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已经定了,不管你愿不愿意,三天后都给我乖乖滚进花轿,嫁去晏家。”楚长辞深吸一口气,平复恼怒情绪,“想不想嫁,由不得你做主。”
楚望舒心中叹了口气,轻声道:“父亲,即便三姐要嫁人,也不必这么急吧,不如等瘟疫结束后,在商议婚事。”
他悄悄给楚浮玉打眼色,希望她配合自己的缓兵之计,可这女人一点觉悟都没有,反而“哇”一声哭出来,像个面对凶徒凌辱而无能为力的弱女子。一边哭一边囔囔:“女儿不嫁,死也不嫁。”
楚长辞脸色阴沉如水,手慢慢握紧,这是他要发怒的征兆,也说明他彻底失去耐心了。
楚望舒心里骂了一声蠢货,上前一步,有意无意将楚浮玉挡在身后,笑道:“父亲,找我何事?”
楚长辞被成功转移话题,沉声道:“三天前我去过一趟军营,人心思乱,矛盾重重,虽然有军法镇着,却不是长久之计。这次让你去军营,一来是做为磨砺,二来是让军中士卒看看,我楚家愿意与他们患难与共,携手抵抗疫情。”
其实就是让他去军营做做样子。
果然没好事!
楚望舒眉头一皱,毫不犹豫道:“孩儿不懂军务,去了也没什么作用,再说以孩儿庶子的身份,怕是不妥。大哥有伤在身,不宜前去,不如让三哥去吧,他好歹是嫡子。”
“生儿修为尚浅,去了不妥。”楚长辞道。
“孩儿也是练体境。”楚望舒又顶了回去,他肯定不能去的,娘亲和妹子还在府上,他前去边境,一走就是十天半月,可不放心把玲玲留在楚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你的身体,还担忧区区瘟疫?身为楚家子嗣,为楚家分忧是分内事,推推诿诿成何体统。”楚长辞不悦道。
楚望舒想了想,“那孩儿要带上玲珑,我不放心她留在府上。”
“不放心?”楚长辞脸色隐有怒色,你这是什么意思。
“三哥什么德行父亲岂会不知?”楚望舒哂笑,他对楚长辞越来越没耐心了,说话有些针尖对麦芒。
“可以!”楚长辞反而没有发怒。
楚望舒又看了看抹眼泪的楚浮玉,轻声笑道:“不如让三姐跟着我一起去。”
楚浮玉双肩一颤,抬起泪痕交织的俏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她一个弱女子,前往瘟疫爆发的前线,不是找死是什么。
“好!”楚长辞干脆利索的答应,大概是对这个女子哀莫大于心死。
当下拿出早已准备好了手书,以及一块腰牌,让楚望舒做好准备,明日启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失魂落魄的跟在楚望舒身后。
“楚望舒!”她忽然追上来,一只手死死拽住楚望舒的袖子,双眼迸射出凄然欲绝,“你真恨不得我死吗?”
楚望舒一脸无辜:“三姐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呐。”
楚浮玉气哭了。
楚望舒顿时露出快慰的笑容:“不离开楚府,你难逃嫁人的宿命,我这是救你,权宜之计而已。三姐,你从小冰雪聪明,这会儿怎么糊涂了?”
楚浮玉眼睛一亮,抹了把眼泪,左顾右盼,鼻音浓重的压低声音:“你打算趁这个机会离开牧野城?”
楚望舒一翻白眼:“不是,我娘还留在楚府呢。跟你直说吧,计划有变,短时间内我大概不会离开牧野城了,有太多事情要处理,但这大半月,我们一直被关在府里,什么也做不了。”
楚浮玉咬咬牙:“那什么时候走。”
“不好说,见机行事。”
“可我等不了,就算我活着回来,父亲还是会把我嫁去晏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只能是你命不好,天意如此。乖乖做晏家媳妇,相夫教子。弟弟我铁定在你大婚当日送一份厚礼。”
楚浮玉眼波一眨不眨的盯着楚望舒,恨恨道:“那我就跟你同归于尽,把你的事情抖出来。”
楚望舒猛地掐住她如花似玉的脸蛋,语调阴冷:“你可以试试看,楚浮玉!”
楚浮玉更凶悍,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摔在楚望舒脸上,冷笑道:“你说你会还我一巴掌,昨晚你已经还了,这巴掌你什么时候还?”
楚望舒抬起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楚浮玉红着眼睛,眼眶湿润,抬起头,一点都不退缩。
楚望舒终究没打在她娇嫩的脸蛋上,轻轻垂下手。
楚浮玉反手又是一个巴掌,凶悍的不得了。
“怎么,不敢吗?废物!”她冷笑,丹凤眼中流露出不屑之色。
楚望舒嘴角抽了抽,刻薄道:“早知道让楚长辞把你丢进紫霞观,到时必定恩客如云,夜夜笙歌。没准儿府上这些有贼心没贼胆的畜生们也就有机会尝一尝某人的滋味,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让你这“楚家花魁”名正言顺,名副其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浑身发抖,抽出青丝间的发簪,狠狠刺入楚望舒胸口。
楚望舒纹丝不动,看也没看仅仅划破一层油皮的胸口,夺过银簪,两指生生夹断,把两截簪子扔在楚浮玉胸口,转头离去。
翌日,一架马车离城而去。驭车的是楚望舒,由三匹龙马拉架,这种龙马独产于东荒,体内有一丝稀薄龙血,头生独角,唇边有龙须,可踏水而行,亦可陆地奔袭。日行千里夸张了些,百里不在话下。
车厢内,楚浮玉和水玲珑坐在软榻上,水玲珑悄悄掀开一角窗帘,水汪汪的眼儿朝外张望,脆生生道:“三姐,我们要去哪里?”
她的对面,坐着面容憔悴的楚浮玉,目光空洞无神,愣愣发呆。
闻言,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去送死!”
“啊?”水玲珑瞪大眼睛,又无辜又茫然的样子。
楚浮玉恨恨道:“你望舒哥哥带我们去送死呢,前线闹瘟疫知道吧,他奉命去处理军务,偏偏还要带上我们一起去,臭小子蔫儿坏。”
水玲珑点点头,义愤填膺:“真坏!”
楚浮玉反倒一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玲珑眨眨眼,笑道:“我这样说,三姐是不是开心了许多?”
楚浮玉忍不住伸手掐掐她水嫩的脸蛋,叹道:“你这妮子,难怪他那么喜欢你。”
水玲珑笑眯眯道:“望舒哥哥以前还是和三姐最好,玲珑没少吃醋呢。”
楚浮玉忽然有点意兴阑珊,勉强一笑。
楚望舒眯着眺望,明明是初春大好的光景,城外却显得萧条荒芜,田野间杂草丛生,官道行人绝迹。早些天蜂拥在城外的难民都被各自遣返回乡,牧野城以城主府和监司楼为首的统治阶层纷纷下达抵抗瘟疫政策,医者自然首当其冲,不管真心悬壶济世也好,迫于权贵铁腕也罢,都得投入抵抗疫情中。逃医者一旦被抓到,于闹市腰斩,全家为奴。其次是里长亭长这些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小权贵,天灾人祸期间,逃一人杀全家。乡间设立了隔离病坊,将患者聚集一处,控制疫情扩散。妥善安葬亡者,救济遗孤,开仓放粮。种种措施下,总算稍稍安定了民心。
途径一座村庄时,见到不少村民在焚尸,面缠布帛,应该是乡长在带领大家治理瘟疫,此地途径牧野城已有百里。瘟疫蔓延到了这里,显然不是官方说的那样得到了控制。
太阳渐渐西沉,金红色的晚霞扑满天空。
楚望舒马车驶出驿道,在一条溪边停下。水玲珑钻出脑袋,问道:“怎么不走了?”
“不走了,今晚在这里休息。”楚望舒扶着水玲珑跃下马车,至于后面那位大美人,就置之不理了。
楚浮玉脸色淡漠,跳下马车,悄悄揉了揉屁股蛋。在马车上颠簸了一日,俏臀儿又酸又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边,楚望舒牵着水玲珑来到溪边一块大石边,伸出袖子拂去灰尘,让她坐下。看见这一幕的楚浮玉,神色一黯。
“怕不怕?”楚望舒喝了口水,又把水囊递给身边的丫头。
“不怕。”水玲珑咕噜噜喝了一大口,笑道:“好甜。”
楚望舒瞥了眼如临大敌,避讳一切外物的楚浮玉,笑道:“瘟疫如狼似虎,传播途径不一,没亲眼见过根源,我也估摸不准,刚才来的路上看见一座村庄,那里显然也有人感染了瘟疫,以这种迅猛的传播速度来看,应该是通过气流传播,所以,玲珑,在外面歇一会,就赶紧回马车里去。”
楚浮玉脸色刷的苍白如纸,慌忙用锦帕捂住口鼻,依然不放心,又从包裹里掏出一小罐陈醋,洒在帕子上,重新捂住口鼻。
楚望舒朗声大笑:“我就随口一说,三姐你别紧张。”
楚浮玉气恼的捡起石子砸他,被他轻巧躲开。
水玲珑依偎在望舒哥哥怀里,与他一起眺望晚霞。
兴许是醋味太刺鼻,楚浮玉走到溪边,蹲下身,清洗帕子,圆滚滚的臀瓣恰如一轮满月,分外妖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相比起来,身边的小丫头,身段小荷才露尖尖角,没彻底长开,否则楚望舒一定“爱不释手”。
楚望舒惋惜的捏了捏妹子的小臀儿,叹息道:“玲珑啊,以后一定要争气。”
水玲珑一脸茫然的样子。
楚浮玉拧干手帕,就要擦拭脸蛋,只听身后那家伙淡淡道:“玲珑,十种瘟疫,九种是通过水流传播,接下来的日子里,生水勿碰,烧水的话,待水沸腾半柱香时间,才能饮用,也许你身边的这条河,就暗藏着瘟疫。”
楚浮玉吓了一跳,触电似的抛开帕子,溪水湍急,把它冲走了。
楚望舒故作惊讶:“咦,三姐你干嘛呢,好端端的帕子说丢就丢了。玲珑啊,刚才我说的话,也不一定对,毕竟这里不是疫源,水应该是没问题的。”
水玲珑没心没肺的咯咯娇笑,她看出来了,望舒哥哥是在逗弄三姐姐。
楚浮玉眼神凄迷,咬着牙背对他们,脸颊流下两行清泪。
水玲珑很有些眉飞色舞,玲珑玲珑,心窍玲珑,她可不蠢,也不是那种柔弱入水的女子,小时候她来楚府做客,楚浮玉与楚望舒经常作弄她,小受气包一枚。她俩没少为楚望舒争风吃醋,水玲珑输多赢少,就跑去姑姑那里哇哇的哭,然后水研姬就会教训楚望舒一顿,让他陪玲珑玩。这一招屡试不爽,但仍然不是楚浮玉的对手。
风水轮流转,轮到她扬眉吐气了。小丫头心里颇有点后宅争斗,得宠后耀武扬威给手下败将看的小得意。
晚上吃的自带干粮,水玲珑准备了腊肉,起了锅,在沸水里煮了下半时辰,一片片切开,夹在干粮里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自信不惧瘟疫,但身边两个女子不行,就没去打野味,他脸上轻松,其实心里很警惕。刚才也不纯粹是逗楚浮玉,小心无大错。
楚浮玉坐在马车边咀嚼干粮,赌气的拒绝了水玲珑的腊肉。小白牙使劲撕扯干粮,好像那就是楚望舒。
楚望舒练体境巅峰,食物需求量极大,一大锅腊肉几乎都进了他的肚子,水玲珑早早吃完,坐在篝火边,单手撑着香腮,笑吟吟看他狼吞虎咽。
“楚长辞不愿长子去前线冒险,又知道那楚望生不成气候,于是把我推出去做事。我猜的没错,是那对母子使的伎俩,我那父亲就是这样,心里透亮,却喜欢装糊涂。”楚望舒举起水囊咕噜噜饮用,水玲珑掏出手帕擦了擦他嘴角。
“城主府晚宴后,楚望楼对我恨之入骨,其实已经撕破脸皮了,妹子,你信不信我前脚刚走,后脚楚望生就把你霸王硬上弓了。”
水玲珑咬了咬牙:“信!”
“所以我得带着你一起走,我现在的修为,还没资格与楚府翻脸。委屈你了。”
水玲珑摇摇头。
“以你的身子骨,带上你其实很冒险,不过我有准备。”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瓷瓶,递给水玲珑:“三百两银子的辟毒丹,黄杏坊出品,你每日服一粒,就不会感染瘟疫了。”
他不能说这是自己炼制的,说了估计水玲珑也不信。
水玲珑接过瓷瓶,一脸肉疼的表情,这丫头注意力估计在“三百两”上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车边的楚浮玉眼睛一亮。
楚望舒继续啃着干粮,对她希冀的眼神视若无睹。
楚浮玉一咬唇瓣,声音娇柔:“七弟......”
“三姐有事?”
“辟毒丹......还有吗?”
“有啊!”楚望舒又摸出一枚瓷瓶。
楚浮玉脸色一喜。
“三百两银子。”
楚浮玉眼圈一红,咬牙切齿:“楚望舒。”
水玲珑悄悄推了把楚望舒,觉得望舒哥哥这样欺负三姐姐,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眯着眼,默默眺望西方晚霞,不说话。
夜深人静,楚望舒盘坐在溪边吐纳,无垢道体臻至第二重巅峰,他的修为已经到了练体境极致,不管肉身也好,内劲也罢,都很难在更上一层楼。打破桎梏的唯一方法是突破到练气境,可他没有集齐五行灵宝,这就尴尬了。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哪能他想要什么就来什么。
车厢里一个女孩一个大女孩,悠长的呼吸声,她们睡的很安详。
楚望舒打开马车的门,轻手轻脚进了车厢,空气里有股淡淡的醋酸味,水玲珑和楚浮玉并躺着熟睡,身上盖着薄毯。前者侧着身,睡姿安详。后者蜷缩着,以一种胎儿般,很没安全感的睡姿,精致好看的眉毛微微皱着。
楚望舒坐在软榻上,仔细端详水玲珑的睡容,掖了掖毯子,没敢抚摸她的脸颊,怕把她吵醒。
男人这辈子不能辜负两个女人,一个是生你的女人,一个是愿意为你生孩子的女人。
水玲珑就是那个愿意为他生孩子的女人,可惜前世两人缘深分浅,她成了别人肆意玩弄的玩物,而他孑然一身,流水浮萍。两人最后一次相逢,是在十年后的昆仑瑶池宴,那次他第一次在九州崭露头角。
十年后的重逢,同时也是永别。
楚望舒不长不短的一生中,有几个女人在他生命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但都不如水玲珑,这是他人生中最大的遗憾、最刻骨的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间无声无息的流逝,楚望舒枯坐在黑暗中,往事纷至沓来。
楚浮玉含糊不清的说了几句梦话,眼角竟流出一滴泪。
楚望舒的回忆中断,转而看向这个女人,那些女人中,她也勉强算半个吧。轻轻叹了口气,把辟毒丹放在她枕边,蹑手蹑脚退出车厢。这时,后背一疼,有什么东西砸中了他。
楚望舒转身的同时,顺手捞住瓷瓶。
楚浮玉醒了,翻身坐起,瞪着眼睛看他,不说话。
楚望舒和她沉默中对峙了片刻,无奈道:“你又发什么神经。”
楚浮玉冷笑道:“我可没有三百两银子,你还是收着给你的玲珑妹子吧。”
“玲珑有了。”
“那我也不要。”楚浮玉赌气道。
“随你!”楚望舒把瓷瓶放入怀里,打开车门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无声哽咽,泪水哗啦啦的流。哭了半天,也没了睡意,她抱着膝盖发呆。
有些东西,放的下才能豁达。
有些东西,不依恋就不会痛苦。
楚望舒又回来了,二话不说,把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出车厢:“出来,有话跟你说。”
夜色凄迷,星子寥落。
嘴上说有话要说的楚望舒,看了眼身边板着脸冷冷冰冰的紫衣女子,反而没话说了。想了想,把辟毒丹拿出来,丢在她怀里。
楚浮玉冷着脸扔掉。
楚望舒捡起来丢回去。
楚浮玉再丢开。
楚望舒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白天跟你开个玩笑,你也没必要赌气赌到现在吧,真不怕死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死了省心,这辈子没投个好胎,下辈子争取投好一点。”楚浮玉淡淡道。
“小心眼。”楚望舒嘀咕。
耳朵灵光的楚浮玉拔高声音:“你说什么!”
楚望舒没接茬,眺望夜色,叹道:“确实没投好胎,我也是,你也是。回想起来,这些年过的战战兢兢,担惊受怕,当真生不如死啊。可就算这样,也得咬牙挺下去,来世上走一遭不容易,这一回母子更不容易,为了娘和妹子,我怎么也得忍下去。楚望生这小贱种,三天两头找我麻烦,这些都可以忍受,就怕他哪天彻底失去耐心,真把玲珑给**了。还好,咱们那父亲总算念着点旧情,没真的不管不顾。我这个不堪大用的废物和一个打入冷宫的娘,在云氏眼中没有威胁,不然她铁了心要我们娘俩的命,我就不会有今日。但她终有一天会后悔,不,想必现在已经后悔了。”
楚浮玉默然,静静凝视着他。
“我也知道你不容易,庶女的地位连我都不如,更何况长了一张狐媚脸蛋。难保哪天就当做利益交易给送出去,谁不想过好日子呢,我是有怨气,但也知道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没理由让你为了我跟主母嫡长子翻脸,你也没那实力。这些年,习惯了。”
楚浮玉咬着唇,两行清泪滑落。
楚望舒伸手温柔的擦拭泪痕,柔声道:“三姐,破碎的东西是补不好的。”
不管他怎么擦,始终擦不去两行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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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哨楼密布,登高远望,可俯瞰十里之外。
马车奔驰在草原上,龙马发出欢悦嘶鸣,四蹄如飞。楚望舒在举目远眺,一顶顶帐篷出现在视野尽头,错落有序。军营大门设有两座哨楼,目力极佳的哨兵当先发现二人,朝下方守卒打了个手势。等到楚望舒两人驭马奔至营门,十几名守卒横矛挡住去路。
“来者何人!”唯一腰悬长刀的络腮胡汉子喝道。并且用眼神示意手下安分些,免得这般无法无天的兵痞口不择言,冲撞来人。
楚望舒从行囊中取出龙虎腰玉,抛给络腮胡,又取出楚长辞的手谕一并交给他,朗声道:“我要见你们的徐青奴徐将军,这是信物。”
络腮胡认不出这是大将军楚长辞的腰玉,也不识字,只觉手感温润,质地如凝脂,毫无瑕疵,非是寻常之物。当即正了正颜色,抱拳道:“两位先等着,容我禀告。”一手按刀柄,一手握紧腰玉,匆匆跑进军营深处。
楚望舒跳下驭位,又掏出两锭银子,抛给离自己最近的兵卒,笑呵呵说:“疫情凶险,几位不妨拿这些银子购置一些药草、烈酒、陈醋。”
那兵卒眼睛一亮,掂了掂银子,笑纳了。
“军中疫情如何?”
众人闻言,顿时摇头叹息。
那接银子的士卒苦闷道:“大半个月前,忽然就有人病倒了,起先也没在意,以为是染上了风寒,可没想到病情一天一个样儿,一旬不到就死了。过不了几天,又有人陆续病倒,到今天已经死了几百人啦。”
“瘟疫的根源查清楚了吗?”
“据说是前段时间那群蛮子身上带过来的,奶奶的,这群蛮子死了都要造孽。”他唉声叹气,“俺小时候也遇到过一次瘟疫,远不及这次凶猛,染病毫无征兆,防不胜防,前几日左卫营那些白眼狼叛逃,大将军杀的好。大将军其实对我们底下这些小兵很不错,军中药材也不缺,可那些庸医就是查不出瘟疫来源,大伙儿心都慌着呢,就怕什么时候轮到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点头微笑:“其实也不用畏惧如虎,我对医术略知一二,大兄弟不妨听听我的话,第一:不喝生水;第二:不食野味;第三;勤洗贴身衣物;第四;注意通风。”
楚浮玉探出一个脑袋,嘀咕道:“说的头头是道,你又不懂医!”
楚望舒含笑瞥了她一眼,后者厚着脸皮回以妩媚笑颜。
络腮胡汉子疾步返回,身后紧随一名披甲将领,手按刀柄,龙骧虎步。人未至,声音已传来:“来者可是七爷楚望舒?”
楚望舒微笑回应:“正是,见过徐将军。”
徐青奴浓眉大眼,唇厚脸方,典型的沙场莽夫形象。身穿青铜片甲,腰悬长刀,几步奔到楚望舒面前,上下打量,而后双手拍拍楚望舒双臂,笑道:“五六年没见,都长的跟俺一样高了。”
刘青奴出生贫寒,靠着刀口舔血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是真正的沙场悍将,与楚长恭同为楚长辞左膀右臂,对楚府情况了如指掌,楚望舒笑笑,摸不清他是虚情假意还是真情实意,并没有表现的太多热情。
“这次我奉父亲之命,来军中视察疫情,还望徐将军多多关照。”
“不敢不敢。”
两人在营门寒暄一阵,徐青奴带领着走进军营。
刘青奴把楚府三位“钦差大臣”领到自己大帐中,帐篷是由牛羊皮革缝制,内层用鱼胶糊了好几层厚布,再由老竹搭起骨架,牢固扎实,耐得起风吹雨淋。
帐篷里铺着羊毛地衣,用屏风放开床榻和外堂,外堂一张主案,两侧各有三张客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青奴请“钦差”入座,正色道:“不知七少爷和三小姐来访,未曾让人打理出整洁帐篷,两位先在我这儿稍等片刻。”
刘青奴惊艳的看了看依偎在楚望舒身边的水玲珑,只当是楚望舒的侍女。心里多少有些不喜,这就是钟鸣鼎食的豪门纨绔,进军营都不忘带美貌侍女。
“无妨,正好有事要问徐将军。”楚望舒笑道。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望舒措辞片刻:“我在营门听士卒说起,瘟疫来势汹汹,军中将士染病颇为突兀,至今仍不知因何而起,军医可曾寻出瘟疫源头?”
“一头雾水,”徐青奴忧心忡忡:“蛮子的尸体早就焚烧干净,水源是食物都严格把关,每日营中都会用沸水烫洗衣物,焚醋煮酒,这几日染病的人少了些,可每几日总会有人染病。”
“隔离区中有多少病患?”
“已达四百之众!”
已经过一番细谈,楚望舒心中有了思忖,感染速度快,死亡周期更快,任由病情恶化,最多能活一旬,如果有药物治疗,大概能延命到两旬。单以此来看,这次瘟疫也不像传闻中那般凶猛,楚望舒前世甚至见过更加厉害的瘟疫,真的是万里无人烟,鸟兽绝迹。但凡瘟疫都得寻到根源,对症下药。有的是伤寒引起,有的是尸体污染了水源;有的则是来自于牲畜等等不一而足。
神农典记载:“季春行下令,民多疾疫。”这是关于瘟疫最早的记载。后世医者知往鉴今,对瘟疫的认识愈发完善。例如“阴阳失位、寒暑错时。”“温凉失节,体染戾气。”等等都指出瘟疫的多样性。因此查出病因是治疗瘟疫的重中之重。
楚浮玉百无聊赖的坐在桌案前,插不上嘴,就拿起一只瓷碗,用袖子擦了擦,给自己倒了一壶酒,两瓣红唇砸吧砸吧,有滋有味。
徐青奴笑道:“这是我自己酿的桂花酒,招摇山到处都是桂树,一到秋天漫山遍野的金黄色,桂香沁人,七少爷和三小姐要是入秋了再来,准能看见“金玉满山”的瑰丽景色。军中禁酒,可老徐我粗鄙汉子一个,不好女色,唯独不能没了酒,去年偷偷上山采了些经霜月桂,酿了几坛,七少爷可得为我保密啊,否则大将军非打我五十军杖不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嫣然笑道:“别有一番风味。”
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挂了好几斤勾人媚意。楚望舒见多了她这种姿态,无动于衷,让人惊讶的是徐青奴也脸色如常,真如自己所说,不好美色好美酒。
三人在帐中坐了小半个时辰,夕阳褪尽,天色青冥,负责安排帐篷的士兵复命,说一切安排妥当,两位上宾随时入住。
楚望舒起身告辞,说:“不打扰徐叔叔处理公事,父亲不在军中,一些事务还得劳烦徐叔叔操心。”
徐青奴满脸笑容说哪里哪里,起身送至帐外。
士兵领着楚望舒姐弟往营帐走,一路上神色严肃,眼观鼻鼻观心,只是偶尔用眼神偷偷瞟向楚浮玉和水玲珑,又生怕被两位仙子似的美人儿察觉。
楚望舒把一切看在眼里,笑而不语。
两人的营帐相邻,距离楚长辞的帅帐不远,士兵说这两间帐篷其中一间本是楚望楼公子的营帐,另外一张是楚长恭的,恰好给两位少爷小姐用。
楚望舒很有贵公子风范的赏了几两碎银,打发走这位恋恋不舍的士兵。与楚浮玉各自入帐。
帐篷陈设简单,除了必要的床榻和书桌,没有多余的装饰品,更没有饱受寒士诟病的华贵地衣。水玲珑进了帐篷,第一件事焚炉煮醋,再把烈酒洒在帐篷各处,更换被褥......忙开了。
楚望舒说我去三姐那边看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来到楚浮玉帐门前,咳嗽一声,算是打了招呼,径直推开枝条构架的简易帐门。一股刺鼻的酸味迎面扑来,书桌上正煮着一碗陈醋,楚浮玉跪在床上,撅起圆滚滚的臀儿,正铺设被褥。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没搭理。
楚望舒坐在书桌上,指尖轻轻扣着桌面,耐心的等她忙活完,笑道:“父亲让咱们来协助防疫,虽然形式主义偏多,但表面样子还是要做的,待会儿随我去趟隔离区?”
楚浮玉顿时花容失色,狠狠瞪了眼楚望舒,冷冰冰道:“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别啊,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父亲来时说好的,让你好好表现,争取博一个贤惠能干的好名声回去。你这般惫懒,回去后我肯定要跟父亲告状。”楚望舒笑道。
“你去你去!”楚浮玉带着哭腔,咬着唇,凄然道:“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总比丢了命好。”
楚望舒心中暗笑,瞪着眼道:“不去也得去。”
“天色不早了,我要歇息了。”楚浮玉索性耍起无赖。
“还不出去?”她见楚望舒无动于衷,立刻瞪眼。
楚望舒嗤地一笑,老神在在的端坐。
楚浮玉豁出去了,快速解开腰带,脱去衣裙,犹自不甘心,把里衣也一并脱下,仅穿一条绸裤,一件粉色肚兜,含着泪把衣物砸在楚望舒脑袋上。
楚望舒落荒而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身段玲珑,细白的肌肤像是乳白色的马奶,恨恨的瞪着他仓惶而出的背影,嘴角翘起。
所有感染疫情的将士都被隔离在军营南边的角落,零零散散数十顶帐篷,隔离区和普通士卒的营帐之间,用木栅栏隔开,双方泾渭分明。
楚望舒让一名兵卒带路,那兵卒将他领到隔离区前,便畏惧如虎的停下步伐,楚望舒也没强留,放他走人。他从怀里摸出一块干净的布帛,缠在脸上,离开木栅栏走入隔离区。
此时,恰好有几名杂役,抬着两具尸体走出来。
楚望舒凑上前观察尸体,死者面色晦暗,脸上呈现轻微腐烂状,嘴唇青紫。双眉紧皱,死状颇为痛苦。
方甫接近营帐,便听哀嚎四起,每顶帐篷外都有杂役生火熬药,帐篷内点起了油灯。楚望舒蹲在营帐外看一个杂役熬药,分外专注,时而抽动鼻翼,嗅一嗅浓烈的药味。
杂役被他瞧的浑身不自在,但也看出楚望舒非是寻常人,敢怒不敢言。药汤沸腾,蒸汽顶起盖子,杂役慌忙用麻布裹住把手,小心翼翼的把身前的几个碗倒满。
“谁是这里的负责人?让他过来见我。”楚望舒终于开口了。
杂役犹豫不决。
楚望舒给他吃了个定心丸,“你只管禀告就是,就说有楚府的人到此,让他速来。”
杂役捧着碗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趁着这会儿功夫,端起药罐子凝神看起黑乎乎的药渣,然后眉头紧皱。
片刻后,一位青衫男子在几位杂役簇拥下走来,相貌清朗,留了一簇山羊须。
两人相视愕然。
“七少爷?”
“有杨大夫?”
此人正是楚府的“御用”大夫有杨,没想到被楚长辞拉来充壮丁,可见他对军营的疫情是何等重视。
“奉父亲之命,前来视察疫情。”楚望舒开门见山,“我对医术算是略通一二。”
有杨恍然,心中稍微思量,就明白了楚望舒来此的真正意义,无非是稳定军心,至于后一句他自动忽略,认为只是世家子要颜面的说辞,他也不去戳破。
“有杨大夫消瘦了许多。”
“谁说不是?”有杨叹气道:“七少爷想见我,让兵卒传话即可,何必亲自来此,这儿绝非善地。”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正想瞧瞧这次疫情实况。”楚望舒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杨也不好阻拦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钦差大臣”,命令杂役端来烈酒,浇在楚望舒覆面布帛上,还想让楚望舒喝一碗药汁预防,被其摇头拒绝。
两人进入帐篷,药味、醋味、以及夹杂期间的一股腐臭味扑鼻。楚望舒当即就皱了皱眉。
这个帐篷躺着十名感染疫情的兵卒,大部分都还有力气呻吟,但也极其痛苦,几个濒临死境,连动一动身子的力气也没有。帐篷口有一个最中气十足,挥手拍开杂役递上去的药汤,凄厉道:“让我出去,我不要在这里等死,快让我出去。”
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跌跌撞撞朝外冲去。
楚望舒一脚将他踹翻在地,然后就有三名杂役扑上去,拿木棍钳住四肢,取来绳索捆好,扔回床上。那家伙躺在床上扭动身体,目光恶毒的盯着楚望舒这个罪魁祸首,嘶吼声中带着一股困兽般的绝望。
楚望舒大步上前,甩手一顿巴掌将这个家伙抽的七荤八素,接着给他切脉,翻开他的眼皮,而后捏住他下颌,看舌苔。
“有杨大夫,我观他脉象中,肾经疲软,舌苔发黑,应该属于水疫,可门前杂役熬的汤药,是治疗土疫的方子。”楚望舒看向有杨。
有杨面露异色,着实被楚望舒一连串专业至极的动作,以及这番话惊讶到了,这七少爷说自己粗通医术,还真不是信口胡诌的?
“七少爷不妨在看看其他人。”
楚望舒一言不发的换了个病重垂死的人诊脉,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后又换一人,他一连为五名病人诊脉,惊奇道:“五疫俱全,有意思,有意思。”
五疫说法来源于道教一位精通医术的长生真人所著的医书《素问》,认为瘟疫不同于一般的外淫六邪,而是一种疫毒之气。因此瘟疫是毒又是病,古来棘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默不作声的收集病者身上的信息,又问有杨借来最近几日的病情手札,临走前,也给出了自己的意见:“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避其毒气。前者不一定没人都能做到,但后者却轻而易举,我观帐篷中毒气囤积,弥而不散,怕是连你们都会殃及池鱼。”
有杨虚心采纳建议:“今日起营帐门只在夜晚关闭,白日通风,驱散毒气。”
“如此甚好。”
楚望舒用烈酒净手,告辞离开。
晚宴之时,徐青奴派人来请他,大帐内,灯火辉煌,十几名身覆铁甲的人物列案而坐,大口吃酒,大块吃肉。甚至还有六名姿容清秀的女子翩翩起舞。
楚望舒先是眉头一皱,而后释然,军营里是有军妓的,人都有七情六欲,尤其是这些刀口舔血的将士,积攒了一肚子的戾气杀气,总不能再让他们做道德高人,无欲无求吧。
徐青奴瞧见他姗姗来迟,起身相迎,“七爷刚来军营,就去隔离区视察疫情,辛苦了。”
“诸位!”徐青奴环顾大帐,朗声道:“这位是我们七爷,前来军营处理疫情,以后乖乖听七爷的调遣,胆敢阳奉阴违,军杖伺候。”
十几个千夫长百夫长,遥遥举杯,态度不冷不淡。
徐青奴拉着楚望舒入座,这是给他的接风宴,让军营里的大小将军们和楚望舒碰碰面,聊聊天,给他们知道楚府来了这么号人物,是来处理疫情的。
舞女翩翩,歌舞助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自顾自喝酒,跟谁都不热络,偶尔会和徐青奴交谈几句,一副世家公子孤傲做派。
徐青奴看似热情耿直,心思其实细腻的很,暗自观察楚望舒,对他是愈发失望,是个半点不懂人情世故的公子哥,待人接物、心机城府方面,比起大公子楚望楼差远了。侯爷怎么会派这么个庶子来做事。
酒过三巡,楚望舒说了开场后第一句话,顿时令整个晚宴的气氛一滞。
“自今日起,军营里停止肉食。”
众将士面面相觑,惊愕之后是愤怒。
徐青奴眉头微微一皱。
这话什么意思,军队中岂能没有肉食,将士们没日没夜的操练,为你楚家冲锋陷阵,不就是图个衣食温饱。再说没肉吃,哪个还有力气上阵杀敌。哦,现在来了瘟疫,楚府损失惨重,就要克扣我们的用度了?还是你楚望舒想趁着这趟差事,捞些油水?若是后者,可别怪我们不给卖你这个庶子的脸面。
楚望舒将众人的神色看在眼里,无动于衷,淡漠饮酒。
一个百夫长忍不住,愤然起身,瓮声瓮气道:“七爷这话是何意?”
“字面意思,今天起,任何人不准吃肉。”
百夫长大怒:“岂有此理,军中哪有不吃肉的道理。将士们没肉吃,哪有力气上阵杀敌?七爷先问问大将军同不同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亲已经授权于我,不必这位操心。”楚望舒淡淡道。
一个个将军怒目相视。
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到他们头上来了。
徐青奴给了众人一个眼色,示意稍安勿躁,挥手让舞女退下,笑道:“七爷,军中自有规矩,军营本就人心惶惶,你在克扣将士们的用度,不许吃肉,这,这怕是闹起争夺来的。”
楚望舒面不改色道:“聚众闹事,斩!”
徐青奴双拳紧握,脸色铁青。
楚望舒目光扫过众人,朗声道:“刚才我去了一趟隔离区,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瘟疫根源来自何处?蛮夷的尸体早就焚烧干净,得病的人也隔离了,可这些天军中仍然有人陆续病倒,不奇怪吗?归根结底,有两种可能,饮用的水源出了问题,吃的牲畜出了问题。”
百夫长冷笑道:“这只是你的猜测,无凭无据。”
“不,有凭据的。”楚望舒微笑:“我看你印堂发黑,眼圈疲厚,不是纵欲过度就是身患隐疾,如果猜的没错,你已经感染瘟疫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放屁!”百夫长大怒,这小子是在咒他死呢。
“你虽然是大将军的子嗣,但如果军营也不是随你瞎折腾的地方。”
“对,若是不说个子丑寅卯,我们定上报大将军,告你一状。”
“黄毛小子,信口雌黄。”
众将士也满脸怒色。
徐青奴端着酒杯,看热闹。这帮军混子一个个桀骜不驯,岂是那么好管束的,你要是大将军或者大公子也就罢了,偏偏是个庶子,大家碍于大将军的命令,自然不会明面上为难你,最多井水不犯河水,可你第一天来,就禁止全军吃肉,这就不懂事了。
徐青奴想,让他碰碰钉子也好,收敛收敛。
群情激奋,众人都在等楚望舒如何收场,是服软还是硬杠。
楚望舒一脸兴趣缺缺的模样,拎起酒壶起身,一言不发的走了,走了......
众将士先是目瞪口呆,随后嗤笑,最后哄堂大笑。
这庶子夹着尾巴落荒而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段子可以在茶余饭后做为笑谈,楚府的庶子第一天来军营,就在众人的气势威压之下,落荒而逃。
楚望舒往自己帐篷方向走,路过楚浮玉帐篷时,没听到呼吸声,推开帐门,里头空空无人。
“三小姐人呢?”他询问帐外的守卫。
“三小姐去爬招摇山了。”守卫低头。
楚望舒从后营门离开,在山脚寻了一条羊肠小道,攀登招摇山。
四月初的晚风有些清凉,夜空璀璨,星辰密布,山风吹拂繁盛枝叶,疏影横斜。楚望舒脚程快,半个时辰便爬上峰顶,虫鸣声轻柔如水,空气中夹杂着不知名的野花香气。
峰顶有一块巨岩突兀横生,岩上有一袭紫衣,青丝如瀑,衣袂翻飞,翩翩如浊世谪仙。
楚望舒挥挥手,让远处几名侍卫离开。
“小时候喜欢背着娘亲看杂书,记得一篇游记里写过,有位儒生在风景独秀的仙山中迷失了方向,偶遇山中仙子,为他指引方向。出山后,有感而发,赋诗一首:“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仙人石上笑。”那会儿又羡慕又嫉妒,只觉得儒生是读书读坏脑子的酸儒腐儒,换了是我,好不容易碰上九天仙子,岂有不抢回家做媳妇的道理?可惜老天一直不给我这个机会。”
那袭紫衣噗嗤一笑,迅速板起脸,冷哼道:“仙子一见是个小坏蛋,逃之夭夭啦。”
楚望舒瞧着她,一脸失望:“原来不是仙子,是山间野林的狐狸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恼羞成怒。
楚望舒一个疾步上前,握住她抓起一块石子的白嫩小手,恶人先告状般指责姐姐:“深更半夜,你来峰顶做什么?”
楚浮玉甩开他的手,带着余怒未消的口吻,道:“跟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这可是军营,一群见了母猪都垂涎欲滴的粗汉子,哪管你是楚府千金啊,万一色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把你拖入密林里就地正法,我怎么跟父亲交代?”
楚浮玉眼角眉梢全是媚态,咯咯笑道:“那还挺期待的,再怎么样也只是看上了这具臭皮囊,总比被亲弟弟逼着去送死要好吧!”
她这是对刚才的事耿耿于怀,这女人还真怕死到一定境界了。
楚望舒跟这个姐姐从来都是争锋相对,不知忍让,哼哼道:“你来都来了,窝在帐篷里就没事了?瘟疫真要找上你,你就算躲在天涯海角都没用。”
楚浮玉“呸”道:“小时候有个游方术士给我算过命,说我大富大贵,一生无病无灾。”她好似给自己吃了颗定心丸,重复道:“对,无病无灾。”
楚望舒一言不发,仔仔细细的端详着眼前这张俏丽绝伦的脸蛋。
楚浮玉挑挑眉,“瞎看什么。”
“看相啊。”楚望舒耸耸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出什么了吗?”楚浮玉眨了眨眸子。
“三姐是短寿之相。”楚望舒盖棺定论。
一直忍气吞声的楚浮玉终于爆发了,流着泪尖叫道:“楚望舒,你真就巴不得我死?你这个没良心的混蛋!”
