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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我不同意(1 / 2)

('长剑被手掌夹住后,余力未衰,一半剑身突破了掌心,最终卡死在双掌之间。殷红的鲜血顺着剑身流淌,楚望生手掌一片血肉模糊。他脸色因为剧痛而略显狰狞,双眸中怒火跳跃。

“该死的东西!”楚望生抬起一脚踹在楚望轩胸口,将他踢飞出数米,重重摔在地上,当场昏迷。

几名仆人匆匆上前,抬起楚望轩下场救治,另外有一名仆人取了白布药膏,为楚望生包扎手掌。

围观的族人炸开了锅,震惊莫名,议论纷纷:

“空手入白刃?这也能接住?”

“楚望生修为绝对不是练体六重,他必然修出了内劲,否则不可能徒手接住这一剑。”

“隐藏的好深,差点被他骗了。”

“天啊,他修出了内劲,这次魁首非他莫属。”

“楚望轩也留了一手,刚才最后一剑是不是突然加速了?难道就我一个人发现了?”

楚望锋脸色微沉,思忖道:“楚望生好深的修为,刚才换了是我,绝对接不下楚望轩那最后一剑,他仅仅受了些轻伤。这份能耐绝对不止练体六重,虽然不甘心,但我不是他对手,下场比斗没有进行的必要,干脆直接认输。”

当即走入天井,拱手道:“望生堂兄修为精湛,小弟自愧不如,祭祖大典魁首非你莫属,小弟就不献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中堂门口,楚长辞畅快大笑,爽朗的声音传来:“练体七重,生儿,你可给了为父一个大惊喜啊。”

楚长恭见到儿子认输,颇为遗憾,倘若都是练体六重或者儿子还可以和楚望生一争高下,但眼下是没有什么希望了。心里虽然失望,脸上却不会表露出来,反而一脸欣慰的笑容:“生侄儿天资聪颖,十八岁迈过了练体六重的关卡,前途无量啊。望楼大侄子十六岁突破练体七重,已经是同辈第一人。生儿是第二人。”

三名族老亦是交口称赞。

楚长辞听后,喜悦更甚。虽说他有九个儿子,不过嫡庶有别,长幼有序,两名嫡子在他眼中分量要比庶子重太多。之前楚望生喜好熬鹰斗犬和美色,修炼上反而不太上心,楚长辞为此敲打过他好几次,效果不大。殊不知他竟然默默的修到了练体七重。

“父亲的谆谆教诲还在耳边,孩儿不敢松懈。”楚望生躬身道,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本想着在最后决战中爆发真正修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没想到却是在被迫的情况下逼出了实力。

楚望生心中恼怒不已,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是被楚望舒暗中坑了一把。

人群中的楚望舒冷笑,他给楚望轩的药丸其实就是很普通的大力丸,短时间内会刺激筋肉,爆发出远超平时的力量。副作用是事后会有两天的虚弱期,与现如今九州盛行的自残法术异曲同工,被注重养生的道门视为奇技淫巧。

楚长辞当场赐下魁首的奖励,三名仆人捧着托盘上前,摆着整齐的金锭子,还有一块铜质腰牌。

楚望生揖礼谢恩,挥手让仆人带着东西下去。他是楚府嫡子,这些东西就是过个场子,不需要他亲自去接。

第二名的楚望锋赏赐黄金五十两,封伍长!

第三名楚望轩赏赐黄金十两!本人因为受伤昏迷,没有上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每年的祭祖大典到了这里才算真正结束,家主和族老先退场,后辈们依次离开。

楚望生转头看了一眼安安分分的楚望舒,目光闪动,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朗声道:“父亲,孩儿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来了!

楚望舒眯眯眼。

楚长辞心情大好,一点也不介意嫡子漫天要价,微笑道:“你还有什么要求?说说看,只要你今后努力修炼,为父一切都满足你。”

楚望生顿了顿,似乎在心中措辞,沉吟片刻后,道:“孩子今年已经及冠,但一直未曾纳妾,娘亲前些日子也与孩子说起过此事,认为娶妻不急,但是时候纳一房妾室了。孩儿寻思着,此事还得父亲您来做主。”

楚长辞凝眸看着儿子,心中有几分了然,笑道:“看上哪家姑娘了?如果合适的话,不妨让你娘亲派人给你说媒去。”

楚望生摇摇头,叹了口气,无奈道:“娘亲倒是千肯万肯,但爹爹你不肯啊。”

“此话怎讲?”楚长辞挑挑眉,故作不知。

“孩儿相中那人正是七弟的婢女水玲珑,虽然水玲珑只是一介婢女,但孩儿并不介意她身份低微,愿意给她个名分。去年娘亲有意让水玲珑添给我做通房,可父亲您没同意。孩儿左思右想,既然父亲觉得做通房委屈了水玲珑,那孩儿就纳她为妾。”说着,他跪下来,朗声道:“请父亲成全。”

楚长辞没有立刻表态,扶手沉吟,心想:“果然如此,生儿对水族那丫头执念不浅啊,也罢,既然他苦苦哀求,干脆就遂了他的愿。水玲珑虽然是水族嫡女,可水族早就分崩离析,纳她做我楚氏嫡子的妾室,也不算委屈了她。同时也解决了府上一桩麻烦,省的望舒和生儿两人闹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既然话说出口了,就没有反悔的道理。此事并无不可,水族和我楚氏有几分香火情,如今虽家道中落,你也不能辜负了人家。”楚长辞道。

楚望生大喜过望,脸上却依旧为难:“可是七弟那里......”

楚望生这招可谓用心险恶,他明知楚望舒绝对不会同意,却故意当众把这问题抛出来,就是想让楚望舒在所有族人面前顶撞父亲,一石二鸟。

果然,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楚望舒。一道道视线投来,有同情的,有仇视的,也有兴灾惹祸看好戏的。

楚望舒低着头,看着青石板间纵横交错的沟壑,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发起呆来。旁观的众多族人很难明白他此时此刻的心境,愤怒、不甘、悲楚、怨恨......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种种情绪在心中翻涌,但更多的是心寒!

我知道你偏心,但没想到偏心至此。楚望生是你儿子,我就不是?难道在你心中只有利弊权衡,没有一丁点的骨肉之情吗?我视为至亲的女子随手被你赏给楚望生当玩物,你又把我当成什么了?你让我情何以堪?

虽然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时隔二十年重临当初噩梦似的场景,他仍有难以控制激动的情绪,以至于浑身微微颤抖。

“望舒,你还有什么意见吗?”楚长辞皱了皱眉头:“水玲珑是你表妹,把她许给生儿,正好亲上加亲。难道你不同意?”

楚望生假惺惺道:“七弟,我知道你舍不得水玲珑,可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她,绝不叫她受半点委屈。”

楚望舒双拳紧握,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大步走入天井,当着所有族人的面,大声道:“我不同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族人们又是一阵交头接耳,细碎的嘈杂声起伏,大概也是震惊于楚望舒拒绝的这么干脆。

“这楚望舒还真敢啊,一点也不避讳,当众驳了家主的颜面。”

“还当自己是嫡子?可笑。”

“他这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忒不懂事,此举只会让家主下不来台,导致事情无法挽回!”

“忍气吞声就能挽回了?这会儿不站出来说话,水玲珑就是楚望生的小妾了。换我有这样的美婢女,我也不同意啊。”

“不同意又怎样?一方是嫡子,一方是庶子,形势比人强。”

“七弟,休要鲁莽,父亲也是为玲珑妹子好,三弟对玲珑妹子一往情深,今后只会待她更好。莫非,你是认为三弟配不上水玲珑?”楚望楼跨前一步,以兄长的姿态训斥楚望舒:“不过是一介婢女而已,莫要因此伤了父子之情,兄弟之义。”

楚望生笑了笑,环顾四周,而后看向楚望舒,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七弟这就不爽利了,水玲珑是你表妹也是贴身婢女,平时你严防死守吃独食也就罢了。三哥我都不介意你俩是不是日夜颠鸾倒凤,反而纳她为妾,给她名分。反正大伙同处一个屋檐下,你若心里想她了,三哥会吝啬一个小妾吗?”

这话糙理不糙,女子地位本就低下,妾室说通俗点就是高级丫鬟、小老婆,虽然也是轿子抬进门,但走的是侧门,也不需要办喜事,贵族纳妾只需要给女方父母一些银两,就可以用小轿子把女人抬回府。市井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小老婆的儿子没地位。”一语道破妾室和庶子的辛酸。贵族豪阀之间交换妾室更是桩风流韵事,兄弟之间也有分享妾室的。楚长辞就有一个妾室是楚长恭送的,双十年华的柔媚小娘,年岁不大,却久经风月。妾室说白了就是个人财产,和金银布帛无异,可以随便转送。倘若妾室生了子嗣,就可以免去被随手送人的命运。

许多族兄弟眼睛一亮,脸上露出意动的神色。水玲珑这等姿色的美人儿谁不垂涎?十四岁就已经长的国色天香,内秀十足,将来再年长几岁,指不定有多诱人呢。楚望生张扬跋扈,但在女人上总不至于像楚望舒这般小气吧,被他玩腻之后,自己再厚着脸皮讨要来耍耍,甭管是第几手的破鞋,能睡上这般倾国倾城的女子,也是件人生快事。

楚望舒昂首挺胸,不顾周遭的视线,目光直视着楚长辞,重复了一句:“我不同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辞脸色铁青,没想到楚望舒竟然如此不懂事,大庭广众之下,竟和他这个父亲争锋相对,冷哼一声:“为父决定的事情,岂容你呱噪?速速退下,明日把水玲珑送去你三哥的房里,否则家法伺候!”

三位族老以及楚长辞的两位庶弟,不约而同保持缄默,毕竟是楚长辞的家事,他们不好越俎代庖,权当看个热闹,但心里都觉得楚望舒小题大做,固执且不懂事。

“父亲!”

楚望舒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沉声道:“水玲珑不是我婢女,她是我妹子,三哥一口一个区区婢女来混淆视听,难道父亲你还不知道?为何却将妹子送人做妾说的如此微不足道?”

“七弟这是什么话?水玲珑是你表妹,三弟难道就不是你哥哥?”楚望楼呵斥。

楚望舒看了他一眼,没搭理,转而朝楚长辞大声说:“并不是我不懂事,也不是我当众让父亲下不来台,而是此事于情于理都不该。”

楚长辞目光灼灼看着这个忽然牙尖嘴利不少的七子,冷冷道:“你倒说说,怎么个于情于理都不该?”

“第一,水玲珑并不是我楚府的婢女,没有签卖身契,婚姻嫁娶,何去何留,自然不能由父亲一言而断。倘若以势压人,又与强取豪夺有何区别?”

“第二,水族虽已衰落,却有几支旁系犹在。玲珑妹子是水族嫡女,婚姻大事就算没了父母之命,也该有族中德高望重的老者来决定,与我楚府何干?”楚望舒说话的时候,目光在天井旁扫了一遍,将族人的神色一一看在眼里。

楚望生见父亲沉默,心中一凛,重重哼了一声,冷笑道:“七弟好一双利嘴,只是任你巧舌如簧,父亲也不会信。水玲珑虽然没有签卖身契,可她在我楚府寄居多年,吃我们的,穿我们的,父亲怜悯她才没在卖身契上计较,想不到七弟抓着这个纰漏不放。”

上次就是因为没有卖身契的事,水玲珑才没有给他做通房,楚望生这个话题也是耿耿于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错了。”楚望舒当着所有族人的面,振振有词:“水玲珑吃穿用度皆是出自我的月例,她没签卖身契,楚府也没给她例钱。父亲,你说说,你将玲珑妹子许给三哥做妾,可是名正言顺?可是合情合理?”

还不等楚长辞说话,楚望生已经怒不可遏,戟指楚望舒,怒道:“混账,你的月例难道不是我楚府给的?水玲珑用你的钱就是用楚府的钱,有何区别?你休要胡搅蛮缠,父亲已经将水玲珑许给我了,今日我就把她带走,看你能耐我何。”

我会打死你!

楚望舒目光森冷,嘴角冷笑:“三哥气急败坏了,说明你知道自己并不占理。而且你刚才说的话又错了,玲珑虽然花我的银子,但那是她照料我衣食住行,端茶送水的回报,说起来楚府还欠我一个婢女,你帮我问问母亲,她何时才给我配一个婢女?水玲珑充当这婢女的角色,月例本该由府上出,但她的从未向府上要过一分一毫。所以她不欠楚府什么,楚府对她也没有所谓的恩情。”

四周的族人们瞠目结舌,楚长辞也无言以对,众人脑子都呆呆的,竟然被楚望舒一番说辞辩驳的哑口无言。好一个伶牙俐齿,思维敏锐,逻辑清晰。就算楚长辞自己也觉得再将水玲珑许给楚望生,是以势压人,是理亏。

“父亲,我觉得七弟所言有理。”楚望楼目光闪动,忽然出声,顿了顿,他轻笑道:“七弟,父亲可没有强迫水玲珑的意思,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说的这些难道父亲不知道吗?他这是怜惜水玲珑无依无靠,如流水浮萍,所以特地将她许给三弟,好让她有个归宿。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扰,是觉得三弟配不上水玲珑吗?”

“对对,父亲只是提议而已,所以并没有强迫。这个提议很好,对水玲珑来说是一个机会,多少女子想入我楚府?楚望舒你百般阻扰是何用意?”楚望生回过神来,巧妙的避开了强取水玲珑的事情,转而变成了为水玲珑着想。

就怕你们不讲理,既然要讲理那就好办了。

楚望舒从容淡定,被扣了大帽子也丝毫不慌,道:“既然父亲只是提议,那就最好了。父亲,实不相瞒,我和玲珑妹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私下早就情愫暗生。孩儿向她许诺,等孩儿及冠,便娶她为妻。她怎么会愿意给三哥做妾?”

楚长辞缓缓点头。

“不,不行!”楚望生急了,脸色大变,煮熟的鸭子就这样飞了?他怎么甘心!他觊觎水玲珑一年多了,从十三开始,水玲珑身段长开了,眼儿也媚了,渐渐具备了国色天香的雏形。这样的女子怎么能错过?这样的女子凭什么只有楚望舒才能享受!怒火和妒火在心间熊熊燃烧,几乎烧毁了他的理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亲,你答应把水玲珑许给我做妾的。”楚望生气急败坏的大声道,“按照族规,我要跟他武斗,以武力分雌雄,赢了,水玲珑就是我的。输了,我无话可说。”

此武斗非祭祖仪式上的切磋比试,关键在“武力分雌雄”五个字上,一决雌雄不是什么好字眼儿,特别是在兄弟之间发生这类事情,往往是有极大的矛盾,才会用武力来“一决雌雄”,楚氏以武立族,族风彪悍,随着家族规模日益庞大,即便是同族之间也会有矛盾,如果矛盾累计到一定程度,唯有爆发这一途径。所以就有一条族规,双方可以摆擂台以武论雌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简单直接。

不过随着人族教化之道推广加深,此类粗陋野蛮族规虽未曾废除,也罕有再提及。楚望生这是被逼急了,不惜跟他彻底翻脸。

族人纷纷变了脸色,心想这热闹可大了,这已经不是看热闹那么简单了。可别闹的不可开交,否则他们这些观众也会异常尴尬。

穿青袍留长须的年迈族老咳嗽一声,不得不出面干预,沉声道:“兄弟之间哪有化不开的矛盾?为了一个女子何至于此?这武斗事关主家颜面、兄弟情义,切不可儿戏。”

一直冷眼旁观的楚长辞摆摆手,看了楚望生半晌,又看楚望舒:“望舒你的意思呢?”他也是被这件事弄烦了,趁早解决。

就等他这句话了!

楚望舒毫不犹豫道:“孩儿没有异议!”

“准了!”楚长辞点点头。

刚被撤下去的锣鼓又被搬了上来,楚长辞说了一句:“点到即止”,挥手让仆人敲响锣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生背对中堂,朝楚望舒露出狰狞笑容:“不知死活,我还真怕你又当缩头乌龟。”

楚望舒朝他走近两步,压低声音道:“我还真怕你不敢提出武斗,楚望生,今非昔比了!”

兄弟俩双双拉开距离,楚望生大吼道:“拿我佩剑!”

一名仆人捧着铜剑小跑过来,楚望生握住剑柄,随手抖落剑鞘,这柄出自名家之手的黄铜剑,剑身纹路清晰,保养极好,在阳光下闪烁着黄橙橙的锐光。

“望舒侄儿,可需要兵器?六叔这把三尺青锋可以借你一用。”楚长风朗声道。

“谢过六叔,杀鸡焉用牛刀?”楚望舒嗤笑道。狂妄的语气让众人都是一愣。

楚望生握剑狞笑:“狂妄至极!”

他跨步疾奔,黄铜剑隐隐发出啸声,不劈不斩,而是如长枪般一剑点刺。楚望舒后撤几步,堪堪避过这一剑。第二剑几乎毫无间隔的再次点来,楚望舒再退,楚望生一剑接一剑,楚望舒一退再退,场内剑鸣震震。

中堂前,楚长恭道:“望生侄儿这招梅花剑法的点穴式,造诣不浅啊。”

楚长风摇头:“点穴式以快、狠、准为要领,刺不到人有何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梅花剑法也是楚氏武典中的一部剑法,与百步崩拳同为练体境层次的武学。名字取的优雅,其实也是一种战场上的杀人技,剑式直来直往,不求花哨,只求杀人。点穴式有七剑,分别刺人体要害:胸、喉、丹田、耳、颈侧、面部、眉心!

楚长风仗剑九州,剑法造诣深厚,曾经为梅花剑法修改过大纲,将剑法分为三式二十一招,点穴式只是第一式。

楚望生一连刺出十几剑,剑剑蕴含内劲,但楚望舒滑溜的很,次次避开,步伐稳中有序,不见慌乱。渐渐的,他被逼到了天井边缘。身后是一根三人合抱的承重柱子。

楚望生改刺为削,挥剑横扫,黄铜剑化作一道凌厉残影,啸声凄厉,威力比之楚望轩的第五招快剑,尤胜一筹。

楚望舒双膝一屈,身体从剑下滑过,黄铜剑劈砍在柱子上,木屑横飞,斩出一道五寸深的痕迹。附近的族人哄然退散,唯恐被误伤。

“你就只会躲?”楚望生眼神阴冷,以右脚为中心轴,身体旋转起来,手中长剑荡出一个弧度,有无形的剑气扩散,像水中涟漪。梅花剑法地儿式:花开无痕!

第一式梅花点穴在单打独斗中颇有奇效,剑法走的是唯快不破的武学至理。第二式适合群战,剑气所过无物不破,走的则是至利破坚的路子。

剑气荡来,无声无息,却有一股裂面如割的凌厉,楚望舒不再一味退缩,跨前一步,挥拳砸碎剑气,砸在剑锋上。

“叮!”

黄铜剑冲天飞舞,在半空打了几个旋,恰好插在青石板剑的缝隙上,剑柄微微震颤。楚望生被一拳打的武器脱手,虎口火辣辣生疼,心中正惊骇不已,楚望舒疾步靠近,一手揽住他的后脑勺,身体微微后仰,然后对着楚望生当头一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声几乎让人心中发寒的闷响,血花立刻溅起,楚望生受到这一头槌后,又被一把推开三四米,摔在地上。脑袋里一片空白,这种意识混乱的状态持续了片刻,思维才重新恢复,耳边是轰然鼎沸的人声,额头剧痛。他摇摇晃晃起身,摸了一把,满手鲜血。

楚望舒摸了摸脑袋,宅心仁厚的没有趁火打劫,见他恢复了意识,笑道:“还你的!”

楚望生目呲欲裂,半个月前,楚望舒不就是被他一根铜棍开瓢了么,半个月后,众目睽睽之下,楚望舒还了自己一个头破血流。楚望生捂着脑袋环顾一圈,族人们震惊的神色,嘈杂的议论,就像一个个巴掌扇在他脸上,像一把把尖刀刺在他心里。

“我要杀了你。”楚望生咆哮着拔出黄铜剑,剑尖挽起绚烂剑花,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铺天盖地的剑花封锁了楚望舒的退路,每一朵剑花都覆盖他没一处要害。

梅花剑法第三式:血梅朵朵!

楚望舒不闪不躲,伸出两指探入剑花中,吹毛断发的名剑被他手指夹住,漫天剑花登时一收。

“华而不实的招式而已,要我来说梅花剑法第三式还不如前两式来的利索。三哥啊,看到了吗?赢你,我只需要两根指头。”顿了顿,楚望舒用唇语说了一句话。然后是一声响彻天井的脆响。黄铜剑竟然被他生生夹断。

楚望生呆呆的看着断裂的爱剑,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嘴唇颤抖,徒然喷出一口鲜血,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楚望舒手指夹着半截剑尖,目光徐徐在每个族人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楚长辞身上。父子两名沉默的对视,楚望舒转身朝天井外走去。

“雌雄已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指尖一弹,剑尖凌空飞旋,“咄”一声没入柱子。

鸦雀无声!

直到楚望舒的背影穿过外天井,跨过大门而去,楚氏族人们才从一脸懵逼的表情中摆脱出来,仍是不敢发出喧哗声,而是小心翼翼的看向中堂门前的楚长辞。

楚长辞一副看不出喜怒的面无表情,即使楚望舒最后报复性的离场,他也没有表露出震怒的神色,淡淡道:“来人,还不把三公子抬下去救治。”

战战兢兢的仆人立刻上场,把伤势不重却急怒攻心而昏迷的楚望生抬了下去。

“退场!”楚长辞再一挥手,声音里还是听不出情绪。

楚府东厢房,云氏用过午膳后,让丫鬟沏了一杯浓茶,她体态雍容,神情慵懒,端起茶盏,茶盖轻扣几下杯缘,轻轻吹了口气,抿了一口苦涩的茶水,唇齿留香。

茶是近甲子来贵族最常用的饮品,饭后饮茶、闲时品茶,即便是煮茶也被视为一件风雅趣事。寒门子弟家中也都备了劣茶,平时舍不得饮用,只有等好友到访才烹煮上一壶。谁又能想到这种品相普通的东西在一甲子前是最无用的“贱草”!就算是《神农百草注》后来的《神农典》都没有记载其功效。但是那位文治武功,雄才伟略,被誉为人族三千年来第一人的神帝陛下,在昆仑山瑶池宴时,赞此物品相无奇,内蕴神秀,久服安心、益气、少卧、轻身、耐老......明珠蒙尘了无数年的茶叶从此崛起,在九州广受追捧,“喝茶”一词也由此诞生。

神帝是谁?人族的定海神针,当今九州第一强者,他崛起于微末,孑然一身,如今依然是闲云野鹤,但他出道至今五百年,功名赫赫,每一桩每一件都是载入史册的辉煌事迹。三千年前有至圣先师万世师表,再往上则是那位紫气东来,开天道叩天门的一代道祖。神帝是与那两位存在并肩的伟人。

“什么时辰了?”云氏放下茶盏,侧头看身边的翠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末时初!”

“祭祖仪式已经结束了。”云氏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翠竹是伺候云氏十几年的老人了,一个表情,一个眼神就能猜到主子的心意,脸上堆起谄媚的笑:“望生少爷定然是这次的魁首了,待会儿没准就火急火燎的跑来跟您这个娘亲报喜啦,望生少爷是老奴从小看着长大,心中有事总第一时间来跟您倾诉。听大少爷说这次侯爷拿了什长的腰牌和百两黄金作为魁首赏赐,过了年呐,三少爷也可以像大少爷那样疆场立功了。”

云氏笑意更浓,抚摸着手腕上碧绿翡翠镯,柔声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俩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可谁先谁后是老天定的。长子将来继承爵位,是未来的一家之主,让他戎马生涯是无奈。可生儿又不是扛梁的,我啊,就希望他平平安安留在身边就好。眼下勉强算太平盛世,再挣一个百战侯爵位,何其困难!生儿也不是这块料。”

翠竹笑着连连点头,说了句“可怜天下父母心”,然后就被匆匆闯入的小丫鬟打断了后续。

“我平时教你的规矩都喂狗了?”翠竹恶狠狠的瞪着那二八年华的小丫鬟。小丫鬟穿了淡粉色对襟衫,小身躯微微一颤,想着翠竹严厉的手腕,俏脸苍白,怯生生道:“奴婢不敢了,嬷嬷饶命。”

“好了,有事儿吗?”云氏心情正好,也就不计较丫鬟的冒失。

小丫鬟顿了顿,嗫嚅片刻,小心翼翼道:“夫人,三少爷......他,他在祭祖仪式上受了重伤,大少爷已经请了府上的大夫去诊断,让婢女过来告知夫人。”

“什么?”云氏脸色大变,霍然起身,厉声道:“生儿受伤了?为什么会受伤,祭祖仪式上谁能伤他!重伤?那个人敢伤我楚府嫡子?”

丫鬟见她这般声色俱厉,吓的跪倒在地,颤声道:“奴婢......奴婢也不清楚,受大公子之命,慌慌张张就跑来禀告夫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用的东西。”云氏一脚把丫鬟踹到在地,径直走向屋外。

“夫人等等老奴!”翠竹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瞪一眼丫鬟:“回头再找你算账!”

被殃及池鱼的小丫鬟又委屈又恐惧,低声啜泣。

有杨是楚府的御用郎中,不惑之年,医术高明,在杏林中属于青壮派。有杨是他的名字,母亲身怀六甲在山野间拾柴,孕期突临,在一块叫做“有杨”的山坡生下了他,于是把孩子取名叫有杨。当今九州,有姓氏的皆是百世望族,山野凡夫有名无姓,所以取名也就比较随意,千奇百怪什么都有。

有杨本是四方游学的穷郎中,而立之年却不立,颠沛流离,来到牧野城后遇到了人生中的伯乐楚长辞,聘请他为府上私医,有杨就在楚府安顿下来,次年娶妻,两年后生了一个女儿。今年也有九岁,以家生子的身份在府里做事。

远未到豆蔻年华少女怀春年纪的女儿,对大公子楚望楼倾慕不已,说什么非大公子不嫁,把有杨给气的直跺脚。你说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还痴心妄想着嫁大公子?大公子是谁?楚府未来的家主,年轻有为,天赋好,心性更好,对待府上的下人一直是和颜悦色,跟那些不把仆人当人的贵胄子弟简直是云泥之别。

有杨昨日把一门·心思往内宅凑的丫头拉倒房里,语重心长的开解了一番,谁料这死丫头非但不领情,还跑到她娘亲那里告状,娘俩合起伙来给他脸色,晚上连床也没让上,睡书房了。

今天在娘俩爱答不理的脸色里用了午膳,有杨闷声回到书房看医书,有仆人匆匆敲开他家院门,开门见山道:“三公子受伤了,大少爷让你赶紧过去看看。”

跟娘亲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制腌菜的闺女眼睛一亮,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哀求的看自己父亲。有杨一看她神色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定是想随他去见一见朝思暮想的大公子,可府上嫡子受伤是大事,有杨可不敢让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跟着过去。狠下心肠瞪了一眼发花痴的女儿,随着仆人匆忙离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有杨在仆人的带领下来到内院,轻车熟路的进了三少爷的房间,被满地的鲜血吓了一跳。只见楚望生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一名女婢用整洁的白布压住他的额头,俏脸发白,挺翘的鼻尖冒着豆大的汗珠,却不敢擦一下。床边站着一个丰神玉朗的公子哥,一席素雅白袍,剑眉紧皱。

“大公子!”有杨躬身行礼。

“有杨叔不必多礼了,快来看看我三弟。”大公子上前拽住他的手往床前拖,“血是止住了,但不敢擅自敷药,有杨叔赶紧看看情况怎样。”

婢女识趣的给有杨让开位置,他揭开白布,倒抽一口凉气,看伤口不浅,都见骨了,棘手的是伤口好像是被钝器打裂,所以受创面积很大。作为一名医生他知道外伤不怕深就怕大,伤口太大很难愈合,感染是肯定的,而且又在头部。

“怎么会这样?”有杨眉头紧皱。

楚望楼眼中闪过阴翳,苦笑道:“是被七弟一头嗑出来的。”

七公子?

有杨一愣,旋即心中了然,半个多月前他恰好给楚望舒治过伤,巧的是也是头部受创,当时七少爷身子瘦弱,救治也不及时,失血量很大,有杨当时断定即便侥幸不死,也会留下后遗症,日后药不离身。更巧的是府上流传七少爷楚望舒的伤就是这三少爷给打的。这其中的因果傻子也看出来了,不过这种豪门内的恩怨纠葛,有杨向来避之不及,只是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怎么样?”楚望楼追问。

有杨翻了翻楚望生的眼皮,又把了把脉,从药箱里取出瓷瓶、白布,给楚望生上药包扎,做完这些,才开口说话:“伤口虽然吓人,不过没伤及根本,三少爷身强体壮,问题不大。待会儿我开个药方,修养十天半月,也就好了。额头上的药三天换一次。”

“可三弟至今未醒!”

“刚才我为三少爷把脉,脉象紊乱,应当是受了刺激,加上失血过多,才一直昏迷不醒,天黑前肯定会醒来。”顿了顿,他看着楚望楼的眼睛,嘱咐道:“伤、病皆要静养,等三少爷醒后,大少爷切记叮嘱他不要太激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楼会意,点点头,“我懂!”

女婢款款走到书桌边,捧起白瓷小碗倒了些许清水入砚台,素手捻起墨锭画圈儿,不多时,清水变成了浓淡适宜的墨水。

有杨提笔刚要写药方,就见一个宫装美妇急匆匆闯入,满脸惶急。他立刻放下笔,躬身道:“夫人!”

云氏没搭理,一眼瞧见昏迷不醒的次子,枕头锦被上还有未干涸的血迹,脸色刷的就白了,扑倒床边,忍不住想拥住儿子,手伸到一半有触电似的缩回,悲戚道:“我的儿啊,是哪个天杀的把你打成这样,从小到大你都没受过这种伤。”

“是七弟失手,娘,三弟没事。”楚望楼安慰。

“闭嘴,你怎么做哥哥的,连自己弟弟都看护不好。让那个小贱......让别人伤了我儿。”猛地醒悟有外人在场,连忙改口。

有杨识趣的充耳不闻。

楚望楼满嘴苦涩,心知娘在气头上,反驳不得。

有杨运笔如飞,快速写完方子,吹干墨迹,把药方递给女婢,道:“这要每日午膳后煎一副喝下,饮食注意清淡,不宜大补。”

“生儿这伤,可会有后遗症?”云氏忽然开口喊住了正要离开的有杨。

有杨沉吟了片刻:“后遗症是会有的,如果没有灵丹妙药,三公子额头会留疤。醒来后会有一段时间的记忆混乱,记不起受伤时的事情,并伴随头昏、头痛、呕吐等现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氏脸色微变,指尖一颤:“那我儿岂不是成傻子了?”

