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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谁的名字(1 / 2)

('难缠二世祖离开后,铺子继续经营,人数立刻少了七成,骂骂咧咧的退出黄杏坊,大家都是冲着预防瘟疫来的药丸来的。倒不是没人不想吐唾沫,主要是守着正门的六名守卫威武彪悍,让百姓不得不收敛火气。

午后,老符领着两伙计进内院,怀里各自捧着一大袋银子。水玲珑高兴坏了,抱着沉甸甸的三袋银子亦步亦趋走进屋。楚浮玉眼波流转,趁楚望舒不注意,也跟着溜进屋。

屋内,梨花木四方桌,堆积着小山般的财物,有红线串着的铜钱,大小不均的碎银,也有银锭,堆的像是一座小宝山。水玲珑坐在桌边数钱,一枚一枚铜钱的清点过去,没有任何不耐烦,灵气十足的桃花眸子笑成月牙儿。

楚浮玉片刻后走进来,笑道:“妹子,这么多铜钱,你数到天黑也数不完。”

水玲珑没搭理,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条红线,把一枚枚铜钱串好,脸上洋溢幸福色彩。

“妹子,姐姐帮你。”楚浮玉在她对面坐下,从橱子里取出小秤,秤银子。她根本不碰碎银,专挑那些白花花的大银锭。一开始正经的称量银锭,半盏茶功夫就露出狐狸尾巴,先是小心翼翼瞟一眼水玲珑,见她心无旁骛的串铜钱,就悄悄握住一锭银子,顺手牵羊藏进袖里,不多时,六十两银子便被她监守自盗。

唔......有些沉了。

楚浮玉打算见好就收,忽然门口光线一黯,楚望舒走进来,摇头笑道:“总共也就三百多两银子,有必要清点?”

“当然要,一个铜钱也要。”水玲珑语气笃定。

楚浮玉眼珠子一转,找了个托词要闪人:“我去外面烧壶热水泡茶。”

“帮我也泡一杯。”楚望舒在水玲珑边上坐下,楚浮玉经过时,他耳廓一动,从桌子上拾起一枚铜钱,屈指弹向正要跨过门槛的她,楚浮玉小腿一痛,哎呦一声跌倒在地,银锭砰砰摔落。

水玲珑听到动静,转过头,满脸愕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羞的俏脸通红,恨不得找个缝隙钻进去。漂亮的丹凤眼瞪着楚望舒,蒙上一层水雾,又委屈又愤怒又羞愧。

楚望舒故作惊讶道:“呦,三姐私房钱不少嘛,出趟远门身上还捎几十两银子,啧啧啧!”

楚浮玉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她好歹是豪门望族的千金小姐,做出这种事情,还被人抓了个现形,再厚的脸皮也扛不住,张了张嘴,“哇”一声哭出来,捂着嘴跑出房。

水玲珑喊了声三姐,没叫住她,急忙推了推楚望舒:“望舒哥哥,可别让她跑出去。”

“她不会出去的。”楚望舒笑。

水玲珑嗔道:“你非要这样揭破三姐面皮才开心?”

“这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关她屁事,她想要,行,得问过我同不同意。”

水玲珑叹道:“三姐也是没办法,她不放心晏姨娘,想走之前留点银子给她。昨晚就问我讨要过银子,我没答应,这会儿也就几十两银子,便随她了。这下可好,多尴尬。”

“想要银子,偏偏还死要面子。”楚望舒撇撇嘴。

“三姐在你面前尤其要面子,不肯示弱。”水玲珑也撇撇嘴:“况且你那么欺负她,她是怕你不同意,到时候岂不是更丢人?”

“总比刚才要好吧。”

水玲珑咯咯娇笑:“三姐起码三天不会跟你说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翻了翻白眼。

水玲珑试探道:“要不我给她一千两?”

楚望舒没说话。

深知他脾性的水玲珑掩嘴偷笑:“刀子嘴豆腐心。”

楚望舒气势汹汹瞪眼。

“别说是我的主意。”楚望舒低声道。

楚望生返回府中,红光满面,身边的头号狗腿楚小书。府上管账的管事在侧门等了大半天,眼见楚望生回头,诚惶诚恐的凑上去,哭丧着脸:“三爷,您还是把银子放回账房吧,万一侯爷问起来,老仆不敢替您打掩护的。”

管账房的楚良是个年过五旬的老汉,楚府家生子,大夫人的心腹之一,这几年克扣楚望舒例钱都是经他之手,前些年楚望舒追问例钱,没少被他冷嘲热讽,在庶子面前趾高气昂,不过在小主子跟前自然不能倨傲,像条年迈的老狗。

楚望生大怒,一脚把这老货踹翻在地上,骂道:“只知敲骨吸髓的废物,要你何用,父亲问起来,你只管如实回答。滚一边去,省的坏了本公子的兴致。”

楚小书身为三爷的头号狗腿,主子亲自动手打人已经是天大的失职,忙跟上去踹了两脚,“还不快滚,三爷的想法,是你这种鼠目寸光的奴才能看透的?”

楚望生回了院子,坐在那张铺设绣繁华盛景幕布的桌边,大丫鬟主动奉上一盏茶,清秀的脸蛋有些惨白。前几日刚刚堕胎,豪门大族里规矩森严,楚望生至今无子嗣,正妻未娶,长子自不是她一个丫鬟能生的,含辛茹苦瞒了两个月,最后落得一顿痛打,孩子依照规矩堕了。

楚望生喝了会茶,享受着丫鬟柔软小手在肩膀上揉捏,瞪了眼不动声色偷看他丫鬟的楚小书,“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办事,药丸要是压在手上,仔细你的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小书点头哈腰,一溜烟蹿了出去。

瘟疫如虎,终究还未波及到城中,一段时间的战战兢兢后,府门不再禁止外出,楚望生今早得到楚小书的禀报,说黄杏坊有卖预防瘟疫的药丸,顿时起了心思,自作主张从库房支取了一千两银子,风风火火出门。楚望生很有几分小聪明,知道现在什么东西火爆,如今珍贵药材都快抵得上黄金了。这次去黄杏坊就是打了“买断”的主意。时候药丸肯定是要连本带利赚回来的。

楚府是牧野城一流豪门,豪门有豪门的气魄,不过撑起派头的还是要靠生财有道。两个月前边境动乱,楚府损耗不少钱粮,流年不利,瘟疫紧随而至,损失更是惨重。外头的铺子生意不好,又不是秋收季节,缺钱又缺粮,全靠库房里的积蓄撑着。楚望生是享福惯了的纨绔子弟,吃穿用度还有外面的花销,一概不能少。

各府各族都是如此,倒是玉华阁日进斗金,银子哗啦啦的来,不过玉华阁道士看不上黄白之物,可也不会白白给了这些豪门。

家里没钱,就只得想办法来钱。

于是主意打到了黄杏坊。

“别捏了,不就是掉了个孩子,看你一脸要死要活的样子,晦气。”楚望生厌烦她幽怨神情,站起身,“给爷消消火气。”

大战三百回合,她皱着眉头,很痛苦的样子,流产后不久,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经不住房事。楚望生并不理会她的感受,在他眼里,女子只是发泄工具,谁管工具有什么想法。

楚望生咬牙切齿的喊着水玲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对那个得不到又垂涎欲滴的女子,怀着很复杂的情感,渴望、憎恶、痛恨、爱慕......最后在爆发的刹那,他高喊着另外一个名字。

丫鬟身子一僵,清秀的脸蛋布满震撼与错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书房。

大紫檀雕螭案上,设着三尺来高青绿金兽,焚着号称寸金难买的麝香,楚长辞翻阅一份来自玉华阁的书信,片刻后,严肃的脸庞露出欣喜之色。

“楼儿,你来看看。”楚长辞把信笺递给身旁的长子,他处理事务的时候,总喜欢带着楚望楼,认真培养他做接班人。

楚望楼阅信后,同样无比欣喜,“父亲可以安心了,玉华阁已经研制出治疗瘟疫的药方,军营那边总算可以松口气。”

楚长辞点点头,旋即哼道:“一张药方一千两黄金,玉华阁这是要敲骨吸髓,我们楚府还没回复元气,光是这张药方,就得花去大半积蓄了。”

玉华阁的道士并不看重金银,不代表他们不需要黄白之物,道门做为统领东荒的庞然大物,想要政权稳固,百姓安稳,就必须得“敛财”,否则这些豪门会脱离掌控。

“这事交给你去办吧。”楚长辞刚说完,门外就有侍卫禀告:“侯爷,账房管事求见。”

楚长辞一怔:“让他进来。”

楚良低头弯腰走进来,抬头一眼,发现楚望楼也在,心中一凛,立刻打消了打小报告的念头。寻思着找个借口离开,却听楚长辞道:“你来得正好,待会儿给楼儿取一千两黄金。”

一千两黄金!

楚良脸色大变,额头迅速沁出冷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辞眉头一皱,楚良脸上的神色变化,瞒不过他。

“楚府库房有三千多两黄金,今年初,边境打战打了一个多月,耗资一万六千两银子,三月初这一场瘟疫,又耗费八千两,库房余银所剩无几,一千两黄金还是有的。”楚长辞对自己家底如数家珍,说话的同时,眸光锐利的盯着楚良。

楚良浑身大汗淋漓,他知道私吞银子是死罪,平时揩点油水无所谓,但今年流年不利,他要是不知死活搞小动作,会死的很惨,所以他才不愿意替楚望生背锅。

“库房里还有一千两黄金,自然是拿的出来的,可,可取了这一千两,府上就没银子开销用度......”楚良艰难的吐出这句话,这时候,楚长辞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这一眼,让他如坠冰窖,噗通跪下来,磕头如捣蒜:“小人说的都是实情,并没有做监守自盗的事,有账本可以证明小人的清白,是三爷,三爷昨日从库房取了一千两银子,小人挡也挡不住啊。”

楚望楼眉头一拧。

楚长辞脸色瞬间阴沉,吩咐门外的侍卫:“去吧三爷叫来。”

楚望生住在东跨院附近,因为是嫡子的缘故,院子离楚长辞的书房不远,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他就到了。

书房气氛有些凝滞,他一进门就看见跪在书房,战战兢兢的楚良,再看父亲身旁使劲朝自己使眼色的大哥,心里顿时有数。

楚长辞淡淡道:“听说你管账房那边要了一千两银子?”

楚望生镇定自若:“是的。”

楚长辞语气愈发冷淡:“府上可有缺你用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生微微一笑:“没有。”

“你有急事需要银子?”

“没有。”

楚长辞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好大的狗胆,私取账房的银子,就是触犯家法,你母亲平时怎么管教你的?”

我可是在为府上挣银子。

楚望生昂起头,不卑不亢:“父亲,孩儿知道不该私自拿账房的银子,眼下正是春耕,离秋收还有大半年,钱粮紧缺,而城外瘟疫横行,库房压力越来越重。正因为这样,孩儿才想为父亲、大哥分忧,昨日孩儿听说黄杏坊研制出预防瘟疫的药丸,可以让人不受疫毒侵害,灵机一动,便从库房支了一千两银子,与黄杏坊订立契约,他们今后的药丸只能卖给我,我们可以在自己的铺子了售卖这种药丸,从中牟利。”

说完,就看见父亲和大哥脸色古怪。

这是被我惊讶了吧,没想到我有这份机智吧。咦,大哥为什么是这种表情。

楚望楼哀叹一声,闭上眼睛。

“先不问你有没有牟利,你有回本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呃,暂时还没有,但昨日已经有几十两银子入账,今日应该会有更多银子。”

楚长辞点点头,似笑非笑:“一千两银子的投入,每日只回本几十两,何时能挣回本钱?何时能牟利?”

楚望生顿时语塞,他根本不懂经商,“这......细水长流嘛。”

楚长辞目光灼灼,丢给他一封信笺。

楚望生茫然的拾起信笺,仔细一看,倨傲自得的表情顿时凝固在他脸上,眼中只有那几行字,玉华阁已经研制出解决瘟疫的药方,解决瘟疫的药方......他感觉头顶有道惊雷砸下来,砸的他耳畔轰鸣,头晕眼花。

难怪大哥的表情如此古怪,玉华阁研制出了药方,那么他花费重金购买的预防药丸,还有什么用?不是变成鸡肋了么。

完了,这下子闯祸了。

楚望生惊道:“父亲,虽然玉华阁有了药方,但,但这要一千两黄金啊,普通百姓怎么可能买的起?我们的预防药丸,正好适用他们,只要卖的好,一定能收回本钱的。”

楚长辞冷笑道:“一千两黄金是针对我们这些豪门而言,普通百姓,玉华阁只会免费施药,不会卖药,你连这点都不知道?”

楚望生傻眼,脸色发白,他自以为找到了生财之道,结果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无形中被坑了一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辞冷哼一声:“自作聪明,你能想到的事情,别人会想不到?真有利可图,会轮到你出手?最多明天,玉华阁发布告示,解决这次瘟疫之患,你一千两银子,就真的打水漂了。”

“来人,拖下去仗责五十。”

“父亲!”

“父亲!”

楚长辞彻底暴怒,吼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整日不学无术,谁给你的胆子,谁给你的胆子敢私自拿库房的银子。拖下去。”

楚望生一边求饶,一边不由自主的被两名侍卫拖了出去。

很快,书房外传来惨叫声,以及木棍打在肉体上的闷响声。

半个时辰后,楚望生趴在床上里哼哼唧唧,裤子扒下,大丫鬟小心翼翼涂抹药膏,由九光丹捣碎混入热水形成的膏状。

涂抹完药膏后,屁股一片清凉,楚望生抬头,朝床边的楚望楼道:“大哥,我被黄杏坊坑了。这个仇必须要报。”

楚望楼平淡道:“要不是你打歪主意,怎么会陷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虽这么说,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楚望生恨恨道。

“算了吧,黄杏坊背后靠着玉华阁,不是你想动就动,别多事了,省得父亲责罚。”

“那我派人去盯着黄杏坊,看看他幕后东家是何方神圣,就盯着,不做多余的事。”

楚望楼沉吟一下:“也好,让云府那边的人盯梢,小心些。”

楚望生眼睛一亮:“娘亲已经请云府的高手偷偷潜伏进来了?为了那个小贱种?”

“嗯,”楚望楼沉声道:“不知为何,每次见到他,我总有心悸的感觉。虽然知道他不可能跨入练气境,这祸害一天不除,我心里头不安。”

楚望生神情兴奋:“这样一来,水玲珑就是我们的了。”

楚望楼亦是露出一丝笑意,随后告诫:“这件事别传出去,保密。”

“大哥,我知道的。”楚望生不满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三天后,楚望楼亲赴边境,随行的十辆马车中装载药材,俱是那张药方中的药材,这几天边境那边没有书信传来,瘟疫应该暂时压制,只待药方抵达,这场瘟疫也算安然度过。

牧野城依旧平静,瘟疫没能侵入这里,玉华阁贴出告示后,举城欢庆。

这天清早,云若水在丫鬟的服侍下穿好衣裳,梳头,戴上金银首饰,早上一碗南瓜粥,一叠小菜,几份样式简单的点心。

她拾起筷子,又蹙眉放下,不满道:“这都几天了,还是这些东西,如何能入口?”

老婢翠竹伺候在桌边,闻言,苦笑道:“夫人,侯爷亲自下令,削减府上用度,老奴早上吃的都是白面馒头,您就忍忍吧。”

云若水没好气道:“忍什么忍,偌大的楚府,连这点银子都拿不出来?”

但她也就发发牢骚,断然不敢去楚长辞那边闹腾,别忘了,私自拿公中的银子是楚望生,她儿子。她折腾起来,受罪的还是楚望生。

翠竹也知道这个理,但还是得顺着她的脾气劝:“说谁不是呢,哎,流年不利,等边境那边瘟疫解决了,日子太平了,府上在外的铺子就能恢复营生,库房里就会有银子。”

云若水点点头,心中却在思考另外一件事,掐指算算,那小贱种最多一旬,就该回来了。她布置下的暗手,也该适时而动。

然而五天后,一位功德圆满的人返回牧野城,给楚府带来了一场不小的震动。

这天,楚长辞在书房吐纳修炼,得到下人禀告,说有杨求见。楚长辞愣了愣,旋即皱眉,楚望楼启程前往边境,算时间,这会儿也才刚到吧。接下来还有熬药治病料理患者,一堆事情需要有杨这种医术精湛的大夫处理、把关,他怎么回来了?莫非军营那边又有变故?

“赶紧让他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片刻后,有杨进入书房,原本是个颇有风骨的中年人,此刻胡子拉渣,风尘仆仆,瘦了好几圈。楚长辞对待幕僚啊手下啊很掏心掏肺,见他如此憔悴模样,想说一声“辛苦了”,话还没说出口,有杨就拜倒在地,大声道:“侯爷,在下不负所托,军营内的瘟疫彻底解决了。”

呃!