内媚外媚兼备,向来淑女仪态十足的她一边抹眼泪,一边拿拳头砸楚望舒,像极了被负心汉始乱终弃的可怜女子,咬着银牙要跟负心人同归于尽。
楚望舒一动不动任她施为,脸上很快被挠出几道抓痕,水玲珑赠送的袍子被撕裂,无垢道体第二层大圆满的体魄,也被掐的青紫了几块。
到最后反而是楚浮玉自己折腾的没力气了,软塌塌的坐在大岩上抹眼泪。
楚望舒摸着自己脸上的浅浅抓痕,眼神阴沉。从她袖子里摸出锦帕,把那张哭成花猫似的脸容擦干净。
然后姐弟俩坐在大岩上俯瞰夜色中的军营,很久都没有说话。
五万人的大营是一个巨大的圆,以帅帐为圆心,一什成圆,十什为一大圆,大圆覆小圆,将主帐层层守护在军营中央。几乎可以了断绝刺杀的可能性。
楚浮玉抱着膝盖,良久,鼻音浓重的问道:“军中疫情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容乐观。”楚望舒悠悠吐出一口浊气。
楚浮玉当即如临大敌。
“你也不用这么怕,乖乖呆在营帐里,尽量少出来,但一定要多通风。我给你的辟毒丹别忘了服用。晚点我写一份手册给你,照着上面做,基本不会出大乱子。瘟疫这东西,治起来困难,但是预防不难。”
“你不逼我去隔离区了?”楚浮玉狐疑的盯着他。
“哪能啊,毕竟是亲姐弟,我总不能看着你白白牺牲吧。军心涣散关你我何事?还真傻兮兮的给楚望楼做嫁衣?”
楚浮玉俏脸立刻荡起如花笑靥,要多妩媚有多妩媚,腻声道:“谢谢七弟,七弟果然是楚家最好的男人。”
楚望舒拍开这狐媚子缠上来的一双柔薏,道:“少得寸进尺。”
楚浮玉小心翼翼道:“要不我们偷偷回家?”
楚望舒无奈道:“你又想吃父亲的鞭子了?虽然我嘴上说不想便宜楚望楼,可士卒是无辜的。好吧,说这话太矫情,我也想展现自己的价值,让父亲多倚重于我,这样玲珑和娘在楚府会好过很多。”
“就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知道你想说什么,徐青奴外表忠厚,其实一肚子花花肠子。光是在营门口那毫无做作的寒暄就不是一个大老粗能做出来的,随后在营帐你又自曝其短,聪明的很。以他的身份地位,不可能不知道我在楚府的尴尬位置,可你根本没法从他身上看到任何的轻视和怠慢,为人处世很有一套。跟这种人打交道,利弊皆有。”
在山顶坐了一个时辰的楚浮玉缩了缩肩膀,凉风吹久了也感觉到了一丝冷意。
楚望舒善解人意的把袍子脱下来披在她身上,低声道:“别染上风寒,否则神仙难救。”
楚浮玉嗯了一声,刚要起身,忽然啊一声惊叫,跌坐回岩石上。
楚望舒茫然看着她。
楚浮玉可怜兮兮道:“蹲坐太久,脚麻了。”
楚望舒嘀咕了一声:“麻烦。”
转身蹲下。
楚浮玉嘴角翘起,张开双臂勾住楚望舒脖子。
两人在月光下沿着来时的羊肠小道下山,楚浮玉趴在他背上,嗅着男子阳刚十足的气息,眼波如水。轻轻哼起了歌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枯叶今时落,飞燕向南飞。
冬雪年年有,娘子几时回?
青草明年生,大雁去又回。
春风今年吹,公子归不归?”
楚望舒目光温柔,低声附和:
“黄叶今年落,一岁又一岁。
秋风明年起,娘子在不在?
青草年年生,春风时时吹,
大雁去复归,游人离未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昨日来了一位主家的少爷,据说是奉了大将军之令,来军营视察疫情。未曾及冠的年纪,心却很大,今早便写了二疏十六议,一疏治病;一疏防疫。治病方面的意见被有杨一一采纳,但防疫方面的议条,泥牛入海,其中深受到士兵诟病的一条:全军禁止肉食!
开什么玩笑,不吃肉,让大伙儿每日清汤寡水?士兵可不是清心寡欲的道士,更不是餐风饮露的仙人。
防疫八议中,只有“不喝生水”“勤敞帐门”两项被采纳,其他比如“衣物一日一换,被褥三天一洗”的建议直接被士卒无视。没人愿意相信这个楚府少年郎,而楚望舒在军中也没有威信,议条实行起来尤为困难。
除此之外,那晚在酒宴上“落荒而逃”的典故在军中流传开来,被士卒引为笑谈。
楚望舒私下里找徐青奴谈论,被他满面笑容的搪塞过去。
一转眼过了两天,楚浮玉把自己保护的很好,待在帐篷里不出去,吃的伙食也不碰荤腥,只吃一些素菜。唯有在傍晚的时候,才像徐青奴要一壶桂花酒,来楚望舒帐里对饮,取笑他几句。
这天,楚望舒带人去附近的水源查看情况,帐篷里就剩下水玲珑和楚浮玉,楚浮玉倚靠在床榻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桂花酒,喝的脸蛋酡红,眼波迷离。
水玲珑坐在杌子,缝补那件被楚浮玉撕出几道口的袍子,小白牙咬断线头,语气颇为幽怨:“三姐,你是不是跟望舒哥哥打架了?”
楚浮玉一怔:“没呢!”
“那他的袍子怎么破了。”
“就不能是刮破的呀。”楚浮玉翻白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天晚上他回来的时候,脸上好几条抓痕呢。”
楚浮玉狡辩:“谁知道他干嘛去了,没准找军营里的那群娘们玩耍去了。”
水玲珑乌溜溜的眸子一转,笑吟吟道:“也是哦,望舒哥哥也说是被疯女子抓的。”
楚浮玉磨牙:“他真这么说?”
“嗯!”
“这个混蛋!”
“啊?三姐,袍子又不是你撕的,生什么气呐。”水玲珑贼兮兮的表情。
楚浮玉恍然大悟,扑过去扰水玲珑的胳肢窝,气道:“死丫头,你消遣我是吧。”
水玲珑咯咯直笑,拼命闪躲。
门口咳嗽一声,楚望舒站在那里,沉着脸:“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楚浮玉撇撇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玲珑扮了个鬼脸。
“望舒哥哥你回来啦。”
楚望舒点点头,在案几边坐下。
“我去拿桂花酒的时候,听徐青奴说你把一个病秧子带走了,单独隔离起来?”楚浮玉给他倒了一杯酒,笑吟吟道:“那家伙据说是名千夫长,手下喽啰不少,听徐青奴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希望你别多管闲事,他在隔离区死掉,是他命该如此,你这般多此一举,恐生事端。”
楚望舒啜饮一口微涩的酒液,面无表情道:“下次让他亲自来跟我说。”
楚浮玉掩嘴笑道:“三姐可没有给人当枪使,只是觉得他的话不无道理,我虽然躲在帐篷里不出面,也能感觉到士卒们都憋了一股子怒气怨气,就差个爆发的契机,你可别给人家做了出气筒。”
“如果楚家的军队如此目无法纪,那楚长辞就是个废物,楚望楼也是废物。不听话的士卒,杀了就好。”楚望舒淡淡道。
楚浮玉瞪大眸子,惊诧的看着他,似乎被这个忽然霸气起来的七弟给吓住了。
楚望舒笑着给三姐倒酒,“那家伙是我的实验对象,如果能成功,这瘟疫我算破解了一半,可救苍生数万。”
楚浮玉满不在乎道:“苍生死活与你我何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皱了皱眉,叹道:“你这凉薄的性格,倒是跟云氏很像。”
楚浮玉眯起那双魅力无限的丹凤眼。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云氏这女人刻薄寡恩,楚望生无法无天,楚望楼虚伪卑劣,其他兄弟姐妹中,心性最好的是大姐,最朴实的是小幺子。最让我讨厌的其实是你,你这个女人虚伪势利,喜欢卖弄风骚,野心不小,偏偏又懒惰的很。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说的不就是你这种人?”
“为了占取更大的利益,左右逢源,明知道那几个家伙心理阴暗,偏偏就利用他们卑劣的心理,说起卑劣你不比他们差了。”
楚浮玉气的胸脯剧烈起伏,咬牙切齿道:“我就当你喝醉了。”
拂袖而去。
“不送!”楚望舒懒洋洋的道。
水玲珑眨了眨眼,习以为常,但若是其他人就会疑惑这对姐弟的相处方式,太怪异太诡异。相看两相厌?有点像。感情笃深?也有点像。姐弟俩的关系就好比三月的天,说变就变,前一刻相处融洽,下一秒就立刻不欢而散。楚浮玉在楚府从来都是待人亲和,落落大方。可在楚望舒面前她时而妖娆,时而冷淡,喜怒无常。
楚望舒更怪,以他杀伐果断爱憎分明的性格,如果厌弃一个人,绝对不会时不时的冷嘲热讽。
“望舒哥哥,袍子缝补好啦,你试试看呗。”水玲珑亮晶晶的眸子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不是新袍子,不试。”
水玲珑瘪着嘴,要哭的样子。
外面传来叩门声,楚望舒摸摸小丫头的脑袋,道:“进来!”
进来的人是徐青奴,他神色古怪,看向楚望舒的眼神更加古怪。楚望舒有些诧异,他和这位军营里的一把手,几乎是井水不犯河水,徐青奴除了第一天寒暄客套外,两天来对他都抱着冷眼旁观的态度。
“有话就说。”楚望舒见他吞吞吐吐的模样。
“刚才有士卒禀告,张重山昨夜发了高烧,今早有杨大夫已经确诊,是,是得了瘟疫。”徐青奴满脸震惊。
“张重山是哪个?”楚望舒愣了愣。
徐青奴苦笑道:“是那天七爷指名道姓说他会得瘟疫的那个。”
楚望舒哦了一声,意料之中的事,不奇怪,“然后呢。”
徐青奴好奇道:“七爷是怎么知道他会得瘟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猜的!”
“猜的?”徐青奴愕然,见他一脸淡漠的神色,顿时恍然,这位爷是心里有芥蒂呢。
徐青奴悻悻道:“还请七爷如实相告,瘟疫猛如虎,士卒们都提心吊胆的,若是能除了这瘟疫,人心才能定啊,大将军为了这个没少发愁,以往得病的都是普通士卒,现在就连百夫长都陆续病倒了,损失太大啊。”
楚望舒不动声色。
水玲珑眨着星星眼,满脸崇拜的看着他,望舒哥哥好厉害......
“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二疏十六议......”
徐青奴立刻点头:“一切照办。”
“行吧。短则五天,长则一旬,我会解决瘟疫的事情。”楚望舒满意点点头。
徐青奴大喜过望,不过眼中仍有疑虑,似乎在掂量楚望舒话里的真实性。
“把库房的钥匙给我。”徐青奴走到门口的时候,楚望舒忽然出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稍后我会让人送来。”
徐青奴走后,楚望舒捏了捏发花痴的妹子脸蛋,“看什么呢。”
水玲珑憨憨道:“望舒哥哥,你还会医术啊。”
楚望舒又捏了捏她鼻子,“会一点,处理瘟疫应该没问题。”
这话肯定是谦虚了,楚望舒最拿手的不是炼丹,相比起炼丹,只是学医时附带的技能,楚望舒要说他不会医术,九州的医术圣手们就只能跪下来说什么是医术,小的不知道呐。他的一生所学,大半传承自那人。
水玲珑从小就不喜欢别人捏她鼻子,跟龙族逆鳞一样,摆着头甩掉他的手,愤愤道:“不许捏我鼻子。”
楚望舒又捏了捏。
水玲珑撅着嘴,又幽怨又无可奈何的委屈模样。
楚望舒哈哈大笑,揽住她娇软的身子,喃喃道:“还是那个小受气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举着杯小口啜饮,喝的很慢,一杯酒足足喝了一炷香时间,然后将酒杯倒扣在桌上,拎着半壶酒走出帐外。
那名被他单独隔离出来的千夫长,叫做千牛,就是那天在隔离区被他一脚踹翻的家伙。听名字就知道是没有姓氏的微末出身,凭着不怕死的悍勇在战场上立过几次大功,前年好不容易累积够了军功,被提拔为千夫长,总算是鲤鱼跃龙门了。熟料天有不测风云,今年染上了瘟疫......
楚望舒拎着酒壶晃悠悠到千牛的帐篷外,气色红润了不少的家伙正在煮药,蹲在地上,鼓着腮帮子吹火。
“七爷!”三十出头的汉子起身,粗犷的脸上露出喜色。
楚望舒点点头,让他去帐篷里搬两杌子出来。后者殷勤道:“七爷里边坐。”
“滚蛋,你的狗窝又酸又臭。”楚望舒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粗犷大汉揉着屁股委屈道:“我每天都打扫帐篷,衣服一天一换,被褥三天一洗。”被楚望舒一瞪眼,立刻噤若寒蝉,屁颠颠的跑帐篷里拎出两个杌子。
楚望舒揭开药罐盖子瞧了瞧,坐下来先喝一口小酒,随后道:“把手伸出来。”
名字叫千牛,身体也壮的跟牛的汉子,正襟危坐在小凳子上,把右手递出去。见这位主家来的少爷搭脉后眉头一皱,他的心也跟着提起来,少爷眉头舒展,他悄悄松口气,少爷眉头再皱,他立刻跟着紧张。心情好似怒海惊涛中的扁舟,跌宕起伏。
楚府少爷松开手,没说话,继续喝酒。千牛想问却不敢问,生怕这几日被他敬若神明的少年嘴里说出噩耗来。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千牛哭丧着脸道:“哎呦,大少爷,您倒是说话啊,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给我个痛快吧。”
“我可不是大少爷。”
千年一脸幽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死不了。”
得到肯定答案的汉子松了口气,偷偷抹了把泪,依然没忍住,竟然当场哽咽起来。
楚望舒无奈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好歹你是尸山血海里拼杀出来的千夫长,就这德行?”
“那不一样。”汉子摇摇头:“战场上厮杀,死了也个痛快,没准临死前还能拉几个蛮子垫背,在病营里等死就太憋屈了,回头我那些兄弟跟我家人交代的时候,和我儿子说,你爹是病死在塌上的,多憋屈!”
“矫情。”少年嗤笑道。
千牛嘿嘿一笑,碘着脸奉承道:“少爷,您真是神农在世,道祖转生,救苦救难,人间谪仙啊。”
“拍马屁也拍的牛头不对马嘴。”楚望舒没好气道。
“我就想问问,我啥时候能完全康复?”
“按时吃药,三到五天便可痊愈,其实疫毒已经驱散七七八八,剩下一点余毒就得软磨硬泡,没那么快好彻底。你身体底子不错,好好休养几天,记得我给你说的注意事项,这阶段最容易死灰复燃。”
“也就是末将不识字,否则一定拿笔记下来。”千牛嘿嘿笑道。
楚望舒见药汤在罐子里滚了好半天,估摸着火候也差不多了,就握住滚烫的把手将药汤倾注入瓷碗,不多不少,刚好一碗。千牛受宠若惊,慌忙接过瓷碗,同时偷偷瞟了一眼少年的手,暗暗咋舌,这药罐把手他都不敢徒手去碰,可这少年好像只是做了件寻常事,那只手白皙修长,连个火泡都没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七爷,这是不是代表您已经能够治好瘟人了?我那些还躺在病营的兄弟有救了?”
“没呢,你能捡回一条命,是因为有炼体七重的底子。还有就是染病不深,一开始我也没把握,现在看来我的判断是对的。病入膏肓的士卒,我也无能为力,自古瘟疫,都是用命来填的,能救活的人少之又少。”
“是这个理。”千牛失望的点点头,咧嘴道:“也蛮好了,起码一部分兄弟有活命希望。”
楚望舒没那么乐观,这是场五疫之灾啊!
此次瘟疫的棘手程度,远超他这种门外汉想象,五疫之毒,古来罕见。人体五行,金属肺;木属肝;水属肾;火属心;土属脾。疫毒侵入人体,入肺则为金,入肝则为木,若侵入心脉,则神仙难救。其中变化又跟时刻有关。演时卯时木疫最旺,子时亥时则水疫最旺,以此类推。所以每个时段都需要不同的药汤治疗。刚开始楚望舒每天子时都得起夜为这家伙熬药,扎针,后来教会他自己熬药,每日只需过来施针一次就行。
“说起来挺纳闷,你一身炼体七重修为,甭管搁在民间还是军中,也算是小高手,怎么滴偏偏染上了瘟疫?该不会被手下的人使了绊子,下了黑手吧?”楚望舒咂咂嘴,舌头涩的不行,桂花酒算不得好酒。
“放你娘的......”千牛下意识的破口大骂,又迅速刹住嘴巴,呐呐道:“老子跟兄弟们都是可以换命的交情,在战场上厮杀,背贴背,比亲兄弟还要亲。得知老子感染了瘟疫,那些兵痞子们一个个哭着喊着说来世再做兄弟呢。”
楚望舒“噗嗤”一声笑起来。
“其实我也挺郁闷,老子就是晚上吃了顿独食,喝了碗烈酒,第二天就头昏眼花,又吐又拉,被人给架到病营去啦。他奶奶的贼老天,放着鱼肉百姓横行乡里的豪绅恶棍不去惩罚,揪着我这点小错误干啥?”
“吃什么了?”楚望舒眸子精光一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山雉,还有伙房偷的一碟羊肉。”千牛干笑两声,摸摸脑袋。
“野山雉?”
“可不是嘛,就地取材,招摇山抓来的。从军就是好,顿顿有肉,我当年饥一餐饱一餐,日子没什么着落,就冲着有一口肉吃才来参军的。咱们都是些粗人,除了军饷和肉,其他都不在乎,能给我们吃饱饭有银子拿回家,叫我们上阵搏命,绝对眼睛不眨一样。”千牛欲言又止。
楚望舒笑眯眯道:“你也知道了?”
“前天我的手下来探病,跟我说了,您别跟那些大老粗一般见识,他们啊,把肉看的比命重要,不让他们吃肉,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楚望舒“哦”了一声,摇晃着所剩不多的酒壶,沉默片刻,冷笑道:“那我就不多管闲事了,反正你们要肉不要命,最多一个月,五万楚家军能剩一半就是老天眷顾。”
“您这话是何意?”千牛悚然。
“原先呢我以为瘟疫是通过从蛮夷尸体上传过来,那么气流是它传播的媒介。这个猜想至今保留,不一定是错的。可当我知道它是五疫之毒时,恍然醒悟,也许它的传播途径并不单一。按理说蛮夷的尸体已经处理,瘟疫爆发后,染病的人都被隔离,预防措施也还不错,但依然没有遏止感染源头,不奇怪吗?若说疫毒自个儿飞过来,太牵强。所以我猜测是通过牲畜带到这儿的。所以我怀疑军营中圈养的牲畜,就是你们感染瘟疫的罪魁祸首。”
千牛脸色一变再变,猛地扑倒在楚望舒脚下,抱着他腿,囔囔道:“七爷,您可不能坐视不理啊。将士们的性命就靠你了。”
楚望舒一脚把他踢了成仰天王八,骂道:“一边去,你身上的疫毒还没驱除干净,想害死我?”
千牛眨巴着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楚望舒,像条被主人痛打了一顿的乞怜狗。楚望舒受不了一个而立之年的壮汉这副模样,皱眉道:“最好的办法是把那些牲畜给埋了。可你也知道,我的话不管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斩后奏!先把那些遭瘟的畜生给埋了。”千牛眼嘿嘿笑道:“小的从军十五年,就是不缺肝胆相照的兄弟。”
千牛被楚望舒隔离在军营偏僻的一角,百米外几乎没有其他帐篷,因此这叫人事情还得楚望舒自己去。千夫长麾下有十名百夫长,百夫长又最让千牛推心置腹的只有两位,名字很有意思,一个叫二狗,一个叫玉龙。
二狗姓陈,五百年前据说是甲姓大族,虽然家道中落了几百年,但家族在牧野城勉强算是小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陈二狗小时候读过几年书,自然而然就有了一股似是而非的半吊子儒雅气质,五官端正,身材颀长。而另一个名字颇有雅气的玉龙就要寒碜多了,一米六的身高,臂膀粗壮,本就不好看的脸还有一道丑陋的伤疤,五大三粗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乍听上级千牛将军要见他们,都是神情愕然,心直口快的玉龙囔囔道:“喂,主家少爷,该不会是你把我们老大给治死了吧,叫我们过去听遗言吗?”
不像个沙场老将更像儒士的陈二狗瞪了这匹夫一眼,“不得胡说,前日不是让手下探望过老大吗?病情有所好转,甚至有痊愈的可能。”
后者嘀咕道:“瘟疫如狼似虎,一天一个状况,谁知道呢。”
陈二狗再瞪,匹夫就讪讪不说话了。
二人随楚望舒去见千牛,第一眼就瞧见脸色苍白但眼神清亮的老大在帐篷外翘首期盼,朝着他们招了招手,豪笑着大步上前,张开双臂,笑骂道:“他奶奶的,你们两个也太不够意思了,枉老子把你俩当成换命交情的兄弟,老子染病这几天连个面都不露。”
两人齐齐后退一步,竟是如避蛇蝎,陈二狗道:“老大,您没事就好,兄弟情在心中,咱就别像个娘们那样矫情了。”
玉龙符合着点头:“拥抱就不必了。”
在恩人面前被手下拂了面子,千牛感觉有些下不来台,恼羞成怒道:“混账,你们俩个还认我这个老大?我的病好的七七八八了,别说拥抱,大被同眠也无妨。就算把你们传染了,这不是还有七爷在吗,七爷的医术通天彻地,堪称神农在世。”不漏痕迹的拍了一个马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来!”
两名手下连连摇头。
千牛气的跳脚,怒道:“老子不稀罕抱你们,真当自己是青楼花魁吗?赶紧的,死过来,有要事商量。”
心思缜密的陈二狗从怀里摸出两块方巾,两人裹住口鼻,这才不情不愿的挪过来,千牛额头青筋直跳。
“老大,你既然不是交代遗言,找我来做什么事,总不能是喝酒打屁吧?”玉龙纳闷道。
“老子今儿个交代你们办件事,关乎到全军几万弟兄的死活,附耳过来......”千牛压低声音。
三人一阵交头接耳。
“老大,你没骗我们吧?要是怪罪下来,可是要砍头的。”玉龙听后,大吃一惊。
“坑杀牲畜,若是在战时以破坏粮草罪论处,斩首示众。非战时轻一点,革职查办。”陈二狗补充道。
千牛满不在乎:“怕什么,出了事有主家少爷担着,主家少爷是奉了大将军的命来处理疫情,他有这个权利。”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屁话,老子的病都是他给治好的,病营里一堆嘴上有毛的庸医,顶个屁用?”
“会不会弄错了?坑杀牲畜会惹众怒的。”
“那也是为他们好,七爷医术高超,绝不会错。”
“好吧,我们听你的老大。”
“我也没意见,反正有主家少爷顶着。”
“今夜子时,带上两百兄弟,挖坑埋畜。”
楚望舒面无表情的旁观,等三人商量完毕,他率先离开。没有回帐篷,而是去了徐青奴军帐中,以寻觅新水源为由,要求借兵两百。
徐青奴出于职责询问了详细情况,得到姬千渡不离开军营五里之外的承诺,当即便写了一份手谕。寻找新水源不是个好理由,但徐青奴现在对楚望舒抱着极大的期待,这位小爷真能治好瘟疫,那是大功一件。
圈养牲畜的地方隔着军营有半里路,只有寥寥十多名兵卒守护,但白天毕竟人多眼杂,所以行动时间确定在夜里子时。楚望舒向军医营要了百余斤药材,在自己军帐外架起大锅煮药,等到药汤熬煮好了,天色也黑了。
子时,两百士兵在陈二狗、玉龙带领下准时来到楚望舒营帐外,楚望舒已经恭候多时,先是让几名士卒从伙房搬来碗碟,又指了指架在帐外的三锅药汤。
陈二狗不解的看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预防瘟疫的药汤。”楚望舒笑道。
两百将士举碗分食,场面壮阔,颇有歃血为盟的气势。可惜不能豪迈的摔碗明志,否则更能唬人。用完的碗还得乖乖还给伙房。
一伙人扛着铜锹、铜镐浩浩荡荡出了军营,守门与巡逻的士卒早已得到通知,利索的放行。出了军营,燃上火把,井然有序的靠向牲畜圈。那儿只有十几名值守的士卒,看管这些畜生可不是苦差事,相反,还是个有油水可捞的美差,特别是值夜的士卒,夜深人静,在数量茫茫多的锦鸡中偷偷逮一只出来,不管是搭篝火烤了吃,还是架起锅熬汤喝,都是暖心暖胃的快活事儿。
军营里的牲畜,大部分都是草原里抓来的牦牛和白羊,或者从招摇山脉抓一些野山雉,剪掉羽翼,养个几年,它们也就习惯了有人喂养的生活,赶也赶不走了。只有一小部分都从牧野城附近的村庄用真金白银买来的。军队驻扎在招摇山下,整整五万人的吃穿用度,可不是操持小家小户那样简单。粮仓里不但要粮草充足,还有圈养牲畜,士兵打战可不就为了一口好吃食?但也不是顿顿吃肉,隔三差五吃顿肉。与牲畜圈相对的方向是菜圃,种植时令蔬菜。光是吃这一项,就是件浩大工程。
楚家巅峰时代,掌兵十万,那是先祖再世的时候。如今就没这个财力物力支撑一个十万军队了,楚长辞只是个守成有余的家主,有生之年恐怕也无法恢复祖宗荣光。
楚望舒等人悄无声息的接近牲畜圈,牛羊圈子用栅栏围着,泾渭分明,有帐篷六顶,几名值守的士卒围着篝火烤两只锦鸡,无聊的打着哈欠。这几日不断有值守的士卒染上瘟疫,换锅换碗实在烦不胜烦,索性就不在煮鸡汤了,换成了烤鸡。
当两百人马走到十丈外,值守士卒才惊觉,慌忙踩灭篝火,把烤鸡藏进帐篷。脸不红心不跳的上前迎接。
“两位将军,你们这是?”带手下打秋风的小头目笑容可掬。
“速速把人叫起来,在帐外待命。”陈二狗沉着脸道。
小头目不敢有异议,当下把几个窝在军帐里打盹的手下喊起来,回来复命:“值守人员共十七名,请将军示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二狗没搭理他,而是看向楚望舒。
这次行动是这位主家少爷一手主导,主家少爷一声令下,他们可以毫不犹豫的动工挖坑,只是主家少爷聚精会神的端详这些臭烘烘的牲畜,似乎还有其他想法,楚望舒不说话,他就等着。
牲畜圈卫生状况很糟糕,满地粪便堆积,苍蝇乱舞,别人或许只是觉得臭不可闻,但楚望舒是炼药大家,立刻就嗅出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楚望舒挑了一个牛圈,打开栅栏门进入,众目睽睽之下一掌拍在一人高的大黑牛脑袋,大黑牛轰然倒地,颅骨尽碎。四周黑牛惊叫着散开。
“拿刀来!”楚望舒转头,朝目瞪口呆的众人喊了一句。
虽然是打着寻找新水源的幌子来挖坑埋牲畜,但将士“朝食不免胄,夕息常负戈”是惯例。玉龙一咧嘴,摘下腰间军刀,大步走入牛圈,双手奉上。
楚望舒接过,娴熟的开膛破肚,肢解牦牛。
大好的牛肉!
玉龙偷偷咽了口唾沫,碘着脸笑道:“主家少爷,您这是要烤牛肉慰劳兄弟们吗?您真是宅心仁厚的少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嗤”一声笑了出来,摇摇头,没解释什么。刀尖轻轻挑出牦牛心脏,再轻轻一划,拳头大的红扑扑心脏就剖成两半,深红色的浓稠鲜血流淌。
他接着从怀中摸出一包药粉,抖了点在半片心脏上,浓稠的鲜血遇到药粉开始变得稠糊,片刻后,一粒粒小凸点开始出现,一旁的玉龙瞧的云里雾里,但楚望舒却瞳孔猛地一缩。
几息后,密密麻麻的小凸点忽然变成了一条条细小如靡的幼虫,蛆虫似的在心室里挪动。
楚望舒转头,笑吟吟道:“要不要吃烤肉?”
战场上杀人如麻的粗犷汉子脸色发白,喉结滚动,拼命摇头。颤声道:“妈了个巴子,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牛心里会有这种东西?难道将士们吃的肉里面也有?”
说着,朝身后的士卒招手,吼道:“弟兄们,这牛里面有虫子,吃不得了,吃不得了。”
由于夜晚黑暗,又隔着楚望舒两人,栅栏外的士卒瞧不真切,纷纷笑道:“头儿,牛身上当然有虫子,你身上也有啊,你身上的虱子每晚都爬上我的床。”
一片哄笑声。
“混账东西,胆儿肥了是不是,敢嘲笑老子。”玉龙瞪着一双虎目,忽然又没了气焰,白眼道:“懒得跟你们废话,快过来瞧瞧......”
话音未落,他忽然顿住了,那些令人毛骨悚人的虫子似乎见光就死,迅速失活力,萎靡不振,而后又蜷缩成小小的颗粒,不仔细瞧,几乎看不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士卒涌入栅栏,手持火把,纷纷围观。
“头儿,虫子在哪呢?”
“一定是被头儿吃了吧。”
“好吃吗?”
“味道美极了,看头儿回味的表情。”
“头儿吃虫就够了,一会儿咱们干完活把这头牛分了。”
“有理有理。”
“哈哈哈哈......”
陈二狗排开众人走上来,环顾众人,呵斥道:“吃吃吃,就知道吃,这东西现在不能吃了,忘了我们是来干嘛的吗?”
士卒们对外貌凶神恶煞的玉龙一点也不怵,但对陈二狗却好像怕极,他一呵斥,就没人敢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二狗朝玉龙投去质询的眼神,后者耸耸肩,朝楚望舒努努嘴。
此时的楚望舒已经用到剖开了牦牛的肝脏、肾脏、脾脏以及肺,如法炮制的洒上自己精心配制的催化药粉,很快,方才让玉龙毛骨悚人的一幕重新出现在众士卒眼中,喧哗声忽然一静,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楚望舒把药粉收回怀中,缓缓站起身,军刀插在地上,目光在士卒们瞠目结舌的面孔上扫了一遍,徐徐道:“如果我所料没错,这些牲畜才是疫毒的源头,至于为什么军队里饲养的牲畜会是主导这次疫情的凶手,我还没有彻底想明白,但只要能解决这次瘟疫之祸,细枝末节就不重要。”
他看了一眼陈二狗,后者心领神会,朗声道:“挖坑,埋了这些畜生。”
“该死,原来是这些畜生做的孽。”
“混蛋,前几日还吃了牛肉,主家少爷救命......”
“别瞎囔囔,干完活一起求少爷救命,干不完活,你还有什么脸求少爷救你?”
众人蜂拥而出,就选在栅栏外开始挥舞工具挖掘深坑。
值守士卒面面相觑,冷汗淋漓,看了这么久傻子也看明白这伙不速之客所来为何,他们既然负责值守,这些牲畜有一丝一毫的损失就跟他们息息相关,若被活埋了,他们亦难辞其咎。
陈二狗杵在那里没动弹,低声问道:“望舒少爷,是蛊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直都是主家少爷主家少爷的叫,其实他是知道楚望舒身份的,楚府第七子,之前是对不知民间疾苦的少年不服气,才故意主家少爷的叫唤,有暗讽的嫌疑。这会儿却是真心实意的服了。
楚望舒咧咧嘴,想笑又没笑出来,“懂得不少嘛。”
“以前读过一本叫做《林间走狐》的杂书,书名取的似是而非,其实是一本详绘南疆蛊毒的古书,是我爷爷爷从一个落魄儒生手上买来,估摸着书名是掩人耳目,真实名字就不得而知了。”陈二狗道。
“别说出去。”楚望舒忽然道。
陈二狗沉吟片刻,意会了他的意思,沉默着点点头。
这场瘟疫不简单啊。
至于如何不简单,陈二狗不懂,楚望舒却感受颇深,这是用五种蛊毒模仿的五疫之毒,蛊毒闻所未闻,不过养蛊本就如此,杂七杂八的毒虫混在一起,总是能培育出四不像的蛊虫。
关键是能让五种属性的蛊毒相生相化,不是五疫之毒,胜似五疫之毒。这份蛊毒造诣,堪称惊世骇俗了。
楚望舒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遍前世熟悉的几个蛊术大家,包括妖族,相符的倒是有几个,但此时此刻会出现在东荒的,一个都没有!
是妖族暗中下手?所图为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长江之盟牵制,无法堂而皇之侵略东荒,于是采用这种这种暗法来耗损人族气运?就不怕被神帝顺藤摸瓜,找上门来?
思来想去无果的楚望舒没来由感叹一声:大手笔啊!
正当两百士卒热火朝天之际,远处亮起一片火光,隐隐有杂乱脚步声传来。最先发现异常的是楚望舒,他眯着眼远望。随后是陈二狗和玉龙,等到埋头挖坑的士卒错愕抬头,那伙人的脚步声已经如洪流般震耳欲聋。
“什么人敢擅自活埋军中圈养的牲畜。”人为至,声先闻。
陈二狗脸色一变,目光杀气四溢的扫了一群手下,喝道:“谁告的密?”
那人大笑道:“本将军有未卜先知之能!”
来人是一位手持两柄青铜大斧的猛汉,毛发如狮,长相竟比玉龙还要粗犷几分,瞳孔不是黑褐色,而是罕见的碧色,说明此人身上有蛮夷血脉。
陈二狗脸色微微一变,上前拱手:“青狮将军,我们奉望舒少爷的命令,来此杜绝瘟疫之源。”
“瘟疫之源?你说这群畜生?”青狮用大斧指了指牛羊,大笑三声,旋即脸色一沉,喝道:“可有徐将军手谕?可有病营大夫的指示?倘若没有,就是涉嫌破坏军资,老子现在一斧头剁碎你,也合情合理。也别跟我提那个主家的小儿,若是大将军发话,我二话不说,亲自动手埋了这群牲畜。望楼大公子的命令,我也绝无异议,可这楚家庶子算什么?他一个黄口小儿,连战场都没上过的雏儿,在这里指手画脚?我们将士抛头颅洒热血,连口肉都吃不得?”
他身后带了数百名士卒,纷纷鼓噪起来,怒喝连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玉龙悄悄挪到楚望舒身边,浓眉紧皱,低声道:“少爷,大事不妙啊。”
“这人是谁?”
“青狮,他娘是蛮夷奴隶,父亲就不知道是谁了,他本是最下贱的仆役,从小生的力大无穷,受到大将军赏识,便带着他上过几回战场,渐渐累积了战功,做上了什长。这蛮夷杂种福缘不浅,去年又被望楼大公子看重,短短一年,连跳几级,当上了千夫长,跟千牛老大一个级别。”
玉龙听他一口一个黄口小儿,心中怒火如沸,大步上前,瞪着眼道:“放你娘的臭屁,七少爷医术精湛,妙手回春,连我家老大的疫病都被他治好了,他说这些牲畜有问题,那就是有问题,况且我们刚才亲眼所见,牦牛五脏都有虫子。”
青狮对他这番话嗤之以鼻,不屑道:“你那个没卵用的老大,兴许躺在塌上奄奄一息离死不远了,亏他还是个千夫长,比娘们还弱不禁风。也好,老的不去新的不来,正好为我兄弟让出位置,春末望楼公子重返军营,我就向他把那位置要过来。”
“你他娘才弱不禁风,你娘就是太弱不禁风才生下你这杂种,可惜老子参军晚了,否则也可以做一做你的爹。”
被踩到心中痛处的青狮怒不可遏,杀机沸腾,双斧一旋,当头砍下。
“当当!”
两声刺耳的金鸣,双斧冲天抛飞,在他身后重重砸落在地,屈指两下,就轻易弹开百斤重大斧的少年探出胳膊,掐住青狮的脖颈,问了一句:“黄口小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眯起那双好看的眼睛,微笑道:“我既然奉了父亲的命令,治理瘟疫一事,我的决定就是父亲的决定,你藐视我,便是藐视大将军,想造反?”
“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
被狠狠掐住喉咙的家伙一张脸涨的青紫,发出“喝喝”的声音,但他说不出话来,因为眼前这个少年根本没打算让他说话。从那双杀气和煞气都十足的眼神中,青狮能感觉到对方此时的心态,绝对会杀了他。这是沙场上磨砺出的直觉。
他终于惊惧起来,前日跟徐将军喝酒,无意中从他口中得知关于这个庶子的零散信息,本是前途无量的嫡子,生母出生碧泽城显赫大族。可惜娘家落魄了,母子俩在府中不受主母待见,跟嫡长子和嫡次子也势如水火,青狮向来以大公子狗腿自居,今夜得到“碟子”禀告,说这楚府庶子偷偷带着人马坑杀牲畜,想也想没就召集弟兄,并派人通知徐将军,匆匆赶来。
青狮的本意是想给这家伙一个下马威,要是能当着弟兄们的面狠狠羞辱一顿那是最好,望楼公子的敌人就是他的敌人,春末的时候望楼公子回了军营,说不定还会大力嘉奖他呢。
“住手!”
闻讯而来的徐青奴及时出现,刚巧救了青狮一命。
楚望舒把这个八尺壮汉随手一抛,撇撇嘴:“无趣!”
徐青奴覆轻甲,披大氅,大步走来,腰间军刀摆动,他脸色阴沉似水,强行按捺住怒火。却听俊秀少年恶人先告状的率先发难:“你怎么管理军营的?这么多人擅自离营可是杀人的大罪,我正要帮你将主事者就地正法。”
徐青奴愣了愣,险些就要不顾身份的破口大骂,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底火气,好言好语道:“怎么回事,不是说出去找新水源么?怎么跟这群牲畜较上劲了。”
楚望舒心说:找什么水源,那是唬你的借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据我观察,这些牲畜就是疫情的源头,当及时掐灭。不然疫情只会愈演愈烈。”
玉龙拍着胸脯道:“徐将军,末将可以作证,那牦牛体内全是虫子......”说到这里,小腹被徐青奴一脚踹中,连退数步,蜷缩在地上捂着肚子,起不来了。
徐青奴恶狠狠道:“回头再找你算账。”
一旁想出声援助的士卒立刻噤若寒蝉。
徐青奴苦笑一声,低声道:“七爷,借一步说话?”
“可以!”
两人走了十几步,在离众人不远但又恰好听不到他们谈话的地方停下来。
“七爷啊,不是末将说你,知道你想着赈压疫情,心是急了些。可坑杀牲畜这事儿,便是大将军也是再三斟酌。你大可先跟老将我商量商量。这军队确实是你们楚家的家底,可将士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参军大战,建功立业是其次,谁不是为了一口饭吃?你这贸贸然的坑杀牲畜,就跟抢他们的银子没什么两样啊。这几日疫情不见好转,大家心里又惊又怕,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若再让他们知道你要坑杀牲畜,叫他们吃不上肉,这军心就要乱了。是,老将拼着这脸皮不要,也能给您压下来,但您就要彻底被士卒们厌弃了。”
楚望舒眉头一皱:“那些牲畜确实有问题,你们军营里若是有兽医,应该能看出来。算了,你不妨去问问,最近是不是有牲畜无故死亡?”
徐青奴沉吟:“七爷可有把握?”