“不不不,夫人误会了,这只是短时间内的症状,三五天就恢复了,也没什么大碍。”有杨连连摆手。

云氏脸色稍稍好转,点点头,柔声笑道:“有劳了,楼儿,你送大夫出去。”

“是!”

楚望楼送走了有杨,转身回屋,见母亲脸色阴沉的可怕,挥手让女婢退下,亲自关上门。

“那小贱种敢伤我儿,不将他千刀万剐,此恨难消。”云氏终于忍耐不住,把桌子上的笔墨纸砚等物通通扫在地上,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要不要孩儿......”

云氏摆摆手,打断他的话:“找人去做,这件事你不需要沾手。楼儿你是嫡长子,跟那些低贱的庶子不同,你的形象必需正派高大。在府里非但不能刻意刁蛮那小贱种,还要装作没事人一样,展现出你的宽容大度。想要弄死那小贱种有的事办法,我倒是小瞧了他,这还是头长了爪牙的小老虎,不过忍的了一时,却不能忍一世,也就仅此而已了。如果他继续隐忍,将来没准还是你的劲敌。”

“这个道理我懂,可忍不下这口气。”楚望楼叹道。

“没说要忍,不刻意刁难,没说就不刁难。”云氏阴冷的笑着:“我不但要把他碎尸万段,还要连带着将他那个贱人母亲和水族小贱人一起拉去给他陪葬。不过此事从长计议,不急,娘亲有的是耐心,我能忍水研姬十年,还忍不了这一时半刻?”

楚望楼欲言又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知儿莫若母,云氏指头狠狠点在楚望楼额头,恨铁不成钢道:“你啊你。什么都好,就是这风流的性子随你父亲。楼儿啊,你天赋根骨是楚氏这一辈最好的,你做楚氏族长是天命所归,可楚氏在牧野城是庞然大物,在九州却算不得什么。想要走的更远,就得明白三样东西的利害性:权利、金钱、美色!它们既是良药,也是毒药,是鞭挞人上进的动力,也是刮骨钢刀。真正成大事的人不会被这些东西所迷惑,尤其美色最毒,温柔乡英雄冢,最能消磨人的意志。古人早把话给讲明白了。你遗传了你爹的风流,但也要学他凉薄的性子。”

“我明白!”楚望楼道。

“你不明白,”云氏摇摇头:“当年水研姬得宠,不仅是她太狐媚,身后还有水族给她撑腰,两族联姻,为的不就是利益往来么!就算水研姬是庸脂俗粉,你爹也会掏心掏肺待她。可水族没落后,我略施小计,他二话不说将水研姬贬做妾室,打入冷宫。这份凉薄果决,才能担的起这庞大的家业。生儿受伤后你父亲可有来探望?有没有对那小贱种做出惩罚?”

“既然如此,那楚望舒在祭祖大典上一鸣惊人,父亲肯定会对他有所改观,甚至会考虑重点培养他。”楚望楼脸色一变。

“看明白了?”云氏神色阴冷,“所以此子留不得,即便他不能修炼,可我们也不能把这个危险因素留着。也不需心急,你的地位目前无人能撼动,娘亲自有办法对付这对母子。水玲珑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女子,你若真喜欢,娘亲也不反对你留在身边,一个玩物罢了,你和生儿怎么处置都无关紧要,不过为娘有两个要求,第一,不得让她诞下子嗣。第二,三年后必须送人,至于是送族内兄弟还是圈内好友,你们自己决定。”

楚望楼点头应是。

“你先出去吩咐下人为生儿抓药,娘跟你弟弟待一会。”

“是!”

当晚,云氏所住的东厢房。

楚长辞坐在书桌上挑灯看兵书,云氏让下人准备了一晚燕窝,亲自端来。柔声笑道:“侯爷,更深露重,您多注意休息。这身体啊禁不起熬夜亏空的,沉疴旧疾不都是日积月累得来的嘛!”

“也罢,既然说好今晚陪你,我就不看这些兵书了,省的你生闷气,不替我晒书,烂在阁楼里可怎么办!”楚长辞朗声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来为侯爷宽衣。”云氏俏脸一红,眼波柔媚,她本就是美人,徐娘半老的年纪,举手抬足都风韵十足,成熟女子的韵味是那些小丫头片子学不来的。

两人熄灯上床,一番云雨。

云氏青丝凌乱,两颊晕红,伏在楚长辞身上娇喘吁吁。

楚长辞握了握她的肩膀,故作漫不经心:“生儿的伤势怎样?”

云氏白了他一眼,柔柔道:“大夫说只是皮外伤,死不了,就是醒来后会有些许后遗症,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谁叫他不识好歹,跟弟弟抢女人不说,还提出要同族武斗,兄弟阋墙。活该遭这罪过。”

楚长辞低头看了一眼发妻,敏锐的捕捉到她话中的怨气,笑了笑:“你心里是怪我没有向着生儿?”

“妾身不敢。”

“那就最好。”楚长辞哼了一声。

云若水眼神幽怨。

楚长辞摇摇头,叹道:“我若不心向他,怎么会答应把水玲珑赠给他?但望舒说的句句有理,我怎么好在众多族人面前厚此薄彼,行强迫良家之事?机会已经给他了,要怪就怪他自己不争气。怨的了谁?”

云若水连忙道:“妾身明白,侯爷要以大局为重,小事可以偏袒,大事一定公允。是生儿不自量力,他醒来后,妾身已经狠狠训斥过了,叫他以后万不可在打水玲珑的主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到这个水玲珑,你倒是给我提了个醒,红颜祸水,留在我楚府不见得是好事。要么把她遣送回碧泽城,要么把她许给望舒做妻,这样不上不下的吊着,迟早还要生出事端。”

云氏笑了笑:“老爷您自己不就有一个祸水女儿么,还操心起水族小丫头来了。”

楚长辞眉头一皱,不悦道:“你是说浮玉?”

云氏自觉失口,红颜祸水不是个好话,就算楚浮玉是庶女,也是他楚长辞的女儿,任凭哪个父亲听了也会不高兴。

“女大不中留!她早到婚嫁年纪啦。”云氏道。

楚长辞只是点点头,神游物外。

“侯爷在想什么?”

“望舒怎么这么强大?今日看他表现,修为在炼体八重到九重之间,距离练气只差一线之隔。这份天资,假以时日未必就在楼儿之下。”

云氏眼中闪过一抹嫉恨,又听楚长辞叹道:“怎么就五行相冲了呢,浪费了大好的苗子。”

她这才嘴角荡起笑容,腻声道:“侯爷,妾身又饿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难得的一个艳阳高照的清晨,楚望舒在卯时破晓时分,便打坐修炼,姿势是道教中规中矩的养生手法,头正颈直,下颌微收,舌抵上腭。呼吸吐纳上也很有讲究:深、长、匀、缓、柔。

道祖之后,九州有谚语称:天下心法出道门。

虽然此后人族英杰辈出,修炼之法、神功秘籍层出不穷,但最基础的养气炼神法门都大同小异,源于道门的练气打坐。

然而养气也好,练气也罢,都是修出炁之后才要参悟打坐的事情,楚望舒修出内劲只是勉强触摸到练气的门槛,本不需要打坐。他前世修为已入大真人级,高屋建瓴,通晓一些不可与人言的奥秘,内劲不走经脉,只随气血运行,通过打坐来运转内劲,看似无用,实则对锤炼体魄大有裨益。

楚望舒根据真气运转法门,内劲绕体十二周天,三周天一循环,九周天一小圆满,搬气十二周天为大圆满。楚望舒搬气一小圆满,已是正午,内劲消耗的干干净净,全部用来淬炼肉身。

从练体后三重天跨入练气境,有的人进展神速,有的人举步维艰,那些进展神速的往往被誉为天才奇才,而进展缓慢的大部分确实是庸才,但有极少部分是通晓其中利害,耐得住性子去稳打稳扎的打基础。

比如楚望舒把辛苦修来的内劲全部化入筋肉骨骼,不知情的人会骂他愚蠢,平白消耗力量。殊不知练出内劲后火急火燎的冲击练气境才是愚蠢,用内劲反哺肉身,打熬体魄,再修炼内劲,再次反哺,良性循环。他日踏入练气镜,不管是体魄还是真气精纯度都会有质的飞跃。

楚望舒和楚望生同为练体七重天,但前者一头锤就能让后者头破血流,高下立判。

他走出房门,到厨房吃了两大碗水玲珑事先给他熬好的血肉补药,走到院子里开始打拳。修炼游龙八劲来恢复内劲。

艳阳高照,冬天的阳光洒在身上温暖宜人,水研姬今日得以空闲,带着水玲珑在院子里做活儿,她腌制咸菜,水玲珑做女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性子娴静温柔的女子看了看儿子,又看看俏丽可人的侄女,嘴角噙笑。出身豪门贵族的水研姬却没有一点豪门贵女该有的心机和城府,更没有一个大府平妻该有的狠辣跟阴毒。倘若她只是一介良家,心底善良是好事。可她既是出身富贵,就是祸非福了。

还是平妻那会儿,待人待己都和善,从没跟谁红过脸,也没刁难过妾室,下人犯了错顶多也就口头训斥几句,没真的动过板子,更没扣过例钱。倒是积攒了不少口碑,可惜世态炎凉,一朝贬为妾,树倒猢狲散。甭管受没受过她恩惠,都恨不得离她母子俩远远的。不落井下石算是厚道的了。

这世道大家都不容易,没道理为了你那点小恩小惠去跟大夫人过不去。虽说这些年苦了点,可也松了口气,不像以前那般如履薄冰了。就是觉得对不起儿子,从嫡子沦为庶子,没少吃苦头,这些年为了水玲珑的事儿,也时常被兄弟排挤欺负。这孩子也是死倔,受了委屈、欺负,犟着脖子,一条路走到黑,九头牛也拉不回。说了不让自己妹子受欺负,就绝对敢跟楚望生拼命。可他哪里斗的过人家啊,每次鼻青脸肿的回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以为这样就不会让母亲和妹子发现了。却不知道每次他受了殴打,门外都有一个女孩儿捂着嘴无声哭泣。

水研姬看着挥汗如雨的儿子,嘴角笑意更浓了,儿子被打坏脑袋后,没想到因祸得福开窍了。哼,幸好我儿子无恙,否则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云氏尝尝丧子之痛。

楚望舒打完一遍拳,本想一鼓作气接着练完掌法爪法和腿法,冷不丁的见到平时总为自己鼓掌叫好的水玲珑愣愣的望着墙头发呆。手里的针线捏在手上,好半天才刺下一针捻上一线。

“丫头,回魂啦。”楚望舒在她肩膀上用力一拍。

水玲珑小小的身体一颤,吓了一跳,旋即“哎呦”一声,慌不迭的把手上的针线丢出去。莹白圆润如蚕宝宝的大拇指沁出一粒血珠。

最怕疼的水玲珑小嘴一瘪,眼泪汪汪的转头看着楚望舒,无限委屈的道:“望舒哥哥你干嘛啊......”

楚望舒抓起她的手,把大拇指吮在嘴里,吐出来,歉疚一笑:“一下午心不在焉的想什么?”

水研姬掩嘴笑道:“少女怀春了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哪有!”水玲珑脸蛋羞红,瞪了一眼好脾气的姑姑。

楚望舒摸摸她脑袋,柔声道:“你在院子里待了小半个月,想出去就出去吧,老是闷在家里会憋出病来。”

水玲珑立刻摇头,皱了皱鼻子:“玲珑不出去,讨厌的楚望生不闭关了。外面很危险的。”

楚望舒心中一阵抽紧,悄悄叹息,伸手抚摸她凝脂般的脸颊,柔声道:“我若无能到让你不敢踏出家门半步,那我就活该悲苦一生了。去吧,从今以后,任何人都不能再强迫你,这是我对你承诺。”

水玲珑歪着脑袋,想了半晌,试探道:“那玲珑走咯?”

“走吧!”

“出去玩咯!”

“嗯!”

小丫头一蹦一跳的蹿出院子,她其实才十四岁,正是最活泼跳脱的年纪。

“娘没跟她说昨日祭祖大典上的事?”楚望舒侧头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研姬只是笑着摇头。

母子俩心意相通,楚望舒低声一笑。

水玲珑出了小院,没敢走太远,在离小院不远的一座小花园边逛荡。闷在家里这些天,画地为牢,着实把她闷坏了。虽然有楚望舒给她打了一剂强心针,可楚望生几个少年恶霸的阴影就像无法抹除的狗皮膏药,粘在水玲珑心里。

小花园枯枝败叶没什么好看,可她呼吸着新鲜自由的空气,浑身轻松。沿途碰上了几个府上的丫鬟仆人,居然不像往常那样对她酸溜溜的冷嘲热讽,或者用色眯眯的目光窥视她。和她擦身而过时微微低头,竟是有些畏惧,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水玲珑摸了摸脑袋,一头雾水,不说话也好,谁愿意跟你们这些坏家伙们说话,最好大家老死不相往来,各过各的,我有姑姑和表哥就够了,水玲珑恨恨的想。

她顺着鹅卵石小径走出花园,在楚府青石打磨的宽阔的路面溜达,一双大眼睛咕噜噜乱转,只要一看到楚望生那几个讨厌的家伙,她就撒腿跑路,躲回自己那个不大却安心的暖窝。

目光扫到的所有丫鬟仆人,都下意识的退避她看来的目光,背过身去窃窃私语。迷惑了好半天的水玲珑翻了个白眼,索性破罐子破摔,昂着雪白下颌,黑裙飘飘。

拐过一丛冬日耐寒的芭蕉,迎面碰上一个青衣小厮,两人差点撞在一起,幸好水玲珑刹住步子,侧身避开。

大眼瞪小眼!

“水玲珑!”一脸骄横的青衣小厮,相貌清秀,不过眼睛太小,镶嵌在脸上有几分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的感觉,瞧着特滑溜特蔫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老鼠!”

水玲珑妙目圆瞪,不甘示弱的瞪着眼前的家伙,银牙紧咬。青衣小厮叫做楚小书,三少爷楚望生的贴身扈从,是个家生子,赐了楚姓。楚老鼠是水玲珑取得诨号。这家伙虚头巴脑,鬼点子多,私下里自号是三少爷身边的军师。往日里对付楚望舒的鬼点子多半出自他和楚望云之手,府上相遇,因为水玲珑是主子看上的女人,他不敢毛手毛脚,可却没少拿话刺水玲珑。这种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恶仆,最让她厌憎。

水玲珑目光下意识看向楚小书身后,没见到楚望生,这才松了口气,旋即见到他手上提着抓好的药,哼哼笑道:“这是赶着去投胎还是咋地?呦!手上还拎着药,遭你主子毒打了?”

楚小书恨恨道:“水玲珑,你别得意,这个仇三少爷肯定会报,让你那废物情郎等着。还有你,别以为有那废物出头就可以高枕无忧,你一个小小婢女,三少爷还能让煮熟的鸭子逃走不成!”说着,怒道:“好狗不挡道,让开!”

水玲珑虽然惧怕楚望生,可不怕这个狗奴才,横在路上不闪不退,插着腰:“你把话说清楚,什么报仇不报仇,楚望生怎么了?”

楚小书眯着眼看她,“你真不知道?昨日祭祖大典上侯爷要把你许给三少爷做妾,楚望舒那废物把三少爷打伤了,行啊,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啊!可就连我这个下人都知道这事情算是闹大了,夫人和大少爷可不会善罢甘休。我不信你们还能跟大少爷掰手腕。现在越得意,将来越凄惨,我要是你啊,这会儿就跑到三少爷房里磕头赔罪了,顺便自荐枕席,没准三少爷还能给你们一条活路。”

楚望生受伤了?因为我?望舒哥哥打的?

水玲珑呆住了。

楚小书见她失魂落魄,以为自己的威胁奏效,神色得意,本想在刺她几句,言语无形,却最能伤人。猛然想起自家主子还等着他抓药回去,心说天大地大主子最大,一溜烟的跑开了。至于这个小娘皮,嘿嘿,来日方长!

水玲珑呆愣在原地,似乎还没有消化刚才的消息。这么多年了,楚望生步步紧逼,起先是威胁恐吓,后来见楚望舒是一块茅坑里又臭又硬的石头,便利用权势克扣月例,仍然不见效果,干脆就撕破脸皮,对楚望舒拳打脚踢,对水玲珑动手动脚,甚至不惜霸王硬上弓。水玲珑觉得自己就像书上写的那些上古先民一般,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她先为自己悲苦的身世伤心了一会儿,然后脑海里就浮现楚望舒的音容笑貌,耳畔回荡起他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说:“玲珑,别怕,哥哥会保护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一次听他说这句话是在五岁那年,那会儿她还是水族嫡女,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一个柳树新抽嫩芽,花骨朵含苞待放的春天,她偷偷逃开丫鬟嬷嬷们的视线,一个人溜到水池边,见芙蕖灼灼,碧水涟涟,便心生莫名欢喜。

可那次她差点摔入池中,被那个随着母亲一同回娘家探亲的小男孩拽住了小手。

“玲珑妹子?”小男孩眼眸闪闪发亮,俊秀漂亮,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颗小虎牙。

“望舒表哥?”小女孩奶声奶气的回应。

“别怕,哥哥会保护你。”小男孩用力拍了拍她肩膀,很有大哥哥的风范,却差点把她拍进池子里。

水玲珑回忆起幼年往事,嘴角勾起一丝甜蜜笑意,脸颊却倏然滑过两行清泪,原来答应了保护一个人,可以这么认真。原来答应了要保护一个人,真的可以为之拼上一切。

“别怕,哥哥会保护你......”

泪水模糊了眼前的景物,这句话跨越了十年的时间和空间,在耳旁响起......

水玲珑蹲在地上,脑袋埋在膝盖里,哭的浑身颤抖,撕心裂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在院子孜孜不倦的修炼游龙八劲,体内枯竭的内劲经过破茧成蝶后,隐隐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趋势,楚望舒不急着突破到练体八重境,停下锤炼内劲,想回屋淬炼体魄。

小院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是府上的青衣仆人。楚望舒打开院门,盯着拘谨恭敬的年轻仆人“何事!”

“大公子请您去池心水榭品茶赏梅......”仆人低眉顺眼,毕恭毕敬,好似很惧怕楚望舒,至始至终都没有抬头。

楚望舒看着这个也许曾经讥讽过自己,因此格外心虚的仆人,笑了笑,他楚望舒不是以德报怨的阔绰君子,但也不至于睚眦必报到跟一个下人斤斤计较。

青衣仆人犹豫了一下,鼓足勇气,补充道:“大公子说,他也是给六老爷传话,请七公子您务必前去。”

楚望舒恍然,心说原来不是楚望楼迫不及待要耍阴招了,而是六爷又要开道场“讲经传道”了!

“知道了!”楚望舒说。

仆从结结实实的松了口气,小心翼翼道:“那,那小的告退?”

“嗯!”

楚望舒看着青衣撒腿狂奔的背影,没来由的冷笑一声,豪门大宅里规矩颇多,下人也分三六九等,外雇的仆人统一穿灰衣,灰衣一般在外院干活,和府上也只是雇佣关系,一般来说得不到什么赏赐,也领不到有油水的活儿。高一等的是青衣,青衣一般都是家生子,或者被赐了姓氏的家丁。再往上一级就是云氏身边翠竹那种资历深厚的老嬷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乱世重武,盛世重文,儒教大兴只有短短的千余年,与这片天地十万载悠悠岁月而言,实在短暂。那位至圣先师羽化登仙之后,人、妖两族又陷入了长达几千年的烽火狼烟。儒教礼乐崩坏,传承断断续续,颇为艰辛。大概在一千年前,那座曾经的儒教圣地“圣贤山庄”归于尘土后,天下几无读书人。盖因自那位至圣先师之后,鲜有修出浩然正气的读书人,更没有出现为儒教陈前铺后,披荆斩棘的大才。修道则不痛,前有妖族至圣女娲珠玉在前,后有人族道祖弘扬玩法,这条道上虽依旧困难重重,好歹有前人的脚步可以追寻。不像儒道黑灯瞎火,一不小心可能就身死道消。

儒教的精气神没有遗传下来,一些虚头巴脑的规矩倒是被后人学了个七七八八。比如这豪门府邸,中门内设仪门,大到院落布局,小到斗拱瓦兽,皆由规矩。

像楚府这种侯门,花园需布置三座,水池六方,两榭六亭八阁楼。

楚望舒来到三座花园中理所应当为魁首的东院梅园,这里两座水榭,有最大的一方水池。嫣红瑰丽的梅花沿着水池两岸生长。澄澈的水池波光粼粼,梅景水景交相辉映。

楚府是以武立家,祖上在战场上马革裹尸建立这份家业,后辈也都重武不重文,儿孙只要识字就好。再者在这个文人被武人喘不过气来的九州,文人顶多也就做一个帮助主子管理领地的怜人罢了,牧野城城主修为精湛,据说已达小真境巅峰,离那玄而又玄的“道门真人”只有半步之遥。可让他写经义作策论,把一城之地管理的井井有条,还不是得由麾下圈养的幕僚文人来做。

楚府本不兴喝茶赏景这种文人才做的事儿,如今也一样不兴,偶尔有府上少爷小姐闲来无事附庸风雅。

楚长辞的庶弟楚长风,生性洒脱,喜欢仗剑行九州,见多识广,谈笑风趣,所以每回他归家,府上的庶子庶女们就喜欢请六叔来给他们讲讲九州上的一些奇闻异事、地理人文、民风民俗等等。

府上藏书楼里虽有九州志、山水经之类的地理书籍,可看书枯燥乏味,怎么比得上有人给你讲故事。

往年楚望舒是不敢来的,一来兄弟之间关系不睦,二来怕楚望生挑衅生事。

穿过曲折长廊便是观景水榭,水榭临池而建,一部分架在岸上,一部分伸出水面,以一人合抱的粗梁凌空架设水中,两层檐角飞翘,红柱绿栏,顶格绘有道祖飞升图,灵鹤衔芝图。观景平台上设茶案十几张,有几名婢女在亭中看灶烹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六爷楚长风居首座,其次是嫡长子楚望楼,其余兄弟姐妹按岁数入座,楚望舒沿着长廊走进水榭赏景台,笑谈声钻入耳中。

楚长风坐在案首,面朝众人,见到楚望舒,笑着招招手:“望舒,来来来,就差你了。”其他兄弟姐妹都转头看来,神色各异,楚浮玉回眸看他一眼,便转回头去,楚望楼嘴角含笑,看不出真实想法。

楚望舒先是作揖道:“六叔!”目光扫了一眼,除了受伤不轻的楚望生,以及双臂骨折的楚望云,楚长辞的一干儿女都到了。

有句话叫做豪门无粗鄙,不是一味的奉承之语,在座皆是俊男美女,最差也能落个俊朗或者清秀,不说侠骨之风浓郁的长辈楚长风,单是楚望舒这一辈,相貌都不差。楚长辞妻妾貌美,其中当以水研姬和宴云柔容貌最美。因此长相随母的楚望舒和楚浮玉是兄弟姐妹中最出挑的。

楚望舒微笑入座,立即就有婢女倒茶水,“整日修炼枯燥无味,听到六叔在此开堂讲道,迫不及待就赶来了,没想到还是迟了,看来哥哥姐姐们比我还心急啊。”

听到“整日修炼”四字,楚望楼长眉一挑。

楚长风抚须笑骂:“去去去,‘讲道’二字除了古之圣贤,谁敢担之?六叔在外这些年,别的没有,也就一肚子奇闻异事可以跟你们这些小辈絮叨絮叨。”

“我们所在的牧野城,于九州而言不过沧海一粟,九州原本不叫九州,叫做十三州,再往前也不叫十三州,叫洪荒。天地初开,世间还是蒙昧未知的状态,经过无数岁月的积淀,诞出生灵,那些生灵由天地孕育,生来可捉星拿月,移山填海,是这方天地的主人,称之为“神魔”。洪荒末年,有十二位妖族大能横空出世,率领部族推翻了神魔统治,其中以蛇族女娲为尊,女娲奉天承运,福泽妖族,平定神魔之乱,一统洪荒,将天下分为十三州。人族只占一州之地。女娲大帝羽化后,四海龙族叛乱,排山倒海,生生打沉了四州,虽然最后妖族平定叛乱,十三州却名不副实,改名为了九州。”

“六叔,你这些都说了好些年啦,听也听腻了。”年岁最小的六妹最没有心机,嘟着嘴,眨巴着灵动的大眼,有话直说。

楚长风愕然,大笑着拿指头点了点小丫头,“六叔最喜欢老幺,有话直说,爽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丫头很是得意的看看哥哥姐姐,六叔和蔼没架子,颇得后辈们的爱戴。

“既然如此,就不老调重弹,说一说我自己的见闻吧,这几年走南闯北,问道练剑,走了很多城池,看了很多人,民生百态很难一言两语道尽,黎民苍生男耕女织,大多都平平淡淡,只可意会,说出来就显得寡淡了。最记忆犹新的是六叔在西海随船队出海捕猎海兽,遇到紫翼苍龙破海腾空,遮天蔽日,险些葬身龙腹。当时船队里加上六叔有七位练气巅峰的修士,一位小真境的高手,联手击退紫翼苍龙,三人死亡,其余皆是重伤。其中凶险,至今心有余悸。”

楚府众公子小姐们面露惊色,不自觉的在心中幻想那场必定惊心动魄的大战,唯有楚望舒闻言一笑,道:“六叔,你们是不是出海捕捞雷鱼?”

楚长风一愣,“你是如何得知?”

楚望舒淡然一笑,却未回答,只是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脑海中跃出一张英气勃勃的绝色容颜,在他还未功成名就,但已修为小成的时候,曾经带着东海那位龙女前往西海龙宫兴师问罪,是一场起于龙族联姻的纠纷,像极了酒馆说书先生口中逃婚千金爱上穷酸书生的老套戏码,只不过他不是一贫如洗的穷书生,而是当时炙手可热的青年高手。

紫翼苍龙是龙族亚种,真龙与紫翼雷蛇交配的混血种,终生无法化作人形,但凶威极盛,他曾在西海碰到过。也从那位龙女口中得知,紫翼苍龙喜食雷鱼,若遇大型雷鱼群,必有紫翼苍龙在周围。

楚望舒一生挚爱的女子不多,大抵有四位,却无一有善终,要不怎么说他一生历经辛酸坎坷。水玲珑身世凄苦,后来更苦。道门一位红颜知己,索性修了太上忘情的无上天道。而那位龙女也是下场凄凉,死于一场妖族内讧的惊天之战。最后一位是从来不曾与人言,始终埋藏在心中的女子,还未等楚望舒认清心中那份不该有的爱情时,已经早早地香消玉殒!多年后蓦然回首,只余空叹。

“快说快说,发什么愣?”楚长风见他愣愣出神,忍不住好奇的追问。

诸位兄长姐姐们也好奇的盯着楚望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九州志中有记载,西海有狂龙,真龙亚种,紫翼控雷电,六角生波涛,喜食雷鱼。”楚望舒随口应付。

众兄弟姐妹一听,顿时失去兴致,钟鸣鼎食的贵胄子弟生平有四厌,读书排第一,世上没有比看书读书更枯燥乏味的事情。楚长风性情放任不羁,有古之剑仙风范,亦难逃此桎梏,微笑颔首,略过此事。

楚浮玉忽然回首,眯眼笑,“九州志有记载紫翼苍龙吗?我怎么不知道。”

楚望舒面不改色,“自然是有的。”

“那可奇怪了,七弟还记得你四岁那年,三姐抱着你一起看书,教你识字,恰好就是那九州志。三姐这些年都快把九州志翻烂啦,可没见过什么紫翼苍龙。”楚浮玉笑容愈发妩媚。

楚望舒眉头一皱,立马改变说辞:“望舒先谢过三姐当年的启蒙之恩了,这些年我也看了不少的杂书古记,兴许是我记错了吧,把某本书上的内容和九州志混淆了。”

楚浮玉“哦”了一声,似笑非笑。

楚望舒目光一扫,捕捉到几个兄弟眼中隐晦的嫉妒。

“遭此横祸后,我们也顾不上捕捞雷鱼,本想先回海岸修整。岂料世事无常,又遇上了一场大风暴,巨浪狂涛掀起数十丈高,电闪雷鸣,在这等天地伟力面前,人力显得格外藐小,船队被冲散了,我在大海上漂泊了七天七夜,也饿了渴了七天七夜,偶尔跃入海中捕捉海鱼果腹,茫茫大海就算是御气飞行也坚持不了多久。无奈之下躺在甲板碎片上随波逐流,到了第八天夜晚,终于见到了一座岛屿。”

楚长风能说会道,渲染气氛很有一手,一下子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迫不及待想知道他又有怎样的境遇。

“那并非一座无人空岛,我借着月色在靠岸,心中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从老天爷手上捡回一条命了。喜悦之情刚刚燃起,脚下冷不丁踩到了陷阱,嘿,冰蚕丝织成的大网,柔韧无比,剑斩不断,挣扎越厉害,缠的越紧。我正惊骇莫名,忽然听到啸声四起,黑暗无声的海岸边亮起十几道火把,人影向我靠近,说着稀奇古怪的古语。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人身蛇尾的妖族。”

“啊!”小丫头捂着嘴惊呼,身临其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半妖?”楚望楼沉声道。

半妖是人族和妖族混血,人族妖族势如水火,半妖处境就显得尴尬窘迫,姥姥不亲舅舅不爱。人族还好,无非就是唾弃打骂。妖族最重视血脉传承,半妖在妖族眼中是连牲畜都不如的杂种。

楚长风摇摇头,喟叹道:“一开始我也是这般想法,可后来发现他们似乎对我并无恶意,而是把我捆绑了起来,押去见了族群的老祭祀。蛇人族的老祭祀年轻的时候曾经在九州闯荡过几年,通晓人族语言,与我一番交谈之后,我才知道他们竟然是上古妖族大帝女娲的后裔。”

“女娲后裔?”