楚长辞楞了好久,语气狐疑:“彻底解决了?望楼才启程半旬,算算时间,你此刻应该才与他会面,不对,你今日回城,与望楼应该擦身而,你回来做什么?”

我回来做什么?这下子轮到有杨愣住了。

什么叫大公子刚刚启程,关大公子什么事,我为什么要和他会面。军营里头瘟疫都解决了,我不回来难道一直待在军营么。

有杨沉默片刻,理不清思路,谨慎措辞:“大公子也去边境了?那想来我确实和他擦肩而过,军中瘟疫刚刚解决,士卒军心已定,大公子理当去视察一番。”

楚望楼是去送药方药材,可不是去视察的。

楚长辞眉头深深皱起:“你刚才说军中瘟疫......解决了?你确定解决了?”

有杨一头雾水,茫然道:“小人怎么敢欺瞒侯爷,瘟疫早就解决了,七爷一旬前就动身回府,侯爷好似一点都不知道情况......”

楚长辞沉声道:“望舒没有回来,到底怎么回事?一五一十说清楚。”

“侯爷派我前往军营治理瘟疫,可惜我医术有限,在军营绞尽脑汁也查不出根源所在,更别提对症下药,眼看着军营将士一个个死去,一个个感染瘟疫,直到您派七爷赶赴边境,七爷医术通神,第二天就整理出了二疏六十议,预防瘟疫,效果显著......”

有杨娓娓道来,说的都是楚望舒好话,能不说好话么,楚望舒这次立了大功,必定重重有赏,再说,这些都是事实,他实话实说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辞认真听着,先是惊讶,之后震惊,到最后瞠目结舌。

“你说瘟疫根源是他发现的?”

有杨点点头。

“是他研制出了治疗瘟疫的方子?”

有杨点点头。

楚长辞揉了揉太阳穴,“容我冷静冷静。”

他心里翻江倒海,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呢,他那个七子,怎么可能精通医术呢,连玉华阁的道士都束手无策的瘟疫,他三五天就找出根源,并且研究出药方来。祭祖大典之后,自己这个儿子三番两次大放异彩,完全出于意料。是一只隐忍,还是浪子回头?

楚长辞觉得太不可思议,这可是玉华阁道士都解决不了的瘟疫啊,他一个没及冠的小子,怎么可能呢......等等,药方?玉华阁?

楚长辞猛地睁开眼睛,目光锐利盯着有杨,以一种求证般的语气说道:“你说他研究出了药方,药方可带在身上?拿给我看看。”

有杨自然带着药方的,他是杏林中人,对医术痴迷,这张药方在他眼里,就像绝世秘籍之于修道之人、绝世美人之于纨绔子弟。

楚长辞接过药方,没有立刻打开,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压制心中的某种情绪,这才展开纸张。

果然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张药方和玉华阁推出的那张药方,一模一样,真的是一模一样。

楚长辞脸色极其古怪,看着药方发愣,先是茫然惊讶,随后是愤怒暴躁,有杨不知道他的心路历程,但看侯爷古怪的脸色可以猜出他此刻心情不好。

“七爷,是不是没有回来?”有杨能猜测出其中一二。

楚长辞点点头,吐出一口浊气,温和道:“你先下去吧,这些天有劳了,回头我自有重赏。”

“小人告退。”有杨赶紧离开。

书房中安静下来,温暖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窗台上摆着一盆长青兰。院子里的古树上,传来清脆的、细细的鸟啼,春暖花开,欣欣向荣。

楚长辞背靠太师椅,昂着头,闭着眼睛,许久许久,长叹一声:“楚望舒啊楚望舒。”

翌日,大清早。

楚府外的长街口,一辆马车哒哒哒的驶进来,楚望舒赶着马车,不疾不徐。他派去城门口盯梢的伙计,回报了有杨回城的消息,有杨乘坐的马车有楚府的标志。

他没必要在黄杏坊待着了,是时候回府,接下来就是收拾行头,找个机会带娘亲一起离开,暂且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但这是暂时的,我还会回来,我说过会报仇,我要杀光你们。

楚望舒把马车停在侧门口,交给门房,然后扶着玲珑下马车,楚浮玉莲步款款跟在后面,回了府,她又变成那个仪表俊秀,气度不凡的千金小姐。浑然看不出马车上喋喋不休嚼舌头说楚望舒坏话的样子。

进了侧门,楚望舒摸摸水玲珑的脑袋,让她先回去,随后转头道:“随我去见父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楚浮玉不想去,她现在很怵楚长辞,生怕他又要把自己嫁人,况且水玲珑偷偷给了她两千两银钞,她急着交给娘亲,有了这笔钱,只要不给晏家白眼狼擦屁股,娘可以好几年不用为银子发愁。想来也不会再出现“一千两”黄金的事情了,前段时间晏家趁她名声不好的时候,上门提亲,恶了她,也恶了娘。

“我不去。”楚浮玉气鼓鼓的拒绝。

“行啊,把银钞还我。”楚望舒摊开手。

“你,你知道?”楚浮玉吃惊的张大嘴巴。

楚望舒冷笑。

楚浮玉顿时蔫了,乖乖随他去楚长辞的书房。

两人并肩走着,来到书房外,让侍卫进去禀告,等了片刻,守卫把两人请进去。

楚长辞端坐在紫檀案前,神色晦暗,目光深沉,待一子一女进了屋子,关上书房的门,他猛一拍桌子,喝声如雷:“跪下!”

楚浮玉身子一颤,条件反射的跪在地上。

楚望舒落后一拍,神情镇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长辞虎目如电,扫过这对子女,楚浮玉不敢与他对视,敛眉低头。他再看向楚望舒,后者目光平静,不为所动。

“军营事了,为何回城却不归家,耽误情报,导致府上亏损一千两黄金,该当何罪?”楚长辞喝道。

楚浮玉头几乎要低到丰满胸脯里,战战兢兢。

“孩儿为父亲解决了瘟疫之祸,有罪无过。”楚望舒丝毫不惧。

“那我问你,你何时会歧黄之术?”

“久病成医,仅此而已。”

“即便如此,难不成还能胜过有杨?胜过玉华阁的道长?瘟疫的药方,从何而来。”

“父亲都说了,我的医术怎么可能与玉华阁道长相提并论,所谓药方,其实取自古籍孤本,乃前人智慧,孩儿只是借用罢了。”

“古籍何在?”

楚浮玉听着父亲和七弟的对话,头不敢抬,她能听出其中蕴藏的火药味,她只想七弟早点应付过去,给个无懈可击的理由,渡过这次危机,没错,就是危机,楚浮玉如今的心态很悲观。

“孩儿读书万卷,早忘了。”楚望舒振振有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猛地抬头,这借口太烂了吧,连我都不信。可楚长辞却点点头,又道:“为何玉华阁的药方与你一模一样。”

“大概玉华阁的道长也与我一样,翻出那篇药方了吧。”

楚长辞不置可否,端起茶杯,浅浅啜一口,低垂眼睑,在沉思着什么。他不说话,楚望舒也不说话,楚浮玉更加不敢说话,书房气氛凝滞,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无形中给了楚浮玉很大的压力。

楚长辞忽然抬头,眼中宛如有实质的锐光,精气神旺盛到极点的体现,沉声道:“你和浮玉一旬前就离开军营,为何入城不回府,去了哪里?玉华阁的药房是不是你们给的。”

说到最后一句,他徒然拔高声音,隐含怒气。

楚望舒前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相比起楚浮玉微微颤抖的肩膀,他镇定自若,朗声道:“父亲,孩儿也是逼不得已,一旬前我和三姐离开军营,本想带着好消息回来见您,可三姐身子骨弱,途中病倒,孩儿恐她感染疫毒,心急如焚,更不敢带她回城,最好的方法当然是即刻返回军营,但顾忌三姐身子恐怕经不起舟车劳顿,只得停留在城外,悉心照顾,所幸三姐福大命大,孩儿又粗通医术,这才把她救回来。”

我......

楚浮玉抬起头,一脸懵逼的看着他。

我什么时候生病了,我怎么不知道。分明是你回城之后又卖药方又赚银子,这个锅我可不能背。

“三姐,你说是不是?”楚望舒适时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楚浮玉沉默了片刻,在心中权衡,点点头:“七弟说的没错,父亲,是女儿身体不争气,拖累了行程,全靠这些天七弟没日没夜的照顾,侥幸捡回一条命,父亲要怪罪的话,就怪罪女儿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锅我不得不背。

楚长辞目光灼灼的凝视她,楚浮玉不敢与他对视,怕露出马脚,索性低头。

一盏茶的时间,楚浮玉度日如年,后背沁出汗珠,她快撑不住了,这才听楚长辞淡淡道:“你们先回去吧,这次处理疫情,你们立了功劳,不过眼下府上拮据,暂时先记下,往后在赏赐你们。”

楚浮玉重重吐出一口气,撇头看了看楚望舒,齐声道:“谢父亲,孩儿女儿告退。”

出了书房,楚望舒不禁松了口气,他的说辞,漏洞很多,但这种事情,本来就不需要多么严谨,只要他一口咬定,楚浮玉就是生病了,药方就是从古籍里看来的,至于古籍,忘记了。楚长辞没法证明他说的不对。但这样一来,父子之间的嫌隙会加深,可楚望舒会在乎?他马上就要离开楚府了,况且这些年,楚长辞不当人父,他何必当人子。

一回头,发现楚浮玉呆在原地没动,楚望舒问道:“傻站着做什么。”

楚浮玉咬着鲜艳红唇,一张妖艳精致的狐媚脸苦兮兮,“腿,腿软了。”

“一点用都没有。”楚望舒搀扶着她继续往前走。小真境的威压不是楚浮玉这样的普通人能抵抗,她吓的腿软也是正常。

“七弟,我,我觉得父亲把我给记恨上了。”楚浮玉压低声音。

“不单是你,还有我。其实大家心知肚明,刚才说的都是废话,药方就是我给玉华阁的,我就是故意不回府的,军营那边瘟疫早就解决了,他相当于白白送了一千两黄金给玉华阁,不记恨我们才怪。”楚望舒哂笑。

楚浮玉抓住他的胳膊,紧张的不行,“那,那我们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几年你先安安分分待着,别出府,随时等我消息,时机一到,我们立刻走人。”

楚浮玉连忙点头,“嗯嗯。”顿了顿,秋波盈盈的丹凤眼看来,似撒娇似哀求道:“七弟,姐姐的未来就全交给你了,你可不要辜负我。”

楚望舒沉默地与她对视,很久后,淡淡道:“你的未来与我何干?离开牧野城后,我只能保证不抛弃你,将来你有自己中意的男子,想嫁人了,我也不会吝啬嫁妆,如果不想嫁,就先陪着我娘吧,不至于养不起你。”

“不能现在就走?”

“你傻吗?我们刚回来,又立了功,肯定遭人关注,怎么走?过些日子,找个合适的机会,我们偷偷走。”

楚浮玉茫然点头,螓首微微一侧,想把脑袋靠在楚望舒肩膀上,楚望舒怒道:“你干什么。”

楚浮玉媚笑道:“七弟把肩膀借姐姐靠靠嘛。”

“这是在府上,我搀你已经于礼不合。”楚望舒沉声道。

楚浮玉用力推开他,生着闷气,独自往前走去。

楚望舒没兴趣搭理她,他暂时没法离开楚府,受人关注是一回事,但不是全部的理由,黄杏坊那边还没有处理妥当,他要离开,怎么也得几年时间,没了他炼制丹药,黄杏坊必将一落千丈,他想在这几天多炼制一些丹药储备,起码要供黄杏坊几年内的储量。老符是个兢兢业业的好掌柜,香儿那丫头对他痴迷,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楚望舒不会接受她的心意,父女俩给他的感观都不错,他不能拍拍屁股就走人。

东跨院,楚望生居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小书送来一封迷信,楚望生撕开信封,信上的内容让他如遭雷击,茫然呆坐了半天,才消化里面的骇人消息,对于信息真实度,他不怀疑,这是他母亲云若水从娘家那边借来的高手送的消息,那人负责监视黄杏坊。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楚望生喃喃自语。

楚望生从椅子上惊的站起来,大步往外走,“去我母亲那里。”

楚小书茫然跟在他后面,他没资格看信上的内容,但也看出不是小事,三爷刚才都惊呆了。

楚望生来到云若水房里,她在喝茶,看书,布置奢华的房间里,铺设鸳鸯戏水的珍贵地衣,檀木圆桌上立着三足小香炉,熏香袅袅,每一根立柱边都摆着长脚木架,木架上是珍品兰花。里屋用一张四面屏风隔开。

“娘,娘......”楚望生风风火火的闯进屋子。

云若水放下书,嗔了儿子一眼,“莽莽撞撞,成何体统。”

语气温柔,半点没有责怪的意思,她对这个次子极其溺爱,更甚长子楚望楼,否则楚望生也养不出一身的跋扈气焰。

楚望生脸色很不好看,先挥退屋里的几个丫鬟,把那封密信给母亲看。

云若水接过密信,凝神一看,顿时瞳孔紧缩。

楚望生低声道:“母亲,那楚望舒早该一旬前就回府了,可他并没有回来,父亲说他治理好了军中疫情,且方子与玉华阁的一模一样,想不到他这几天藏在了黄杏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信上说的,应该属实。”云若水面色阴沉,恨声道:“想不到,黄杏坊竟然是他的产业。”

瘟疫、药方、黄杏坊,这些东西串联起来,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再说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楚望舒一回来,沉寂大半月的黄杏坊就开始售卖药丸。而楚望舒又是从黄杏坊出来的,驾着马车昨日回了府。

“这小子什么时候会炼丹了?”楚望生又羡慕又嫉妒。

“会不会炼丹说不准,他应该和玉华阁的道长有点关系,丹药没准是玉华阁那边拿的,从他把药方交给玉华阁这点能看出一二。”

“我们该怎么做?”

“先别急,黄杏坊是不是他的产业,还得考证,你让人继续盯着,一旦确认是他的......”云若水眯着眼,眸光冷冽。

“咱们就去砸了他的招牌。”

“砸?为什么要砸。”云若水嘴角勾起阴冷的笑:“他一个庶子,未曾成家立业,他的产业,就是我楚府的产业。”

楚望生眼睛一亮,兴奋的一拍掌:“娘说的对,他的产业就是我楚府的产业,正好我楚府库房拮据,从名下产业里取点银子,合情合理。”

云若水没说话,沉默思考,“娘这里倒有一个更好的计划,这些天先盯着黄杏坊那边,他如果常去,那说明黄杏坊多半是他的,如果他不去,也可能是玉华阁其他人在幕后操纵。暂且静观其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眼皮轻轻一跳,面色不改,茫然道:“父亲何出此言。”

“药方的事情你怎么解释?古籍中找来的?忘记是那本古籍?好,这些暂且不提,城门口的守卫能证明你七天前已经进城,而玉华阁的伙计能证明你当天去了玉华阁,而马车也停在玉华阁整整七日。这些你又如何解释?”楚长辞叹道:“望舒,直到如今,你就与我明说了吧,府上库房拮据,至今仍有数千两的抚恤金未曾发放给战死、病死士卒亲属,你身为我楚府子嗣,理当为家族奉献,放心,家族不会亏待你的。”

为家族奉献?我?

楚望舒险些当场翻脸,心中怒火熊熊,凭什么要我牺牲,楚府的东西将来都是楚望楼的,库房拮据,要我奉献辛苦挣的银子。凭什么?

家族不会亏待我?放屁!

