你在干嘛!”
楚浮玉咬唇。
“你在干嘛。”楚望舒失魂落魄的喃喃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浮玉扬了扬眉,“与你行房咯,或者你更愿意听苟合二字?”
楚望舒一张脸慢慢苍白了下去,楚浮玉的话像一柄尖锐的刀子扎入他的心底,终于到他们姐弟俩摊牌的时候了,这一天迟早会来,可他又想这一天永远都不要到来。楚浮玉的话,像是一句魔咒,打破了他们一直维系的平衡,也打破了两人本就浅薄的姐弟之情。有些事是注定无法跨越的禁忌,有些人或许命运注定让彼此有缘无分,无论是相忘江湖的李妙真,还是阴阳两隔的东海龙女,都教会了他这个道理。
“我们是姐弟啊,同出一脉的亲姐弟。”沉默了很久,千言万语在胸中翻滚,楚望舒吐出了这句话。
“楚浮玉已经死了,从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那天开始,牧野城就再也没有楚浮玉,很快他们就会认为我死了。咱们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关心,更不会有人知道。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楚望舒额角青筋跳了跳,凝视着楚浮玉,以极力压制怒火的语气,一字一句道:“所以你就心安理得的与我********是!”
楚浮玉直勾勾的与他对视。
楚望舒深深吸了口气,竟是浑身不可遏止的颤抖,嘴唇也轻轻颤抖,最后只是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贱人!”
楚浮玉眼神凄绝,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咬了咬牙,咯咯笑道:“是,我就是贱人,不是贱人我会爱上自己的亲弟弟?一心一意的想着他念着他,喜欢他到骨子里,每次看到他和青梅竹马的妹子亲昵,便嫉妒的浑身发抖,恨不得他身边的人是我。无数次想找理由接近他,哪怕和他说说话也好,可心里始终有个声音告诉我,他是你七弟他是你七弟他是你七弟..........我也想过算了,就好好的当姐弟吧,可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水玲珑可以与你朝夕相处,我就不行?”
她说完这些话,像是一下子掏空了全身的力气,娇躯轻轻颤抖,泪水顺着尖尖的下颌滴落。
楚望舒的心痛如刀绞,她自以为敞开心胸吐露真言,实乃女子感性行为,以她的姿容对任何男人倾诉衷肠,都能如愿以偿吧。殊不知她的“坦诚”将两人的关系推到了再无转圜的余地,推向了万丈深渊。有些东西本就是见光死,尤其是这种不伦之恋,世俗伦理,外界眼光是第一道阻碍。就算楚浮玉有冲破伦理道德的勇气,面对千夫所指的觉悟,也难逃心中的愧责。最起码楚望舒就无法迈过心里槛。
“你不必如此,骨肉血脉是天定,谁也改变不了,你我是姐弟,也只能是姐弟。如果之前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让你产生了畸形的感情,我道歉。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对你弃之不顾,既然决定带你一起走,我肯定会为你找一个好的归宿。我心里喜欢的始终是玲珑,从小到大都没有变,而你,至始至终都是三姐。”
楚浮玉心口剧痛,捂着胸急促喘息了片刻,柔声道:“你从小就是说谎不脸红的小坏蛋,我是听不出真假,但我也不是瞎子,你心里对我这三姐的感情绝对不是单纯的姐弟之情,而是男女之情。”
楚望舒好似被触及了逆鳞,刹那间声色俱厉,“闭嘴!”
“倘若问心无愧,何至于如此恼羞成怒?”楚浮玉走到楚望舒眼前,一点也不避讳自己的身体,双手捧起楚望舒的脸,低声道:“这些年你与我怄气,故意对我不理不睬,可只要我跟几个兄弟走的太近,你就立刻藏不住喜怒。不是嫉妒是什么?你对我若即若离的态度,正如我对你的想爱又不敢爱,三姐感同身受。你如果不喜欢我,那夜河畔晚宴,又何必折回来救我,让我给拓跋春笋糟蹋了身子,不是一了百了?又为何在河边勃然大怒,仅仅是因为我酒后吐真言说了错话?不是,是你喜欢我,但又自知不可能得到我。所以你才控制不住情绪,要发泄出来。这些三姐都懂的,可三姐也跟你一样,退缩了,害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啪!”
楚浮玉娇嫩的脸蛋上多了一张鲜红的巴掌印,楚望舒双目通红,气急败坏道:“我叫你闭嘴。”
楚浮玉非但不恼怒,反而开心的笑了,拇指轻轻摩挲楚望舒脸庞,柔声道:“礼义廉耻,不过是儒家用来束缚世人的枷锁,只要真心相爱,姐弟为何不能在一起?在儒家圣人未出之前的上古人族,族内通婚是世代相传的习俗,还记得六叔说的北海女娲后裔吗?他们便是近亲婚嫁,即便是洪荒时期的女娲大帝,也是与兄长结为道侣,为什么我们不行。你若觉得过不了心里槛,三姐可以不要名分,乖乖做你的金丝雀。”
楚望舒脸色无悲无喜,轻轻推开了楚浮玉,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反手又是一巴掌,反复十几巴掌,抽的自己那张俊秀绝伦的脸庞一片红肿,牙间渗出鲜血。
楚浮玉呆呆的望着他,心一寸一寸凉了下去。
“世间人,难分好坏。世间事,却有对错。”楚望舒看着她,语气破天荒的平静:“礼义廉耻不是用来约束人的,而是自我约束的,它就像一根尺,为你量出道德的底线。有些事并不是没人知道就可以堂而皇之去做。有些人并不是喜欢就能在一起。德为人立身之本,儒家说那是人立身天地间的依仗和信念。善恶于我而言并没有清晰的界限,我更喜欢随心所欲。所以我不是好人。可我也有我不能逾越的底线,一个人如果连最基本的底线都坚守不住,与妖魔何异?”