众人无不大惊,女娲是上古仁德圣主,在妖族中宛如神明般的存在。传说人族先祖也是女娲,当年天崩地裂,生灵涂炭,女娲用息壤神土烧制出五彩石,补天裂,并有息壤混入灵泉,捏造出了人族。

这当然是无稽之谈,造物之神奇,非人、妖所能。妖族为了更好的奴役人族,捏造了这种传说。如今人类不再是蒙昧的弱小族群,先有道祖传法,后有至圣先师教化人族,这种荒诞的传说早就被推翻。

楚望舒暗暗皱眉,他闯荡九州,游历四海,哪怕是妖族疆域也去过不少,却从未听说过海外有什么女娲后裔。不过转念一想,九州疆域辽阔,四海更是浩淼无边,岛屿星罗棋布,不计其数,他没见过也不代表不存在。

“老祭祀说,女娲是仁德圣主,天下万族都是女娲大帝的子民,因此他们对人族的我并没有歧视或仇恨,否则我早就被杀了。老祭祀还说,他们这支女娲后裔,当年为了躲避妖族内讧,流落到此岛,休养生息已有万载。”

楚浮玉掩嘴笑道:“六叔,若是如此,那必然是一个不可想象的庞大族群了,区区小岛岂能容纳族人?”

“若是其他族群自然愈发壮大,但它们既然是女娲后裔,就另当别论。”楚长风抚须微笑,卖了个关子。

“这是为何?”楚望楼问。

唯一猜出原因的楚望舒神情古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风揭秘:“女娲一族向来都是近亲联姻,兄妹婚配,后代的畸形、死亡率极高,大大遏制了族群数量的增长。”

众女齐声惊呼,羞的脸色酡红。

楚望楼脸色略有尴尬,干笑道:“一直以为是上古谣传,不足为信,没想到是真的。”

众女暗暗呸了一声,心想,果然是一群蛮夷兽族,不堪教化。

人族礼教森严,这种风俗简直难以置信。

“昨日我见到六叔风尘仆仆,身上穿的似乎是中州那边的衣饰。”楚望舒忽然道。

“望舒好眼光,观察入微,我在中原逗留了一段时间,那可真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土地肥沃,青山碧水,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

众人都面露向往,中州是姬姓皇朝的天下,那儿是出了名的温柔乡,气候宜人,盛产丝绸瓷器,儒教文化浓烈,不像东荒穷山恶水,凶兽横行,也不像南疆林莽苍苍,毒虫遍地。北域天寒地冻,西方赤地千里。九州中唯有中州最养人,据说那里的娘们也最水灵,体态娇柔,肌肤细腻。

九州内人族呈三足鼎立之势,昆仑山有西王母俯视西域一个甲子,中州和北域有皇朝这个庞然大物雄踞,定国都于中州,自诩人族正统。东荒执牛耳者是道教祖庭九老山。

楚望平目中有神往之色,道:“六叔,听说中州美女如云,冠绝九州。”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中州女子确实婉约,青楼酒坊处处可见,风花雪月,令人回味啊。”楚长风感概道,接着是一连窜男人都懂的笑声。

几位楚府千金脸红着啐了一口,年岁小的一脸懵懂,幼妹眼珠子转了转,想问青楼是什么地方,便听楚望楼朗声笑道:“今晚有几位老友邀我参加宴会,算是为我接风洗尘,我想邀三妹和七弟一同赴宴。三妹切勿推辞,你可是他们百般请求于我,定要邀你赴宴。七弟你平时专心修炼,这是好事,但像个大家闺秀似的大门不迈,可不妥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风颔首:“广交好友,裨益无穷,这点六叔深有体会。”

其他兄弟姐妹都有些嫉妒,楚望楼是嫡长子,他哪怕是绣花枕头,结交的也必定是各府的嫡子,这可是一波波的人脉啊。

“大哥开口了,小妹自然得应,不过七弟练武成痴,怕是没时间吧。”楚浮玉露齿一笑,风韵动人。

楚望楼看着楚望舒,等他答案。

“多谢大哥,这几天待家里确实乏了。”楚望舒道,心里冷笑,楚望楼怕是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他自己不方便出手对付我,找人当枪使?或者纯粹是在兄弟姐妹面前做做样子,好表现一下他博大的胸怀?

众人在水榭中喝着茶,又听楚长风说了一些奇人轶事,日头逐渐黄昏,茶壶里的茶叶换了三次,这才散席。

楚望舒和诸位兄弟姐妹们在长廊口分道扬镳,走了两步,又转了回来,看着被云霞映的金红闪耀的水面发呆。

“景色再美,看久了也无趣。七弟在想什么?”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楚望舒转头,见到楚浮玉俏立在身后,衣袂翻飞,笑靥如花。

他凝视着那张尖俏妩媚的脸蛋,嗤笑一声:“是啊,再美的东西看久了也腻,”

楚浮玉眨了眨眼:“那姐姐的脸有没有看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冷笑不答。

楚浮玉与他并肩看一池晚霞,啧啧道:“是三姐打眼了,本以为你的修为只是比楚望云略强,但万万不可能是楚望生的对手,昨日丫鬟告诉我,你把楚望生打的重伤昏迷,三姐小心肝可是被吓的狠狠一颤,三姐以前觉得,你能打过楚望云是侥幸了,现在回味起来,楚望生兴许早就不是你对手,天晓得过些日子,会不会连楚望楼都不是你对手了呢?好弟弟,你跟三姐透个底好不好?”

楚望舒转头,口中蹦出一句话:“关你屁事!”

楚浮玉不以为意,笑了笑,梨涡浅浅,“去年楚望楼就是练气三重的修为了呢,今年守本望高,怎么也得练气四重境界了吧。你这般急吼吼的跟他掰手腕,不妥当呐。”

楚望舒没回答,反而道:“一群纨绔子弟的宴会,能玩出什么风浪?倒是三姐你自己小心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指望着楚望楼帮你挡那些狂蜂浪蝶?”

楚浮玉嫣然一笑,眼波柔媚,“关你屁事!”

楚望舒眉梢一挑,冷冷的盯着这个女人。

楚浮玉淡淡一笑,忽然柔声道:“夜晚风寒,姐姐那里有件披风闲置多年,待会让丫鬟给你送过去。”

不等楚望舒说话,楚浮玉又道:“本来是想送给大哥的,只是压在手上一直没送出去,花了姐姐十几两银子,总得送出去不是?”

楚望舒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回到小院时,已是炊烟袅袅,水玲珑和水研姬在厨房忙碌,一阵阵的菜香扑鼻而来,楚望舒走入厨房,深吸一口气,笑道:“娘,今儿这是怎么了?这么多好菜!”

不等水研姬回答,水玲珑笑着抢嘴道:“今天侯爷派人送了不少好东西呢。这都是望舒哥哥你的功劳。”

她端着一盆炖猪蹄上桌,浓郁的肉香让人食指大动,猪蹄膀烧的红彤彤,浇了糖浆和咸酱,放进几片老姜,临熟了再下一把咸菜,洒上葱花。

此外桌上还有一盘红烧河鱼,先用猪油煎半熟,在加入水烹煮,放入几颗蒜头,洒葱花和胡椒。

楚望舒看了一眼猪蹄上淋了一层糖浆,就知道这是水玲珑的作品,他喜甜厌苦,水玲珑一直记在心里。

“望舒哥哥,尝尝?”水玲珑夹了一块猪蹄,水灵的眸子扑闪扑闪的看着他。

楚望舒尝了一口,竖起大拇指,“好妹子,你手艺越来越棒了。”

趁着水研姬不注意,低头在她娇嫩的小脸上啃了一口。水玲珑俏脸一红,白了他一眼,年纪不大,却妩媚天成。

“望舒哥哥,再来一块呗。”

楚望舒又吃了一口,水玲珑眨着眼睛看他,然后把自己的脸抬了抬,暗示的很明显。楚望舒咳嗽一声,用眼神示意她看身后,水玲珑转头一看,见姑姑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啊”一声,羞的满脸通红,捂着脸呜呜。

楚望舒又夹了几筷鱼,便听有人在门外躬身道:“七爷,三小姐让我送披风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出厨房,只见一个丫鬟俏生生站在门口,唇红齿白,正是楚浮玉的贴身丫鬟,她手上捧着木盘,一件紫色披风叠的整整齐齐。

丫鬟笑道:“这是紫貂皮毛做的披风,前年三小姐买这件紫貂大氅时,可心疼的不行,奴婢只当小姐有了心上人呢,没想到却是要送给七爷的,只是不知为何留在手上迟迟不送。”

她哪是要送我,她是想献媚讨好嫡长子的。

这些话他不会跟一个丫鬟讲,点点头,想让玲珑过来拿走,又听丫鬟怯生生道:“七爷,奴婢能为你披上么?”

楚望舒一愣,“可以!”

丫鬟把木盘靠在门槛上,捧着披风绕到楚望舒身后,素手展开披风,盖在楚望舒身上。然后转到他身前,踮起脚尖系好绳子,小丫鬟眸子立刻晶晶闪亮,心说,哎呀哎呀,七爷原来这么俊俏,老话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果然不假呢。府上的少爷都没有比七爷更俊俏的啦。

水玲珑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站在厨房门口叫了一声:“望舒哥哥!”

丫鬟低着头,柔声道:“七爷,奴婢先告退了。”

水玲珑看着她走远,连忙把院门关上,拽着楚望舒的手往厨房走,哼哼唧唧道:“这些小狐媚子可有心机了,成天就想着勾搭少爷们,好一步登天,飞上枝头变凤凰,望舒哥哥你可不能上当啊。”

楚望舒哭笑不得,心知这小丫头是打翻了醋坛子,水玲珑自幼跟他母子相依为命,危机感很重,把楚望舒视为唯一可依靠的男人,任何靠近楚望舒的女人都是她警惕的对象。

一家人总算吃了一顿像样的饭,这顿晚饭谈不上山蒸海味,勉强算大鱼大肉,对于清汤寡水咸菜米粥的一家三口,殊为难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娘,今后我会好好修炼,让你和玲珑过上更好的日子。”楚望舒给母亲夹了一筷鱼,也给水玲珑夹了一筷子。

水研姬笑容温婉,柔声道:“你别怪你父亲,他是一家之主,很多事情不是光凭自身喜怒就行,要考虑的东西很多。”

水玲珑把脑袋从饭碗里抬起头,四下瞅瞅,皱了皱鼻子,低声道:“姑姑,你就是心太好了,侯爷就算真的要考虑大局,可他只要稍稍对你们有点情谊,就不会让云氏那贱人这般欺负我们。”

“玲珑!”水研姬皱眉不悦。

楚望舒在桌子底下踢了踢水玲珑,笑道:“娘,你放心,等我更加强大,父亲肯定会越来越看重我,你看,他今天不就让你送好吃的过来了吗。”

不管当年楚家和水族是利益联姻也罢,郎情妾意也好,母亲水研姬都是那种出嫁从夫的柔弱女子,既然嫁入楚家,那就会安分的相夫教子。楚长辞对水研姬未必有情,但未必无情,总之父母那辈的恩恩怨怨他不愿意纠结,只要楚长辞今后能好好待水研姬,他不介意带楚府一起鸡犬升天。

吃完饭后,夜色降临,水研姬舍不得灯油,早早的睡了。水玲珑偷偷瞒着姑姑,在房间里挑灯捻针,缝补楚望舒那件穿了一天就在祭祖大典上破了几道大口子的新衣裳。

有仆人送来一份请柬,和赴宴地址。

宴会在一座临河的院落,算不上寸金寸土的地段,胜在景色宜人,春来推窗远眺,就可以看见杨柳依依,波光粼粼,本是一名商贾的住宅,后来被城主二公子威逼利诱,给买了过来。本想着在这里金屋藏娇,养只金丝雀,可惜一直没有相中的良家小娘子,久而久之就成了一干纨绔聚会玩乐的场所。

楚望舒叩开私宅大门,递交请柬,护院领着他入门,这是座三进三出的院落,比不得楚府这种豪宅,不过布置的颇为精致,假山流水,梅花凉亭,曲折的回廊挂着一盏盏灯笼,寒风中摇曳。

楚望舒到内院的时候,宴会正热烈,筹光交错,灯火通明,有乐师奏响丝竹,舞女翩翩起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护院不敢打搅了公子哥们的雅兴,但有宾客到来,又不能不说,压着嗓子道:“几位爷,楚府七公子来了。”

他声音本来就轻,很快被丝竹声压了下去,即便听到他声音的几个锦衣公子也只是投来淡淡的目光,楚府七公子是谁?没听过!

护院朝楚望舒尴尬一笑,带他入座,不过是末座,随后告退。

楚望舒入座后,把披风递给左边的婢女,而右边的婢女奉上酒水、菜肴,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眯着眼打量这个集齐了近半个牧野城纨绔圈的宴会,坐首位的是一个相貌俊朗的公子哥,头戴青玉冠,身着锦绣华美的青袍,举止间有股久居高位的倨傲,左右陪酒的不是女婢,而是楚望舒的三姐楚浮玉和一个面容姣好的少女。

楚望舒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冷如院外结了一层薄冰的河水。

不出所料的话,这个白袍青年就是城主府的二公子了,也是这座宅子的主人。他身边另一个少女应该是某个家族的庶女,嫡女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小门小户的嫡女,也不会做这等陪酒的事儿。

在场的俱是身份显赫的公子哥,身边都有一位娇俏可人的少女陪伴,深更半夜还参加宴会,在场的女子只怕连一个嫡女都没有。

儒教礼仪中,男女不同席,陪酒是女婢才做的下贱事儿,但东荒毕竟不是中州,没有那么多的礼教束缚。

一曲既罢,歌舞停歇,舞姬们盈盈退去。

白袍青年击掌笑道:“这次邀各位前来,是为望楼兄接风洗尘,楚伯父治军有方,是我牧野城的定海神针。望楼兄可跟我们一些钟鸣鼎食的纨绔不一样,为了牧野城,咱们敬他一杯。”

“一杯怎么够?得三杯!”一个紫袍少年大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是就是!”众人附和!

楚望楼端起酒杯,摇头笑道:“这劝酒话实在厉害,这一年我在军中过着禁酒禁色的苦日子,酒品没变,但酒量肯定减了,各位兄弟待会可要手下留情。我先干三杯。”

说着,一连喝了三杯。众人哄然叫好。

青袍公子哥又一次举杯,朗声道:“先前三杯是大家敬你的洗尘酒,说三杯就三杯。不过,我这里还有三杯,要祝兄弟你早日高升,做到千夫长位置。”

青袍公子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继续斟满,又一口喝干,连喝三杯,到最后一杯时,将酒杯倾覆,显示自己的诚意。

楚望楼指了指青袍公子,笑骂道:“好你个拓跋小狐狸,感情我刚才的话都白说了。这个茬我可不接。”

被戏称为拓跋小狐狸的城主府二公子气道:“你看你看,刚才还说酒品没变,以前望楼兄可是酒到杯干,千杯不醉的酒场好汉,难道从军一年,在沙场上把胆儿都用光了?”

楚望楼悠然自得的喝了一口小酒,笑吟吟不说话。

拓跋二公子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行啊,别以为这样我就那你没辙,你妹子可在我手上,你不喝酒,行,兄债妹还,我们让浮玉替他大哥还债。啧啧,与浮玉这般仙子似的美人儿喝酒,总比跟你这无赖喝酒强。”

众人一听,顿时起哄。

楚望楼连连摆手说不可不可,但嘴角笑容意味深长,并没有真的阻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眼波柔柔的看一眼大哥,贝齿轻咬红唇,似在踌躇。殊不知她这副不经意间媚态横流的姿态,让在座的勋贵子弟们心头火热,心想她若是普通良家那该多好,二话不说抢回府上先享受一番再说,可楚浮玉是楚府庶女,容不得他们霸王硬上弓,既然美人儿暂时吃不到嘴,灌酒总可以吧,酒宴上多的是酒后乱性的事情。没准儿就让自己给吃上这块天鹅肉了,届时楚府在不愿意,只怕也要捏着鼻子成人之美。

楚浮玉矜持一笑,端起酒杯,左手长袖遮掩,让人看不到她扬起白皙下颌饮酒的香艳景象。

一连三杯!

众人大声叫好,既然开了先河,敬酒就变成理所应当,不管是凑热闹也好,心怀鬼胎也罢,纷纷向楚望楼敬酒。

楚浮玉又连饮数杯,已是不胜酒力,俏脸升起两团红霞,更添妩媚。

拓跋二公子大发善心的帮楚浮玉挡了几杯酒,借着酒意,作势就要伸手去揽那盈盈一握的纤腰。楚浮玉柳眉一蹙,身子朝后倾了倾,避开他的手臂,与此同时抬起酒杯,朝那个劝酒的纨绔敬了三杯酒。

小动作没得逞的拓跋二公子撇撇嘴,也不气馁,这女人就像美酒,不是说越年长越甘醇,而是说越难得到手,就越有嚼头。他这个城主府二公子的身份,在牧野城是数一数二的显赫了,什么样的美人不招之则来挥之即去?

虽然都是为了骗上床滚床单,但投怀送抱就太无趣了,得来容易,食之无味。拓跋二公子更享受摘花的过程,越刺手的花儿越好,就像驯服一匹胭脂烈马,侥幸脑汁费尽心思,最终骑在跨下,心境完全不同。

所以楚浮玉越矜持,他越喜欢,倒是身边这个杨府庶女有些令他乏味,不动声色的黏糊过来,胸前那几两肉还不及楚浮玉一半,也好意思往他胳膊上蹭。

一番推杯换盏,敬酒最欢的那名紫衣公子突然“咦”了一声,转头看向末座,囔囔道:“这不声不响的就多了一个兄台,谁来给我介绍介绍,这又是那个府上的少爷啊,我们的酒宴虽然小打小闹,可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来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只当没听见他们的呱噪,自斟自饮。

紫衣公子哥当即叫嚣道:“拓跋二哥,你这院子里的下人越来越不懂事了,怎么连门都把不住?放任小鱼小虾随便进来,你若不懂管教下人,我帮你就是。来人,打走打走。”

闻声而来的管家傻眼了,苦着脸左右为难,不知道几位爷闹什么矛盾,楚望舒是递了请柬进来的,肯定没错,想来是那种费尽心机才挤进一流纨绔圈的圈外人,可惜不被待见,才有了这般尴尬的场面。但不管怎样都是神仙打架,殃及他这种小鱼小虾。

楚望舒放下酒杯,扫了一眼“心领神会”的众公子哥,看着那位紫衣少年,扯了扯嘴角:“打谁?”

紫衣公子一副年轻气盛的不甘示弱,冷笑道:“打你!”

楚望舒“哦”了一声,起身从侍女手上拿回披风,道:“不用打,我走就是。”

众人都是愕然,旋即失望,心中不免鄙夷这个面容俊秀到令他们嫉妒的家伙,看着人模狗样,没想到是个金玉其外的绣花枕头。

场中女子更露出嫌弃的神色,先前楚望舒安安静静的饮酒,从容优雅,就像喧闹中的一道风景,她们都在暗中猜测这是哪家的俊俏小郎君,怎地这般面生。现在看来是误入“庙堂”的贩夫走卒,白瞎了姑奶奶一番暗送秋波。

“七弟且慢!”楚望楼出面打暖场,笑道:“我这帮朋友就是这样,说好听点是玩心大,说难听点就是臭脾气,其实特义气。这位是禺山小狼,禺山伯伯晚年得子,难免宠溺,也怪我们这些做哥哥的平时太纵容他,让他养出这副乖戾性格。小狼,这是我七弟楚望舒,都是自家兄弟,喝一杯酒,此事就算揭过。”

楚望舒很没骨气的满上一杯酒,岂料禺山小狼却不肯罢休,梗着脖子道:“望楼哥,不是小弟不给面子,咱们几个虽然没有斩黄鸡拜把子,却也没什么区别了,小弟我特别重视咱们的情谊,虽然这是你七弟,可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我们圈子的,不然要规矩干嘛?”

楚望楼不高兴道:“够了,我权当做你在说醉话,你快向我七弟赔罪,否则这兄弟今天是做不成了。”

拓跋二公子咳嗽一声,摆摆手:“望楼兄,这话过了,今日我是东道主,大家给我个面子,不如这样吧,我们按规矩来,若是这位望舒小弟通过咱们私底下定的胡闹规矩,那大伙就算接纳他了。如果没过也无妨,酒照喝,毕竟不能扫了望楼你的面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禺山小狼咧嘴笑道:“还是二哥说话中肯。”

楚望舒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心道,陪你们玩玩。诚恳道:“好,什么规矩但说无妨。”

禺山小狼嘿然道:“我们兄弟几个以前定了个规矩,谁要入我们圈子,文武可选其一。过了考验就是兄弟,没过考验请你走人。”

“愿闻其详!”

“所谓“文”,简单,先喝烈酒十坛,若是还能站着,就需要背小娘子绕小院跑三圈,再喊一声“娘”,这还没完,虽然我与你年龄相仿,但毕竟先来为兄,后来为弟,你还得敬我们几个哥哥一杯酒。”禺山小狼对着场上诸位女子挤眉弄眼:“哪位姐姐想要个儿子?啧啧,这么俊俏的儿子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众女齐齐呸了一声,抛给她妩媚的白眼。

楚望舒脸色瞬间铁青,难看到极点。

拓跋二公子解释道:“这规矩确实胡闹,但有舍才有得,望舒兄弟若是无法接受,还有“武”字可选。”

“说来听听!”楚望舒黑着脸道。

就等你这句话!

禺山小狼眯着眼,笑道:“过五关斩六将!”

“比武切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也!”禺山小狼道:“你若是连续击败我们场上任意六人,就算你通过。前四关捉对厮杀,第五关你得以一敌二。若是怕了,速速退去。”

“可若是像大哥这样练气境的高手,我只怕连一关都过不了。”楚望舒摇头。

“这个你无须担心,练气境以下,你随便挑选。”禺山小狼傲然道。

楚望舒又是摇头,“我与诸位不熟,挑不挑人都没太大意义,谁想与我交手的,只管来就行,我接着!”

“爽快!”

只见一名黑衣少年推案起身,跃跃欲试道:“这一场就让我来吧,诸位哥哥坐好,不需要你们出手了,我一人足矣。”

楚望舒警惕道:“练体九重了?”

黑衣少年一愣,“练体七重!”

楚望舒“哦”了一声,就没有下文。

“东陵,你可小心了,我这七弟也不是弱手,练体七重未必是他对手,尤其擅长拳法,刚猛强势。”楚望楼笑道。

楚望舒对他的小手段一笑置之。

黑衣上绣着烫金龙头的少年叫做李东陵,祖先曾是一名江湖游侠儿,因机缘巧合得到九老山一名游历道士传授一套长生拳法,修为大增,苦练十余年后自创虎相拳,落户牧野城后闯下不小名气,经过百余年的发展,跻身入二流豪门行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东陵一身家传拳法如火纯情,听到楚望舒也擅长拳法后,顿时战意熊熊。

拓跋二公子当即让仆人搬走桌案,腾出一片空间。

楚望舒率先出手,直线出拳,下盘稳健扎实,出拳如疾风,蕴含骇人力道。李东陵见他果然拳出如雷,强势霸道,心中早有准备,一个虎跃避开拳头,身躯微微躬起,脊背弯曲如一张绷紧的弓,拳头在蓄满力量后瞬间击出。此时楚望舒一拳打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

禺山小狼大声喝彩,引来众人附和。

楚望舒眼见避不开,索性咬牙硬抗,拧身如绳,手肘顺势撞向李东陵脑袋,与此同时,后者的拳头也狠狠砸在了楚望舒肋间。两声闷响,两人齐齐后退,竟是两败俱伤。

练体境的打斗不像练气境那样剑气呼啸,气浪层叠,而是拳拳到肉,看着更加热血刺激。修士随着修为高深,配合神功心法,移山填海不在话下,像九州顶尖强者的战斗,一般人无缘得见,也不敢去见识,就怕被殃及池鱼。

神帝曾经在长江流域与妖皇大战七天七夜,江河倒卷,河流改道,这份惊天动地的威能光听着就不寒而栗。

李东陵晃晃脑袋,再次扑过来,一拳直取楚望舒面门,一拳收在腰间蓄势待发。楚望舒挥拳硬撼一记,另一拳如毒蛇钻出,击向他刚才受过一拳的肋间。李东陵料想他会退避,这样他会接着使出准备已久的几招后手,不曾想楚望舒竟是一副玉石俱焚的莽夫打法,再次硬吃这一拳,同时也挥拳打在李东陵胸口。

李东陵闷哼一声,脚下滑出两丈,喉中腥甜翻滚,哇一口喷出鲜血,疼的脸色煞白。

楚望舒捂着腰部晃了晃身子,抱拳道:“承让!”

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一愣,大出所料,两人交手短短数个回合,明明还势均力敌,转眼就却分出了胜负。各府千金眨巴着眼睛看着楚望舒,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李东陵闷声回座,盘腿调息,他没料到这家伙不但拳法刚烈,心性也如此刚烈,竟然全然不顾自身,哼,就算你侥幸胜了我,也是惨胜,下一回合就叫你败下阵来。

禺山小狼眼睛一亮,大声道:“我来......”

话音未落,一个华服青年站起身,抢先入场:“小狼,愚兄虽然痴长你几岁,可你好歹也是练体九重的修为,就不要跟我抢了吧,让愚兄出出风头。”

禺山小狼没好气道:“大伙儿里就数你和二哥最鸡贼。”

几个公子哥大笑道:“这捡漏的功夫,我们望尘莫及。”

楚望舒抱拳道:“兄台高姓大名!”

华服青年撇撇嘴,似乎连自报姓名的兴趣都没有,只是懒洋洋道:“我也懒得与你多说,虽然你拳法不错,可惜有勇无谋,与人比斗岂能招招玉石俱焚?若是碰上蛮兽你该如何?罢了罢了,我也懒得指教你,不过还得给你说清楚,我擅长腿法。”

楚望舒点点头,漫不经心道:“我也擅长腿法......”

华服青年不愿再听他呱噪,疾奔两步,耍了个漂亮的连环踢,身体轻盈似纸鸢,腿上力道却丝毫不轻盈,如毒蛇扑咬般凌厉。楚望舒好似猝不及防,狼狈跌退几步,堪堪躲过这踢向下颌的两腿。

华服青年落地后,几乎顺势扭身弯膝,一记凶猛的鞭腿劈向楚望舒腰部。腿法比拳法更讲究下盘稳健,华服青年在单腿弯膝的时候,脚底咔擦一声踩裂了青石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面对这招几乎能扫断小娘子纤腰的凶猛鞭腿,楚望舒依然很死性的采用玉石俱焚的打法,他猛地蹲下,右腿划过一个半弧,秋风扫落叶。华服青年一招鞭腿没劈在他腰上,而是劈在了他胳膊上,把楚望舒劈翻在地的同时,他自己也被扫翻下盘,摔在地上。

就在所有人以为难逃两败俱伤结局的时候,楚望舒一个虎跳而起,右脚一抬狠狠踏在华服青年胸口,瞬间把他踩晕过去。

又输了?

场内一时鸦雀无声,这楚望舒分明修为不高,满打满算也就练体七重,撑死八重,可这两次侥幸胜出,委实有点邪异,这人的运气得好到什么地步?两次都是玉石俱焚,两次都让他侥幸胜了。

“我不信你能赢第三场......”禺山小狼刚说完,又一个家伙抢先上场,朝着嘿嘿一笑,回头对侍女道:“把我的剑取来。”

禺山小狼狠狠翻了个白眼。

“刀剑无眼,你可小心了。我叫......”那持剑家伙话没说完,就被楚望舒打断:

“行了,我会注意!”

他心中大怒,本来想说些亮堂的场面话,然后再让这个少年吃吃苦头,好给两个兄弟找回场子,顺便出一出风头,可他既然如此不识趣,那自己就没必要下手留情了,好叫你知道疾风三剑的厉害,天下武学唯快不破,剑法同样如此。

片刻后,楚望舒一个头槌将这家伙撞晕过去,自己也踉踉跄跄一屁股跌坐在地,好半晌才重新站起来,又是险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场间一片哗然,有人愤怒,有人惊奇,也有人为楚望舒捏了把冷汗,捏冷汗的当然是觊觎他“美貌”的姑娘们。

“呵,拳法腿法精湛,连深谙破剑之法,望楼哥,你这个七弟不简单嘛。”禺山小狼怒笑道。他算看出来了,楚望舒能赢,全凭一股舍得一身剐把皇帝拉下马的拼命劲,这股狠劲是在百战老卒或者刀口舔血的匹夫身上不稀奇,但他们一群声色犬马的膏粱子弟岂会与人搏命?这才是前三人输了比斗的关键所在。

被长辈夸张每逢大事有静气的拓跋二公子眯起眼睛,一双男子罕见的丹凤眼愈发凌厉,不动声色的朝楚望楼瞥去一眼,得到后者肯定的神色后,顿时释然,笑道:“望楼兄,你这弟弟厉害得紧呐,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你们楚府以武治家,果然没一个弱手呐,可惜我前不久刚好突破练气境,否则定要与他好生切磋一番。”

楚浮玉睫毛一颤,柔声道:“我家七弟自然是厉害的,不过他还小,比不得诸位公子,侥幸连赢三场已是殊为不易,不如就此罢手,奴家替弟弟向三位公子赔罪。”

她只当没看见楚望楼冷冽的眼神,莹白素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拓跋二公子深深嗅了一口,美人吐出的气息芬芳中夹杂着熏人的酒香,此时若能一亲芳泽,滋味无穷,心中一荡,差点就要答应。

“不行不行,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可轻易退缩,那岂不是让人笑话嘛。望舒小弟也不想被人当做笑柄吧?”拓跋二公子连连摇头。

“那是自然。”楚望舒少年心性,增强好胜,被此话一激,立刻斗志昂扬,连捂着腰间的手也悄悄放了下去。

楚浮玉恼怒的握了握拳头,眯着眼看了他半晌,冷眼旁观。

又一个青年离案上场,让婢女取来一杆青铜盘龙长棍,棍长八尺,碗口粗,两名婢女抬着都颇为吃力,那青年单手握住青铜棍,随意挥舞,虎虎生风。

“我拳脚功夫不行,只会耍棍,为了公平起见,你也可以选择一件武器。”

楚望舒傲然道:“不需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目光交接,齐齐冷笑。

使棍青年方一出手,楚望舒就看出是个棍法小宗师,有十来年的火候,在棍法中算不上老郎,也难能可贵。长棍劈下时,这位年轻周身也随之前倾,显然是掌控了“身随棍走”的运劲法门,殊为难得。

棍法比枪法简单,一般的棍法大师走的都是刚猛路子,唯有那些浸淫棍法一辈子的大宗师才能领悟到刚柔并济的境界。

楚望舒侧身避开当头一棍,脚下立足之地炸开,碎石四溅,不等他有反应的机会,青铜长棍头一抬,朝他胸口直刺。楚望舒一退再退,被逼到了墙角。始终没有找到反击的机会,使棍青年度量距离很有一手,楚望舒想贴身返攻时,他便退,或者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两败俱伤的打法迫使楚望舒不得不打消近身的打算,你使拳我用棍,两败俱伤谁更伤?