云若水百般刁难我母子,楚望生视我如仇寇,肆意欺辱,我的少年时光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你不闻不问,现在反而要我牺牲,要我奉献,做你的千秋大梦。

楚长辞,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这样的话,是一个做父亲的该说的?如今想起我来了,当初怎么没见你出面为我主持公道,当初你怎么没想过会有今日。让我出银子供你们锦衣玉食,想都别想。

“我不知道父亲在说什么,父亲切莫被小人蒙蔽了眼睛,城门守卫的话能信?父亲信不信我只要十两银子,就能叫他们改口,玉华阁伙计亦是同理,如果玉华阁的主事人丹阳子道长这么说,那我才真正无话可说。至于黄杏坊是我的产业,更是禁不起推敲,第一我虽然粗通医术,但不会炼丹。第二也没能力和渠道从玉华阁内部拿丹药出来售卖。连父亲都没这能力,何况是我。”

我打死不承认,你们能怎样。

“还要狡辩。”楚长辞尚未说话,楚望生抢先怒喝出声:“我的人亲眼看见你从黄杏坊出来,还有水玲珑和三姐。”

楚望舒冷笑:“那你不妨让三姐过来对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休逞口舌之利,今天黄杏坊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楚望生大怒。

“可笑,黄杏坊就在那里,三哥想要只管去取,关我何事。”楚望舒嗤笑。心里暗自决定,一离开书房,就去丹阳子那里搬救兵,让他派人镇守黄杏坊,而他自己不方便出面。

“如你所愿,”楚望生忽然阴沉沉一笑:“我自然去过黄杏坊,可惜那里除了一堆药丸,就只有几百两银子。黄杏坊日进斗金,怎么可能只有那么点银两。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你说什么!”楚望舒脸色大变。

楚望生嘴角勾起歹毒的笑容,用唇语说的一句话。

书房空气刹那间凝固,楚长辞眉头一跳,愕然望向庶子,这一刻,有种叫做杀气的东西从他体内迸射出来,简直如汹涌澎湃的海潮。楚长辞戎马生涯大半辈子,也没见过如此浓烈如实质的杀气。

“够了。”楚长辞一声厉喝,满室的杀气顿时消散,他冷漠的盯着楚望舒,声音同样冷漠:“也罢,既然你没这份心,我也不勉强你,从今往后,你的例钱取消。你走吧。”

楚望舒转身的一刹那,额头青筋怒暴,双眼一片赤红。

楚望生那句唇语:那女子我玩了。

玉华阁,主事人丹阳子道长,盘坐蒲团,被一张昨日送来的密信折腾的寝食难安,就连雷打不动的晨昏功课经都破天荒的没了心情。

丹阳子是道门丹鼎派外门弟子,修道半个甲子,天赋有效,无缘晋升内门,年纪一大,便被打发出来管理道门在世俗的基业。丹阳子小真境巅峰的修为,与监司楼主事人相仿,但他也好,监司楼那位同门也罢,此生只怕永远没有踏入真人境的指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刻他愁眉不展,或者说如坐针毡,原因是那封密信中的内容:某个大人物失踪了。

楚长辞与拓跋无疆曾经秘密出城,迎接某位大人物驾临东荒,可惜人没接到,那位大人物中途折去了青木城,数日后,又无缘无故调头往牧野城这边过来,随后消失。

道门培养的探子苦苦寻觅数日,一无所获,很快这则消息就出现在东荒边境三城各个监司楼和玉华阁主事人的书桌上。

晴天霹雳!

唯有这个词语能形容各位主事人此时此刻的心情。

丹阳子指尖急扣桌案,喃喃自语:“怎么会失踪,一行百余人,连个蛛丝马迹都没找到,莫非还能凭空消失不成。此中肯定是出了变故的,道门那边,想必是鸡飞狗跳了。诶,这位公主,也没听说是这等顽劣刁蛮的性格啊。”

伙计匆匆来报:“老爷,黄杏坊出事了。”

“黄杏坊出事,你这般火急火燎做啥,与我何干。”

呃......伙计愣了愣,讷讷道:“您之前借给楚公子的侍卫,都被人打伤了,黄杏坊那边也出了变故,无人主事,他们就回来了。”

“什么事。”

伙计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丹阳子清癯脸庞露出怒容,又迅速褪去,叹道:“那也是楚府的家事,与我们不相干,你派人去楚府给楚望舒送个口信就好了。”

“是。”

黄昏,黄杏坊。

大门紧闭,伙计和守卫都离开了,剩下空空荡荡的大堂,颇有人去楼空的凄凉。哭声从内院传出来,断断续续,声声哀怨。

东面屋子,夕阳的余晖从镂空窗照射进来,满室染上一层如血光芒。

床榻上躺着一位风华正茂的年轻女孩,脸色惨白,嘴唇惨白,失去了色彩,她死了,是悬梁自尽。

女孩的母亲趴在床榻边,哭泣声如杜鹃啼血,从开始的嚎啕大哭,到如今的抽咽低泣,几乎哭干了眼泪。

老符如同木雕似的伫立在床榻边,鼻青脸肿,衣襟上沾染干涸的血迹。他望着安详睡去的女爱,脸色无喜无悲,或者说是麻木。

哀莫大于心死。

老符四十不惑,膝下只有一女,年轻的时候好读书,自诩圣人门徒,可惜没读出个锦绣前程,幸好及时悬崖勒马,在父母张罗下,成家立室,没真的白首太玄经。二十五岁才能生了个女儿,已经算晚了。妻子产后身体虚弱,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后续子嗣。老符将女儿视为掌上明珠,打不得骂不得,就算心里女儿心比天高的寄情丝于东家身上,他也只是暗自叹息,没忍心苦口婆心的去打击女儿。

心比天高,可偏偏就命比纸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符缓缓走到床边,俯下身,伸出手似是想抚摸女儿苍白的脸容,又收了回去,轻声道:“闺女啊,爹这一辈子,习武不成,读书也不成。年幼时听私塾先生说儒家圣人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便觉世间男儿志,无一能出其右。年轻的时候一门心思读书,想读出一个太平盛世,读出一个前程似锦。可这人啊,得认命。爹不是那块料,就算再兢兢业业,发愤图强,不是你付出了,就一定能得到回报。这道理直到你死了,爹都没告诉你。东家人很好,可他不是你的良人。”

“你这辈子是我符剔的女儿,就该认命。爹不说你,是不忍心。东家不说,是不关心。爹说句真心话,你别生气,你呀,配不上他。”

“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读书读书不成,习武又没天赋,穷困潦倒,在玉华阁做个混日子的账房先生,要不是东家大方,你穿金戴银的日子,指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所以啊,别怨他,这都是命。爹相信,东家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爹很久没给你唱小曲了,今儿唱一首,你九泉之下走好: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人生长恨水长东。

他不知道,屋外,有一个少年捂着嘴,弯着腰,将一口鲜血生生咽回肚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府平日里中门不开,唯有祭祀,嫡子娶妻,或者有重要宾客来访,才会中门打开。府上的人出入走的都是一旁的侧门。楚望舒做为庶子当然走的是侧门,楚府的侧门足有普通大户人家的正门那么宽敞。最后一缕夕阳沉入西山,夜幕渐渐笼罩,楚望舒木然行走,有着些许失魂落魄。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女罢了,在楚望生这类钟鸣鼎食的豪门弟子眼中,微不足道,在他这个叱咤风云的九州第一真人眼中,理当更加微不足道。可他此刻绝难做到冷漠处置,相反,他恨如狂意难平。

只是替那少女觉得不值。

不管是道门讲究的淳厚淡泊,还是儒家养气的宠辱不惊,前世今生他都不曾学会。那个于他而言亦师亦父的人曾经说过:你楚望舒凉薄与厚道并存,爱恨两极,非儒非道,是真正的红尘心。

因此他前世不修道,不尊儒,亦正亦邪,喜怒无常,饱受世人诟病。

方甫迈过门槛,一个身段娇柔的婢女踩着碎步匆匆迎来,看起来已经等候多时。

“七少爷,出事了!”婢女言简意赅。

这是楚浮玉的贴身丫鬟。

楚望舒心中没来由的一沉,“什么事?”

“边走边说,小姐特意让奴婢在这儿等您。”婢女似是怕耽误大事,步伐急促,一路小碎步穿过前院,楚望舒咳嗽一声,这位相貌极其出挑的女婢放缓了脚步,娇柔回头一瞥,见楚望舒蹙眉沉思,恍然大悟,方才一时心急,竟忘了把事情告之七爷。

女婢神色复杂:“水姨娘与男人偷情被府上侍卫撞见,奸夫正是府上当值侍卫晁斧丁。”

她刚说完,忽觉背后涌起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如坠冰窖。楚望舒刹那间杀机大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月初的天气,温暖宜人,她却感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楚望舒顿在原地,许久不曾开口说话,似是在消化这则惊涛骇浪的消息。

“我娘呢?”

“水姨娘自然被夫人派人带走了,处境如何还不知道,女婢只听说昨夜侯爷雷霆震怒,下令要杖毙了水姨娘。”

“玲珑呢?”

“玲珑小姐在三小姐那儿,您过去看看吧,她,她情绪有点不好。”

楚望舒化作一道残影消失不见,外院到内院,两百多丈的距离,只用了十几息的功夫便来到了楚浮玉的院子。

院子里,楚浮玉正与母亲晏云柔低头细谈,两人眉眼有五六分相似,俱是紧蹙眉头,忧心忡忡。屋子房门“哐当”撞开,楚望舒冲了进来。

在楚府美貌与水研姬不相上下的宴云柔大吃一惊,素雅的脸容微微变色,还不等说话,一旁的女儿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是望舒!”

楚望舒绕过屏风,一眼就看见水玲珑失魂落魄的坐在床沿,目光呆滞,像是一具被抽干灵魂的行尸走肉。

“妹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玲珑听到声音,愣愣转头看过来,定定瞧他半晌,泪水登时如洪水绝提,哭道:“望舒哥哥,快去救姑姑,快去救姑姑。”

楚浮玉悄无声息的走进来,叹了口气,“就在刚刚,有侍卫发现水姨娘在房中私会奸夫,那人正是府上当值守卫,好像叫做晁斧丁,随后,云若水就命人来带走水姨娘,玲珑妹子情急之下,拿发簪刺死了两人。我得知此事后,怕楚望生几人趁机对她不利,就把她带过来了。”

楚望舒摇摇头:“她哪敢杀人!”

楚浮玉小心翼翼道:“你再想想?我听说那两名下人死状极惨,浑身溃烂,面无全非,玲珑妹子兴许是因此受了惊吓。”

“五毒散!”楚望舒一字一句道:“我给过她一剂毒药,本是留给她做最后的保命手段......”

“能不能也给姐姐一副?”楚浮玉试探道,但被楚望舒冷冰冰的目光瞥了一眼,识趣的闭嘴,也知道自己要求不合时宜。

“那男人在哪里?”

“已经被侍卫擒住,望舒,三姐多嘴一句,这件事对水姨娘很不利,侍卫撞见的时候,说姨娘正与那人在房中拉拉扯扯,脱着衣衫。更巧的是,玲珑当时并不在院子里。”

“下三滥的伎俩真是屡试不爽,当年她不就是用这一招才将我们母子从嫡贬庶?如今老调重弹,真以为凭借这个就吃定我了?”楚望舒淡淡道:“我害怕的不是这个,而是一个男人竟然无声无息的潜入了我娘亲的屋子,真要被他做了什么事,以我娘刚烈的性子,注定只有咬舌自尽这条路子。”

楚浮玉这才发现,他半拢在袖子里的手,竟然在剧烈颤抖着。她心中说不清是心疼还是悲楚,原来在他心里,最重要的两个人永远都是水玲珑和水研姬。

“玲珑受了惊吓,情绪有些激动,我会照看好她。反而是水姨娘那边,按照楚府的规矩,她......”楚浮玉撇过头,不让他看到自己通红的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确实没看到,他只是温柔的凝视水玲珑,抚摸她的脑袋,轻声道:“刚刚想通了一些事,我去去就回,玲珑就拜托三姐照顾了。”

楚望舒大步走到院外,一眼就看到宴云柔呆呆坐在石桌边发呆,显得心事极重的样子。楚望舒想了想,觉得应该出言感谢一下,便开口道:“晏姨娘,麻烦您了。”

晏云柔依然在发呆,好似没有听到楚望舒的话,楚望舒皱了皱眉头:“柔姨娘?”

晏云柔浑身一颤,如梦初醒,脸上挤出勉强的笑容,“七爷,怎么了?”

楚望舒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摇摇头,走了。

楚长辞书房内。

不知是巧合还是出于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楚望舒刚刚来到楚长辞的书房,房中恰好传来云若水的呵斥声,以及水研姬的抽泣声。与以往不同的是,书房外站了十几名披甲护卫。

云若水:“贱人,你若如实招来,也好省一顿皮肉之苦。”

“侯爷,妾身一直安分守己,从未做过任何不守妇道的事,我是被冤枉的,侯爷你要为我做主啊。”水研姬凄苦的声音。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你当十几双眼睛都是真眼瞎吗?捉贼拿脏,捉奸在床,你还有什么好抵赖?侯爷,妾身没有管理好后宅,妾身也有罪过,请侯爷责罚。”

楚长辞的醇厚嗓音都是响起:“贼子包藏祸心,与你何干?要怪也是怪侍卫失职,哦,我倒忘了,这贼子本就是府中侍卫,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不知这个家贼说的是谁。

“不是的,侯爷,不是这样的。你要相信我!”水研姬声音里透着一丝绝望。

“事到如今依然口口声声说是冤枉?你这贱人,忘记自己是怎么贬为妾室的了?当年侯爷念在你诞下子嗣,才没有一纸休书将你扫地出门。本以为你会痛改前非,没想到变本加厉,屡教不改。这次若轻饶了你,楚府颜面何存,侯爷颜面何存。翠竹,给我狠狠打。”

楚望舒猛地推开房门。

书房中有四人,楚长辞端坐长椅,左侧立着结发妻子云若水,右侧是今日快马加鞭赶回去府的嫡长子楚望楼。水研姬披头散发跪在地上,衣衫略显凌乱,翠竹正揪着水研姬的头发,后者竭力反抗,反而被越揪越狠。

兴许是见到楚望舒终于来了,翠竹非但不忌惮,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示威性的瞟了他一眼,狠狠一巴掌摔在水研姬脸上。这一巴掌下去,就像了了多年夙愿那样心胸畅快。很多年前她就想这么干了。

但下一刻,翠竹整个人就像断线风筝似的飞了出去,朝着后方的一家三口狠狠撞去。楚望楼伸手一抹一带,就像翠竹接下,轻描淡写的抛在地上,也不管她是死是活。

“七弟,父亲的书房岂容你撒野?平日里你怎么顶撞我这个兄长都无所谓,但这次你竟然敢在父亲母亲面前动手,简直无法无天。”说着,凌空一掌拍来,一道淡青色的气劲呼啸撞向楚望舒。

楚望舒右脚跨前半步,身子微微躬起,蓄力一拳。轰一声,气浪叠爆,墙壁上的名帖字画掀起,纷纷坠落在地。他勇猛精进,五指成爪,朝楚望楼脖子爪去。

“住手!”

楚长辞一拳打在他掌心,气浪再次炸开,书桌上的笔墨纸砚一股脑儿扫在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身体滑退数米,强咽下涌到喉咙的血液,拼命的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但刚才看见母亲挨打,终究是没有忍住。

“父亲,母......姨娘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私通外汉?这是子虚乌有。”

楚长辞沉着脸。

云若水微微一笑:“有没有私通外汉,你说了可不算。”

“你说了就算?”楚望舒眯着眼。

“放肆,怎么跟你母亲说话。”楚长辞斥责。

“当时府上巡逻的一队侍卫亲眼目睹,还能有假?”

“就不能是入室偷窃的贼子?”

“确实是贼子,不过是个偷香窃玉的贼子,”云若水淡淡道。

水研姬惊慌道:“不是这样的,侯爷,妾身也不知道那人怎么会在房中......”猛然间瞧见儿子朝自己摇摇头,她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变成了哽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即便是这样,也不能说明我姨娘私通外汉,没准是某人栽赃陷害呢?倘若有人想设计陷害母亲您,也找人深夜潜入房中,随便衣服一脱,您就是私通外汉了?”楚望舒冷笑道。

云若水反而成竹在胸,丝毫不动怒,嫣然道:“我知道你忧心生母,但凡是都得讲究证据,那奸夫众目睽睽之下被抓了现形,百口莫辩,你一句有人栽赃陷害,就可以将事情都抹去了?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说这是栽赃陷害,那得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就别怪我们不讲情面,毕竟在一个妾室房中发现半裸的外汉,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楚望舒闻言默然,心中泛起深深无力感。他明白处境很糟糕,这种事情属于越描越黑。

说到底他们母子依然是地位卑贱的庶子和妾室,侍不是妾,妾不如妻,小妾地位也就比丫鬟稍稍高一些罢了。当家主母想拾掇你,随便找个理由和借口都行。

“为娘处事向来公允,你若不信,咱们就来个对簿公堂,也好叫你心服口服。”云若水朗声道:“来人,把那奸夫和人证带上来。”

门口侍卫应声离开。

一炷香的时间,两名侍卫裹挟两人进来,一个披头散发,鲜血淋漓的粗壮汉子,有些面熟,楚望舒略一回忆,便认出此人乃是楚府侍卫,有过几面之缘。另外一个是亦是府上老丁,着青衣,蓄长须,神色从容。

“侯爷,夫人,犯人带到。”

楚长辞微微颔首,挥退两名侍卫。

云若水踏前一步,指着那名汉子,厉声道:“晁斧丁,你从九州历1180年入我楚府当值,如今已有十五载,侯爷可有亏待你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名叫晁斧丁的奸夫低着头,“没有。”

“那就是我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了?”云若水怒道。

“八年前,小人娶妻,是夫人施了我二十两银子,否则小人现在还是光棍一条。三年前,小儿重病,也是夫人派府上大夫救治,小儿侥幸捡回一命。夫人待小人恩重如山,永世不忘。”晁斧丁不断磕头。

“你与水姨娘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合污,一五一十交代出来。”

晁斧丁抬起头,指着水研姬,大声道:“侯爷,是这个贱人先勾引我的,小的一时鬼迷心窍,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两年前,小的有次在内院当差,见到水姨娘被府上丫鬟欺凌,水姨娘平日里待府上的人还算厚道,小的看不过去,就出手帮了几次。水姨娘感激我的恩情,每逢见面就会闲聊几句,一来二去就熟悉了。小的原本是没什么多余心思的,可有次水姨娘浣衣时,偷偷将贴身荷包塞给小的,并暗语让我夜间去她小院......”