楚望舒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他犹豫不定,楚望舒淡淡道:“不急着让你相信,记得前几日我从隔离区提走的那个千夫长吗。”
徐青奴点点头。
“他身上的疫毒已经解了。”
徐青奴瞬间瞪大眼睛。
“这些牲畜坑杀与否,你自己决定,我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东西,这些牲畜杀不杀,不重要。只是在我配出药方之前,依然还会有人感染瘟疫。而我没把握在十天之内配出药方。”楚望舒说完,朝玉龙陈二狗招招手,大声道:“撤了。”
一伙人当即跟着楚望舒返回军营,玉龙经过青狮时,故意用肩膀狠狠撞了对方一下,骂道:“好狗不挡道。”
身后的手下有样学样,双方险些酿成冲突。
回营的路上,陈二狗和玉龙追上楚望舒,不甘心道:“七爷,就这么算了?”
“要不然呢?”楚望舒瞥了他们一眼。
玉龙道:“等他们回营后,咱们再杀个回马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二狗道:“他们已经有了戒心,肯定会加派值守人员,况且你能带着两百人无声无息离开军营?”
楚望舒摆摆手:“这几日管好自己的弟兄,让他们别碰肉食,生活起居遵守我颁布的防疫事项。他们自己不怕死,你瞎操什么心?”
玉龙叹道:“毕竟是出生入死的袍泽。”
楚望舒惊奇的看了这家伙一眼,没想到这个外貌不似好人的粗汉子,有一颗多愁善感的心。
楚望舒回了营帐,盘腿打坐到卯时,修炼如逆水行舟,不能松懈,虽然他卡在了练体九重的境界,但从未停止过打坐养劲。帐外天色青冥,再过半个时辰,天就亮了。他本想小睡一会,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没有丝毫困意,心情格外烦躁。
他想喝酒,可军营里只有徐青奴的大帐中有几坛酒,刚跟徐青奴闹了些不愉快,不想拉下脸讨酒喝。
好在这军营里还有个人有酒,他出了帐篷左转,掀开对方的帐篷进去,一股浓重醋酸味缭绕,帐篷四个角落都烧着陈醋。
楚望舒没好气的白了床上的美人一眼,心想这女人是有多怕死。
床榻上,楚浮玉蜷缩在薄被里,一双白嫩小手抓着被角,呼吸均匀,满头青丝蓬松散乱,睡相有些娇憨。
楚望舒在营帐里转了一圈,最后在床底上摸出一坛桂花酒,坐在屏风外的桌案上,自斟自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掐指算算,姐弟俩来军营也有半旬,这半旬里共感染一百一十五人,病死六十八人,五十余人染病不深,剩下的都是苟延残喘,离死不远。
楚浮玉日子过得战战兢兢,把自己画地为牢在帐篷里,每天的娱乐时间就是找楚望舒聊聊天,自从上次闹得不欢而散后,她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喝闷酒。每日除了喝酒就是睡觉。徐青奴心疼自己酿的桂花酒,可楚浮玉总能厚着脸皮去讨要,他不好拒绝,强颜欢笑的把酒奉上。
春眠不觉晓!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从床上传来,沉思中的楚望舒被吓一跳,皱眉看去,楚浮玉狠狠一掌拍在自己脸上,嘟囔了几声,一个侧翻,继续酣睡。一只圆润修长的大腿伸出来,夹住被子,登时将那饱满挺翘的臀儿也带出了被窝。
非礼勿视!
楚望舒一低头,继续饮酒。
气候逐渐回暖,军营卫生状况又差,也没有驱蚊的檀香,帐篷内很容易养蚊子。蚊子嗡嗡嗡满帐篷飞了一圈,又缠上了床上香甜可口的“食物”。
接着又是噼里啪啦一阵扇耳光的声音,女子都嗜睡,楚浮玉起床气还特别重。蹙着眉头就是一阵胡乱拳打脚踢,把被子都给踹下了床。恼羞成怒的坐起身,一看帐外,已经天光大亮。
再定睛一看,猛然间发现屏风外坐着一个人影。
楚浮玉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柄匕首,大步走出来,满脸怒容忽然烟消云散,松了口气,挑眉笑道:“呦,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想摸上我床呢,原来是七弟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眼皮都不抬,淡淡道:“穿好衣服。”
楚浮玉低头,看了一眼自个儿仅是裹了一件肚兜的娇躯,一挺胸脯,笑容醉人:“七弟真是个正人君子,多少人想看姐姐这模样还看不到呢,或者说七弟已经看厌了?也对,你看过不少次了。”说着,扳起指头算了起来:“那天在河边看过了,刚来军营的当晚你也看过了,再加上这次,哎呦,都三次了。”
楚望舒无奈道:“少阴阳怪气的,没心情跟你吵架,不介意的话,过来陪我喝几杯。不爱搭理我就继续睡。喝完酒我肯定走人。”
楚浮玉看了他一眼,撇撇嘴,回床上穿好衣衫,赤着脚来到桌边坐下,也不说话,冷着脸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姐弟俩沉默对饮,三杯后,楚浮玉嘀咕道:“别给我都喝光了,这是最后一坛,回头又得去徐青奴那儿讨酒,老兵痞可吝啬了。”
楚望舒没搭腔。
楚浮玉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试探道:“不高兴?”
“嗯。”
“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呗。”楚浮玉喜孜孜道。
楚望舒也不生气,反而亲自给她填满酒水,“昨天跟几个将士偷偷去了一趟牲畜圈,本想着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些祸害给埋掉,谁想有人告密,被楚望楼的一个走狗给阻止了......这下你可以安心了,瘟疫之源总算查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小啜一口,舔了舔嘴唇,纳闷道:“你既然查出原因,大可以向徐青奴证明,何必回来生闷气!”
楚望舒冷笑:“人家摆明了不相信我,我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邀功似的自证清白。我虽然说我有把握,但禁止食肉已经让很多人埋怨,坑杀牲畜,他徐青奴也要思量思量,万一给我这个庶子背了黑锅怎办?过几日等千牛的病彻底好了,他自然会按我说的乖乖照办。再说,这军营说到底将来都是楚望楼的家底,我吃饱了撑着为他劳心劳力?只要最后能解决瘟疫,死多少人我不在乎。”
“啧啧啧,昨日不知是谁讽刺我性情凉薄来着?自个儿马上也原形毕露了。”楚浮玉无情的嘲讽。
楚望舒自嘲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楚浮玉欢畅的娇笑起来,花枝乱颤。
楚望舒眼皮子一抬,打趣道:“别笑了,在笑就掉下去了。”
楚浮玉眉眼顿时染上几分媚态,风情万种道:“想看吗?姐姐可以让你瞧瞧的。”
“点到即止。”
“死样!”楚浮玉娇媚的白他一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酒过三巡,楚浮玉娇媚的脸蛋爬上一抹红霞,分外诱人。姐弟俩关系缓和之后,她立刻就故态萌发,一双白嫩的小脚丫踩在楚望舒的靴子上,见楚望舒没生气,便顺着杆子往上爬,拿脏兮兮的脚丫子蹭他的裤管。
楚望舒没好气道:“你别蹬鼻子上脸行吗?”
楚浮玉一手端酒杯,一手撑着桌角,低头看了看已经擦干净的脚底,笑眯眯道:“好了!”
抱着膝盖蹲在竹椅上。
这时,帐篷简易竹门响了两下,有人在外面恭声道:“望舒少爷在里面吗?”
“我在!”楚望舒听出是有杨的声音,朗声道:“有杨大夫找我有事?”
对方沉默了片刻,试探道:“方便进来说话吗?”
楚望舒先是看了楚浮玉一眼,朝她胸口努努嘴,楚浮玉丹凤眼一瞪,把领口往上拉了拉。楚望舒道:“进来说话!”
越来越憔悴的有杨进了帐篷,好在一双眸子还算精神,先是拱手,表示礼敬。目光只是在楚浮玉脸上一扫,不做留恋。有杨在楚府做事已有小十年,女儿都九岁了,见到楚浮玉的次数寥寥无几,上一次见到是她十二岁的时候,那会儿已经是春笋般俏丽难掩的美人儿,几年不见,竟是愈发祸国殃民。
“你状态不对,再这般劳心劳力下,身子就垮了,注意别被疫毒趁虚而入。”楚望舒看他气色憔悴,提了个醒。
有杨苦涩道:“临行前,侯爷千叮万嘱,对我抱有大期望。可我自家人知自家事,医术勉强登堂入室,要治好这瘟疫,却是痴人说梦。今日来找七少爷,有两件事,第一,昨夜之事我已有所耳闻,老朽就想问问,那源头真是营外圈养的牲畜?”
“千真万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牲畜大多都是草原土生土长,为何会染有疫毒?不是那蛮夷传过来的?”
“瘟疫传染方式何曾单一过?你忘了惊蛰之后,南雁北归,正是飞鸟大规模迁徙的时节,疫毒从它们身上一路带来东荒也不是不可能。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
有杨点点头,又道:“第二件事,老朽今早不仅听闻了昨夜的“荒唐”事,还特地去看了一眼上次您带走的那位千夫长,诊脉后发现,疫毒已经清除干净......”顿了顿,深深作揖:“请七少爷教我!”
楚望舒一笑:“笔墨伺候!”
楚浮玉不理不睬。
楚望舒在桌下踢了她一脚,再次道:“笔墨伺候!”
楚浮玉这才不情不愿的给他在旮旯里翻出一只旧笔,一张皱巴巴的牛皮纸。
“墨呢?”楚望舒瞪眼。
楚浮玉怒道:“我怎地知道?笔和纸还是楚望楼遗留这里的破烂,我上哪给你找墨?”
有杨尴尬无比。
楚望舒伸手拽住她的袖子,把那柄匕首摸出来,以刀代笔,迅速在牛皮纸上刻出整整数十味药材,交给有杨:“这有五副药方,你按时辰给患者煎药,服用三到五天自然痊愈,仅限于染病不久的病人,病入膏肓的就无能为力了。对了,还得同时辅以针灸,这个却不能传给你,晚些我亲自去一趟隔离区。”
有杨捧着那张牛皮纸,认认真真看了一遍,狐疑道:“这几副药方闻所闻为,七少爷是从孤本里寻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笑道:“都是我自己瞎捣鼓,未必就比孤本古书记载的要差,崇古贬今要不得,比之闭门造车还要遗祸无穷。今人站在古人的肩膀上,若是仍无进步,又有何颜面去见后人?医术也是一样的道理。”
有杨心服口服,喟叹道:“七少爷大才,一手堪称造化的医术不说,这份心思远识就让人自愧不如。”
由于心里更偏向温良恭俭前途无量的大公子楚望楼,有杨对这个七少爷谈不上厌恶,但肯定不喜欢就是了。之所以表面上能和和气气,一来是他的不喜欢纯粹出于客观的角度,就像有人喜欢吃萝卜,不喜欢吃青菜。二来他对楚府的勾心斗角有自知之明,无心插手也没能力插手。所以就算不喜欢楚望舒,礼仪上仍然周全。今天算是改观了,一个医术如此高明的少年,让他这与歧黄之术打交道半辈子的人如何能厌恶起来?
满怀期待而来,兴高采烈而归。
“你就这么轻易把方子送人了?”
“那又怎样,这药方治标不治本,主要在预防上,中疫毒不深的人才有希望,况且还得配合我的针灸,他拿去也没什么大用,能彻底治疗瘟疫的方子我还没捣鼓出来,一旦捣鼓出来,光凭一张方子,就值万金,怎能可能白白给他?”
楚望舒目光有杨离开帐篷,忽然被一双冰凉柔软的手捧住脸,他下意识的往后一躲,皱眉道:“你干什么?”
楚浮玉眨了眨那双纯真难掩,妖娆更难掩的丹凤眸子,惊讶道:“让我瞅瞅你是不是戴着张人皮面具的妖精,你真是我七弟?”
楚望舒不悦道:“无聊透顶!”
“真能装啊,”楚浮玉睁大眼睛,仔仔细细端详他的脸:“你这几年的争风吃醋都是装出来的咯?暗地里不仅默默修炼,连医术都这么厉害。喂喂,快说,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黄杏坊不会真是你弄出来的吧。”
楚望舒反击道:“五十步笑百步,你不装?楚府上下谁不知道三小姐温柔贤惠,相貌好,性格好,是牧野城一等一的大家闺秀。再瞧瞧你这几天的表现,别人不啐你一口狐媚子才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很配合的露出祸国殃民的狐媚子神色,秋波暗送:“三姐只在七弟一个人面前才这样,高不高兴?”
楚望舒沉默不语,楚浮玉也没有顺着杆子往上爬,几番磨合之后,姐弟俩已经能把握住那个度,不越雷池。
午时!
帐外,士卒们凑在一起吃大锅饭,昨日已经有过加餐的烤羊肉,今天竟然又加餐了,每人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鸡汤,汤上浮一层黄油,几块炖烂的鸡肉,喝上一口,唇齿留香。士卒们一边享用美味鸡汤,一边交流。都觉得今天的加餐和昨夜那场风波有关。
“哎,我听说那个主家来的少爷昨晚想挖坑埋了咱们的牛羊。”
“早知道了,真是不当人子,咱们流血流汗给他楚家卖命,他倒好,居然想把牲畜都给埋了,好比在咱们心口插刀子啊。”
“谁说不是呢,大将军让他来协助咱们抵抗瘟疫,可你瞧瞧他都做了什么,整日游手好闲,装模作样的写了什么二疏十六议,全是瞎扯淡。”
“大将军要是知道了,一准抽他经扒他皮。”
“大将军一世英明,也会有这种不识人间疾苦的混账儿子。”
“龙生九子,子子不同,看看望楼大公子,再看看他,天差地别呐。”
也有不同意的,一个昨晚参与挖坑的士卒大声道:“你们这群二楞头,知道啥?这些鸡鸭牛羊都有问题,昨夜我亲眼见到,内脏里都是虫子,吃了要死人。主家少爷说它们才是这次瘟疫的罪魁祸首。望楼大公子打战是厉害,可眼下军中闹了瘟疫,还不是缩在牧野城享福,有关心过我们这些士卒的死活?这个小少爷就不一样,他不但写了那什么疏,还帮我们老大的老大治好了瘟疫。反正这鸡汤我是不会喝了,你们不怕死,尽管喝就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这番话说完,立刻遭到身边士卒群起攻之,一个年纪大的士卒更是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骂骂咧咧道:“好哇,原来昨晚你也参与,这事儿老子待会找你算账。在此之前,先跟你掰扯掰扯,你说牛羊内脏有虫子?妖言惑众,前天老子还吃了一锅牛下水,还不是好好的。至于治好了瘟疫更是扯犊子,这瘟疫染上即死,药石无救,谁不知道?”
年轻士卒挨了打,不敢还手,只好瞪着眼睛以示抗议。
“嘿,小兔崽子想造反?有本事你用眼神杀死我......”老卒说完,忽然脚下一个踉跄,栽倒在地,昏迷不醒。
“卧槽,老尧你咋了?”
“抽什么风啊,喂喂,醒醒!”
“哎呦,没呼吸了,快叫大夫。”
一片混乱。
年轻士卒挠挠头,一脸痴呆状的喃喃道:“我的眼神真能杀人?”
这天,有二十人染上瘟疫,三人不治身亡。
这天,一个震惊全军的消息传出,身染疫毒的千牛千夫长,康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五天后。
军帐中,徐青奴听到有杨大夫的禀告,“今日有十人完全康复,确定体内不再有疫毒,比昨日多了三人。而那些病入膏肓的患者,也有几个病情好转,死的人比以前少了。”
徐青奴激动的一拍手,“好好好,七爷的方子果然管用,有杨大夫,依你看,彻底根治疫情,需要多久?”
有杨神容疲惫,这些天他带领营中大夫治理病人,一天只睡两个时辰,可谓心力交瘁,不过他眼睛神采奕奕,沉吟片刻:“怎么说也得半个月时间,拔毒祛病,徐徐图之,这个急不得。还有那些没病但喝下药汤的士卒,也得多观察观察,确认他们是不是真的不会感染上瘟疫。”
徐青奴点点头,红光满脸,豪气的挥挥手:“这些事情你放手处理,有什么为难的就来找我,有杨大夫,等瘟疫结束后,我会亲自写信给大将军,让他重重奖赏你。”
有杨摇头笑道:“我哪敢居功,七爷才是真正的居功至伟。”
徐青奴哈哈一笑:“这个就不用我们操心,如实禀告大将军,怎么奖赏,大将军自会定夺。”
这时,有士兵匆忙来报:“将军,七爷要走了。”
徐青奴一愣:“走?走什么?”
“七爷说要回城去了,让我来通知您一声。”
徐青奴猛地站起来:“他现在哪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已经往营门走了。”
徐青奴大步奔出军帐,恰好追上驶出营门的马车。
楚望舒正跟千牛、玉龙、陈二狗三人道别。瞧见徐青奴火急火燎的赶来,楚望舒勒住马缰,转头笑道:“徐将军,有事?”
“七爷,你这走的也太仓促了吧,之前也没听你说过。我正想着过些日子摆个庆功宴呢,你可不能走。”徐青奴一叠声埋怨。
“我该做的都做了,之后的事情交给营里的大夫们处理,我帮不上忙了。离家半旬,思归难抑。”楚望舒抱拳道:“见谅!”
“你这也太急了,”徐青奴有心埋怨几句,又不好约束这位楚家的七公子,叹道:“那七爷稍等片刻,我回去写封信函,您带回去转交大将军,这是末将的职责。”
楚望舒颔首:“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徐青奴急忙忙的往回跑。
楚望舒见他走远了,朝千牛三人挥挥手,不耐烦道:“你们也回去吧。”
千牛披着甲胄,腰胯军刀,双膝一跪,重重磕了三个头,红着眼圈,哽咽道:“七爷救命之恩,千牛今生不忘。”
楚望舒笑着点点头,轻声道:“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抽马鞭,龙马嘶鸣,飞驰而去。
徐青奴写好折子,他的军帐在中心位置,离营门很远,一来一回,一炷香时间。他赶到营门的时候,马车早已不见踪影,千牛三人还愣愣站在原地,眺望远方。
“七爷人呢。”徐青奴一愣。
“走了!”陈二狗躬身。
“走多久了!”徐青奴又好气又好笑,不是说好等他的吗。
“大半柱香的时间了,徐将军要赶一赶?”
徐青奴算了一下,大半柱香的时间,以三匹龙马的脚程,也有十几里路了。无奈道:“罢了。”
他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思考,七爷为何急不可耐的要走,甚至连一分信函的时间也不愿意等。但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真是思归心切?
楚浮玉在马车里颠的有些难受,外面响起噼啪的马鞭声,楚望舒使劲的赶着车,好似身后有追命鬼似的。
楚浮玉凑到车门前,骂道:“你急什么急,放慢些,我和玲珑难受着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果然很听话的放缓了速度。
“火急火燎的干嘛呢,我今儿澡都没洗。”楚浮玉抱怨道:“连封折子的时间也不等。”
楚望舒在外头,笑道:“赶时间,一寸光阴一寸金。”
楚浮玉习惯性的拆他台:“那你变个金子出来呗。”
“现在还变不出来,等回了城,你瞧着便是。”楚望舒一抽马鞭,又开始火速赶车。
“哎哎,怎么又开始了。”楚浮玉身子后仰,一屁股摔在羊毛毯上,胃里翻江倒海,气的大骂:“楚望舒,你有毛病是不是。”
紧赶慢赶,第二天日落前,马车赶回了牧野城,递交文牒后,楚望舒驾驭马车入城,没回楚府,而是向玉华阁的方向而去。
正门人多眼杂,他走的是后门,之所以不回黄杏坊,因为那栋不大不小的宅子容不下一辆马车。
马车停在路边,楚浮玉一跃而出,脸色苍白,黑眼圈,颇为憔悴,扑上来就是拳打脚踢,好似跟楚望舒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一天半的时间,她和水玲珑都被折腾惨了,都说舟车劳顿,终于深刻体会到了。一路颠呀颠,颠的头晕眼花,身子骨都要散架,实在受不了就跳下车哇哇吐,刚开始耍赖死活不上车,楚望舒不愧是禽兽,一抽马鞭就走,可怜楚浮玉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哭,差点要断绝姐弟关系。等了晚上,躺在车里睡不着,天旋地转感觉整个人还在颠。
水玲珑那么个对楚望舒千依百顺的人儿,此刻也是浓浓的怨气,跳下马车,都不爱看楚望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一胳膊把张牙舞爪的姐姐扫一边,“一寸光阴一寸金,现在给你变钱去。”
楚浮玉这才发现,身处之地完全陌生,她并没有去过玉华阁,更认不得后门。
随着楚望舒进入玉华阁,楚浮玉好奇的东瞻西望,明显是在揣摩这什么地方,好在她不傻,听到伙计和楚望舒的对话,猜出这是牧野城大名鼎鼎的玉华阁。
“丹阳子道长在不在?”
“在的,”伙计显然认得楚望舒,姿态恭敬,“其他道长都出去了,老爷坐镇玉华阁,平时不出远门,不过这几天脾气不大好......”
“我懂。”楚望舒笑了:“你去通报一下。”
伙计犹豫了一下,说不保证老爷一定见你。
楚浮玉在旁边阴阳怪气,说准备吃闭门羹吧,人家堂堂玉华阁掌舵人,是你相见就见?
她怨气还没消呢。
玉华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近来因为瘟疫之事发愁的丹阳子端坐蒲团,背负道祖遗像,前方一尊太极阴阳铜炉,他手里捧着一卷古籍,桌案上则摆着小山般的书籍,有医术,有丹书,甚至有堪舆地势图和游士手札。
丹阳子虽然掌管着玉华阁,道门丹鼎派的弟子,丹鼎派内丹外丹兼修,对岐黄之术自然精通,此次瘟疫棘手之极,他亦是无可奈何,唯有寄托于九老山派丹鼎派真人前来解决灾祸。
遍览古籍一无所获后,丹阳子头疼的揉揉太阳穴,正想让门外的童子沏壶茶提神,规规矩矩守在门外的童子反而自己扣门进来。
“真人,那个楚府公子又来找你了。”
丹阳子皱皱眉头,心说这小子来找我做什么。
“让他进来吧。”心力交瘁的道士甚至懒得下楼见他了,本来也可以选择不见,不过两人做了几回生意,勉强算结下不大不小的香火情,而且楚望舒此子给他的印象还算不错。
童子领着楚望舒上玉华阁顶楼,他一身劲装,长发用一块头巾牢牢扎着,瞧着风尘仆仆。身后跟着两位姿容出众的美人,丹阳子禁不住流露出惊艳神色。童子更是从头到尾偷看两位漂亮的姐姐。
“数日不见,楚贤侄风采更胜往昔。”丹阳子笑容淡淡,抬手示意楚望舒坐到自己对面。
楚望舒正襟危坐,腰杆挺直,笑道:“道长却清减了不少。”
老道士闻言苦笑,叹道:“瘟疫横行,百姓疾苦,得了得了,不说这些糟心事。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百姓苦归百姓苦,牧野城的达官显贵们可不苦,兴许也跟咱们一样坐下来喝着茶,顺便赏一赏春景,然后感叹一声瘟疫横行,百姓疾苦!”
丹阳子佯怒道:“不是说好不谈这事嘛。”
“可晚辈来此,就是为了跟道长你商量这件事。而今牧野、碧泽、青木三座东荒边境最城池,都遭到了这场瘟疫的侵袭,每天都在死人,每天都有新者感染瘟疫。”
丹阳子沉吟不语,静等下文。
“在此之前,晚辈还想问一问,九老山使者还有多久抵达东荒边境。”
“快则一旬,慢则半月。”
“东荒纵横百万里,急也急不来。”楚望舒感慨。
“有话就说,磨磨蹭蹭。”丹阳子近来尤为缺少耐心。
楚望舒咧嘴笑道:“晚辈不才,这段时间出了趟城,帮父亲在军中治理这次瘟疫的事儿,其实也就是瞎捣鼓,偶然发现这次瘟疫是五疫之毒。精通岐黄术的郎中都称这次瘟疫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其实根源并非疫毒,而是蛊毒。种毒之人我不清楚,与蛮夷应该有所关联。疫毒是这种蛊毒的衍化而来,其实中神农典上有过记载,叫做五疫之毒。”
“五疫之毒......”丹阳子指尖扣在桌案上,细细咀嚼,仍是没有回忆起有关五疫之毒的信息。他忽然发现一个更关键的问题:“神农典?你看过神农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听师傅提过直言片刻,”楚望舒轻飘飘揭过。“恰好我已经配出解药,回城之后过家门而不入,急匆匆的就赶来跟道长您做生意了。”
丹阳子没有流露出太多惊喜,也没追问解药,而是紧锁眉头,仔细咀嚼楚望舒一席话。蛊毒?既然是蛊毒,那就有人下毒,目的何在?耗损人族气数?可这场瘟疫虽然来势汹汹,愈演愈烈,然而对练气境的修士,构不成太大威胁,甚至练体境的武者注意预防,亦可安然无恙。那么到底图什么?
楚望舒没有打搅丹阳子思考,他亦有此疑惑,故而向丹阳子点到即止的吐露实情,打个预防针,最好能修书一封把消息传回九老山,让那帮道士定夺。
片刻后,楚望舒试探:“道长,要不咱们谈谈生意的事儿?”
“你说。”丹阳子点头。
“我把方子卖给玉华阁,并且保证不再像别家出售,十五万两白银,不赊账。如果道长有五行灵宝,可以用五行灵宝换取。”
“好,十五万两白银。”丹阳子一口答应,至于五行灵宝,想都别想,这东西可不是银子能买的。
“成交!”
两人会心一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药方递给丹阳子,老道士迫不及待的看起丹方,楚望舒有条不紊道:“丹方的成本不高,如果能把那味长春藤改成碧螺花,药效会得到很大提成。”
丹阳子抚须颔首,起身道:“我这就让账房给你准备银钞,我这就去试试方子。”
楚望舒笑道:“既然如此,银子也不急。”
丹阳子回头笑道:“我倒是不担心你骗我银子,否则一定派人封了你日进斗金的黄杏坊。”
你的黄杏坊?
水玲珑懵懵懂懂,但楚浮玉给这句震的不轻,脖颈僵硬的扭头,傻愣愣盯着楚望舒。
黄杏坊是他的?短时间内名声鹊起的黄杏坊,备受名门千金贵妇人追捧的黄杏坊,是自己这个三弟的?
这可是日进斗金的铺子啊,一天赚的银子就够她楚浮玉锦衣玉食整整一年。
难怪他有一千两黄金,难怪他能拿出千日香,楚浮玉惊呆了,她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这个七弟,他身上笼罩着迷雾,看不清也看不透。
一刻钟后,账房管事送钱上来,用牛油纸包裹一叠厚厚银钞,每张面额一千两。
水玲珑目瞪口呆,楚浮玉双眼放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把银钞交给水玲珑,笑道:“咱们家的银子都归你管。”
水玲珑笑靥如花,用力点头:“嗯!”
楚浮玉心里酸溜溜的,低声道:“你匆忙忙的赶回来,就是为了卖药方?”
“趁着军营那边没回过味来,先把药方卖出去,到时候就算楚长辞有了药方,也没用了。我帮他治理好瘟疫,没道理再给他送钱,楚府的钱以后还不是楚望楼的,徒做嫁衣的事,我可不干。”
“可到时候父亲质问你怎么办。”
“所以我没给徐青奴写信函的机会,等会儿我们不回府,在外面逗留几日,嗯,就说你生病了,不得不放缓脚步。”
楚浮玉瞪眼:“为什么不是玲珑?”
楚望舒义正言辞理所应当:“这种招人恨的事情,怎么能让玲珑来。”
楚浮玉带着哭腔骂道:“楚望舒你王八蛋。”
楚望舒把马车留在黄杏坊,在街边买了两顶帷帽,两女的姿容委实太出众。万一被有心人发现,回头就很难在楚长辞面前解释。
三人来到相隔一里的黄杏坊,同样走的后门,楚望舒没带钥匙,敲了半天门,里头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来啦来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开门的是个二八年华的清秀少女,穿一身鹅黄色衣裙,头上插一枚镶金花钿头,瞧见楚望舒,脸先红了,怯生生道:“东家!”
楚望舒笑容温和,“我来看看你们,顺便在这边住几日。”
“东家请进。”少女被他的笑容晃的有些眼花,低着头,侧身让开路。
片刻后,老符飞奔而来,惊喜交集:“东家,您可有阵子没来了,现在外头闹瘟疫,挺凶的。”
说起来,老符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东家是何方神圣。
两人走入内堂,香儿热枕的给楚望舒端上茶水,是开春后炒的新茶,茶香尤为清雅。同时还端上一盘蜜饯。
楚望舒捏起一块蜜饯含在嘴里,满意点头道:“香儿做蜜饯的手艺,跟我这妹子不相上下。好吃好吃。”
少女羞涩一笑,这时候看见东家的妹子摘下帷幔,脸色顿时一白,好漂亮......
水玲珑朝她嫣然一笑,香儿勉强回了一个笑脸。
“还不错。”另一个戴着帷幔的女子也摘下来,尖尖瓜子脸,眼波柔媚,容颜精致,很挑剔的评价:“就是太甜了些,吃多了会腻。”
香儿又是一个五雷轰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我妹子,她是我三姐,”楚望舒介绍:“这位是铺子的掌柜,叫老符就是。香儿是老符闺女。”
水玲珑楚浮玉微微点头,老符郑重其事的躬身:“见过两位小姐。”
香儿跟着福了福身子,松了口气,又有些担忧,只是姐姐和妹妹吗?可她们跟东家长的一点也不像啊。
老符见女儿患得患失的模样,知女莫若父,叹了口气,傻闺女,还惦记着白日梦呢,东家是你能高攀的?即便这两位天仙似的小姐是东家的姐妹,更说明东家的家世非同一般,眼界也高,你这点姿色,不可能入他眼。不过这些话老符不打算说明,打心眼里觉得不可能的事,没必要做这个恶人。少女怀春嘛,总会有思慕对象,年纪再大点,知道了现实和梦想的差距,就认命了成熟了,乖乖嫁个门当户对的婆家。
“这几日铺子里收益怎样?”
“生意自是不如以前的,东家之前储存的九光丹这类疗伤丹药卖出去的不多,倒是你炼制的一些伤寒祛病的丹药,格外畅销,东家炼的不多,早就卖光了,库房里还寸了好些药材,我没敢擅作主张卖出去。前前后后,大概赚了六万两银子。我换了五万两印钞,剩下的一万两银锭子做流通。”
楚望舒喝着茶,指尖轻扣,“回头把银钞给我妹子,你去玉华阁买些药材,名字我写好给你,这几天开始,我们卖治疗瘟疫的丹药。”
老符大喜过望,随即有些担忧:“治疗瘟疫的丹药?”
“只是预防而已,没病的人可以吃,有病的人吃了没用,牧野城里都是一些没得病的,正对他们的胃口。这时候就是体现出招牌的好处,搁在别家出售预防瘟疫的丹药,保准无人问津,但我们黄杏坊的招牌在这儿,只会门庭若市争相抢购。”
吃了晚餐,楚浮玉和水玲珑进了屋子休息,两人同住一间,院子屋子有限,楚望舒占了一间,老符夫妻占了一间,香儿一间,剩下几间,一间是库房,一间储存药材,最后一间闲置,如今给楚浮玉水玲珑睡。
院子里,炉火熊熊,那尊闲置了多时的丹炉终于迎来了半个多月后的第一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看顾火炉,香儿在旁分辨药材,清洗,剪碎,站在大椅上,踮着脚小心翼翼倒入丹室。
趁着空闲时间,楚望舒坐在丹炉边,喝着茶,轻轻哼那首小时候谱的曲子。
“枯叶今时落,飞燕向南飞。
冬雪年年有,娘子几时回?
青草明年生,大雁去又回。
春风今年吹,公子归不归?”
......
香儿抹了抹汗水,甜甜笑着:“真好听!”
楚望舒兴致不错,“想不想学,我教你。”
“好呀好呀!”
他坐在凳子上,香儿蹲在地上,楚望舒唱一句,她跟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姑娘眼眸晶晶闪亮,脸颊晕红如醉,痴痴看着楚望舒,情意绵绵。
屋子里,水玲珑洗了澡,跪坐在床上,床铺散落着一张张的银钞,她数了一遍又一遍,没喝酒,却感觉整个人都要醉了。
楚浮玉披着薄纱,玲珑浮凸的身段若隐若现,惹人遐思。站在窗边,推开一道缝隙,偷看院子情景。转头气啾啾道:“玲珑,那小蹄子在勾搭你望舒哥哥呢。”
水玲珑“哦”了一声。
“小财迷,等她把你望舒哥哥勾搭到手,你这些银子都是她的了。”
水玲珑警惕的抬起头,眼珠子转头:“不会的。”
“怎么不会。”楚浮玉走到床边,蛊惑道:“你望舒哥哥多风流的人呀,指不定要分出一点给那个香儿呢,你没看到她在饭桌上,那眼神儿,恨不得都挖下来放你望舒哥哥身上。”
水玲珑想了想,嫣然道:“没事,我把银子都藏起来。”
低着头,一张一张数银钞,然后搂在怀里,撒欢打滚,“两百张两百张,够玲珑花八辈子了。我要买一栋大宅子,请一百个丫鬟伺候。天天吃鸡吃鱼,天天做新衣服。”
楚浮玉翻了个白眼,这丫头,穷苦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幸福好幸福。”水玲珑兴奋的扭身子。
楚浮玉很艰难的咽口水,坐在床边,期期艾艾:“好妹子,给姐姐一张呗。”
水玲珑“嗖”一声缩到床角,护犊子似的护住银钞,“不行!”
楚浮玉看着那叠厚厚的银钞,有些移不开眼,“你有两百张,就给姐姐一张好不好。”
水玲珑拼命的摇脑袋,气鼓鼓道:“上回不是给了你一千两黄金么,那可是一万两银子。”
“我......”楚浮玉心说那一万两银子还不是给了晏家那群白眼狼,我一个铜板都没有啊。楚浮玉是这样想的,她都要离开楚府了,娘亲一个人留在府上无依无靠,手头上得有银子放着,她才放心。但她不敢跟楚望舒要,因为要了也是白要,只好打水玲珑注意,这丫头耳根子软。
“妹子,你也知道七弟要带我们一起走,你姨娘她一个人留在楚府,孤苦伶仃的,姐姐不放心她。”楚浮玉说到这里,眼圈一红,都说女人是天生戏子,说哭就哭,“你姨娘就我一个女儿,我要不在了,她得多伤心。往日里在府上如履薄冰,还有我这个女儿陪着,遇到点事情也能帮衬,可我走了,她一个人很艰难的。每个月那点例钱,连买件好的首饰都要存几个月呢。三姐平日是真心待你,你就帮帮三姐吧。”
水玲珑立刻心软了,犹豫再三:“三姐你别哭啦,我帮你还不行嘛。”
楚浮玉顺着杆子往上爬:“那姐姐就要两张。”
水玲珑嗯了一声:“但我得先问过望舒哥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表情僵在脸上。
“有什么关系嘛,票子这么多,少一两张他不会发现。”
“万一发现了,打我屁股怎么办。”
楚浮玉拍着胸脯保证:“有本事让他打我屁股。”
“既然这么有本事,三姐你自己问他要呗。”
楚浮玉恼怒道:“水玲珑,你这辈子都注定要被他吃的死死的。”
水玲珑一钻被窝,露出一颗小脑袋,扮鬼脸:“三姐才是那个想抢我银子的妖精吧,不给不给。”
她尖叫一声,喊着好多银子好多银子真开心真开心。继续撒欢打滚。
这两个丫头,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次日,黄杏坊抛出一个重磅消息,雇佣了无数伙计满城发放招子,出售预防瘟疫的丹药,并且承诺,服用丹药,可以避免感染瘟疫,百年老字号,假一赔十。
这下子全城都轰动了,宵禁、封锁城门、开放粮仓......几乎断绝了外界物资输送,全靠各大豪门库存和百姓自己的存粮过日子。因此牧野城至今没有一例感染瘟疫事件,可外界瘟疫一日不除,就如铡刀悬在头顶,万一瘟疫来了呢,城中人口密集,瘟疫一旦侵入,就会以野火燎原之势蔓延。
预防瘟疫的方法和药方玉华阁也有,但没像黄杏坊这样夸下海口,毕竟玉华阁没有找出解决之道,怎么敢保证一定不会感染?楚望舒可以,他已经有了根除瘟疫的方子,何况是预防?
黄杏坊如今是口碑仅次于玉华阁的老字号,尤其大家族大豪门,都清楚黄杏坊不可能无的放矢,否则别想在牧野城混了。
一时间百姓都蜂拥而至,不管是不是真的,先买了再说,有备无患嘛。
黄杏坊外大街,摩肩擦踵,人头攒动。
“让开让开,我们是城主府的,统统站一边去。”一伙佩刀侍卫蛮横打开人群,开辟出一条道路。
百姓敢怒不敢言,怒目相视。
一伙人风风火火冲进大堂,大堂同样人满为患,这群侍卫用刀鞘推搡百姓,人群顿时东倒西歪,清出一片直达柜台的通道。领头的是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还算俊朗,只是眉宇间神态倨傲,目不视人。身边跟着一瞧就是狗腿子的小厮,笑容谄媚。
公子哥敲了敲柜台,以命令的口吻道:“黄杏坊还有多少药丸?我楚府都要了。”
几名伙计面面相觑,这才开业第一天,就被人承包了药丸,虽说是件可喜可贺的事,但显然也会惹众怒,百姓们不敢和楚府的人叫板,必然要朝黄杏坊吐口水。
“公子,这个我们做不了主啊。”伙计苦巴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就让你们掌柜的出来说话。”公子哥皱了皱眉,语气不耐烦。
“哎哎!”伙计转身,匆忙跑进内院。
内院,丹炉火光熊熊,楚望舒专心致志炼丹,香儿从旁帮忙。水玲珑和楚浮玉舒舒服服躺在摇椅上晒太阳,吃蜜饯。偶尔好奇看几眼丹炉。
伙计小跑进内院,瞥了眼两位绝色美人就不敢再看,低声喊了声东家,掌柜的在哪儿。
楚望舒对铺子里的伙计和颜悦色,香儿觉得他是和善可亲,知根知底的楚浮玉则看透他天性凉薄,不屑与下人摆脸色。
“在里头喝酒呢。”
楚浮玉说的其实没错,换了别的东家,肯定要问一句:何事?