“你要礼义廉耻不要我,是吗!”楚浮玉绝美的脸容透出万念俱灰的绝望,她只觉得身体慢慢石化,然后一寸寸龟裂,连带着那颗千穿百孔的心。
“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现在已经不是楚府的三小姐了,天大地大,哪里是我的归宿?我以姐姐的身份能跟你多久?你说给我找个好人家,可我只喜欢你啊。任何男人在我眼里都是将就,跟一个不爱的人白头皆老?你不如现在就一剑杀了我。”
“你不要想太多了,好好睡一觉,正午时我来找你。”楚望舒低下头,看到她一双欺霜胜雪的玉足踩在坚硬的碎石上,脚趾死死勾入掺杂细沙和碎石的黑泥土中。
楚浮玉凄楚的摇摇头,手背擦去脸上的泪痕,她爬上床钻进被子里,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双肩轻轻颤抖,像一只被人抛弃的猫儿,却倔强的不让自己哭出声。
楚望舒张了张嘴,最后也没有说什么,轻轻关上门离开。此刻东边已经露出一抹鱼白,即将破晓。抬起头,天边一颗晨星寂寥闪烁,不管前世今生,他的感情一直是本理不清的糊涂账。水玲珑的抱憾终身,李秒真的相忘江湖,东海龙女的有缘无份,如今又多了楚浮玉这个不能爱的深爱。人间最苦是离别,不及情字一半苦。
他仰望那颗孤独的星辰,眼神迷离。
和雨烟雨两不胜,天上人间一样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浮玉一直没有睡,蜷缩在被褥里,抱着膝盖,抽抽噎噎,哭肿了眼圈。她今天豁出了一切,不管是爱情还是尊严,都被那人扔在地上狠狠踩碎。也许她今天真的做错了,与其这样开门见山,不如将这份感情深埋心底,起码那样他们都可以揣着明白装糊涂,继续做姐弟。可她又不后悔这样做,明明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她只怪那负心人太懦弱。
记得小时候有次问娘亲,喜欢不喜欢父亲,娘亲总是笑着不说话,受不了她的痴缠,只好说婚姻大事从古自今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情之一字对大多数女子而言太过奢侈,若是喜欢上一个人,到最后却不能厮守,岂不是徒增闺怨,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真的生不如死。
她从包裹里摸出楚望舒留给她防身的匕首,刀尖抵在心口,双手剧烈颤抖,娇嫩的肌肤被划出一道血线,楚浮玉痛的皱了皱眉,想狠下心一死了之,却又怕疼不敢下手,最后被自己的不争气给气哭了,丢了匕首蹲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
人生三不幸:少年得志;飞来横财;出身豪门。女子最大不幸无非只有一个,芳心所托非良人。
楚浮玉哭了很久,渐渐平静下来,不停的在心里对自己说为了一个薄情寡义的负心人不值得。赌气的想既然他不要她,自己也不是离了他就活不下去。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见了。
想到这里,她一边抹眼泪一边穿好朴素衣裙,出了木屋到水潭边洗了洗脸蛋,带上一点干粮和几件换洗的衣衫就出了门,在门口驻足半晌,掏出匕首在门上刻了一行字。
此时天色青冥,正色昼夜交替的时分。楚浮玉背着小小行囊,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崎岖山路上,她不知该去哪里,也不管东南西北,随便挑了个方向就走,想着自己就是那六月飞絮,飘到哪里是哪里。反正家也回不去了,唯一心爱的男人也不要她,索性就听天由命,楚浮玉自暴自弃的想。
楚浮玉虽然没什么江湖经验,也知道自己姿容委实太过出众,离了楚府的庇佑,她简直比行走的黄金还要诱人,于是她用泥土摸黑了自己的脸蛋,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丹凤眼。
她漫无目的的走在山野中,山道崎岖,几不成路。东边已经露出了一抹淡淡的霞光,天色越来越亮。楚浮玉不擅长跋山涉水,中途摔了两跤,灰头土脸,咬着牙起身继续翻身越岭。期间惊扰了栖息树梢的野鸟,振翅飞走,人吓鸟,鸟也吓了人一跳,楚浮玉尖叫连连,忽然想起这崇山峻岭,非但有野兽出没,而且可能还会遇到凶兽。一念及此,又惊又怕,满肚子怨念也散了不少,慢慢冷静下来。
她想自己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该何去何从?万一遇上野兽凶兽,当场就把她给吃了,碰到流寇山匪,那就更惨了。可她又拉不下脸来回到楚望舒面前低声下气,进退不得,六神无主,坐在一颗矮松下默默垂泪。
“都是他的错,都怪这个薄情寡义的臭小子。呜呜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她看见密林中有一行火光移动,随即有脚步声靠近。
楚浮玉吃了一惊,手脚并用爬进一丛灌木中躲藏,那一队人渐渐靠近,脚步沉重,甲胄作响,隐隐还有交谈声:“头儿,这漫山遍野的到底让我找什么?将军连个口令都没有传达清楚,咱们无头苍蝇似的瞎逛了一夜,倒是碰上了头凶兽,死了两个兄弟。”
一阵牢骚声,附和声。
楚浮玉心中一凛,从枝叶缝隙中偷偷往外看,这一队人明显是军中士卒,莫非是楚家军的人,漫山遍野的搜寻自己和楚望生楚望云?
“哪那么多废话,有牢骚朝将军发去,老子还憋了一肚子火气呢。咱们这一路碰上了不少人马,除了我们拓拔黑甲军,还有楚家军,长侯军,凤翎军,甚至飞兽军都出动了,老子估摸着可能是出大事了。你们都睁大狗眼看仔细了,多留个心眼,有任何异响立刻燃信示警。”
“头儿,是不是有妖族入侵咱们东荒了?”
“呸呸呸,狗嘴吐不出象牙。”
一行人从楚浮玉不远处经过,天色未亮,并没有察觉到灌木丛里的她。
楚浮玉长长松了口气。
“头儿,我闻到女人的香味了。”队尾忽然有一名士卒停下脚步,鼻翼抽动,东张西望。
楚浮玉浑身一颤。
“狗剩子想女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说狗剩子,老子也想啊。”
“得了得了,等回了军营,咱们找军妓泄泄火。”
那名士卒急了,一口咬定道:“头儿,我真的闻道女人的气味了,我狗剩子是斥候出身,因为鼻子从小就灵光,这你是知道的。”
领头的什长皱了皱眉,抽出军刀,随着他的动作,剩下七人齐齐拔刀,铿锵声整齐一致。什长以前跟狗剩子打过一个赌,狗剩子这小子吹嘘自己鼻子比狗来灵光,洋洋得意,什长就跟他打了一个赌,什长挑了十个军妓,只跟其中一个女子欢好,若是狗剩子能用鼻子闻出被他骑在胯下的是那个军妓,什长就输给他一个月军饷。谁知道这小子围着那群女人走了一圈,就准确无误的把那名女子给指认了出来,当真是比狗还敏锐。
狗剩子像条猎户精心训练的猎犬,抽动鼻子,嗅着嗅着,就靠近了灌木丛。
“头儿,就在这里......”
话音未落,灌木丛中突然伸出一只粉拳,结结实实打在狗剩子鼻梁上,他惨叫一声,仰面倒去。楚浮玉虽然只是练体二重,毕竟底子还在,有心偷袭,够这家伙吃一壶了。
楚浮玉得手后,立刻窜出草丛,包裹也不要了,撒开脚丫子狂奔起来,这估计是她这辈子跑的最快的一次。她可不傻,聪慧着呢,知道自己落在这群兵痞子手里是什么下场。东荒边境,民风彪悍,也最不服管束,若是在军队中也就罢了,可如今是在荒山野岭,甭指望他们讲究什么军规军纪,况且不管楚家军也好,其他军队也罢,没少做扰民抢民的事。只不过一来百姓敢怒不敢言,二来这些家伙做事有分寸,把握得度。
什长反应最快,取下长弓,搭箭,怒射。
楚浮玉听到后方箭矢破空声,下意识的扑倒。
其余的兵卒也反应过来,纷纷弯弓搭箭,一箭试出楚浮玉不过是半吊子水准的什长摆摆手,阻止了手下。持刀弯腰疾奔,在三丈处一跃而起,刀柄狠狠敲在楚浮玉后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闷哼一声,再次摔倒。
什长抓住楚浮玉的胳膊,把她翻了个身,长刀紧贴着楚浮玉的脖颈插下,上下打量这个鬼鬼祟祟的女子。什长是花丛老手,而立之年也没娶妻,军饷都砸在了青楼勾栏里,第一时间就被眼前这个女子风韵妖娆的身段吸引,转头朝下属大声说道:“拿水来!”