“一派胡言,当年你的确帮过我,可事后对我动手动脚,还说我一个被冷落的妇人,注定翻不了身,不如趁着还有几分姿色......被我打了一巴掌,当场斥退。定是你怀恨在心,污蔑于我。”水研姬凄厉道。

楚望舒牙关紧咬,一股辛酸冲到鼻尖,他只以娘亲这几年处境不好,没想到非但受人欺凌,还要遭府上侍卫侮辱。

云若水从袖中摸出一只陈旧的荷包,“是这个吗?”

“这个荷包小的一直藏在枕头底下,昨夜给夫人您搜刮出来了。”晁斧丁头都不敢抬。

“侯爷,水姨娘的绣工你最熟悉不过,你瞧瞧这是不是出自她手?”云若水把荷包交给楚长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辞脸色铁青,冷哼一声,算是默认。

楚望舒冷笑道:“娘在楚府十几年,做过荷包无数,又能代表什么?”

“望纾,你这就强词夺理了,荷包是从这个晁斧丁宿房找出来的,水姨娘若不是跟他有苟且,怎么会把女子贴身之物送人。”云若水说罢,朝晁斧丁道:“说下去。”

“我虽然没读过几年书,但也知道男女有别,况且她是侯爷的侍妾,但仍然没有忍住,半夜里趁着职责之便,偷偷去了水姨娘的小院。这个贱人一见到我,便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说她这几年被冷落,心中寂寞,需要男人呵护爱怜,说着便开始宽衣解带......”晁斧丁说到这里,不断磕头求饶:“侯爷,是我不该,色字头上一把刀,小人没有把持住,跟这女人苟合,罪该万死。这几年,小人每次都趁着值夜与她私会,自知对不起侯爷和夫人,要杀要剐,都没有怨念。”

楚望舒几乎要暴起杀了这个无耻之徒。

云若水笑吟吟的望着他,道:“望舒,这下你该相信了吧?我知道让你相信自己生母是这样不堪的人,有些为难你了。然而事实胜于雄辩。这件事如何处置,还得看侯爷。”

楚长辞看都没有看晁斧丁,淡淡道:“拖出去砍了。”

楚望楼道:“交给孩儿来办吧。”

“嗯。”

云若水小声道:“那她又该如何处置?”

楚长辞看了水研姬一眼,幽幽叹了口气,道:“杖毙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脑中嗡的一响,仿佛有焦雷在耳畔炸开,自始至终所保持的从容镇定,都被这四个字击溃。

杖毙?

你要杖毙我娘?

你杖毙她试试看啊!

你真的看不出这个用心险恶的女人是把我们母子往死路上逼?

楚望舒微微低头,不让人看到他脸上的狰狞和眼中滔天杀意。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时,脸上已经没有了那股令人心悸的狞色。

显而易见,这是一个局,一个针对他的局。所图无非就是他的黄杏坊,如今黄杏坊在牧野城名声赫赫,单是黄杏坊三个字,就让许多人信服,都得挑起大拇指说个“好”字。黄杏坊三个字背后所代表的是巨大的利益。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是怕挑明了之后被我拒绝么?觉得霸占儿子的产业会坏了名声,所以想出这么个计策让我乖乖就范?

她水研姬在你心里只是一枚无关紧要的棋子?你不就是想要钱吗,好,我给你!

楚望舒笑了笑,笑容中除了凄凉还是凄凉,然后他闭上眼睛,深深吸气,深深吐气,虽然闭着眼睛,但能感觉到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半晌,他听见自己苦涩的声音:“父亲,求你放了我姨娘。”

云若水佯怒道:“族有族法,家有家规,这个贱人做出这等有辱门楣之事,岂能饶恕。”

楚望舒猛地跪倒在地,“父亲,就算姨娘......做错了事,但她生我养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父亲看在孩儿的份上,饶她一条性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听见自己的声,空洞而悲凉。

楚长辞目光深深望着他,沉声道“你是在以楚府子嗣的身份恳求?”

“是,孩儿知道府上近来库房拮据,为了家族,孩儿理当尽自己一份力。”楚望舒双拳紧握,青筋怒爆,一字一句道:“孩儿在奉上白银十五万两!”

“但我身上只有十一万两白银的银钞,不过黄杏坊里还有数千粒丹药,售卖成银子,比十五万两只多不少。”

楚望楼故作惊讶道:“七弟,这,这......黄杏坊什么时候是你的产业了?近来风头正盛的黄杏是我楚家的产业?既然是我楚府的产业,收回来也是正理,断然不能抵消水姨娘的过错。”

楚望舒没理会他,而是目光灼灼看着楚长辞。

楚长辞沉肃的脸上展露一抹笑容,宽慰道:“你有心了。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姨娘说到底也曾经是我妻子,虽然如今离心离德,为父却也不愿赶尽杀绝。”

水研姬浑身颤抖,泪水涟涟,心如死灰,“谢侯爷不杀之恩。”

楚望舒俯身搀扶起娘亲,柔声道:“娘,我们走。”

云若水眉梢一挑,却没说话。

回去的路上,水研姬沉默寡言,眼圈通红,强忍着没让自己在儿子面前哭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娘,你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我知道,大家都知道。”楚望舒握住娘的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明白的。云若水之所以敢故技重施,是看出父亲想敲打我的心思,是我害了你。”

水研姬只是含着泪摇头:“只要你和玲珑平平安安,娘受多大的委屈都无所谓。”

楚望舒摇摇头,沉默了半天,又道:“娘,我是不是错了?”

水研姬侧头看他。

“以前我觉得不讨父亲喜欢,是因为我没用,我是不成器的儿子。所以一直努力想让自己变得强大,好叫父亲能把目光集中在我身上,让他知道我这个儿子并不是真的一无是处。可我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我始终是个无关既要的庶子,随时都能成为弃子。为了利益他要把妹子送给楚望生,为了利益他可以将结发妻子贬为妾室,为了利益他更可以算计亲生儿子。在他心目中始终只有正妻和嫡子。”楚望舒喃喃道:“父若不父,休怪子不当子。”

水研姬反手握住儿子的手,有些心疼,有些担忧:“娘对他其实早就死心了,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缘分再深,也已经尽了。他怎么待我,我都无所谓了。可你毕竟是他儿子,骨肉亲情,血浓于水,能忍,还是要忍。”

水研姬目光眺望蓝天白云,怅然道:“父若不父,子不当子,你这孩子不迂腐,就是太偏激。娘就得亲自看着你,才放心。望舒啊,云氏有的是办法让我们母子万劫不复,但终究没有把事做绝,便是因为他心中仍然顾念血肉亲情,云氏也得忌惮一二。这世上不孝子有很多,不当人父的也很多,可这世上,最悲哀的事情,仍然是骨肉相残。娘不愿意看你走到那一步,因为太悲哀。”

水研姬见儿子迟迟没有说话,一转头,愣住了。

楚望舒泪流满面:“娘,孩儿听你的,这口气我忍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忍辱负重,简单的四个字,总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不能忍辱负重的人大多都成了英雄,能忍辱负重的人,则是枭雄,最差也是人杰。楚望舒可以忍辱负重,是因为他的少年时代让他不得不忍辱负重。

他原本以为自己再也不用忍辱负重,重生后更认清了现实,没有实力,你只能忍辱负重。

他可以暂时隐忍,不和楚长辞撕破脸皮,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做。

入夜的时候,天边开始翻滚起墨云,狂风大作,一场春雨将来未来,刚刚入夜,却好像已经是三更天。

晚上行人本就不多,又碰上这么个鬼天气,人就更少了。平时沿河游乐的画舫也因为天气原因而停泊不出。河面河岸,一片漆黑。

夜幕中走来一个青衣少年郎,右手提两坛烈酒,左手攥一叠厚厚黄纸。他身后跟着一位白裙飘飘的美艳女子,眼波流转,顾盼生辉。此刻咬着纤薄的唇,亦步亦趋。

他慢悠悠的走到石拱桥的中央,蹲下神,把两坛酒往身边一搁,然后从怀里摸出火折子,鼓着腮帮吹了半晌,好不容易吹出了点点星火,被狂风一吹,熄了。

他尝试了几遍,见实在点不着黄纸,幽幽叹了口气,自嘲一句:“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老头儿,我来看你了。这会儿你应该在下面一家团聚了吧?真羡慕你,命苦是苦了点,可一家人相亲相爱啊。不像我,出身在没有恩义可言的豪门大族......算了,这些糟心事不提也罢。这次我是来说“对不起”的,抱歉,我食言了。黄杏坊的招牌我保不住,欠你的人情,也还不了。”

楚望舒把一叠黄纸用力撒了出去,狂风一卷,纷纷扬扬的在空中翻滚,徐徐落入河中。

白裙女子走到桥边,双手撑着石栏,眺望黑色河面,柔声道:“你在祭奠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沉默了片刻,淡淡道:“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头儿,命途多舛,青壮时面对日益衰弱的家业无能为力,年迈是面对儿女的惨死亦是无能为力。那座黄杏坊就是他送给我的产业,老头儿有三子二女,长子从军战死,次子浪迹天涯,一去不回。长女呢,和我那妹子的家人一样死在了当年碧泽城战役中。而他的幼女在一次彩灯节会上被楚望楼看上掳回府上,一起出行的幼子也被掼死在桥头,尸体扔进了河里。那天,我拿着银子走入了黄杏坊,这个惨兮兮的老头儿跟我喋喋不休的说了半天,然后把地契房契留给了我,一个人来到桥头跳河自尽......”

楚浮玉愣住了。

楚望舒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再和你说说一些更糟心的事。今天那场针对我娘的栽赃陷害,其实云氏在暗中策划,目标不是我娘,而是我,或者说是黄杏坊。咱们那个当爹的,问我要银子,我没答应,他也不想想,我凭什么给楚望楼攒家底,这不,就有今天这出戏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拳头不够硬,脾气又是太硬,就会死的很难看。就把黄杏坊和银子给交出去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冤。”

“黄杏坊的掌柜叫老符,是个兢兢业业的老儒生,办事能力一般,不过胜在踏实。香儿是个好姑娘,性格活泼,天真乐观,跟我说话的时候总是低着头,细声细语,我朝她一笑,就脸红了。其实我知道她喜欢我,不过这种事情我不好拒绝,只能装傻。也是在今天,楚望生带人去了一趟黄杏坊,当着老符和他妻子的面,把他们闺女给奸污了。那丫头性子犟,想不开,上吊自尽了。下午我偷偷去了趟黄杏坊,站在门口半天,没敢进去。我不敢面对老符,更不敢面对她。幸好,这笔账我还能还,我肯定要还。”

“可就算是这样,老符也没怪我,他跟闺女说:“闺女啊,你放心,东家会还你一个公道的。”哈哈哈,他傻啊,他竟然觉得我会还他家一个公道?我才是害死他女儿的凶手啊,我还他公道?哈哈哈哈!”

楚浮玉看着这个状若疯狂的少年,心痛如绞。

楚望舒红着眼,转头,惨笑道:“你说他傻不傻?”

楚浮玉没说话,泪如雨下。

楚望舒眺望漆黑河面,目光古井无波,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在桥头站了很久,微笑道:“快下雨了,你回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摇摇头。

楚望舒眉头一皱:“听话。”

她仍然倔强摇头。

楚望舒叹了口气,柔声道:“谢谢你告诉我,晁斧丁还没死,即便你不恰好看到楚望楼放走晁斧丁,他也会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我,不然怎么引我出城?这是阳谋啊,挖坑给我跳,我还不得不跳。三姐,我出城办点事,办完就回来,之后带你们离开这里。”

楚浮玉犹豫了一下,忽然抱住楚望舒,哭道:“望舒,我好怕。你抱抱三姐,抱抱我。”

楚望舒轻轻拥住她,目光温柔。

楚浮玉似乎不满足,紧紧往他怀里靠,身子微微颤抖着。

怕什么?

男人怕美人白头,女子怕良人不归。

黑云层层翻涌,狂风呼啸,时而有闪电划过,将天空照的青白蓝紫,继而雷声滚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道人影在牧野城门关闭之前,成功离开,城楼摇曳的火光将他面容照亮,俊美无俦,冷冽如刀。楚望舒手中拎着一坛酒,在桥头倒酒一坛,剩下一坛他也不喝,而是拎在手里带出了城门。

大凡物不得其平则鸣!

况且忍气吞声从不是他楚望舒的性格,快意恩仇,仗剑九州才是真性情。

出了城门朝西走,雨水为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粘稠的湿气。沿着迢迢官道行了二十里,两边是一场瘟疫之后元气未复的荒凉田地,在远处就是绵绵青山,潺潺溪水,偶尔见到一方池塘。

二十里后,出官道朝南,入小径,复行十里,遇一妇人在溪边哭喊求助。

楚望舒走进溪边,上上下下打量布衣荆钗的普通妇人,年岁三十许,白白净净,气质婉约。

“天色已晚,骤雨将至,这位嫂子为何这时候还独自一人在外?”

姿容颇有些秀丽的妇人抹了抹泪花,抽噎道:“公子,民妇家主五里外的长春镇,白日忙着开垦田地,这会儿便想趁着雨水为至,来此浣衣。谁想刚下了水,杂草之间便窜出一条蛇,咬了民妇一口,顺水游去。公子,民妇是不是要死了?”

说着,拉开裤管,露出纤巧白皙的脚裸,小腿肚上,果然有两个细小的伤口,水肿难消。

楚望舒蹲下身,握住妇人的脚裸端详,宽慰道:“是条无毒的蛇,嫂子回家后用烈酒擦拭伤口,好好包扎一下,两一两天就能消肿,实在不放心,明日去看一看大夫,也花不了几个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妇人松了口气,摇头道:“民妇贱命一条,哪里需要看什么大夫,俗话说没鸟的娃儿有老天照应。”嫣然一笑,眼波盈盈,羞涩道:“公子,男女授受不亲。”

楚望舒连忙松开手,连连告罪。

妇人却突然探臂揽住楚望舒的脖子,投怀送抱,痴痴笑道:“脚有什么好玩的?公子若是喜欢,妾身把衣服都脱了让你玩个够好不好。”

楚望舒咳嗽一声,“嫂子自重。”

妇人挑了挑悬挂好几斤媚意的眉梢,一根手指在楚望舒胸口画圈,柔声道:“公子,民妇就一粗俗妇人,不懂什么三从四德,也不做不来贞洁烈妇。家中汉子是个不同情调的粗人,实在没趣。公子俊俏,民妇生平仅见,难免心痒难耐,公子放心,民妇只求与公子做一回露水鸳鸯,事后两不相干,绝不痴缠。”

秀丽的脸盘爬上两抹晕红,任君采撷。

楚望舒再也绷不住脸,十足奸夫***一拍即合的无耻之徒,嬉笑着把手探入妇人的裙下,笑道:“嫂子真性情,我喜欢。”

“小冤家,去死!”妇人娇嗔道。

一抹寒光乍现,直刺楚望舒后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脸上挂着登徒子浮夸笑容的少年伸出两指夹住匕首,笑呵呵道:“青蛇竹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嫂子,你这是要干什么?”

妇人见刺杀失败,不慌不忙,弃了匕首,双腿一夹楚望舒的腰,两条手臂好似柔软无骨,缠住楚望舒的双臂,与此同时,将自己波涛汹涌的胸脯压在楚望舒脸上,咯咯笑道:“公子,妾身今日非把你就地正法不可。”

当是时,溪水中炸开两团惊涛,黑暗中两道寒芒瞬息间逼至。

仓促之间,楚望舒目不视物,只能听声辩位,手中匕首掉落,抬脚一踢,匕首化为流光急射向左侧那名刺客咽喉。刺客收剑格挡,“叮”一声脆响,他身形飞旋着落地。

右边那名刺客长剑已经递到楚望舒不足三寸之处,楚望舒不躲不避,转了个身,把那名以人为枷锁束缚住他身体的妇人当成肉盾。

那刺客冷血无情,非但不顾忌误伤同伴,反而剑势再添几分凛冽,竟是要将两人一剑贯穿。

妇人脸色微变,“呸,你这拔**无情的负心汉。”

“咱们既然做这份把脑袋栓裤腰上的活计,完成任务当为首要,你那个病秧子男人,我会替你照顾。”那刺客声音沙哑,难听至极。

“昨晚你趴在我肚皮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提上裤子不认人了?”妇人身体猛地一坠,四肢松开,险而又险的避开了这一剑。

长剑直刺楚望舒胸口。

楚望舒身躯后仰,顺势一脚踢在对方的手腕上,轻松化解了这一剑。起身后又与妖娆妇人对了一掌,迅速后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衣刺客首领,甩了甩手腕,提着精铁铸造价值千金的心爱剑器,摇摇头,沙哑着嗓子道:“可惜了!”