楚望舒没有。
伙计“哦”了一声,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毕恭毕敬的进了屋。
过了一会儿,老符大步走出来,香儿抬头,甜甜叫了一声爹,没得到回应。老符皱着眉头,在楚望舒身边低声道:“东家,那个楚府的三少爷又来了。”
楚望舒揭开丹盖,挥手扫开水汽,往里面瞅了瞅,闻言,手臂一停,把十几斤重的青铜丹盖严丝合缝盖好,皱眉道:“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伙计说要买光铺子里的药丸。”
楚望舒沉吟片刻:“答应他,不过必须出两倍价格,我在门后看着。”
两人一起往外走,楚望舒摸了摸香儿的脑袋,自然而然,轻声道:“小火。”
“哦。”香儿像只小猫般享受主人的抚摸。
楚浮玉瞥了她一眼,往嘴里塞一块蜜饯,屁颠颠的跟上去看热闹。
大堂内,楚望生等的不耐烦,搁他以前的性格,早发怒了,不过黄杏坊有玉华阁做靠山,又有“两千九光丹”的前车之鉴,只好忍着性子。
老符做出火急火燎的样子跑出来,他当即就破口大骂,随后要求黄杏坊出售全部药丸。
“楚公子有需求,小铺自然不敢推托,但我们东家说了,你得出双倍价钱。”
“什么?”楚望生勃然大怒,砰地一拍桌子,阴阳怪气道:“黄杏坊觉得本公子是肥羊不成,不可能。该什么价格就什么价格,多一个铜板都不行。”
内院出口处,楚望舒嗤笑道:“短视,他也就这德行了,看似精明市侩,其实都是些小聪明。”
楚浮玉不漏痕迹的靠在楚望舒手臂上,柔柔弱弱道:“是呀是呀,哪有七弟天纵奇才,雄才伟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肩膀一抖把她震开。
老符苦笑道:“楚公子,城外瘟疫闹的厉害,这药丸很受百姓追捧,是好事,可如果小铺都卖给了你,百姓们自然不敢与你过不去,但我黄杏坊就得背黑锅了,百年老子号,最看重招牌,损了名誉,可比损失银子还要心疼。”
楚望生怒道:“少来这套,信不信本公子砸了你们招牌。”
老符没说话,柜台边四名守卫同时跨前一步,门口还有六名守卫。
楚望生见威逼无效,皱了皱眉,哼道:“你们铺子有多少药丸。”
“三千粒,每粒三十文。卖您六十文,共计一百八十两。”
楚望生眼珠子一转,笑道:“掌柜,本公子与你商量个事。你们铺子以后的药丸,都归我楚府了,不得出售给别人。”
老符一愣:“这是为何。”
“别管为何,同意的话,立即签字据,不然......”楚望生抬了抬手,伸手侍卫齐齐抽刀三寸,四周百姓吓的后退。
老符犹豫不决,这事情他可没法做主,得问问东家,售空一天的药丸无所谓,若是一连几天都这样,黄杏坊怕是真要天怒人怨。万一又有豪门世家来买药丸,他卖还是不卖?
忽然,自家闺女脚步轻盈的跑出来,在他耳边低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生瞧见香儿,眼睛猛地一亮,这姑娘模样生的清清秀秀,白皙动人,与他房里的大丫鬟不相上下,但有一双令人倍感清凉的水灵眸子,只比水玲珑和三姐稍差。
老符听女儿细声细语:“东家说答应他。”心里虽然疑惑,不敢违命,点头应允:“楚公子,这事就这么定了,不过你得先给定金。”
楚望生利索的掏出银钞,拍在桌上:“这里有五百两,定金也算里面。”顿了顿,“不过,我要留两个人在铺子里,难保你不会阳奉阴违。”
老符温和一笑:“是这个理。”
楚望生留下两名侍卫,志得意满离开。
内院,楚浮玉扶着楚望舒的肩膀,捧腹大笑。
楚望舒诧异看着这个神经病,没好气道:“你笑什么。”
楚浮玉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一边笑一边说:“你可真坏,楚望生自以为聪明,想垄断黄杏坊的药丸,好从中谋取利差,岂知你其实是想趁玉华阁那边推行药方之前,赚快钱。再过几日,这药丸就无人问津不值钱啦。楚望生聪明反被聪明误,被你坑了一把。”
“说对了一半,我可不知道他打什么鬼主意,卖他药丸确实是为了坑他,不过他这叫自作聪明。”楚望舒冷笑,拍开肩膀上的手,捏了捏三姐嫩滑嫩滑的脸蛋,啧啧道:“想不到三姐还挺聪明,嗯,小觑你了。”转身朝炼丹炉走去。
楚浮玉愣在原地,手指轻轻触摸脸颊,白皙的脸悄然爬上两团红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难缠二世祖离开后,铺子继续经营,人数立刻少了七成,骂骂咧咧的退出黄杏坊,大家都是冲着预防瘟疫来的药丸来的。倒不是没人不想吐唾沫,主要是守着正门的六名守卫威武彪悍,让百姓不得不收敛火气。
午后,老符领着两伙计进内院,怀里各自捧着一大袋银子。水玲珑高兴坏了,抱着沉甸甸的三袋银子亦步亦趋走进屋。楚浮玉眼波流转,趁楚望舒不注意,也跟着溜进屋。
屋内,梨花木四方桌,堆积着小山般的财物,有红线串着的铜钱,大小不均的碎银,也有银锭,堆的像是一座小宝山。水玲珑坐在桌边数钱,一枚一枚铜钱的清点过去,没有任何不耐烦,灵气十足的桃花眸子笑成月牙儿。
楚浮玉片刻后走进来,笑道:“妹子,这么多铜钱,你数到天黑也数不完。”
水玲珑没搭理,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条红线,把一枚枚铜钱串好,脸上洋溢幸福色彩。
“妹子,姐姐帮你。”楚浮玉在她对面坐下,从橱子里取出小秤,秤银子。她根本不碰碎银,专挑那些白花花的大银锭。一开始正经的称量银锭,半盏茶功夫就露出狐狸尾巴,先是小心翼翼瞟一眼水玲珑,见她心无旁骛的串铜钱,就悄悄握住一锭银子,顺手牵羊藏进袖里,不多时,六十两银子便被她监守自盗。
唔......有些沉了。
楚浮玉打算见好就收,忽然门口光线一黯,楚望舒走进来,摇头笑道:“总共也就三百多两银子,有必要清点?”
“当然要,一个铜钱也要。”水玲珑语气笃定。
楚浮玉眼珠子一转,找了个托词要闪人:“我去外面烧壶热水泡茶。”
“帮我也泡一杯。”楚望舒在水玲珑边上坐下,楚浮玉经过时,他耳廓一动,从桌子上拾起一枚铜钱,屈指弹向正要跨过门槛的她,楚浮玉小腿一痛,哎呦一声跌倒在地,银锭砰砰摔落。
水玲珑听到动静,转过头,满脸愕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羞的俏脸通红,恨不得找个缝隙钻进去。漂亮的丹凤眼瞪着楚望舒,蒙上一层水雾,又委屈又愤怒又羞愧。
楚望舒故作惊讶道:“呦,三姐私房钱不少嘛,出趟远门身上还捎几十两银子,啧啧啧!”
楚浮玉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她好歹是豪门望族的千金小姐,做出这种事情,还被人抓了个现形,再厚的脸皮也扛不住,张了张嘴,“哇”一声哭出来,捂着嘴跑出房。
水玲珑喊了声三姐,没叫住她,急忙推了推楚望舒:“望舒哥哥,可别让她跑出去。”
“她不会出去的。”楚望舒笑。
水玲珑嗔道:“你非要这样揭破三姐面皮才开心?”
“这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关她屁事,她想要,行,得问过我同不同意。”
水玲珑叹道:“三姐也是没办法,她不放心晏姨娘,想走之前留点银子给她。昨晚就问我讨要过银子,我没答应,这会儿也就几十两银子,便随她了。这下可好,多尴尬。”
“想要银子,偏偏还死要面子。”楚望舒撇撇嘴。
“三姐在你面前尤其要面子,不肯示弱。”水玲珑也撇撇嘴:“况且你那么欺负她,她是怕你不同意,到时候岂不是更丢人?”
“总比刚才要好吧。”
水玲珑咯咯娇笑:“三姐起码三天不会跟你说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翻了翻白眼。
水玲珑试探道:“要不我给她一千两?”
楚望舒没说话。
深知他脾性的水玲珑掩嘴偷笑:“刀子嘴豆腐心。”
楚望舒气势汹汹瞪眼。
“别说是我的主意。”楚望舒低声道。
楚望生返回府中,红光满面,身边的头号狗腿楚小书。府上管账的管事在侧门等了大半天,眼见楚望生回头,诚惶诚恐的凑上去,哭丧着脸:“三爷,您还是把银子放回账房吧,万一侯爷问起来,老仆不敢替您打掩护的。”
管账房的楚良是个年过五旬的老汉,楚府家生子,大夫人的心腹之一,这几年克扣楚望舒例钱都是经他之手,前些年楚望舒追问例钱,没少被他冷嘲热讽,在庶子面前趾高气昂,不过在小主子跟前自然不能倨傲,像条年迈的老狗。
楚望生大怒,一脚把这老货踹翻在地上,骂道:“只知敲骨吸髓的废物,要你何用,父亲问起来,你只管如实回答。滚一边去,省的坏了本公子的兴致。”
楚小书身为三爷的头号狗腿,主子亲自动手打人已经是天大的失职,忙跟上去踹了两脚,“还不快滚,三爷的想法,是你这种鼠目寸光的奴才能看透的?”
楚望生回了院子,坐在那张铺设绣繁华盛景幕布的桌边,大丫鬟主动奉上一盏茶,清秀的脸蛋有些惨白。前几日刚刚堕胎,豪门大族里规矩森严,楚望生至今无子嗣,正妻未娶,长子自不是她一个丫鬟能生的,含辛茹苦瞒了两个月,最后落得一顿痛打,孩子依照规矩堕了。
楚望生喝了会茶,享受着丫鬟柔软小手在肩膀上揉捏,瞪了眼不动声色偷看他丫鬟的楚小书,“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办事,药丸要是压在手上,仔细你的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小书点头哈腰,一溜烟蹿了出去。
瘟疫如虎,终究还未波及到城中,一段时间的战战兢兢后,府门不再禁止外出,楚望生今早得到楚小书的禀报,说黄杏坊有卖预防瘟疫的药丸,顿时起了心思,自作主张从库房支取了一千两银子,风风火火出门。楚望生很有几分小聪明,知道现在什么东西火爆,如今珍贵药材都快抵得上黄金了。这次去黄杏坊就是打了“买断”的主意。时候药丸肯定是要连本带利赚回来的。
楚府是牧野城一流豪门,豪门有豪门的气魄,不过撑起派头的还是要靠生财有道。两个月前边境动乱,楚府损耗不少钱粮,流年不利,瘟疫紧随而至,损失更是惨重。外头的铺子生意不好,又不是秋收季节,缺钱又缺粮,全靠库房里的积蓄撑着。楚望生是享福惯了的纨绔子弟,吃穿用度还有外面的花销,一概不能少。
各府各族都是如此,倒是玉华阁日进斗金,银子哗啦啦的来,不过玉华阁道士看不上黄白之物,可也不会白白给了这些豪门。
家里没钱,就只得想办法来钱。
于是主意打到了黄杏坊。
“别捏了,不就是掉了个孩子,看你一脸要死要活的样子,晦气。”楚望生厌烦她幽怨神情,站起身,“给爷消消火气。”
大战三百回合,她皱着眉头,很痛苦的样子,流产后不久,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经不住房事。楚望生并不理会她的感受,在他眼里,女子只是发泄工具,谁管工具有什么想法。
楚望生咬牙切齿的喊着水玲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对那个得不到又垂涎欲滴的女子,怀着很复杂的情感,渴望、憎恶、痛恨、爱慕......最后在爆发的刹那,他高喊着另外一个名字。
丫鬟身子一僵,清秀的脸蛋布满震撼与错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书房。
大紫檀雕螭案上,设着三尺来高青绿金兽,焚着号称寸金难买的麝香,楚长辞翻阅一份来自玉华阁的书信,片刻后,严肃的脸庞露出欣喜之色。
“楼儿,你来看看。”楚长辞把信笺递给身旁的长子,他处理事务的时候,总喜欢带着楚望楼,认真培养他做接班人。
楚望楼阅信后,同样无比欣喜,“父亲可以安心了,玉华阁已经研制出治疗瘟疫的药方,军营那边总算可以松口气。”
楚长辞点点头,旋即哼道:“一张药方一千两黄金,玉华阁这是要敲骨吸髓,我们楚府还没回复元气,光是这张药方,就得花去大半积蓄了。”
玉华阁的道士并不看重金银,不代表他们不需要黄白之物,道门做为统领东荒的庞然大物,想要政权稳固,百姓安稳,就必须得“敛财”,否则这些豪门会脱离掌控。
“这事交给你去办吧。”楚长辞刚说完,门外就有侍卫禀告:“侯爷,账房管事求见。”
楚长辞一怔:“让他进来。”
楚良低头弯腰走进来,抬头一眼,发现楚望楼也在,心中一凛,立刻打消了打小报告的念头。寻思着找个借口离开,却听楚长辞道:“你来得正好,待会儿给楼儿取一千两黄金。”
一千两黄金!
楚良脸色大变,额头迅速沁出冷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辞眉头一皱,楚良脸上的神色变化,瞒不过他。
“楚府库房有三千多两黄金,今年初,边境打战打了一个多月,耗资一万六千两银子,三月初这一场瘟疫,又耗费八千两,库房余银所剩无几,一千两黄金还是有的。”楚长辞对自己家底如数家珍,说话的同时,眸光锐利的盯着楚良。
楚良浑身大汗淋漓,他知道私吞银子是死罪,平时揩点油水无所谓,但今年流年不利,他要是不知死活搞小动作,会死的很惨,所以他才不愿意替楚望生背锅。
“库房里还有一千两黄金,自然是拿的出来的,可,可取了这一千两,府上就没银子开销用度......”楚良艰难的吐出这句话,这时候,楚长辞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这一眼,让他如坠冰窖,噗通跪下来,磕头如捣蒜:“小人说的都是实情,并没有做监守自盗的事,有账本可以证明小人的清白,是三爷,三爷昨日从库房取了一千两银子,小人挡也挡不住啊。”
楚望楼眉头一拧。
楚长辞脸色瞬间阴沉,吩咐门外的侍卫:“去吧三爷叫来。”
楚望生住在东跨院附近,因为是嫡子的缘故,院子离楚长辞的书房不远,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他就到了。
书房气氛有些凝滞,他一进门就看见跪在书房,战战兢兢的楚良,再看父亲身旁使劲朝自己使眼色的大哥,心里顿时有数。
楚长辞淡淡道:“听说你管账房那边要了一千两银子?”
楚望生镇定自若:“是的。”
楚长辞语气愈发冷淡:“府上可有缺你用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生微微一笑:“没有。”
“你有急事需要银子?”
“没有。”
楚长辞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好大的狗胆,私取账房的银子,就是触犯家法,你母亲平时怎么管教你的?”
我可是在为府上挣银子。
楚望生昂起头,不卑不亢:“父亲,孩儿知道不该私自拿账房的银子,眼下正是春耕,离秋收还有大半年,钱粮紧缺,而城外瘟疫横行,库房压力越来越重。正因为这样,孩儿才想为父亲、大哥分忧,昨日孩儿听说黄杏坊研制出预防瘟疫的药丸,可以让人不受疫毒侵害,灵机一动,便从库房支了一千两银子,与黄杏坊订立契约,他们今后的药丸只能卖给我,我们可以在自己的铺子了售卖这种药丸,从中牟利。”
说完,就看见父亲和大哥脸色古怪。
这是被我惊讶了吧,没想到我有这份机智吧。咦,大哥为什么是这种表情。
楚望楼哀叹一声,闭上眼睛。
“先不问你有没有牟利,你有回本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呃,暂时还没有,但昨日已经有几十两银子入账,今日应该会有更多银子。”
楚长辞点点头,似笑非笑:“一千两银子的投入,每日只回本几十两,何时能挣回本钱?何时能牟利?”
楚望生顿时语塞,他根本不懂经商,“这......细水长流嘛。”
楚长辞目光灼灼,丢给他一封信笺。
楚望生茫然的拾起信笺,仔细一看,倨傲自得的表情顿时凝固在他脸上,眼中只有那几行字,玉华阁已经研制出解决瘟疫的药方,解决瘟疫的药方......他感觉头顶有道惊雷砸下来,砸的他耳畔轰鸣,头晕眼花。
难怪大哥的表情如此古怪,玉华阁研制出了药方,那么他花费重金购买的预防药丸,还有什么用?不是变成鸡肋了么。
完了,这下子闯祸了。
楚望生惊道:“父亲,虽然玉华阁有了药方,但,但这要一千两黄金啊,普通百姓怎么可能买的起?我们的预防药丸,正好适用他们,只要卖的好,一定能收回本钱的。”
楚长辞冷笑道:“一千两黄金是针对我们这些豪门而言,普通百姓,玉华阁只会免费施药,不会卖药,你连这点都不知道?”
楚望生傻眼,脸色发白,他自以为找到了生财之道,结果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无形中被坑了一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辞冷哼一声:“自作聪明,你能想到的事情,别人会想不到?真有利可图,会轮到你出手?最多明天,玉华阁发布告示,解决这次瘟疫之患,你一千两银子,就真的打水漂了。”
“来人,拖下去仗责五十。”
“父亲!”
“父亲!”
楚长辞彻底暴怒,吼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整日不学无术,谁给你的胆子,谁给你的胆子敢私自拿库房的银子。拖下去。”
楚望生一边求饶,一边不由自主的被两名侍卫拖了出去。
很快,书房外传来惨叫声,以及木棍打在肉体上的闷响声。
半个时辰后,楚望生趴在床上里哼哼唧唧,裤子扒下,大丫鬟小心翼翼涂抹药膏,由九光丹捣碎混入热水形成的膏状。
涂抹完药膏后,屁股一片清凉,楚望生抬头,朝床边的楚望楼道:“大哥,我被黄杏坊坑了。这个仇必须要报。”
楚望楼平淡道:“要不是你打歪主意,怎么会陷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虽这么说,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楚望生恨恨道。
“算了吧,黄杏坊背后靠着玉华阁,不是你想动就动,别多事了,省得父亲责罚。”
“那我派人去盯着黄杏坊,看看他幕后东家是何方神圣,就盯着,不做多余的事。”
楚望楼沉吟一下:“也好,让云府那边的人盯梢,小心些。”
楚望生眼睛一亮:“娘亲已经请云府的高手偷偷潜伏进来了?为了那个小贱种?”
“嗯,”楚望楼沉声道:“不知为何,每次见到他,我总有心悸的感觉。虽然知道他不可能跨入练气境,这祸害一天不除,我心里头不安。”
楚望生神情兴奋:“这样一来,水玲珑就是我们的了。”
楚望楼亦是露出一丝笑意,随后告诫:“这件事别传出去,保密。”
“大哥,我知道的。”楚望生不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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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城依旧平静,瘟疫没能侵入这里,玉华阁贴出告示后,举城欢庆。
这天清早,云若水在丫鬟的服侍下穿好衣裳,梳头,戴上金银首饰,早上一碗南瓜粥,一叠小菜,几份样式简单的点心。
她拾起筷子,又蹙眉放下,不满道:“这都几天了,还是这些东西,如何能入口?”
老婢翠竹伺候在桌边,闻言,苦笑道:“夫人,侯爷亲自下令,削减府上用度,老奴早上吃的都是白面馒头,您就忍忍吧。”
云若水没好气道:“忍什么忍,偌大的楚府,连这点银子都拿不出来?”
但她也就发发牢骚,断然不敢去楚长辞那边闹腾,别忘了,私自拿公中的银子是楚望生,她儿子。她折腾起来,受罪的还是楚望生。
翠竹也知道这个理,但还是得顺着她的脾气劝:“说谁不是呢,哎,流年不利,等边境那边瘟疫解决了,日子太平了,府上在外的铺子就能恢复营生,库房里就会有银子。”
云若水点点头,心中却在思考另外一件事,掐指算算,那小贱种最多一旬,就该回来了。她布置下的暗手,也该适时而动。
然而五天后,一位功德圆满的人返回牧野城,给楚府带来了一场不小的震动。
这天,楚长辞在书房吐纳修炼,得到下人禀告,说有杨求见。楚长辞愣了愣,旋即皱眉,楚望楼启程前往边境,算时间,这会儿也才刚到吧。接下来还有熬药治病料理患者,一堆事情需要有杨这种医术精湛的大夫处理、把关,他怎么回来了?莫非军营那边又有变故?
“赶紧让他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片刻后,有杨进入书房,原本是个颇有风骨的中年人,此刻胡子拉渣,风尘仆仆,瘦了好几圈。楚长辞对待幕僚啊手下啊很掏心掏肺,见他如此憔悴模样,想说一声“辛苦了”,话还没说出口,有杨就拜倒在地,大声道:“侯爷,在下不负所托,军营内的瘟疫彻底解决了。”
呃!
楚长辞楞了好久,语气狐疑:“彻底解决了?望楼才启程半旬,算算时间,你此刻应该才与他会面,不对,你今日回城,与望楼应该擦身而,你回来做什么?”
我回来做什么?这下子轮到有杨愣住了。
什么叫大公子刚刚启程,关大公子什么事,我为什么要和他会面。军营里头瘟疫都解决了,我不回来难道一直待在军营么。
有杨沉默片刻,理不清思路,谨慎措辞:“大公子也去边境了?那想来我确实和他擦肩而过,军中瘟疫刚刚解决,士卒军心已定,大公子理当去视察一番。”
楚望楼是去送药方药材,可不是去视察的。
楚长辞眉头深深皱起:“你刚才说军中瘟疫......解决了?你确定解决了?”
有杨一头雾水,茫然道:“小人怎么敢欺瞒侯爷,瘟疫早就解决了,七爷一旬前就动身回府,侯爷好似一点都不知道情况......”
楚长辞沉声道:“望舒没有回来,到底怎么回事?一五一十说清楚。”
“侯爷派我前往军营治理瘟疫,可惜我医术有限,在军营绞尽脑汁也查不出根源所在,更别提对症下药,眼看着军营将士一个个死去,一个个感染瘟疫,直到您派七爷赶赴边境,七爷医术通神,第二天就整理出了二疏六十议,预防瘟疫,效果显著......”
有杨娓娓道来,说的都是楚望舒好话,能不说好话么,楚望舒这次立了大功,必定重重有赏,再说,这些都是事实,他实话实说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辞认真听着,先是惊讶,之后震惊,到最后瞠目结舌。
“你说瘟疫根源是他发现的?”
有杨点点头。
“是他研制出了治疗瘟疫的方子?”
有杨点点头。
楚长辞揉了揉太阳穴,“容我冷静冷静。”
他心里翻江倒海,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呢,他那个七子,怎么可能精通医术呢,连玉华阁的道士都束手无策的瘟疫,他三五天就找出根源,并且研究出药方来。祭祖大典之后,自己这个儿子三番两次大放异彩,完全出于意料。是一只隐忍,还是浪子回头?
楚长辞觉得太不可思议,这可是玉华阁道士都解决不了的瘟疫啊,他一个没及冠的小子,怎么可能呢......等等,药方?玉华阁?
楚长辞猛地睁开眼睛,目光锐利盯着有杨,以一种求证般的语气说道:“你说他研究出了药方,药方可带在身上?拿给我看看。”
有杨自然带着药方的,他是杏林中人,对医术痴迷,这张药方在他眼里,就像绝世秘籍之于修道之人、绝世美人之于纨绔子弟。
楚长辞接过药方,没有立刻打开,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压制心中的某种情绪,这才展开纸张。
果然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张药方和玉华阁推出的那张药方,一模一样,真的是一模一样。
楚长辞脸色极其古怪,看着药方发愣,先是茫然惊讶,随后是愤怒暴躁,有杨不知道他的心路历程,但看侯爷古怪的脸色可以猜出他此刻心情不好。
“七爷,是不是没有回来?”有杨能猜测出其中一二。
楚长辞点点头,吐出一口浊气,温和道:“你先下去吧,这些天有劳了,回头我自有重赏。”
“小人告退。”有杨赶紧离开。
书房中安静下来,温暖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窗台上摆着一盆长青兰。院子里的古树上,传来清脆的、细细的鸟啼,春暖花开,欣欣向荣。
楚长辞背靠太师椅,昂着头,闭着眼睛,许久许久,长叹一声:“楚望舒啊楚望舒。”
翌日,大清早。
楚府外的长街口,一辆马车哒哒哒的驶进来,楚望舒赶着马车,不疾不徐。他派去城门口盯梢的伙计,回报了有杨回城的消息,有杨乘坐的马车有楚府的标志。
他没必要在黄杏坊待着了,是时候回府,接下来就是收拾行头,找个机会带娘亲一起离开,暂且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但这是暂时的,我还会回来,我说过会报仇,我要杀光你们。
楚望舒把马车停在侧门口,交给门房,然后扶着玲珑下马车,楚浮玉莲步款款跟在后面,回了府,她又变成那个仪表俊秀,气度不凡的千金小姐。浑然看不出马车上喋喋不休嚼舌头说楚望舒坏话的样子。
进了侧门,楚望舒摸摸水玲珑的脑袋,让她先回去,随后转头道:“随我去见父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楚浮玉不想去,她现在很怵楚长辞,生怕他又要把自己嫁人,况且水玲珑偷偷给了她两千两银钞,她急着交给娘亲,有了这笔钱,只要不给晏家白眼狼擦屁股,娘可以好几年不用为银子发愁。想来也不会再出现“一千两”黄金的事情了,前段时间晏家趁她名声不好的时候,上门提亲,恶了她,也恶了娘。
“我不去。”楚浮玉气鼓鼓的拒绝。
“行啊,把银钞还我。”楚望舒摊开手。
“你,你知道?”楚浮玉吃惊的张大嘴巴。
楚望舒冷笑。
楚浮玉顿时蔫了,乖乖随他去楚长辞的书房。
两人并肩走着,来到书房外,让侍卫进去禀告,等了片刻,守卫把两人请进去。
楚长辞端坐在紫檀案前,神色晦暗,目光深沉,待一子一女进了屋子,关上书房的门,他猛一拍桌子,喝声如雷:“跪下!”
楚浮玉身子一颤,条件反射的跪在地上。
楚望舒落后一拍,神情镇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长辞虎目如电,扫过这对子女,楚浮玉不敢与他对视,敛眉低头。他再看向楚望舒,后者目光平静,不为所动。
“军营事了,为何回城却不归家,耽误情报,导致府上亏损一千两黄金,该当何罪?”楚长辞喝道。
楚浮玉头几乎要低到丰满胸脯里,战战兢兢。
“孩儿为父亲解决了瘟疫之祸,有罪无过。”楚望舒丝毫不惧。
“那我问你,你何时会歧黄之术?”
“久病成医,仅此而已。”
“即便如此,难不成还能胜过有杨?胜过玉华阁的道长?瘟疫的药方,从何而来。”
“父亲都说了,我的医术怎么可能与玉华阁道长相提并论,所谓药方,其实取自古籍孤本,乃前人智慧,孩儿只是借用罢了。”
“古籍何在?”
楚浮玉听着父亲和七弟的对话,头不敢抬,她能听出其中蕴藏的火药味,她只想七弟早点应付过去,给个无懈可击的理由,渡过这次危机,没错,就是危机,楚浮玉如今的心态很悲观。
“孩儿读书万卷,早忘了。”楚望舒振振有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猛地抬头,这借口太烂了吧,连我都不信。可楚长辞却点点头,又道:“为何玉华阁的药方与你一模一样。”
“大概玉华阁的道长也与我一样,翻出那篇药方了吧。”
楚长辞不置可否,端起茶杯,浅浅啜一口,低垂眼睑,在沉思着什么。他不说话,楚望舒也不说话,楚浮玉更加不敢说话,书房气氛凝滞,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无形中给了楚浮玉很大的压力。
楚长辞忽然抬头,眼中宛如有实质的锐光,精气神旺盛到极点的体现,沉声道:“你和浮玉一旬前就离开军营,为何入城不回府,去了哪里?玉华阁的药房是不是你们给的。”
说到最后一句,他徒然拔高声音,隐含怒气。
楚望舒前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相比起楚浮玉微微颤抖的肩膀,他镇定自若,朗声道:“父亲,孩儿也是逼不得已,一旬前我和三姐离开军营,本想带着好消息回来见您,可三姐身子骨弱,途中病倒,孩儿恐她感染疫毒,心急如焚,更不敢带她回城,最好的方法当然是即刻返回军营,但顾忌三姐身子恐怕经不起舟车劳顿,只得停留在城外,悉心照顾,所幸三姐福大命大,孩儿又粗通医术,这才把她救回来。”
我......
楚浮玉抬起头,一脸懵逼的看着他。
我什么时候生病了,我怎么不知道。分明是你回城之后又卖药方又赚银子,这个锅我可不能背。
“三姐,你说是不是?”楚望舒适时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楚浮玉沉默了片刻,在心中权衡,点点头:“七弟说的没错,父亲,是女儿身体不争气,拖累了行程,全靠这些天七弟没日没夜的照顾,侥幸捡回一条命,父亲要怪罪的话,就怪罪女儿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锅我不得不背。
楚长辞目光灼灼的凝视她,楚浮玉不敢与他对视,怕露出马脚,索性低头。
一盏茶的时间,楚浮玉度日如年,后背沁出汗珠,她快撑不住了,这才听楚长辞淡淡道:“你们先回去吧,这次处理疫情,你们立了功劳,不过眼下府上拮据,暂时先记下,往后在赏赐你们。”
楚浮玉重重吐出一口气,撇头看了看楚望舒,齐声道:“谢父亲,孩儿女儿告退。”
出了书房,楚望舒不禁松了口气,他的说辞,漏洞很多,但这种事情,本来就不需要多么严谨,只要他一口咬定,楚浮玉就是生病了,药方就是从古籍里看来的,至于古籍,忘记了。楚长辞没法证明他说的不对。但这样一来,父子之间的嫌隙会加深,可楚望舒会在乎?他马上就要离开楚府了,况且这些年,楚长辞不当人父,他何必当人子。
一回头,发现楚浮玉呆在原地没动,楚望舒问道:“傻站着做什么。”
楚浮玉咬着鲜艳红唇,一张妖艳精致的狐媚脸苦兮兮,“腿,腿软了。”
“一点用都没有。”楚望舒搀扶着她继续往前走。小真境的威压不是楚浮玉这样的普通人能抵抗,她吓的腿软也是正常。
“七弟,我,我觉得父亲把我给记恨上了。”楚浮玉压低声音。
“不单是你,还有我。其实大家心知肚明,刚才说的都是废话,药方就是我给玉华阁的,我就是故意不回府的,军营那边瘟疫早就解决了,他相当于白白送了一千两黄金给玉华阁,不记恨我们才怪。”楚望舒哂笑。
楚浮玉抓住他的胳膊,紧张的不行,“那,那我们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几年你先安安分分待着,别出府,随时等我消息,时机一到,我们立刻走人。”
楚浮玉连忙点头,“嗯嗯。”顿了顿,秋波盈盈的丹凤眼看来,似撒娇似哀求道:“七弟,姐姐的未来就全交给你了,你可不要辜负我。”
楚望舒沉默地与她对视,很久后,淡淡道:“你的未来与我何干?离开牧野城后,我只能保证不抛弃你,将来你有自己中意的男子,想嫁人了,我也不会吝啬嫁妆,如果不想嫁,就先陪着我娘吧,不至于养不起你。”
“不能现在就走?”
“你傻吗?我们刚回来,又立了功,肯定遭人关注,怎么走?过些日子,找个合适的机会,我们偷偷走。”
楚浮玉茫然点头,螓首微微一侧,想把脑袋靠在楚望舒肩膀上,楚望舒怒道:“你干什么。”
楚浮玉媚笑道:“七弟把肩膀借姐姐靠靠嘛。”
“这是在府上,我搀你已经于礼不合。”楚望舒沉声道。
楚浮玉用力推开他,生着闷气,独自往前走去。
楚望舒没兴趣搭理她,他暂时没法离开楚府,受人关注是一回事,但不是全部的理由,黄杏坊那边还没有处理妥当,他要离开,怎么也得几年时间,没了他炼制丹药,黄杏坊必将一落千丈,他想在这几天多炼制一些丹药储备,起码要供黄杏坊几年内的储量。老符是个兢兢业业的好掌柜,香儿那丫头对他痴迷,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楚望舒不会接受她的心意,父女俩给他的感观都不错,他不能拍拍屁股就走人。
东跨院,楚望生居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小书送来一封迷信,楚望生撕开信封,信上的内容让他如遭雷击,茫然呆坐了半天,才消化里面的骇人消息,对于信息真实度,他不怀疑,这是他母亲云若水从娘家那边借来的高手送的消息,那人负责监视黄杏坊。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楚望生喃喃自语。
楚望生从椅子上惊的站起来,大步往外走,“去我母亲那里。”
楚小书茫然跟在他后面,他没资格看信上的内容,但也看出不是小事,三爷刚才都惊呆了。
楚望生来到云若水房里,她在喝茶,看书,布置奢华的房间里,铺设鸳鸯戏水的珍贵地衣,檀木圆桌上立着三足小香炉,熏香袅袅,每一根立柱边都摆着长脚木架,木架上是珍品兰花。里屋用一张四面屏风隔开。
“娘,娘......”楚望生风风火火的闯进屋子。
云若水放下书,嗔了儿子一眼,“莽莽撞撞,成何体统。”
语气温柔,半点没有责怪的意思,她对这个次子极其溺爱,更甚长子楚望楼,否则楚望生也养不出一身的跋扈气焰。
楚望生脸色很不好看,先挥退屋里的几个丫鬟,把那封密信给母亲看。
云若水接过密信,凝神一看,顿时瞳孔紧缩。
楚望生低声道:“母亲,那楚望舒早该一旬前就回府了,可他并没有回来,父亲说他治理好了军中疫情,且方子与玉华阁的一模一样,想不到他这几天藏在了黄杏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信上说的,应该属实。”云若水面色阴沉,恨声道:“想不到,黄杏坊竟然是他的产业。”
瘟疫、药方、黄杏坊,这些东西串联起来,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再说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楚望舒一回来,沉寂大半月的黄杏坊就开始售卖药丸。而楚望舒又是从黄杏坊出来的,驾着马车昨日回了府。
“这小子什么时候会炼丹了?”楚望生又羡慕又嫉妒。
“会不会炼丹说不准,他应该和玉华阁的道长有点关系,丹药没准是玉华阁那边拿的,从他把药方交给玉华阁这点能看出一二。”
“我们该怎么做?”
“先别急,黄杏坊是不是他的产业,还得考证,你让人继续盯着,一旦确认是他的......”云若水眯着眼,眸光冷冽。
“咱们就去砸了他的招牌。”
“砸?为什么要砸。”云若水嘴角勾起阴冷的笑:“他一个庶子,未曾成家立业,他的产业,就是我楚府的产业。”
楚望生眼睛一亮,兴奋的一拍掌:“娘说的对,他的产业就是我楚府的产业,正好我楚府库房拮据,从名下产业里取点银子,合情合理。”
云若水没说话,沉默思考,“娘这里倒有一个更好的计划,这些天先盯着黄杏坊那边,他如果常去,那说明黄杏坊多半是他的,如果他不去,也可能是玉华阁其他人在幕后操纵。暂且静观其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眼皮轻轻一跳,面色不改,茫然道:“父亲何出此言。”
“药方的事情你怎么解释?古籍中找来的?忘记是那本古籍?好,这些暂且不提,城门口的守卫能证明你七天前已经进城,而玉华阁的伙计能证明你当天去了玉华阁,而马车也停在玉华阁整整七日。这些你又如何解释?”楚长辞叹道:“望舒,直到如今,你就与我明说了吧,府上库房拮据,至今仍有数千两的抚恤金未曾发放给战死、病死士卒亲属,你身为我楚府子嗣,理当为家族奉献,放心,家族不会亏待你的。”
为家族奉献?我?
楚望舒险些当场翻脸,心中怒火熊熊,凭什么要我牺牲,楚府的东西将来都是楚望楼的,库房拮据,要我奉献辛苦挣的银子。凭什么?
家族不会亏待我?放屁!
云若水百般刁难我母子,楚望生视我如仇寇,肆意欺辱,我的少年时光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你不闻不问,现在反而要我牺牲,要我奉献,做你的千秋大梦。
楚长辞,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这样的话,是一个做父亲的该说的?如今想起我来了,当初怎么没见你出面为我主持公道,当初你怎么没想过会有今日。让我出银子供你们锦衣玉食,想都别想。
“我不知道父亲在说什么,父亲切莫被小人蒙蔽了眼睛,城门守卫的话能信?父亲信不信我只要十两银子,就能叫他们改口,玉华阁伙计亦是同理,如果玉华阁的主事人丹阳子道长这么说,那我才真正无话可说。至于黄杏坊是我的产业,更是禁不起推敲,第一我虽然粗通医术,但不会炼丹。第二也没能力和渠道从玉华阁内部拿丹药出来售卖。连父亲都没这能力,何况是我。”
我打死不承认,你们能怎样。
“还要狡辩。”楚长辞尚未说话,楚望生抢先怒喝出声:“我的人亲眼看见你从黄杏坊出来,还有水玲珑和三姐。”
楚望舒冷笑:“那你不妨让三姐过来对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休逞口舌之利,今天黄杏坊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楚望生大怒。
“可笑,黄杏坊就在那里,三哥想要只管去取,关我何事。”楚望舒嗤笑。心里暗自决定,一离开书房,就去丹阳子那里搬救兵,让他派人镇守黄杏坊,而他自己不方便出面。
“如你所愿,”楚望生忽然阴沉沉一笑:“我自然去过黄杏坊,可惜那里除了一堆药丸,就只有几百两银子。黄杏坊日进斗金,怎么可能只有那么点银两。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你说什么!”楚望舒脸色大变。
楚望生嘴角勾起歹毒的笑容,用唇语说的一句话。
书房空气刹那间凝固,楚长辞眉头一跳,愕然望向庶子,这一刻,有种叫做杀气的东西从他体内迸射出来,简直如汹涌澎湃的海潮。楚长辞戎马生涯大半辈子,也没见过如此浓烈如实质的杀气。
“够了。”楚长辞一声厉喝,满室的杀气顿时消散,他冷漠的盯着楚望舒,声音同样冷漠:“也罢,既然你没这份心,我也不勉强你,从今往后,你的例钱取消。你走吧。”
楚望舒转身的一刹那,额头青筋怒暴,双眼一片赤红。
楚望生那句唇语:那女子我玩了。
玉华阁,主事人丹阳子道长,盘坐蒲团,被一张昨日送来的密信折腾的寝食难安,就连雷打不动的晨昏功课经都破天荒的没了心情。
丹阳子是道门丹鼎派外门弟子,修道半个甲子,天赋有效,无缘晋升内门,年纪一大,便被打发出来管理道门在世俗的基业。丹阳子小真境巅峰的修为,与监司楼主事人相仿,但他也好,监司楼那位同门也罢,此生只怕永远没有踏入真人境的指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刻他愁眉不展,或者说如坐针毡,原因是那封密信中的内容:某个大人物失踪了。
楚长辞与拓跋无疆曾经秘密出城,迎接某位大人物驾临东荒,可惜人没接到,那位大人物中途折去了青木城,数日后,又无缘无故调头往牧野城这边过来,随后消失。
道门培养的探子苦苦寻觅数日,一无所获,很快这则消息就出现在东荒边境三城各个监司楼和玉华阁主事人的书桌上。
晴天霹雳!