立刻就有手下递上水囊。
什长咬开木塞,倾倒水囊,细长的水线浇在楚浮玉脸上,她闭着眼拼命摆头闪躲,什长和士卒们一阵戏虐大笑。
身材魁梧的什长随手抛开空水囊,弯腰用袖子擦去她脸上的污渍,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
身后的笑声也跟着安静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楚浮玉,为她的容光所震撼。
楚浮玉心如死灰。
什长舔了舔嘴唇,眼中是正常男人见到绝色女子时自然而然流露的垂涎和淫邪,楚浮玉紧紧咬着唇,她不敢起身,只能蜷缩着身子,却不知这个姿势更加暴露了她火辣丰满的身材,让众士卒火烧火燎,甚至有人已经开始解裤腰带了。这些从军的皆是龙精虎猛的汉子,大多都未成家立业,军营里虽然有军妓,但僧多粥少,每人每月最多轮到两次,而假期一年只有一旬,哪怕有妻室的也没多少时间可以跟家里的婆娘颠鸾倒凤。
对这支小队来说,这种仙女似的美人儿,简直是上天对他们的垂怜。也不用管是良家女子还是哪门千金,荒无人烟的,享受一番再毁尸灭迹,谁能知道?他们不是没干过这种事情,不过眼前这娘们杀了就太可惜了。
什长显得更加理智,勉强压制内心的欲火,沉声道:“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浮玉大眼睛滴溜溜的转,脑海中闪过许多骗人的说辞,一一否决,心里一横,冷冷道:“你们兴师动众,不就是找我嘛,现在又问我是谁?”
身后士卒面面相觑,一头雾水,然而什长整个魁梧的身子明显一震,按住刀柄的手更是青筋凸起,似乎想拔出刀,犹豫了一下,还是作罢。相比起懵懵懂懂的普通士卒,他这个什长收到的命令要更清晰一些,虽然依旧是蒙了一层神秘薄纱,但不难从只言片语中寻到蛛丝马迹,这次大军搜寻的任务,确实是找人的。找什么人不知道,能惊动如此规模的大搜捕,肯定不一般就是了。
什长眯着眼看向这个生平仅见的漂亮娘们,一时间念头纷转,她有一张诱人之极的狐媚子脸蛋,若不看那双勾人的丹凤眼,还有几分端庄。第一印象就不是那种温婉的大家闺秀,而是酒肆茶楼里说书人嘴中常年在荒山破庙里勾搭樵夫和游侠儿的狐狸精。
这么个女人竟然能劳动东荒出动十几万守军漫山遍野的搜索?什长打心眼里不相信,除非你是九老山某个大真人的嫡系晚辈,不过大真人的后辈又岂是只会三脚猫功夫的弱女子?这么一位不似凡间俗物的女子孤身一人出现在深山里,明显不合情理,而且他们此行的目的确实是找人,任何有可疑的人物都有羁押擒拿甚至先斩后奏的资格。
狗剩子捂着冒血的鼻子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摘下军刀插在地上,然后麻利的解开裤腰带,骂骂咧咧道:“格老子的,这娘们下手真狠,把老子的鼻梁都打断了,回头要是鼻子不好使了,老子就损失一门看家本事,今天非玩死她不可,头儿,你不下手,我可要先来了。”
狗剩子被一个大耳刮子拍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沾一身尘土和绿叶,捂着脸委屈不解的望向什长。
什长不做解释,亲自把楚浮玉双手绑了,沉声道:“这个女人暂时不能动,带回去再说。”想了想,低头抓了一把土,不顾楚浮玉挣扎,抹在她脸上,触及到滑嫩柔软的脸颊,什长心中一荡,暗骂了一声妖精。他是这样想的,先把楚浮玉带在身边静观其变,如果这女人真是此次任务的目标,那是大功一件,官升三级都不难,届时权势再手,自然不缺美娇娘。倘若不是任务目标,他就把楚浮玉偷偷养在牧野城,估计三年五载都玩不腻。退一步说,如此尤物做为官场晋升攀爬的筹码,绝对是无往不利的利器。
楚浮玉一贯是个会撒谎的丫头,演技更是如火纯青,知道自个儿不会被这几个臭男子当场凌辱后,委实松了口气,脸上做出寻常女人恰好好处的彷徨惊恐,楚楚可怜,用来麻痹士卒们戒心,她袖子里藏着楚望舒留给她的一罐毒药,粉末状,把毒药往空中一撒,嗅到它的人都会中毒,可别人也不傻,肯定会捂住鼻子,再者对方人多,毒死一两个作用不大,所以时机把握很重要,最好能往食物或者水里下毒,她准备伺机而动。
“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质女流,不怕惹人嘲笑?”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所有人同时大凛,纷纷抬起头,与此同时,箭矢已经搭在弓弦上。
“咻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道箭矢破空怒射。
翩然立在树梢的白裙女子大袖一挥,几根箭矢立刻悬空停滞,再一挥袖,倒射而回,那三名射箭的士卒胸口立刻来了个透心凉,闷哼一声,气绝身亡。
白裙女子从树梢上轻飘飘落下,衣裙翻飞,明艳动人,笑吟吟的扫了眼仅剩的五名士卒,最后视线落在楚浮玉脸上,啧啧连声。
“你是什么人?擅杀军伍是死罪。”什长色厉内荏。
白裙女子柔声笑道:“那是你们人族的规矩,与我何干?”身后徒然窜出一条白影,讲什长牢牢缠缚,竟是一条白绒绒的巨大狐尾。
什长浑身骨骼格拉拉一阵作响,脸色青紫,七窍都渗出血迹,断断续续道:“燃信示警......”
狐尾骤然一缩,骨骼碎裂声清晰入耳。
几名士卒纷纷掏出信号弹,这种信号弹是道门炼制的一种小物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动静不小,一旦点燃,就会有火光冲上天空,五里内清晰可见。不过他们并未得逞,白裙女子裙摆一翻,又窜出四条狐狸尾巴,将众人一卷,高高举在半空。
接下来楚浮玉就见到了一幕险些令她尖叫出声的可怕场景,白裙女子檀口轻启,张嘴一***壮士卒的气血从口鼻溢出,被这个妖女吸了个精光。
楚浮玉紧紧捂着嘴。
婴离狐尾一甩,将几具干枯的尸体抛开,笑吟吟走到楚浮玉身边,伸手抚摸她脸颊,柔声道:“好一个内媚的女子,这副皮囊连我瞧着都心动,恨不得身为男儿身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浑身僵硬,双腿很不争气的微微颤抖,她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回荡:“妖族!”