众人哄然叫好。

棍法无常,招无定式,全靠临敌发挥,使棍青年一连窜猛攻效果显著,从一开始中规中矩,变成招无定式,渐入佳境,情绪也跟着兴奋起来,没想到这小子竟是绝佳的练招对手。己身已立不败之地,可以在他身上尽量练招,这种对手太难的。

他手腕翻转,长棍也随之旋转,如怒龙出海气势汹汹。楚望舒慌乱中脑袋一侧,长棍擦着他耳边刺过,插入身后墙壁中。

这时,众人听到楚望舒沉沉的低吼一声,往前奔走两步,以右脚为立足点,肩脊朝着使棍青年一记贴身靠!

使棍青年当机立断的弃了青铜棍,他虽擅长棍法,然而贴身肉搏也不是一窍不通的,脚下扎稳马步,双拳迎上。

两人硬拼了一招,闷响声后,使棍青年踩着步伐就要借势拉开距离,就在这时,楚望舒又使出了那招令自诩剑法小成的捡漏青年脸色大变的招牌式头槌。

“砰!”

头和头相撞的响声中,猩红的血液溅起,使棍青年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身子一软晕倒在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身子一晃,也跌坐在青石板小院里,额头鲜血淋漓,分不清是他的血还是对方的血。

楚望楼手中的酒盏瞬间被捏成粉末,祭祖大典上,楚望生就是被这招打伤,至今还躺在床上。

“混账东西,你敢!”

拓跋二公子勃然变色,把酒杯掷在地上摔个粉碎。在场的一群膏粱子弟家世都不简单,小伤还可以瞒天过海,可这头破血流的惨烈景象,必然瞒不过家里大人,哪个嫡子不是家里的心肝宝贝,他们这群纨绔怎么玩都没关系,只要不出大事,一些欺男霸女的小事家里大人都会睁只眼闭只眼,顶多擦屁股的时候那几句不争气的东西。可要是越过了底线,就不好交代了。他也逃不了被责罚的命运,虽然老家伙对他这个次子素来宠爱,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可关你个十天半月的,可比挨顿板子还要让拓跋二公子难受。

楚望舒咧了咧嘴,邀功似的朝着楚望楼道:“大哥,我赢了!”

楚望楼嘴角抽了抽,瞪着直愣愣发傻的仆人,喝道:“傻站着做什么,还不把人抬下去治疗。徐公子若有个好歹,我让你们陪葬。”

下人们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把昏迷不醒的徐公子抬进里屋。

“厉害厉害!”禺山小狼目光森冷,一边鼓掌一边走上场子,扯了扯嘴角:“这最后一关有我的份,练气九重就是单挑你也绰绰有余,你也别怪我们以多欺寡,规矩就是规矩。另一个跟我打配合的也是练气九重,这场比试你没什么悬念了,千万别认输,打完之后我可以让人把你抬回去。没办法,你打伤了我几个兄弟,下手不太讲究,这场比试如果点到即止,我不好交代。”

禺山小狼一伸手,拓跋二公子抓起身后婢女捧着的一柄紫鞘长剑丢过来。与此同时,另一个面相古拙,气质朴实的青年也走了上来,他手中托一口九尺青铜巨刀,刀身刻着繁复花纹,铜绿斑驳,刀锋不利,反而给人厚实的感觉。

他提着刀一路走来,刀尖在青石板上划出一线细长痕迹。

楚望舒歪着头,问道:“如果我认输呢?”

托刀青年冷笑一声:“照打不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音方落,场上一人暴起,那名侥幸连过四关的楚府少年,忽然摇身一变,化成气势凶悍的蛮兽。以饿虎扑羊之势扑杀到眼前。托刀青年心中一凛,瞳孔瞬间收缩如针,下意识的把那柄巨刀横在胸口。气势一涨再涨刹那间宛如脱胎换骨的楚府少年握拳连敲刀身两拳,第三拳把这柄百炼青铜巨刀打飞,重愈百斤的青铜刀呼啸着凌空飞旋,“锵”一声插在楚望楼桌案前,桌案断裂,青石崩射。

楚望楼运气震开漫天泼洒的酒菜和木屑碎石,脸色难看。

失去耐心后不再藏拙的楚望舒再补一拳把这桀骜的家伙打的横飞出数丈,看也不看死狗一样昏厥过去的他,一拧身,飞起一脚踢在禺山小狼手腕上,出鞘半截的长剑应声归鞘。楚望舒抓住禺山小狼的领口往怀里一拽,膝盖狠狠顶在他的小腹,然后一手掐住禺山小狼脖子,让他把冲到喉咙里的秽物重新咽回去,目光凌冽,哂笑道:“不好玩!”

说着,目光徐徐扫过场间众人,在几乎按捺不住就要暴起的拓跋二公子身上顿了顿,冷笑道:“我管你是禺山小狼还是禺山小狗,不是很气势凌人吗,很不可一世吗,不把我打残不好交代?谁给你这般高高在上的姿态?练体九重了不起?或者你觉得自己的家世可以跟我楚府掰一掰手腕?那也得先过了我大哥这一关啊。”

楚望舒转头朝楚望楼道:“对吧大哥,你这些狐朋狗友真是不友善,无缘无故挑我刺儿,好像我睡了他们女人似的。明知道我是你七弟,还想着踩呼我,分明是想给你颜色看。小弟我多嘴劝大哥一句,交友要谨慎,知人知面不知心,大哥觉得我这话在不在理?”

他把禺山小狼往地面狠狠一掼,让其吐血昏厥,看了一眼脸色大变的众人,嘿然道:“这规矩可是你们定的,刀剑无眼,拳脚更无眼,受点伤不算什么吧?如果谁不讲究想翻脸,我也不怕,我楚府在牧野城怕过谁?倘若输不起,让家里长辈来找麻烦,那就更不怵了。酒也喝了,架也打了,称兄道弟就算了,家里兄弟姐妹本来就够多。”

楚望舒又道:“大哥,你知道我不喜欢这种宴会,先回去了。”顿了顿,“时候不早了,三姐你要不跟我一起回去?省的归家太晚母亲责罚你。”

楚浮玉置若罔闻。

楚望舒自嘲一笑,转身朝院外走去。

无人出声,无人敢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离开这座临河小院,大步往楚府方向走,刚走出百米,又折了回来。在河边一处僻静之处眺望。

河边风大,吹在脸上如刀割,他体魄强健不惧严寒,仍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紫貂披风。不远处的小院灯火通透,喧闹声被关在大门里。不知何时,河面升起了一层薄薄的雾霭,如轻纱层叠翻涌,月光暗淡,远处时而传来寒鸦的啼叫声。此情此景倒是与儒家那句“月落乌啼霜满天”颇为贴切。

楚望舒一时心潮澎湃,最多半月,他便可以臻至炼体境大圆满,但要跨入练气境却需要做一番准备。道教古籍中有句箴言:“太极两极生四象,阴阳八卦化五行。”一语道尽古今十万载的修道历程。

太极谓天地未分之前,元气混而唯一,即是太初,又称混沌、鸿蒙!

混沌大神盘古开天辟地后,元气发生了变化,清气上浮浊气下沉,谓之阴阳。

阴阳衍生出四象,四象分为八卦,看似玄而又玄,其实都是天地运转的规则。太初时代,天地一片混沌,开天之后,有了日升月落,白昼交替。阴阳衍生四象后,便又有了春夏秋冬,四季交替。最后一步是天地灵气化五行,生命由此出现。

所谓修道就是一个让生命不断升华的过程,需要摄取天地灵气,而这天地灵气是根据身体属性来定,人体具备阴阳五行,但强弱不一,有的人火属性灵力天生强大,他就只能走火属性的道路。摄取天地间的火属性灵力化为己用,修炼的功法也只能是火属性功法。

五行得其二者,便是天纵之才,得其三者,千万中无一,得其四者,可为当世第一人。五行兼备者,则体内五行相冲,元气混而唯一,谓之混沌体!

古往今来,只有生于混沌,死于混沌的盘古大神。

体内五行相冲!

想起十岁那年的洗脉仪式,楚望舒冷笑一声。

世间灵丹妙药无数,天材地宝更是数不甚数,但在混沌体面前任何灵草灵药都是糟粕,往前看尽历史,也只有传说中的开天大神盘古了,可惜盘古太过遥远,而楚望舒活在当世。若不是遇到那人,他早就被人练成五行神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尘往事翻涌上心头,一时悲喜交织。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小院里的酒宴终于散了,楚望舒看见大哥楚望楼坐乘坐马车离开,其他人也陆续驱车回府,宴会上被他打伤的几个公子哥没有人影,想来是不敢回家,留在此地修养了。

所有人离开后,楚望舒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仍是没见到楚浮玉出来。皱了皱眉,心中升起一团无名怒火,从夜色中走出来,一脚踹开禁闭的红漆大门。

胡管家送走所有客人后,提着灯笼准备回房睡觉,想起那个被少爷带回房的绝色女子,不惑之年的他也不禁胯下老鸟蠢蠢欲动,那真是个不得了的狐媚子,一颦一笑都有勾人心魄的魅力。胡管家不姓胡,没有姓氏的贫寒出身,名字取得也不好听,叫做胡甲草,一种随处可见的草药名。因为做事还算勤恳,得了二少爷的赏识,让他来管理这栋准备用来金屋藏娇的私宅,离开了城主府,待遇反而变好了。平日里这一栋院子十几号人都得听他号令,那些正值妙龄的侍女二少爷是看不上的,平白便宜了我老胡,用读书人的说话就是,恩,一枝梨花压海棠。

胡管家决定今晚找春桃那小骚蹄子耍耍,这群小婢女里面就数她最风骚,床榻上回味无穷。不像屋里那自家老娘们,年轻时候还蛮清秀,上了岁数,人老珠黄起来刹也刹不住,浑身肉松松垮垮。

“哐当!”一声巨响,门栓飞射,门闩断裂,大门被竟被人一脚踹开。胡管教吓的浑身一激灵,手上的灯笼差点掉在地上,旋即心中涌起滔天怒火。心说何方贼子如此大胆,需知此地乃城主府二公子的私宅,门槛固然不能与齐膝高的城主府相提并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冒犯的。

胡管家招来两名被响声惊动的护院,提了军队标配的虎纹青铜剑,气势汹汹的就往大门冲去,只见一个身披紫貂大氅的俊秀公子哥靠坐在门槛上,手臂搭在膝盖上,正朝自己咧嘴笑。

胡管家满腔怒气顿时一滞,认出了楚望舒,暗忖这不是刚才在酒宴上出尽风头的楚府七公子嘛,一顿好好的酒宴被他搅的不欢而散,莫非是觉得还不解气,半道又杀回来了?

胡管家定了定神,好言好语的道:“七少爷,这会儿酒宴也散了,我家二公子已经回房歇着了,您便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该破门而入吧?先不谈您大哥望楼少爷和我家二公子的交情,楚府和城主府向来有来往,逢年过节更是礼尚往来,您这番莽撞作为实在不妥。”

“已经歇着啦?”楚望舒眉头一挑,阴森森的笑道:“金屋妆成娇侍夜,芙蓉帐暖度春宵,啧啧啧,拓跋二公子今夜怕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千金难买楚浮玉啊。只是......”

顿了顿,一张俊俏绝伦的脸变得阴沉如水,咬牙切齿道:“我三姐什么时候变成他拓跋二少爷想玩就能玩的床上尤物了?你速速通知他,如果还没吃到嘴里,就赶紧把人给我送过来。如果已经颠鸾倒凤了,今晚我就让他明白什么叫做红颜祸水。”

东厢房,红烛摇曳,檀香袅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间极少来住的屋子陈设极其奢华,首先是地上铺着一层耗费人力的丝织地衣,东侧墙边摆博古架,放着瓷器和盆栽,用一张绘八美出浴图的屏风隔开睡处和锦厅,正中央有一张八角桌,金兽熏香袅袅,檀香中夹杂了催情药物。

拓跋春竹坐在桌边,深深嗅了一口纵横花场无往不利的催情迷烟,不放心,又喝了一杯催情酒。然后端着酒杯走向锦榻。倒不是他拓跋春竹房事上有什么隐患,只是男子几次之后,便是九天仙子在侧,也提不起兴趣来了。他对楚浮玉朝思暮想,不做一回七次郎怎肯罢休?

锦绣大榻上一名绝色女子,双颊晕红,衣襟微微敞开,露出白皙肌肤,拓跋春竹只瞧了一眼,便觉得口干舌燥,蠢蠢欲动。他搀扶起神志不清的女子,撬开红唇,将情酒倒入樱桃小嘴。

“呜,呜......”女子喝了半杯,酒液顺着雪白的脖颈流淌,湿透了衣衫。呢喃着摇摆螓首,软弱无力道:“小坏蛋,别欺负姐姐......”

“好姐姐,待会还有更坏的,定让姐姐快活的神仙也不做。”拓跋春竹狠狠吞了口唾沫,双眼冒火,伸手去解开那束缚纤腰的衾带,暗想:这尤物浑身上下无不勾人。

楚浮玉周身绵软无力,神智模糊,浑身燥热如同火烧,素手轻轻推在拓跋春竹胸口,断断续续道:“臭小子......又使坏,看我不告诉水姨娘......”

拓跋春竹身子僵了僵,这才醒悟楚浮玉口中的“小坏蛋”、“臭小子”说的并不是自己。什么男人让她这般牵肠挂肚?神智不清之下还念念不忘?心头燃烧起熊熊妒意,恨不得立刻占有这具美妙玉体。

拓跋春竹迅速为自己宽衣解带,正要提枪上马,忽听激烈扣门声。

“二公子,二公子,有急事......”

拓跋春竹眉头拧在一起,想杀人,听声音是管家老胡,只是老胡向来做事很有分寸,懂事的很,平白无故断然不会在这时候打搅自己。深吸一口气,压抑着狂怒的情绪,几乎低吼着道:“什么事?今天如果不是天塌下来的大事,老子一定要把你扒皮抽筋。”

门外的胡管家脖颈一凉,哭丧着脸道:“小的也是逼不得已啊,那个,那个楚家七少爷打上门来了。”

拓跋春竹闻言一愣,这如花似玉的妹子本来就是楚望楼送上他床的,今日酒宴有两个目的,拾掇楚望舒是其一,楚浮玉是其二。这本就是他和楚望楼之间心照不宣的利益交易,楚望楼把天生丽质难自弃的妹子送到他床上,做为报酬他也得付出一些肉疼的东西,此中隐秘不足与外人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来干什么!”

“楚家七少爷说,他说来接他三姐回家的,如果二公子您还没有吃到嘴里,就赶紧识趣的把人给送回去,如果已经生米煮成熟饭,那......”

拓跋春竹寒声道:“你明白我最讨厌说话吞吞吐吐的人。”

胡管家战战兢兢,咽了咽口水,“那就让您明白什么叫红颜祸水......”

拓跋春竹气笑了,在拓跋春竹看来,拾掇楚望舒和占有楚浮玉是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码事,楚望楼事前曾透露过楚望舒与众兄弟姐妹离心离德,断然不会为了一个庶出的姐姐出头。不过在原本的计划里,楚望舒早就身受重伤,便是想出头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能耐。

计划偏离了轨迹,原本可以定性为酒后乱性的糊涂事,眨眼间就成了霸王硬上弓的腌臜事,倘若是寻常良家女子哪怕是一些小豪门的千金小姐,他拓跋春竹占了就占了,谁敢兴师问罪?可楚府是仅次于城主府的一等一豪门,酒后乱性的话还情有可原,他事后求城主老子登门赔罪,再下个聘礼,这妖媚女子十有八九就成了自己妾室,了不起给个平妻总行了吧。楚府面子也有了,生米也煮成了熟饭,再不愿意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他这个女婿。

这会儿就不同了,这天杀的楚望舒上门要人,他如果执意睡了这楚府庶女,那性质可不一样,楚府庶女遭城主府二公子****登门要人无果?这传出去那就是轰动牧野城的天大笑话,楚府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拓跋春竹在心中一番利弊衡量,目光一转,瞧见这狐媚女子玉体横陈的诱人模样,苦苦压抑的情·欲如洪水绝提,冲垮理智。

“想办法拖住他,你派人去城主府请高手过来。别让他搅了本公子好事。”拓跋春竹一拳砸在床榻上,咬牙起身:“罢了,时间太久,我亲自去会一会这小子。”

他刚说完,就听见胡管家一声惨叫,撞破大门摔入房中,木屑横飞。

那一名身披紫貂大氅的少年疾步奔入屋中,随手将大氅丢在夜风中,一脚踩在那张紫檀木制成的八角桌上,咔擦一声,四根桌腿齐齐断裂,少年借此高高跃起,双手合抱为拳,以气吞万里如虎之势,狠狠捶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拓跋春竹脸色顿时一变,脚下踩出马步,双掌劈出,丹田内如幽潭的气海瞬间波涛汹涌,一股股真气如洪水冲击河道,过中府,冲云门,瞬间走完手太阴肺经,最后化为淡金色的掌劲,排山倒海似的迎向饿虎扑羊般的楚望舒。

以至刚至坚而闻名的家传掌法,被这个练体境的少年一拳砸碎,下坠之势不改。拓跋春竹真气来不及走完手太阴肺经,堪堪冲到掌心,便与楚望舒的双拳硬碰一记,他朝后退了一步,楚望舒跨前一步,再次握拳砸来。

拓跋春竹咬牙拍出双掌,又是拳拳打肉的硬碰硬,巨力反震之下,他朝后退了两步,退无可退,一屁股坐在锦榻上。

楚望舒得势不饶人,拳出如猛虎出笼,却在拓跋春竹鼻尖半寸处停下,拳风吹动拓跋二公子的额发,让他脸色发白。

楚望舒瞥了一眼双手虎口崩裂,鲜血长流,十指剧烈颤抖的城主府二公子,嗅了嗅,哂笑道:“好歹是修出真气的人,我说怎么这般不济事,原来是嗅了这催情迷香,一身气血都聚集到胯下去了。”

拓跋春竹死死盯着楚望舒,怒火欲喷,额头青筋突突怒爆。

楚望舒的目光越过拓跋春竹,瞧见云鬓散乱,双颊通红的楚浮玉,她的外裳和里衣都被扒开,水绿肚兜下是傲人挺拔的峰峦,肌肤腻白如雪,小腹平坦结实,肚脐眼显得有些可爱。

“不好意思啊,打搅拓跋二公子您春宵一夜了。想必心里恨死我了吧?啧啧,换了是我,到手的大美人儿说飞走就飞走,的确咽不下这口气。”楚望舒嘴角带笑,可他的眼神冷的结冰。

“你想怎么样?”拓跋春竹此时反而冷静下来,暗中积蓄真气,嘴上拖延时间,威逼利诱道:“你只是楚府庶子,而我虽然不是嫡长子,但也是堂堂城主府嫡子,你猜猜楚府会不会为了你跟我城主府翻脸?如果我秋后算账,你觉得自己能接的下来?”

楚望舒挠挠头,“是有点麻烦。”

拓跋春竹嘴角刚浮起一丝冷笑,正要说话,脸上重重挨了一巴掌,啪一声,牙齿混着鲜血喷出来,紧接着后脑一疼,立刻不省人事。

“老子当年纵横九州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女人肚皮上快活呢。”楚望舒呸了一口,俯身帮楚浮玉裹上衣裳,抓起她的双手往背上一拖,背着朝门外走去。路过门口时,瞥了眼装死的胡管家,笑道:“放心,你家二公子还没死,这事儿是禀报给城主府还是忍气吞声,你自己看着办。我也不是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刽子手,叫你府上那几个看护别出来碍眼就好,不然一等我耐心用完,回过头来把你们宰了个干净,死也是白死。”

胡管家哪里还敢装死,一溜烟的爬起来,磕头如捣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背着楚浮玉走出大门,默然前行了近百米,突然一个踉跄,吐出一大口鲜血,两人一起摔倒在地。确定身后无人跟踪,楚望舒才爬起来,又吐了两口血,脸色煞白如纸,豆大的汗珠滚落。

楚望舒原地调息了一盏茶的功夫,伤势稍稍好转,冷眼看着身旁逃过一劫的女人,应该是中了软骨散、迷神散之类下九流的迷药,不是单纯的醉酒。

他把楚浮玉扛在肩上,沿着河岸往楚府方向走。也许是夜风太过冷冽,片刻后,楚浮玉神智有些恢复,抬起脑袋左顾右盼,愣愣的看着楚望舒的脸,痴痴笑道:“你也在啊!”

楚望舒没搭理她,脸色冷淡。

楚浮玉蹙了蹙眉,也许是觉得这姿势很不舒服,扭了扭娇躯,发现没用,就不再动弹了,断断续续的说着醉话,一会儿说生女贱如草,一会儿说红颜祸水,“呜呜呜”的也不知是哭还是想吐,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混账话,什么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男人都薄情。当说到“肥水不流外人田,三姐把身子给你好不好”这句话时,姐弟俩本来就不好关系登时如冰霜凝结。楚望舒把她狠狠摔进河水里,溅起半人高的水花。

河水冰冷裂骨,薄雾翻涌,楚浮玉呛了几口水,什么酒意都醒了,在水里手忙脚乱的扑腾了一阵,发现河水不深,她站在齐腰深冰凉刺骨的河水里,呆呆出神。本就简单裹着身子的衣裳滑落,她上身只剩一件水绿色肚兜,湿透后紧贴着玲珑曼妙的娇躯。

楚望舒一步踏入河水,恶狠狠的瞪着她,咬牙切齿道:“你要不要脸?”

楚浮玉深深吸了口气,尖俏的脸蛋有些苍白,纤巧的手指捋了捋湿漉漉的鬓发,咯咯笑道:“三姐是贱人嘛,从来都是没脸没皮,成天仗着有几分姿色就搔首弄姿,不知廉耻。你恼羞成怒做什么?”

楚望舒脸色铁青:“就不该带你出来。”

楚浮玉妩媚道:“坏我好事!”

楚望舒恨不得上前掐死这个女人,胸膛剧烈起伏,刚刚压下去的伤势又兴风作浪,“哇”的喷出一口鲜血。

楚浮玉柳眉一蹙,上前搀扶他。谁知被他一把推开,踉跄跌坐在水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大怒道:“滚开!”

楚浮玉呆呆看着他,忽然笑了,笑的前俯后仰,花枝乱颤。两行清泪滑过脸颊,凄然道:“母亲要把我嫁给城主府嫡长子做妾!”

楚望舒皱了皱眉,沉声道:“所以你就自暴自弃?献身给拓跋春竹,好借此来恶心云氏?”

楚浮玉摇摇头:“大哥说他有法子让母亲改变主意,只是他有求于拓跋春竹,想让我出席陪酒,事情搞定后他自会给我回报,叫母亲打消了念头。”

楚望舒指了指她,恨铁不成钢:“楚望楼的鬼话你也相信?他有求于拓跋春竹不假,可他什么时候顾忌过我们这些庶出的死活?今晚你若失了身子,父亲再怎么恼怒也只能把你嫁给拓跋春竹,兴许连个平妻的名分也没有。出席陪酒?要你陪睡才是真的。”

楚浮玉俏脸发白,楚楚可怜。

楚望舒心中一软,低声道:“我可以帮你的。”

楚浮玉凝眸,看着他,冷笑道:“帮我?你自身都难保,怎么帮我?你还能娶我不成?”

这句话让稍微缓和些的气氛又破裂了。

相顾无言。

楚望舒彻底死心,一声不吭的转头走人。

楚浮玉眼神慌乱,伸手拉住他的衣袖,软语哀求:“姐姐错了,姐姐错了,好弟弟,别抛下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甩开她的手,大步离去。

身后,楚浮玉尖叫:“楚望舒!”

夜风徐徐,云雾离散,圆月在云层中露出一角,洒下皎皎光华。水面如镜,反射着一层淡淡银光。楚浮玉低着头,愣愣看着水中映出自己的身影,形单影只,说不出的悲凉孤单。她伸手去触摸水中的倒影,涟漪阵阵,人影化开,有些事就像这水中倒影,终究是镜中花水中月,渴望不可及。

楚浮玉蹲在水里呜呜咽咽的抽泣了一阵,擦干净眼泪,起身就要走上岸。谁知蹲在水中太久,双腿冻的僵硬,又一屁股坐回了水中。气急败坏的她拿水面出气,狠狠拍打,嘴里嘀咕着:“臭小子,臭小子......”

一瘸一拐的走上岸,身子非但没暖和起来,反而更冷了,楚浮玉狠狠打了个寒战,把衣裳穿好,深一脚浅一脚的顺着楚望舒离开的方向追去。

白日里喧闹的城市,一入夜后就宛如鬼城,黑灯瞎火,房屋静默如怪兽,冷风呼啸,吹起的风沙打在青瓦上噼啪作响。楚浮玉心中有些害怕,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生怕哪里窜出一个醉酒青皮,或是流浪乞丐,对自己欲行不轨。

出身富贵的大家闺秀很少深夜出门,在这个律法宽松的年代,杀人都是寻常事,更别说见色起意这种屡见不鲜的勾当。楚浮玉先前叫楚望舒别抛下她,可不是撒娇话。楚府有个看似贤惠实则刻薄的主母,庶出的几个少爷生活都过的紧巴巴,庶女就更别提了,本就是要嫁出去的赔钱货,除了每月不算多的月例,基本没有闲钱提供她们修行。

楚浮玉十三岁的时候修到练体二重,然后一直原地不动了五年。一来是她怕苦怕累,二来没有名师指点,又囊中羞涩。

原本跟一个还是嫡子的小家伙说好的,修行这么苦这么累,姐姐吃不起这个苦头。姐姐把玩具都送给你,你将来长大了可要给姐姐撑腰。那个还是嫡子的小家伙吃着糖人,信誓旦旦的拍胸口保证。谁知道没几年,那小家伙自己也成庶子了,而且越长大越不可爱,两人渐行渐远,终成陌路。等到楚浮玉身段长开了,一天比一天漂亮,危机感也一天比一天重。为了避免沦为家族利益交换的牺牲品,为了能在楚府过的更好,她只能在兄弟间左右逢源,常常深夜独自修炼,可苦苦坚持了一年,修为寸步未进,天资差的令人发指,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自强自立的信念也就崩塌了。

楚浮玉脚下忽然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吓的差点尖叫,浑身汗毛倒竖,猫儿似的跳开,低头一看,有些眼熟。一件紫貂大氅,手感顺滑,做工精细。一看就知道是价值不菲,被主人无情的遗弃在路上。

楚浮玉弯腰捡起紫貂大氅,把自己严严实实的裹起来,先是寒着俏脸哼了一声,哼哼唧唧生了会儿闷气,又莫名其妙的翘起嘴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二天清晨,被噩梦惊醒的楚望舒睁开眼睛,望着屋顶发呆了片刻,掀起棉被,连鞋都没穿就下了床。肺部火烧火燎,剧烈咳嗽两声,嘴角沁出一丝血迹。昨晚他打肿脸充胖子,看着大气磅礴,不拖泥带水的击败了初入练气境的拓跋春竹。

其实楚望舒有苦自知,拓跋春竹只是受了些外伤,楚望舒却伤了脏腑经脉,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练气境是修行中第一道分水岭,初入练气境也是练气境,道教有言,气养金丹意养神,服饵练气求长生。修出真气,一只脚就踏入了道途。他也就唬一唬拓跋春竹这种重境界不重基础的绣花枕头,但时间一长,也会被他回过味来,所以趁着拓跋春竹心神动摇之际,敲晕他。

楚望舒赤着脚在屋子里转了两圈,翻箱倒柜,最后在衣柜底下扒出了一堆遍布灰尘的小物件,都是些不值钱的稚童玩物。

一对皲裂的小泥人,依稀看出是两个童男童女,一只绣工拙劣的香包,绘有红鲤鱼的拨浪鼓,褪色严重的鱼哨,还有一只怒须头的蚱蜢。

楚望舒看着它们出神,然后抓起那对小泥人狠狠摔碎在地上,又把香包撕成碎片。想了想,把拨浪鼓也磕碎在桌角,鱼哨踩碎,最后那只蚱蜢也点火烧成灰烬。做完这些后,他坐在地上,捂着嘴咳嗽,手心一抹殷红鲜血。

水玲珑端着木盆进屋,热气腾腾,小姑娘嘴角噙笑,眼儿柔媚,冷不丁的见到楚望舒暴力下的满地狼藉,定睛一瞧,神色顿时变了。

脸色阴郁心情更阴郁的楚望舒摆摆手,接过木盆简单一番梳洗,没有解释,只是说了一句:“待会我出门一趟,午膳不用等我。”

说完走到院子里拉开架势打拳修炼。

水玲珑回自己房间拎来扫帚,把这些从东厢房到西厢房,再到这座小院,望舒哥哥从不曾遗弃的小物件一一清扫干净。

楚望舒练完拳,熬了一锅肉汤喝下,伤势暂且压住,因为那场梦引起的心火却始终旺盛。他在院中做了几次深呼吸,这才离开校园,直奔楚府大门。

楚浮玉的境遇给了楚望舒一记警钟,从毫不犹豫的打断楚望云双臂,再到祭祖大典上公然反驳楚长辞,跟楚望生一决雌雄,做这些的原因都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好叫那个重利不重情的偏心父亲稍稍把余光放在自己身上。可他就算是一头雏凤,也不可能比的过嫡长子楚望楼吧?况且云若水背后还有一个云氏宗族,云若水铁了心要跟他玉石俱焚,楚府如何选择?是要他这个不能修炼的雏凤,还是要嫡长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未雨绸缪是智者所为,楚望舒觉得他应该为母亲和妹子留一条后路。哪怕将来在楚府待不下去,也不至于落个无家可归,颠沛流离的凄惨境遇。

城北玉华街,玉华阁!