唯有这个词语能形容各位主事人此时此刻的心情。
丹阳子指尖急扣桌案,喃喃自语:“怎么会失踪,一行百余人,连个蛛丝马迹都没找到,莫非还能凭空消失不成。此中肯定是出了变故的,道门那边,想必是鸡飞狗跳了。诶,这位公主,也没听说是这等顽劣刁蛮的性格啊。”
伙计匆匆来报:“老爷,黄杏坊出事了。”
“黄杏坊出事,你这般火急火燎做啥,与我何干。”
呃......伙计愣了愣,讷讷道:“您之前借给楚公子的侍卫,都被人打伤了,黄杏坊那边也出了变故,无人主事,他们就回来了。”
“什么事。”
伙计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丹阳子清癯脸庞露出怒容,又迅速褪去,叹道:“那也是楚府的家事,与我们不相干,你派人去楚府给楚望舒送个口信就好了。”
“是。”
黄昏,黄杏坊。
大门紧闭,伙计和守卫都离开了,剩下空空荡荡的大堂,颇有人去楼空的凄凉。哭声从内院传出来,断断续续,声声哀怨。
东面屋子,夕阳的余晖从镂空窗照射进来,满室染上一层如血光芒。
床榻上躺着一位风华正茂的年轻女孩,脸色惨白,嘴唇惨白,失去了色彩,她死了,是悬梁自尽。
女孩的母亲趴在床榻边,哭泣声如杜鹃啼血,从开始的嚎啕大哭,到如今的抽咽低泣,几乎哭干了眼泪。
老符如同木雕似的伫立在床榻边,鼻青脸肿,衣襟上沾染干涸的血迹。他望着安详睡去的女爱,脸色无喜无悲,或者说是麻木。
哀莫大于心死。
老符四十不惑,膝下只有一女,年轻的时候好读书,自诩圣人门徒,可惜没读出个锦绣前程,幸好及时悬崖勒马,在父母张罗下,成家立室,没真的白首太玄经。二十五岁才能生了个女儿,已经算晚了。妻子产后身体虚弱,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后续子嗣。老符将女儿视为掌上明珠,打不得骂不得,就算心里女儿心比天高的寄情丝于东家身上,他也只是暗自叹息,没忍心苦口婆心的去打击女儿。
心比天高,可偏偏就命比纸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符缓缓走到床边,俯下身,伸出手似是想抚摸女儿苍白的脸容,又收了回去,轻声道:“闺女啊,爹这一辈子,习武不成,读书也不成。年幼时听私塾先生说儒家圣人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便觉世间男儿志,无一能出其右。年轻的时候一门心思读书,想读出一个太平盛世,读出一个前程似锦。可这人啊,得认命。爹不是那块料,就算再兢兢业业,发愤图强,不是你付出了,就一定能得到回报。这道理直到你死了,爹都没告诉你。东家人很好,可他不是你的良人。”
“你这辈子是我符剔的女儿,就该认命。爹不说你,是不忍心。东家不说,是不关心。爹说句真心话,你别生气,你呀,配不上他。”
“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读书读书不成,习武又没天赋,穷困潦倒,在玉华阁做个混日子的账房先生,要不是东家大方,你穿金戴银的日子,指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所以啊,别怨他,这都是命。爹相信,东家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爹很久没给你唱小曲了,今儿唱一首,你九泉之下走好: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人生长恨水长东。
他不知道,屋外,有一个少年捂着嘴,弯着腰,将一口鲜血生生咽回肚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府平日里中门不开,唯有祭祀,嫡子娶妻,或者有重要宾客来访,才会中门打开。府上的人出入走的都是一旁的侧门。楚望舒做为庶子当然走的是侧门,楚府的侧门足有普通大户人家的正门那么宽敞。最后一缕夕阳沉入西山,夜幕渐渐笼罩,楚望舒木然行走,有着些许失魂落魄。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女罢了,在楚望生这类钟鸣鼎食的豪门弟子眼中,微不足道,在他这个叱咤风云的九州第一真人眼中,理当更加微不足道。可他此刻绝难做到冷漠处置,相反,他恨如狂意难平。
只是替那少女觉得不值。
不管是道门讲究的淳厚淡泊,还是儒家养气的宠辱不惊,前世今生他都不曾学会。那个于他而言亦师亦父的人曾经说过:你楚望舒凉薄与厚道并存,爱恨两极,非儒非道,是真正的红尘心。
因此他前世不修道,不尊儒,亦正亦邪,喜怒无常,饱受世人诟病。
方甫迈过门槛,一个身段娇柔的婢女踩着碎步匆匆迎来,看起来已经等候多时。
“七少爷,出事了!”婢女言简意赅。
这是楚浮玉的贴身丫鬟。
楚望舒心中没来由的一沉,“什么事?”
“边走边说,小姐特意让奴婢在这儿等您。”婢女似是怕耽误大事,步伐急促,一路小碎步穿过前院,楚望舒咳嗽一声,这位相貌极其出挑的女婢放缓了脚步,娇柔回头一瞥,见楚望舒蹙眉沉思,恍然大悟,方才一时心急,竟忘了把事情告之七爷。
女婢神色复杂:“水姨娘与男人偷情被府上侍卫撞见,奸夫正是府上当值侍卫晁斧丁。”
她刚说完,忽觉背后涌起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如坠冰窖。楚望舒刹那间杀机大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月初的天气,温暖宜人,她却感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楚望舒顿在原地,许久不曾开口说话,似是在消化这则惊涛骇浪的消息。
“我娘呢?”
“水姨娘自然被夫人派人带走了,处境如何还不知道,女婢只听说昨夜侯爷雷霆震怒,下令要杖毙了水姨娘。”
“玲珑呢?”
“玲珑小姐在三小姐那儿,您过去看看吧,她,她情绪有点不好。”
楚望舒化作一道残影消失不见,外院到内院,两百多丈的距离,只用了十几息的功夫便来到了楚浮玉的院子。
院子里,楚浮玉正与母亲晏云柔低头细谈,两人眉眼有五六分相似,俱是紧蹙眉头,忧心忡忡。屋子房门“哐当”撞开,楚望舒冲了进来。
在楚府美貌与水研姬不相上下的宴云柔大吃一惊,素雅的脸容微微变色,还不等说话,一旁的女儿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是望舒!”
楚望舒绕过屏风,一眼就看见水玲珑失魂落魄的坐在床沿,目光呆滞,像是一具被抽干灵魂的行尸走肉。
“妹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玲珑听到声音,愣愣转头看过来,定定瞧他半晌,泪水登时如洪水绝提,哭道:“望舒哥哥,快去救姑姑,快去救姑姑。”
楚浮玉悄无声息的走进来,叹了口气,“就在刚刚,有侍卫发现水姨娘在房中私会奸夫,那人正是府上当值守卫,好像叫做晁斧丁,随后,云若水就命人来带走水姨娘,玲珑妹子情急之下,拿发簪刺死了两人。我得知此事后,怕楚望生几人趁机对她不利,就把她带过来了。”
楚望舒摇摇头:“她哪敢杀人!”
楚浮玉小心翼翼道:“你再想想?我听说那两名下人死状极惨,浑身溃烂,面无全非,玲珑妹子兴许是因此受了惊吓。”
“五毒散!”楚望舒一字一句道:“我给过她一剂毒药,本是留给她做最后的保命手段......”
“能不能也给姐姐一副?”楚浮玉试探道,但被楚望舒冷冰冰的目光瞥了一眼,识趣的闭嘴,也知道自己要求不合时宜。
“那男人在哪里?”
“已经被侍卫擒住,望舒,三姐多嘴一句,这件事对水姨娘很不利,侍卫撞见的时候,说姨娘正与那人在房中拉拉扯扯,脱着衣衫。更巧的是,玲珑当时并不在院子里。”
“下三滥的伎俩真是屡试不爽,当年她不就是用这一招才将我们母子从嫡贬庶?如今老调重弹,真以为凭借这个就吃定我了?”楚望舒淡淡道:“我害怕的不是这个,而是一个男人竟然无声无息的潜入了我娘亲的屋子,真要被他做了什么事,以我娘刚烈的性子,注定只有咬舌自尽这条路子。”
楚浮玉这才发现,他半拢在袖子里的手,竟然在剧烈颤抖着。她心中说不清是心疼还是悲楚,原来在他心里,最重要的两个人永远都是水玲珑和水研姬。
“玲珑受了惊吓,情绪有些激动,我会照看好她。反而是水姨娘那边,按照楚府的规矩,她......”楚浮玉撇过头,不让他看到自己通红的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确实没看到,他只是温柔的凝视水玲珑,抚摸她的脑袋,轻声道:“刚刚想通了一些事,我去去就回,玲珑就拜托三姐照顾了。”
楚望舒大步走到院外,一眼就看到宴云柔呆呆坐在石桌边发呆,显得心事极重的样子。楚望舒想了想,觉得应该出言感谢一下,便开口道:“晏姨娘,麻烦您了。”
晏云柔依然在发呆,好似没有听到楚望舒的话,楚望舒皱了皱眉头:“柔姨娘?”
晏云柔浑身一颤,如梦初醒,脸上挤出勉强的笑容,“七爷,怎么了?”
楚望舒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摇摇头,走了。
楚长辞书房内。
不知是巧合还是出于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楚望舒刚刚来到楚长辞的书房,房中恰好传来云若水的呵斥声,以及水研姬的抽泣声。与以往不同的是,书房外站了十几名披甲护卫。
云若水:“贱人,你若如实招来,也好省一顿皮肉之苦。”
“侯爷,妾身一直安分守己,从未做过任何不守妇道的事,我是被冤枉的,侯爷你要为我做主啊。”水研姬凄苦的声音。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你当十几双眼睛都是真眼瞎吗?捉贼拿脏,捉奸在床,你还有什么好抵赖?侯爷,妾身没有管理好后宅,妾身也有罪过,请侯爷责罚。”
楚长辞的醇厚嗓音都是响起:“贼子包藏祸心,与你何干?要怪也是怪侍卫失职,哦,我倒忘了,这贼子本就是府中侍卫,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不知这个家贼说的是谁。
“不是的,侯爷,不是这样的。你要相信我!”水研姬声音里透着一丝绝望。
“事到如今依然口口声声说是冤枉?你这贱人,忘记自己是怎么贬为妾室的了?当年侯爷念在你诞下子嗣,才没有一纸休书将你扫地出门。本以为你会痛改前非,没想到变本加厉,屡教不改。这次若轻饶了你,楚府颜面何存,侯爷颜面何存。翠竹,给我狠狠打。”
楚望舒猛地推开房门。
书房中有四人,楚长辞端坐长椅,左侧立着结发妻子云若水,右侧是今日快马加鞭赶回去府的嫡长子楚望楼。水研姬披头散发跪在地上,衣衫略显凌乱,翠竹正揪着水研姬的头发,后者竭力反抗,反而被越揪越狠。
兴许是见到楚望舒终于来了,翠竹非但不忌惮,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示威性的瞟了他一眼,狠狠一巴掌摔在水研姬脸上。这一巴掌下去,就像了了多年夙愿那样心胸畅快。很多年前她就想这么干了。
但下一刻,翠竹整个人就像断线风筝似的飞了出去,朝着后方的一家三口狠狠撞去。楚望楼伸手一抹一带,就像翠竹接下,轻描淡写的抛在地上,也不管她是死是活。
“七弟,父亲的书房岂容你撒野?平日里你怎么顶撞我这个兄长都无所谓,但这次你竟然敢在父亲母亲面前动手,简直无法无天。”说着,凌空一掌拍来,一道淡青色的气劲呼啸撞向楚望舒。
楚望舒右脚跨前半步,身子微微躬起,蓄力一拳。轰一声,气浪叠爆,墙壁上的名帖字画掀起,纷纷坠落在地。他勇猛精进,五指成爪,朝楚望楼脖子爪去。
“住手!”
楚长辞一拳打在他掌心,气浪再次炸开,书桌上的笔墨纸砚一股脑儿扫在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身体滑退数米,强咽下涌到喉咙的血液,拼命的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但刚才看见母亲挨打,终究是没有忍住。
“父亲,母......姨娘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私通外汉?这是子虚乌有。”
楚长辞沉着脸。
云若水微微一笑:“有没有私通外汉,你说了可不算。”
“你说了就算?”楚望舒眯着眼。
“放肆,怎么跟你母亲说话。”楚长辞斥责。
“当时府上巡逻的一队侍卫亲眼目睹,还能有假?”
“就不能是入室偷窃的贼子?”
“确实是贼子,不过是个偷香窃玉的贼子,”云若水淡淡道。
水研姬惊慌道:“不是这样的,侯爷,妾身也不知道那人怎么会在房中......”猛然间瞧见儿子朝自己摇摇头,她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变成了哽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即便是这样,也不能说明我姨娘私通外汉,没准是某人栽赃陷害呢?倘若有人想设计陷害母亲您,也找人深夜潜入房中,随便衣服一脱,您就是私通外汉了?”楚望舒冷笑道。
云若水反而成竹在胸,丝毫不动怒,嫣然道:“我知道你忧心生母,但凡是都得讲究证据,那奸夫众目睽睽之下被抓了现形,百口莫辩,你一句有人栽赃陷害,就可以将事情都抹去了?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说这是栽赃陷害,那得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就别怪我们不讲情面,毕竟在一个妾室房中发现半裸的外汉,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楚望舒闻言默然,心中泛起深深无力感。他明白处境很糟糕,这种事情属于越描越黑。
说到底他们母子依然是地位卑贱的庶子和妾室,侍不是妾,妾不如妻,小妾地位也就比丫鬟稍稍高一些罢了。当家主母想拾掇你,随便找个理由和借口都行。
“为娘处事向来公允,你若不信,咱们就来个对簿公堂,也好叫你心服口服。”云若水朗声道:“来人,把那奸夫和人证带上来。”
门口侍卫应声离开。
一炷香的时间,两名侍卫裹挟两人进来,一个披头散发,鲜血淋漓的粗壮汉子,有些面熟,楚望舒略一回忆,便认出此人乃是楚府侍卫,有过几面之缘。另外一个是亦是府上老丁,着青衣,蓄长须,神色从容。
“侯爷,夫人,犯人带到。”
楚长辞微微颔首,挥退两名侍卫。
云若水踏前一步,指着那名汉子,厉声道:“晁斧丁,你从九州历1180年入我楚府当值,如今已有十五载,侯爷可有亏待你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名叫晁斧丁的奸夫低着头,“没有。”
“那就是我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了?”云若水怒道。
“八年前,小人娶妻,是夫人施了我二十两银子,否则小人现在还是光棍一条。三年前,小儿重病,也是夫人派府上大夫救治,小儿侥幸捡回一命。夫人待小人恩重如山,永世不忘。”晁斧丁不断磕头。
“你与水姨娘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合污,一五一十交代出来。”
晁斧丁抬起头,指着水研姬,大声道:“侯爷,是这个贱人先勾引我的,小的一时鬼迷心窍,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两年前,小的有次在内院当差,见到水姨娘被府上丫鬟欺凌,水姨娘平日里待府上的人还算厚道,小的看不过去,就出手帮了几次。水姨娘感激我的恩情,每逢见面就会闲聊几句,一来二去就熟悉了。小的原本是没什么多余心思的,可有次水姨娘浣衣时,偷偷将贴身荷包塞给小的,并暗语让我夜间去她小院......”
“一派胡言,当年你的确帮过我,可事后对我动手动脚,还说我一个被冷落的妇人,注定翻不了身,不如趁着还有几分姿色......被我打了一巴掌,当场斥退。定是你怀恨在心,污蔑于我。”水研姬凄厉道。
楚望舒牙关紧咬,一股辛酸冲到鼻尖,他只以娘亲这几年处境不好,没想到非但受人欺凌,还要遭府上侍卫侮辱。
云若水从袖中摸出一只陈旧的荷包,“是这个吗?”
“这个荷包小的一直藏在枕头底下,昨夜给夫人您搜刮出来了。”晁斧丁头都不敢抬。
“侯爷,水姨娘的绣工你最熟悉不过,你瞧瞧这是不是出自她手?”云若水把荷包交给楚长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辞脸色铁青,冷哼一声,算是默认。
楚望舒冷笑道:“娘在楚府十几年,做过荷包无数,又能代表什么?”
“望纾,你这就强词夺理了,荷包是从这个晁斧丁宿房找出来的,水姨娘若不是跟他有苟且,怎么会把女子贴身之物送人。”云若水说罢,朝晁斧丁道:“说下去。”
“我虽然没读过几年书,但也知道男女有别,况且她是侯爷的侍妾,但仍然没有忍住,半夜里趁着职责之便,偷偷去了水姨娘的小院。这个贱人一见到我,便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说她这几年被冷落,心中寂寞,需要男人呵护爱怜,说着便开始宽衣解带......”晁斧丁说到这里,不断磕头求饶:“侯爷,是我不该,色字头上一把刀,小人没有把持住,跟这女人苟合,罪该万死。这几年,小人每次都趁着值夜与她私会,自知对不起侯爷和夫人,要杀要剐,都没有怨念。”
楚望舒几乎要暴起杀了这个无耻之徒。
云若水笑吟吟的望着他,道:“望舒,这下你该相信了吧?我知道让你相信自己生母是这样不堪的人,有些为难你了。然而事实胜于雄辩。这件事如何处置,还得看侯爷。”
楚长辞看都没有看晁斧丁,淡淡道:“拖出去砍了。”
楚望楼道:“交给孩儿来办吧。”
“嗯。”
云若水小声道:“那她又该如何处置?”
楚长辞看了水研姬一眼,幽幽叹了口气,道:“杖毙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脑中嗡的一响,仿佛有焦雷在耳畔炸开,自始至终所保持的从容镇定,都被这四个字击溃。
杖毙?
你要杖毙我娘?
你杖毙她试试看啊!
你真的看不出这个用心险恶的女人是把我们母子往死路上逼?
楚望舒微微低头,不让人看到他脸上的狰狞和眼中滔天杀意。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时,脸上已经没有了那股令人心悸的狞色。
显而易见,这是一个局,一个针对他的局。所图无非就是他的黄杏坊,如今黄杏坊在牧野城名声赫赫,单是黄杏坊三个字,就让许多人信服,都得挑起大拇指说个“好”字。黄杏坊三个字背后所代表的是巨大的利益。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是怕挑明了之后被我拒绝么?觉得霸占儿子的产业会坏了名声,所以想出这么个计策让我乖乖就范?
她水研姬在你心里只是一枚无关紧要的棋子?你不就是想要钱吗,好,我给你!
楚望舒笑了笑,笑容中除了凄凉还是凄凉,然后他闭上眼睛,深深吸气,深深吐气,虽然闭着眼睛,但能感觉到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半晌,他听见自己苦涩的声音:“父亲,求你放了我姨娘。”
云若水佯怒道:“族有族法,家有家规,这个贱人做出这等有辱门楣之事,岂能饶恕。”
楚望舒猛地跪倒在地,“父亲,就算姨娘......做错了事,但她生我养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父亲看在孩儿的份上,饶她一条性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听见自己的声,空洞而悲凉。
楚长辞目光深深望着他,沉声道“你是在以楚府子嗣的身份恳求?”
“是,孩儿知道府上近来库房拮据,为了家族,孩儿理当尽自己一份力。”楚望舒双拳紧握,青筋怒爆,一字一句道:“孩儿在奉上白银十五万两!”
“但我身上只有十一万两白银的银钞,不过黄杏坊里还有数千粒丹药,售卖成银子,比十五万两只多不少。”
楚望楼故作惊讶道:“七弟,这,这......黄杏坊什么时候是你的产业了?近来风头正盛的黄杏是我楚家的产业?既然是我楚府的产业,收回来也是正理,断然不能抵消水姨娘的过错。”
楚望舒没理会他,而是目光灼灼看着楚长辞。
楚长辞沉肃的脸上展露一抹笑容,宽慰道:“你有心了。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姨娘说到底也曾经是我妻子,虽然如今离心离德,为父却也不愿赶尽杀绝。”
水研姬浑身颤抖,泪水涟涟,心如死灰,“谢侯爷不杀之恩。”
楚望舒俯身搀扶起娘亲,柔声道:“娘,我们走。”
云若水眉梢一挑,却没说话。
回去的路上,水研姬沉默寡言,眼圈通红,强忍着没让自己在儿子面前哭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娘,你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我知道,大家都知道。”楚望舒握住娘的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明白的。云若水之所以敢故技重施,是看出父亲想敲打我的心思,是我害了你。”
水研姬只是含着泪摇头:“只要你和玲珑平平安安,娘受多大的委屈都无所谓。”
楚望舒摇摇头,沉默了半天,又道:“娘,我是不是错了?”
水研姬侧头看他。
“以前我觉得不讨父亲喜欢,是因为我没用,我是不成器的儿子。所以一直努力想让自己变得强大,好叫父亲能把目光集中在我身上,让他知道我这个儿子并不是真的一无是处。可我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我始终是个无关既要的庶子,随时都能成为弃子。为了利益他要把妹子送给楚望生,为了利益他可以将结发妻子贬为妾室,为了利益他更可以算计亲生儿子。在他心目中始终只有正妻和嫡子。”楚望舒喃喃道:“父若不父,休怪子不当子。”
水研姬反手握住儿子的手,有些心疼,有些担忧:“娘对他其实早就死心了,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缘分再深,也已经尽了。他怎么待我,我都无所谓了。可你毕竟是他儿子,骨肉亲情,血浓于水,能忍,还是要忍。”
水研姬目光眺望蓝天白云,怅然道:“父若不父,子不当子,你这孩子不迂腐,就是太偏激。娘就得亲自看着你,才放心。望舒啊,云氏有的是办法让我们母子万劫不复,但终究没有把事做绝,便是因为他心中仍然顾念血肉亲情,云氏也得忌惮一二。这世上不孝子有很多,不当人父的也很多,可这世上,最悲哀的事情,仍然是骨肉相残。娘不愿意看你走到那一步,因为太悲哀。”
水研姬见儿子迟迟没有说话,一转头,愣住了。
楚望舒泪流满面:“娘,孩儿听你的,这口气我忍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忍辱负重,简单的四个字,总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不能忍辱负重的人大多都成了英雄,能忍辱负重的人,则是枭雄,最差也是人杰。楚望舒可以忍辱负重,是因为他的少年时代让他不得不忍辱负重。
他原本以为自己再也不用忍辱负重,重生后更认清了现实,没有实力,你只能忍辱负重。
他可以暂时隐忍,不和楚长辞撕破脸皮,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做。
入夜的时候,天边开始翻滚起墨云,狂风大作,一场春雨将来未来,刚刚入夜,却好像已经是三更天。
晚上行人本就不多,又碰上这么个鬼天气,人就更少了。平时沿河游乐的画舫也因为天气原因而停泊不出。河面河岸,一片漆黑。
夜幕中走来一个青衣少年郎,右手提两坛烈酒,左手攥一叠厚厚黄纸。他身后跟着一位白裙飘飘的美艳女子,眼波流转,顾盼生辉。此刻咬着纤薄的唇,亦步亦趋。
他慢悠悠的走到石拱桥的中央,蹲下神,把两坛酒往身边一搁,然后从怀里摸出火折子,鼓着腮帮吹了半晌,好不容易吹出了点点星火,被狂风一吹,熄了。
他尝试了几遍,见实在点不着黄纸,幽幽叹了口气,自嘲一句:“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老头儿,我来看你了。这会儿你应该在下面一家团聚了吧?真羡慕你,命苦是苦了点,可一家人相亲相爱啊。不像我,出身在没有恩义可言的豪门大族......算了,这些糟心事不提也罢。这次我是来说“对不起”的,抱歉,我食言了。黄杏坊的招牌我保不住,欠你的人情,也还不了。”
楚望舒把一叠黄纸用力撒了出去,狂风一卷,纷纷扬扬的在空中翻滚,徐徐落入河中。
白裙女子走到桥边,双手撑着石栏,眺望黑色河面,柔声道:“你在祭奠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沉默了片刻,淡淡道:“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头儿,命途多舛,青壮时面对日益衰弱的家业无能为力,年迈是面对儿女的惨死亦是无能为力。那座黄杏坊就是他送给我的产业,老头儿有三子二女,长子从军战死,次子浪迹天涯,一去不回。长女呢,和我那妹子的家人一样死在了当年碧泽城战役中。而他的幼女在一次彩灯节会上被楚望楼看上掳回府上,一起出行的幼子也被掼死在桥头,尸体扔进了河里。那天,我拿着银子走入了黄杏坊,这个惨兮兮的老头儿跟我喋喋不休的说了半天,然后把地契房契留给了我,一个人来到桥头跳河自尽......”
楚浮玉愣住了。
楚望舒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再和你说说一些更糟心的事。今天那场针对我娘的栽赃陷害,其实云氏在暗中策划,目标不是我娘,而是我,或者说是黄杏坊。咱们那个当爹的,问我要银子,我没答应,他也不想想,我凭什么给楚望楼攒家底,这不,就有今天这出戏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拳头不够硬,脾气又是太硬,就会死的很难看。就把黄杏坊和银子给交出去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冤。”
“黄杏坊的掌柜叫老符,是个兢兢业业的老儒生,办事能力一般,不过胜在踏实。香儿是个好姑娘,性格活泼,天真乐观,跟我说话的时候总是低着头,细声细语,我朝她一笑,就脸红了。其实我知道她喜欢我,不过这种事情我不好拒绝,只能装傻。也是在今天,楚望生带人去了一趟黄杏坊,当着老符和他妻子的面,把他们闺女给奸污了。那丫头性子犟,想不开,上吊自尽了。下午我偷偷去了趟黄杏坊,站在门口半天,没敢进去。我不敢面对老符,更不敢面对她。幸好,这笔账我还能还,我肯定要还。”
“可就算是这样,老符也没怪我,他跟闺女说:“闺女啊,你放心,东家会还你一个公道的。”哈哈哈,他傻啊,他竟然觉得我会还他家一个公道?我才是害死他女儿的凶手啊,我还他公道?哈哈哈哈!”
楚浮玉看着这个状若疯狂的少年,心痛如绞。
楚望舒红着眼,转头,惨笑道:“你说他傻不傻?”
楚浮玉没说话,泪如雨下。
楚望舒眺望漆黑河面,目光古井无波,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在桥头站了很久,微笑道:“快下雨了,你回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摇摇头。
楚望舒眉头一皱:“听话。”
她仍然倔强摇头。
楚望舒叹了口气,柔声道:“谢谢你告诉我,晁斧丁还没死,即便你不恰好看到楚望楼放走晁斧丁,他也会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我,不然怎么引我出城?这是阳谋啊,挖坑给我跳,我还不得不跳。三姐,我出城办点事,办完就回来,之后带你们离开这里。”
楚浮玉犹豫了一下,忽然抱住楚望舒,哭道:“望舒,我好怕。你抱抱三姐,抱抱我。”
楚望舒轻轻拥住她,目光温柔。
楚浮玉似乎不满足,紧紧往他怀里靠,身子微微颤抖着。
怕什么?
男人怕美人白头,女子怕良人不归。
黑云层层翻涌,狂风呼啸,时而有闪电划过,将天空照的青白蓝紫,继而雷声滚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道人影在牧野城门关闭之前,成功离开,城楼摇曳的火光将他面容照亮,俊美无俦,冷冽如刀。楚望舒手中拎着一坛酒,在桥头倒酒一坛,剩下一坛他也不喝,而是拎在手里带出了城门。
大凡物不得其平则鸣!
况且忍气吞声从不是他楚望舒的性格,快意恩仇,仗剑九州才是真性情。
出了城门朝西走,雨水为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粘稠的湿气。沿着迢迢官道行了二十里,两边是一场瘟疫之后元气未复的荒凉田地,在远处就是绵绵青山,潺潺溪水,偶尔见到一方池塘。
二十里后,出官道朝南,入小径,复行十里,遇一妇人在溪边哭喊求助。
楚望舒走进溪边,上上下下打量布衣荆钗的普通妇人,年岁三十许,白白净净,气质婉约。
“天色已晚,骤雨将至,这位嫂子为何这时候还独自一人在外?”
姿容颇有些秀丽的妇人抹了抹泪花,抽噎道:“公子,民妇家主五里外的长春镇,白日忙着开垦田地,这会儿便想趁着雨水为至,来此浣衣。谁想刚下了水,杂草之间便窜出一条蛇,咬了民妇一口,顺水游去。公子,民妇是不是要死了?”
说着,拉开裤管,露出纤巧白皙的脚裸,小腿肚上,果然有两个细小的伤口,水肿难消。
楚望舒蹲下身,握住妇人的脚裸端详,宽慰道:“是条无毒的蛇,嫂子回家后用烈酒擦拭伤口,好好包扎一下,两一两天就能消肿,实在不放心,明日去看一看大夫,也花不了几个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妇人松了口气,摇头道:“民妇贱命一条,哪里需要看什么大夫,俗话说没鸟的娃儿有老天照应。”嫣然一笑,眼波盈盈,羞涩道:“公子,男女授受不亲。”
楚望舒连忙松开手,连连告罪。
妇人却突然探臂揽住楚望舒的脖子,投怀送抱,痴痴笑道:“脚有什么好玩的?公子若是喜欢,妾身把衣服都脱了让你玩个够好不好。”
楚望舒咳嗽一声,“嫂子自重。”
妇人挑了挑悬挂好几斤媚意的眉梢,一根手指在楚望舒胸口画圈,柔声道:“公子,民妇就一粗俗妇人,不懂什么三从四德,也不做不来贞洁烈妇。家中汉子是个不同情调的粗人,实在没趣。公子俊俏,民妇生平仅见,难免心痒难耐,公子放心,民妇只求与公子做一回露水鸳鸯,事后两不相干,绝不痴缠。”
秀丽的脸盘爬上两抹晕红,任君采撷。
楚望舒再也绷不住脸,十足奸夫***一拍即合的无耻之徒,嬉笑着把手探入妇人的裙下,笑道:“嫂子真性情,我喜欢。”
“小冤家,去死!”妇人娇嗔道。
一抹寒光乍现,直刺楚望舒后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脸上挂着登徒子浮夸笑容的少年伸出两指夹住匕首,笑呵呵道:“青蛇竹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嫂子,你这是要干什么?”
妇人见刺杀失败,不慌不忙,弃了匕首,双腿一夹楚望舒的腰,两条手臂好似柔软无骨,缠住楚望舒的双臂,与此同时,将自己波涛汹涌的胸脯压在楚望舒脸上,咯咯笑道:“公子,妾身今日非把你就地正法不可。”
当是时,溪水中炸开两团惊涛,黑暗中两道寒芒瞬息间逼至。
仓促之间,楚望舒目不视物,只能听声辩位,手中匕首掉落,抬脚一踢,匕首化为流光急射向左侧那名刺客咽喉。刺客收剑格挡,“叮”一声脆响,他身形飞旋着落地。
右边那名刺客长剑已经递到楚望舒不足三寸之处,楚望舒不躲不避,转了个身,把那名以人为枷锁束缚住他身体的妇人当成肉盾。
那刺客冷血无情,非但不顾忌误伤同伴,反而剑势再添几分凛冽,竟是要将两人一剑贯穿。
妇人脸色微变,“呸,你这拔**无情的负心汉。”
“咱们既然做这份把脑袋栓裤腰上的活计,完成任务当为首要,你那个病秧子男人,我会替你照顾。”那刺客声音沙哑,难听至极。
“昨晚你趴在我肚皮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提上裤子不认人了?”妇人身体猛地一坠,四肢松开,险而又险的避开了这一剑。
长剑直刺楚望舒胸口。
楚望舒身躯后仰,顺势一脚踢在对方的手腕上,轻松化解了这一剑。起身后又与妖娆妇人对了一掌,迅速后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衣刺客首领,甩了甩手腕,提着精铁铸造价值千金的心爱剑器,摇摇头,沙哑着嗓子道:“可惜了!”
“楚公子,你是怎么察觉出奴家不对劲的?”妖娆妇人朝楚望舒眨了眨眸子,语气温柔,仿佛情人之间的撒娇。
楚望舒笑道:“要不你先回答我,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会来此,提前在半路堵我?”
妖娆妇人眨了眨眼睛,笑道:“你猜!”
楚望舒耸耸肩:“除了我那心狠手辣的母亲,还能是谁?你们是受聘来杀我的杀手团伙,还是青木城云家的走狗客卿?”
黑衣首领嘿嘿一笑,声音如粗砂卡在喉咙里似的,“楚公子不妨下去问问阎罗。”
“真觉得吃定我了?”
“难道不是?公子的修为是炼体巅峰,但你的实力不能以炼体境来衡量,我们三个练气五重的,对付你总该十拿九稳了吧。”
楚望舒点头:“确实很稳!”
黑衣男子冷冷一笑,还不等他说话,远处那个俊秀少年郎忽然暴起,十几丈距离一掠而至,单手按住他的额头,另外一手按在他握剑的手腕上。推着他一路奔出十几步,以楚望舒的果决,就要运劲炸烂这颗脑袋。但黑衣首领低估了楚望舒,楚望舒同样也小觑了这名杀伐经验丰富的杀手,两人短兵相接后,看似楚望舒推着黑衣首领奔袭,其实后者也在不断后掠,以卸去额头凶猛力道。
而妖娆妇人起初惊骇之后,迅速做出反应,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毒蛇般向楚望舒脖子舔·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楚望舒虽然无奈,但也当机立断弃了这次好大的机会,屈指弹开软剑,脚下滑退十几米。途中还与身后那名黑衣刺客对拼了两招,对方虎口崩裂,惊骇与楚望舒的恐怖力道,立即撤退,楚望舒也不追击。
黑衣首领吐出一口血沫,揉了揉滚烫额头,心有余悸。有种终日大雁却险些被雁啄瞎眼睛的后怕。阴沉着嗓子道:“年纪轻轻,练体九重,搁在豪门望族里不稀奇,但这一身汪洋气血,凶悍肉身,是那些温室里的花朵永远不可能拥有的本事。论捉对厮杀,我远不及你。可惜了一个少年天才,今日注定要命丧于此。”
“轰隆隆!”
天际划过闪电,惊雷滚滚。
楚望舒脸上从容淡定褪去,终于露出几分沉重,“是可惜了,早知道就先把你身边的骚蹄子给做掉。功亏一篑!”
妖娆妇人眯了眯眼,杏眼儿杀机大作。
黑衣首领沉声道:“布阵!”
说完,他仗剑出阵,脚下踩出一串繁琐步伐,却瞬息间奔至楚望舒眼前,明晃晃的铁剑横劈而下。
楚望舒脚步一错,避开剑锋,正要还击,斜地里刺来一剑,继续避开,紧接着又有毒蛇吐信般的软剑从刁钻角度攻来,一退再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门的三才剑阵厉害是厉害,不过你们三个都是半吊子,使的似是而非,威力大打折扣。”
“杀你足够了。”黑衣首领居三才中的“天”位,主攻,“地”、“人”辅助。
他见楚望舒退缩,不打算给这个少年郎喘息换气的机会,再一剑刺向心口。楚望舒这回不退了,两指夹住剑锋,朝黑衣首领拍去一掌。妖娆妇人软剑一抖,围魏救赵。然而楚望舒铁了心要玉石俱焚,一掌结结实实拍在黑衣首领胸口,己身只来得及微微侧身,软剑挑破胸口衣襟,划出一道细而深的伤痕,鲜血长流。
黑衣首领被一掌击退数十步,胸口气机翻江倒海,见少年被两名手下围住,不怒反笑,“既然知道是三才剑阵,那你应该知道被困入阵中的后果吧。”
啐了一口血沫,大步归阵。
三才剑阵以八卦为基石,故而有“兼三才而两之成卦”的说法,三爻组成一卦,剑阵有九种变化,暗藏正反五行,阵中三人每人需管到一个以上的生克变化,因此没有深厚造诣的人根本无法胜任。这三人仅是练体境的修士,又粗通皮毛,发挥不出剑阵的威势,但对付一个同样练体境的楚望舒,绰绰有余。
楚望舒入剑法后,左冲右突,无法破阵,想要拼命反击,却又被彼此呼应的阵势化解,反而自身险象环生。
天剑居上,地剑居中,人剑居下。
三剑齐出,分别从不同方位攻击,让他不能左右闪避。
楚望舒脚下一踏,陀螺似的冲天飞起。固然避开了三人齐心协力的杀招,可也将自己置身险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名刺客心中大喜,呈三角阵势,剑尖直指半空。
即将饮恨在剑阵之下的少年不慌不忙,面色从容,双手合扣,在丹田处做了一个虚压的动作。内劲如一锅浇了冷水的沸油,瞬息间狂暴,周身骨骼发出节节爆竹的声响。
有一道闪电划过,天地骤亮,照着少年沉肃的脸盘,竟然乏着一抹淡淡的玉质光泽。
以楚望舒的身法,未必不能凭空借力跃出去,但肯定会在瞬间又被包裹在剑阵中,也就懒得做无用功,气沉丹田,想块陨石般砸回剑阵。
天人无忧,道体无垢!
一剑刺在大腿,一剑刺在小腹,软剑最刁钻,不是刺,而是缠绕住楚望舒的脖颈。
楚望舒落地后,不去管身上的伤势,右臂一揽黑衣首领的后脑,踏前一步,一个头槌撞了上去。
“嘭”一声闷响,然后妖娆妇人和那名黑衣黑巾裹面的杀手就看见自家老大的脑袋仿佛西瓜一样分崩离析,头骨盖裂成四瓣,脑浆和血液“啪”一声摔在地上。
楚望舒随手推开这具死状凄惨的尸体,脸上的鲜血和脑浆将他衬托的仿佛修罗恶鬼。他转头,朝妖娆妇人无声的裂了裂嘴角:“很久没杀人了。”
“轰隆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恰好一道闪电划过,少年脸上的狰狞表情纤毫毕现。
妖娆夫人心中寒意森森,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如坠冰窖。与那名同样惊骇莫名的杀手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同时朝两个方向逃窜。
楚望舒脚下一踏,踩出深三寸的脚印,追上黑衣杀手的背影,一拳捣碎他的后心。
那人前胸炸开一道血雾,濒死前发出一声惨叫。
他再转头看那名几息间掠至溪边的妖娆妇人,不知她是想入水遁走,还是想越溪入山。没有追击,而是俯身捡起黑衣杀手身边的长剑,掂了掂,做出一个掷矛的动作。
长剑飞旋,携带着一股破空的啸声,将妖娆妇人贯穿在溪边。
“哗啦啦!”
豆大的雨点子劈头盖脑砸下来,声势惊人,漫山遍野都是哗哗的雨声。
楚望舒仰头任凭雨水冲刷去脸上的血污,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像是要把胸中万千郁垒和滚滚戾气一起吐出来,“总算舒服多了。”
大步走向苟延残喘的妖娆妇人,被贯穿胸膛的女子在血泊中艰难爬行,凭借着练体八重的体魄吊着一口气,眸子死死盯着溪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杀人者人恒杀之,嫂子,觉悟还不够呐。”
与那名被一拳捣碎心脏和体内气机的杀手不同,妖娆妇人只是断了心脉,死亡在所难免,但也不会立刻死去。她侧过头,脸色因失血而苍白,一双媚态十足眸子只余怨恨和不甘。
楚望舒摸了摸脖子上一圈淡淡的血痕,笑道:“嫂子这眼神可比刚才卖弄风骚诱人多啦,公子我被你们逼的连压箱底的手段都使出来了,死的其所!”
不动神色的拧断了她的脖子。
楚望舒眯着眼看向涟漪密集的溪水,嘀咕道:“死前还念念不忘看着溪水,难不成里面还有能救你的人?”
话音方落,惊涛炸起,一团黑影瞬息间袭来,比原先两名炼体境的杀手快了何止一倍。凌厉的刀光当空怒劈,裹挟着万千雨势劈下。
楚望舒应对的非常仓促,愣了一下,才抓起长剑格挡。刀剑相击,登时如断线纸鸢般倒掠,一直隐匿水中的杀手得势不饶人,再补上一掌。
楚望舒与他对了一掌,喷出一口鲜血,凌空飞出数丈,摔在泥泞中。
伏杀之中藏伏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耐心极佳的杀手偷袭得手之后,却违背常理的没有趁势追击,而是低着头,看向自己的掌心。
楚望舒满身泥泞的爬起来,又咳出一口血,扬了扬指缝间一枚细如牛毫的银针,笑道:“等你很久了,练气七重?”