“楚公子,你是怎么察觉出奴家不对劲的?”妖娆妇人朝楚望舒眨了眨眸子,语气温柔,仿佛情人之间的撒娇。

楚望舒笑道:“要不你先回答我,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会来此,提前在半路堵我?”

妖娆妇人眨了眨眼睛,笑道:“你猜!”

楚望舒耸耸肩:“除了我那心狠手辣的母亲,还能是谁?你们是受聘来杀我的杀手团伙,还是青木城云家的走狗客卿?”

黑衣首领嘿嘿一笑,声音如粗砂卡在喉咙里似的,“楚公子不妨下去问问阎罗。”

“真觉得吃定我了?”

“难道不是?公子的修为是炼体巅峰,但你的实力不能以炼体境来衡量,我们三个练气五重的,对付你总该十拿九稳了吧。”

楚望舒点头:“确实很稳!”

黑衣男子冷冷一笑,还不等他说话,远处那个俊秀少年郎忽然暴起,十几丈距离一掠而至,单手按住他的额头,另外一手按在他握剑的手腕上。推着他一路奔出十几步,以楚望舒的果决,就要运劲炸烂这颗脑袋。但黑衣首领低估了楚望舒,楚望舒同样也小觑了这名杀伐经验丰富的杀手,两人短兵相接后,看似楚望舒推着黑衣首领奔袭,其实后者也在不断后掠,以卸去额头凶猛力道。

而妖娆妇人起初惊骇之后,迅速做出反应,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毒蛇般向楚望舒脖子舔·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楚望舒虽然无奈,但也当机立断弃了这次好大的机会,屈指弹开软剑,脚下滑退十几米。途中还与身后那名黑衣刺客对拼了两招,对方虎口崩裂,惊骇与楚望舒的恐怖力道,立即撤退,楚望舒也不追击。

黑衣首领吐出一口血沫,揉了揉滚烫额头,心有余悸。有种终日大雁却险些被雁啄瞎眼睛的后怕。阴沉着嗓子道:“年纪轻轻,练体九重,搁在豪门望族里不稀奇,但这一身汪洋气血,凶悍肉身,是那些温室里的花朵永远不可能拥有的本事。论捉对厮杀,我远不及你。可惜了一个少年天才,今日注定要命丧于此。”

“轰隆隆!”

天际划过闪电,惊雷滚滚。

楚望舒脸上从容淡定褪去,终于露出几分沉重,“是可惜了,早知道就先把你身边的骚蹄子给做掉。功亏一篑!”

妖娆妇人眯了眯眼,杏眼儿杀机大作。

黑衣首领沉声道:“布阵!”

说完,他仗剑出阵,脚下踩出一串繁琐步伐,却瞬息间奔至楚望舒眼前,明晃晃的铁剑横劈而下。

楚望舒脚步一错,避开剑锋,正要还击,斜地里刺来一剑,继续避开,紧接着又有毒蛇吐信般的软剑从刁钻角度攻来,一退再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门的三才剑阵厉害是厉害,不过你们三个都是半吊子,使的似是而非,威力大打折扣。”

“杀你足够了。”黑衣首领居三才中的“天”位,主攻,“地”、“人”辅助。

他见楚望舒退缩,不打算给这个少年郎喘息换气的机会,再一剑刺向心口。楚望舒这回不退了,两指夹住剑锋,朝黑衣首领拍去一掌。妖娆妇人软剑一抖,围魏救赵。然而楚望舒铁了心要玉石俱焚,一掌结结实实拍在黑衣首领胸口,己身只来得及微微侧身,软剑挑破胸口衣襟,划出一道细而深的伤痕,鲜血长流。

黑衣首领被一掌击退数十步,胸口气机翻江倒海,见少年被两名手下围住,不怒反笑,“既然知道是三才剑阵,那你应该知道被困入阵中的后果吧。”

啐了一口血沫,大步归阵。

三才剑阵以八卦为基石,故而有“兼三才而两之成卦”的说法,三爻组成一卦,剑阵有九种变化,暗藏正反五行,阵中三人每人需管到一个以上的生克变化,因此没有深厚造诣的人根本无法胜任。这三人仅是练体境的修士,又粗通皮毛,发挥不出剑阵的威势,但对付一个同样练体境的楚望舒,绰绰有余。

楚望舒入剑法后,左冲右突,无法破阵,想要拼命反击,却又被彼此呼应的阵势化解,反而自身险象环生。

天剑居上,地剑居中,人剑居下。

三剑齐出,分别从不同方位攻击,让他不能左右闪避。

楚望舒脚下一踏,陀螺似的冲天飞起。固然避开了三人齐心协力的杀招,可也将自己置身险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名刺客心中大喜,呈三角阵势,剑尖直指半空。

即将饮恨在剑阵之下的少年不慌不忙,面色从容,双手合扣,在丹田处做了一个虚压的动作。内劲如一锅浇了冷水的沸油,瞬息间狂暴,周身骨骼发出节节爆竹的声响。

有一道闪电划过,天地骤亮,照着少年沉肃的脸盘,竟然乏着一抹淡淡的玉质光泽。

以楚望舒的身法,未必不能凭空借力跃出去,但肯定会在瞬间又被包裹在剑阵中,也就懒得做无用功,气沉丹田,想块陨石般砸回剑阵。

天人无忧,道体无垢!

一剑刺在大腿,一剑刺在小腹,软剑最刁钻,不是刺,而是缠绕住楚望舒的脖颈。

楚望舒落地后,不去管身上的伤势,右臂一揽黑衣首领的后脑,踏前一步,一个头槌撞了上去。

“嘭”一声闷响,然后妖娆妇人和那名黑衣黑巾裹面的杀手就看见自家老大的脑袋仿佛西瓜一样分崩离析,头骨盖裂成四瓣,脑浆和血液“啪”一声摔在地上。

楚望舒随手推开这具死状凄惨的尸体,脸上的鲜血和脑浆将他衬托的仿佛修罗恶鬼。他转头,朝妖娆妇人无声的裂了裂嘴角:“很久没杀人了。”

“轰隆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恰好一道闪电划过,少年脸上的狰狞表情纤毫毕现。

妖娆夫人心中寒意森森,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如坠冰窖。与那名同样惊骇莫名的杀手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同时朝两个方向逃窜。

楚望舒脚下一踏,踩出深三寸的脚印,追上黑衣杀手的背影,一拳捣碎他的后心。

那人前胸炸开一道血雾,濒死前发出一声惨叫。

他再转头看那名几息间掠至溪边的妖娆妇人,不知她是想入水遁走,还是想越溪入山。没有追击,而是俯身捡起黑衣杀手身边的长剑,掂了掂,做出一个掷矛的动作。

长剑飞旋,携带着一股破空的啸声,将妖娆妇人贯穿在溪边。

“哗啦啦!”

豆大的雨点子劈头盖脑砸下来,声势惊人,漫山遍野都是哗哗的雨声。

楚望舒仰头任凭雨水冲刷去脸上的血污,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像是要把胸中万千郁垒和滚滚戾气一起吐出来,“总算舒服多了。”

大步走向苟延残喘的妖娆妇人,被贯穿胸膛的女子在血泊中艰难爬行,凭借着练体八重的体魄吊着一口气,眸子死死盯着溪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杀人者人恒杀之,嫂子,觉悟还不够呐。”

与那名被一拳捣碎心脏和体内气机的杀手不同,妖娆妇人只是断了心脉,死亡在所难免,但也不会立刻死去。她侧过头,脸色因失血而苍白,一双媚态十足眸子只余怨恨和不甘。

楚望舒摸了摸脖子上一圈淡淡的血痕,笑道:“嫂子这眼神可比刚才卖弄风骚诱人多啦,公子我被你们逼的连压箱底的手段都使出来了,死的其所!”

不动神色的拧断了她的脖子。

楚望舒眯着眼看向涟漪密集的溪水,嘀咕道:“死前还念念不忘看着溪水,难不成里面还有能救你的人?”

话音方落,惊涛炸起,一团黑影瞬息间袭来,比原先两名炼体境的杀手快了何止一倍。凌厉的刀光当空怒劈,裹挟着万千雨势劈下。

楚望舒应对的非常仓促,愣了一下,才抓起长剑格挡。刀剑相击,登时如断线纸鸢般倒掠,一直隐匿水中的杀手得势不饶人,再补上一掌。

楚望舒与他对了一掌,喷出一口鲜血,凌空飞出数丈,摔在泥泞中。

伏杀之中藏伏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耐心极佳的杀手偷袭得手之后,却违背常理的没有趁势追击,而是低着头,看向自己的掌心。

楚望舒满身泥泞的爬起来,又咳出一口血,扬了扬指缝间一枚细如牛毫的银针,笑道:“等你很久了,练气七重?”

杀手是一名锦衣中年人,没有刻意遮掩面容,豹头环眼,身材昂藏。他凝视着掌心一点黑印,皱了皱眉:“你早知道我藏在水里?”

“你藏不藏水里我不知道,不过知道你们肯定有后手就是了。直到她临死前的异状,我才警觉。”楚望舒嘴角一挑:“想听吗?”

“说说看!”

“还不知道这位从牧野城一直跟踪监视我的大侠,是何方神圣?云家的客卿供奉,还是某支旁系高人?”

锦衣汉子嘴角哂笑,不作回答。

“我自认为灵觉敏锐,别说练体境,根基浅薄些的练气境,想不漏痕迹的跟踪我,断无可能。从我是黄杏坊幕后东家暴露开始,我就已经怀疑身边是否出现了你这么号人物。看来云若水没耐心了,图穷匕见,想把我这个威胁扼杀在摇篮里。”

“今夜的狙杀也在你意料之中?”

“云氏自以为傲的计谋在我眼里不过尔尔,她为什么放着晁斧丁不杀?无非是想引我上钩。然后在途中将我暗杀,消弭后患。”

“可你还是来了不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啊,胸中郁垒堆积,不吐不快。”

“然后白白送了小命?”

“你在溪底瞧了这么久,不就是想在我默驴技穷的时候出手么。可你依然着了我的道,与其夸下海口,不如早些将毒逼出体外,我可以给你时间。”楚望舒笑道。

锦衣中年人果真一心一意运功逼毒。

楚望舒看起来颇为得意,话匣子就有些刹不住,喋喋不休道:“其实三个蹩脚刺客我十招之内就能杀光,你信不信?之所以隐忍演戏,不过是想给你一个油尽灯枯的假象。你也没让我失望,乖乖上钩了。”

锦衣中年人争取时间逼毒,楚望舒也在暗中运劲疗伤,之所以不堂而皇之的服用丹药,是怕对方狗急跳墙。

一炷香后,呵气入青冥,楚望舒神采奕奕,内劲在体内游走,畅通无阻,化开淤血,打通经络,更化解了对方植入他体内的真气。

锦衣中年人整双手臂呈现黑紫色,伤口黑血流淌。他笑容镇定,还有闲情逸致与楚望舒聊天:“你年纪不大,手段却棘手,假以时日,成就肯定在楚望楼之上,起先家族派遣我来杀你,还埋怨家族小题大做,如今看来,倒是先见之明。”

楚望舒忽然暴退,他立足之地,出现一道一尺长的深深刀痕。

再一次偷袭不得手的锦衣中年人脸色已有几分狰狞,脚下不断炸起泥泞,穷追不舍。

楚望舒且打且退,一路退去近百丈,最后被一刀划伤腹部,露出深可见骨的刀痕。他一脚踹在后者胸膛,朝后翻出一个赏心悦目的弧度,翩然立定,潇洒之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必你也发现了,这毒不是你一个练气七重的修士可以压制的,嗯,你现在有两条路,第一条是豁出命跟我玉石俱焚,还不一定能杀我。第二条是毒发身亡。”

深知今日在劫难逃的云家高手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不见惶恐畏惧,反而静下心来。这份心态让楚望舒大出意外。

“知道练气镜和练体境的区别吗?信不信我站着不动,也能叫你身首异处?”他手中长刀一撩,一道黑光从刀尖甩出来,化为凌厉的半弧形刀光。

楚望舒脚步一错,侧身,刀光贴身他胸膛掠过,第二刀紧随而至,接着是第三刀,第四刀,第五刀......

几乎耗尽真气的锦衣中年人瞪大眼睛,无法相信这个少年有如此惊人的反应力。须知刀光破空,是由真气所化,迅若奔雷,寻常人肉眼只能看到华光一闪,绝对做不出应对之法。他只是一个练体境的修士,绝对不该有这份反应力和速度。练体境和练气镜作为修道的第一道分水岭,就在于真气可以化形离体,而练体境只能靠拳脚肉搏,练气境杀练体境不说如宰鸡屠狗,总之不会很难,更不要说像他这般陷入胶着。虽然他中毒再先,大部分真气用来压制毒素,可眼前这少年展现出来的实力,仍是让他心惊胆战。

“九州有个说法“水气火兵”,你的黑水真气勉勉强强能够使用气兵了,云族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族,可总不至于连一本气兵秘籍都没有吧?要不你使一招看看?这种粗劣的真气离体除了浪费真气,实在找不出可取之处。”楚望舒好心肠的帮他出谋划策。

被逼入绝境的练气士低吼一声,脸色呈现诡异的潮红,头顶冒出白汽。双眼血红,流出两行血水,紧接着七窍流血,猛地一跺脚,锦衣随之裂开,周身肌肉膨胀,青筋怒爆。

自残秘法!

楚望舒神色微变,心说终于来了。他有底牌有后手,对方当然也会有压箱底的搏命技法,自残秘法就是此人最后的手段。这种秘法在九州数不胜数,多是一些耗损寿元或者拼着经脉俱断为代价,强行提升真气的法术。不是走投无路绝对不会使用。

楚望舒抛出手中的铜剑,大喝道:“驭剑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陷入癫狂的中年人此时神智模糊,杀意翻涌,听到驭剑术三个字后,来不及辨识真假,下意识的侧身避开飞射而来的长剑,然后身形一闪即逝,再出现时已经在冲到楚望舒身前,一刀刺向心脏。

楚望舒单手按住刀背,狠狠一压,长刀贯入小腹,云族中年人嘶吼着持刀冲锋起来,长刀挑着楚望舒奔行数十丈。遭受重创的少年双手死死握住刀身,一路滑退,一路咳血。

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中年人回光返照之际,神智恢复短暂清明。回忆起自己这荣辱交错的一生,六岁习武,二十五岁突破至练气镜,此后二十年在练气镜艰难攀升,天赋算不上好,也不能说差。倒是被家族重视的儿子年纪轻轻已经是练体大成,为了给儿子博取更多资本,他才接下这次任务,本以为是顺手而为的小事,没想到阴沟翻船,折损在此。

“死前能拖一个练气修士下水,你也不亏。”说着,运起真气,就要拍碎这个少年的天灵盖。

可手举在空中的他忽然顿住,像是有什么东西抽干了最后的余力。缓缓低头,看见胸口那一截剑尖。

怎么可能?

怎么会这样?

云族中年人张了张嘴,已经无力问出心中的疑惑,带着浓浓的不甘和茫然,气机断绝。

楚望舒吐出一口鲜血,脸色疲惫,扯了扯嘴角,虚弱笑道:“都说了是驭剑术,哪有只去不回的道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牧野城南边三十五里外,有一座人口数百户的小镇,因为紧邻着牧野城,粮食瓜果蔬菜都大批输送入城中,镇中居民都比较富庶。前段时间闹了一出瘟疫,小镇死绝了三十来户,又逃亡七十余户,如今所剩人口只有半数,一间间房舍空置。一亩亩良田荒废。万幸的是牧野城的神仙道士们开坊施药,将这场瘟疫给镇压了下去,不然这座规模不算小的镇子,就要彻底人去楼空。

如今惊蛰已过,耽误了最佳的春种,镇上居民经过一番亡羊补牢,秋末时还是能从老天爷嘴中扣出一些吃食的。收成肯定要差了些,但也不至于饿死。

晁斧丁坐在长廊里,身边温了一壶酒,自家娘子酿的黄酒从来都是他衷爱之物,可这壶黄酒从滚烫到温热,再到如今彻底冰凉,他都没有喝上一口,只是愣愣望着院外,魂不守舍。

晁斧丁从小在镇子长大,祖上三代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实平民,如果不出意外,他长大后本该子承父业,打理从父亲手上传下来了几亩薄田,娶个妻子,安安分分过日子。说起来他也算有些机缘,十岁那年有一个落魄的游方术士路过家门,晁斧丁当时捧着碗蹲在自己门槛上没心没肺的吃着大碗白米饭,那游方术士驻足停留,貌似饥肠辘辘,又不好意思问一个稚童要吃食。晁斧丁嫌他碍眼,又赶上秋收时节,家有余粮,就把那吃了半碗的米饭施舍了出去,让他赶紧滚蛋。

游方术士大快朵颐之后,跟他说:修道之人出世离尘,富贵荣华恩怨情仇都是俗世羁绊,因此最忌惮染上因果。老道观你资质尚可,传你一套拳法,算是还你的一饭之恩,咱们互不相欠。

晁斧丁勤加苦练,长大后又参军磨砺了几年,后来被楚府看上,从军中调回牧野城做了一名护卫。

老天爷算是待他不薄了,瘟疫来临时家中老小都没感染,一家平安。如今镇上对玉华阁的神仙道士和黄杏坊感恩戴德,殊不知那个黄杏坊的幕后东家,竟然是楚府的少爷。更不知他参与了一场构陷楚府七爷的计谋中,否则乡亲们铁定戳着他脊梁骨骂。晁斧丁倒也无所谓,谁敢乱嚼舌根,杀了便是,他在镇上称王称霸惯了。

肩上忽然一重,侧头看去,刚刚将儿子哄睡的妻子抱着裘衣回来,披在他肩膀上。相夫教子小十年的温婉女子遥遥望一眼敞开的院门,又看了一眼丈夫,柔声道:“孩子刚刚睡下,妾身去爹娘屋子瞧过了,两位老人家都已经歇息......”