东荒和南疆盛产灵药、宝玉,加之多凶兽蛮夷,丹药大行其道,一年四季销量都很好,尤其是在冬末春初的季节。九老山在东荒各城都有一座玉华阁,主营丹药,油水十足。这等暴力行业虽然没有垄断,可却让各地豪门眼馋嘴馋却无可奈何。首先千金难买一丹方,再者炼丹不是煎药,乃是大道分支,九老山有一支派系叫做丹鼎,走的是内练金丹,外练神丹的路子。这玉华阁已经是那一派的手笔。

豪门世家哪怕有丹方,也没有炼丹人才,所以一直无缘插手这个暴力行当。

楚望舒进了玉华阁,左右顾盼,不见了那个对“生肌丸”嗤之以鼻的无礼伙计,笑了笑,伸手招来一个年轻伙计,直言了当:“我要见丹阳子道长。”

那伙计惊疑不定的一阵打量,兴许是认出了这个大半月前一鸣惊人的少年,脸色变了变,“您稍等,掌柜儿往日在这个时段不是炼丹就是修炼,吩咐我们不许打搅,我给你上去传声话,见不见,做不了准。”

楚望舒笑着点头。

伙计匆匆跑上楼,片刻后,羽衣大袖,翩翩出尘的丹阳子拾阶而下,面色红润,神态祥和。小伙计毕恭毕敬的跟在他身后。

丹阳子是玉华阁的主事人,麾下还有一批来自九老山的药童和年轻弟子。这群弟子平日里除了修道就是炼丹,极少在城中露面,否则城里那群仗着家世为非作歹的纨绔就有苦头吃了。比背景肯定是比不过的,比修炼也够呛,好在这群九老山的弟子大多一心向道,九老山门规森严,双方冲突极少。

“楚贤侄,无事不登三宝殿!”丹阳子一听楚望舒找他,就知道必定有事,如果是购买丹药,根本不用派人通传。

“生肌丸方子的事。”楚望舒也不废话,直奔主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没到分利的时候,月底我自会让伙计送到楚府去。”丹阳子耐心道。以为楚望舒是为了钱财而来,纨绔子弟熬鹰遛犬的,开销大,不奇怪。

送到楚府就完事儿了。

楚望舒瞥了眼往来如织的客人,笑道:“生肌丸卖的如何?”

“甚好!”丹阳子抚须一笑。

楚望舒点点头,能被淡薄寡欲的道士这样夸赞,说明确实卖的不错。

“此处人多嘴杂,咱们上楼说?”

“随老道来!”

楚望舒跟着丹阳子上了二楼,依然是那间敲定两人交易的雅间,墙壁上挂了一幅紫气东来的道祖画像,以及一张龙飞凤舞的“道”字。

“楚贤侄有话只管说。”

“那张生肌丸的方子我直接卖给你们,不分利了。”楚望舒说。

丹阳子听后,沉吟片刻:“这丹方是你的,想怎么卖都行,玉华阁这边倒是无妨,楚贤侄只管把契约书拿出来,咱们撕毁重译。不过老道多嘴出一句,这一锤子买卖看似来钱快,却不如细水长流,积少成多。以目前生肌丸的销售量来看,每月可以分给你六十两银子,以后若是在东荒各城贩卖,虽然少了点,多少还是有分润的。你们楚府的月例,怕是一点零头也不及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诚心道:“谢过前辈好言相劝了,不过晚辈急需用钱,实在是无奈之举......前辈别多心,我虽出身楚府却不是纵情声色的纨绔,银子另有他用。您千万不要提借钱的事儿,欠人情分比借人钱更不好受。”

丹阳子欲言又止,听他这番话,笑着摇头,“也罢,你打算卖多少?”

“三千两。”

“三千两?”丹阳子眉头一皱,玉华阁一年的利润也就十万两银子。三千两不算狮子大开口,也相当于在玉华阁身上狠狠割一刀了。

“价格其实好商量。”楚望舒笑眯眯道:“倘若前辈送我一尊丹炉,借我一个精通做账的掌柜,两千五百两也成。”

“账房先生倒是好说,玉华阁这边有不少,回头给你一个算术精湛的账房先生,十几年的老伙计了,知根知底。不过你既然用了他,每个月的例钱是五两银子,还得你自己出。但是五百两可买不到一尊上好的丹炉。”丹阳子笑道,“你打算开店铺?”

“想做些丹药生意,丹炉不需要太好,中规中矩便成。您也别担心,生肌丸既然卖给了你们玉华阁,我肯定不会在背后耍什么小聪明,我的店铺里不会出现生肌丸。前辈帮帮忙,虽然晚辈嘴上这么说,心底还是希望您能送我个上好丹炉。这牧野城,也就您这儿有好丹炉了。拜托拜托。”楚望舒连连作揖,嬉皮笑脸。

“两千三百两!”丹阳子悠然道。

“权当我白叫您这么多声前辈了。”楚望舒愤愤磨牙。

丹阳子朗声大笑,头一次觉得谈价还价也是件舒心畅快的事儿。

楚望舒和丹阳子撕了契约,重新签订一份购买契约,然后他就怀揣着牧野城可能寻常人一辈子也见不到得不到的两巨款银两,沉甸甸的一包裹,一摞金饼子,还有两大盒雪花银,不多不少两千三百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在玉华街逛了一圈,挑了一家巷子深的老店面,做的是玉华街随处可见的药材营生,客人稀疏,酒香还怕巷子深呢,加上这家药材店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特色药材,门前冷落车马稀不足为奇。掌柜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土生土长的牧野城人士,靠着这家店勉强糊口。

楚望舒在门前看了一会儿,施施然走进店中。一股浓烈的药材味道扑鼻,外堂宽敞,两侧摆着跟老掌柜同样岁数的药柜,老旧归老旧,胜在干净亮堂。

上了年纪的老掌柜趴在柜台上昏昏欲睡,春困秋乏夏打盹,冬日正好眠。古人说话就是有道理啊,这人老了,瞌睡虫就成天缠着你不离开。

老掌柜幽幽吐出一口气,寻思着今天就早点打烊吧,反正没什么客人,正好回屋喝一盅小酒,再睡个好觉。

冷不丁的见到有人进来,老掌柜眯着老花眼瞧了半晌,好一个俊俏后生,唇红齿白,眼神炯亮,那斜飞入鬓的双眉更是点睛之笔,若是弯了些,就显得娘里娘气,若是太平,则不够出彩。唯有一双剑眉,让他平添一股英武之气。

“掌柜的,我就随便看看。”年轻人笑着说。

老掌柜顿时有些失望,生意不景气,开门大半天才迎来一个客人,还是来“观赏”的。瞧在这后生皮囊着实出彩,老掌柜也不好意思甩脸色,蔫蔫趴在柜台上。

年轻人说随便看看,真的就随便看看,漫无目的在大堂转了一圈,时而点头,时而摇头,不知道想干嘛,不过很懂规矩,没有随便触碰药材。

年轻人转了一圈,似乎有些索然无味,便坐在堂内的椅子上跟老掌柜唠嗑:“掌柜的,您这般岁数了,还开门做营生?家里的小辈呢?”

因饱经沧桑而面色淡漠的老掌柜神色间出现一丝惘然,低声道:“死了。”

死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先是愕然,旋即默然,识趣的没有再问,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豪门贵族有豪门贵族的恩恩怨怨,平民百姓有平民百姓的辛酸苦辣,芸芸众生,苦海争渡。

“小后生,看你气度不凡,可不像是会来我这里的人。”

“不也还是个人嘛,没什么区别,我也不觉得自己就高人一等,曾经有个对我恩重如山的老前辈说过:在人之下,要把自己当人。在人之上,要把别人当人。这话我记一辈子。”

老人一拍桌子:“这话糟老头爱听,公子是个妙人。”

老人似乎是许多年没跟人吐露心事了,一打开话匣子就刹不住:“老汉我这家业啊,是祖传的,年幼那会儿可不是这般惨淡光景。除了经营药材,家父还是杏林好手,说起玉华街深巷里的“黄杏坊”,哪个不竖起大拇指说一声好!”

说着,老头抬头指了指上方那个从小看到大,从大看到老的传世牌匾。

“老汉我十五岁娶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得选,好在内子是个贤惠的女子,不亏。十六岁得一子,二十五岁的时候共得三子二女,父亲死后把这家业留给了我,日子过的还算殷实。长子到了十七岁啊,不愿意子承父业,从军入伍去了。次年,死在了战场上。这不孝子死了就死了吧,好歹是为百姓做了件事,马革裹尸不悲凉。老汉我还有两个儿子,觉得生活依然还有盼头。谁想次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没读过几年书,却向往着书中仗剑九州闯天涯的侠士,也是十七岁,偷偷离家了,从此再也没回来......估摸着是不声不响的死在外乡了,这辈子连葬入祖坟的机会都没有,注定死后做个孤魂野鬼。”

老人喃喃道:“父母在不远游,他不懂啊!”

楚望舒张了张嘴,没说话。

“好在还有幼子不是?从小机灵乖巧,比他那两个不成器的哥哥有盼头多啦。两个女儿也生的清秀可人,将来不愁嫁。大女儿嫁人的时候是十六岁,老汉我可给足了嫁妆,那天她凤冠霞被,可漂亮了。夫家是碧泽城的清白人家,做陶器生意,小富即安么。可没想到几年前,那该死的妖蛮子袭击了碧泽城,大女儿和她夫家三十口人说没就没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后来呢!”楚望舒低声问。

“后来啊,小闺女长到二八年华,贪玩,去了闹市看花灯。把小儿子也带上了。那会儿黄杏坊生意日渐凋敝,我和内子起早贪黑,进山采药。心想孩子老闷在家里也不好,出去玩玩,散散心。再说腿长在他们身上,还能拴住不成?那天晚上下了场小雨,山路泥泞,我俩天一擦黑,就回城来了。幸运的采到两株老山参,嘿,那会儿可是值十两银子呢。可谁知道,谁知道......我那一儿一女,出了门后就再也没回来。”

老掌柜此时已是涕泪横流,一双枯槁的手使劲拍打柜台,喃喃道:“有个挨千刀的豪门子弟看上了我那小女儿,当街强抢民女啊,小儿子护着姐姐,竟被他的恶奴当场掼死在桥梁上,尸体也扔下河水冲走了。第二天我百般打听,才知道那狗娘养的是楚府嫡长子楚望楼,老汉我壮着胆子去讨要那可怜的闺女,被乱棍打出,隔天送回来一具尸体。内子受不了打击,疯了,成天囔囔着要找儿子,有一天趁我不注意,偷跑出去,在小儿子死的那座桥上跳河了。”

“这是什么世道?这是什么狗娘养的世道!”老人嚎啕大哭。

楚望舒看着老人,他能感受到老人的那份无奈,长子从军出征,是对自己的无奈。次子远游,是对儿子的无奈。长女一家的惨剧是对妖族的无奈。幼子幼女的悲剧,才是对这个世道的无奈。

人生天地间,诸事无奈。

“老人家,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楚望舒满嘴苦涩,说不下去。天地间有因果,但却没有“善恶有报”这个说法。楚望楼年少时也作出这种强抢民女的事情,在纨绔子弟中不稀奇。楚望楼和老掌柜一家有因果,但老掌柜一家都是平民百姓,这个因果太薄弱,对楚望楼造成不了影响。倘若楚望楼抢的是某个比楚府更庞大的家族嫡女,那这个因果会让楚望楼万劫不复。

天地不仁,因此善恶无报。

天地不仁,所以世间有因果。

“实不相瞒,这次我来是相中了您这家铺子,想出钱买下来。但是现在改变主意,老人家,后生就不叨唠您了。”楚望舒从椅子上起身,深深一揖。

“买铺子?”老掌柜眼皮子一抬,“年轻人,来来来,走近些,老头子眼睛不好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走到柜台前。

“买铺子做啥啊?不介意跟我这糟老头子说一说吧?”

“玉华街做营生,当然离不开药材丹药这两项。”

老人眸子微微一亮,“可有为人诊脉的杏林好手坐镇?”

“没有。”楚望舒顿了顿:“但会卖丹药,非是投机取巧的卖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丹丸,不比玉华阁差这些话老家人你肯定不信,我也不夸这海口,不过街坊邻里谁生了病,来这里买一副丹药祛病总是没问题的。”

老人好似松了一口气:“公子啊,这些话憋在老汉心里很多年了,可一来孤苦伶仃找不着个说话的人,二来知根知底的人又不敢听。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刚才让公子见笑了,都是些陈年往事,不值一提。公子听完就忘了吧,老头子我这些年也想明白了,人各有命,强求不来的。就像我那几个可怜的娃儿,生在老汉这家里,就注定了这个命运不是?你若是十年前来买我这铺子,老汉我肯定拿扫帚把你打出门去,祖传的家业怎么能卖人嘛。这会儿啊,还是有点不甘心,可谁叫老汉我无儿无女呢,既然注定了后继无人,守着这铺子也没啥意义了。公子你出个公道的价钱,老汉我就卖了。”

楚望舒默默掏出包裹的金饼子,一块一块垒在老人面前,一千两!

老人张了张嘴。

楚望舒抬头看看那张传承久远的老牌匾,笑道:“晚辈我也是初来乍到,想靠这些家当拼出一个前程。这黄杏坊的牌匾怎么说也是百年品牌了吧,不如老人家一并送给我得了,有了这块镇海神针,小子我做生意心里也踏实。免得别人说我这铺子是新开的,没口碑没名声,以后有了这张牌子,我也好拍着胸脯说,看看,这可是百年基业,有口皆碑!”

老掌柜老泪纵横,神色即感激又欣慰。

这恩情,太大了,比一千两银子还来的暖心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掌柜颤巍巍的手,慢条斯理的收起金饼子,笑道:“这破铺子其实值不了这么多钱。”

楚望舒轻轻说,值得的!

老人点点头,又道:“麻烦公子到外等一等,老汉矫情,想一个人在这里坐一会,这百年家业,就毁在我这个不成器的子孙身上咯。将来九泉之下,无颜面见先父。老汉在这里经营了一辈子,有很多难以割舍的情怀,趁着这这会缅怀缅怀。”

“黄杏坊的大门,随时为您敞开。”

老人笑了笑。

楚望舒再作一揖,转身走出门外,他在门槛外转头回望,老人看着清冷寂寥的大堂,苍老的脸庞无悲无喜。

大门关闭!

楚望舒没有离开,蹲在门口,低头看着街上来纵横交错的缝隙,忽然涌起古怪的念头,天地如棋盘,众生是棋子,有的棋子至关重要,落子之处可决定棋盘的胜负,有的棋子稍次,但却是收官时的转笔。更多的棋子则是弃子,只是为了布满这张犬牙交错的棋盘。是被人收了去,还是固守阵地,各安天命。

以前他觉得,天地不仁,不因你良善而恩宠,亦不因你寡恩而厌弃。所以楚望舒认为,世间法则无非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八字。娘亲够良善了吧,待人温和,还是平妻的时候从没苛刻过哪个妾室,对一干庶子庶女也好言好语。一朝虎落平阳,不说那些冷眼旁观的,落井下石的凉薄人还少?玲珑妹子无辜吧?在一群豺狼环伺下过的战战兢兢,最后依然没能逃离悲惨命运,也许在她心里,最开心的时候是九岁前那段稚子岁月。再说说他自己,不说了,说多都是泪。

也许是从小见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后来又饱受折磨痛苦,楚望舒成名之后,亦正亦邪的风格饱受天下人诟病。更有一些居心叵测的,冠给他一个“人面妖心”的帽子。楚望舒从不解释,碰到这些人,随手一刀砍死。

他可以对一个萍水相逢的无辜百姓冲冠一怒,也可以对残忍无情的屠城事件漠然处之。杀起人来从不手软,心性乖戾,在那一撮顶尖高手中也是少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同样与正派人士不对眼的北海老祖对楚望舒非常推崇,“忍痛”将宠姬中出类拔萃的水玲珑送给他做玩物,可他怎么也不会料到,瑶池宴结束的第二天,他被这个视为志同道合的忘年交一刀切下头颅。当时在九州引起不小的争议,有人拍掌称快,有人瞠目结舌,有人唾弃鄙夷,总之一个喜怒无常的名头是跑不掉了。至于这件事背后不为人知的辛酸苦辣,知者寥寥。

可这会儿楚望舒心境大有不同,他首次对“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八字产生了质疑,弱者真的就是罪过吗?如果天地真的不仁,那为何天生万物,生来就会有强弱之分?神魔生来可摘星拿月,妖族天生强于人族,这些都是天地不公的地方。天地不仁这四个字又如何成立?在这九州大地,普通人就跟脆弱的杂草一般,可就算草也想在这片天地间茁壮成长!

楚望舒眯着眼,喃喃道:“封天路,开天门,大道辗转十万年。”

他随手拔起墙角一簇衰草,眸光凝视:“他年我若掌天道,报与扶桑并头高。”

心里头这些不能与人言的隐志,也就只能跟杂草吐露一二。楚望舒把早已枯萎的衰草扔回墙角,转身推开门,时间也差不多了,都一炷香了,老掌柜便是有再多的情怀,也该缅怀够了吧。

大堂里空空荡荡,没有了行将就木的老人身影,那张常年摩挲而油亮油亮的柜台上,整整齐齐摆着一摞金饼子,还有一份地契,一份房契。

楚望舒脸色剧变。

在和玉华街两街之隔的地方有一条河,河上有石桥,两岸种植杨柳,石桥旁有一颗百年榕树,沿河的两侧是鳞次栉比的商铺酒楼,逢年过节都特别热闹,尤其是碰到七夕,河面上画舫如织,两岸和石桥人流熙攘,担货郎挑着吃食或者小物件吆喝叫卖,怀春的少年少女会在这个时候来到河边放一盏亲手制作或者路边买的纸船灯,看着纸船灯顺水漂流,闭上眼睛许愿。那颗老榕树同样也是一颗许愿树,有钱人家会抛挂上写着愿望的彩绸,穷苦人家则会挂上木头制作的许愿牌,或者灯笼,挂什么没个定数,看个人喜欢。愿望也是各种各样,有求财的,求子的,求加官进爵的,当然更多的是求姻缘的。

七夕这种汇聚了半个城未出阁闺女的灯会,每年都会碰上一两起纨绔强抢民女的事情,不稀奇,富家千金会戴上面纱,身后有护卫跟随,那些平民出身的水灵闺女就倒霉了,碰上这事儿只能认栽,委屈求全与二世祖春风一度,事后多半会被送回家里,遇上个风流不薄情的,没准儿还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呢。若是性格刚烈的,难保玉石俱焚。

老人颤巍巍的朝石桥走去,他已是花甲之年,佝偻着背,走的很慢,但一步步非常坚定。这般岁数已是高寿,大多都在院子里安享晚年了,毕竟没准哪天清晨就再也醒不来,没谁会来大街上溜达,万一被哪个家世显赫的公子哥策马冲撞了,死也是白死。

老人走到石桥上,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他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低声道:“老了,不中用了,就怕走到一半撑不下住了。老伴啊,这些年没来看你,逢年过节也没给你和儿子烧纸钱,是我不好,我是怕啊,怕来到这里,怕自己又想你们。当年你弃我而去,陪了儿子,我不怨你,真的。这些年一个人活着也挺无趣,之所以赖着不死啊,是放不下那份家业。父亲临死前握着我的手,希望我把黄杏坊发扬光大。可我没用啊,连个继承家业的儿子都没留下。老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相中了一个后生,心眼不坏,这些年就只有他愿意听我那些前尘往事了。他说愿意把黄杏坊的牌匾留着,我觉得靠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人喋喋不休的说着,站的累了,干脆在石桥栏杆上坐下,继续喃喃自语:“儿啊,这些年在下面有没有听娘的话?呵,都忘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该长大了,没准还娶媳妇了呢。爹怕是都认不出你来啦。”

老人闭上眼,嘴里念了一遍长子、次子、幼子、长女、幼女的名字,从石桥一跃而下。

“哎呦,那老头子跳河了。”有路人失声惊呼。

“一大把年纪了,还有什么想不开?非得自寻短见?”

“快拿上提竿救人呐,这天寒地冻的,怕是够呛!”

一个青衣老者摆摆手,叹道:“甭救啦,一心求死之人,救了也没用。姜老头也是命苦的人,死了就死了吧。”

旁人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老倌,这话怎么说?”

“那姜老头是黄杏坊的掌柜,我小的时候,黄杏坊在这一片名气挺大,可惜后来衰败了。姜老头的子女早就死光了,一个人孤苦伶仃活了这么久,大概是觉得了无生趣了吧。要怪就怪他命不好,长子打战打没了,次子年少离家,杳无音讯,剩下的子女也陆陆续续死光了,哝,就死在那条河里。”老者摇摇头,叹息着走了。

石桥上围了不少路人,扶着栏杆低头张望,指指点点,河面涟漪阵阵,老人落水后没有挣扎,也没有求救,大家都在猜测也许是被河底暗流卷走了。

没有人注意到迟来一步的少年,呆呆站在石桥边,这个自诩心如铁石,千锤百炼的少年,嘴唇颤抖,喃喃说了四个字:“众生皆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在桥头站了许久,想为老人敛尸,尸体不知被冲到哪儿去了。左右打听,才知道老人叫做姜蛮,他先回一趟黄杏坊,把老人身前的衣服打包带出城,在城外荒郊立了一座坟茔,尽了心意。

随后再去玉华阁,把黄杏坊位置告之玉华阁伙计,无意中从丹阳子口中得知一桩趣事,今早有几个豪门家仆来玉华阁购买丹药,买丹药正常不过,有趣的是他们家里的小主子据说都被人打成重伤,急需丹药救治。丹阳子笑呵呵的说: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子这么有胆色。

楚望舒皱了皱眉就出门离开,昨夜他见那群纨绔没有坐马车回府,料定他们会咽下苦果,谁想第二天就惊动了家中长辈。他也懒得深究里头的原因,不值得费脑筋。转身出门,在玉华街购买了两车药材,让店里的伙计把药材送到杏黄坊。拿了点碎银子打发走伙计。杏黄坊的药材很齐全,除了一些比较名贵的药材没有外,其他的都有风干储藏,想来是姜老头没那么多银子购置昂贵药材,又年老体衰采不了药,黄杏坊也就越来越衰败。

黄杏坊是座二进二出的宅子,穿过作为药铺的大堂是一片天井,冬日温煦的阳光从四四方方的天井洒下来,内院有五间房子,鹅软石铺成的天井小院中有一口清澈水井。

楚望舒把挑选出的药材挪到内院,打了一桶水,清洗药材,又找来捣药罐、铜剪子、竹筛子,一个人捣鼓起来。先是把清洗过的药材剪碎,晾在竹筛子里。有的不用剪,直接扔在药罐里捣碎。有的则泡在水里不管它。楚望舒手法娴熟,很快就把药材处理好,然后在屋子里搬了一张躺椅,坐在天井里晒太阳,等待药材干透。

楚望舒在黄杏坊忙碌的时候,楚府也接二连三迎来牧野城豪门的投帖。

今早楚长辞醒来,在云若水亲自服侍下穿衣洗漱,在书房雷打不动的运气修炼。刚刚搬气一周天,就得到大管家匆匆来报,说愚山家主拜访。

愚山家也是牧野城豪阀,比之楚府要弱了一筹,但也不容小觑,家主亲自拜访,应该是有事。楚长辞虽然心中不悦,却也不得不出面接客,这是大家族该有的礼节。

楚长辞带着管家往大堂中,绕过雕龙刻凤的照壁,进入大堂,堂内乌木大椅上端坐一名黑袍中年人,面如重枣,国字脸,双眉又浓又粗,虎目炯炯。他右手边的茶几上放着一盏刚沏的茶,沏茶的小丫鬟战战兢兢。

楚长辞朗声笑道:“愚山老弟,什么风把你刮来了。”

愚山天雄起身抱拳,面无表情的道一声:“楚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辞做了个手势:“坐坐坐。”说着,端坐在主椅上。

愚山天雄坐下后,沉着脸不说话。

楚长辞暗暗皱眉,心说这老小子是给我摆脸色看呐。心中疑惑,咳嗽一声,“愚山老弟无事不登三宝殿,但说无妨。”

愚山天雄脸色更阴沉了,哼了一声:“楚兄教子有方,在下佩服,我那犬子自不量力,受些教训也是活该。”

话虽这么说,但脸上却布满怒气。

楚长辞一愣,心说你儿子自不量力关我什么事,皱了皱眉:“愚山老弟别给我拐弯抹角的,有话直说。”

愚山天雄怒色更甚,一拍茶几,“昨夜犬子愚山小狼与好友吃酒,在酒宴中与你儿子发生了冲突,交手了,那不争气的东西技不如人,我也没脸来你这里兴师问罪,可愚山家和楚家虽然不是世交,可多少有点香火情吧,若是平常切磋就算了,谁知道犬子竟被你家公子打成重伤,若不是长随偷偷跑回来禀告,我到现在还不知道。”

楚长辞听了,心里一惊,眉头皱起:“此事当真?我记得望楼和小狼贤侄交情莫逆,称兄道弟,怎么会起冲突?”

愚山小狼他是知道的,愚山天雄的幼子,天赋很不错,小小年纪就修炼到练体九重,很受宠爱。楚长辞的九个儿子里,只有楚望楼有这个能力,他自然以为是这个长子出手的。

“谁知道呢。”愚山天雄闷哼一声,他今早收到小儿子长随的禀告,说小公子昨夜被楚府的公子打伤了,现在还重伤躺在拓跋二公子的私宅里。愚山天雄暴脾气顿时就炸锅了,让仆人去玉华阁买极品疗伤丹药,自己则怒气冲冲的赶来楚府兴师问罪。

楚长辞吩咐管家去请长子楚望楼,人家都上门讨说法来了,不能不理会。但怎么处理还得查清楚事情再说,如果是愚山小狼不对在先,打了就打了,堂堂楚府还怵愚山家不成,但若是楚望楼不对,该赔礼道歉还是要赔礼道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多时,一脸茫然的楚望楼随着管家过来。

愚山天雄顿时狠狠瞪了他一眼。

楚长辞望向长子,淡淡道:“听说你昨夜把小狼贤侄给打了,下手还没轻没重,怎么回事!”

卧槽,这关我屁事,这是楚望舒那小贱种干的。

楚望楼一脸懵逼,看着父亲:“愚山小狼这么说的?”

“他都被你打成重伤了,怎么说话?躲在拓跋老二私宅里不敢回家,哼哼,要不是长随禀告,我还真不知道望楼贤侄你如此狠心,平素里称兄道弟,下手却狠辣无情。”愚山天雄怒道。

楚望楼略微沉吟,立刻理清了思路,想必是长随禀告匆忙,愚山天雄听的也匆忙,或者就是觉得楚府除了自己没人有这修为,理所应当的就把黑锅按到他头上。难怪父亲私底下说愚山家这代的家主是大老粗、暴脾气。

“愚山伯伯弄错了,打人的不是我。”楚望楼心思在一转,暗忖:来兴师问罪也好,风波闹的越大,越让那小贱种头疼。

“不是你是谁。”愚山天雄瞪眼。

“父亲,愚山伯伯,这件事说来也怪我,昨夜我带七弟出席酒宴,愿意是让七弟多与城中豪门子弟接触,结交人脉,谁知酒宴上起了言语冲突,双方都是年轻气盛,便提出要比试比试......”说到这,他叹了口气:“是我不对,没能劝住双方。”

楚长辞一愣,脱口而出:“不可能,望舒一直没有修炼,怎么可能打败愚山小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亲忘了前几日祭祖大典?谁能想到七弟会力压三弟?而且小手颇重。其实祭祖大典上他也没出全力。”

楚长辞深深皱眉。

愚山天雄冷笑道:“楚兄,你儿子里还有个韬光养晦的天才啊。”

他算听明白了,连兄弟都能下重手,更何况是别人?

楚长辞转头,再次吩咐管家:“你去叫这个孽子过来。”

片刻后,管家急匆匆返回,期期艾艾道:“侯爷,七爷他,他不在府上。”

“有问过他去哪儿了吗?”

“水姨娘亦是不知。”

愚山天雄冷冷道:“无妨,今日索性无事,我在这儿等着。”

不依不饶了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辞既恼怒又无奈,只得阴沉着脸坐下来陪他。

这一去没把楚望舒喊来,倒是让整个楚府都知道七少爷楚望舒又惹事了。

东厢房。

云氏喝着茶,满脸冷笑:“这小子,倒是个会惹事的。”

“那愚山家可不是好惹的,有他苦头吃了。”老婢翠竹伺候在一旁,冷笑连连。

“听说是楼儿邀请他去赴宴的?好好,楼儿的办事能力,还是很出众的。”

“那是那是,大公子自然是不一样的。”翠竹赔笑。

凉亭水榭。

楚府的几个庶子庶女在一起品茶赏景,听闻仆人禀告,一个个又是惊讶又是幸灾乐祸。

五小姐楚云烟冷笑道:“这个楚望舒,真是一朝得志就猖狂,到处惹事生非,这回要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小姐楚雨燕更尖酸刻薄,“按我说,父亲就该把这小子丢给愚山家处置,他就是个惹祸精,刚刚打伤了三弟,今天又把愚山家的公子给打了,说不定哪天就把城主府的嫡子给打了呢。”

大小姐楚湘语是个性子温婉的,笑了笑,没说话。

楚望云双手依然缠着纱布,伤势已经渐渐好转,但对楚望舒的仇恨不减反增,冷笑连连:“看他能蹦跶到几时。”

他比妹妹们有脑子,联想到昨日楚望楼邀请楚望舒赴宴,他就推测出背后定有楚望楼推波助澜,给楚望舒设了一局。

楚浮玉柳眉一皱,心中忧虑。

楚云烟看了她一眼,咯咯笑道:“三姐,昨夜你也赴宴了,这般有趣的事儿怎么没听你说起?”

楚浮玉勉强一笑:“有什么好说的,这事儿本是他们不对,刻意针对七弟,结果却技不如人......”

楚雨燕嗤笑:“别人都是嫡子,针对他一个庶子也是正常,可他将人家打成重伤,麻烦就来了,就看父亲愿不愿意给他兜。”

楚浮玉忽然没了说话的兴致,心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大堂内,楚长辞正陪着愚山天雄喝茶,又有门房匆匆来报,“侯爷,李家族长拜访。”

楚长辞愣了愣:“快请!”