杀手是一名锦衣中年人,没有刻意遮掩面容,豹头环眼,身材昂藏。他凝视着掌心一点黑印,皱了皱眉:“你早知道我藏在水里?”
“你藏不藏水里我不知道,不过知道你们肯定有后手就是了。直到她临死前的异状,我才警觉。”楚望舒嘴角一挑:“想听吗?”
“说说看!”
“还不知道这位从牧野城一直跟踪监视我的大侠,是何方神圣?云家的客卿供奉,还是某支旁系高人?”
锦衣汉子嘴角哂笑,不作回答。
“我自认为灵觉敏锐,别说练体境,根基浅薄些的练气境,想不漏痕迹的跟踪我,断无可能。从我是黄杏坊幕后东家暴露开始,我就已经怀疑身边是否出现了你这么号人物。看来云若水没耐心了,图穷匕见,想把我这个威胁扼杀在摇篮里。”
“今夜的狙杀也在你意料之中?”
“云氏自以为傲的计谋在我眼里不过尔尔,她为什么放着晁斧丁不杀?无非是想引我上钩。然后在途中将我暗杀,消弭后患。”
“可你还是来了不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啊,胸中郁垒堆积,不吐不快。”
“然后白白送了小命?”
“你在溪底瞧了这么久,不就是想在我默驴技穷的时候出手么。可你依然着了我的道,与其夸下海口,不如早些将毒逼出体外,我可以给你时间。”楚望舒笑道。
锦衣中年人果真一心一意运功逼毒。
楚望舒看起来颇为得意,话匣子就有些刹不住,喋喋不休道:“其实三个蹩脚刺客我十招之内就能杀光,你信不信?之所以隐忍演戏,不过是想给你一个油尽灯枯的假象。你也没让我失望,乖乖上钩了。”
锦衣中年人争取时间逼毒,楚望舒也在暗中运劲疗伤,之所以不堂而皇之的服用丹药,是怕对方狗急跳墙。
一炷香后,呵气入青冥,楚望舒神采奕奕,内劲在体内游走,畅通无阻,化开淤血,打通经络,更化解了对方植入他体内的真气。
锦衣中年人整双手臂呈现黑紫色,伤口黑血流淌。他笑容镇定,还有闲情逸致与楚望舒聊天:“你年纪不大,手段却棘手,假以时日,成就肯定在楚望楼之上,起先家族派遣我来杀你,还埋怨家族小题大做,如今看来,倒是先见之明。”
楚望舒忽然暴退,他立足之地,出现一道一尺长的深深刀痕。
再一次偷袭不得手的锦衣中年人脸色已有几分狰狞,脚下不断炸起泥泞,穷追不舍。
楚望舒且打且退,一路退去近百丈,最后被一刀划伤腹部,露出深可见骨的刀痕。他一脚踹在后者胸膛,朝后翻出一个赏心悦目的弧度,翩然立定,潇洒之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必你也发现了,这毒不是你一个练气七重的修士可以压制的,嗯,你现在有两条路,第一条是豁出命跟我玉石俱焚,还不一定能杀我。第二条是毒发身亡。”
深知今日在劫难逃的云家高手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不见惶恐畏惧,反而静下心来。这份心态让楚望舒大出意外。
“知道练气镜和练体境的区别吗?信不信我站着不动,也能叫你身首异处?”他手中长刀一撩,一道黑光从刀尖甩出来,化为凌厉的半弧形刀光。
楚望舒脚步一错,侧身,刀光贴身他胸膛掠过,第二刀紧随而至,接着是第三刀,第四刀,第五刀......
几乎耗尽真气的锦衣中年人瞪大眼睛,无法相信这个少年有如此惊人的反应力。须知刀光破空,是由真气所化,迅若奔雷,寻常人肉眼只能看到华光一闪,绝对做不出应对之法。他只是一个练体境的修士,绝对不该有这份反应力和速度。练体境和练气镜作为修道的第一道分水岭,就在于真气可以化形离体,而练体境只能靠拳脚肉搏,练气境杀练体境不说如宰鸡屠狗,总之不会很难,更不要说像他这般陷入胶着。虽然他中毒再先,大部分真气用来压制毒素,可眼前这少年展现出来的实力,仍是让他心惊胆战。
“九州有个说法“水气火兵”,你的黑水真气勉勉强强能够使用气兵了,云族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族,可总不至于连一本气兵秘籍都没有吧?要不你使一招看看?这种粗劣的真气离体除了浪费真气,实在找不出可取之处。”楚望舒好心肠的帮他出谋划策。
被逼入绝境的练气士低吼一声,脸色呈现诡异的潮红,头顶冒出白汽。双眼血红,流出两行血水,紧接着七窍流血,猛地一跺脚,锦衣随之裂开,周身肌肉膨胀,青筋怒爆。
自残秘法!
楚望舒神色微变,心说终于来了。他有底牌有后手,对方当然也会有压箱底的搏命技法,自残秘法就是此人最后的手段。这种秘法在九州数不胜数,多是一些耗损寿元或者拼着经脉俱断为代价,强行提升真气的法术。不是走投无路绝对不会使用。
楚望舒抛出手中的铜剑,大喝道:“驭剑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陷入癫狂的中年人此时神智模糊,杀意翻涌,听到驭剑术三个字后,来不及辨识真假,下意识的侧身避开飞射而来的长剑,然后身形一闪即逝,再出现时已经在冲到楚望舒身前,一刀刺向心脏。
楚望舒单手按住刀背,狠狠一压,长刀贯入小腹,云族中年人嘶吼着持刀冲锋起来,长刀挑着楚望舒奔行数十丈。遭受重创的少年双手死死握住刀身,一路滑退,一路咳血。
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中年人回光返照之际,神智恢复短暂清明。回忆起自己这荣辱交错的一生,六岁习武,二十五岁突破至练气镜,此后二十年在练气镜艰难攀升,天赋算不上好,也不能说差。倒是被家族重视的儿子年纪轻轻已经是练体大成,为了给儿子博取更多资本,他才接下这次任务,本以为是顺手而为的小事,没想到阴沟翻船,折损在此。
“死前能拖一个练气修士下水,你也不亏。”说着,运起真气,就要拍碎这个少年的天灵盖。
可手举在空中的他忽然顿住,像是有什么东西抽干了最后的余力。缓缓低头,看见胸口那一截剑尖。
怎么可能?
怎么会这样?
云族中年人张了张嘴,已经无力问出心中的疑惑,带着浓浓的不甘和茫然,气机断绝。
楚望舒吐出一口鲜血,脸色疲惫,扯了扯嘴角,虚弱笑道:“都说了是驭剑术,哪有只去不回的道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牧野城南边三十五里外,有一座人口数百户的小镇,因为紧邻着牧野城,粮食瓜果蔬菜都大批输送入城中,镇中居民都比较富庶。前段时间闹了一出瘟疫,小镇死绝了三十来户,又逃亡七十余户,如今所剩人口只有半数,一间间房舍空置。一亩亩良田荒废。万幸的是牧野城的神仙道士们开坊施药,将这场瘟疫给镇压了下去,不然这座规模不算小的镇子,就要彻底人去楼空。
如今惊蛰已过,耽误了最佳的春种,镇上居民经过一番亡羊补牢,秋末时还是能从老天爷嘴中扣出一些吃食的。收成肯定要差了些,但也不至于饿死。
晁斧丁坐在长廊里,身边温了一壶酒,自家娘子酿的黄酒从来都是他衷爱之物,可这壶黄酒从滚烫到温热,再到如今彻底冰凉,他都没有喝上一口,只是愣愣望着院外,魂不守舍。
晁斧丁从小在镇子长大,祖上三代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实平民,如果不出意外,他长大后本该子承父业,打理从父亲手上传下来了几亩薄田,娶个妻子,安安分分过日子。说起来他也算有些机缘,十岁那年有一个落魄的游方术士路过家门,晁斧丁当时捧着碗蹲在自己门槛上没心没肺的吃着大碗白米饭,那游方术士驻足停留,貌似饥肠辘辘,又不好意思问一个稚童要吃食。晁斧丁嫌他碍眼,又赶上秋收时节,家有余粮,就把那吃了半碗的米饭施舍了出去,让他赶紧滚蛋。
游方术士大快朵颐之后,跟他说:修道之人出世离尘,富贵荣华恩怨情仇都是俗世羁绊,因此最忌惮染上因果。老道观你资质尚可,传你一套拳法,算是还你的一饭之恩,咱们互不相欠。
晁斧丁勤加苦练,长大后又参军磨砺了几年,后来被楚府看上,从军中调回牧野城做了一名护卫。
老天爷算是待他不薄了,瘟疫来临时家中老小都没感染,一家平安。如今镇上对玉华阁的神仙道士和黄杏坊感恩戴德,殊不知那个黄杏坊的幕后东家,竟然是楚府的少爷。更不知他参与了一场构陷楚府七爷的计谋中,否则乡亲们铁定戳着他脊梁骨骂。晁斧丁倒也无所谓,谁敢乱嚼舌根,杀了便是,他在镇上称王称霸惯了。
肩上忽然一重,侧头看去,刚刚将儿子哄睡的妻子抱着裘衣回来,披在他肩膀上。相夫教子小十年的温婉女子遥遥望一眼敞开的院门,又看了一眼丈夫,柔声道:“孩子刚刚睡下,妾身去爹娘屋子瞧过了,两位老人家都已经歇息......”
晁斧丁摆摆手:“你先睡就是。”
相貌平平气质婉约的女子欲言又止,低声叹了口气,转身回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晁斧丁不禁又想起楚府那位貌美如花的夫人,他记得那位夫人十五岁嫁入楚府,如今已是十六年。当初年少的他遥遥见过那位夫人一面,当场惊为天人。只觉得这种仙子似的美人,也只有侯爷有福享受。五年前那场栽赃嫁祸也是出自他手笔,与这次如出一辙的充当奸夫的角色。当年在云氏找上他的时候,晁斧丁干脆利落的答应下来,一小半是出于形势所迫,更多的则是恨不得那个朝思暮想的女子跌入尘埃,最好永世不得翻身。
从当初第一次见面到如今,时隔十六年,从平妻贬为小妾的女子三十一岁,非但没有年老色衰,反而有了黄花闺女不具备的成熟风韵,越发的勾人。
前些日子故技重施,晁斧丁本想借此机会,好好玩弄那个处境艰难无人问津的女子,了却多年夙愿。可惜被大夫人一眼看穿心中龌龊,严厉警告他不得多此一举。起初晁斧丁无法理解大夫人的有意,后来才知道志在楚望舒。如果真由得他玷污了水研姬,这女人指不定就当场自尽了,晁斧丁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忍下来。
只不过这一忍,将来再也没有机会了,大夫人虽然没有杀他,可楚府是万万回不去了,本想着举家迁移,却被三公子留了下来,三公子直言了当的说:“知道你急着离开牧野城,楚府不能容你,夫人也不想再看到你。可是现在不行,你得在牧野城待满三天,三天之后,带着五十两黄金,想去哪就去哪。”
晁斧丁不是傻子,他精明的很,自觉告诉他这件事没有结束。
他不敢睡。
晁斧丁坐在长廊里看雨,看着被雨幕中的模糊世界,没来由的一阵心烦意乱。
现在撑死了二更天,长夜漫漫,竟是从未有过的难熬。他不是傻子,这几天一直在思量三少爷那番话的用意,想杀人灭口?害怕自己逃离牧野城所以为了稳住他?显然不是,之前在楚府杀了他不是更简单,何必多此一举。那为什么要让自己留在牧野城三天呢?是有什么绕过不自己的环节吗.......好像还真有!
晁斧丁隐约间猜到了什么,心中一凛。
大雨瓢泼,小院渐渐起了积水,*****笼舍里的几只老母鸡把脑袋缩在翅膀里,瑟瑟发抖,春季普遍都是细密而绵长的雨水,极少有这种雷暴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院外,漫漫雨幕中,少年披头散发,拖刀而来。
晁斧丁猛地从长椅上站起身来,脸色煞白。
脸色同样苍白如鬼魅的少年慢悠悠踱步入院,柱刀而立,檐角灯笼的光芒中眸子炯炯明亮,少年笑了笑,好似老友寒暄的口吻道:“我来了!”
我来了......
晁斧丁双眼圆瞪,面目狰狞,他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在见到这个少年时串联起来,大公子不让他走,把他当成了鱼饵引诱这个少年上钩。
“来之前,宰了四个狙拦路虎,一个练气境,三个炼体境,每一个都能轻易杀了你。现在我身受重伤,差不多油尽灯枯了,你要不放手搏命一次?说不定我阴沟翻船,你呢,还可以拿我人头去云若水那里邀功请赏。”楚望舒笑着伸出一只手掌,做了个请的手势。
晁斧丁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俊美少年郎,额头青筋突突怒爆,像一头走投无路的困兽。他心一横,抄起靠在椅子边的佩刀,一步跃出长廊,挥刀怒劈。
楚望舒脚尖一踹刀身,刀尖豁然扬起,当空划过一道弧光。下一刻,气势汹汹的晁斧丁手中佩刀脱落,哐当摔在地上,而他本人则捂着手腕愣在原地。
楚望舒探手接住飞旋而起的长刀,把眼前男子的剩余手脚筋都挑断,后者颤巍巍的艰难站立,咬着牙不让自己倒下。
“没想过会有今天吧?”楚望舒哂笑,一脚将这个汉子踹翻在地。再一脚踏在他胸口,长刀贴着晁斧丁的脖子插在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万念俱灰的晁斧丁闭目等死,久久不见对方动手,睁开眼,怒视少年,嘿然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老子有今日之果,无话可说,但如果你以为我会向你求饶,那就大错特错了。”
楚望舒点点头:“明知必死,所以死前不妨充一充好汉,或者你是想用言语激我杀你,好拍拍屁股走人?”
晁斧丁脸色剧变。
“其实我很羡慕你,有一个圆满的家庭,父母健在,妻子贤惠,儿子想必也挺懂事吧,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嘛。可这么好的一个家,你怎么就不珍惜呢?安安分分在楚府当个侍卫,月俸不少,乡下也有良田。将来儿子想读书或习武,都有银子供他。可这一切都被你亲手葬送。”拔出长刀,迈步走向内院。
“一人做事一人当,楚望舒,你有本事就杀了我,祸及妻儿算什么英雄好汉?”晁斧丁大吼。
窗户里亮起了烛火,显然是被他的吼叫惊醒了。
楚望舒很快折了回来,左手拎着三颗头颅,腋下夹着一个稚童。
晁斧丁目呲欲裂。
楚望舒先把两颗白发苍苍的头颅丢在他面前,再把那颗凝固着惊恐悲恸,眼角尚有泪花的女子头颅也丢过去。笑道:“老幼有序,总不能让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我先宰了你父母,嗯,你这个妻子不错,说自愿一死求我放过两位老人,可惜我没搭理她。哦,还有你儿子,躲在床底下不敢出来,兴许是见到了这幅凄惨画面,吓傻了。”
稚童双目无神,仿佛木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晁斧丁凝视妻子头颅,两行清泪化血泪。
“你说祸不及妻儿?放屁,我这人就是不讲究,谁要是惹毛了我,就恨不得杀他全家。你既知祸不及妻儿,为何对我娘下手?”楚望舒蹲在他面前,捏了捏稚童的脸蛋,笑容和煦:“其实吧,我比以前好多了,回到楚府的这些日子也都在修身养性,从来都没杀过人。就算你陷害我娘,我也只是想把你碎尸万段,没想过杀你全家,真的。可惜世事总是无奈,发生一件令我很不开心的事情。”
他脸色忽然狰狞起来,状若恶鬼,“我已经很辛苦的忍住了杀意,但它就像一万只蚂蚁,在我心里噬咬,一直爬到我的咽喉,啃噬我的理智。对,就是你现在心情,那种从里到外,从肉体到精神的痛苦。你的命是命,你家里人的命是命,我娘呢?香儿呢?她们就该死?放心,云若水和她的儿子很快就来陪你,黄泉路上你慢些走,说不定还能见到。”
“每个人都有不可逾越的底线,就像龙有逆鳞,触之则怒。我曾经发过誓,谁要是伤害我娘,我要他百倍偿还。如果没猜错的话,五年前那个所谓的“奸夫”也是你吧。屡次三番害我至亲,肯定不能留你活路了,不过我给你个机会,求我吧,只要你求我,我答应放过你儿子。”
晁斧丁仿佛绝望中看到了一线曙光,抱住楚望舒的脚,喃喃重复道:“放了他,放了他......”
“求求你,只要你放了他,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我可以去侯爷面前为你娘平反,只要你放了我儿子......”
楚望舒仰天狂笑,然后捏断了稚童的喉咙。
晁斧丁目光一片呆滞。
重生以来所压抑的杀气、戾气、煞气在胸中翻江倒海,此刻终于找到了宣泄口,楚望舒手起刀落切下晁斧丁的脑袋,扬起头,感受着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的酥麻,喃喃道:“我本良人,奈何风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在这座躺满无头尸体的宅子里倒头就睡,三名蹩脚刺客在他身上留下的伤口都是小打小闹,若非他刻意示弱,三人在楚望舒手上走不出十招,最致命的是云族那名练气五重高手的搏命一刀,伤了脏腑,还有就是出水之时偷袭的那一掌,击伤了手太阴肺经。来这里之前他吞了三枚九光丹,一枚治疗内伤的丹药,暂时压制了伤势。
一觉睡到卯时破晓,深入脏腑的伤口已然结痂,内伤也好了七七八八,以他如今打熬出来的体魄,配合丹药,除非是致命创伤,否则都还可以救一救。
入城,回府!
清晨,天边那颗温吞的彤红太阳犹抱琵琶半遮面,楚府一切都井然有序,三小姐楚浮玉的小院里却喧嚣吵闹,院外露出的仆人探头探脑往里看,瞧见张扬跋扈的三爷楚望生,在联系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心里顿时了然。
三爷又在打水玲珑的主意了。
这几年大家都见怪不怪了,不过祭祖大典后,七爷强势崛起,碾压三爷,三爷安静平稳了好长一段时间,昨日水姨娘那个不要脸的贱人勾搭外汉,给侍卫逮了个正着,七爷虽然竭力保下了生母,但谁都能看出来,他在楚府是彻底失势。因为侯爷肯定不会在顾恋父子情分了。
小院里,楚望生带着几个仆人把水玲珑堵在屋子里,楚浮玉把一干人挡在门外,俏脸如罩寒霜,柳眉倒竖。
“三弟,水玲珑和七爷已有婚约,你何必苦苦纠缠,天涯何处无芳草。”楚浮玉沉声道。
楚望生撇撇嘴,“三姐,不关你的事。”
“七弟把玲珑交给我照看,我就有责任护她周全。”楚浮玉柔声道:“三弟,就当卖姐姐一个情分,你先回去吧。”
她虽然厌恶楚望生,可她在楚府的形象向来是八面玲珑,表面上她和楚望生的关系还是很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顿了顿,又道:“七爷不在府上,他若是回来,知道你带走水玲珑,只怕又要大闹一场,三弟,他现在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凌的废物了,真要惹恼了他,你也落不得好的。”
话里话外,反而是在关心楚望生。
楚望生嘿然道:“那小贱种,有本事活着回来再说。”
楚浮玉脸色微微一变,尽量语气平缓,问道:“三弟何出此言?”
楚望生没做解释,不耐烦道:“三姐,你快些让开,不然我就真要强闯了。”
“风流好色的混账东西。”楚浮玉心里暗骂,做出楚楚可怜的模样,抿着嘴,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可怜巴巴道:“三弟,你别这么咄咄逼人好不好。三姐一介女流,但也知道要信守诺言。好弟弟,就当三姐求你了。”
说道最后一句,语气有些像撒娇。
狗腿子楚小书眼睛发直,偷偷咽了口唾沫。
楚望生一阵口干舌燥,眼睛落在楚浮玉美艳绝伦的脸蛋,难以移开视线。心道,晏姨娘已经是一等一的大美人,但比起她这个女儿,仍然逊色一筹。听说前段时间父亲急着想把她嫁出去,也不知道将来会便宜哪个男人。
楚望生念头急转,忽然生出一个胆大包天的念头,故作沉吟,“既然三姐求我,我今日就连放她一马,不过做为条件,三姐得陪我出城踏青游玩。”
楚浮玉想了想,觉得并无不妥,点头答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生带着一干人风风火火离开,出了院子,他命令狗腿子楚小书:“等我走后,你带人把水玲珑绑了,送去我屋子,动作要快,别让我大哥知道,嘿嘿,那丫头的落红,我要抢在大哥之前。”
楚小书恍然大悟,原来三爷使的是调虎离山之计。
屋子里,楚浮玉松了口气,苦笑道:“玲珑妹子,你在这里等七弟回来,我出去一趟。”
水玲珑点点头,袖子里的手紧紧握住一根银钗。
楚浮玉换了一身男子骑服,娇媚动人之中增添一抹英气。她来到西院马房,看见楚望生早早等在那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二哥楚望云。
楚浮玉左右张望,愕然道:“三弟,二哥,这次踏春,不带侍卫一起?”
楚望云笑道:“人多反而没趣,再说也就在城外附近转转,没必要大张旗鼓。”
楚浮玉哦了一声,从马厩里牵出一匹神骏龙马,身覆青鳞,体格健壮。楚府里豢养的龙马,皆是优质战马。
不久后,三骑出城。
楚小书等三爷离府后,叫上三名仆人,雄纠纠气昂昂的杀了个回马枪。直接穿入楚浮玉的院子,恰好看见水玲珑坐在院中陪着晏姨娘说话,当即一挥手,囔囔道:“带走。”
水玲珑豁然起身,娇叱道:“楚老鼠,你想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小书哼哼道:“干什么?当然是带你回去给三爷享用。”
两名仆人朝水玲珑逼近。
晏云柔起身,蹙眉道:“你们想干什么。”
楚小书不怵她,因为知道这位姨娘是个色厉内荏的软弱性子,不卑不亢道:“晏姨娘,小的是奉三爷的命令办事,希望您见谅。”
又朝仆人催促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带走,她要是反抗,直接绑了。”
两名仆人去拉扯水玲珑的胳膊,水玲珑疾退一步,冷不丁的把藏在衣袖里的银钗扎在一个仆人的手臂上。
那仆人吃痛,捂着伤口龇牙。
楚小书大怒,喝道:“该死的小丫头,给我绑了。”
他刚说完,那名仆人就惨叫起来,掐着自己的喉咙,摔在地上抽搐。面孔先是染上一层黑色,口吐白沫,片刻后就没了声息,这还不算完,身体高速腐烂,转眼间就成了一具散发恶臭的尸体。
楚小书惊了一跳,捂着鼻子连连后退,脸上布满惊骇恐惧,恶狠狠道:“水玲珑,你敢杀人,今天谁来了都救不了你。”
水玲珑俏脸发白,但握着银钗的手很平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针戳死你。”她说。
楚小书被吓到了,旋即恼羞成怒,怒骂道:“水玲珑,我告诉你,别不识抬举。你注定逃不过三爷的手掌心,等着今晚被临幸吧,你最好识相些,否则等三爷玩腻了你,再让我也尝个鲜,看我到时候怎么炮制你。三爷想要的女人,没有得不到手的。”
晏云柔脸色唰的雪白。
水玲珑气的浑身发抖。
两名仆人越过腐烂尸体,小心翼翼毕竟水玲珑,水玲珑一步步朝后退,扬起了手中的银钗。
这时,水玲珑惊喜的叫道:“望舒哥哥。”
楚小书惊骇欲绝的转头一看,见到脸色阴郁的七爷不声不响的站在了自己身后。
“七,七爷......”楚小书吓的亡魂皆冒,连楚望生现在都对楚望舒退避三舍,更别提是他了,舌头打结的想说些求饶的话。怎么回事,三爷不是信誓旦旦说七爷不可能回府的吗,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忽然觉得天旋地转,感觉自己无缘无故飞了起来,然后接下来的一幕让他心肝俱裂,因为他看到了自己身体,一具没有头颅的尸体。
原来,我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望舒哥哥。”水玲珑惊喜的丢掉银钗,飞扑到他怀里。
楚望舒揉了揉她脑袋,轻声道:“我回来了,没事。”
目光严厉的扫向两名战战兢兢的仆从,“滚。”
两名大难不死的仆从如蒙大赦,仓惶逃走,刚迈出脚步,两腿一软,摔在地上,连滚带爬的离开院子。
“麻烦姨娘了。”楚望舒朝晏云柔点点头。
晏云柔温婉一笑。
楚望舒一边安抚小妮子,一边问道:“三姐呢?”
水玲珑抽了抽鼻子,恨声道:“三姐陪楚望生出城踏春去了,让我留在这里等你回来。”
楚望舒皱了皱眉,心里不悦,这女人怎么照看玲珑的,如果不是他回来的早,前世的悲剧可能就重演了......
他猛地瞪大眼睛,浑身僵硬。
十八岁,四月春,悲剧......
“玲珑,她走多久了。”楚望舒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惊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玲珑想了想,疑惑的抬头,“小半个时辰了。”
望舒哥哥的脸色好难看。
“你回去找我娘,我出去一趟。”楚望舒风一般冲出院子,他的背影那么惶急,像是身后有追命鬼似的。
云若水清早起床,在丫鬟的服侍下穿衣漱口,亲自推开窗户,看了一眼彤红朝霞,再吸一口屋外清新空气,精神奕奕。
翠竹准时准点的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两名端食盘的丫鬟,待丫鬟把食盘端上桌后,翠竹轻车熟路的从瓷盅盛出一碗银耳羹,摆好一叠绿豆糕,一叠切片羊肉,一张麦饼。
楚望舒奉上十万两白银和黄杏坊后,楚府就彻底解决了库房拮据问题。
云若水端坐在桌边,小口吃着银耳羹,清甜爽口,但她只是吃了几口就放下碗,豪门贵妇可不会为满足口欲而放开肠胃,那样会让身形走样,特别是她这种韶华渐逝的妇人。
翠竹已经把羊肉裹在麦饼里递过来,云若水依然没有吃光,接着吃了几块绿豆糕,早餐到这里就用完了。侯立两侧的丫鬟一人捧浓茶,一人端痰盂,供妇人漱口。
“你去院门候着,大少爷来的话,立刻带他来见我。”云若水用手帕擦拭嘴角。
翠竹道:“是!”
半柱香后,面容淡定却心事重重的云若水便看见长子匆匆而来,翠竹并没有跟在身后,楚望楼一进大院,就摆手让翠竹不必跟随,甚至连话都懒得说。
进屋后,楚望楼同样一挥手,受过悉心调教的丫鬟心领神会,福了福身子,迈着小步退出房间,反身把门也关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娘,我们的人失手了。”房间里没有了外人,楚望楼开门见山。
云若水捧着茶杯的手一抖。
“城门刚开不久,孩儿没来得及出去探查情况,不过云家的那位练气高手没有回来复命,而且今早那小杂种已经回府了,根据门房禀告的情况,身上血迹明显,脸色苍白,显然经过一番苦战。”
云若水把茶杯狠狠摔在地上,不顾仪态的横臂一扫,桌上的碗碟噼里啪啦碎了一地。胸中怒火如沸,咬牙切齿道:“他怎么可能活下来?练气第七重,还有三个练气境的高手,区区一个未及冠少年都杀不死?”
楚望楼见母亲如此失态,苦涩不语,心中升起浓浓的忌惮和嫉妒,不管真相如何,这份恐怖战绩,说明楚望舒的实力早已超出他们所能掌控的范围。幼虎已经长出利齿,再等他把爪子也磨利了,或许就真的能撼动他这个名正言顺的楚府继承人。
“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容我想想。”云若水深深呼吸,抚平心中怒火,“如今咱们还有两个方法,其一是再传信青木城,让云族派遣更强的高手过来,大不多许诺他们更多利益。还是要瞒着你父亲,而且楚府的人不能用。其二就是让他与侯爷决裂,不过此子奸猾谨慎,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再想设计害他,怕是不容易了。”
楚望楼阴声道:“每个人都有破绽,他的破绽很明显,只要我们对付那两个女人,就等于拿捏住了他的命脉。”
“此事需从长计议,上次的事情之后,他必然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会防备着我们。”
楚望楼缓缓点头,只要他楚望舒还是庶子,他就永远处于被动。况且他无法修炼到练气境,这是他致命的短板,因为父亲不会对一个终身止步练体境的庶子委以重任。这是他楚望楼自信的依仗。
“你弟弟呢?”云若水忽然道。知子莫若母,她怕这个儿子乱来。
“他和二弟三妹出城踏春去了。”楚望楼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没去找水玲珑?”云若水吃了一惊,自己这个次子什么时候学会隐忍了?
“他倒是去了,不过被三妹拦下来,事后他让长随去绑人,自己出城踏青。碰巧楚望舒回来,把那长随给杀了。”楚望楼苦笑。
云若水恨声道:“他倒是越来越肆无忌惮,尽管随意杀人。”
“我们把这事禀告给父亲?”
云若水摇头道:“侯爷今早出城去了,也不知有什么急事缠身,走的匆忙,连早饭都没吃。”
“应该没什么大事吧......”楚望楼一愣,若是遇到大事,楚长辞都会与他商议,但这次他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云若水咬牙道:“等不了了,我立即修书一封,你派人送去青木城,一定要把这小贱种铲除,继续拖下去,夜长梦多。”
很快,云若水把一封书信交给楚望楼。
楚望楼接过密信,有些犹豫,云族虽然是母亲的娘家,但也不可能为了他楚望楼不计代价的牺牲辛苦培养的高手,练气七重的修士,不知要耗费多少心血栽培。此事后,即便能斩杀楚望舒,他未来也要支付极大的代价。这无形中是在消损他的家底。
在他心里,楚望舒固然强大,可终生无法踏入练气境,他们之间的距离只会不断缩减,最后是他将楚望舒抛在身后。既然如此,不妨忍一时风平浪静,日后再与那个小贱种清算。
但云若水并不这么想,她只知道楚望舒一天天的强大起来,祭祖大典之前,粗露锋芒,但可控,祭祖大典之后,他便如同脱缰的野马失去束缚,先在祭祖大典上击败次子楚望生,又在城主府晚宴差点打死长子楚望楼,到现在连练气七重的高手也饮恨在他手上。凭借女人的直觉,她不能留楚望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深春,城外官道两侧的野草绿意盎然,点缀着姹紫嫣红的花朵,枝头叶子绿意深重。荒芜的田地也有了几分绿意,庄稼茁壮生长。春风依然和煦,但日头比起前些天,要酷烈许多。
昨夜下了一场大雨,道路柔软,龙马不疾不徐的小跑,春风迎面吹拂,阳光温暖宜人,便是心头阴郁的楚望生也长长吐出一口气。
三匹龙马并驾齐驱,楚浮玉居中,左侧是楚望生,右侧是楚望云。
楚望云侧头看了看艳名远播的妹子,朗声吟道:
“东城渐觉风光好,榖皱波纹迎客棹。
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楚浮玉嫣然一笑:“好诗!”
阳光在她如花娇颜,镀上一层温润的光泽,衣裙飘飘,青丝飞扬,美的好似九天仙子,但那双饱受姐妹们诟病的丹凤眸子荡漾着妩媚风情,又让她像是山野中专勾搭男人的狐仙媚子。
楚望云心脏砰砰狂跳,艰难撇开目光,不敢再看。
楚望生哈哈笑道:“三姐,我这里也有一首诗,不如你也给我点评点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笑着点头。
“宽衣解带入罗帏,含羞带笑把灯吹。
金针刺破桃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
楚浮玉脸上红霞升起,啐了一口:“三弟不正经!”
兄弟俩不约而同的相视大笑。
行了一阵,楚望生又道:“前些日子我送三姐的夜明珠可还喜欢?那珠子产自东海,大哥去年从蛮夷部落收获的战利品之一,成色和形状都是极品,少说也值三百两银子。”
楚望云暗暗咋舌。
楚浮玉柔声笑道:“多谢三弟,夜明珠我很喜欢,只是太过珍贵,这些天你零零散散送了我不少礼物,姐姐很感激,可就怕娘亲觉得你挥霍无度,责罚于你。”
楚望生满不在乎的挥挥手:“娘疼我还来不及,没事。”
楚浮玉娇媚一笑,不再言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路春景美不胜收,青山连绵,逶迤起伏,一块块田地泾渭分明,田埂上野花摇曳盛放。抬起头,蓝天如洗,春燕衔泥。
楚浮玉眯着眼,呼吸着自由的空气,突然有些贪恋外界的风景,在这里没有勾心斗角,也不用活的小心翼翼,更不需要为成为利益牺牲品而忧心。
楚望生笑着说,山中景象还要更加动人,索性今天就玩个尽兴?
于是三骑拐入羊肠小道,朝着巍巍山脉策马。
一路观山看水,赏景谈笑。直至行人绝迹,小道淹没在山石草木之中,三人意犹未尽,便弃了龙马,栓在路边的树干上,徒步登山。
东荒多蛮兽,不过这里距离牧野城近,野兽不少,凶猛的蛮兽不多。
楚浮玉一行人踩石过涧,瞧见岸边长了几株桑葚,青红交接,挂在枝头。
楚浮玉没来由的心中欢喜,垫着脚尖摘下一簇红彤彤的桑葚,用袖子擦了擦,吃的欢快。
楚望生两人也跟着采摘桑葚,放嘴里吃了几口,只觉酸涩难吃,呸一声吐出来。
楚浮玉眯着丹凤眼,长睫如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姐三姐,我摘了很多桑葚,给你吃!”
“好弟弟,姐姐没白疼你......咦,你怎么不一起吃?你不是最爱吃桑葚么?”
“我和玲珑吃饱啦,摘了太多吃不下,娘亲说丢掉太可惜!”
“楚望舒,我白疼你了。”
“哎呦,三姐你干嘛打我。”
“就是打你。”
“好心没好报,我回去找玲珑玩了。”
“你走你走,带着你的桑葚一起走。”
“哼!”
“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年那个捧桑葚的孩子还是府上嫡子,炎炎夏季,捧着新摘的桑葚邀功似的送给他最喜欢的三姐。
楚浮玉嘴角翘起,眼波温柔。
那家伙知道我跟楚望生游山玩水,怕是又要生气了。
楚浮玉擦干净手上的桑葚汁,嫣然笑道:“三弟,这会儿晌午已过,咱们还是早些回城吧。”
楚望云和楚望生相视一眼,前者笑嘻嘻道:“妹子,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得玩个痛快不是?”
楚浮玉见他笑容怪异,心底蓦然一沉,强笑道:“二哥三弟都是习武之人,我却是一介女流,实在是乏累之极,要不我先回去?”
“那怎么成?”楚望生上前握住楚浮玉的柔软小手,忽然露出淫邪笑容:“三姐若是觉得累了,我和二哥倒是有法子让你舒服,而且是欲仙·欲死的舒服。保管你以后只念我们的好。”
楚浮玉甩开楚望生的手,俏脸如罩寒霜,冷冰冰道:“楚望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楚望生舔了舔舌头,眸中欲火喷涌,“好姐姐,我想你很多年了,从你十五岁开始,我就喜欢你了。在我眼里,你比水玲珑好一百倍,一千倍,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玩物,可你不一样。三弟我待你一片痴心,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就从了我吧。”
楚浮玉脑中如惊雷炸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万万没想到楚望生竟然会对她这个姐姐说出这番话。看他一副自我陶醉的表情,恶心的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啪!”
一巴掌扇在楚望生脸上,厌恶道:“楚望生,我是你三姐,你竟然对我怀有非分之想。简直禽兽不如。”
楚望生恼羞成怒,扣住楚浮玉的双手,将她拖到桑葚树下,抽出腰带把她双手绑在树干上,狞笑道:“不识抬举。你不是不想嫁人么?那我就成全你,等你成了残花败柳,看谁还要你?我送了你这么多礼物,你不是统统笑纳了?从小到大你楚浮玉都是一副浪荡女子的德行,你若是洁身自好,我二话不说转头就走。与其将来给小门小户的做个平妻,还不如今后跟着我,我虽然给不了你名分,起码能让你继续穿金戴银,锦衣玉食。”
楚望云亦是淫笑道:“三妹,这可是亲上加亲呐。二哥待会好好疼你。”伸手去撩楚浮玉的裙摆。
楚浮玉尖叫道:“楚望生楚望云,你们两个畜生。你今天敢动我一根指头,父亲不会放过你的,谁都保不了你。”
楚望生眼中闪过一抹杀机,嘿然笑道:“三姐还是处子吧,真庆幸那天拓跋春竹没能得手,否则我今天也拨不到头筹。至于父亲那边,我自然有办法应对,不劳三姐担忧。”
用力撕裂衣衫,露出里面水绿色肚兜,雪白的身子在阳光下烨烨生辉,玲珑曼妙,两人狠狠吞了口唾沫。
楚浮玉双手反捆在树干上,只能胡乱踢脚,绝望般哭喊道:“楚望生你这个畜生,你跟你娘都是丧心病狂的畜生,猪狗不如。”
楚望生勃然大怒,扇了一巴掌在她娇嫩的脸蛋上,恶狠狠道:“是,我猪狗不如,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跟你娘都是狐媚子。老子睡过你娘。”
“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生抹去脸上的唾沫,伸手捏住楚浮玉下颌,淫笑道:“你真觉得以我娘善妒的性格,会心甘情愿与晏云柔相安无事这么多年?水姨娘的遭遇你也看在眼里了,可娘亲唯独对晏云柔不理不睬,仅仅是因为她膝下无子,只生了你这个女儿?”
楚浮玉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老子破童子身还是你娘的功劳。啧啧啧,成熟妇人的韵味,简直让人欲罢不能。当天晚上我与你娘彻夜不休的欢好,至今难忘。忘了告诉你,非但我睡过你娘,大哥也睡过。这些年我和大哥不知道睡了你娘多少次。若没有你娘的“委曲求全”你这些年会在楚府如此安逸?我娘会对你们母女二人如此厚道?今天既然把话说开了,那再告诉你一些趣事,两年前晏姨娘其实怀过身孕,当时跑到我娘亲那里哭的六神无主。后来偷偷喝了堕胎药。仔细想想,晏姨娘是不是大病了一场?可惜当时我跟大哥夜夜轮流睡她,不知道晏姨娘怀的是谁的孩子。”
楚望云目瞪口呆。
楚浮玉嘴唇咬出了血。
楚望生就是喜欢看她这副绝望的神情,兵法有云: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女人都是这样,一旦所有的骄傲和尊严被彻底踩碎揉碎,就会变得格外听话。即便她真是野性难驯的烈马,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丑事的楚望生也不介意再做一次辣手摧花的事情。美人美矣,可若是东窗事发,他下场最轻也是族谱除名。
楚望生冷不丁的看了二哥楚望云一眼,后者立刻谄媚笑道:“三弟你先,二哥我不急,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回府之后能不能也让二哥尝尝晏姨娘的味道?想来不会比女儿差吧?”