晁斧丁摆摆手:“你先睡就是。”

相貌平平气质婉约的女子欲言又止,低声叹了口气,转身回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晁斧丁不禁又想起楚府那位貌美如花的夫人,他记得那位夫人十五岁嫁入楚府,如今已是十六年。当初年少的他遥遥见过那位夫人一面,当场惊为天人。只觉得这种仙子似的美人,也只有侯爷有福享受。五年前那场栽赃嫁祸也是出自他手笔,与这次如出一辙的充当奸夫的角色。当年在云氏找上他的时候,晁斧丁干脆利落的答应下来,一小半是出于形势所迫,更多的则是恨不得那个朝思暮想的女子跌入尘埃,最好永世不得翻身。

从当初第一次见面到如今,时隔十六年,从平妻贬为小妾的女子三十一岁,非但没有年老色衰,反而有了黄花闺女不具备的成熟风韵,越发的勾人。

前些日子故技重施,晁斧丁本想借此机会,好好玩弄那个处境艰难无人问津的女子,了却多年夙愿。可惜被大夫人一眼看穿心中龌龊,严厉警告他不得多此一举。起初晁斧丁无法理解大夫人的有意,后来才知道志在楚望舒。如果真由得他玷污了水研姬,这女人指不定就当场自尽了,晁斧丁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忍下来。

只不过这一忍,将来再也没有机会了,大夫人虽然没有杀他,可楚府是万万回不去了,本想着举家迁移,却被三公子留了下来,三公子直言了当的说:“知道你急着离开牧野城,楚府不能容你,夫人也不想再看到你。可是现在不行,你得在牧野城待满三天,三天之后,带着五十两黄金,想去哪就去哪。”

晁斧丁不是傻子,他精明的很,自觉告诉他这件事没有结束。

他不敢睡。

晁斧丁坐在长廊里看雨,看着被雨幕中的模糊世界,没来由的一阵心烦意乱。

现在撑死了二更天,长夜漫漫,竟是从未有过的难熬。他不是傻子,这几天一直在思量三少爷那番话的用意,想杀人灭口?害怕自己逃离牧野城所以为了稳住他?显然不是,之前在楚府杀了他不是更简单,何必多此一举。那为什么要让自己留在牧野城三天呢?是有什么绕过不自己的环节吗.......好像还真有!

晁斧丁隐约间猜到了什么,心中一凛。

大雨瓢泼,小院渐渐起了积水,*****笼舍里的几只老母鸡把脑袋缩在翅膀里,瑟瑟发抖,春季普遍都是细密而绵长的雨水,极少有这种雷暴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院外,漫漫雨幕中,少年披头散发,拖刀而来。

晁斧丁猛地从长椅上站起身来,脸色煞白。

脸色同样苍白如鬼魅的少年慢悠悠踱步入院,柱刀而立,檐角灯笼的光芒中眸子炯炯明亮,少年笑了笑,好似老友寒暄的口吻道:“我来了!”

我来了......

晁斧丁双眼圆瞪,面目狰狞,他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在见到这个少年时串联起来,大公子不让他走,把他当成了鱼饵引诱这个少年上钩。

“来之前,宰了四个狙拦路虎,一个练气境,三个炼体境,每一个都能轻易杀了你。现在我身受重伤,差不多油尽灯枯了,你要不放手搏命一次?说不定我阴沟翻船,你呢,还可以拿我人头去云若水那里邀功请赏。”楚望舒笑着伸出一只手掌,做了个请的手势。

晁斧丁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俊美少年郎,额头青筋突突怒爆,像一头走投无路的困兽。他心一横,抄起靠在椅子边的佩刀,一步跃出长廊,挥刀怒劈。

楚望舒脚尖一踹刀身,刀尖豁然扬起,当空划过一道弧光。下一刻,气势汹汹的晁斧丁手中佩刀脱落,哐当摔在地上,而他本人则捂着手腕愣在原地。

楚望舒探手接住飞旋而起的长刀,把眼前男子的剩余手脚筋都挑断,后者颤巍巍的艰难站立,咬着牙不让自己倒下。

“没想过会有今天吧?”楚望舒哂笑,一脚将这个汉子踹翻在地。再一脚踏在他胸口,长刀贴着晁斧丁的脖子插在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万念俱灰的晁斧丁闭目等死,久久不见对方动手,睁开眼,怒视少年,嘿然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老子有今日之果,无话可说,但如果你以为我会向你求饶,那就大错特错了。”

楚望舒点点头:“明知必死,所以死前不妨充一充好汉,或者你是想用言语激我杀你,好拍拍屁股走人?”

晁斧丁脸色剧变。

“其实我很羡慕你,有一个圆满的家庭,父母健在,妻子贤惠,儿子想必也挺懂事吧,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嘛。可这么好的一个家,你怎么就不珍惜呢?安安分分在楚府当个侍卫,月俸不少,乡下也有良田。将来儿子想读书或习武,都有银子供他。可这一切都被你亲手葬送。”拔出长刀,迈步走向内院。

“一人做事一人当,楚望舒,你有本事就杀了我,祸及妻儿算什么英雄好汉?”晁斧丁大吼。

窗户里亮起了烛火,显然是被他的吼叫惊醒了。

楚望舒很快折了回来,左手拎着三颗头颅,腋下夹着一个稚童。

晁斧丁目呲欲裂。

楚望舒先把两颗白发苍苍的头颅丢在他面前,再把那颗凝固着惊恐悲恸,眼角尚有泪花的女子头颅也丢过去。笑道:“老幼有序,总不能让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我先宰了你父母,嗯,你这个妻子不错,说自愿一死求我放过两位老人,可惜我没搭理她。哦,还有你儿子,躲在床底下不敢出来,兴许是见到了这幅凄惨画面,吓傻了。”

稚童双目无神,仿佛木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晁斧丁凝视妻子头颅,两行清泪化血泪。

“你说祸不及妻儿?放屁,我这人就是不讲究,谁要是惹毛了我,就恨不得杀他全家。你既知祸不及妻儿,为何对我娘下手?”楚望舒蹲在他面前,捏了捏稚童的脸蛋,笑容和煦:“其实吧,我比以前好多了,回到楚府的这些日子也都在修身养性,从来都没杀过人。就算你陷害我娘,我也只是想把你碎尸万段,没想过杀你全家,真的。可惜世事总是无奈,发生一件令我很不开心的事情。”

他脸色忽然狰狞起来,状若恶鬼,“我已经很辛苦的忍住了杀意,但它就像一万只蚂蚁,在我心里噬咬,一直爬到我的咽喉,啃噬我的理智。对,就是你现在心情,那种从里到外,从肉体到精神的痛苦。你的命是命,你家里人的命是命,我娘呢?香儿呢?她们就该死?放心,云若水和她的儿子很快就来陪你,黄泉路上你慢些走,说不定还能见到。”

“每个人都有不可逾越的底线,就像龙有逆鳞,触之则怒。我曾经发过誓,谁要是伤害我娘,我要他百倍偿还。如果没猜错的话,五年前那个所谓的“奸夫”也是你吧。屡次三番害我至亲,肯定不能留你活路了,不过我给你个机会,求我吧,只要你求我,我答应放过你儿子。”

晁斧丁仿佛绝望中看到了一线曙光,抱住楚望舒的脚,喃喃重复道:“放了他,放了他......”

“求求你,只要你放了他,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我可以去侯爷面前为你娘平反,只要你放了我儿子......”

楚望舒仰天狂笑,然后捏断了稚童的喉咙。

晁斧丁目光一片呆滞。

重生以来所压抑的杀气、戾气、煞气在胸中翻江倒海,此刻终于找到了宣泄口,楚望舒手起刀落切下晁斧丁的脑袋,扬起头,感受着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的酥麻,喃喃道:“我本良人,奈何风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在这座躺满无头尸体的宅子里倒头就睡,三名蹩脚刺客在他身上留下的伤口都是小打小闹,若非他刻意示弱,三人在楚望舒手上走不出十招,最致命的是云族那名练气五重高手的搏命一刀,伤了脏腑,还有就是出水之时偷袭的那一掌,击伤了手太阴肺经。来这里之前他吞了三枚九光丹,一枚治疗内伤的丹药,暂时压制了伤势。

一觉睡到卯时破晓,深入脏腑的伤口已然结痂,内伤也好了七七八八,以他如今打熬出来的体魄,配合丹药,除非是致命创伤,否则都还可以救一救。

入城,回府!

清晨,天边那颗温吞的彤红太阳犹抱琵琶半遮面,楚府一切都井然有序,三小姐楚浮玉的小院里却喧嚣吵闹,院外露出的仆人探头探脑往里看,瞧见张扬跋扈的三爷楚望生,在联系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心里顿时了然。

三爷又在打水玲珑的主意了。

这几年大家都见怪不怪了,不过祭祖大典后,七爷强势崛起,碾压三爷,三爷安静平稳了好长一段时间,昨日水姨娘那个不要脸的贱人勾搭外汉,给侍卫逮了个正着,七爷虽然竭力保下了生母,但谁都能看出来,他在楚府是彻底失势。因为侯爷肯定不会在顾恋父子情分了。

小院里,楚望生带着几个仆人把水玲珑堵在屋子里,楚浮玉把一干人挡在门外,俏脸如罩寒霜,柳眉倒竖。

“三弟,水玲珑和七爷已有婚约,你何必苦苦纠缠,天涯何处无芳草。”楚浮玉沉声道。

楚望生撇撇嘴,“三姐,不关你的事。”

“七弟把玲珑交给我照看,我就有责任护她周全。”楚浮玉柔声道:“三弟,就当卖姐姐一个情分,你先回去吧。”

她虽然厌恶楚望生,可她在楚府的形象向来是八面玲珑,表面上她和楚望生的关系还是很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顿了顿,又道:“七爷不在府上,他若是回来,知道你带走水玲珑,只怕又要大闹一场,三弟,他现在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凌的废物了,真要惹恼了他,你也落不得好的。”

话里话外,反而是在关心楚望生。

楚望生嘿然道:“那小贱种,有本事活着回来再说。”

楚浮玉脸色微微一变,尽量语气平缓,问道:“三弟何出此言?”

楚望生没做解释,不耐烦道:“三姐,你快些让开,不然我就真要强闯了。”

“风流好色的混账东西。”楚浮玉心里暗骂,做出楚楚可怜的模样,抿着嘴,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可怜巴巴道:“三弟,你别这么咄咄逼人好不好。三姐一介女流,但也知道要信守诺言。好弟弟,就当三姐求你了。”

说道最后一句,语气有些像撒娇。

狗腿子楚小书眼睛发直,偷偷咽了口唾沫。

楚望生一阵口干舌燥,眼睛落在楚浮玉美艳绝伦的脸蛋,难以移开视线。心道,晏姨娘已经是一等一的大美人,但比起她这个女儿,仍然逊色一筹。听说前段时间父亲急着想把她嫁出去,也不知道将来会便宜哪个男人。

楚望生念头急转,忽然生出一个胆大包天的念头,故作沉吟,“既然三姐求我,我今日就连放她一马,不过做为条件,三姐得陪我出城踏青游玩。”

楚浮玉想了想,觉得并无不妥,点头答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生带着一干人风风火火离开,出了院子,他命令狗腿子楚小书:“等我走后,你带人把水玲珑绑了,送去我屋子,动作要快,别让我大哥知道,嘿嘿,那丫头的落红,我要抢在大哥之前。”

楚小书恍然大悟,原来三爷使的是调虎离山之计。

屋子里,楚浮玉松了口气,苦笑道:“玲珑妹子,你在这里等七弟回来,我出去一趟。”

水玲珑点点头,袖子里的手紧紧握住一根银钗。

楚浮玉换了一身男子骑服,娇媚动人之中增添一抹英气。她来到西院马房,看见楚望生早早等在那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二哥楚望云。

楚浮玉左右张望,愕然道:“三弟,二哥,这次踏春,不带侍卫一起?”

楚望云笑道:“人多反而没趣,再说也就在城外附近转转,没必要大张旗鼓。”

楚浮玉哦了一声,从马厩里牵出一匹神骏龙马,身覆青鳞,体格健壮。楚府里豢养的龙马,皆是优质战马。

不久后,三骑出城。

楚小书等三爷离府后,叫上三名仆人,雄纠纠气昂昂的杀了个回马枪。直接穿入楚浮玉的院子,恰好看见水玲珑坐在院中陪着晏姨娘说话,当即一挥手,囔囔道:“带走。”

水玲珑豁然起身,娇叱道:“楚老鼠,你想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小书哼哼道:“干什么?当然是带你回去给三爷享用。”

两名仆人朝水玲珑逼近。

晏云柔起身,蹙眉道:“你们想干什么。”

楚小书不怵她,因为知道这位姨娘是个色厉内荏的软弱性子,不卑不亢道:“晏姨娘,小的是奉三爷的命令办事,希望您见谅。”

又朝仆人催促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带走,她要是反抗,直接绑了。”

两名仆人去拉扯水玲珑的胳膊,水玲珑疾退一步,冷不丁的把藏在衣袖里的银钗扎在一个仆人的手臂上。

那仆人吃痛,捂着伤口龇牙。

楚小书大怒,喝道:“该死的小丫头,给我绑了。”

他刚说完,那名仆人就惨叫起来,掐着自己的喉咙,摔在地上抽搐。面孔先是染上一层黑色,口吐白沫,片刻后就没了声息,这还不算完,身体高速腐烂,转眼间就成了一具散发恶臭的尸体。

楚小书惊了一跳,捂着鼻子连连后退,脸上布满惊骇恐惧,恶狠狠道:“水玲珑,你敢杀人,今天谁来了都救不了你。”

水玲珑俏脸发白,但握着银钗的手很平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针戳死你。”她说。

楚小书被吓到了,旋即恼羞成怒,怒骂道:“水玲珑,我告诉你,别不识抬举。你注定逃不过三爷的手掌心,等着今晚被临幸吧,你最好识相些,否则等三爷玩腻了你,再让我也尝个鲜,看我到时候怎么炮制你。三爷想要的女人,没有得不到手的。”

晏云柔脸色唰的雪白。

水玲珑气的浑身发抖。

两名仆人越过腐烂尸体,小心翼翼毕竟水玲珑,水玲珑一步步朝后退,扬起了手中的银钗。

这时,水玲珑惊喜的叫道:“望舒哥哥。”

楚小书惊骇欲绝的转头一看,见到脸色阴郁的七爷不声不响的站在了自己身后。

“七,七爷......”楚小书吓的亡魂皆冒,连楚望生现在都对楚望舒退避三舍,更别提是他了,舌头打结的想说些求饶的话。怎么回事,三爷不是信誓旦旦说七爷不可能回府的吗,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忽然觉得天旋地转,感觉自己无缘无故飞了起来,然后接下来的一幕让他心肝俱裂,因为他看到了自己身体,一具没有头颅的尸体。

原来,我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望舒哥哥。”水玲珑惊喜的丢掉银钗,飞扑到他怀里。

楚望舒揉了揉她脑袋,轻声道:“我回来了,没事。”

目光严厉的扫向两名战战兢兢的仆从,“滚。”

两名大难不死的仆从如蒙大赦,仓惶逃走,刚迈出脚步,两腿一软,摔在地上,连滚带爬的离开院子。

“麻烦姨娘了。”楚望舒朝晏云柔点点头。

晏云柔温婉一笑。

楚望舒一边安抚小妮子,一边问道:“三姐呢?”