很快,一名紫衣华服的中年人大步而来,蓄美髯,面容英俊,风度翩翩。

楚长辞大笑着起身相迎:“李老弟,今个儿怎么想起来看哥哥。”

李府和楚府是世交,李家族长名叫李河屠,早年与楚长辞上过战场杀妖蛮,交情很好。这会儿却沉着脸,哼道:“楚大哥,我这次是兴师问罪来了。”

楚长辞心里咯噔一下。

李河屠道:“我儿子被你庶子打成重伤,现在还躺在床上,好家伙,居然躲着不回家,老子去拓跋老二的私宅里抓人,才发现他病怏怏的躺在床上,五脏六腑都受了重创。还好治愈及时,没落下病根。老哥,咱们当年也是过命的交情,今儿你不给我个交代,这兄弟没得做了。”

楚望楼嘴角挑起。

楚长辞嘴角抽搐,又是这个孽子,他到底打了多少人。

这时,门房又跑了进来:“侯爷侯爷......”

楚长辞直接暴怒,吼道:“又出什么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门房被震的一个踉跄,又委屈又无辜:“是,是元府和安府的两位族长来了。”

两位族长联袂而至,还不等他们开口,楚长辞叹道:“两位也是来找我那庶子的吧。”

两位族长一愣,满腔怒火反而一滞,闷声道:“楚兄,我嫡子被你家庶子打成重伤,这事儿怎么也得有交代吧。”

楚长辞环顾在场众人,竟然有种债多不压身的淡定感,点点头:“诸位目的一致,我自然会给一个交代,可如今我那庶子不在府上,总得等他回来吧,不如几位改日再来?”

李河屠哼哼道:“无妨,今日索性无事,我在这儿等着。”

楚长辞心道,这话听着耳熟。

两位族长亦是点头:“我们也无事,等着。”

你们可真闲......

“侯爷侯爷......”门房又来。

楚长辞几乎想一巴掌拍死这个家伙,忍着性子,沉声道:“何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门房见自家侯爷杀气凛然目光扫来,战战兢兢,心说这门房活儿没法干了。小心翼翼道:“公孙家和刘家的族长来了......”

“请他们进来吧。”楚长辞意兴阑珊。

公孙家和刘家的族长走入大堂。

愚山天雄道:“两位的儿子也被打伤了?”

李河屠道:“是被楚府庶子楚望舒打的?”

元府和安府两位族长:“躲在拓跋老二的私宅里不敢回家?”

公孙家和刘家两位族长相视一眼,沉默不语。

楚长辞宽慰道:“公孙兄,刘兄,有话直说。”

两位族长憋了半天,公孙家族长道:“我没话说。”

刘家族长:“都给你们说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在得知楚望舒不在府上的消息后,两位族长也表示可以等下去,由此可见,牧野城太平安定,百姓安康,豪门贵族的族长们都闲的无事了。

六位大族族长兴师问罪不肯离去的消息很快传遍楚府,云氏悠然品茶,老神在在,觉得这次楚望舒再也无力翻身。楚望云则几乎要大笑出来,想起一句老话:天作孽由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小院里,水玲珑咬着牙,坐在杌子上急的抹眼泪。

“姑姑,楚老鼠说望舒哥哥闯祸了,外头有好多大族长要抓望舒哥哥回去砍脑袋,怎么办呀。”小丫头见识浅,把楚老鼠冷嘲热讽的话当真了。

水研姬又好气又好笑,摸摸她脑袋,柔声安慰:“没事的,楚府的庶子,岂是随便任人处置的?顶多挨顿打罢了。怕就怕望舒好不容易在侯爷心里挽回的形象,又没了。”

水玲珑这才不哭,眼角带着泪痕,皱了皱鼻子:“不砍脑袋就好,该死的楚老鼠,回头叫望舒哥哥打他。”

水研姬无奈的叹了口气,有这么简单就好喽。在这个看人脸色过日子的府里,失去了侯爷的重视,比挨顿板子更惨。

日头西斜,晚霞漫天,玉华阁来的管账先生姗姗来迟,是个五十知天命的老儒生,穿着青衫布鞋,看人的时候总是眯着眼,想来是整日与账本打交道,眼神不好使。

老儒生身后还跟着四名赤膊壮汉,抬着一尊青铜炼丹炉,三足两耳,高八尺,重八百斤。楚望舒指挥壮汉把丹炉搬到内院,丹炉落地,彭一声闷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扣指敲了敲丹炉,满意一笑,再从兜里掏出几两碎银分给壮汉,笑道:“铺子里没有备热茶,不好意思,这点银子就当给几位买茶解渴。”

壮汉们大喜过望,连连躬身道谢,这几两银子一分,每人能得到一两多,赶得上一个月的血汗钱了。

楚望舒等四名壮汉离开铺子,笑呵呵道:“先生贵姓?”

“东家客气了,微末出身,有名无姓,符惕,东家只管叫我老符便是。”老儒生作揖躬身,礼数很周全,并未因楚望舒年少而生轻慢。

楚望舒笑道:“我请你过来,不单是做账房先生,还得身兼掌柜一职,我这个人呢,不善经营,因此铺子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需要你来帮着打理。人手不够你可以招几个伙计,这些琐事你看着办,不需要问我。每个月给你二十两银子的例钱,我问过玉华阁了,你在他们那儿是每个月五两银子。能者多劳,劳者多得,你有没有能力,我还不知道,多劳是肯定的。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我不喜欢耍小聪明的人。以后铺子肯定会越做越好,你记住一句话:“人在屋檐下,给人低头做事是本分”。”

老儒生心底最后一丝轻视,消失一干二净,低头道:“明白!”

楚望舒摆摆手,让老儒生退出内院。他从厨房寻来一簸箕的木炭,点上火,把木炭倒入火炉。炼丹炉分火炉和丹炉,火炉是生火的地方,丹炉又称丹室,是炼制丹药的地方。

炼丹术起源于道祖的《金丹经》,开篇为“烹炼金石以为神丹,服食神丹令人寿无穷己,与天地相毕,乘云驾龙,上下太清。”

后世有一天纵之才,读《金丹》而悟内丹之道,创立了丹鼎派,崇尚内外兼修。将金丹经开篇一句改为:“烹炼金石以为外丹;龙虎胎息,吐纳故新以为内丹。”

后人将内丹术和外丹术统称为炼丹术,炼丹之道经过几千年的发展完善,早已超越当年道祖。丹鼎派也成了道门举足轻重的一支派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的炼丹术一半是那人传授,一半是自修野狐禅,那人的医术冠绝九州,炼丹术自然非同凡响。楚望舒在炼丹一道颇有天分,经过十几年的摸索,也算小有心得,未必就比九老山高高在上的丹鼎派神仙们差。

“一味的崇古贬今要不得,今人总结前人经验,不断改良进步,若还比不过古人,岂不是越活越回去?道祖虽然道术了得,可在炼丹术上未必就比后人厉害。”楚望舒抛炭入炉,关上炉门,握着蒲扇轻摆。

炼丹和炼器都与修为没多大关系,重术不重道,说的通俗点就是“技术活”,道术道术,道和术既是一个整体,也是两个独立的概念。故而古今便有道术之争,炼丹属于术!

炼丹术博大精深,并非有一纸方丹就能练出金丹神丹,撇开火候,剂量,入药顺序......诸多经验不谈,炼丹者还得必须精通药理,最关键是一些永远不会付与纸上,只会口口相传的独门秘法。限于这些阻碍,炼丹就显得难如登天,这也是俗世豪门无法染指炼丹营生的原因。

落日西沉,华灯初上。

黄杏坊火光熊熊,火焰烧舔着丹炉。楚望舒搬来小凳坐在丹炉旁,俊秀的脸盘被火光映照,更显温润如玉。左侧是木炭,右侧是烧火棍。他时而起身嗅一嗅丹炉,时而拉开火炉盖子添加炭火,文火武火反复锻炼。

一刻钟后,一缕缕浓郁的药香从丹炉里飘出来,楚望舒立马从凳子上抬起屁股,打开火炉扒了些炭火出来,让武火转文火,然后搬着凳子到丹炉旁,踩在凳子上,打开炉盖,洒了两把秘制的黄色药粉。

做完这些后,炼丹就到了最关键的成败关头,这时候尤其要注意火候,太旺了,药材会烧焦。太弱了,则激发不出药性。楚望舒凝神盯着火炉,一手握着烧火棍搅拌里面的炭火。觉得火焰不够旺,就小心翼翼添几块炭火。烧的太旺了,就用烧火棍拨一些红炭出来。

又过了两刻钟,炉子里的火熄灭,楚望舒一手拿小木铲,一手拿木盆,站在凳子上,揭开炉盖。丹室中凝结了一层厚厚的暗黄色药泥。

楚望舒眯着眼,心情愉悦,哼哼道:“生肌丸算什么,几万年前的老药方了,哪里比的上我这份外伤圣药,九光丹一出,管你生鸡丸还是生鸭丸,统统靠边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拇指挑了些许药泥,尝了尝,砸吧砸吧嘴唇,“成色还不错,勉强算一炉小极品。”用小木铲把药泥铲到木盆,一些边角料也刮的干干净净,分毫不浪费。

炼丹到这一步其实已经大功告成,最后一步是成丹,没什么技术含量,说白了就是把药泥搓成丹丸形状。晾上一夜,等它凝固就好。

楚望舒捧着软塌塌的一盘丹药进了西边一间房子,房子里几张桌子拼在一起,铺成一层牛油纸,一粒粒黑色、褐色、淡黄色、深黄色......颜色各异的丹丸摆在牛油纸上。这些都是楚望舒从下午忙活到晚上,整整三个时辰炼制出来的丹药。

黑色的叫做补血丹,和九光丹是绝配,内养气外治伤,除了缺胳膊断腿这种糟心的外伤,一律能在一盏茶的时间内让人重新变的生龙活虎。

深黄淡黄两色是治疗内伤的丹药,效果没有外伤丹药立竿见影,但价格要贵上数倍。褐色丹药数量最多,因为它是一味治疗风寒的药丸,售价不贵,但需求量绝对最高。普通百姓身子孱弱,没准就会因为得了风寒而积小病成大病,一命呜呼。

楚望舒揉了揉太阳穴,感叹一句:“修术最伤神。”在屋子四角洒上一圈驱虫药粉,又检查了一遍没发现有老鼠洞,这才安心的离开。

循着黯淡的月色回楚府,中门已关,他从侧门进府。

管理侧门的门房出来开门,见到楚望舒,浑身一激灵,神色古怪。

楚望舒看了他一眼,径直入府,门房反应过来,囔囔道:“七爷,你总算回来了,侯爷找你一整天了。”

他找我有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点点头,“哦。”

门房却拦住他,沉声道:“侯爷有令,只要七爷回来,就立即去见他。”

楚望舒瞟了他一眼,见他神色严肃,眼神中有着隐藏极好的幸灾乐祸。

“父亲在书房?”

“侯爷在大堂陪着一干族长们,就等你了。”门房说。

“什么事儿?”楚望舒心里一凛,丢给门房一角银子。

门房眼睛一亮,幸灾乐祸的神色立刻褪去,小心翼翼道:“今儿有几个族长来府上兴师问罪,指名道姓找您呢,七爷可要小心了。”

族长们?

兴师问罪?

楚望舒立刻想到昨夜教训的那群纨绔子弟,暗暗皱眉,心想这般不成材的东西连脸面都不要了?技不如人找家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种事情他没什么好怕的,豪门贵族圈子一些切磋较量在所难免,他昨夜下手虽重,但也没有闹出人命。再说是对方挑衅在先,于情于理他都没有破绽,他是楚府庶子,背后靠着一株参天大树,没理由怵他们。

大堂中,楚长辞和六位大族族长喝着茶,几人刚刚用过晚餐,堂内气氛沉肃,楚长辞坐在主椅上,长子楚望楼站在他身边,楚长辞笑道:“李老弟,听说大侄儿又给你添了个孙儿,恭喜恭喜啊。”

李河屠不咸不淡的嗯一声。

“安兄,几个月不见,气息愈发浑厚,想必修为大有长进吧。”

“愚山老弟,说起来你已经很多年没亲自领兵了,何时咱们联手,突击火蛇部落?”

“元兄,你们家族在青龙山发现了铜矿,老哥我厚着脸皮先提前预定两千柄战刀。”

楚长辞喋喋不休的试图缓和气氛,但几位族长爱答不理,这样气氛维持了整整一天。他们等的越久,怒火越盛。

堂外夜色沉沉,灯笼的昏黄照着婆娑树影,虫鸣清越。穿着青袍的俊美少年走在堂内长长的青石板路上,两侧的石灯拉长他的身影。

几位族长都高手,不约而同的望向堂外,神色各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大步走入大堂,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明知故名:“听说父亲找我,有何事?”

楚长辞猛的一拍茶几,茶杯翻到,滚烫的茶水泼了一地,他起身怒喝:“孽子,还不跪下。”

跪下?

这么多年了,还没有谁敢当着自己的面直斥“跪下”二字。就算那天云氏,也不过是借着祖宗的名义要求自己下跪磕头,而不是大庭广众之下赤裸裸打他的脸。

楚望舒眉头一挑,不卑不亢:“父亲,不知孩儿做错了什么!”

“你还敢顶嘴。”楚长辞似是怒不可遏,“楼儿,你来告诉他。”

楚望楼叹道:“七弟,昨晚的事情,总要给几位叔伯一个交代吧。”

“什么交代!”楚望舒笑了:“打架打输了,还有脸找长辈出气?”

“竖子!”脾气暴躁的愚山天雄勃然大怒。

楚长辞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又听楚望舒说道:“这事,不正是大哥你提出来的吗。”

楚望楼一愣:“你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却没看他,转而看向楚长辞:“父亲,昨夜是大哥邀请我赴宴,我刚入席,有个叫愚山小狼的站出来冷嘲热讽,若仅仅给他说几句也就罢,可他却说,任何人想跟他们饮酒,与他们结交,就得过五关斩六将,与他们交手。赢了才有资格坐在酒宴上。拓跋二公子更说,这是规矩!那我就奇怪了,既然是规矩,大哥不可能不知道吧,既然大哥知道,又邀请我赴宴,也不阻止,那说明这件事大哥是晓得的,或者说大哥是刻意为之?”

楚望舒可不是逆来顺受的傻子,有话说话。

楚望楼脸色顿时一变。

几位族长也微微皱眉。

楚望楼怒道:“七弟,什么规矩,我怎么不知道?拓跋兄弟也没说过,分明是你在酒宴上与人起了冲突,血气方刚才有此事。你怎能颠倒黑白,混淆视听。就算为了躲避父亲的惩罚,也不该将为兄陷为不意吧。”

好一个颠倒黑白!

楚望舒心中冷笑,他不会白白背这个锅,可楚望楼也不会,双方各执一词,就看谁的话有分量了。

安府的族长冷哼一声:“心术不正。”这话显然是咬定他刻意陷害兄长。

元府族长沉声道:“就算起了冲突,交手切磋,点到即止,何苦将我儿打成重伤?”

其实他当晚手下留情,也就不会有今天的风波,豪门子弟切磋不稀奇,各有胜负,但被打成重伤,家里的长辈不可能坐视不管。

“拳脚无眼,怎么收手?”楚望舒冷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知拳脚无眼,你昨晚为何不离席?偏偏要与他们动手?”公孙族长阴测测道。

因为我是庶子,所以不配与你们的儿子坐在一起?楚望舒心中闪过一抹杀机。

“既然自己实力弱,就夹着尾巴做人好了,到处招惹事端,真当自己是中州太子,道门嫡传?”楚望舒冷笑。

“放肆,你一个小小庶子,也跟这般跟我说话!”公孙族长双目圆瞪,袖子无风自动。

“即便我是庶子,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管。”楚望舒针锋相对。

“够了!”徒然,一声怒喝,震的整个大堂都是一颤。

楚长辞冷冷的盯着自己这名庶子,冷冷道:“你一个庶子,在外不知收敛,惹是生非。现在非但不认错,还冲撞长辈,污蔑兄长,实在可恶。我见你修为大涨,原以为你浪子回头,知道要发奋刻苦,谁知你竟然心理膨胀,无法无天。今日若不严惩,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天下第一,可以捅破天了。”

“父亲......”楚望舒觉得血都涌到了脸皮上,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楚望楼做什么都是对。我终究是你儿子,在外受人欺负,就是活该,还手伤人,就是惹祸?

“闭嘴。”楚长辞根本不想听他说话,大声道:“来人,把他拖下去,杖责两百。”

楚望舒低下头,额头青筋直跳,戾气浮上心头,杀念膨胀,几乎忍不住想暴起杀人,杀光所有人。可他还是忍住了,他并没有这个能力。

“你有意见?”楚长辞见他低头不说话,冷声质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楚望舒转身,随着两名侍卫走出大堂。

就在大堂外,两名侍卫将他按倒在地,一棍棍打在他屁股上。没有丝毫留手,每一棍打下都发出闷响。几十棍下去,楚望舒裤子都打烂了,鲜血淋漓。他固然体质强大,也不可能无视这种疼痛。一百棍后,木棍断裂,侍卫换上新的,继续打。

楚望舒卧在地上,抬眼看着台阶上的众人,有人冷漠,有人冷笑,有人鄙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两百棍打完,楚望舒浑身大汗淋漓,双目赤红。

楚长辞俯视他,声音冷淡:“你可知错。”

“孩儿知错。”楚望舒握紧拳头。

楚长辞点点头,吩咐两名侍卫:“送七爷回去。”转头,朝几位族长拱了拱手,声音同样冷漠:“诸位,夜深了,不便久留,不送。”

几位族长知道他心里不悦,而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杖责两百,就算是练体巅峰,就也躺个七天八天。于是拱拱手,联袂而去。

两名侍卫搀扶楚望舒回到他的小院,小院子灯火如豆,楚望舒没有回来,水研姬和水玲珑总觉得睡不踏实,一个心不在焉的在灯下捻针挑线,一个坐在炭火边无精打采的腌制过冬咸菜。

小院吱一声推开,大小美人齐齐一震,水玲珑撒欢似的从炭火边窜起来,飞奔出房门。水研姬放下针线,随后走出。

一到院中,就看见两名侍卫架着半死不活的楚望舒走进来,就像狱卒架死刑犯那样。水玲珑脸上绽放的喜色凝结,花容失色,尖叫道:“望舒哥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侍卫把楚望舒推给水玲珑就走,水玲珑拖着楚望舒,小身板站不住,朝后蹬蹬蹬踉跄几步,被追出来的水研姬扶住。

水玲珑呜呜的哭起来,嘴里不停得说,望舒哥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楚望舒嘶哑着声音说:“别哭别哭,快扶我回房间。”

房间里,楚望舒趴在床上,裤子褪到小腿,被打烂的屁股鲜血淋漓。水研姬捧着碗,修长莹白的手指从碗里挑出粘糊的药膏,轻轻涂抹在楚望舒屁股上。心都快碎了,不停垂泪。

水玲珑是不能在屋里的,虽然焦急望舒哥哥的伤势,可她还没做好要看望舒哥哥屁股的准备。

“这个狠心的东西,怎么能把你打成这样。”

“楚望楼是他儿子,难道你就不是了?虎毒还不食子呢。”

“我可怜的儿......”

楚望舒安慰她:“娘,都是皮外伤,涂了药膏,明天就好。”

“瞎说,哪有好的这么快的?”水研姬啜泣。

这是我亲手炼制的外伤圣药......楚望舒心里嘀咕,继而脸色阴沉:“这次孩儿被楚望楼给坑了,由此可见,孩儿在父亲的心里,终究只是个不成器的庶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现在也有本事了,咱们何苦待在楚府熬日子?大不了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水研姬恨恨。

“娘,你是被气傻了吧。你只要一天还是楚府的妾室,又能走到哪里去?况且,离开楚府,云氏母子就更肆无忌惮了,我也不能整天守着你们。况且,就这么一走了之,岂不是便宜他们了。说到底,还是我实力不够。”楚望舒抽了口冷气:“轻点轻点,我伤到骨头了。”

“叫你逞能。”水研姬涂抹好,拿来纱布要给楚望舒包扎,柔声道:“屁股抬起头。”

楚望舒一捂裆部,苦着脸:“娘,我自己来吧。”

“你还害臊了?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娘哪里没看过?”水研姬指头戳了戳他的后脑勺:“来来来,娘看看你怎么给自己屁股包扎。”

楚望舒无计可施,只能抬起屁股,让她把纱布一圈圈缠在他的烂屁股上。

水研姬吹灭油灯,给他盖上被子,走出门口的时候,停下脚步,幽幽道:“望舒,想不到你都长这么大了,今年就和玲珑把亲事结了吧。”

都长这么大了......

楚望舒如遭雷击。

第二天蒙蒙亮,楚望舒醒来,屁股火辣辣的疼痛已经消失,他解开纱布,摸了摸,手上是一层粘糊的药膏,此外,皮肤光洁,伤口痊愈。趁娘亲和妹子未醒,跑到小院冲了澡,在小院修炼了一个时辰,又出门了,他现在是恨不得有分身之术,一个留在府里,一个去黄杏坊炼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到了黄杏坊,掌柜老符正在洒水扫院,见到是他,急忙施礼。楚望舒摆摆手,径直去了内院。

一直忙忙碌碌到午时,又练了几炉丹药,把昨夜晾干的丹丸收入瓷瓶,用木塞封住。贴上相应的丹名。楚望舒长长吁一口气,拍拍肚皮,笑骂道:“别叫了别叫了,马上找好酒好肉招待你。”出了内院,给了掌柜老符一些碎银,让他去买来酒肉,坐在丹炉边大快朵颐。

吃干抹净后,又开始无止修的炼丹。在任何炼丹师眼中,任何药材闲置着都是罪过,就应该练成丹药储存起来。楚望舒多少也有这种职业病,不过他更多的是想增加储备量。以后未必有时间和精力没日没夜的炼丹了。

黄昏时分,黄杏坊储存的药材被消耗一空,昨日买的两车药材也耗费的干干净净,楚望舒独自把内院清扫干净,拎着一壶酒,两个碗,晃悠悠到大堂,老儒生坐在柜台上昏昏欲睡。

楚望舒咳嗽一声,老儒生立刻惊醒,好不尴尬。

“铺子还没开业,你睡不睡觉都不碍事。”楚望舒把碗摆在桌上,给他倒了一碗酒,笑道:“明日开始,铺子正式营业了。”

老儒生喝了一口酒,拘谨道:“东家在内院是炼丹?”

“我也没想过要瞒你,炼丹其实不难,这可不是我吹嘘,在牧野城怕是找不出第二个比我更精通炼丹术的人了,你以前的老东家丹阳子也不行。”

老儒生没说话,看神情显然不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过段时间你会明白。从明天开始,咱们铺子正式营业,内院西侧那件屋子里有我这两天炼制的丹药,回头我给你列一份单子,会清楚的写明丹药的用途和售价,你记得把铺子里药柜上的药名换了。再给铺子招两个伙计,后续人手的增添你自己看情况考虑,这个权力你还是有的,我就不过问了。晚上你得宿在铺子里,每个月我准你回家三天。”

老儒生认真聆听,记在心里。

楚望舒喝完碗里的酒,见他依然拘谨,摇头失笑,拍拍老儒生肩膀,笑道:“以后跟我做事,太多的规矩没有,还是那句话,本分做事就行。至于私下里的相处,怎么随意怎么来。”

把那壶酒往老儒生面前一推,“走了!”

老儒生望着楚望舒渐行渐远的背影,低头看一眼碗中酒,由衷的笑了:“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此后的三天,楚望舒除了夜间回楚府休息,其他时间都把自己关在黄杏访内院,整日与丹炉作伴,木炭换了一批又一批,铲出来的炭灰都堆成一人高。药材也换了一车又一车。到了第五天,饶是楚望舒心志坚定,瞧着丹炉也只感一阵反胃。他去储藏丹药的屋子瞧了瞧,一枚枚瓷瓶摆满了宽敞的屋子,几乎让人没有立足之地。估摸着这些丹药够黄杏坊未来半年的售量了。

老符终究不是国士,他只是一个算账老儒生,对黄杏坊惨淡的生意束手无策。而楚望舒成竹在胸的自信伟岸形象,也在老符心中坍塌。

说好的日进斗金呢?说好的生意兴隆呢?

楚望舒决定不再炼丹,起码近期不再碰丹炉了,他走到大堂,随口问了一句:“最近生意如何?”

老符哭丧着脸:“开业第一天几乎没有客人,开业第二天,有个目盲老妪来店里买药材,老朽一问,才知道是找错门了,她本是要去百米外的仙草堂。老朽见她目不视物,便亲自送她过去。第三天,有个病急乱投医的汉子,说家中妻子难产,想问问铺子里有没有产婆......”

“莫非你还亲自跑了一趟去为产妇接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家莫要说笑,老朽怎么会接生,再说即便我愿意,人家也不愿意嘛。”老儒生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倒是老朽在行当混迹了十几年,小有人脉,给他介绍了一位产婆,索性孩子顺利降生,母子平安,昨日还给老朽送了一顿吃食。”

“此后两天,铺子无人问津。”

楚望舒听后久久无言,喟叹道:“酒香也怕巷子深啊。”

老儒生眼观鼻鼻观心,不予评价。

“我昨日还亲自炼制了一炉祛疤丹药,想着也许会颇受世家小姐们喜爱。”楚望舒嘀咕。

老儒生装聋作哑。

“不如这样,你去写一份招子,附言:黄杏访开业大吉,免费赠送千金丹药,先到先得。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老儒生斟酌片刻,觉得可行,补充道:“东家,老朽觉得,可以雇一些花粉勾栏里的风尘女子沿街发招子,虽然有些不光彩,但多少能博一些眼球和关注。东家若觉得此法有辱黄杏访名声,就当老朽没说。”

楚望舒咧嘴一笑:“你是掌柜,你说了算。”

他也就提个意见,至于如何着手操办,这些都交给老符去计较,也没跟老儒生商定细节,打定主意甩手掌柜做到底。

楚望舒趁着午时还有一段时间,急冲冲出了铺子,赶着回家跟母亲妹子吃饭。这些天他早出晚归,从不在家里用餐,娘亲善解人意,倒还好说,水玲珑已经老大不高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研姬私底下告诉楚望舒,这妮子头几天都会烧几叠他爱吃的小菜,眼巴巴的等他回来吃饭,又不好意思说,小嘴巴一天撅到晚。

楚望舒回到小院,水玲珑和水研姬正在吃饭,一叠腊肉炒大葱,一叠咸菜,冬日少蔬果,往日就只有咸菜,如今稍稍有了改善,加了一叠腊肉。

水玲珑见他回来,愣了愣,喜滋滋道:“缸里还养着一条鱼,我这就去烧,望舒哥哥你等等。”

楚望舒把她的小身子压过凳子上,笑道:“不用了。冬鱼补身子,留着你和娘亲吃吧,我待会儿自己煮肉汤,那东西不是更补?”

想着自己这几天在外面大鱼大肉,心中多少有些愧疚。

水玲珑难过低头:“家里就剩一条鱼啦,吃了就没了。”

水研姬宽慰道:“总得要吃的,过几日就发例钱了,姑姑在去府外买几条。”

楚望舒给自己盛了碗米饭,夹了块浓香四溢的腊肉,转头问:“我那件袄子做好了吗?”

“还没呢,再过几天就好。”

“再过几天就开春了。”楚望舒翻了个白眼。

水玲珑泫然欲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用做了,改天逛逛铺子,买一件就好。做袄子费时费力,你天天熬夜不好,浪费灯油。”

水玲珑本来心里还有几丝甜蜜,听到最后一句话,心里委屈的快哭了,瘪着小嘴。

楚望舒拿筷子敲了敲这个胡思乱想的小妮子,白眼道:“年纪不大,心思就这么重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拍在桌上:“给!”

水玲珑和姑姑对视一眼,眨了眨纯真水灵的眸子,打开一看,顿时闪瞎了眼。

“哇,好多银子。”城府不深的小妮子尖叫出来。

水研姬抢过来一看,惊声道:“望舒,你哪来这么多银子?还有,还有金饼子......”

楚望舒本想将生肌丸的事情如实相告,可转念一想,他这十六年都生活在水研姬眼皮子底下,在楚府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说是奇遇得来都显得勉强,改口道:“娘,这是三姐那儿借来的银子。”嗯,这个锅让楚浮玉来背,反正她左右逢源吃的开。

水研姬点点头,又发起愁来:“你没事借这么多钱干啥?你三姐这些年也不容易的,存点私房钱以后嫁人也好过点,你可要还人家知道吗。小时候你跟玉儿走得近,这些年是越来越生疏了,这些年娘也多少看明白了,你是在怪三姐不念旧情,疏远你对么?她娘胆小怕事,不敢得罪人,玉儿她也是不得已。”

“娘,别说了。”楚望舒皱皱眉。

水研姬摇摇头,她很少跟楚望舒争执。倒是水玲珑望着银子流口水,插嘴道:“这些天都没见到三姐姐,前几天碰到她的丫鬟啦,听说三姐姐这几天总是夜里出去跟那些臭纨绔们鬼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瞎说。”水研姬呵斥。

水玲珑嘟着嘴,一脸委屈。

“终于可以肆意溜达,不怕了?”楚望舒捏捏她的鼻尖,道:“怎么回事,说说看!”

“我知道的也不多啦,”水玲珑很享受楚望舒亲昵的动作,挽着表哥的手,抬起脑袋,笑嘻嘻道:“就是听丫鬟说的嘛,傍晚总有人送请柬来府里,有时是楚望楼邀请三姐姐。书上说女子待嫁闺中,不迈中门,外出则以轻纱覆面。所以我觉得三姐姐总这样,不好!”

楚望舒嗤笑道:“狗改不了吃·屎。”

水研姬眉头一皱再皱,忍不住出言:“望舒,别胡说,玲珑年纪小不懂事,你也不懂?”

“姑姑我不小了。”水玲珑嘟囔。

总说我小小小,别人家的闺女,十三岁都嫁人了,我过了祭祖大典,十五了。什么时候能嫁给望舒哥哥呀......

想归想,这种不能与人言的女子心思,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那就更改打,这么大了都不懂事。”水研姬瞪眼。

水玲珑只好向楚望舒投去求助的目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没搭理,目光幽深。

饭菜简单,嘴也不多,水玲珑做家务没什么负担,水研姬去府上的绣坊做事,白日依然需要操劳,毕竟她只是失宠的妾室,没有享福的份儿。

楚望舒搬了张椅子到院子,又在身边放了只小凳子,泡上水研姬春天采摘下来,烘焙晾晒制作而成的花茶,口感甜涩,清香扑鼻。

身后飘来少女清幽的体香,以及脆生生的叫声:“望舒哥哥!”