自长江盟约以来几百年,人、妖两族鲜少有大规模战争,明争没有,暗斗不少,有妖族高手深入人类疆域猎杀修士,也有人族高手潜入妖族暗杀,多是些不摆在台面上的刀光剑影。楚浮玉对妖族的概念只是一些不知真假的市井传言。但无不血腥骇人,比如妖族的茹毛饮血,吸人精魄,又如此妖族专门残杀人族,用魂魄炼制法宝,等等等等。
养尊处优的三小姐倒是挺喜欢听这些怪诞传闻,觉得有趣,她或许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直面妖族,这才知道自己以往是叶公好龙的心态。
婴离春葱似的玉指忽然生出尖锐指甲,捏住楚浮玉的下巴,笑容妖媚邪恶,“还是个未破身的处子,处子精元奴家不需要,精血倒是大补。而你这张面孔也是上好的人皮面具,小丫头,我叫婴离,青丘国祭祀,最喜欢收集极品人皮面具。往后戴着你这张面孔去魅惑男人,事半功倍。”
楚浮玉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眼泪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婴离妩媚的脸庞徒然爬满白色绒毛,水弯弯的眼波化为碧绿兽瞳,嘴脸拉长,尖牙暴突,变成了一颗狐狸脑袋。一低头,咬住了楚浮玉雪白修长的脖颈。
楚浮玉哭叫着用力挣扎,像一只被饿狼叼住的白兔儿,鲜血顺着她的脖子流下,染红了胸襟,她开始感觉呼吸困难,身子也一寸寸凉了下去,挣扎渐渐减弱。
原来死亡是这样的,她忽然觉得比起昨晚那种撕心裂肺几乎无法喘息的痛楚,死一点也不可怕。
楚浮玉认命的闭上眼睛,泪水滑落,心里最后闪过的念头:死了也好,一了百了,臭小子你别后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水玲珑今日起了个大早,有些许憔悴,大概是昨夜没有睡好,她苦等楚望舒到深夜,最后熬不住,就倒在楚望舒的床上睡着了,灯也忘了吹灭,今早醒来,灯油消耗一空,省吃俭用的她一阵揪心。她已经自动代入到楚望舒未来妻子的角色,把水研姬当婆婆般伺候,家里的吃穿用度都得她来规划,事实上这几年水研姬忙着干活,家长里短都是水玲珑操心的。如今水研姬不再是楚府的妾侍,闲暇时间也多了,多多少少分担了水玲珑的压力。
她看了一眼独守空闺的床榻,破天荒的流露出一丝不合年纪的闺怨,楚望舒这几天早出晚归,前段时间更是极少回府夜宿。水玲珑做为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却有大多数妇女的直觉,心想望舒哥哥不会在外面金屋藏娇了吧。说起来他经常拿银子回家,荷包鼓了,难免要在外面招惹不三不四的女子。
倘若楚浮玉是不三不四的女子,还真给这小丫头料中了。
望舒哥哥没有回家,早餐就不需要太丰盛,一碗稀饭,几个馒头和一叠咸菜,姑侄两人草草解决。水研姬劳作惯了,闲不下来,吃过早饭后就出府上街购置针线绸缎,做一些香包手绢以及女子贴身物件,卖给城里豪门千金。若是搁在往常,楚府是不会允许她这样做的,可如今水研姬与楚府再无瓜葛,自由的很。
水玲珑把屋子院子清扫了一遍,又抱着被褥在院子里晒,然后把竹架上的衣衫一件件挽在手臂上,收回屋子。抹了把额头沁出的香汗,发现没什么事可以做了,就搬出绣墩坐在走廊上,腿上搁一本书,一边晒太阳一边读书。
约莫过了半刻钟,楚望舒还没有回来,她有些神不守舍,索性放下书出小院散散心。
楚府这几天出了大事,三少爷楚望生二少爷楚望云还有三小姐楚浮玉已经两天两夜未归,楚府出动了不少人力城里城外搜寻,仍然无果。
水玲珑漫不经心的在楚府瞎逛,没了楚望生这个讨厌鬼,她反而清静了不少,其余对她垂涎欲滴的楚府公子也没胆子骚扰她。水玲珑在曲折长廊里听到几个东厢丫鬟窃窃私语,小丫头哼着小调,故作随意的从她们身边走过时放慢步子,小耳朵竖起,偷听了几句。大抵意思是说昨夜侯爷急匆匆的去了趟东厢房,关上门也不知和夫人说了什么,侯爷走后,夫人哭了整整一夜,丫鬟们猜测肯定是和三少爷有关系。
水玲珑小调子哼的愈发欢快。
走过长廊,是一座草木深深的庭院,有假山流水,花贲翠竹,几个家仆精心照料明贵花朵。水玲珑像只欢脱的小鹿走走停停,嗅一嗅姹紫嫣红的鲜花,瞧见喜欢的就摘一朵,仆人们敢怒不敢言,没人再敢像以前那样出言嘲讽甚至言语轻薄她。庭院中央有一池锦鲤,几十尾红白黑金的鲤鱼在清澈的池水中游曳,轻轻摆尾。
她坐在池边的岩石上,随手摘下一片叶子丢入水池,误以为食物的鲤鱼争相抢夺。小丫头开心的咯咯直笑,看的不远处仆从一阵失神。不知是不是名字里有个水字,水玲珑特别喜欢看水,河水、井水、池水都喜欢。小时候楚望舒随娘亲回母族省亲,水玲珑就拉着他跑去黑水河畔嬉戏。河畔开满了灼灼如火的素萼紫花,风一吹来,仿佛紫红色的火海摇曳。她喜欢和楚望舒在花丛中追逐,累了就坐在花的海洋里,看着宽阔的河面在阳光下闪烁粼粼波光,静谧流淌,不远处是十几名水族侍从。
水玲珑很小的时候就偷听过姑姑和父亲商量,说等将来长大了就嫁去楚府,给望舒哥哥做媳妇。那会儿除了开心外,还有些懵懵懂懂的羞怯。有一次她在黑水河边,偷偷把这事儿告诉望舒哥哥,可望舒哥哥说以后长大要娶三姐做媳妇,让她生气了很久,好多天都没搭理他。
小丫头抱着膝盖,望着满池春水,嘴角噙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刚亮,楚府迎来了两位贵客,破天荒的开了中门,甚至连侯爷和嫡长子楚望楼都惊动了,亲自出门相迎。门房开门是战战兢兢,俗话说宰相门七品官,楚府哪怕没那么夸张,也差不多了。然而能让楚府开中门,且家主和嫡长子一同出门迎接的,他做了几十年的门房,从没遇到过。哪怕是牧野城城主,也没有这份殊荣。
访客是一名白衣如雪的俊雅年轻人,相貌委实出彩,大公子楚望楼相比也逊色一分,偌大的楚府唯有七公子楚望舒能轻松压他一头,门房低着头用余光悄悄打量两名不知何方神圣的贵客,另外一名老者神色阴翳,白发黑衣,鼻梁高挺,瞳孔是浅碧色。身材极其魁梧高大,不像是东荒和南疆的,倒像是北海或西域那边的血统。
这时,黑衣老者恰好淡淡的朝门房看了一眼,这位楚府大管家亲戚狠狠打了个哆嗦,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打手拽住,双腿打颤,险些跪下。好在黑衣老者没把他这个小人物放在眼里,很快收回目光。
侯爷与两名贵客并肩走入府中,门房仍然保持着低头弯腰的姿势,冷汗不知不觉间浸湿了后衫。
一行人来到内堂,捧茶的是当家主母云氏,由此可见这两名贵客的身份何其显赫。楚长辞既然是主人,自然坐右侧首位,左侧次位的不是那名看不清深浅的黑衣老者,而是白衣俊雅的年轻人。他双手捧过茶杯,客客气气的道了声“谢夫人!”