水玲珑抽了抽鼻子,恨声道:“三姐陪楚望生出城踏春去了,让我留在这里等你回来。”

楚望舒皱了皱眉,心里不悦,这女人怎么照看玲珑的,如果不是他回来的早,前世的悲剧可能就重演了......

他猛地瞪大眼睛,浑身僵硬。

十八岁,四月春,悲剧......

“玲珑,她走多久了。”楚望舒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惊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玲珑想了想,疑惑的抬头,“小半个时辰了。”

望舒哥哥的脸色好难看。

“你回去找我娘,我出去一趟。”楚望舒风一般冲出院子,他的背影那么惶急,像是身后有追命鬼似的。

云若水清早起床,在丫鬟的服侍下穿衣漱口,亲自推开窗户,看了一眼彤红朝霞,再吸一口屋外清新空气,精神奕奕。

翠竹准时准点的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两名端食盘的丫鬟,待丫鬟把食盘端上桌后,翠竹轻车熟路的从瓷盅盛出一碗银耳羹,摆好一叠绿豆糕,一叠切片羊肉,一张麦饼。

楚望舒奉上十万两白银和黄杏坊后,楚府就彻底解决了库房拮据问题。

云若水端坐在桌边,小口吃着银耳羹,清甜爽口,但她只是吃了几口就放下碗,豪门贵妇可不会为满足口欲而放开肠胃,那样会让身形走样,特别是她这种韶华渐逝的妇人。

翠竹已经把羊肉裹在麦饼里递过来,云若水依然没有吃光,接着吃了几块绿豆糕,早餐到这里就用完了。侯立两侧的丫鬟一人捧浓茶,一人端痰盂,供妇人漱口。

“你去院门候着,大少爷来的话,立刻带他来见我。”云若水用手帕擦拭嘴角。

翠竹道:“是!”

半柱香后,面容淡定却心事重重的云若水便看见长子匆匆而来,翠竹并没有跟在身后,楚望楼一进大院,就摆手让翠竹不必跟随,甚至连话都懒得说。

进屋后,楚望楼同样一挥手,受过悉心调教的丫鬟心领神会,福了福身子,迈着小步退出房间,反身把门也关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娘,我们的人失手了。”房间里没有了外人,楚望楼开门见山。

云若水捧着茶杯的手一抖。

“城门刚开不久,孩儿没来得及出去探查情况,不过云家的那位练气高手没有回来复命,而且今早那小杂种已经回府了,根据门房禀告的情况,身上血迹明显,脸色苍白,显然经过一番苦战。”

云若水把茶杯狠狠摔在地上,不顾仪态的横臂一扫,桌上的碗碟噼里啪啦碎了一地。胸中怒火如沸,咬牙切齿道:“他怎么可能活下来?练气第七重,还有三个练气境的高手,区区一个未及冠少年都杀不死?”

楚望楼见母亲如此失态,苦涩不语,心中升起浓浓的忌惮和嫉妒,不管真相如何,这份恐怖战绩,说明楚望舒的实力早已超出他们所能掌控的范围。幼虎已经长出利齿,再等他把爪子也磨利了,或许就真的能撼动他这个名正言顺的楚府继承人。

“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容我想想。”云若水深深呼吸,抚平心中怒火,“如今咱们还有两个方法,其一是再传信青木城,让云族派遣更强的高手过来,大不多许诺他们更多利益。还是要瞒着你父亲,而且楚府的人不能用。其二就是让他与侯爷决裂,不过此子奸猾谨慎,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再想设计害他,怕是不容易了。”

楚望楼阴声道:“每个人都有破绽,他的破绽很明显,只要我们对付那两个女人,就等于拿捏住了他的命脉。”

“此事需从长计议,上次的事情之后,他必然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会防备着我们。”

楚望楼缓缓点头,只要他楚望舒还是庶子,他就永远处于被动。况且他无法修炼到练气境,这是他致命的短板,因为父亲不会对一个终身止步练体境的庶子委以重任。这是他楚望楼自信的依仗。

“你弟弟呢?”云若水忽然道。知子莫若母,她怕这个儿子乱来。

“他和二弟三妹出城踏春去了。”楚望楼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没去找水玲珑?”云若水吃了一惊,自己这个次子什么时候学会隐忍了?

“他倒是去了,不过被三妹拦下来,事后他让长随去绑人,自己出城踏青。碰巧楚望舒回来,把那长随给杀了。”楚望楼苦笑。

云若水恨声道:“他倒是越来越肆无忌惮,尽管随意杀人。”

“我们把这事禀告给父亲?”

云若水摇头道:“侯爷今早出城去了,也不知有什么急事缠身,走的匆忙,连早饭都没吃。”

“应该没什么大事吧......”楚望楼一愣,若是遇到大事,楚长辞都会与他商议,但这次他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云若水咬牙道:“等不了了,我立即修书一封,你派人送去青木城,一定要把这小贱种铲除,继续拖下去,夜长梦多。”

很快,云若水把一封书信交给楚望楼。

楚望楼接过密信,有些犹豫,云族虽然是母亲的娘家,但也不可能为了他楚望楼不计代价的牺牲辛苦培养的高手,练气七重的修士,不知要耗费多少心血栽培。此事后,即便能斩杀楚望舒,他未来也要支付极大的代价。这无形中是在消损他的家底。

在他心里,楚望舒固然强大,可终生无法踏入练气境,他们之间的距离只会不断缩减,最后是他将楚望舒抛在身后。既然如此,不妨忍一时风平浪静,日后再与那个小贱种清算。

但云若水并不这么想,她只知道楚望舒一天天的强大起来,祭祖大典之前,粗露锋芒,但可控,祭祖大典之后,他便如同脱缰的野马失去束缚,先在祭祖大典上击败次子楚望生,又在城主府晚宴差点打死长子楚望楼,到现在连练气七重的高手也饮恨在他手上。凭借女人的直觉,她不能留楚望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深春,城外官道两侧的野草绿意盎然,点缀着姹紫嫣红的花朵,枝头叶子绿意深重。荒芜的田地也有了几分绿意,庄稼茁壮生长。春风依然和煦,但日头比起前些天,要酷烈许多。

昨夜下了一场大雨,道路柔软,龙马不疾不徐的小跑,春风迎面吹拂,阳光温暖宜人,便是心头阴郁的楚望生也长长吐出一口气。

三匹龙马并驾齐驱,楚浮玉居中,左侧是楚望生,右侧是楚望云。

楚望云侧头看了看艳名远播的妹子,朗声吟道:

“东城渐觉风光好,榖皱波纹迎客棹。

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楚浮玉嫣然一笑:“好诗!”

阳光在她如花娇颜,镀上一层温润的光泽,衣裙飘飘,青丝飞扬,美的好似九天仙子,但那双饱受姐妹们诟病的丹凤眸子荡漾着妩媚风情,又让她像是山野中专勾搭男人的狐仙媚子。

楚望云心脏砰砰狂跳,艰难撇开目光,不敢再看。

楚望生哈哈笑道:“三姐,我这里也有一首诗,不如你也给我点评点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笑着点头。

“宽衣解带入罗帏,含羞带笑把灯吹。

金针刺破桃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

楚浮玉脸上红霞升起,啐了一口:“三弟不正经!”

兄弟俩不约而同的相视大笑。

行了一阵,楚望生又道:“前些日子我送三姐的夜明珠可还喜欢?那珠子产自东海,大哥去年从蛮夷部落收获的战利品之一,成色和形状都是极品,少说也值三百两银子。”

楚望云暗暗咋舌。

楚浮玉柔声笑道:“多谢三弟,夜明珠我很喜欢,只是太过珍贵,这些天你零零散散送了我不少礼物,姐姐很感激,可就怕娘亲觉得你挥霍无度,责罚于你。”

楚望生满不在乎的挥挥手:“娘疼我还来不及,没事。”

楚浮玉娇媚一笑,不再言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路春景美不胜收,青山连绵,逶迤起伏,一块块田地泾渭分明,田埂上野花摇曳盛放。抬起头,蓝天如洗,春燕衔泥。

楚浮玉眯着眼,呼吸着自由的空气,突然有些贪恋外界的风景,在这里没有勾心斗角,也不用活的小心翼翼,更不需要为成为利益牺牲品而忧心。

楚望生笑着说,山中景象还要更加动人,索性今天就玩个尽兴?

于是三骑拐入羊肠小道,朝着巍巍山脉策马。

一路观山看水,赏景谈笑。直至行人绝迹,小道淹没在山石草木之中,三人意犹未尽,便弃了龙马,栓在路边的树干上,徒步登山。

东荒多蛮兽,不过这里距离牧野城近,野兽不少,凶猛的蛮兽不多。

楚浮玉一行人踩石过涧,瞧见岸边长了几株桑葚,青红交接,挂在枝头。

楚浮玉没来由的心中欢喜,垫着脚尖摘下一簇红彤彤的桑葚,用袖子擦了擦,吃的欢快。

楚望生两人也跟着采摘桑葚,放嘴里吃了几口,只觉酸涩难吃,呸一声吐出来。

楚浮玉眯着丹凤眼,长睫如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姐三姐,我摘了很多桑葚,给你吃!”

“好弟弟,姐姐没白疼你......咦,你怎么不一起吃?你不是最爱吃桑葚么?”

“我和玲珑吃饱啦,摘了太多吃不下,娘亲说丢掉太可惜!”

“楚望舒,我白疼你了。”

“哎呦,三姐你干嘛打我。”

“就是打你。”

“好心没好报,我回去找玲珑玩了。”

“你走你走,带着你的桑葚一起走。”

“哼!”

“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年那个捧桑葚的孩子还是府上嫡子,炎炎夏季,捧着新摘的桑葚邀功似的送给他最喜欢的三姐。

楚浮玉嘴角翘起,眼波温柔。

那家伙知道我跟楚望生游山玩水,怕是又要生气了。

楚浮玉擦干净手上的桑葚汁,嫣然笑道:“三弟,这会儿晌午已过,咱们还是早些回城吧。”

楚望云和楚望生相视一眼,前者笑嘻嘻道:“妹子,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得玩个痛快不是?”

楚浮玉见他笑容怪异,心底蓦然一沉,强笑道:“二哥三弟都是习武之人,我却是一介女流,实在是乏累之极,要不我先回去?”

“那怎么成?”楚望生上前握住楚浮玉的柔软小手,忽然露出淫邪笑容:“三姐若是觉得累了,我和二哥倒是有法子让你舒服,而且是欲仙·欲死的舒服。保管你以后只念我们的好。”

楚浮玉甩开楚望生的手,俏脸如罩寒霜,冷冰冰道:“楚望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楚望生舔了舔舌头,眸中欲火喷涌,“好姐姐,我想你很多年了,从你十五岁开始,我就喜欢你了。在我眼里,你比水玲珑好一百倍,一千倍,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玩物,可你不一样。三弟我待你一片痴心,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就从了我吧。”

楚浮玉脑中如惊雷炸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万万没想到楚望生竟然会对她这个姐姐说出这番话。看他一副自我陶醉的表情,恶心的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啪!”

一巴掌扇在楚望生脸上,厌恶道:“楚望生,我是你三姐,你竟然对我怀有非分之想。简直禽兽不如。”

楚望生恼羞成怒,扣住楚浮玉的双手,将她拖到桑葚树下,抽出腰带把她双手绑在树干上,狞笑道:“不识抬举。你不是不想嫁人么?那我就成全你,等你成了残花败柳,看谁还要你?我送了你这么多礼物,你不是统统笑纳了?从小到大你楚浮玉都是一副浪荡女子的德行,你若是洁身自好,我二话不说转头就走。与其将来给小门小户的做个平妻,还不如今后跟着我,我虽然给不了你名分,起码能让你继续穿金戴银,锦衣玉食。”

楚望云亦是淫笑道:“三妹,这可是亲上加亲呐。二哥待会好好疼你。”伸手去撩楚浮玉的裙摆。

楚浮玉尖叫道:“楚望生楚望云,你们两个畜生。你今天敢动我一根指头,父亲不会放过你的,谁都保不了你。”

楚望生眼中闪过一抹杀机,嘿然笑道:“三姐还是处子吧,真庆幸那天拓跋春竹没能得手,否则我今天也拨不到头筹。至于父亲那边,我自然有办法应对,不劳三姐担忧。”

用力撕裂衣衫,露出里面水绿色肚兜,雪白的身子在阳光下烨烨生辉,玲珑曼妙,两人狠狠吞了口唾沫。

楚浮玉双手反捆在树干上,只能胡乱踢脚,绝望般哭喊道:“楚望生你这个畜生,你跟你娘都是丧心病狂的畜生,猪狗不如。”

楚望生勃然大怒,扇了一巴掌在她娇嫩的脸蛋上,恶狠狠道:“是,我猪狗不如,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跟你娘都是狐媚子。老子睡过你娘。”

“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生抹去脸上的唾沫,伸手捏住楚浮玉下颌,淫笑道:“你真觉得以我娘善妒的性格,会心甘情愿与晏云柔相安无事这么多年?水姨娘的遭遇你也看在眼里了,可娘亲唯独对晏云柔不理不睬,仅仅是因为她膝下无子,只生了你这个女儿?”

楚浮玉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老子破童子身还是你娘的功劳。啧啧啧,成熟妇人的韵味,简直让人欲罢不能。当天晚上我与你娘彻夜不休的欢好,至今难忘。忘了告诉你,非但我睡过你娘,大哥也睡过。这些年我和大哥不知道睡了你娘多少次。若没有你娘的“委曲求全”你这些年会在楚府如此安逸?我娘会对你们母女二人如此厚道?今天既然把话说开了,那再告诉你一些趣事,两年前晏姨娘其实怀过身孕,当时跑到我娘亲那里哭的六神无主。后来偷偷喝了堕胎药。仔细想想,晏姨娘是不是大病了一场?可惜当时我跟大哥夜夜轮流睡她,不知道晏姨娘怀的是谁的孩子。”

楚望云目瞪口呆。

楚浮玉嘴唇咬出了血。

楚望生就是喜欢看她这副绝望的神情,兵法有云: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女人都是这样,一旦所有的骄傲和尊严被彻底踩碎揉碎,就会变得格外听话。即便她真是野性难驯的烈马,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丑事的楚望生也不介意再做一次辣手摧花的事情。美人美矣,可若是东窗事发,他下场最轻也是族谱除名。

楚望生冷不丁的看了二哥楚望云一眼,后者立刻谄媚笑道:“三弟你先,二哥我不急,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回府之后能不能也让二哥尝尝晏姨娘的味道?想来不会比女儿差吧?”

楚望生彻底放心,大笑着点头应是。

楚浮玉双目失去了神采,即便被楚望生粗暴的撕开肚兜,不哭不闹,好似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咻咻!”

一簇银针攒射,阳光下,当空划过闪亮弧光,刺穿楚望生的手掌心。噗噗连声,银针刺穿皮肉、掌骨,黑血激溅。

楚望生惨叫刚起,又一波银针射来,穿透楚望云的小腹。

一人捂着掌心嘶声惨叫,一人瘫坐在地上,面如白纸。

山涧对岸,青衣少年垂手而立,沐浴着灿灿阳光,俊朗如谪仙。冷漠的注视着道德沦丧的这一幕。

楚浮玉死寂的眸子闪过一抹神采。

少年脚下一踏,横渡溪涧,衣袂翻飞。他没有理睬两个丧心病狂的兄弟,绕到树后解下女子手腕上的腰带,脱下外袍披在她身上,掩盖住裸露的春光。

楚浮玉心中委屈、痛楚、欢喜、甜蜜翻滚不息,揽臂抱住他。楚望舒疾退两步,竟是如避蛇蝎,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鄙夷、痛恨和不耻。

楚浮玉心中大痛,脸色惨白。

“楚浮玉,我早知道会有今天,这几年看着你长袖善舞,一步步将自己逼入绝地。我劝过你,可惜你没听。”楚望舒深深凝视着他,厌恶反感的眼神中,有一丝隐藏极深的后怕。

楚望舒摘下腰间一柄匕首,抛在楚浮玉脚下,指了指楚望云,面无表情道:“杀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慌忙退开,花容失色。

楚望生右掌已经彻底漆黑,一股股黑血肆意流淌,他疼的满地打滚,听到这话,浑身一颤,蓦地抬头,狰狞道:“楚望舒,你敢?今天我们要是有任何意外,你也要为我陪葬,我娘和大哥不会放过你。你跟你那水族的贱人娘亲还有水玲珑一样得陪葬。”

楚望舒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没理会,再次指了指楚望云,“杀了他!”