楚望生彻底放心,大笑着点头应是。
楚浮玉双目失去了神采,即便被楚望生粗暴的撕开肚兜,不哭不闹,好似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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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簇银针攒射,阳光下,当空划过闪亮弧光,刺穿楚望生的手掌心。噗噗连声,银针刺穿皮肉、掌骨,黑血激溅。
楚望生惨叫刚起,又一波银针射来,穿透楚望云的小腹。
一人捂着掌心嘶声惨叫,一人瘫坐在地上,面如白纸。
山涧对岸,青衣少年垂手而立,沐浴着灿灿阳光,俊朗如谪仙。冷漠的注视着道德沦丧的这一幕。
楚浮玉死寂的眸子闪过一抹神采。
少年脚下一踏,横渡溪涧,衣袂翻飞。他没有理睬两个丧心病狂的兄弟,绕到树后解下女子手腕上的腰带,脱下外袍披在她身上,掩盖住裸露的春光。
楚浮玉心中委屈、痛楚、欢喜、甜蜜翻滚不息,揽臂抱住他。楚望舒疾退两步,竟是如避蛇蝎,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鄙夷、痛恨和不耻。
楚浮玉心中大痛,脸色惨白。
“楚浮玉,我早知道会有今天,这几年看着你长袖善舞,一步步将自己逼入绝地。我劝过你,可惜你没听。”楚望舒深深凝视着他,厌恶反感的眼神中,有一丝隐藏极深的后怕。
楚望舒摘下腰间一柄匕首,抛在楚浮玉脚下,指了指楚望云,面无表情道:“杀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慌忙退开,花容失色。
楚望生右掌已经彻底漆黑,一股股黑血肆意流淌,他疼的满地打滚,听到这话,浑身一颤,蓦地抬头,狰狞道:“楚望舒,你敢?今天我们要是有任何意外,你也要为我陪葬,我娘和大哥不会放过你。你跟你那水族的贱人娘亲还有水玲珑一样得陪葬。”
楚望舒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没理会,再次指了指楚望云,“杀了他!”
楚浮玉青丝凌乱,死死咬住嘴唇,神色痛苦。
楚望舒俯身捡起匕首,递到她手上,搂着她走到楚望云面前,柔声道:“你不杀他,我可以亲自动手。可我不放心你,事后就不得不杀人灭口。你自己权衡权衡。”
楚浮玉侧头,睁大眼睛,忽然发现眼前这个少年如此陌生。
楚望云嘴角流淌出黑血,眼神涣散,但濒临绝境中生出一股强大的求生欲,断断续续道:“三弟,饶了我。我知道错了,这些年是我不对,不该觊觎水玲珑,更不该羞辱你。咱们是亲兄弟啊,血浓于水,放了我吧......”
“她不是你亲妹子?你连亲妹子都敢玷污,还谈何血浓于水?”楚望舒骤然大吼:“杀了他!”
“噗!”匕首刺进心窝,溅起一泼温热的鲜血,瞬间染红楚浮玉裙摆。
她闭着眼睛,浑身发抖,倔强的女子自始至终都不肯在楚望舒面前流半滴眼泪。
楚望舒笑容好似妖魔,接过她手里的匕首,笑道:“一人一个,这才公平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信步走到楚望生身边,用匕首拍拍后者脸颊,低声道:“三哥,到你了。”
楚望生看着惨死的楚望云,目光呆滞。
“从小你就看我不顺眼,我也是。那时候你打架打输了,只会去跟你娘哭诉。好歹咱们是兄弟,那些陈年往事不去提了。玲珑长到十一岁的时候,你看她的表情就变了,当着我的面拉拉扯扯,扬言要把她纳入房中。在你眼里她或许只是一个玩具,可在我眼中她是至亲妹子,虽然她跟我并没有婚约,但我知道当年舅舅是有意将来把她嫁入楚府,亲上加亲。而我这个七弟对你而言,就是一块碍事的绊脚石,甚至视为仇寇。这些年你打了我几次?调戏了玲珑几次?还数得清吗?万幸咱们那个爹还一点点良心,让你和咱们那位娘亲投鼠忌器,不敢真的撕破脸皮,否则玲珑我肯定保不住。当年云若水设计害我娘亲,前些日子故技重施,新仇旧恨咱们今日一起算算吧。”楚望舒用匕首削去楚望生的两根手指,后者惨叫连连,痛的险些昏厥。
楚望生大口大口喘息,兴许是明知必死,破罐子破摔,“小杂种,老子只恨心肠不够狠,早些年没有把你宰了。不,不能就那样便宜你。我要当着你的面凌辱水玲珑,还有你那人尽可夫的娘。”
“别急着求死,咱们还有一笔账没有算。记得黄杏坊里你玷污的那个姑娘么?她死了,当然,你楚望生不会在意一个民女的死活,可这世间有因果,因果循环,善恶有报,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我说完了,三哥,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楚望生闭目等死,可等了片刻,也没见楚望舒动手,睁开眼睛,疑惑的看着他。难道这家伙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的虚张声势?想到这里,他不禁生出几分希望,对,他不敢杀我,我是楚府嫡子,他杀了我就等于和楚府彻底决裂,没了楚府做依靠,他楚望舒什么也不是。
楚望舒正好低头,眼中是浓浓的讥讽与嘲弄。
楚望生心里一沉,紧接着就感受到皮肤传来一阵奇痒难耐的刺痛,起于右掌,蔓延全身。
“好痒好痒......”
楚望生先挠右手,伤口被他自己撕裂,接着是手臂、胸膛,最后甚至在脸颊上撕开一道道抓痕,眨眼间面目全非。但他仍然不停的喊痒,在地上扭动磨蹭,像一条即将窒息而死的上岸鱼。衣衫撕裂,手指指甲也在疯狂的抓挠中剥落,楚望生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触目惊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捂住嘴,不敢出声。
“杀了我,杀了我......”楚望生状若疯狂。
“千古艰难惟一死,你能有这般觉悟,做弟弟的很开心。可我不能让你死的这么容易啊,我要让你受尽折磨而死。”楚望舒纵声狂笑,前所未有的舒畅。
楚望生,造就他一生凄苦的罪魁祸首之一,同时也毁了水玲珑的人生。重生之后,他把仇恨压抑在心底,积蓄实力,为的就是等待这个机会。时过境迁,那些苦难悲痛,折磨了他了整整二十年,像一坛最苦涩的酒,随着时光愈发难以入喉。
整整一炷香时间,楚望生才彻底断气,此时的他,好比一具剥皮尸体。
楚浮玉吐的直不起腰来。
多少次午夜梦回,见到娘亲临死前的脸庞,听到水玲珑凄厉无助的哭喊。醒来之后浑身被汗水湿透。
很多年以后,他成了睥睨九州的强者,世人敬他怕他,饱经沧桑,也有很多遗憾和愧疚,但统统不如年少时失去母亲和妹子那般刻骨铭心。
他抬手按住额头,嘴角上扬,却有两行泪流下。
今生恩怨今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没用午膳,所以除了一肚子酸水,吐无可吐,楚浮玉扶着膝盖艰难直起身子,花容一片惨淡。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每一件都在挑战她的心里承受极限。
先是差点被两个兄弟***然后听到了让她无法接受的肮脏丑闻,但这些都及不上“弑兄杀弟”四个字。她刚刚确实恨不得把两个畜生千刀万剐,然而当她亲手把匕首刺进楚望云的胸口,才明白什么叫做骨肉相残。
心中凄苦的楚府三小姐抬起头,恰好撞见那个罪魁祸首冰冷的目光,下意识的就后退一步。心中蓦地生出一股勇气,寸步不让的与他对视。
姐弟俩沉默相望,起先谁都没说话,兴许是楚望舒眼中那抹鄙夷深深刺痛了她,楚浮玉绽放出凄楚地笑容,既报复又倔强的说:“我就是贱人,连亲兄弟都勾引的不要脸贱货,你说的对,我玩火自焚,都是我咎由自取。”
“啪!”
一巴掌扇在那张千娇百媚的脸庞,下手极重,那半边脸颊当即就高高肿起。
楚浮玉捂着脸,嘴角沁出血迹,眼眶红了,泪珠打转,就是强忍着不流下来,歇斯底里的尖叫道:“你打啊,你打死我也没用,我哪里错了?是,你楚望舒很不容易,很有骨气,可我呢?我就好到哪里去?云若水擅妒,父亲在我娘房里多歇息一晚,她就变着法子刁难我们母女,日子过的如履薄冰,我不想过那种苦日子,我有错吗?”
“我也知道楚望生他们亲近我,只是看上我的美色,会利用送礼物的时候动动手脚,占小便宜,我不在乎。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庶女,婚姻大事也好,生活琐事也罢,大多时候都身不由己。连我娘都成了那两畜生的床上玩物,我被占点小便宜又怎样,会少块肉吗?”楚浮玉语气中带着死不认错的固执,就像做错事的犟小孩在父母亲人面前死倔的强撑:“关你楚望舒什么事?”
“说完了?”
“还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应她的依然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另半边脸颊也肿胀起来,这一下子,绝代风华的容颜就大打折扣了。
楚望舒冷笑道:“这巴掌还你。”
那天离开楚长辞的书房,楚浮玉曾经打过他两巴掌。
楚浮玉泫然欲泣,赌气似的重复:“关你屁事!”
楚望舒冷笑着抬起手。
楚浮玉“哇”一声哭了出来,憋了好久的泪水宛如决堤,涟涟而下,她捂着脸,胸腔剧烈起伏,委屈哽咽道:“别打我,别打......我认错了还不行吗。”
楚望舒有些无奈,这个女人又虚荣又怕死,做事没毅力怕吃苦,更怕疼,总而言之就是没什么操守和底线。前一刻还是宁折不弯视死如归的犟脾气,打一顿就什么都妥协了。
他忽然张开双臂,把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紧紧抱在怀里,目光复杂。
九州历1190年,四月春,三姐,我终于为你改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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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楚望舒心中一桩埋藏极深的心结,初时并没有过多怀疑,只是伤心这个渐行渐远的三姐红颜薄命。时隔多年后,也曾怀疑过此事或许另有隐情,可怎么也没想过楚望生两人竟然卑劣至此。如今想来,当年他们便是有预谋的带楚浮玉出城,在荒郊野岭玷污了她,又怕东窗事发,遂杀人灭口。
那日在招摇山顶,楚望舒说她是短寿之相,可不是故意气她的话。
楚浮玉靠在楚望舒怀中哭的委屈,女人果然是水做的,泪水没个停歇,哭累了就抽抽噎噎一阵,便又卷土重来。楚望舒拍拍她肩膀表示安慰,然后握住她肩头想推开,可楚浮玉反手抱住楚望舒的腰,哭的愈发凄厉。他不得不粗暴的推开这个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女人。
楚浮玉满脸幽怨。
楚望舒展开收尾工作,用匕首在地上挖了一个大坑,将楚望生和楚望云的尸首埋进去,覆土填平,为了掩饰填埋痕迹,在两个兄弟的埋骨之地洒上几捧枯枝落叶,几块石子。楚浮玉有样学样,抓了一把黄土,把地上的血迹掩埋干净。
做完一切善后工作,楚望舒低声说了一句:跟我来!
楚浮玉也不问,默默跟在他身后,两人跋山涉水,穿林过溪,翻过一座又一座山峦。她一开始还能稳健的跟随,在崎岖山路中走了一个时辰后,渐渐气力不济,亦步亦趋。再过一个时辰,脚下绣鞋磨破,白嫩脚丫子也磨出了水泡。白裙被枝丫勾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楚浮玉恨恨瞪着前方那不知道怜香惜玉家伙的背影,几次想服软央求他停下来休息片刻,可做为姐姐的尊严又让她拉不下脸,气恼的眼眶通红,一路碎碎念诅咒他。
要说六月的天气波诡云谲说变就变,仍然比不上这对姐弟之间关系的善变。分明前一刻还姐弟感情深厚,下一刻就无端的翻脸,两看相厌。此中缘由,难以与外人道哉。
两人最后在一处幽谷中停下,谷中有一汪清潭,清澈见底,水波荡漾。源头是山中一条溪水支脉汇聚于此,久而久之形成的浅潭,只是及腰深。谷中野花摇曳,杂草丛生,有水声、鸟鸣声,静谧宜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说就到这里吧。
楚浮玉很没淑女仪态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四仰八叉躺下。楚望舒那件白袍散开,露出曲线美妙的小腹,高耸雪腻的胸脯,她竟是累的连伸手掩住春光的力气都没有,只顾着气喘吁吁。
楚望舒撇开脑袋。
他走到溪边,伏身痛饮溪水,潭水清冽甘甜,再把脑袋埋进水中,暑热顿消,抬起头用袖子擦干净脸庞,神采奕奕。回头看一眼已经坐起身,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三姐,犹豫一下,从怀里摸出水玲珑给他绣的鸳鸯戏水手帕,在潭水里浸透,起身走回来,递给楚浮玉。
楚浮玉此时甩掉了绣鞋,泪水盈盈的捧着脚看着脚底板触目惊心的血泡,正跟这家伙置气,理都不理他。
“呦,还有闲心生闷气,看来杀那两个畜生,也没给你造成多大的阴影嘛。”楚望舒见她如此,也懒得热脸贴冷屁股,拧干手帕,收入怀中。
楚浮玉嘴硬道:“既然是畜生,杀了就杀了。”
楚望舒“哦”了一声,转身朝来时的路往回走,淡淡道:“你现在这里待一晚,我明天回来看你。”
衣袖猛地被拽住,楚浮玉赤着脚踩在碎石密布的地上,疼的柳眉紧蹙,秋波中闪过惊慌之色,咬着唇瓣:“你要走?”
楚望舒点点头。
楚浮玉立刻抛开姐姐的尊严,软语哀求:“好弟弟,你别走,我一个人呆这里害怕。荒山野岭,要是碰到什么歹徒,肯定会对姐姐意图不轨的?或者碰到野兽把我叼走做媳妇,你可别后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咱们现在距离牧野城有近百里路程,杳无人烟,不会有歹徒的。至于野兽,恩,你晚上别生火,安安分分待一晚不成问题。不过我想你也不懂得生火。”楚望舒拍开她的手,淡淡道:“最迟三天,我会带着娘亲玲珑一起过来,咱们离开东荒。”
楚浮玉跺脚哭道:“楚望舒,你这个没良心的混蛋。”
楚浮玉又急又气,她出身牧野城显赫大族,虽是庶女,不说穿金戴银锦衣玉食,最起码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衣食住行都有丫鬟伺候,何曾有过此等遭遇?在荒郊野岭夜宿,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没有高床软枕,没有精美菜肴,没有换洗的衣物,更没有清晨夜晚必用的猪鬃牙刷,甚至连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还得担心受怕。
千般不愿百般不舍,可她只是蹲下身呜咽,不敢追上去,只恨那少年冷酷无情。
以两人的心智,都明白楚浮玉从此再也不可能回到牧野城,回到那座生活了十九年的府邸。练体境三重的楚望云和练体七重楚望生无故身死,那么她这个弱质女流就不可能独活,想要蒙混过关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不管用何种理由何种借口都解释不通,唯有她也跟着人间蒸发,这件弑兄杀弟的案件才会永远石沉大海。
楚府!
楚望舒回府后,面色如常,无论从表情还是精神状态,都无懈可击,水玲珑哭了一整天,眼圈红肿,楚望舒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第二天楚望舒离府之前,留意了一下府中动静,楚望生三人彻夜未归,让云若水极为恼怒。只道是三人贪恋游玩,耽误了回城的时间,导致城门关闭,无法回府。
他们如何也想不到,楚望生和楚望云这辈子都不可能在回府了。若今天还没有等到楚望生几人回府,楚长辞和云若水就会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肯定会派遣侍卫出城搜寻。楚望舒心中生了警惕之心,云若水对次子溺爱有加,百依百顺,一旦心中预感到爱子遭遇不测,怕是会狗急跳墙,到时候他楚望舒自然而然就成了头号嫌疑犯,哪怕不是他做的,以云若水刻薄阴毒的性子,宁杀错不放过。届时娘亲和水玲珑处境堪忧。
要尽快带他们离开了。
楚望舒忧心忡忡的出了城,为了掩人耳目,并不在城中购买物资,而是多走了十几里路,在一处村落中向农户购买了几件朴素衣裙,一把锋利的柴刀,两床新弹薄被,三双农妇自己纳的女子布鞋,还有一些琐碎的生活用品,零零总总十几样。小山似的包裹扛在肩上,看的身强体壮的农户都是一阵心惊胆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出了村庄,楚望舒开始狂奔,速度比之龙马还要更甚一筹,仅用了两个时辰便到达山谷,此时朝阳彤红,云霞绚烂。楚望舒在山谷中转了一圈,终于在一块倾斜的大石背后寻到了楚浮玉,她像个婴儿般蜷缩在酣睡,很没有安全感的抱着肩膀,睡梦中柳眉轻蹙,青丝间沾了些细沙,一片绿叶。
楚望舒没来由的心中一疼,把薄被铺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横抱起憔悴的睡美人,正要把她放在柔软的被褥上。
睡美人睫毛一颤,意识还未彻底清醒,但已经察觉有人抱住了自己,娇躯骤然僵硬,睁开那双不满血丝的丹凤眸。
楚望舒刚想笑着说一声:你醒了?话还没说出口,嘴巴差点就被楚浮玉撕了。
楚浮玉哭道:“你这个薄情寡义的狠心小子,只管回去跟你的玲珑妹子卿卿我我,还来管我做什么?让我死在这里不是更好?”
楚望舒眉头一皱,“你胡言乱语什么?别闹,我要不回城,你吃穿用度怎么解决?”
楚浮玉不依不饶,抓脸捶胸,一副要跟你同归于尽的模样。
楚望舒大感头疼,索性将她摔在被褥上,从包裹里抽出柴刀,出谷进山。
当楚望舒拖着一根根粗壮木头回到山谷时,楚浮玉正跪坐在被褥上,摆弄那几件村庄里买来的朴素衣裙,一双红唇撅起高高,左看看,右看看,嫌弃的不行。
楚浮玉迅速起身,抓起一只碗跑到潭边舀了一碗清水,一手端碗,一手拎裙摆,十足贤惠小娘们瞧见家中顶梁柱回家的献媚语气道:“三弟辛苦啦,喝口水。”
楚望舒纳闷的打量她,没好气道:“有话就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丹凤眼眯起,像个勾人的妖精,笑嘻嘻道:“三弟明天给姐姐带几身漂亮的衣服呗。”指了指地上几件只值十几文钱的衣裙,抱怨道:“这也能穿吗?”
“深山野岭,穿绫罗绸缎就有人看了?我觉得就很好。”
楚浮玉委屈道:“难道姐姐不是你金屋藏娇的金丝雀吗?”
都说女子善变,楚浮玉更是此中极品,她妖娆多变的一面只有楚望舒有幸见识,头大如斗。
楚望舒没理会他,拎着柴刀继续去砍树。第二次回来的时候,楚浮玉勉为其难换上了一身朴素布裙,发丝湿漉漉的垂下,脸蛋白嫩,秋波盈盈,与穿着罗衫长裙相比,别有一番风韵。
“我打了一只野山雉,知道你昨天到现在一点东西也没吃,别急,等我帮你盖一间屋子,咱们再烤肉吃。”
楚浮玉囔囔道:“我现在就要吃。”
“那行,你帮我把鸡“开膛破肚”清理一番,顺便再生起篝火。”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饿。”好吃懒惰怕吃苦的她立刻改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嘴角一扬,从怀里掏出两只面目全非的肉包子。包子是他出城时在路边铺子上买的,出城之后筹备物资,到了山谷被楚浮玉一通撩拨,就把包子给忘在怀里了,原本莹白可爱的包子现在被压的扁平。
楚浮玉瞪着眸子,“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楚望舒义正言辞道:“忘了。”
她眼睛一瞪再瞪,忽然扑哧一笑,娇滴滴道:“做姐姐的就要有姐姐的威严和仪态,我才不跟你生气,又不是玲珑那小丫头片子。”
一只包子咬在嘴里,一只拿在手上,双手拧在身后,往阴凉的水潭边走,脚步轻快灵动。
楚望舒嘀咕道:“玲珑才没你这么小心眼呢。”
耳朵从小灵敏的女子如遭雷击,转身跺脚,恶狠狠道:“你说什么?”
楚望舒眼观鼻鼻观心。
她撇撇嘴,小声嘟囔:“不解风情。”
楚浮玉叼着包子走到潭边,坐在一块青石上,把楚望舒那件白袍垫在丰满的臀瓣下,踢掉同样不值钱的布鞋,一双雪白精致的脚丫轻轻拨动水花。两只肉包已经凉了,口感不如刚出笼时柔软细腻,楚浮玉吃了两口,嫌弃的翻了个白眼,不过昨日她颗粒未进,晚上还饿醒两次,第一次醒来就抱着膝盖默默流泪,第二次饿醒了还是流泪,不过一边哭一边碎碎念的不知道在骂谁。
她楚浮玉可是抛抛媚眼就让无数公子哥神魂颠倒的美人儿,哪里有过这种凄惨境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泡着脚,春风和煦,惬意极了,下意识的就想呼唤丫鬟,给她捧上凉茶和闲书,话到嘴边,忽然黯然低下头。楚府不能回了,她这个楚府三小姐的身份今后也只能埋在心里。天大地大,能容下她的只有这座山谷,认识她的,只有不远处的人。她转头看着楚望纾挥舞柴刀劈砍树木,刀锋沿着树身一掠而过,枝桠横生的粗壮树木就变成一根光杆司令。很快就削出十几根用来搭建框架的粗干。
然后是挑了五根尤为粗壮的树干,在头部削削砍砍凿出一个凹槽,抱起来狠狠插下,入地四尺,在地面摆成一个矩阵。矩阵中心在插入最后一根。之后是搭梁,这不活最耗时间,也最精细,好在楚望舒前世浪迹九州,搭一座简易的木屋草屋不在话下。
楚望舒单手握住六米长的光秃秃树干,爬上立好的柱子上,轻轻一放,原先削好的凹槽敲好容纳入这种头部削尖细的细梁,严丝合缝,接着取出一枚铜钉,手掌一拍,铜钉刺穿两根木头。剩下几根柱子如法炮制,架子算是搭起来了。
楚浮玉瞧着有趣,就用屁股下的白袍擦干净脚,穿上鞋子小跑过来,睁着亮晶晶的眸子凑热闹。
满头大汗的楚望舒抬脚轻轻踢在她小腿上,朝水潭方向努努嘴:“一边凉快去,别碍事。”
楚浮玉又摆出那副在牧野城注定无人得见的妩媚妖娆,挤眉弄眼:“热不热?要不要去洗个凉水澡,姐姐给你擦背。”
楚望舒懒得理她,继续忙活。
过了午时,一座小木屋的骨架彻底搭好,楚望舒拾起那些特意削去树皮在阳光下晒干的树枝,取出火折子生起了火,把山雉大卸五块,树枝串着,插在火边烧烤。
楚浮玉怕他使唤自己,滑头的躲在水潭那边,看着楚望舒翻转山雉,洒下盐巴,等到香气四溢,蹦蹦跳跳的过来,笑的像只狐狸。
“想吃哪部分?”
“鸡腿!”楚浮玉春葱似的手指点了点,开心道:“要两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有时对这个姐姐厌恶嫌弃,有时又纵容亲昵,态度变化之大,比女子翻脸还要夸张。
同样有时大大方方,有时妩媚妖娆,有时又会像个小姑娘一样撒娇耍赖的女子一手一个鸡腿,偷偷看了他一眼,嘴角翘起。
楚浮玉试探道:“府上是什么动静?”
“只当你们贪玩,彻夜不归。”
心中悄悄松口气的她又问道:“他们会不会找到这里来?”
“难说。”楚望舒啃着鸡肉,淡淡道:“再过几日,等他们回过神来,必然会扩大搜索范围,不过此地距离牧野城有近百里,他们没有方向,方圆百里搜个遍,十天半月都找不过来。”
楚浮玉“哦”了一声,嘴角油光闪闪,歪着头,“你打算把我养在这里多久?”
“明天晚上就走,你在这边好好休息。我和玲珑说好了去中州,那边确实不错,翩翩君子数不胜数,碰到家世人品都还行的,我就把你嫁出去。”
楚浮玉冷笑道:“就这么急着把我丢开了?”
楚望舒白眼道:“要不然我还真带着你一辈子?嫁个好人家,安安分分过一辈子,不是很好吗?”
楚浮玉没搭腔,低着头,眸子里闪过一丝黯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再吃几口鸡肉,把那只啃了一般的鸡腿砸向楚望舒,冷冷道:“油腻反胃,不吃了。”起身又朝水潭边走。
楚望舒朝着她的背影,落井下石道:“既然反胃,你还拿着另一只做什么,喂鱼吗?”
气的楚浮玉把那个完好无损的鸡腿也一并砸了过来。
她走到水潭边,一屁股坐下,背对着楚望舒,不让他看到自己湿润的眼眶。
楚望舒在黄昏日落前终于搭好了木屋,顺手把屋子里的杂草也拔干净,屋顶用一片片木板钉的严严实实,在扑上一层厚厚的枝叶,小木屋不精致也不打,可花了他不小的力气。
生了大半天闷气没跟他说过话的楚浮玉慢悠悠踱步进来,打量这座新居,没贬低也没夸奖,只是轻轻撇起的嘴角暴露了楚府三小姐心中的不屑。
“床呢?”她冷着语气道。
“明晚就走了,这么讲究做什么。”楚望舒翻白眼。
“不行,我今天就要床。”
“明天吧。”
“我今天就要。”也就是地上脏,否则三小姐恨不得撒泼打滚给他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无奈道:“天色真不早了,我得先回城。”
楚浮玉眼珠一转,泫然欲泣,上前几步,伸出小手拽了拽楚望舒衣襟,像个怯生生的小女孩儿,瘪着嘴:“七弟,姐姐每日独守空闺,很寂寞的。今晚留在这里陪我好不好,我可以暖床的,只要你给姐姐做张大床就好啦。”
楚望舒深深吸了一口气:“差不多就行了,你这些邀宠献媚的功夫都跟谁学的?以后留着对你的夫君使,别跟我来这套。”
楚浮玉泄气的看着他离开屋子。片刻后,楚望舒又折身回屋,她眸子一亮,喜上眉梢。
“对了,我给你配了驱虫驱兽的药粉,记得在山谷边缘洒一些,野兽闻到味道自然不会靠近。还有这些银针,上面啐了毒,小心点使。万一真有路过的樵夫采药人发现你,多半是要霸王硬上弓的,到时候就用针扎他,实在逼不得已,自尽也好。还有这无色无味的迷魂药......哦,这个我自己留着吧。”
楚浮玉一脸妩媚,报复性的笑道:“自尽做什么?有个男人排解寂寞求之不得呢。”
楚望舒道:“神经病。”
楚浮玉追出屋子,冲着他背影喊道:“楚望舒,你去死吧。”
身后女子的气话,楚望舒置若罔闻,眸光晦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牧野城西南方向,有一条滔滔大河,河面宽三十丈,长有千里,源头在中州,尽头则是滚滚长河东入海。沿河有几个村庄,捕鱼为业,但因不久前的那场瘟疫,大多十室九空。这些天陆陆续续回了不少人,因为错过了农时,打渔为生。
一行四人沿江而行,三男一女,穿衣打扮普通至极,唯有发髻上的道簪暴露了这几人身份,杨木道簪,尾端刻着太极图案。而那名女子,穿着鹅黄长裙,青丝上插着一柄白玉道簪,手中提长剑,剑穗上挂了一面小巧精致的青铜太极鱼,腰间则有一块彤红似火的玉佩。
四人十有八九是道庭中人。
队伍里的小胖子一撩袖口,擦了把汗,小胖脸被太阳晒的通红通红,抬头看一眼渐入西山的晚霞,咧嘴道:“千翎,你渴不渴?我们进了牧野城地界后,沿河一路走来,好不容易碰上几个农户,都小气吝啬的紧,讨口水都不情不愿,化斋就更难了。要不咱们停下来打些野味?”
被唤作千翎的女子脸蛋小巧精致,扬了扬英气勃勃的眉毛,没好气道:“咱们符箓派是没筑基秘法还是没辟谷秘法?叫你平时不修炼,整天偷懒耍滑,吃吃睡睡,现在知道累了?甭想打我水囊的注意,自个儿趴河边喝水去。”
小胖子愁眉不展,想开口反驳,被女子气势汹汹的一瞪眼,就怂了,唉声叹气。
身边那位相貌普通,神色严肃的青年微微一笑,摘下水囊抛给小胖子。举目朝东眺望,淡淡道:“再行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就是师尊说的地方了,可惜附近找不到熟门熟路的百姓询问。”
小胖子鱼重玄一口气喝干水囊,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嗝,成竹在胸道:“商师兄,没事儿,水宝出世必有先兆,千翎望气术已经小成,待得黑光冲天,一看便知。”
楚千翎对小胖子不屑一顾,白了他一眼,再看向那位始终一言不发的青年男子,眼波羞怯,柔声道:“苏师兄,你渴不渴?我这儿还有一袋水,就是喝了一小口,你要是不嫌弃......”
青年男子一脸天生的冷漠,声线没有一丝起伏,言简意赅:“不用!”
楚千翎“哦”了一声,默默收回水囊,眼角余光瞥见小胖子鱼重玄朝自己做了个鬼脸,气恼的抬脚去踹他屁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鱼重玄身宽体胖,却敏捷灵动,不慌不忙的避开,咧嘴一笑,眼中悄不可察的闪过黯然之色。
神色严肃的青年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苦笑。楚千翎和鱼重玄与他师出一门于符箓派,且还是一个师傅,三人相处多年,感情甚笃。而那位苏师弟则师出丹鼎派。对于鱼重玄暗中思慕楚千翎,楚千翎又青睐苏星斗师弟,做为师兄的他心知肚明。心底也自然向着同出一门的鱼重玄,然而感情这种事自古就是本理不清的糊涂账。论天赋,苏星斗十一岁入九老山,短短七年,便将道教秘典黄庭经推到第三层,一身黑水真气深不可测,九老山誉为千年来有望修成金丹大道的罕见奇才。论相貌,苏星斗的皮囊可谓世间一等,九老山不知道有多少黄衣女冠对她芳心暗许。可惜这苏师弟就像主峰大殿**奉的道祖神像一般,无欲无求,那些女冠的秋波暗送纯属瞎了眼。
反观鱼重玄,天赋平平,修炼也不努力,样貌就更加无法与女人见了都要自愧不如的九老山头号美男子相比。唯一能胜过苏星斗的估计就是那在九老山也是头一号的“肚量”了。
众人行了一炷香时间,大概是估算错了路程,依然没有见到师傅口中所说的那段“水面静如明镜,两峰对峙,一峰如卧牛,一峰如奔马。”的河面。
再过半刻钟,楚千翎已经面露焦躁之色,苏星斗和商景元无动于衷,小胖子鱼重玄也优哉游哉。
楚千翎心中嘀咕道:“会不会走过头了?”
便在此时,心有所感,举目远眺,远方一里外,有成年汉子大腿粗壮的黑光直冲云霄,如一根擎天之柱。
楚千翎大喜过望,囔囔道:“有了有了,就在那儿!”
当先朝黑光冲霄处狂奔而去,去势极快,仅是一眨眼功夫就只剩一个小小背影。余下三人目光对视,也跟了上去。
一里之外的河面上,黑光冲起处,形容了一个直径十丈的巨大漩涡。两岸果然有双峰对峙,左峰似奔马,右峰似卧牛。
楚千翎站在岸边,神情专注的凝视漩涡,纤薄的嘴唇抿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商景元来到岸边,与楚千翎并肩凝望河面,悠然道:“三十年前,师傅游历东荒至此,见到一只巨蚌吞食渔民,为祸甚重,入河诛杀此怪。与之缠斗了整整一日一夜才将之击败。后见它元珠即将成型,不忍其功亏一篑。便布下阵法把它困在此处,离开时与它约定,等待元珠成型,自会派遣弟子来取。届时由我们帮忙解开阵法,放它归入东海。”
这道凡人注定看不见的黑光缓缓消散,河面漩涡也趋于平静。
商景元笑道:“千翎,黑水元珠已然大成,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楚千翎俏脸激动,点点头,摘下腰间彤红玉佩,与长剑一起抛给鱼重玄,瞪眼道:“帮我收好。”
纵身跃入河中。
三人在岸边等了一刻钟,就见到河面凸出一道极深的水线,快速朝东游去。可过了许久,仍是不见楚千翎浮上水面。
鱼重玄忧心忡忡道:“不会是那蚌精野性难驯,背弃诺言,一口把千翎吞了,然后逃之夭夭吧。我得去追它。”
商景元皱眉沉吟,“不会,方才那道黑光纯粹明澈,如果巨蚌依然心性凶残,黑光之中应当夹杂血光,千翎不会入河。稍等片刻。”
“不行,我还是得下去看看。”
商景元摇头道:“你水性不佳,入水游不动,刚刚达到练气境,闭气难以长久,只会添乱。”
鱼重玄左等右等,终于见到河面水泡汩汩,似有东西出水,然后就见到千翎师妹一头钻出水面,大口喘息。大喜过望,正要开口呼喊,只见楚千翎惊叫一声,一股巨大的力量硬生生将她拖回水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胖子鱼重玄焦急的喊了一声“千翎”,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头扎入水中,奋力前游。河面水泡汩汩,他伸手奋力一捞,将千翎捞出水面。
“师妹,你没事......”
小胖子瞪大眼睛,捞上来的人并不是俏丽的千翎师妹,而是一个皮囊好看到让人嫉妒的少年,比之令他深恶痛绝的苏星斗也不遑多让。
少年骂骂咧咧道:“哪里来的死胖子,你师妹刚刚被我一脚踩到河底淤泥里去了,松手!”
一掌拍在鱼重玄胸口,把一百八十多斤的身子打的在水面滑了几米,悠悠下沉。
少年一击得手之后,也不说废话,瞬间潜入水中消失不见。
鱼重玄钻出水面,吐出一口河水,皮糙肉厚,没受什么伤,只是目瞪口呆,俨然是被刚才的变故惊呆了。
不远处水花冲天,一道倩影从跃出,轻盈的在河面连踩数步,飘到岸边。被虎口夺食的少女一脸狼狈,一头青丝散乱,不停滴水,鹅黄色的长裙皱巴巴的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曼妙曲线。裙摆有撕裂的痕迹,左臂袖子也空空如也,露出白嫩藕臂。
她对自身的狼狈浑不在意,英气勃勃的剑眉倒竖,俏脸上掩饰不住的怒意。脚下一踏,亮起一道八卦虚影,与此同时,她眸子一片青光闪耀,蓦地一指前方数十丈处波光粼粼的河面,娇叱道:“在那儿!”
四人在沿着岸边狂奔追击,楚千翎瞳孔眼白消失,只有一片精湛青芒。
鱼重玄囔囔道:“千翎,那小子就是蚌精?他奶奶的,狗改不了吃·屎。师尊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果然不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千翎本不愿搭理他,但见商景元也投来疑惑目光,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蚌精已经东游而去,那,那小子我也不知道是何方人物,刚才在水底我取得元珠后,揭下师尊封印所设符箓,这小子就突然半道杀出,夺了我的宝贝,想来早已伺机已久,可恨师尊的符箓揭开后便自行消散,否则我定要拍在那小子身上。”
“连师妹你也敌不过?”商景元听后,深深皱眉。
楚千翎虽是女子,但好胜心极强,哼了一声:“倒也不是,鱼胖子土属真气在水中束手束脚,我的金属真气同样也施展不开,实力大打折扣,而且这小子偷袭在先,胜之不武。他修为明明不高,但战力出乎意料的强悍,身手老练,经验丰富,我在水下吃了大亏。”
她忽然朝前方左侧一指,“他就在水下。”
商景元转头,朝面色冷峻的苏星斗颔首:“苏师弟,你是唯一的水属真气,靠你了。”
苏星斗漠然点头,纵身凌空跃起,身体在河面上空顿住,双手捏道诀于胸口,丹田中亮起一道黑光,从小腹攀上玉池,骤然凝聚于掌心。
苏星斗双修一震,手中那抹黑光狂飙而出,化为直径三丈的巨大黑球,轰然砸入河底。
“轰!”
河面炸开数十米高的惊涛,水花纷扬如骤雨,河面浊浪翻滚如沸。
三人在河边翘首期盼,没见到那个贼子的尸体浮出水面,苏星斗亦是轻轻皱眉。
“千翎!”商景元喊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千翎心领神会,脚下八卦虚影再现,眸子里清光连连颤抖,看见一道极细微的气柱在河面上一闪即死,却逃不过她习自卜天道的望气秘术。
“苏师兄,在你东南边十丈外,他正朝东游去。”
苏星斗目光一转,衣袍鼓舞,黑光再生,数十道细密的黑光从丹田游出,冲至双臂,他直接挥袖甩出近二十枚黑球,轰隆之声不绝于耳,搅浊了整片河面。
苏星斗翩然回岸,负手而立。
片刻后,那个走投无路的家伙终于钻出水面,衣衫破烂,头破血流,落水狗一般的游上岸,模样虽然狼狈,神态却极悠然,好似下河戏水之后,不紧不慢的脱下外衣拧干净,吐出嘴里含着的一颗黑光流转的珠子,丝毫没有死到临头的恐慌,反而仔仔细细的打量众人,兴师问罪道:“瞧你们头上的道簪,想来是九老山的弟子吧?说说看,出自哪个末流派系?喜欢舞刀弄棍的青羊宫?自诩替天行道的无极宫?还是存在近万年却始终烂泥扶不上墙的白云观?总不能是以房中术文明九州的悟真道?”
说道这里,这个俊俏少年不禁眉飞色舞,朝楚千翎挤眉弄眼,十足下流登徒子的语气笑道:“这位姑娘胸大臀翘,想必黄赤之道已然炉火纯青,不如跟再下交流交流?”
楚千翎当即勃然大怒,想要拔尖刺死这个事先抢她宝物,事后又言语调戏的无耻败类。
养气功夫深厚的商景元按下师妹的剑柄,施了个礼,朗声道:“阁下是不是该先报上名讳?黑水元珠乃是我师尊与那蚌精的一桩因果约定,我师妹奉师尊之命来取,还望兄台归还。”
少年目光在楚千翎腰间微微停顿片刻,大声道:“听好了,本公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牧野城城主府二公子,拓跋春竹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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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老山的四名弟子围着篝火,默不作声吃着干硬馒头。鱼重玄饭量大,吃了一个馒头又取出一个,串在枯枝上凑近火堆烤了一会儿,本想大快朵颐,冷不丁侧头看一眼被封印住周身穴位的可怜家伙,叹了口气,把馒头递向他。
少年咧嘴一笑,接过馒头狂啃,还不忘跳起大拇指,“小胖子,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们这伙人里,就数你最宅心仁厚,英俊神武,不愧是名门大派的弟子。”
鱼重玄被拍了一通马屁,心中飘飘然,特别是“英俊神武”这四个字,极为受用。
“拓跋兄弟过奖了。”鱼重玄不禁对这家伙好感顿生,会来事儿!他在九老山除了自个儿师尊,属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可怜虫,俏丽女冠们的秋波始终在苏星斗等几个青年俊彦身上打转,师兄弟们不说以欺负他为乐,见了面打趣嘲笑肯定是少不了。人生第一次被拍马屁,感觉竟是通体舒爽。
“句句出自肺腑,绝无虚言。”少年言之凿凿道:“世上从来不缺乏美,缺的是发现美的眼睛。在下观鱼道友眉宇之间有正气,双目灼然如星辰,眉锋锐利似刀剑,叫人望之便心生凛然,尤其是道友外刚内柔,古道热肠,实乃人中龙凤,青年俊彦。”
鱼重玄小胖子激动的热泪盈眶,心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生知己?好比千里马被伯乐相中的苦尽甘来,伯牙与钟子期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莫名的叫人感动。果然世间还是有人懂我的嘛,书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英雄相惜,枭雄相杀!我们明显是属于前者嘛,英雄惜英雄!