一双极招女人喜欢的眸子不露痕迹的扫过云氏丰腴有致的成熟身躯。
始终留意他的楚望楼眉头立刻一皱,不过他城府不浅,脸色漠然,并没有流露出不悦。
楚长辞和这个白衣年轻人以叔侄相称,聊天内容也不过是一些琐碎事情,大多都是楚长辞在说,年轻人含笑听着,没有半点不耐烦神色,时而插嘴一句,也是高屋建瓴,见识不凡。楚望楼隐约知晓这个年轻人的根底,来自九老山白云观,名叫陶谦之,与观主同姓,年轻人的身份呼之欲出。白云观虽然比不上道门五宗那般显赫,可也是占据一座山峰的势力,比之好几个道观同享一座山峰的不入流道观要强盛许多,当然所谓不入流也只是相对九老山而言,东荒受道门统辖,哪怕是最不入流的道观出了九老山,也迅速变成各方势力需要仰起鼻息的存在。
大管家捧着一只信鹰匆匆而来,步伐急促,在内堂门口行了个礼,低头弯腰直朝楚长辞走过,将那只头顶翎毛上染了一簇红漆,象征十万火急的信鹰交给侯爷。
楚长辞摘下信鹰脚爪上的细竹筒,抽出密信观看,旋即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表情,低声道:“公主找到了。”
来自九老山白云观的年轻人不合常理的脸色平静,淡淡一笑:“如此最好。”
收到密信后,楚长辞开始坐立不安。
陶谦之会心一笑,温和道:“楚叔叔公务繁忙,晚辈就不叨唠了,可否请望楼兄带我在府上逛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辞很欣赏陶谦之的察言观色,抚恤而笑:“犬子不成材,希望陶公子能提点一二。”
楚长辞走后,陶谦之便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朝云氏淡淡一笑。
一行三人慢悠悠走在这座占地面积数十亩的豪门府邸,朝阳红彤彤的挂在天边,清凉的晨风相伴,正值花期,草木葱茏,空气中夹杂着不知名花朵的芬芳。楚望楼和陶谦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偶尔楚望楼会提出一些修行上的难关,陶谦之总能准确掐住脉络,三言两语,便让他受益匪浅。黑衣老者始终沉默,楚望楼看了他几眼,识趣的没去触霉头,只当是这个九老山显赫道子的随从护卫。
“来牧野城不久,便听闻楚府三小姐艳名远播,是当之无愧的牧野第一美人,不知道在下有没有福气能一睹三小姐芳容?”陶谦之看似随口一提,但凝视着楚望楼的目光充满自信,给人不容拒绝的强势之感。
楚望楼瞬息间洞悉了这个家伙的真正目的,白云观道士专修房中术,特别是对倾国倾城的女子有着非同一般的执着。既然来了趟牧野城,没道理对楚浮玉视而不见。楚望楼面露难色,坦言相告:“实不相瞒,前日三妹与我两个弟弟出城踏青游玩,至今未归,府上派遣不少人搜寻,一无所获。为了这事,母亲夜夜以泪洗面,茶饭不思。父亲亦是长吁短叹。”
陶谦之回忆起那位风韵犹存的楚家主母,眼圈确实略微红肿,再看楚望楼神色郁结,想来不是假的,叹了口气:“倒是可惜了。”
想了想,又道:“三小姐是主母所出嫡女?”
“说来倒也惭愧,我楚府并无嫡女,三妹是宴姨娘所生,府上的庶女。”
陶谦之“哦”了一声,漫不经心的观赏风景,寻思着是不是找机会见一见那位宴姨娘,女儿若当真美若天仙,母亲想来不会太差,相比起豆蔻年华的少女,陶谦之更爱玩弄风韵十足的成熟女子。这就叫年少爱美妇,老来娶碧玉。西海老祖最喜欢与白云观里的年轻道姑双修,就是这个道理。
如果只是妾侍就好办了,相中了,就伸手朝楚长辞讨要,反正区区妾侍,又不是要睡他发妻。大不了许他一些好处,以白云观的实力把一个世俗豪门扶上牧野城第一世家位置也不是难事,相信楚长辞也很乐意这样的交易,当然得到那女人够不够这分量。
楚望楼领着陶谦之走在圆润鹅卵石铺设的小径,两侧栽种了碧绿翠竹,枝节苍劲,小径尽头一座凉亭,“陶公子不如留在府中用午膳,牧野城的春笋是一绝,口感嫩翠,配以经霜腊肉,滋味无穷。还有母亲拿手的百花蜜,清甜可口,选料也讲究,牡丹、月季、金菊等花蕾为主料,配以蜂蜜,再放上几块冰,沁凉沁凉......”
陶谦之心不在焉,想着怎样开口见一见那名妾室,走入凉亭,粼粼波光映入瞳孔,他眯着眼,见到一位少女临池而坐,笑容纯真甜美,明眸善睐,脸庞在朝阳的光辉中清丽如画。他再也挪不开眼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陶谦之心中一震,心说世上竟有如此纤尘不染的女子。陶公子十三岁破身,浪迹花丛整整十年,招一招手,就有无数女冠争先恐后的脱光光躺在他床上,这一刻竟然有一种身心都被净化的错觉。就像采花圣手蓦然回首,瞧见了让他愿意抛弃百花的那朵鲜花,又像是寂寞的浪子累了,在一处风景如画的江南小乡停下来,娶妻生子,安度一生。
楚望楼顺着他目光望去,看见了抱膝而坐,望着水面发呆的水玲珑,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这种罕见的内媚即使是他也怦然心动,很好的将眼中的垂涎之色掩盖住。
“她是谁?总不是你们楚府的三小姐吧......”陶谦之双眼精光闪烁,蓦然转头,看向楚望楼。
楚望楼本能的反感陶谦之的神态,大概是水玲珑心仪已久的缘故,可下一刻,他心中浮出一条毒计,嘴角勾起冷笑:“一个丫鬟罢了。”
陶谦之没有说话,反倒是那位始终沉默的黑衣老者开口说了入府后的第一句话,阴恻恻道:“丫鬟?看她眉眼柔顺,眼神澄澈,如此绝色的丫鬟竟然还是处子?”
楚望楼摸不清这老者的深浅,语气温和:“这丫头本是碧泽城水族嫡女,也是我七弟的表妹,碧泽城一役后,水族主脉差不多死光了,算是水族遗孤吧,家父念她身世可怜便让她在府上做事,给我那七弟当丫鬟,之所以还是处子,是因为七弟想等几年娶她为妻。”
“你七弟......”