楚望舒“嗯”了一声。

少女试探道:“今天不出去吗?”

“不出去。”

身后少女欢喜的勾住他脖子。

楚望舒嘴角勾起,把她拽到身前,伸手揽住腿弯抱起,放在自己腿上。少女刚刚发育的挺翘小臀在他腿上压出一个弹性十足的形状。

“十五了?”

少女顺势环住他的脖子,娇羞的点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几天在外面有事,其实刚才是骗娘的,那些银子算是我这几天的收获吧,但说出来怕她怪我不务正业,耽误修行。钱财虽然是身外之物,可没钱还真不行。俗人追求大富大贵,富是钱,贵是权。权力这东西我现在还拿不到手,可赚点银子总不是难事吧?这些年你和娘亲的苦我都看在眼里,以前是我太没用,给不了你们什么。只凭着一股子倔强,想着把你死死拽在手上。可终究有一天你还是离我而去。”楚望舒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有着沉沉的,化不开的悲伤。

水玲珑心中一痛,咬着银牙:“我不会的。”

“这些年你读了不少书,看待事情睿智又透彻,你心里其实比谁都明白,对嘛?”

水玲珑看着这个男人,或者说少年,眼波迷离。

“可现在不一样了,我不是废物,楚望云可好,楚望生也罢,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人物。”楚望舒摸摸少女的头,柔声道:“现在啊,我就想多赚点银子,让娘亲不用这么劳累,让你能买新衣服,穿上漂亮的绣鞋,还有钗子,嗯,必须是金钗子,要镶嵌东海最好看的珍珠。”

“以前是无奈,现在有能力,如果我还做不到这些,那不是枉为人子和枉为......嗯,是人夫还是哥哥?”楚望舒打趣。

少女立刻羞红了一张俏脸,低声道:“坏蛋!”

楚望舒哈哈大笑。

越发羞不可抑的少女咬咬唇瓣,鼓足勇气,低着头不敢看他,细弱蚊吟道:“人夫......”

那一低头的风情,国色无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小书头上缠着白布,一脸苦相的在玉华街转悠,进了一间铺子,照着药方看了一会,又唉声叹气的出门,寻下一间铺子。

他身为楚府嫡子楚望生的小厮,待遇不错,但到手的银子其实不多。豪门大户也有豪门大户的窘境,特别是楚府这种手握兵权的名门望族,手底下有几万的军队要养,军队是一只填不饱肚子的老虎,军饷、粮草、甲胄、骑兽、丹药......哪里都要钱。连他这个下人都知道,楚府大半的银子都花费在军资上。

祭祖大典已经过去六天,三爷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这些天奔波买药,可苦了他。本来三爷伤好是件喜事,可有杨那个多嘴的老东西,在少爷面前说什么“额头伤口太深,等结痂后,恐怕会有疤痕。”

这下可踩到雷池了,三爷本来就对自己长相不如楚望舒那个庶弟而耿耿于怀,这下子多出一道丑陋的伤疤,这还得了?当下就大发雷霆,摔杯子踢桌子,逮到什么砸什么。有杨那老东西见势不妙,溜之大吉。也是他多嘴,谄媚的说:“三爷即便有疤,那也是英武十足,一点也不丑。”

本来事情还没到这般不可挽回的地步,因为玉华阁近来推出一款外伤圣药,叫什么生肌丸来着。据说能生死人肉白骨,区区伤疤自然不在话下。可连老天都跟三爷作对,玉华阁那般惫懒的道士,炼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说,最近更是以药材珍贵缺稀为由,断了生产。要等下一批生肌丸,得下个月,那时候少爷疤也长好了,黄花菜都凉了。

性子跟他生母一样凉薄的三爷冷笑一声:“既然这么英武,不如你也添一个?”抓起花瓶就把他砸个头破血流。

楚小书一边愤懑主子冷血,一边自怜自艾,想自己这些年做牛做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冷不丁的被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子拉住衣袖,腻声道:“公子,黄杏坊开业大吉,免费赠送丹药,是丹药哦,可不是那些糟践的药草,那是仙人才是炼制的上好丹药。黄杏坊主人体恤百姓疾苦,免费赠送仙丹,您看看吧。”说着还用那对饱满的峰峦在他胳膊上蹭啊蹭。

楚小书一阵心猿意马,就随手接过招子,冷笑着端详起来,心想若真是仙丹神药,还需要你们这些卖肉的**来多事?不过这噱头蛮大,宣传手段也算别出心裁。伸手在女子臀上摸了一把,笑眯眯道:“黄杏坊?这是哪家新开的店?小爷我从没听过。”

浓妆艳抹的女子掩嘴笑道:“黄杏坊可不是新店,百年老字号啦,公子不信可以打听打听,附近的人都知道。”

楚小书不以为意,心急着买药养伤,留了疤不好看,还要担心感染。早点喝药心里踏实。没想到走了一会,又碰上一个花粉勾栏的女子,逢人就发招子,摇摆腰肢吸引路人。

楚小书心里嘀咕:“这黄杏访还真舍得下本钱,也罢,既然是免费的丹药,这个便宜不占白不占。不过丹药什么的我可不信,小爷也不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泥腿子。若是卖假药骗人,看我不砸了你们这百年老字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下向女子问清黄杏坊的位置,疾步而去。

黄杏坊在玉华街深处,周边有一家医馆,一家专营跌打损伤的小店,其他铺子都紧闭着门,好多年没租出去了。

楚小书来到黄杏坊大门口,知觉门前冷落,进了铺子才知道什么叫做“生意惨淡”,除了趴在柜台上喝小酒的掌柜,铺子里一个伙计也没有,更没有客人。感情只有我傻乎乎的被哄骗来了。楚小书心中不是滋味,就想要转身走人,又觉得既然来了,不妨看看。

“掌柜的,你们这些卖免费丹药?”楚小书走入大堂,大声囔囔。

青衫葛巾的掌柜笑了笑:“是赠送。”

“这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的事儿?不会是卖假药坑钱我吧?”楚小书狐疑道。

“小兄弟这是什么话,黄杏坊百年老字号,岂会做自掘坟墓的事儿,再说天底下哪有以次充好,还免费赠送的?”掌柜连连摆手。

楚小书想想也是,如果是卖假药,何必还要免费赠送,图什么?

“你们这儿可有治疗外伤的药?”

“有三味丹药,分别是化瘀散,止血丹,九光丹。”

“可有治疗伤疤的药?”

“止血丹和九光丹可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都给我来一些。”

掌柜的摇摇头:“小兄弟,我们只赠送一味丹药。你可以选择其中一种。”

楚小书一皱眉头,心说事儿还真多,要是丹药不好,看老子回头不砸了你这破店。

“哪个好一点?”

“九光丹!”

“那就来这个。”

掌柜点点头,道:“稍等!”起身去了后堂,片刻后手中拿着一个瓷瓶,在柜台上铺上一层牛油纸,剪下小小一张,小心翼翼从瓷瓶中倒出两粒黄褐色的丹丸。楚小书伸张脖子瞅着,心想还真是丹药?看着颜色,不会是烂泥巴捏的吧?

掌柜折好牛油纸,上前来递给楚小书,叮嘱道:“小兄弟是本店第一个顾客,老朽自作主张多送你一粒。九光丹一次只需要服用一粒,如果受伤不重,可以半颗吞服,半颗捣碎了敷在伤口上。”

楚小书接过纸包揣在怀里,觉得免费丹药入手,再待下去没有意义,转身出门,走到门口,转头瞪眼道:“要是无效,我可要回来找你这老头好好说道说道。”

老儒生笑着揖礼。

楚小书走后,老儒生嘀咕:“要不明儿关门歇业?免得这小子真的来砸招牌,老朽年纪大了,可不好跟年轻小伙子动手动脚。”

楚小书出了黄杏坊,不放心,又在玉华街逛了一会儿,买了一副药,这才回了楚府。冬日天色黑的快,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他在屋子里生起灶子,煎上药,忽然想起怀里那包免费的丹药,心中一动,就掏出来仔细端详,从外观上看一点也不出彩,不过凑到鼻尖嗅了嗅,就能闻到一股淡不可闻的药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趁着煎药,试一试这丹药也好。楚小书把药丸掐成两半,一半囫囵吞下,另外一半用指头捏碎,敷在伤口上。

服下丹药一盏茶的功夫,小腹就升起了一团火似的,烧的浑身暖洋洋,而额头却感觉一片清凉。楚小书心中一惊,这药丸该不会有毒吧?怎么觉得浑身血脉在沸腾,像是泡热水澡似的,居然还有点舒服......倦意上涌,他就趴在床上沉沉睡去。

这一睡竟然睡到了第二天清晨,起床后知觉神清气爽,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紧接着就闻到浓重的焦味,楚小书先是一愣,旋即变了脸色,三两步冲到火炉边,揭开药罐,焦味扑鼻,药汁早就干透,里面的药材也烧成一团团焦炭。

这可是半两碎银买的药啊,可以换一顿不错的吃食了!

楚小书又心疼又懊恼,怎么就睡着了呢,睡不醒的懒货。他狠狠一巴掌拍在自己脑袋上,猛然间想起自己额头有伤,下意识的就龇牙咧嘴......咦,不痛?

他在一敲脑壳,果然半点也不痛。楚小书眼珠一转,急匆匆跑到院外,拉上来一桶井水,粗暴的解开脑袋上的白布,他眼睛立刻瞪着滚圆,一脸不可思议。

水面倒影中,额头黏着一层薄薄的痂,轻轻一抹就抹掉了,露出光洁的皮肤,没有半点疤痕......

“灵丹妙药,灵丹妙药......”楚小书喃喃自语。

早知道还买什么药?白白花费了半两银子。

很快他就醒悟了,有了这神丹,还在乎什么半两银子,少爷还在为头上的伤疤苦恼呢,而我身上还有一粒......九光丹?对,就是九光丹。

楚小书郑重其事的把那枚丹药握在手里,如果把这枚丹药献给少爷,赏钱还会少吗?半两银子算什么!想到这里,他都懒得洗漱了,急匆匆出了门,直奔楚望生小院而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月初,寒风料峭,各家各户祭祀祖先之后,等待着来年开春前的大雪,农田闲置,百姓在这个需要开始准备修理工具,进山打猎,砍树烧炭来维持生计。

牧野城依旧热闹,城中商贩密集,行人如织,城外百姓带着自己冬季时令蔬菜来城中叫卖,宽阔的城中主干道,不时有豪华马车驶过,倘若是那种骨架粗大的铁心木制造的车厢,那就是豪门老爷们的座驾。而若是精巧乌木制造的车厢,那就是夫人小姐们的座驾。

这时,有一骑从城门口方向疾驰而来,进了城后,非但不减速,反而快马加鞭,骑乘在龙马上的骑卒大声呵斥:“让开,让开!”

百姓纷纷退避,没有人敢朝骑卒的背影吐唾沫,甚至几架豪华马车也退避三舍,停在路边,给他让路。概因骑卒身上穿的不是轻甲,而是鲜红的驿服,这是个驿卒,且是规格最高的红色,这说明驿卒身上有紧急公文,也许是六百里加急,也许是八百里加急,也许是最罕见的日行千里。

片刻后,一份份公文由城主府送往各个手握兵权的豪门大族手中。

公文上内容相同:“蛮夷六族拜火族、黎族、赢土族、黑齿族、靖人族、玄股族,出兵十五万,联合侵扰边境,情况紧急。”

楚长辞坐在书房中,神色沉肃,书桌上摆着那份公文。楚府做为仅次于城主府的庞然大物,牧野城屯兵二十万,其中五万就在楚府麾下。他自然是第一时间收到这份公文。

书房的门推开,楚望楼急匆匆的走入,面色疑惑:“父亲有何急事找我。”

“有六个部落的蛮夷犯境,声势不小。”楚长辞把公文推给长子。

楚望楼脸色一变,扫了眼公文中的六个部族,惊骇愕然:“这,这六部竟然会联手?”

所谓蛮夷,是人族、妖族之外所有种族的统称,有的蛮夷部族是半妖组成。有的蛮夷部族是上古神魔后代形成的部落。非人非妖,相貌各异,遍布在九州各地,但都偏居一隅,不成气候。蛮夷之间也不是和睦的,时常有战争,东荒六部蛮夷,各自都是血仇,很少会联合侵犯边境,故而楚望楼有此一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共同的利益面前,仇人也能做朋友。”楚长辞沉声道。

“可为何会在此时侵犯边境?”楚望楼皱着眉头问,他还是沙场新将,很多东西都摸不清头绪。如今人、妖两族划江而治,九州太平,唯有边境时常发生战争。战事一般聚集在春秋两季,秋末时,蛮夷入侵人族领地,掠夺食物用来熬过严寒冬季。到了开春,食物消耗光了,又出来掠夺。按理说,冬季天寒地冻,并不适合打战。除非是真的走投无路。

楚长辞沉吟片刻:“蛮夷六部联军,又是在这个季节。想必部落里出了什么乱子。楼儿,我已经让人准备龙马,即刻带领亲卫赶往边境,你留在城中,负责粮草运输、以及军资筹备,尤其丹药这方面,尽可能搜集,越多越好。”

“是!”

楚望生一早起床,心情就很差,对镜梳头时,他看着自己头上缠着的白布,想着以后额头上会有一个丑陋的疤痕永远跟随自己,心中就有股无名之火乱窜。

早餐是非常养人的银耳燕窝粥,一叠桂花糕,一叠蜂蜜糕。这些在普通人眼中就是山珍海味的美食,楚望生却食之无味,其实受伤还是其次,他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竟然会败在那个废物的手上,当着所有族人的面,成为楚望舒这个小贱种的踏脚石。

额头上的这个疤痕,会成为他一生的耻辱印记,时刻提醒他,曾经被楚望舒踩在脚下颜面尽失。

身段娇柔眼儿媚的婢女捧着刚刚熬好的药汤进屋子,腰肢款摆,风韵十足,年岁不大,但却已是久经风月。楚望生时常与她行鱼水之欢,可惜这种侍寝丫鬟,每日行房事之后,就会被逼着喝避孕的药汤,不允许怀上子嗣。嫡长子只能由正妻所出,这是规矩。

“少爷,该喝药了。”婢女柔声道。

楚望生一巴掌拍飞药汤,瓷碗碎了一地,黑乎乎的滚烫药汁浇了婢女一身,她不敢叫出声,强忍着疼痛,怯生生的立在一边。

“喝什么喝,喝药就能消了我的疤吗?滚,给老子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婢女慌忙跪在地上,手忙脚乱的收拾瓷碗碎片。楚望生见她碍眼,心烦意乱的一脚踹翻在地。

二八年华的婢女俏脸发白,低头啜泣。

“少爷少爷,大喜事,大喜事啊.......”有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大呼小叫的冲进屋子。婢女娇柔的抬头一瞥,正是楚望生的贴身小厮,楚小书!

“大喜事?”楚望生阴冷一笑,抓起碗就朝冲进门的那家伙砸去。

楚小书这会儿学乖了,来了个急停,身子往身后一躲,避开了飞来的碗。只听身后“哐当”一声,碗飞入院子摔了个粉碎。

“少爷,别生气别生气,真的有喜事。”楚小书站在门槛上急忙摆手,不敢进来。

“楚望舒死了?”

楚小书“呃”了一声:“没死吧,没听到消息啊?”

“水玲珑自愿做我玩物了?”

“水玲珑那小贱婢死犟!”

“那你告诉我哪里来的喜事!”楚望生大怒,碗筷起飞,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爷您听我说啊。”楚小书战战兢兢。

“进来说话!”楚望生怒道。

楚小书哭丧着脸:“您先把气消了,您不消气我就不进来。”

“嘿,你个狗奴才......”

“少爷,您的疤有希望消除了。”楚小书见自家少爷又有暴走的迹象,直截了当开门见山。

楚望生一听,果然冷静下来,直勾勾的盯着楚小书:“你买到生肌丸了?”

“那倒没有......但是少爷您看我额头。”楚小书连忙撩起头发,给楚望生看自己光洁的额头。谄媚笑道:“小的昨日在黄杏坊偶然得到了一枚神丹妙药,起先小的也不相信除了玉华阁,谁还能卖丹药。可谁知昨夜在屋中一试,神丹入腹,顿觉得飘飘欲仙,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今早一起来,哎呦,额头的伤居然完全消失了,连疤痕都没啦。”

楚望生招招手:“你过来!”

“少爷......”

“狗奴才,还不滚过来,你若没骗我,少爷就当你立下大功了,回头想要什么只管说。你若敢骗我,当心你的小命。”

楚小书屁颠屁颠跑进屋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生迫不及待的掰正他脑壳,仔仔细细观察他的额头,果然光洁白皙,没有丝毫瑕疵。顿时呼吸急促起来,急不可耐道:“丹药呢,丹药在哪里?”

“在这儿呢。”楚小书掏出那枚九光丹,献宝似的捧在手心。

楚望生夺过丹药就要吞服,楚小书一惊:“少爷,使不得。”

“嗯?”

“少爷,这药得一半吞服,另外一半敷在伤口上。”楚小书犹豫了一下:“您的伤口都结痂了,恐怕还得刮开。”

楚望生当下命令婢女取来一柄小刀,一点点的剥开血痂,整个过程自然是龇牙咧嘴。美貌侍女纤手颤抖,战战兢兢。

刮去血痂后,把丹药掐成两半,一半喂给楚望生,一半揉碎了敷在伤口上,再用纱布缠好。

片刻后,楚望生就感觉到了楚小书形容的那种血液沸腾,热流涌便全身的舒畅感。不过他体质强健,倒是没有沉沉睡去。只是躺在床上,享受婢女灵巧小手按摩,美曰其名是舒筋活血。

又一个时辰,那股令他浑身燥热的感觉稍稍淡去,楚望生翻身坐起,推开侍女,“去,给我铜镜过来。”

婢女乖巧的踩着小碎步搬来铜镜,搁在楚望生面前。楚小书殷勤的为少爷揭开层层百步,原本面目可憎的伤口果然消失了,轻轻搓去薄痂,伤口呈现淡淡的红色,过两天颜色淡去,自然就完好如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生瞪大眼睛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仰天狂笑起来。

“狗奴才,你立功了,立大功了,去,到账房领五两银子,就说是本少爷赏你的。哈哈哈!”

“谢少爷,谢少爷!”楚小书欢喜的眉开眼笑,免费赠送的丹药,不但治好了自己,还治好了少爷,平白得了五两银子的丰厚赏赐,天上掉馅饼,不过如此了吧!

楚小书欢天喜地的跑出门去了。

婢女捧着铜镜正要放回原位,冷不丁的就被楚望生拽过胳膊按在床上,楚望生抓起一只枕头垫在婢女小腹处,淫笑道:“急什么,本公子憋了这么多天,一肚子火没地方宣泄,今儿个好好临幸你。”

楚望楼从书房出来,往西府走,行了几步,碰到小人禀告说三公子楚望生伤势已经痊愈。他便折道朝楚望生宅子走

庭院深深,曲径百折,沿途丫鬟仆人,无不恭恭敬敬称呼一声:“大爷!”

楚望楼心情似乎有些沉重,脸上没有往日那般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使得一些自诩美貌的婢女打消了秋波暗送的心思。楚府上下众所周知,大少爷楚望楼很优秀,在牧野城青年俊彦中是佼佼者。他不但在修炼上天资横溢,性情上也几乎完美无缺,温和又不失威严,懂兵法韬略,熟读圣人经典,最关键的是他身上极少有寻常纨绔子弟那种纵情声色的气息。这样一个豪门嫡子,将来注定是平步青云,不可限量。

楚望楼十八岁及冠那年,云氏给他娶了一个平妻,正妻位置始终空悬,后来便随父亲楚长辞进去军队,一来培养嫡系人马,二来历练历练。牧野城中不知道有多少豪门请媒人登门,想把府上千金嫁入楚府。

很少有人知道楚望楼其实风流成性,只是他从来不吃窝边草,除了云氏不喜之外,主要还是想在楚长辞面前塑造一个不沉迷美色的形象。再者楚望楼对投怀送抱的女人提不起兴趣,府上唯一让他心动的两个女子,一个是水族落魄千金,一个是三妹楚浮玉。

楚望生这两年步步紧逼,一半就是得了大哥楚望楼的授意。至于后者,纯属是心中龌蹉的思想,夜深人静的时候念想一下。前几日听到楚望舒杀了个回马枪,从拓跋春竹手中救中楚浮玉,他惊怒之余,还有一丝不能与人言的庆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楼走入这栋雅致宽敞的小院,见到了容光焕发的胞弟,正坐在屋中悠然品茶。额头有一大块红痕,除非之外不见伤疤。

“大哥!”楚望生惊喜交加。

楚望楼点头示意,坐在桌边,凝视着楚望生的额头,啧啧称奇。

“还不给大少爷上茶!”楚望生转头吩咐面色潮红,媚眼如丝的婢女。

楚望楼久经花场,一眼便看了出来,意味深长的看着婢女聘婷身影。

“大哥若是喜欢,只管送你便是。”楚望生嘿嘿笑道。

“非我所爱,食之无味。”楚望楼摇摇叹息。

“大哥莫急,水玲珑那小贱人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楚望生握紧茶杯,神色狠辣:“他楚望舒一个庶子,凭什么跟我们斗?自以为有几分身手便可以耀武扬威?爹爹说过,谁笑的最好不打紧,谁笑到最后才是关键。就像沙场征战,我可退百里千里,一退再退,只要能得胜果,一切都不重要。”

楚望楼沉吟不语。

婢女端着热气腾腾的茶返回,楚望楼接过茶杯,笑容温和的点点头。

婢女羞红了脸,眼波柔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生不耐烦的挥挥手:“出去!”

“母亲那边可有什么计策?”楚望生低声道。

“不知!”

楚望生不满的叫了一声大哥!

楚望楼失笑道:“后宅的事情母亲从不让我们过问,有言在先,男子主外,女子主内,不过顾此失彼。所以我是真的不知道。”

“干脆派人把那小子干掉。”楚望生脸色阴毒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母亲似乎也有此意,只说时机未到,因为他极少出府,即便楚府也走不远。再者我们没有适合的人手,军中好手不能用,母亲的意思我能猜到几分,前几日听翠竹说母亲写了封密信,传书青木城。我猜测应该是请云氏派遣高手相助。”

“也可能是跟大舅商议你与梦言表妹的婚事。”楚望生揶揄道。

楚望楼眉头一皱,脑海中浮现那个刁蛮跋扈的身影,心中不喜。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云氏又是青木成显赫大族,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抗拒。也罢,男人三妻四妾,什么女人没有?一个正妻名分而已,给她就是。

“前日我在府中碰到了水玲珑,说出来你或许不信,我猜她还是处子。”楚望楼喝了一口茶,悠然道。

楚望生目瞪口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说他楚望舒占着茅坑不拉屎,怨不得遭人妒恨。”

楚望楼捏着茶盖,轻轻拂过杯沿,沉声道:“不说这些,边境出事了。”

楚望生愣了愣:“什么事?”

“三天前,周边的几个蛮族联手侵犯边境,来势汹汹,打了边军一个措手不及。今日千里加急的公文才刚刚送入城中,父亲午时就要赶赴战场,主持战事。”

“这帮蛮子疯了?寒冬腊月的打什么战。”楚望生目瞪口呆。

楚望楼叹了口气,“父亲让我留在城中筹备军资,重点提到要搜罗丹药,想必前线受损颇大,药材紧缺。待会儿我要亲自跑一趟玉华阁。”

门外忽然刮进来一阵大风,帷幔翻飞,槛窗震动,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来,墨云翻滚,片刻后,院里噼里啪啦一片水点子,一场冬雨汹汹来袭。

楚望生目光注视着雨水淅淅沥沥的沿着檐角滴落,像飘摇不定的珍珠帘,被寒风一刮,又飞花碎玉似的歇歇打入。

他忽然笑道:“这雨大风急的天气,三姐今晚怕是出不去了。”

楚望楼“嗯”了一声,低头喝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说她就这么恨嫁?整日抛头露面跟那帮家伙饮酒作乐,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美多迷人?这下倒好,楚府三小姐艳明远播,啧啧,娘亲怕是暴怒如雷了吧。就她这样还想嫁个好人家?”楚望生哂笑。

“她不是恨嫁,是不想嫁。”楚望楼顿了顿,放下茶杯,“不妨和你说些内情,你听过就好,别跟母亲去说。母亲本意是想把她许给拓跋家的嫡长子做平妻,我前几日有件事求拓跋春竹,就跟她说母亲是要让她给拓跋大少爷做妾,她果然慌了,答应晚上出席酒宴帮我说服拓跋春竹。其实我跟拓跋春竹的交易就是她。”

楚望生又一次目瞪口呆。

“所以她就开始自暴自弃了?真想做那人尽可夫的婊·子?”

“没有,后来被楚望舒搅黄了。她也不是要自暴自弃,她这是在自污,坏了自己的名声。效果确实也不错,拓跋府再也没有提过这门亲事。”

豪门世子饮酒作乐,一般都是找青楼女子作陪,或者家中妾室,小门小户的庶女偶尔会参加,但次数极少。因此楚浮玉放荡之名,在牧野城上流圈子已经颇为响亮。哪家公子哥要在府上邀请好友饮酒作乐,都会派人来楚府投请柬,邀楚浮玉出席。既有面子又不需要花钱,岂不是比请那些勾栏里的庸脂俗粉更来的划算?

“娘亲自然大怒,但这事儿还没有告诉父亲,因为她知道这是楚浮玉无声的抗争。告诉了父亲,也只会怪她没能力管教子女。”楚望楼笑道。

楚望生眼珠转动,不知在想什么。

“你这伤疤消失无踪,想必是用了玉华阁的生肌丸吧?你倒是有几分先见之明,玉华阁生肌丸是个好东西,不过供货量不多,父亲想为两千亲兵备一份丹药而不可得。正发愁呢。你怎么买到手的,这落下伤疤就不好看了。”楚望楼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生闻言,得意笑道:“大哥错了,我可没有生肌丸,治伤的丹药另有出处。得来偶然,不花分文。”

楚望楼眼睛一亮:“此话怎讲!”

楚望生当即将黄杏坊的事情大略讲了一遍,楚望楼皱眉沉思,发现自己确实对黄杏坊没有丝毫印象,便道:“这件事情大哥就交给你办了,能售卖丹药的铺子,或许跟玉华阁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你务必帮父亲购置两千份丹药,最好让父亲对你亲眼有加。娘亲不敢对楚望舒轻易痛下杀手,就是因为父亲近来比较重视他。”

楚望生大为振奋,笑道:“大哥放心,我明日就亲自带人过去看看,保证帮你办妥。”

“不是帮我,是帮你自己。此事与我无关。”

兄弟俩会心一笑。

第二日清晨,楚望舒在城中转了一圈,在墙角找到一种冬季才能见到的毒虫,状如蟋蟀,但没有触须,尾巴五彩绚丽。他把毒虫的尾巴剪下来,收入瓷瓶。

又沿着河边刨地,搜罗出蛰伏沉眠的蟾蜍,可怜的家伙骤然惊醒,四肢无力乱蹬,片刻后,凹凸不平的背部渗出一层浓稠的蟾毒。

“冬三九的蟾毒最浓烈,最纯粹。”楚望舒用树枝刮去蟾毒,涂抹在牛油纸上。随手把蟾蜍抛开,这个遭到了无妄之灾的家伙在地上扑腾了几下,死了。

冬季蛰伏中的动物最忌讳被打搅,非死即伤,蟾蜍分泌出那层精华凝聚的蟾毒后,就注定油尽灯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毒虫盛产之地当属南疆,其次是东荒。毒性最大则西域排第一。

楚望舒带着两种毒物走入玉华街,先是在街口的几家药材铺买了十几味毒性深浅不一的药材,又去了趟玉华阁,买了三种九老山特产药材,以及数十种药效不深却极稀少的灵草。

当他回到黄杏坊时已经临近正午,被眼前景象吓了一跳。只见铺子大门口人头攒动,长长的队伍从铺子里排到大街上,人与人之间相互推搡、催促。

“前面的快点,磨蹭什么呢?领个药需要这么久吗?”

“他奶奶的,前面的是生孩子还是办丧事?老子在门口杵了两柱香了,倒是给我动啊。”

“该死,什么灵丹妙药,我看是骗人的吧,有药快拿出来,别浪费本大爷时间。”

“我娘就剩一口气啦,大家快让让,让我先领药。”

“滚犊子,老子媳妇还难产呢,等着神丹救命。”

“你才滚犊子,媳妇难产找产婆啊,来这里做什么......”

争吵声、叫嚣声不绝于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转头四顾,确定自己没有走错地方,揪着队伍尾巴上的一个老汉,问道:“老人家,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都挤在这个铺子前?”

老汉看了楚望舒一眼,呵呵笑道:“领神丹啊,这杏黄坊在玉华街也算百年老字号,老汉年轻的时候这招牌还是很有名气,后来渐渐就落魄了,本以为会就此沉寂,可没想到昨日忽然名声大震,说铺子里有神仙炼药,赠送神丹普济世人。前街黄石坊的老掌柜,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几日前从楼梯上滚下来,奄奄一息,大夫都说回天无力了。他儿子病急乱投医,听到这铺子有救命神丹,就领了一颗回家,嘿,你猜怎么着?那老掌柜一夜之间伤势痊愈,今早儿精神抖擞,带着儿子来铺子里感恩戴德的拜神仙呢。还有两里外的长春街,做豆腐营生的红婆女儿,感染风寒,药石无救,也是在这里领了一枚神丹,把病治好了......”