楚浮玉青丝凌乱,死死咬住嘴唇,神色痛苦。

楚望舒俯身捡起匕首,递到她手上,搂着她走到楚望云面前,柔声道:“你不杀他,我可以亲自动手。可我不放心你,事后就不得不杀人灭口。你自己权衡权衡。”

楚浮玉侧头,睁大眼睛,忽然发现眼前这个少年如此陌生。

楚望云嘴角流淌出黑血,眼神涣散,但濒临绝境中生出一股强大的求生欲,断断续续道:“三弟,饶了我。我知道错了,这些年是我不对,不该觊觎水玲珑,更不该羞辱你。咱们是亲兄弟啊,血浓于水,放了我吧......”

“她不是你亲妹子?你连亲妹子都敢玷污,还谈何血浓于水?”楚望舒骤然大吼:“杀了他!”

“噗!”匕首刺进心窝,溅起一泼温热的鲜血,瞬间染红楚浮玉裙摆。

她闭着眼睛,浑身发抖,倔强的女子自始至终都不肯在楚望舒面前流半滴眼泪。

楚望舒笑容好似妖魔,接过她手里的匕首,笑道:“一人一个,这才公平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信步走到楚望生身边,用匕首拍拍后者脸颊,低声道:“三哥,到你了。”

楚望生看着惨死的楚望云,目光呆滞。

“从小你就看我不顺眼,我也是。那时候你打架打输了,只会去跟你娘哭诉。好歹咱们是兄弟,那些陈年往事不去提了。玲珑长到十一岁的时候,你看她的表情就变了,当着我的面拉拉扯扯,扬言要把她纳入房中。在你眼里她或许只是一个玩具,可在我眼中她是至亲妹子,虽然她跟我并没有婚约,但我知道当年舅舅是有意将来把她嫁入楚府,亲上加亲。而我这个七弟对你而言,就是一块碍事的绊脚石,甚至视为仇寇。这些年你打了我几次?调戏了玲珑几次?还数得清吗?万幸咱们那个爹还一点点良心,让你和咱们那位娘亲投鼠忌器,不敢真的撕破脸皮,否则玲珑我肯定保不住。当年云若水设计害我娘亲,前些日子故技重施,新仇旧恨咱们今日一起算算吧。”楚望舒用匕首削去楚望生的两根手指,后者惨叫连连,痛的险些昏厥。

楚望生大口大口喘息,兴许是明知必死,破罐子破摔,“小杂种,老子只恨心肠不够狠,早些年没有把你宰了。不,不能就那样便宜你。我要当着你的面凌辱水玲珑,还有你那人尽可夫的娘。”

“别急着求死,咱们还有一笔账没有算。记得黄杏坊里你玷污的那个姑娘么?她死了,当然,你楚望生不会在意一个民女的死活,可这世间有因果,因果循环,善恶有报,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我说完了,三哥,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楚望生闭目等死,可等了片刻,也没见楚望舒动手,睁开眼睛,疑惑的看着他。难道这家伙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的虚张声势?想到这里,他不禁生出几分希望,对,他不敢杀我,我是楚府嫡子,他杀了我就等于和楚府彻底决裂,没了楚府做依靠,他楚望舒什么也不是。

楚望舒正好低头,眼中是浓浓的讥讽与嘲弄。

楚望生心里一沉,紧接着就感受到皮肤传来一阵奇痒难耐的刺痛,起于右掌,蔓延全身。

“好痒好痒......”

楚望生先挠右手,伤口被他自己撕裂,接着是手臂、胸膛,最后甚至在脸颊上撕开一道道抓痕,眨眼间面目全非。但他仍然不停的喊痒,在地上扭动磨蹭,像一条即将窒息而死的上岸鱼。衣衫撕裂,手指指甲也在疯狂的抓挠中剥落,楚望生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触目惊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捂住嘴,不敢出声。

“杀了我,杀了我......”楚望生状若疯狂。

“千古艰难惟一死,你能有这般觉悟,做弟弟的很开心。可我不能让你死的这么容易啊,我要让你受尽折磨而死。”楚望舒纵声狂笑,前所未有的舒畅。

楚望生,造就他一生凄苦的罪魁祸首之一,同时也毁了水玲珑的人生。重生之后,他把仇恨压抑在心底,积蓄实力,为的就是等待这个机会。时过境迁,那些苦难悲痛,折磨了他了整整二十年,像一坛最苦涩的酒,随着时光愈发难以入喉。

整整一炷香时间,楚望生才彻底断气,此时的他,好比一具剥皮尸体。

楚浮玉吐的直不起腰来。

多少次午夜梦回,见到娘亲临死前的脸庞,听到水玲珑凄厉无助的哭喊。醒来之后浑身被汗水湿透。

很多年以后,他成了睥睨九州的强者,世人敬他怕他,饱经沧桑,也有很多遗憾和愧疚,但统统不如年少时失去母亲和妹子那般刻骨铭心。

他抬手按住额头,嘴角上扬,却有两行泪流下。

今生恩怨今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没用午膳,所以除了一肚子酸水,吐无可吐,楚浮玉扶着膝盖艰难直起身子,花容一片惨淡。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每一件都在挑战她的心里承受极限。

先是差点被两个兄弟***然后听到了让她无法接受的肮脏丑闻,但这些都及不上“弑兄杀弟”四个字。她刚刚确实恨不得把两个畜生千刀万剐,然而当她亲手把匕首刺进楚望云的胸口,才明白什么叫做骨肉相残。

心中凄苦的楚府三小姐抬起头,恰好撞见那个罪魁祸首冰冷的目光,下意识的就后退一步。心中蓦地生出一股勇气,寸步不让的与他对视。

姐弟俩沉默相望,起先谁都没说话,兴许是楚望舒眼中那抹鄙夷深深刺痛了她,楚浮玉绽放出凄楚地笑容,既报复又倔强的说:“我就是贱人,连亲兄弟都勾引的不要脸贱货,你说的对,我玩火自焚,都是我咎由自取。”

“啪!”

一巴掌扇在那张千娇百媚的脸庞,下手极重,那半边脸颊当即就高高肿起。

楚浮玉捂着脸,嘴角沁出血迹,眼眶红了,泪珠打转,就是强忍着不流下来,歇斯底里的尖叫道:“你打啊,你打死我也没用,我哪里错了?是,你楚望舒很不容易,很有骨气,可我呢?我就好到哪里去?云若水擅妒,父亲在我娘房里多歇息一晚,她就变着法子刁难我们母女,日子过的如履薄冰,我不想过那种苦日子,我有错吗?”

“我也知道楚望生他们亲近我,只是看上我的美色,会利用送礼物的时候动动手脚,占小便宜,我不在乎。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庶女,婚姻大事也好,生活琐事也罢,大多时候都身不由己。连我娘都成了那两畜生的床上玩物,我被占点小便宜又怎样,会少块肉吗?”楚浮玉语气中带着死不认错的固执,就像做错事的犟小孩在父母亲人面前死倔的强撑:“关你楚望舒什么事?”

“说完了?”

“还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应她的依然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另半边脸颊也肿胀起来,这一下子,绝代风华的容颜就大打折扣了。

楚望舒冷笑道:“这巴掌还你。”

那天离开楚长辞的书房,楚浮玉曾经打过他两巴掌。

楚浮玉泫然欲泣,赌气似的重复:“关你屁事!”

楚望舒冷笑着抬起手。

楚浮玉“哇”一声哭了出来,憋了好久的泪水宛如决堤,涟涟而下,她捂着脸,胸腔剧烈起伏,委屈哽咽道:“别打我,别打......我认错了还不行吗。”

楚望舒有些无奈,这个女人又虚荣又怕死,做事没毅力怕吃苦,更怕疼,总而言之就是没什么操守和底线。前一刻还是宁折不弯视死如归的犟脾气,打一顿就什么都妥协了。

他忽然张开双臂,把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紧紧抱在怀里,目光复杂。

九州历1190年,四月春,三姐,我终于为你改命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牧野城,楚府,三小姐楚浮玉,卒于九州历1190年四月。当天上午,楚浮玉与府上两名公子出城踏春游玩,从此香消玉殒,楚望生和楚望云的说法是纵马山林时,龙马突然受惊,跃下了悬崖。楚府对外宣称是暴毙,并没有为一个庶女大动干戈,连尸体都没有找回来,丧事也草草了之,抬着置入衣物的棺材入葬。一个豪门贵族的庶女生死,激不起什么波澜,哪怕她曾经让整个牧野城的贵胄子弟朝思暮想。

这是楚望舒心中一桩埋藏极深的心结,初时并没有过多怀疑,只是伤心这个渐行渐远的三姐红颜薄命。时隔多年后,也曾怀疑过此事或许另有隐情,可怎么也没想过楚望生两人竟然卑劣至此。如今想来,当年他们便是有预谋的带楚浮玉出城,在荒郊野岭玷污了她,又怕东窗事发,遂杀人灭口。

那日在招摇山顶,楚望舒说她是短寿之相,可不是故意气她的话。

楚浮玉靠在楚望舒怀中哭的委屈,女人果然是水做的,泪水没个停歇,哭累了就抽抽噎噎一阵,便又卷土重来。楚望舒拍拍她肩膀表示安慰,然后握住她肩头想推开,可楚浮玉反手抱住楚望舒的腰,哭的愈发凄厉。他不得不粗暴的推开这个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女人。

楚浮玉满脸幽怨。

楚望舒展开收尾工作,用匕首在地上挖了一个大坑,将楚望生和楚望云的尸首埋进去,覆土填平,为了掩饰填埋痕迹,在两个兄弟的埋骨之地洒上几捧枯枝落叶,几块石子。楚浮玉有样学样,抓了一把黄土,把地上的血迹掩埋干净。

做完一切善后工作,楚望舒低声说了一句:跟我来!

楚浮玉也不问,默默跟在他身后,两人跋山涉水,穿林过溪,翻过一座又一座山峦。她一开始还能稳健的跟随,在崎岖山路中走了一个时辰后,渐渐气力不济,亦步亦趋。再过一个时辰,脚下绣鞋磨破,白嫩脚丫子也磨出了水泡。白裙被枝丫勾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楚浮玉恨恨瞪着前方那不知道怜香惜玉家伙的背影,几次想服软央求他停下来休息片刻,可做为姐姐的尊严又让她拉不下脸,气恼的眼眶通红,一路碎碎念诅咒他。

要说六月的天气波诡云谲说变就变,仍然比不上这对姐弟之间关系的善变。分明前一刻还姐弟感情深厚,下一刻就无端的翻脸,两看相厌。此中缘由,难以与外人道哉。

两人最后在一处幽谷中停下,谷中有一汪清潭,清澈见底,水波荡漾。源头是山中一条溪水支脉汇聚于此,久而久之形成的浅潭,只是及腰深。谷中野花摇曳,杂草丛生,有水声、鸟鸣声,静谧宜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说就到这里吧。

楚浮玉很没淑女仪态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四仰八叉躺下。楚望舒那件白袍散开,露出曲线美妙的小腹,高耸雪腻的胸脯,她竟是累的连伸手掩住春光的力气都没有,只顾着气喘吁吁。

楚望舒撇开脑袋。

他走到溪边,伏身痛饮溪水,潭水清冽甘甜,再把脑袋埋进水中,暑热顿消,抬起头用袖子擦干净脸庞,神采奕奕。回头看一眼已经坐起身,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三姐,犹豫一下,从怀里摸出水玲珑给他绣的鸳鸯戏水手帕,在潭水里浸透,起身走回来,递给楚浮玉。

楚浮玉此时甩掉了绣鞋,泪水盈盈的捧着脚看着脚底板触目惊心的血泡,正跟这家伙置气,理都不理他。

“呦,还有闲心生闷气,看来杀那两个畜生,也没给你造成多大的阴影嘛。”楚望舒见她如此,也懒得热脸贴冷屁股,拧干手帕,收入怀中。

楚浮玉嘴硬道:“既然是畜生,杀了就杀了。”

楚望舒“哦”了一声,转身朝来时的路往回走,淡淡道:“你现在这里待一晚,我明天回来看你。”

衣袖猛地被拽住,楚浮玉赤着脚踩在碎石密布的地上,疼的柳眉紧蹙,秋波中闪过惊慌之色,咬着唇瓣:“你要走?”

楚望舒点点头。

楚浮玉立刻抛开姐姐的尊严,软语哀求:“好弟弟,你别走,我一个人呆这里害怕。荒山野岭,要是碰到什么歹徒,肯定会对姐姐意图不轨的?或者碰到野兽把我叼走做媳妇,你可别后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咱们现在距离牧野城有近百里路程,杳无人烟,不会有歹徒的。至于野兽,恩,你晚上别生火,安安分分待一晚不成问题。不过我想你也不懂得生火。”楚望舒拍开她的手,淡淡道:“最迟三天,我会带着娘亲玲珑一起过来,咱们离开东荒。”

楚浮玉跺脚哭道:“楚望舒,你这个没良心的混蛋。”

楚浮玉又急又气,她出身牧野城显赫大族,虽是庶女,不说穿金戴银锦衣玉食,最起码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衣食住行都有丫鬟伺候,何曾有过此等遭遇?在荒郊野岭夜宿,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没有高床软枕,没有精美菜肴,没有换洗的衣物,更没有清晨夜晚必用的猪鬃牙刷,甚至连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还得担心受怕。

千般不愿百般不舍,可她只是蹲下身呜咽,不敢追上去,只恨那少年冷酷无情。

以两人的心智,都明白楚浮玉从此再也不可能回到牧野城,回到那座生活了十九年的府邸。练体境三重的楚望云和练体七重楚望生无故身死,那么她这个弱质女流就不可能独活,想要蒙混过关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不管用何种理由何种借口都解释不通,唯有她也跟着人间蒸发,这件弑兄杀弟的案件才会永远石沉大海。

楚府!

楚望舒回府后,面色如常,无论从表情还是精神状态,都无懈可击,水玲珑哭了一整天,眼圈红肿,楚望舒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第二天楚望舒离府之前,留意了一下府中动静,楚望生三人彻夜未归,让云若水极为恼怒。只道是三人贪恋游玩,耽误了回城的时间,导致城门关闭,无法回府。

他们如何也想不到,楚望生和楚望云这辈子都不可能在回府了。若今天还没有等到楚望生几人回府,楚长辞和云若水就会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肯定会派遣侍卫出城搜寻。楚望舒心中生了警惕之心,云若水对次子溺爱有加,百依百顺,一旦心中预感到爱子遭遇不测,怕是会狗急跳墙,到时候他楚望舒自然而然就成了头号嫌疑犯,哪怕不是他做的,以云若水刻薄阴毒的性子,宁杀错不放过。届时娘亲和水玲珑处境堪忧。

要尽快带他们离开了。

楚望舒忧心忡忡的出了城,为了掩人耳目,并不在城中购买物资,而是多走了十几里路,在一处村落中向农户购买了几件朴素衣裙,一把锋利的柴刀,两床新弹薄被,三双农妇自己纳的女子布鞋,还有一些琐碎的生活用品,零零总总十几样。小山似的包裹扛在肩上,看的身强体壮的农户都是一阵心惊胆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出了村庄,楚望舒开始狂奔,速度比之龙马还要更甚一筹,仅用了两个时辰便到达山谷,此时朝阳彤红,云霞绚烂。楚望舒在山谷中转了一圈,终于在一块倾斜的大石背后寻到了楚浮玉,她像个婴儿般蜷缩在酣睡,很没有安全感的抱着肩膀,睡梦中柳眉轻蹙,青丝间沾了些细沙,一片绿叶。

楚望舒没来由的心中一疼,把薄被铺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横抱起憔悴的睡美人,正要把她放在柔软的被褥上。

睡美人睫毛一颤,意识还未彻底清醒,但已经察觉有人抱住了自己,娇躯骤然僵硬,睁开那双不满血丝的丹凤眸。

楚望舒刚想笑着说一声:你醒了?话还没说出口,嘴巴差点就被楚浮玉撕了。

楚浮玉哭道:“你这个薄情寡义的狠心小子,只管回去跟你的玲珑妹子卿卿我我,还来管我做什么?让我死在这里不是更好?”

楚望舒眉头一皱,“你胡言乱语什么?别闹,我要不回城,你吃穿用度怎么解决?”

楚浮玉不依不饶,抓脸捶胸,一副要跟你同归于尽的模样。

楚望舒大感头疼,索性将她摔在被褥上,从包裹里抽出柴刀,出谷进山。

当楚望舒拖着一根根粗壮木头回到山谷时,楚浮玉正跪坐在被褥上,摆弄那几件村庄里买来的朴素衣裙,一双红唇撅起高高,左看看,右看看,嫌弃的不行。

楚浮玉迅速起身,抓起一只碗跑到潭边舀了一碗清水,一手端碗,一手拎裙摆,十足贤惠小娘们瞧见家中顶梁柱回家的献媚语气道:“三弟辛苦啦,喝口水。”

楚望舒纳闷的打量她,没好气道:“有话就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丹凤眼眯起,像个勾人的妖精,笑嘻嘻道:“三弟明天给姐姐带几身漂亮的衣服呗。”指了指地上几件只值十几文钱的衣裙,抱怨道:“这也能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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