“妾室所出。”
陶谦之和楚望楼相视一笑。
既然是庶子,又还没有名分,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便宜事,陶谦之险些要仰天长笑,心说这趟牧野城不亏了,岂止不亏,这是撞大运了。毫无征兆的跃出凉亭,脚尖在水面轻点,朝水玲珑飞掠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玲珑注意力一直在池中锦鲤上,冷不丁看见一道白影飞掠,翩若惊鸿,潇洒的落在自己身侧。她吃了一惊,慌忙站起身,警惕看着眼前不速之客。
陶谦之也在审视她,近距离看,这小丫头更加漂亮,皮肤白皙,脸蛋略带一点婴儿肥,正是下巴渐转尖俏的年纪,五官小巧精致,再过几年就会愈发漂亮了,最让他惊叹的是小丫头有一双价值万金的桃花眸,女人的眸子永远都是点睛之比,修为到达一定程度,不难“改头换面”,次一些的也可以易容,但眼睛是无法改变的。陶谦之自信在点评女子方面有无与伦比的权威。
这个少女恐怕才是牧野城当之无愧的第一美人吧,只不过养在深闺人不知。陶谦之就当自己捡了个漏,这也是陶谦之第一个不想当鼎炉的女子,若不懂双修,只是一味采补,再漂亮的女子也会如鲜花般迅速凋敝,他可不舍得。看来得带回九老山好好调教一番,就怕老头子见着了这小美人,恬不知耻的跟他抢鼎炉。
陶谦之心想,要不就在这里先把她破瓜了。
“小丫头,以你的姿色,留在这楚府实在暴殄天物,不如跟我走吧,本公子带你修道求长生。”
水玲珑眨了眨眼睛,没搭话,黑白分明的澄澈眼波凝视。
陶谦之心中蠢蠢欲动,笑道:“在下陶谦之,来自九老山,没错,就是那座道教祖庭,你若随我走,锦衣玉食不难。”
水玲珑歪着脑袋想了想,脆生生道:“不,我要跟望舒哥哥在一起,不去九老山。”
陶谦之心说你望舒哥哥有什么好,他有英俊潇洒?有我身份显赫?他不过是条臭泥鳅,小丫头你年少无知,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水玲珑兴许是察觉到了他眼神中赤裸裸的觊觎,一阵紧张,转身就走:“我要回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陶谦之岂会让她得逞,一把抓住她的手,往怀里一带。
水玲珑身子失衡,撞进陶谦之怀里,她羞恼的抬起头,一巴掌抽在那张可恶的脸上,鼓着腮帮,气呼呼道:“干什么,不要脸!”
趁着他愣愣发呆,连忙挣脱。
陶谦之轻轻抚摸被扇了巴掌的左脸颊,不怒反笑,吃多了投怀送抱的女子,偶尔有一两个性格刚烈的,且又生的如此标致,是件极有情调的事。
“你既然做了这么多年丫鬟,应该知道万事都身不由己,今天本公子吃定你了,由不得你不愿意,别看你这会儿抵死不从,到了床上,保管你欲仙丶欲死,什么望舒哥哥都抛到脑后,眼里只有本公子一人。”
水玲珑想逃跑,却发现双腿如灌铅,怎么也迈不动步子,急的快哭出声来。
对岸凉亭,楚望楼笑容阴毒,楚望舒啊楚望舒,我若得不到,你也休想。九老山的道子看上你的女人,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收场,是打碎牙齿和血吞,还是依然硬气。
借刀杀人,妙极妙极。
这时候,楚望楼忽然感觉身侧人影一闪,那黑衣老人一掠而出,瞬间飞掠到对岸,速度极快,楚望楼心中一惊。
西海老祖负手而立,浅碧色的眼睛灼灼,上上下下打量水玲珑,惊疑不定,大步上前,在她柳条般纤柔的身躯上左捏右捏,突然神色狂喜,喃喃道:“水灵之体,水灵之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陶谦之悚然一惊。
万中无一的水灵之体?还是处子?
如果是真的,那眼前这女子岂止是极品鼎炉,简直是神品鼎炉。若能采补她的处子元阴,陶谦之卡在练气六重的关隘,必然迎刃而解,甚至会一举突破到第八重,来日教导这小妮子双修之法,他有把握在两年内突破到小真境,要知道他父亲陶顽石也不过是真人境。
天赐造化!
北海老祖看了他一眼,冷笑道:“陶小子,这尊神品鼎炉,老夫笑纳了。”
陶谦之一愣,立刻瞪眼,囔囔道:“老祖,你这就不讲究了,小丫头是我先瞧上的,你吃相不要太难看。”
北海老祖淡淡道:“老夫纵横西海几十年,吃相从来就没好看过。再者,天地灵宝有德者居之,老夫自认无德,可老夫有实力。要不你小子跟我比划比划?老夫让你一只手。”
陶谦之立刻蔫了,苦着脸道:“别啊,若这丫头不是完璧之身,小子我咬咬牙也就忍痛割爱了,可她是元阴未泄,可助我修为一日千里。”
“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陶谦之撩起袖子,梗着脖子道:“怎么,想打架吗?小爷我的确不是老祖你对手,可你信不信回头我到老爹那告你一状,让你东荒也没得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夫得此鼎炉,三年五载,便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到时候也不怕跟你爹掰手腕。”
陶谦之识时务者为俊杰,打不过还可以交流嘛,腆着脸赔笑道:“老祖,那你看这样行不行,这小丫头的处子元阴给我,反正你修为高深,她的元阴对你是大有裨益,可达不到立竿见影的效果。等我用完第一次,她就归你,做为补偿,我白云观的女冠任由你采补三天。”
北海老祖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陶谦之一咬牙:“五天,不能再多了。”
“七天,这是极限,大不了老子不要这水灵之体了,可你北海老祖怕是又得另谋高就。”
北海老祖笑道:“成交!”
陶谦之深怕这个老家伙反悔,一记手刀砍晕水玲珑,小丫头嘤咛一声,软绵绵倒地。
陶谦之抢在她摔倒前横抱而起,火急火燎的找地方采阴补阳。
楚望楼用心险恶的把他带到楚望舒那座小院,其时,恰逢水研姬回府,一行人在院门口撞了个正着。爱美妇不爱少女的陶谦之当场惊为天人,有些挪不开视线。
“这又是何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是我父亲妾侍,前几日恰好休了,与我楚府再无瓜葛,对了,也是我那七弟的生母。”
陶谦之看向北海老祖,后者面无表情道:“你当老祖与你这小色胚是一路货色?没有价值的鼎炉老夫从来不碰。”
陶谦之松了口气,咧嘴笑道:“除了修行,闺房趣味也是不可少的嘛。那麻烦老祖替我看好这女人,容我稍后临幸。”
水研姬柳眉倒竖:“你们是什么人......”
话音方落,北海老祖弹出一道红光,她闷哼一声,晕倒在地。
陶谦之抱着水玲珑破门而入。
楚望楼站在院门口,差点没忍住纵声狂笑,定了定神,笑道:“晚辈就不打扰前辈和陶公子,在我楚府,两位大可随便行事,在府外不敢说,但既然两位是府中贵客,出了事晚辈还是能兜住的。”
西海老祖看了一眼楚望楼,冷笑道:“你小子心肠歹毒的很,想借老夫这把刀宰了你那个七弟?也罢,既然是水灵之体,老夫便做一回刀又如何,你们豪门里这些乌烟瘴气的事老夫见多了。”
楚望楼低眉顺眼,“晚辈告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浮玉不知道,在她认命的闭上眼时,虚空中另一双青色眸子悄无声息的睁开。紧接着,命悬一线的她重新睁眼,与虚空中那双青色兽瞳一模一样。
楚浮玉仰起头,发出尖锐刺耳的啸声,虚空中隐约有一只巨大的九尾白狐蹲坐,仰头长啸。
婴离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飞,撞断十几根树木,她化为一只三丈长的白狐,六尾,四爪扣入地面,滑出十几丈才堪堪止住身形。
六尾白狐呲牙咧嘴,朝空中那只九尾狐狸虚影发出挑衅的啸声。
楚浮玉慢慢漂浮起来,离地三尺,身后徒然窜出九条白色狐尾,仿佛孔雀开屏,徐徐摆动。
空中那只巨狐缓缓起身,做扑击状,骤然冲向婴离。九尾狐的虚影撞入六尾婴离体内,幻光如爆,生起一股大风,吹的枝叶倾摇。婴离再次被撞飞出去,半空中恢复人形,重重跌在地上。
九尾狐虚影消散后,楚浮玉好似力竭,身后九条尾巴依次缩回,人也摔下来,昏迷不醒。
婴离吐出一口鲜血,站在原地静候片刻,见楚浮玉始终没有动静,才慢慢靠近。先是俯身探了探鼻息,确定她只是昏迷,松了口气,一脸震撼莫名。
“这丫头竟是半妖?激活了远古妖祖青眼九尾狐血脉的半妖?”