楚千翎嗤一声笑了出来,鄙夷道:“吹,继续吹,拓跋蠢猪,我就看你能不能把鱼胖子吹成天上没有地上唯一的绝世奇男子。”
自称拓跋春竹的少年,一本正经道:“都是事实。”
鱼重玄谦虚道:“惭愧惭愧!”
楚千翎大翻白眼,懒得搭理两个恬不知耻的白痴。
鱼重玄和拓跋春竹你一言我一语的插科打诨,大多都是后者在夸赞前者,都快把这一百八十斤的胖子给夸成一朵花了,事实上鱼重玄也确实脸上笑开了花。也就不计较这个少年白天打了自己胸口一掌的过节,英雄嘛,不打不相识。
当鱼重玄说自己师门九老山符箓派时,少年激动的握住了他的手,说鱼道友原来是仙门中人,有眼不识泰山,惭愧惭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鱼重玄反握住少年的手,说拓跋兄弟与我一见如故,不如咱们结拜做兄弟。
少年惋惜道:“可惜不能斩黄鸡。”
鱼重玄下意识的吞吞唾沫,苦着脸道:“谁说不是呢,附近的百姓吝啬的紧,连碗饭食都不给,别说是黄鸡了。”
少年就说:“去偷啊。”
商景元和苏星斗一个严肃沉默,一个冷漠寡言,对两人窃窃私语充耳不闻,楚千翎没好气的翻着白眼,听到这话,立刻瞪眼,恶狠狠道:“鱼胖子,你有没有身为道门子弟的底线啊,跟这蠢猪结拜就算了,还想去做偷鸡摸狗的事?我警告你,东荒前阵子刚刚起了一场瘟疫,百姓正需休养生息,你若敢动歪念头,看我不向师尊告你一状。”
鱼重玄急忙摆手:“随便说说。”
“你们便是来东荒处理瘟疫的九老山使者?三月瘟疫盛行,如今已是四月晚春,东荒百姓真要是把希望寄托在你们这些毛都没长齐的瓜娃子身上,早死绝了。”少年自然不是什么拓跋春竹,而是楚望舒!
他黄昏之时途径此地,心中所感,望见河中黑光冲天,见多识广的他料定有水宝出世,便循着异象摸了过来。在远处瞧见有人捷足先登,且人多势众,便潜入河中,悄无声息的接近。
楚望舒练体大成后,反复运内劲锤炼体魄,后又修成无垢道体第三层,即便在水下,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他看见幽深河底,有一磨盘大的巨蚌,困于一座简陋石阵内,漆黑的蚌壳上贴一张镇灵符箓。楚千翎潜水的身姿好似一尾人鱼,腰肢连同双腿摆动,在巨蚌身前静默了数十息,楚望舒一眼便看穿她正在用神念与之交流,静心等候良机。
楚千翎揭开那张镇灵符箓后,符箓当场化为星星点点的光芒散尽,巨蚌投桃报李,打开蚌壳,吐出一枚鸽蛋似的元珠,黑光流舞。
楚望舒一直在寻找五行灵宝,身上有一块拳头大小的混元金石,城主府晚宴那天拨了头筹的奖励。
人、蚌各取所需,很快就分道扬镳,巨蚌东游而去,楚千翎则手握元珠上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岂料楚望舒虎口夺食!
“还嫌苦头没吃够?”楚千翎挑了挑眉,提起剑鞘打在楚望舒胳膊上。
楚望舒龇牙咧嘴,揉了揉火辣辣的臂膀,冷笑道:“你不就占着人多嘛,单打独斗是我对手?河底下的泥沙好吃吗?”
楚千翎勃然大怒,霍然起身,拇指推剑出鞘半寸,忽然笑道:“我才不中你的激将法,若我答应与你单打独斗,下一步是不是要说经脉封住,胜之不武,让我给你解开?再之后嘛,让我猜猜,趁着与我交手,出其不意的逃走?”
被揭穿算计的楚望舒一点也不尴尬,朝鱼重玄眨眨眼:“你这师妹胸脯不大,脑子聪明!”
楚千翎妙目杀机四溢。
鱼重玄左右为难,苦着脸,大原则上他当然站在同门师妹兼心上人一边,可要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打小闹,与相见恨晚的楚望舒心生间隙,那就太不划算了。
好在楚千翎没有咄咄逼人,盘腿坐下,剑横在膝,闭目打坐。
鱼重玄松了一口气,凑近楚望舒,附耳低声道:“你也消停一些,千翎师妹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少招惹为妙,到了天明,商师兄自然会放你离开,咱们呐,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以后能不能见面还不一定呢。”
楚望舒漫不经心的拨弄篝火,笑道:“想见我还不容易?等你们办完事,你来牧野城找我,吃香喝辣都我包了,还带你去红粉勾栏里耍耍,怎样?”
鱼重玄是个雏儿,下意识的露出向往神色,但很快摇摇头,咧嘴笑道:“再过几年,师尊就得让我受戒,被他知晓我去那种地方,还不得把我抽筋扒皮?”
楚千翎打趣道:“去吧去吧,鱼胖子,我给你保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鱼胖子一脸哀愁。
楚望舒心中了然,哈哈笑道:“这位苏道友模样俊俏,最受花姐儿们喜爱,一起去耍耍?说不定青楼姑娘们争着抢着倒贴睡你呢。”
苏星斗置若罔闻,俊美的脸庞一片淡漠。倒是楚千翎双眉倒竖,恨不得拿剑鞘抽这个口无遮掩的登徒子几大嘴巴才解气。
商景元缓缓睁开眼睛,淡淡道:“拓跋公子,其实我们此次来牧野城,并不是为了瘟疫的事情,另有任务在身。同行的还有在下的师尊灵宝真人。以及这位苏师弟的师尊,在下的师叔,长青真人。而你所抢夺的元珠是我师妹修炼《神霄五雷》所需的一味引子,进入东荒边境后,师尊和师叔便与我等分道扬镳,如今既已取得水宝,明日就要赶去与师尊会合。天亮之后,拓跋公子可自行离去。”
楚千翎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这位自幼做事便一板一眼的师兄,嗔道:“商师兄,你跟他说这些干嘛。”
“我能问问你们是什么任务在身?”
楚千翎讥笑道:“你说呢?”
楚望舒破天荒的没有争锋相对,沉吟不语。灵宝真人应当是九老山符箓派,号称“符剑双绝”的陆灵宝。长青真人则是丹鼎派青壮一辈的佼佼者,在九老山权力巅峰也有一席之地的人物。前者在他名震九州之前就已身死道消,楚望舒对之了解不深,后者倒是熟悉,是前世那位与他有缘无分的女子的师尊。
说来有趣,在场的四名九老山弟子,他其实都认识,对不济也有过几面之缘。比如那位冷漠无言的俊美青年,前世在东荒名声赫赫,修为、声望半点都不比他差,当得起天之骄子四个字。
最熟悉的还是楚千翎这个姑娘,自幼在九老山长大,与同样出生九老山的李妙真是劲敌,从小时候比较谁得到的长辈夸奖多,后来比较修为进展、美貌,甚至到后面的战功。
而商景元和鱼重玄就属于最后者,前世楚望舒浪迹九州,却鲜少与昆仑山、九老山,以及中州皇廷打交道。真正的闲云野鹤,九州浪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陆灵宝与葛长青来边境做什么?如果不是为了瘟疫的事情,还有什么值得他们携手来此?带领弟子历练?九州历1190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震惊九州的事件?想不起来了,当年我还是一个朝不保夕的庶子,天下大事与我毫不相干。1190年晚春,对我来说最大的灾难就是玲珑与娘亲遭遇了不测,可惜楚望生已经死了,命运的轨迹早已发生变化。等待天明,我就立刻回楚府,带她们走。”一念及此,楚望舒归心似箭。
夜色沉沉,万籁俱寂,只有旺盛的篝火时而噼啪炸开火星。苏星斗和商景元打坐吐纳,楚千翎神色疲惫,依然强撑着吐纳调息,温养真气。唯有鱼重玄佝偻着身子,昏昏欲睡。这一行人风餐露宿,应该许久没睡过安稳觉了,否则就算鱼重玄也是练体巅峰的实力,不至于如此不济。
商景元的年纪在十八到二十之间,苏星斗略小,楚千翎和鱼重玄则最多十七,应该跟楚望舒差不多大小。这几个出身九老山大宗派的弟子修为都不差,楚望楼练气四五重的修为在牧野城已是数一数二的青年俊彦,然而只与楚千翎的修为不相伯仲,而且随着年岁增长,道门弟子跟世俗豪门子弟的差距注定只会越拉越大。
“扑扇扇......”
漆黑如墨的天空中传来一阵沉闷有力的振翅声,有黑影借着夜幕突袭而来,起先还在百余丈高空,几息的俯冲后便拉近了数十丈,一只展翼可达十丈的巨鸟,羽毛与夜幕一色,两颗猩红凶睛灼灼。
“妖物!”楚千翎喊出这句话的时候,人也跟着站起来。
商景元和苏星斗骤然睁开眸子,起身备战。鱼重玄小胖子一个激灵,困意顿消。
楚望舒眼中闪过古怪复杂之色,反而第一个出手,右手一扬,数十根银针冲天攒射,咻咻破空。
巨鸟如陨石直坠大地,发出凄厉尖啼,周身鼓舞起一团淡淡白光,银针“叮叮当当”弹开。
楚千翎猛地扭头看向楚望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接下来的一幕让势在必得的巨鸟徒然展翅滞空,低空盘旋两圈后,化为一道白光落在众人二十丈外,鸟妖化形成一个相貌丑陋的黑袍男子,颧骨高凸,没有眉毛,眼小如豆,脸颊削瘦。满脸惊疑不定的望着东倒西歪摔了一地的九老山弟子。
“他奶奶的,你这扁毛畜生来的也太凑巧了。”罪魁祸首的少年转身朝他骂骂咧咧。
黑袍男子眯着眼,观察形势。
“看把你吓的,真不是我们设的圈套。事先说好了,这几个九老山弟子跟我非亲非故,不管你是劫命或者劫色都随你,就算把那个小娘们拖到林子里玩弄一百遍,也不关我的事。”那个少年喋喋不休的说着,为了自证身份,弯腰从楚千翎怀里摸出一枚黑色元珠,再摘下她腰间玉佩,诚恳道:“我是真的劫财,你随意。”
黑袍男子嘴角冷笑,无动于衷。
楚望舒先是朝他耸耸肩,然后转头看向怒视自己的四双眼睛,用唇语道:“好吧,我确实在火中撒了点无色无味的迷魂香,不过我跟这个妖族可不是一伙的。喂喂,臭丫头你别瞪我,你们怎么招惹上妖族的?说起来我还被你们连累了呢。这家伙凶戾的眼神分明打算斩草除根片甲不留嘛。”
楚千翎暗中运转真气,平时明明如臂驱使的真气好似被抽了脊骨的懒汉,缩在丹田里一动不动,拼个半死强运真气,至多有一小部分不情不愿的攀上经脉,然后就半死不活的顺着经脉滑回丹田,倒是让她疼的冷汗淋漓。又急又怒,忽听商景元强聚一丝真气,传音入密:“别慌,拓跋公子做法相当正确,此妖乃是东荒“啸月妖尊”麾下八大妖将之一,自号黑风将军。小真人境,倘若我们没有中毒,联手对敌胜算颇大。眼下切不可让他发现端倪,这老怪生性多疑,虚虚实实,让他拿捏不准,以为我们是在引他上钩。”
楚千翎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楚望舒继续用唇语道:“药效两炷香之后可解,但如果动起手来,我顶多撑半柱香,因为我要留余力逃跑。之后生死各安天命。”
说完,他转头笑道:“反正东西我已经到手了,这几个人留你处置,咱们就此别过如何?我就一江湖散修,你们妖族和九老山的恩恩怨怨不插手,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我就走了?”
楚望舒跨出一步,一道黑光打来,不快不慢,但楚望舒就偏偏躲不开,正中胸膛。
楚千翎的佩剑滑出剑鞘半寸,长鸣不止,又立刻缩了回去。她睁开一双杏眼,惊讶的看着多年朝夕相处的长剑,一头雾水。
楚望舒“哎呦”一声,跌坐在地,胸口衣裳裂开,肌肤闪烁着淡淡莹白光芒。
无垢道体!
黑袍男子瞳孔一缩,心中惊疑更甚。
楚望舒惊慌失措的掩盖住胸口,欲盖弥彰道:“嘿,说了我跟他们不是一路的,现在我要走,你想怎么样处理几人随你。但如果贪心不足,杀人灭口,嘿嘿,老子三岁出来混江湖,可不是吃素的。”
黑袍男子沉吟片刻,阴冷道:“九老山的小牛鼻子,老夫不管你们是真的内讧也好,背地里谋划什么诡计也罢,我站在这里试上一试,不就真相大白了?”
敛在宽袖中的手猛地探出,五指勾曲成爪,白光绕臂,倏然冲出,形成一只半人高的爪形气劲。
楚望舒纵身跃起,一拳捣碎,白光炸开,气浪滚滚,扬起一阵沙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垢道体果然名不虚传,可惜还差了些火候,老夫帮你锤炼锤炼。”
双臂探出,白光滚滚,两条手臂完全被白光淹没,爪形气劲一个接一个破掌而出。
无垢道体?
九老山几人大吃一惊,楚千翎鱼重玄瞠目结舌,商景元亦是皱紧眉头,淡漠如苏星斗也忍不住仔细端详楚望舒。
无垢道体是九老山上乘绝学,属于那种永远不会流传于外的绝学秘法,且修炼起来极耗丹药不说,还要经历刮骨割肤般的痛楚,每增进一层,痛苦指数随之攀升。九老山中选择修炼无垢道体的弟子不多。楚千翎年幼时曾见一位师伯修炼无垢道体走火入魔,身躯如瓷瓶般迸裂成无数碎片,从此对这门道法有了心理阴影。
虽然对这门秘法避之不及,可毕竟是九老山不传之秘,一个外门人又是怎么学会这门号称练体第一的道法?
楚望舒抬臂伸掌,朗声道:“剑来!”
楚千翎那柄心爱佩剑脱鞘而出,她还来不及惊呼,就看见那位相貌皮囊完全不输她心上人的少年持剑之后,气势大变,嬉皮笑脸褪去,漫不经心收敛,散发出一种百战铁血的凶悍气息。只见他抬剑一刺,一搅,便击破第一道气劲。然后旋身挥剑,再破一道。一挑一震之间,又破一道。
黑袍男子一口接连打出九道爪形气劲,全部被他以剑破去,半空中白光炸开,还没来得及散去,又接着炸开。景象骇人壮观。
一个练体境的少年,安能如此强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虎口迸裂血流不止的少年大出风头,浑然有些忘了自己几斤几两,得意洋洋道:“前不久宰了一个练气五重天的废物,跟你一样吃亏在没有一门好的气兵秘法。听说你们东荒妖族有气兵开山如破纸糊的啸月妖尊,不知道你有没有学得那位大能的一招半式,如果仅是这点斤两,那我能活活耗死你。”
黑袍男子确实真气耗损严重,眸光阴冷,没有搭腔。
少年越发得意,尾巴都快翘上天,口气甚大:“当今天下,将修道等级划分为练体九重,练气九重,炼神九重,再往上则是神肉交融的人仙境,一气千里的地仙境,以及天人交感的天仙境。然而在我眼里,修道只有“炼精化气,炼气化神”八个字而已。地仙也好,天仙也罢,都是在不停的锤炼元神和肉身。如果硬要划分境界,也只有三重境界,练体境,练气境,羽化飞仙。你虽然是练气九重的小真人境,可照我看也就练气境中的半吊子,而我恰好是练体境中的佼佼者,所以咱们真要捉对厮杀,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楚千翎忍不住捂脸,替他羞臊,嘀咕道:“差不多就得了。”
鱼重玄被唬的一愣一愣,惊为天人,心说这位差点拜把子的兄弟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商景元哑然失笑,目光赞赏。
苏星斗嘴角抽搐。
黑袍男子冷不丁一掌拍来,气浪压迫眉睫,右臂疼痛无力的楚望舒改用双手握剑,正要横剑立劈,不料掌劲徒然一折,改换路线朝着楚千翎撞去。
楚望舒脸色大变,却来不及救援。
楚千翎睁大眼睛,战斗经验匮乏的她完全懵了,掌劲还在两米开外,强风已经吹的她发丝狂舞。当是时,鱼重玄一个虎扑压在楚千翎身上,用后背硬接下来这一掌。“哇”一声喷出鲜血,脸色瞬间苍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松了口气,掏出瓷瓶扔过去,“吃一粒丹药,只要没死,就不碍事。”
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全神贯注盯着自号黑风将军的黑袍妖将,手背青筋怒暴。
黑袍妖将面露了然,嘿一声笑道:“原来真不是示敌以弱,小子,我看你一人,能不能护住这四个废物。”
楚望舒不说话,只是握紧手中的剑。他战斗经验何其丰富,自然不会被敌人的语言干扰战意,未战先怯或久战生怯是临敌大忌讳。
黑袍人一闪而逝,下一刻便出现在楚望舒身前。
楚望舒抬臂,剑柄抵在胸口,剑尖朝外。
黑袍妖将骤然停步,枯槁的手掌握住剑身,另一手箍住楚望舒脖子,大步前冲,在四人头顶一掠而过。一气冲出数十丈,五指发力,真气汹汹灌入手臂,就要狠狠捏断后者的脖子。
即便被一招制敌仍然面色从容的少年果断弃了长剑,一手反握住黑袍妖将的手腕,竟是短暂截了汹涌奔流的真气,在一手曲剑指,点在手太阴肺经,澎湃的气机这回彻彻底底被截断。
黑袍妖将一掌将这个诡异少年震飞,只见他倒飞出去的同时鲜血狂喷,落地后一踏地面,利箭般射了回来,一掌回敬在黑袍妖将额头。然后双臂缠住黑袍妖将的右手,双脚踩在他腰肩,身躯后仰,大喝一声,竟是要生生撕裂他的右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黑袍妖将惊怒交集,挥掌拍在楚望舒头上,白光如涟漪扩散,但少年只是不断吐血,死不松手,反而因为连遭重创,激发了凶戾。黑袍妖将只觉右臂疼痛剧增,骨骼发出濒临断裂的声响。
当即仰天怒啸,啸声化为尖锐啼叫声,头部波光晃荡,长出羽毛,嘴唇也扭曲伸长,变成尖尖长喙,双臂一振变作翅膀,顷刻间化出原形。
楚望舒此时才看清,这是一只体长一丈,展翼三丈的黑色乌鸦。双翅扇动时,力量强悍无匹,竟险些将他甩出去。与此同时,乌鸦头颅一歪,黑色长喙向他脑袋啄来。
楚望舒脑袋一侧,肩膀顿时被撕去一块肉,鲜血淋漓。
他翻身攀爬上鸟背,乌鸦带着他展翅翱翔,直冲云霄。
地面四人同时抬头望向高空,目力惊人,见到这鸟妖在天空翻滚,楚望舒死死抱住鸟脖,几次差点被甩下来,不禁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妖族化出原形战斗,利弊皆有,比如此时楚望舒再想撕他翅膀,那是自寻死路。妖族体魄天生强悍,俯冲飞天之时,其力尤为强大。弊端同样在于现出原形后,弱点也随之扩大。就好像楚望舒爬在它背上,除了在高空翻转腾挪把他甩下去,似乎别无他法。
楚望舒挥舞拳头在鸟头上连砸了两记,后悔没有把剑带身上,否则这会儿就叫这扁毛畜生身首异处。
黑风将军发出愤怒的尖啼,旋转着俯冲而下,时而又笔直上冲,可背上的少年宛如附骨之疽,死缠不放。楚望舒此时亦是骑虎难下,苦不堪言。胃中翻江倒海不说,这扁毛畜生的羽毛坚硬如铁,刮的他浑身鲜血淋漓。
一人一妖在高空缠斗了将近一炷香时间,楚望舒率先力竭,被其毕集真气荡出的一轮白光震出高空,笔直坠下。
黑风将军摆脱这缠人的家伙后,冷冷注视这家伙做自由落体运动,但好似不满足这家伙浑身碎骨的死法,尖啸一声,开始俯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耳边风声呼啸,地面景物飞速扩大,眼角余光瞥见那道飞速逼近的黑影,心中大凛,大吼道:“楚千翎,剑......”气流灌入口鼻,说不出话来。
楚千翎福至心灵,起身飞奔过去,捡起地上的长剑,用力抛上天空。
长剑飞上高空二十丈,便已经力竭,楚望舒伸手一捞,没捞到,幸好他的降落速度比剑更快,再一伸手,把剑握在手里。
“御剑术!”
长剑离手,直奔黑风将军而去。后者一如刚刚硬抗他银针那样,不闪不避,周身白光鼓舞,就在这时,笔直飞射的长剑划过一道圆弧,并不触及白光,等到白光散时,恰好刺在它脖子上。
剑尖刺入脖颈,仅仅是造成了不算大,但也不轻的创伤。
楚望舒眸光晦暗,嘴角苦笑。
只是离手剑术罢了,毕竟不是真正的御剑术。
他掏出了元珠和玉佩,准备玉石俱焚。
远处遁起一道明晃晃剑光,由下而上袭击黑风将军腹部,俯冲的速度加上飞剑的速度,几乎在刹那间便洞穿鸟腹,根本躲避不开。漫天血雨倾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肩膀一紧,被人拎住,轻飘飘落地。
他愕然转头,看着那名神兵天降的青衣中年人,愣了愣,大喜过望:“六叔?你,你怎么在这里?”
来人正是楚长风。
精气神愈发内敛的楚长风笑了笑,举头望去,鸟妖遭受重创后,振翅飞上高空,逃之夭夭。那柄剑射穿鸟腹后,坠入河中,他惋惜的摇摇头,这才道:“我刚从东海游历回来,顺其自然的突破到练气九重的小真境界,本想由东荒入南疆,听闻东荒闹了一场瘟疫,不放心楚府,就回来看看。路过此地时,听到怪啸连连,气机混乱,就过来了。”
楚望舒咧嘴笑道:“多谢六叔救命之恩。”
楚长风瞥了眼他手中的两枚灵宝,也不拆穿,微微一笑。
楚望舒猛然想起了什么,扯着楚长风就走,低声道:“咱们先回家再说。”
楚长风正要说城门已关,咱们不如就在此处歇息一晚。冷不丁的被一个小姑娘横剑拦住去路,小姑娘把剑架在楚望舒脖子上。与此同时,另外三名年轻人也把他们二人团团围住。
楚长风一头雾水。
“翻脸比翻书还快,怎么说我也算是你们的救命恩人,就这么报答我?”楚望舒瞪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千翎“呸”了一声,怒道:“要不是你下绊子使迷药,我们用得着你来救?将功补过而已。你别动,否则我一剑刺死你。”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楚望舒,飞快夺走他手上的两件灵宝,结结实实的松了口气,再一转头,脆生道:“商师兄,这小子怎么处理?”
商景元温声道:“阁下到底是谁?”
“拓跋春竹!”
“不可能,城主府二公子拓跋春竹,如果真的这般出色,早就被九老山选中招为弟子。还有这位......前辈是谁?”
楚长风看了眼楚望舒,对侄子和这般人的关系一时揣摩不透,笑道:“在下牧野城楚府之主庶弟,楚长风!”
“楚府?那你究竟是谁,楚府的那个嫡长子楚望楼吗?”楚千翎疑惑的用剑点了点楚望舒。
楚望舒翻了个白眼。
“这是我侄儿楚望舒,楚府第七子。不知几位与我侄子有何恩怨?方才你们分明同仇敌忾。”
楚望舒心说,六叔啊,你好歹是个老江湖了,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这种蠢事只有迂腐的家伙才信奉这一套的,这几个可是九老山屈指可数的大宗弟子,我今天坑了他们,回头找我们算账也只会找到拓跋家,你这般傻兮兮的自报姓名,不是盼着别人来寻仇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骗人,什么楚望舒,听也没听过。”楚千翎几次三番被楚望舒“暗算”,打死也不相信陌生人的话了。
“信不信随你,宝贝还你了,妖族也退了,咱们两不相欠,萍水相逢后会无期。”楚望舒见四人犹自挡路,皱了皱眉:“起开!”
商景元抱拳道:“非是我不相信两位,其实这次我们师兄弟几人随师尊来东荒边境,是为了一件极其重要的秘事,事关重大,甚至会对将来的九州局势有一定影响,那妖族袭击我们,也是因为此事。两位身份未知,又出现的太过机缘巧合,容不得商某不谨慎。还有一点疑问,拓跋......楚公子的无垢道体师从何处?”
楚望舒当然无法自证身份,尴尬的是此时城门已关,他根本无法入城,自证身份也就成了无稽之谈。
楚千翎附耳私语:“商师兄,不如让他们走吧,我们赶紧去与师尊会合才是紧要。”
商景元摇头:“我们行踪已经暴露,他们两人是清白还好说,若真和妖族不清楚,咱们根本走不到会合地点,中途出了意外,还得师尊和葛师叔相救,岂不是耽误了救援公主的大事?或许妖族就是想用我们牵制师尊他们,把他们带在眼皮子底下盯着,反而踏实。”
楚千翎觉得有理,点点头。
鱼小胖子虽说对楚望舒的狡诈阴险有些失望,但又觉得他仗义侠气,没有放弃他们逃生。低声插嘴道:“拓跋兄弟,不对,楚兄弟肯定不会是妖族奸细,他们身上没有妖族气息,而且刚才他为了救我们与那鸟妖殊死搏斗,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嘛。”
苏星斗话不多,却一针见血:“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在演戏?”
楚千翎拿余光偷窥楚望舒,见他目瞪口呆,神情呆滞,囔囔道:“哑口无言了吧?心虚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风笑而不语,从容镇定,也不替侄儿辩解。
救援公主?
公主?
九州之内,能称为公主的,只有中州皇朝的人皇女儿。
楚望舒脑中轰隆隆一片雷鸣,想起了一件极遥远的往事,当年险些让中州和东荒内讧,兴动刀兵的事件。起源于人皇第十六女姑射公主惨死于东荒。那时候正是楚望舒人生轨迹翻天覆地的时刻,玲珑被楚望生那几个畜生***他事后报复,在楚望生的饭食了下了剧毒,后来虽然侥幸捡回了一命,但四肢瘫痪,终身不能下床。而娘亲为了保他,揽下了所有罪名,被楚长辞下令杖毙。他则被囚禁在楚府,生死难料。其时恰好北海老祖来到牧野城,拜访楚府,见到水玲珑后,惊为天人,视她为极品鼎炉。水玲珑索性自荐枕席,甘愿成为北海老祖床榻玩物,只求能救他一命。
楚望舒随后被族谱除名,逐出楚府。开始了颠沛流离的一生。
多年以后到了中州,回顾往事,曾经入宫查阅过宗卷,这才知晓当年姑射公主死在东荒,且死状极惨,被人采阴补阳,生生采干阴元而死,手法与九老山的房中术秘法如出一辙。而当年随北海老祖同至牧野城的,还有九老山悟真道的一位真传弟子。
当时他翻开这卷陈年往事后,第一反应就是妖族赤裸裸的栽赃嫁祸。不过此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人皇亲率十万大军征讨九老山,不过在中州与东荒边境上,遭到神帝拦截,从中调和,才免于一场注定要波及两域的烽火狼烟。
楚望舒定了定神,环顾众人,说了一句让在场几人如遭雷击的话:“你们是要去救姑射公主?我知道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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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腰悬军刀,身披猩红大氅的中年将军站在城门口,漠然远眺城外黑暗。作为三千鱼鳞甲士的首领,他不需要像寻常士卒那般在城中巡夜,入夜之后搂着如花似玉的小妾滚床单,听着今年刚满十八的小妾在身下如泣如诉,正在兴头上,便有府中下人不知死活的敲门打扰。
暴躁中的他本想抽刀砍死这个不识趣的仆从,但听到是城主府传来书信,他硬生生忍下怒火。然后就率领了两百守城士卒开城门迎贵客。至于迎的是什么贵客,信上并没有明言。
两百士卒在城门口静候了一个时辰,早就过了约定的时间,仍然不见那名架子奇大的贵客的踪影。
张守誉脸色如常,没有因此而恼怒,他出城牧野城丙字大族,这个姓氏传承也有小五百年。年少时家道中落,见惯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自然而然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城府。
黑暗中传来“踢踏”蹄声,不疾不徐。
两名骑士的轮廓在夜幕中若隐若现,直到两匹龙马的脑袋被火光照亮,紧接着两骑彻底进入火把照亮的区域。
来了!
张守誉眯着眼打量一老一少两名贵客,左边年轻人白袍玉带,风度翩翩,有一双极招女子青睐的桃花眼,头上系发的不是时下名士流行的青玉冠,而是一根乌木簪子,簪尾刻着太极八卦图。另一位老者黑衣银发,神情冷峻,肤色雪白,眸子呈现淡淡的碧绿色。
两骑行至城门口,年轻人笑嘻嘻的抱拳道:“这位将军,久等了。”
张守誉以小窥大,察觉出年轻人的身份,毕恭毕敬的抱拳回礼:“职责所在,两位请随我来,城主大人已经在府上设宴等候多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年轻人笑着点头,那名银发碧眼老者则无动于衷,神情淡漠,好似不屑与张守誉打交道。
一老一少入城仅仅半个时辰,三千鱼鳞软甲和两千五白甲卒倾巢而出。
与此同时,一只只信鹰振翅飞向城外,调兵遣将!
身负重任的年轻人在城主府吃了一顿酒席后,以不胜酒力为由早早退场,由府上管家带着前往豪奢客房休息。管家在门口毕恭毕敬告退。
白袍玉带俊朗非凡的年轻人推门而入,烛光摇舞,两名身穿薄纱,体态婀娜的少女起身盈盈施礼。眉眼间媚态横流,脸庞尖尖,分明是受过调教的上等丫鬟,眸子清亮,眉毛柔顺,年轻人久经风月的眼光只在两丫鬟身上一扫,就看出还是未破身的处子。
“公子,今夜由奴婢二人侍寝。”
年轻人朗声一笑,一手一个拍在少女挺翘的臀瓣,笑道:“只有两个嘛,你们还有没有未破身的姐妹?破身的无妨,只要有你们一半的美貌,公子我也勉为其难收下了,多多益善嘛。”
两丫鬟脸蛋一红,相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胆怯和忐忑。她们这种自小被卖入高门大户精心调教的丫鬟身和命从来都不由己。既然城主让她们二人来侍寝,也不得不从,她们的命不由己,由主子。这位公子哥心性如何,她们不敢妄加揣度,但模样俊朗,白衣潇洒,让她们心中暗喜。
左侧一位长了一张微微圆润不明显的瓜子脸丫鬟,低头看着脚尖,怯生生道:“奴婢二人都已经洗好了身子,不知公子需不需要沐浴一番,还是......”
脸上红晕如醉。
“公子我从九老山跋涉万里,快马加鞭,耗时半月,这才到了牧野城,都快忘记洗热水澡是什么滋味了。”这位出身九老山白云观的天之骄子捏了把少女圆臀,“烧桶热水,多洒些花瓣,本公子要沐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九老山白云观,专修黄赤之术,又称为房中术。
道教功法流传东荒,其中以房中术最受贵族豪门喜爱,千年来功法衍变,形成了许多采阴补阳的邪功。因此提到房中术,大多被正道人士不耻。
其实黄赤之道与金丹同样起源于道祖所撰的《道藏》,通过男女双修,达到阴阳融合,延年益寿的效果。所谓“黄老赤篆,以修长生”便是此道真谛。白云观镇观宝典《悟真篇》中开卷首语:“御女三千,白日飞升。”可不是无的放矢。
白袍公子陶谦之的父亲是白云观观主陶顽石,自号“顽石真人”,白云观女冠三百,皆是他床上双修人。陶谦之耳濡目染,十三岁的时候在一名徐娘半老女冠床帏里破了童子身,从此食髓知味,开始疯狂御女,白云观里的女冠,几乎都没逃脱他的手掌心。只是与父亲一心同参阴阳,证道成仙不同,他修的房中术更类似采补之术,采女子阴元强壮真气。
木桶热气腾腾,水温适宜,陶谦之跨入木桶,舒舒服服的吐出一口气。
两名丫鬟跪坐在地,身段婀娜,洋溢着青春活力的气息,低眉顺眼,为他擦拭身体,。
陶谦之靠在浴桶里,侧头看着左边年岁稍大,身子浮凸的丫鬟,笑道:“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
丫鬟眼睫一颤,眉目天然含春,软濡道:“奴婢霜枝。”
另一个丫鬟接着脆生道:“奴婢寒鼓。”
陶谦之点点头,又问道:“你们牧野城有没有什么奇闻异事?本公子虽然懒得去游历九州,但对一方风土人情很感兴趣。”
年长的丫鬟歪着脑袋想了想,柔声道:“奴婢久居府上,鲜少出门,对外界的事了解不多。即便知道也都是一些不入公子法耳的街巷小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陶谦之闻言有些失望,温言道:“中州那边有各种美人评、英雄评、将相评,最不济的青楼花魁都有榜单排名,你们牧野城没有?”
“公子,牧野城只是边境小城,哪有那么多门门道道?英雄评将相评这些离奴婢太遥远,倒是有一个类似美人评的六大美人排名呢。”
陶谦之眉头一挑,“说来听听!”
“咱们城主府的大小姐便是享誉全城的美人儿,其他小姐倒是姿色一般,外人都说大小姐一人便占了城主府所有女子的气数。不过大小姐也是苦命人,早些年跟城主大人的一位嫡系将军订了亲,到了婚假的那年,新郎官死在了沙场上。如今二十了,还待字闺中。”
陶谦之默然不语,心想可惜今日没能见到这位美人儿,没准儿还是个极好的鼎炉。不过这念头只是一闪而逝,既然是牧野城城主的嫡长女,就算他身份高贵,也不是想吃就能吃的。当然若真铁了心要强占,也不是不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去和一方诸侯撕破脸皮,殊为不智。
“有一位是城西青楼的花魁,据说见一见这位绝代美人,就得花一百两银子,想要春风一度,没个千两白银想都别想。”霜枝说到这里,颇为羡慕那青楼花魁,都是苦命女子,可境遇也有不同。
陶谦之干脆就没上心,这种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女子,阴元杂乱不堪,是最差的鼎炉。
“其他的大多都是名花有主。或是成了哪位大人的禁脔,或是嫁入豪门相夫教子......哦,奴婢想起来了,还有一位与大小姐一样待字闺中,虽说名声不佳,但据说是当之无愧的牧野城第一美人。奴婢虽然觉得大小姐已经美若天仙,可既然外人如此追捧,想必是要比大小姐更出色的。”
寒鼓雀跃道:“姐姐,让我说,让我说!”
霜枝偷偷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声道:“还是这般没规没矩,幸好公子温良,否则定要怪罪你。”
寒鼓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眸子晶晶闪亮,凝视着俊朗公子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陶谦之对女子向来有极好的耐心,含笑点头。
寒鼓本就是天真烂漫的少女,见这个俊郎公子温和,好相处,胆子也就大了,清了清嗓子,模样俏皮可爱。脆着嗓子道:“公子,这女子便是百战侯府的三小姐,好像叫楚浮玉来着。只是个庶女,可名声却一点不小。瘟疫前的有段时间尤其活跃,城中富贵子弟开席聚会,总要邀请她入席,她也从不拒绝。更有甚者,为了见到她,特意在画舫上包了小半旬的酒宴。有文士在酒宴上见了她,当场作诗一首呢,怎么说开着……”
霜枝柔声道:“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
小丫鬟拍掌笑道:“对对对!公子你别不信,大公子二公子为了这狐媚子,还打过一架呢。差点就动刀子了,城主大人气的摔了珍藏好多年的瓷器,最后扬言永远不准那狐媚子嫁入府上。”
霜枝伸手在口无遮拦的丫头小脑瓜轻柔一拍,呵斥道:“小妮子,作死!”
后者委屈的撇撇嘴,盈盈秋波一眨不眨望着公子。
陶谦之跨出浴桶,大笑道:“不洗了,长夜漫漫无心眠,小娘子来来来,且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夜已深,烛未熄!
陶谦之披上白袍,起身走出屋子,打开门时驻足回望,床帏中,两名初尝云雨的丫鬟脸色俱是病态惨白,那名年岁较小的丫鬟眼角泪痕未干,睡梦中小脸拧成一团,显得极其痛苦。陶谦之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要多凉薄有多凉薄。世间女子在他眼中都是玩物鼎炉。像这种丫鬟连玩物都不算,只是用过一次就扔的鼎炉。可笑那小丫头寒鼓,自以为遇上了良人,沐浴之时便秋波暗送,没准还芳心暗许了。破身之后忍着疼痛曲意逢迎,但很快就察觉到了不适,采补之术本就是吸取精元。煞白着小脸哭喊求饶,一炷香时间里昏迷三次,几近油尽灯枯。
陶谦之神采奕奕,两名丫鬟没有半点修为,阴元不比观中女冠充沛,但胜在处子之身,阴元纯净,对他大有裨益。
轻轻关上门,陶谦之来到隔壁小院,窗口烛光未灭,他也不敲门,径直推门而入。锦厅中银发碧眼的老者坐在桌边饮酒,身上随意的披了一件单衣,银白如霜雪的头发也肆意披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陶谦之自顾自的绕到屏风后,往床榻上一看,锦被中同样有两名俏丽的丫鬟,双目圆瞪,花容凄惨,陶谦之伸手触摸丫鬟裸露在外的肩膀,都凉了。
“啧啧啧,老祖,你这吃相可不好看。”陶谦之摇头叹息,可眼神玩味,丝毫没有指责之意。
“既然是采补,当然要物尽其用,吃的一干二净才好。陶小子,老祖我散修出身,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就是积少成多,不像你出身优越,有一大把的女冠道姑供你采补。”北海老祖嘿然道。
“老祖你别笑话我,我爹至多只允许一天采补一名女冠,再多了就只能阴阳双修了。效果委实太慢。”陶谦之耸耸肩。
北海老祖淡淡道:“身在福中不知福,采补而来的精元虽然可让真气迅速壮大,可驳杂不一,是速成的末流之道。而阴阳互补之术,虽然成效慢,可胜在精纯稳固,没有后顾之忧。前者隐患不少,后者水滴石穿,可成大道。”
陶谦之对这臭名昭著的北海老祖丝毫不怵,指了指脱阴而亡的丫鬟,撇撇嘴:“老祖,这速成也有速成的魅力,证道成仙太过虚无缥缈,还不如人间逍遥一世。对吧!”
北海老祖哈哈大笑。
陶谦之大大咧咧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小啜一口,满脸惬意:“这喝酒就得举杯独酌,或者知己两三人,这才够味。酒席上拼酒敬酒,看似热烈,实则寡淡无味,无趣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