青丘国是妖族十二部之一,青丘狐族的妖祖正是当年与女娲并列的十二大妖中的青眼九尾狐。现如今的狐族唯有青丘国主一脉是天生九尾,血统纯正,然而几千年来,从未出现过青眼九尾,古往今来,无数狐族大能想尽一切方法激活日渐稀薄的血脉,希翼能出现一位传承古祖血脉的族人,重振狐族。
婴离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青眼血脉竟然会被一个半妖激活,天意弄人,可见一斑。
“这丫头是哪个族人留在人间的血脉?不管了,先把她带回青丘,交给国主。”婴离想起方才那道狐影,心有余悸,不难猜出那是古祖散落人间的一缕残魂,受到血脉召唤而现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狐族不管男女,俱是多情,隐匿人间采阴补阳或者采阳补阴,不稀奇,自然也就会诞下半妖,这些半妖往往生来就有一部分妖族特征,被视为怪物,但也有极少一部分妖族血脉呈现隐性,外表与寻常人族无异,这种半妖通往终其一生也无法激活妖族血脉。但也有特例,比如眼前这位。
“原来是身具我狐族血脉,怪不得生的这般狐媚妖娆。”婴离袖子里钻出白绫,裹住楚浮玉,御风而起,在树梢上连踩,渐渐远去。
楚望舒黯然离去,卯时到了城门口,等了一个时辰城门才开,他离去时心烦意乱,以至于忘了把楚浮玉留在山谷是件很危险的事。不过既然姑射已经找到了,满山搜寻的士卒应该很快就会撤回边境。他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三姐,索性就待在城外等待城门开启,同时梳理未曾散去的五行灵力。
沐浴着朝阳入城,他在街边摊位上喝了碗豆浆,啃了三个白面馒头,脑海中楚浮玉凄楚欲绝的眼神始终萦绕不去。心乱如麻,偏偏此事不能与人吐露,即便是娘亲也不能倾诉,愈发烦躁。
牧野城一如既往的平静,百姓忙碌着各自的营生,剔粪郎挨打挨户收集粪便,驾着牛车缓缓行驶,所过之处,行人掩嘴避让。
楚望舒在桌上放下一块碎银,大步朝楚府走去,他远远看到楚府中门敞开,愣了愣,靠近之后才发现楚望楼春风得意的站在门槛内,好似专门等待自己。
“三弟又夜不归宿了?啧啧啧,放着如花似玉的青梅竹马不疼爱,偏偏喜欢外面的狂蜂浪蝶。”楚望楼朗声笑道。
楚望舒正心烦着,冷冷瞥了他一眼,走进中门。
楚望楼横跨一步,伸手拦住去路,笑道:“中门不是你这个庶子该走的。”
若是搁在以往,楚望舒也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跟他计较,徒留把柄。可他激战一夜,加之心绪烦躁,杀气戾气都重,肩膀一歪,撞在楚望楼胸口,把他撞的踉跄后退。斜眼看他,寒声道:“想死别急,马上让你步楚望生后尘。”
楚望楼闻言脸色大变,厉声道:“你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默然不语,抬脚就走。
“果然是你干的,好好好。”楚望楼双眼通红,杀机暴涨,狞笑道:“既然你不着家,何必急着回去?省得打搅到水玲珑偷汉子。”
楚望舒脚步顿了顿,哂笑道:“你就只会逞口舌之利?”
楚望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江倒海的怒火和仇恨,轻笑道:“口舌之利?忘了告诉你,今早府上来了两名贵客,我想想啊,是叫做陶谦之,来自九老山白云观,白云观七弟总该知道吧?道门房中术皆出自于此,我带他游园的时候恰好碰见水玲珑了,啧啧,陶公子对你玲珑妹子一见倾心,就问我这女子是谁,我当然如实相告了,说她只是楚府一介婢女,微不足道。如果陶公子看上了这贱婢,只管为所欲为就好。陶公子一听,就火急火燎的抱着你妹子洞房花烛去了。对了,就在你那座小院子里,你娘也在那儿,陶公子真是个妙人,竟然对水姨娘也感兴趣。我本该阻止,可想想水姨娘与我楚府早就恩断义绝,因此无能为力。我出来在大门口等你半个时辰了,等会儿见面你怕是得喊陶公子一声爹啦。”
楚望舒骤然朝府中冲去。
“七弟何必着急?没准你娘亲和玲珑妹子正享受鱼水之欢,渴望春风二度呢!尤其水姨娘,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久旱逢甘霖,哪里还耐得住寂寞?”奋力贴近楚望舒,一张朝他后心拍去。
下一刻,楚望楼只觉脖子一紧,被楚望舒右手牢牢箍住,耳边传来如雷声响:“楚望楼,你死不足惜!”
楚望舒大步前奔,每奔跑一步,楚望楼骨头便碎一寸,他跑出十几丈后,楚望楼从喉骨到腿骨,全身骨骼尽碎,横死当场。
楚望舒看也不看死透了的大哥楚望楼,丢开尸体,身形一闪即逝。
楚望楼的尸体恰好抛落在假山边偷看的两名丫鬟眼前,丫鬟呆呆地看着双目圆睁,死不瞑目的大公子,好似吓傻了,过了很久才回过魂来,发出凄厉之极的尖叫:“大公子死了,大公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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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望舒心中杀机如沸,若能将他脸上的表情定格,此时的七少爷毫无半点俊逸潇洒可怜,面目狰狞,眼中血丝密布,状若恶鬼。以他的见识当然知道白云观是什么地方,房中术是道门的说法,阴阳双修其实起源于洪荒末期的女娲大帝,那会儿五行初定,阴阳二气尚未完全同化成五行灵力,女娲大帝便是依靠阴阳双修大法成就大道,因此道门房中术有拾人牙慧的嫌疑,且随着天地衍变,男女双修再也无法达到当年女娲的程度。但白云观的人一直坚信此路可通大道,并且传出什么御女三千白日飞升的传言。房中术与采补术有本质上的区别,讲究双方互惠互利,齐头并进。而采补术是单方面的索取。
白云观的女冠大多都是自愿双修,甚至有许多世俗豪门的女子为了延年益寿青春永驻,自愿上山双修。不过总有人喜欢不劳而获,或者说大道漫漫,耐不住性子转修采补术也是正常。
楚望舒不管他们修炼房中术也好,采补术也罢,哪怕那白云观道子是个与南山老祖一样走上邪路的恶徒他也懒得理会,但若敢把手伸向他身边的女人,他可不管你是什么道子不道子,一样要付出代价。这个代价最轻的也是身死道消,楚望舒纵横九州二十年,有的是阴损歹毒的法子,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水玲珑模模糊糊感觉一双手在娇躯上游走,浑身一颤,雪白娇嫩的藕臂爬满鸡皮疙瘩,她立刻就惊醒了,发现自己躺在她的那张床上,外衫被剥了下来,就穿着白色的里衣,而那个年轻公子哥一双手按在她小腰上,徐徐褪下绸裤。水玲珑大骇,想也不想就一脚蹬在自称来自九老山的年轻人脸上。
陶谦之轻轻握住玉裸,啧啧连声,笑道:“纤瘦匀称,长短合度,细腻如羊脂美玉,果真神品,小丫头,你的小脚丫摸起来可真舒服,你说我是玩半个时辰呢,还是一个时辰?”
水玲珑羞愤欲绝,泪水涟涟。
陶谦之是花丛老手,对那些遇见美人就猴急的提枪上马的糙汉子不屑一顾,在他眼里,玩弄女子最高境界便是不漏掉任何一处美妙,即过瘾,又能从心理上击毁女子的尊严和烈性。在配以白云观房中术,几番云雨后,就算再刚烈的女人也得变荡妇,这是他多年来的床榻经验总结。
陶谦之握着纤细脚丫细细把手,满脸色授魂消,笑眯眯道:“醒了也好,床榻欢愉本就是男女共同享受的乐趣,就算你不醒,本公子脱光衣服后也会把你唤醒。”
水玲珑趁机一脚踢在他脸上,迅速蜷缩在床头,从发髻上拔下一枚银簪,厉声道:“别过来,我死给你看。”
陶谦之笑了,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想死?不拦着,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们还没洞房呢,你以死相逼又与我何干?你若是真已死证清白,说不得我还得佩服你呢。再说了,你就算死,我也照样吸纳了你的阴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陶谦之见惯了上床之前所谓的贞洁烈妇,真敢自尽的还真没几个,自以为可以以死相逼,其实就是无病呻吟故作矫情,到最后还是半推半就的从了,起初哭的撕心裂肺死去活来,多缠绵几次也就认命了。他前些年下山游历时就曾看上过一名高门豪族里的妇人,长相清秀端庄,很符合他的胃口,那只算二流世家的一族之主亲手把发妻送上陶公子床榻,那妇人也是出自豪门的大家闺秀,抵死不从,跟眼前这丫头一样,拔出银簪以死相逼。他陶公子自然不吃这套,结果直到他把那丰腴妇人扒光衣服,赤裸裸的坦诚相见,除了低声呜咽外,妇人的贞洁烈性原来都是假的。陶谦之只用了三天就把那女子收拾的服服帖帖到自荐枕席的地步,别看平时端庄的很,上了床就是十足的荡丶妇淫丶娃,好哥哥好丈夫叫个不停。
事后陶谦之也给予了丰厚回报,帮助那二流豪门跻身一流品秩,宾客尽欢。返回九老山时,感恩戴德的家主更是将那明媒正娶的夫人亲手奉上,笑言贱内能随公子上山修道,求慕长生,乃前世福缘今生造化。
因此陶谦之有恃无恐,采补完这水灵之体的神品鼎炉,再去与院外无论身段气质都更加成熟的妇人缠绵,陶谦之可以确定,即便带回九老山也可以让他大半年不乏味。
水玲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梨花带雨,楚楚可怜,陶谦之更喜,说明这丫头已经崩溃认命了。
水玲珑确实认命了,于是她毫不犹豫的把银簪扎进了心窝,温热的鲜血瞬间喷射出来,在被褥上溅出猩红的一条血痕。
陶谦之呆住了,他始终不相信这个小丫头真敢自尽,且如此果决,她当真半点都不惜命?女子贞洁算什么?被他陶谦之临幸就如此难以接受?若是失了身就要死要活,那白云观数百女冠不得集体跳青冥峰了。陶谦之自幼生长在白云观,整日见父亲与师兄同那群女冠双修,耳濡目染,将女子贞操看的一文不值。
他慌不迭的扑上去,抽离银簪,又是一股温热的鲜血喷出,陶谦之并指如剑,迅速封住水玲珑心脉,鲜血止住了,忽然发现原本猩红的鲜血变得漆黑如墨,银簪有毒!
银簪是楚望舒送给水玲珑的,此类贴身事物,只有关系亲昵的男子赠送才能收,所以水玲珑一直把它当做定情信物看待,银簪上淬了五毒散,她袖子里原本还有一小罐,但外衫被脱了,幸好留了一手。
陶谦之神色沉重,从百宝囊中取出一堆九老山带出来的瓶瓶罐罐,疗伤药和解毒药都有,他对这些丹鼎派的花样一窍不通,就更不知小丫头在银簪上淬了什么毒,他也不管这些丹药有没有用,飞快拔出木塞,一颗颗黄橙橙乌溜溜颜色各异的丹丸倒豆子般落在手心。
“张嘴!”
水玲珑面无表情,一张娇俏可人的脸蛋渐转苍白,色浓如墨的柳叶眉紧蹙,应该是疼痛所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陶谦之险些暴走,额角青筋直跳,捏住她介于圆润和尖俏之间的下巴,把丹药一颗颗强行塞进嘴里。可这个倔强刚烈的小丫头憋着一股气,始终不肯咽下去。
陶谦之一指点在太溪穴,强迫她下咽,谁知小丫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一死了之,丹药被她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小脸瞬间涨的紫红,气若游丝。陶谦之低下头,伤口仍旧有丝丝缕缕的黑血流淌,剧毒攻心,丹鼎派真人或许能妙手回春,但他陶谦之肯定是无能为力了。
水玲珑一通咳嗽,把药丸尽数吐了出来,最后吊着的那口气也随之散尽,她凝视着陶谦之,嘴角一挑,满是讥笑嘲讽。
陶谦之前所未有的暴怒,二十年来破天荒的感觉尊严被狠狠践踏,狞笑道:“想一死了之?哪有这么便宜,你这一身水灵之体天生而来,死带不去,本公子做的本就是一锤子买卖,管你死不死?”
抓住水玲珑的脚裸拖到胯下,顺手解开自己裤腰带。
突然而来的震感让陶谦之一愣,他警惕的望向屋外。
“轰隆!”一声巨响,整面墙壁生生裂开,两道人影先后破墙而入,一名披头散发的年轻人一掌按在西海老祖胸口,将他推入屋子,横冲了几步,再把他推撞在外一面墙上,墙壁迸裂坍塌,西海老祖身影消失不见。
年轻人身上血迹斑斑,额头鲜血淋漓,是刚才被西海老祖一拳拳轰在脑门上留下的创伤,他走近床榻,轻轻唤了一声玲珑。
床上少女一双桃花眸睁着,早已失去了神采。
年轻人又喊了一声玲珑,声音温柔又带着一丝极力压抑的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