老汉兴趣盎然的说了几个例子,笑道:“老汉我也是道听途说,都传杏黄坊有仙人赠药,过来凑个热闹而已。人上了年纪,三灾九病说来就来,身上留一颗神丹保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用上了。来来来,小后生,既然碰到了就别错过。排我后面来。”

楚望舒看了眼挤的水泄不通的门槛,皱了皱眉,摇头拒绝了老汉的好意,绕到黄杏坊后门,掏钥匙开门直接进了内院。

内院中,老符正指挥着三个年轻伙计搬运丹药,一盒盒装满瓷瓶的篮子从屋子里提出来,匆匆搬到大堂。伙计抽空抹了把汗水,猛地瞧见一个面生的家伙出现在内院,吃了一惊,只以为是有贼人翻墙入院,大喝道:“大胆贼子,敢擅闯黄杏坊。”

喊上另外两个伙计,气势汹汹的围了过来。

“东家,你可算回来了。”老符好似见到了救世主,苦着脸奔上前,紧紧拽住楚望舒衣袖,旋即察觉自己失态,恭恭敬敬做了个揖。

东家?三个伙计面面相觑,不禁傻眼。

“我都知道了。”楚望舒点点头,走到内院口,隔着门缝窥视大堂内的景象,铺子外已经够拥挤了,没想到大堂内人更多,摩肩擦踵,相互推搡,三个伙计勉强维持秩序,一个伙计为众人派发丹药,若不是听说仙人赠丹,心怀敬畏,只怕早就有人哄抢了。

楚望舒眯着眼观察片刻,发现有人奸猾的很,领了丹药却不走,而是继续挤在大堂内,悄悄混入队伍,一领再领。这也就造成了里面的人不出去,外面的人进不来的状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必再送丹药出去,让伙计通知他们,免费丹药赠送完毕,谁若想要,用银子来换。”楚望舒道。

“这,这不好吧?说好是免费赠送,不可言而无信。”老符为难的说。

楚望舒心说,这得要我多少丹药啊,老子花钱出力,可不是真的要普渡众生。

“这么给人白领,不出一天库房就告罄,还做什么生意?咱们目的已经达到,是时候赚银子了。”

老符欲言又止,楚望舒不耐烦的摆摆手:“知道你们这些读书人脸皮薄,不过既然读书读不出功名利禄,那就早点适应商人重利轻情的风格,风骨气度赚不来银子,更没法当饭吃。”

“是!”

当下去了大堂,朗声说各位各位,我们的丹药已经送完了,今天到此为止,谁若需要丹药的,让店里伙计登记一下,排队花银子买药。

这下子可算是惹了众怒,骂声一片,一些个贪小便宜的,更是鼓噪起哄,扬言不送丹药就不走人。

老符也不是傻子,毕竟是念头通达的读书人,当即半威胁半劝诫:“仙人普世济民,也得花银子,点石成金的本事到底有伤天和,诸位为难我不要紧,可不要让仙人为难了。”

这话对任何一个见过世面的人来说,就是天大笑话,但吓唬升斗小民却有奇效。众人闻言,果然不在鼓噪,仍是不甘心的骂骂咧咧几句,却不敢再有过激的举动,无奈朝门外挤去。小有家底的人则依然排队,让伙计登记名字,丹药那可是只有玉华阁才有东西,他们这些市井百姓而言那是可遇不可求。几两银子咬咬牙总是拿得出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了浑水摸鱼占便宜的百姓,剩下依然有百余人,秩序好了,也不拥挤了。

楚望舒转头道:“你带伙计去外面照顾铺子生意,多拿些丹药出去,待会儿我要炼丹,不喜有人打搅。”

旁边三名伙计一惊复一惊,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听错了。炼丹?眼前这个年轻东家就是那神仙人物?

因九老山道教影响,炼丹传说在东荒广为流传,但市井百姓理解能力有限,比如道教说“余考览养性之书,莫不皆以还丹金液为大要者焉。服此而不仙,则古来无仙矣。”在百姓理解中,就成了服金丹可白日飞升,羽化成仙。

“余问诸道士以神丹金液之事,及三皇内文召天神地祇之法,了无一人知之者,皆言唯上古已度仙人,乃当晓之。”在民间又被曲解为,只有仙人才能炼制金丹。

因此乍听眼前这个少年东家竟有此等神仙手段,伙计们岂能不震惊。

楚望舒可不管他们如何心情跌宕、思绪起伏,在井口打上来一桶水,开始洗药材,一个眼神机灵,小有城府的伙计屁颠颠跑上来,谄媚道:“东家,小的来帮您。”

楚望舒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瞎凑什么热闹?滚去大堂帮忙,东家炼丹是你能参与的吗?”老符呵斥。

等老符带人离开了,楚望舒神色露出一丝无奈,前天才信誓旦旦的保证不炼药了,计划赶不上变化,猛然想起水玲珑和娘亲留在楚府不安全,想炼一道消肌蚀骨的五毒散给水玲珑防身,顺便把解药也炼出来。再者这两天他的炼体境界到了九重极限,在不能突破练气境的情况下,必须另辟奇径。于是便想起了九老山一门炼体秘法,叫做无垢道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垢道体是练气境的修炼法门,但如果有无垢金丹辅助,炼体境界就可以修炼,这是他前世和道门那位红颜知己论道时,参悟出来的秘法。恐怕就是当年创出污垢道体功法的前辈都不曾发现。

这时,大堂中忽然响起一阵嘈杂的打骂声,以及百姓的抗议声。

楚望舒眉头一皱,起身走到门后,眯着眼观察。

大堂内,一个紫衣公子哥大大咧咧坐在太师椅上,神色倨傲。六名扈从正在驱赶百姓。公子哥身边眉清目秀的狗腿子逮着一名伙计大声叱骂,拽着衣领,噼里啪啦一顿耳光。

“没有丹药了?混账东西,我家公子屈尊降贵来此,是尔等的荣幸。别不识好歹,睁大狗眼瞧清楚了,我家公子是楚府的嫡子,一句丹药告罄就想打发了?信不信我砸了你们的招牌。”

被打的伙计不敢还手,捂着脸低头,瑟瑟发抖。

楚府嫡子?

老符强压下心头震骇,定了定神,陪着笑脸道:“楚少爷,实不相瞒,丹药真的已经送完。铺子只是小本买卖,可送不出这么多丹药啊。您来迟了一步,若是早些来,老朽咬咬牙,也要把丹药给你双手捧上。”

紫衣公子哥手指轻轻敲击椅子扶手,神态悠然,嗤一声笑:“你跟我说这些不管用,招牌是你们自己打出去的,既然说好免费赠送,那就不能怪本公子狮子大开口,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现在你们想反悔?晚了,这两千粒九光丹,你们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老符满嘴苦涩,有心辩解,但看眼前这位楚府公子哥老神在在,一副吃定你的模样,所有语言顿时化为无力的叹息。他知道这些豪门纨绔,一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习性。开门做生意,别说是这些钟鸣鼎食的二世祖,就算是城内青皮混子,也是尽量笑脸相迎,能用银子解决,就绝对不动拳脚。

可这两千粒九光丹,何止是狮子大开口,简直是敲骨吸髓,九光丹的售价是一两银子一粒,两千粒就是两千俩银子啊。在玉华街这种寸金寸土的地段也可以买下三到五座铺子。

楚望生掀起眉头,似乎失去了耐心,冷笑道:“不说话我当你默认,如果觉得实在心疼,拿不出手,无妨,我带的人会亲自取,你让伙计领路便是。”

楚小书立刻踹一脚身边的伙计,骂道:“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带路!”

伙计憋屈的快哭了,看看掌柜,又看看身世显赫的紫衣公子,左右为难。

“楚公子,我虽然是这家铺子的掌柜,可我也是替人办事,做不了主。”老符唉声叹气道:“本以为好不容易从玉华阁出来,独自管理一家铺子,总算苦尽甘来,可这糟心事儿是一茬接一茬。老朽我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可上面的人肯定要怪罪下来,毕竟这丹药不好炼,材料又贵,投入了不少银两。总不能血本无归吧?若是上面的大人雷霆震怒,这事儿老朽可担不下来。楚公子可以?”

楚望生眯着眼,寒声道:“你敢威胁我?”

老符低眉敛睑:“老朽不敢!”

楚望生默然,在心中思量,其实这次出来,楚望楼给了他一千两银子来办这件事,只是他听楚小书说丹药是免费赠送,不收分文,于是便起了歪心思。你既然免费送,那送一颗也是送,送两千颗也是送。不愿意我也得让你吐出来,这两千两银子,够少爷我潇洒大半年了。人性之贪,可见一斑。

如果这黄杏坊是玉华阁的分店,那楚望生自然不敢明目张胆的勒索。丹药不在玉华阁卖,反而另立门户,这其中猫腻不言而喻,玉华阁某位高层中饱私囊,用玉华阁的丹药赚银子揣自家荷包。既然不干不净,他楚望生也敢尝试火中取粟,成了,赚的盆满坡满,不成,也无妨。难不成还敢来楚府兴师问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丹药,我今天是要定了。”楚望生冷冷地道。

“您稍等,我得先问过东家。”老符擦了把汗,低声说。

楚望生目光朝内堂瞥去,权衡再三,没有直接闯入,终究要留一丝底线:“速去速回。”

内堂,老符连声告罪,愁眉苦脸:“东家,我,我真是没办法了。这楚府少爷,连玉华阁都不怵。”

楚望舒脸上看不出喜怒,眯着眼深深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紫衣公子哥,淡淡道:“你去回话,两千粒九光丹半价售给他,若再不依不饶,让他有来无回。你只管原话转述。”

老符返回大堂,原原本本的将话转述与楚望生,已经做好面对这位世家子滔天怒火的老符见到紫衣公子哥爽朗一笑:“皆大欢喜。”

老符在心里呸了一声,狠狠鄙夷这些欺男霸女为祸乡里的二世祖。脸上却堆满笑容,指挥伙计搬来一盘盘九光丹。

楚望生让扈从清点丹药,拍拍老符的肩膀,“掌柜的,我先跟你交个底,这次权当做是楚府和你们黄杏坊打个照面,以后会有很多合作的机会。就当是我楚府照顾你们黄杏坊生意了,价格最好保持不变。玉华阁的生肌丸也不过二两银子一粒。”

这是打定主意坑上我们黄杏坊了?

老符眉头紧皱,不冷不淡的道:“这个老朽可拿不了注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生冷哼道:“别不识抬举。”

老符干脆沉默。

“少爷,丹药数量无误。”楚小书道。

楚望生从鼓胀的荷包里掏出十个金锭子,一个十两,总计一百两黄金。咧嘴笑道:“掌柜的,接好了。”

老符慌忙拎起长衫下摆,接住金锭子。

“以后我就不过来了,若需要购置丹药,会让他来跑一趟。”楚望生指了指楚小书,后者露出“愿为少爷做牛做马”的表情。

说完,也不看老符脸色,大步奔出黄杏坊。

楚望生等人走后不到一炷香时间,百姓们又蜂拥而来,更加热情了,连楚府少爷都来黄杏坊买丹药,这说明神丹货真价实啊。玉华阁的神丹太贵,咱们小老百姓买不起,可黄杏坊的不贵啊,咱们也不去买一两银子的什么九光丹,我们买治病强身的丹药,也就几十个铜钱而已,实惠!

内堂,楚望舒脸色阴沉,他不出面,自然有他的忌讳,人族脱离部落时代已有几千年,但沿袭了万年的族群旧规一直存在着,豪门氏族更是重族法不重律法。族谱除名是最重的处罚之一。楚望舒是楚府庶子,若被楚望生知晓黄杏坊是他的产业,会惹来很多麻烦。哪怕楚府要收走杏黄坊,也合情合理,楚望舒的产业就是楚府的产业。

“以后黄杏坊的事,我能不出面就不出面,哪怕吃点亏也无妨。”楚望舒心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磨药、点火、开炉炼丹!

他先是花了一个时辰炼制好五毒散和解药,细心清洗丹室后,炼制第二炉无垢金丹。

无垢金丹并非道教传统意义上的金丹,早期的金丹无一不是绝世罕见的丹药,成丹讲究机缘。丹鼎派出现后,金丹更多的时候代表的是内丹。如今所谓的金丹,不过是夸大其词。楚望舒前世曾经有幸见过真正的金丹,九老山花费十年准备,集天时地利人和,耗资无数,才炼成一炉道教典籍中所谓服食可成仙的金丹。

楚望舒能炼制无垢金丹,还得归功道门那位红颜知己,丹方秘法皆了然于胸。但他从未尝试炼制过,因此失败了一炉,药泥呈灰白色,火候过了。第二炉炼出来的药泥是淡淡的浅白,不算失败,但楚望舒不满意,重新炼制。

第三炉才算真正成功,药泥是半透明的莹白,捏成药丸后,在阳光下莹润通透。

他把那粒尚未凝固的污垢金丹吞入腹中,马上就感觉到了一阵绞痛,楚望舒闭上眼睛,运转秘法。腹中痛感非但没有消失,反而随着他的内劲运转,传遍全身。四肢百骸、奇经八脉,身体各处好像又一把把尖锐的小刀切割。

楚望舒皮肤呈现出诡异的深红,好似被抛入沸水的虾,紧接着一缕缕黑色的污垢从他毛孔里排出来,黑色的污垢慢慢变成深红色,最后竟是毛孔喷涌血雾。

“凡铜千锤百炼后,方能成为神兵利器。据说那位前辈创法灵感来源于某次观大师炼器,心有感悟,认为炼体如炼器,若能将肉身千锤百炼,去芜存菁,便能成就传说中的无上道胎。只是道胎虚无缥缈,本是道祖晚年修撰道藏时所提出的猜想,语焉未详。后人猜测是以肉身合道,成就不死不灭。也有人猜测是某种精神境界,与肉身无关。那位前辈虽然失败了,不过阴差阳错,却创出了世间数一数二的炼体神功,污垢道体更被称为道门第一肉身。”楚望舒身受千刀万剐似的痛楚,心性坚韧,意识依然清醒。

污垢道体第一层:洗经伐髓!

楚望舒睁开眼,眸子神采奕奕,抓起一把药泥塞进嘴里。内劲在体内汹涌澎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气登昆仑!

污垢道体第二层:铜皮铁骨!

二气游沧海!

楚望舒强忍着刮骨般的剧痛,伸出颤巍巍的手,又一把药泥吞入腹中。内劲顺着经脉攀升,由丹田入心脏,就要冲入泥丸时,内劲后继无力,瞬间急转而下,宛如万顷波涛砸回丹田气海。

三气入青冥!失败!

楚望舒仰头喷出一口鲜血,眸中神采暗淡,面色也萎靡不振。

“炼体境入第二层是极限,与我当初预判的一般无二,强行上第三层只会遭反噬。欲速则不达,是我太心急了。”楚望舒摇摇晃晃起身,走动井边打了一桶水,双臂握着井绳时微微颤抖,费了极大努力才拉上水桶。

洗去身上的血污后,楚望舒赤·裸的身体站在小院中,阳光下,他身体泛起一层淡淡的莹光。

他低头环顾自身,苦笑道:“本想一气入青冥,没想到飞到一半跌下来,连带着第二层也跌了大半,还得花我小半月时间去重修。果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引以为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月中旬,边境战争持续了半月,每三天就有紧急军情送达牧野城,城中戒备森严,重开宵禁,手握兵权的豪门都在调兵遣将,征收钱粮。甚至开始强征民兵,押往前线服役,一时人心惶惶。

这几天黄杏坊关门歇业,这间神奇的丹药铺如昙花一现,还没来得及在牧野城惊起波澜,就沉寂下去。楚望舒专心修炼无垢道体,将第二重推至圆满,第二层圆满,则肌肤莹润,皎皎如光。

玉华阁。

第三层炼丹房,一尊两人高的青铜丹炉摆在中央,三足圆顶,炉身雕刻花纹,中心太极图,气孔中火光熊熊,顶盖的小孔中飘出淡淡的药香。丹阳子站在丹炉边的高台上,眯着眼凝视丹室的动静,时而吩咐童子加炭或减炭,眼睛里有少许血丝。

半柱香后,药香越来越浓郁,充斥丹房。丹阳子浑浊的眸子顿时一亮,低喝道:“快快灭火。”

童子拉开火炉门,用铜铲小心翼翼将炭火清理出来。转身跑去桌上拿来小木铲和盘子,喜滋滋道:“老爷,成了?”

丹阳子点点头,将药糊铲出,盛在盘里,交给童子,重重吐出一口气,坐在太师椅上喝茶。

边境战争如火如荼,药材供不应求,更别提丹药,偏偏又是这寒冬腊月的日子,消耗的全是仓库里堆积药材。普通药材倒是不需要玉华阁操心,豪门贵族自己想办法去,但牧野城盛产丹药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前来购买丹药的豪门都踏破门槛了,玉华阁无法拒绝,因为这本是玉华阁建立的初衷之一。道门在各大城建立玉华阁,就是为战争时期给军队提供丹药。

玉华阁有七位炼丹师,为了供应军队需求,没日没夜的炼制丹药,失败率也越来越高。炼丹本来就是精细活,急不得的。逼迫的越紧,越容易失败。丹阳子自己也三天没合眼了,他炼制的是生肌丸,玉华阁诸多丹药中生肌丸可谓一骑绝尘,大受豪门好评。但这种丹药不好炼,而且得到丹方的时间尚短,整个玉华阁只有丹阳子能炼制。成丹率在五成左右,这些天他不眠不休,透支精神,成丹率下降到三成。

据说黑市里,一枚生肌丸的价格已经涨到十两银子。

“老爷老爷,城主府又派人来求丹了。要一百粒。”伙计在炼丹房外囔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爷,元府的人来求丹,要两百粒。”又有伙计急匆匆跑上来。

“老爷,白府的人来求丹。”

“老爷,虞山府的人来求丹......”

“老爷,公孙府的人来求丹......”

“老爷,楚府派人求丹,说边境告急,急需丹药,请玉华阁务必支援。”

丹阳子心烦意乱,茶也喝不下去,怒道:“把最后五十粒生肌丸送去城主府,其他各府,一律回绝。”

门外终于安静了,丹阳子头疼的捏了捏太阳穴,前线的战况似乎远比想象的惨烈,这帮蛮子不合时宜的挑起战火,一副要玉石俱焚的样子。丹阳子道门出身,远比各大豪门族长要敏锐,他察觉出这次蛮夷攻打边境的背后有着端倪。

“老爷,咱们这生肌丸在黑市上能卖十两银子一粒呢。您今儿刚炼的两炉,可以卖五百两银子。”童子一边干活,一边说。

丹阳子眸光一冷,横了他一眼,童子没察觉到老爷的视线,弯腰铲着炭灰,继续说:“但据说最贵的还不是生肌丸,而是种叫做九光丹的疗伤药,能卖十五两银子呢。”

“九光丹?”丹阳子脸色一沉:“这是我们阁里的丹药吗?”

“不知道,据说是前阵子新开的那家黄杏坊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关门歇业了。我也是听人说的。”童子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丹阳子心中暗想,莫非是阁中有人偷了丹药去黑市贩卖,他并没有听说话九光丹,不过丹名可以随意改,这不是重点。生肌丸治疗外伤有奇效,然而玉华阁不是没有比生肌丸更珍贵的丹药,若是放在黑市上,自然更赚钱。

丹阳子觉得有人趁乱发横财,他沉声道:“你让你去黑市买一粒九光丹来。”

但是九光丹早就卖完了,黑市里也没有,玉华阁的伙计无功而返。

城主府!

拓跋无疆在书房中与幕僚议事,拓跋无疆今年四十,正值壮年,修为已迈入小真境巅峰,十年内有希望突破真人境。名副其实的牧野城第一高手,麾下养了两百幕僚,核心幕僚十人。拓跋家掌兵八万,悍将如云。观其外表,青袍长须,面容清逸,更像儒士。其实拓跋无疆同样也是兵法大家,早年与楚长辞齐名,继承城主之后,坐镇牧野城,十余年未踏入战场。

“蛮夷悍不畏死,前线损失惨重,城主,眼下要想减少士卒死伤,还得尽快购置药材。”有幕僚说。

“我们的商队已经前往青木、碧泽两城出发,购置药材粮草,等运往边境,只怕还有半月。”

“蛮夷飞蛾扑火,如同疯魔,此中定有原由,城主不妨派人前往蛮夷部落,一探究竟。”

“这半月已经陆续有五万民夫赶往前线,途中冻死数百人,若在强征民兵,只怕要激起民愤。”

拓跋无疆闭目养神,好似没有听见幕僚谏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门外,管家的声音传来:“城主,派去的人已经回来了,只求来五十粒生肌丸。”

拓跋无疆这才睁开眼睛,眉头一皱,五十粒生肌丸有什么用,杯水车薪。

“玉华阁里的废物,平日不勤与炼丹,只知修行。更不知囤积丹药,任由二流豪门买卖,一旦遭逢大战,丹药供不应求,我定要向监司楼状告他们。”拓跋无疆冷哼。

幕僚们眼观鼻,鼻观心,不敢置词。

“我让你查的黄杏坊,可有消息?”

“查清楚了,黄杏坊本是一家百年药铺,没落多年,半月前忽然撅起,据说店中来了会炼丹的神仙。但只开张几日,便关门歇业。据说开门前,楚府嫡子楚望生曾去大闹一场,狠狠敲诈了一笔。小的估计,铺子幕后的东家,顾忌此事再次发生,才歇业关门。而铺子早就人去楼空。”管家站在门外,恭恭敬敬回答。

拓跋无疆冷笑:“楚长辞诸多子嗣中,也就楚望楼马马虎虎,其他的尽是些废物纨绔。”

“继续查,把黄杏坊幕后东家查出来。”

“是!”

愚山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愚山天雄:“黄杏坊的幕后主人可有眉目?”

“卑职无能,尚未有头绪。”

“继续查。”

“是!”

李府!

“废物,区区一个小药铺的主人都查不到,养你们何用。”

“老爷,黄杏坊昙花一现,实在无迹可寻。”

“继续查,把九光丹找出来。”

楚府!

楚望生与楚望楼对坐饮茶,楚望生刚和美貌婢女白日宣淫一番,眉色有些飞扬,但看大哥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好表现的惬意悠闲,沉默的陪着饮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早收到父亲的信,你上次得来的九光丹效果很好,父亲让我们再购置五千粒,送往边境。并且夸你办事很好。我让你去查黄杏坊背后的东家,查的怎么样了?”

“还没消息。”

“你说他好端端的关门歇业干嘛!”

楚望生干笑道:“谁知道呢。”

楚望楼眯了眯眼,“我听下人说,上次你只花了五百两购买九光丹,连恐带吓的敲了黄杏坊一笔,不久后,黄杏坊就闭门歇业了!”

楚望生脸色微变,囔囔道:“哪个狗奴才乱嚼舌根,看我把剥了他的皮。”

“我先剥了你的皮。”楚望楼忽然翻脸,拍桌大怒:“一粒九光丹,没准就能救一条我楚家将士的命,那些沙场悍将,都是金山银山喂出来的,为了区区五百两银子,我楚家会损失多少良将悍卒?你也行过冠礼了,何时能把目光放长远一些,净看到一些蝇头小利。”

楚望生不敢与大哥顶嘴,黑着脸不说话。

牧野城豪门世家也分等级,手握兵权才是一流世家,其次是屯田囤地的二流世家,最末的当属行商的富户。类似的情况在每个手握兵权的豪门里发生,起源于黑市中出现的九光丹,让黄杏坊这个招牌跃入牧野城顶尖势力的视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某座小院,楚望舒晒着温暖的阳光,躺在长椅上,院子里的青铜丹炉早已熄火,他悠然品茶,身边有个清秀娇俏的少女伺候。

少女偷偷打量年轻的东家,阳光落在他脸上,俊美的外表镀上一层光辉,愈发显得温润如玉。看着看着,不由得痴了。

楚望舒忽然转头,露齿一笑。

少女与他目光接触,慌不迭的低下头,双颊如烧,心中小鹿乱撞。

她叫香儿,是老符的闺女,二八年华,青春正茂,因为父亲是读书人的缘故,自小便识字,喜欢看才子佳人,英雄美人的,都是偷偷瞒着父亲看的。看的多了,自然就幻想过自己也能像书中的千金小姐,相逢才华横溢的落魄才子。或者自己是流落风尘的可怜女子,与浪迹九州的刀客剑客相识,发生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这里是她的家,半个月前,住进来一个少年,还是父亲的东家。见到楚望舒的那一刻起,香儿觉得她等到了命中注定的才子或者刀客。

少年东家身世神秘,谈吐优雅,自信从容,俊俏的一塌糊涂。香儿思来想去,也只有“一塌糊涂”能形容东家的俊俏了,他笑起来的时候格外好看,皱眉的时候也好看。最震惊的是他还会炼丹,这可是仙家手段。少年东家炼丹的时候很避讳外人,偏偏对她不一样,非但不赶人,反而要求她生火打杂,香儿就觉得自己在东家心里的地位是不一样的。

这时,院门开了,父亲从外面回来,怀里揣着一个包袱。

香儿小碎步迎上去,父亲把包袱递给她,挥挥手赶人。

包袱里沉甸甸的,不出意外,又是银子。香儿如今见怪不怪了,东家是个有本事的。

老符望着女人的背影走入房中,收回目光,“东家,如今我们的九光丹在黑市已经卖到十五两银子,过几日,还能再涨。”

他脸色有些兴奋。

楚望舒点点头,“准备一下,明日黄杏坊重新开业,黑市那边不用再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符“呃”了一声,满脸疑惑的看着东家。

楚望舒笑道:“物以稀为贵,如果丹药多了,在黑市也就不值钱了。每天买一百粒九光丹,撑死也就一千多两,我们库存的丹药有上万粒,打战打完了也卖不完。如果正常售卖,价格是肯定要降低的,销量却会上去,到时候每天银子如水流般进账。再者边境战火不休,每天都在死人,咱们留着丹药说不过去,边境将士是没有半点错的。”

老符心悦诚服,叹道:“东家大义,受教了,受教了。”

楚望舒失笑:“以后千万别用“大义”“仁义”之类的词句奉承我,别扭。”

确实别扭,当年我可是亦正亦邪的怪人。

午后,楚望舒去了一趟玉华阁,怀里揣一瓶九光丹,伙计领着他上顶层炼丹房,见到神容憔悴的丹阳子,开门见山的抛出瓷瓶,笑着说:“道长瞧瞧我这丹药炼得如何?”

丹阳子从瓷瓶里倾倒出一粒橙黄丹药,嗅了嗅,惊疑不定:“这是你炼的?”

“是!”

“这是什么丹?”

“九光丹!”

丹阳子大吃一惊,恍悟:“黑市上的九光丹就是你炼制的?”

“没错!比那生肌丸有过之而无不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丹阳子盯着楚望舒半晌,摸不清他的来意:“如果你是来卖丹方的,那就不好意思了,边境告急,我这边炼丹已是焦头烂额,委实没精力研究新丹方。”

楚望舒摇摇头,指了指九光丹:“像这样的,我还有近万粒,其他丹药加起来,零零散散,也有两三万粒吧。”

丹阳子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这几乎赶得上玉华阁一年的丹药储备。

“你怎么有如此数量的丹药?”他瞠目结舌。

一言难尽,我最近看到炼丹炉就想吐......楚望舒心里哀叹,嘴上却笑道:“道长别管这些细枝末节,我来是与你做一桩交易,成了,边境的丹药需求也就解决。不成,就当我黄口小儿,说了场大话。”

“实不相瞒,黄杏坊是我的产业,但半个月前我那三哥来铺子里捣乱,威逼利诱,强买了两千粒九光丹,我不愿此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索性关门歇业,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但风险比之前,只高不低,如果黄杏坊只是黄杏坊,我估摸明日开业,后天就会被豪门大族们寻着各种理由搜刮抢夺一空,因此向老道求二十名玉华阁守卫,镇一镇那些名门望族。”

“你将丹药转卖玉华阁不就成了,何苦这么麻烦。”

“我不但要利。还要名。”楚望舒道:“事后,我将九光丹的丹方赠送玉华阁。”

丹阳子眼睛一亮,笑眯眯道:“小事而已,小事而已。”

倘若楚望舒将丹方换成银子,丹阳子未必如此痛快,道门中人看不上黄白俗物,但做为“炼金丹得长生”的丹鼎派弟子,一张好的丹方对他们来说是致命的诱惑。

次日,黄杏坊重新开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乎在第一时间,这则消息通过各种渠道传入豪门府邸,第一个迎来的客人并不是来购买丹药,而是一伙人持着封条蜂拥而入,要将黄杏坊的东西抄查充公。等仔细瞧见侍卫胸口金线绣成的大鼎标志后,立刻偃旗息鼓,赔笑道歉说误会误会,慌不迭的逃出去。

整个上午,一连数次类此的狗血事件,但都无疾而终。中午时分,各大豪门再次派遣狗腿子,恭恭敬敬的购买丹药。

二月初,维持了整整一个月的战事终于平息,蛮夷六族经过最先骁勇无畏,悍不畏死的一鼓作气后,再而衰三而竭,随着丹药的补充,青木城、碧泽城的军资逐渐到位,人族边军开始一点一滴扳回局势,滚雪球似的扩大战果,再马革裹尸一个月后,成功击退十五万蛮夷联军。

此役,杀敌十万,俘虏三万,剩余两万溃散的散兵游勇得以侥幸逃脱。

前线捷报传回牧野,举城欢庆。

惊蛰之前是雨水,经历了一段尤为彻骨的料峭春寒后,气温开始回转,雨水也越来越充沛。楚府还算太平,楚长辞留在军中处理战后事宜,云氏在嫡长子楚望楼的陪同下回青木城娘家探亲,顺便商议楚望楼和云氏嫡长女的婚事。

家主夫人嫡长子都不在府中,楚望舒完全可以作威作福。然则他自顾不暇,黄杏坊在短短半月一鸣惊人一飞冲天,他整日炼丹炼药,足不出户,只有晚间才回到楚府陪着娘亲和妹子。其中也有许多琐碎杂事,药材短缺,小民闹事,各大豪门族长递送请柬,诸如此类。

名利双收!战场告捷!

皆大欢喜。

楚望舒午后从外归来,拎着一坛酒,一份用牛油纸包着的吃食,优哉游哉,晃荡进楚府。

中门不开,府上往常进出走的都是侧门,楚望舒进府的时候,恰好看见一对父子在与门房交谈,语言极是恭敬,是似想进府。但门房以侯爷不在府为由,将父子拒之门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哥行行好,我们不进内院,只是想见见我那妹子,送些礼。”

门房皱着眉头,左右为难。

富家翁打扮的中年人偷偷塞给门房一锭银子。

门房沉吟片刻,点点头,告诫两人:“你们在偏厅等着,我去问问晏姨娘。”

“多谢多谢!”

楚望舒跨门而入,瞟了眼父子俩,富家翁打扮的中年人长了一张胖脸,眉目依稀有几分俊朗。若非人到中年发福走形,皮囊还会更好一些。另一个年轻人白皙俊俏,眼圈深深,一眼就看出是个酒色掏空身子的纨绔。

楚府这种豪阀贵族,平素里拜访的人络绎不绝,或是有事相求,或是想攀附,楚望舒见怪不怪,擦身而过。反正他们也进不了内院,内院向来都是非楚家人不得入内。

“这位公子是......”富家翁遥望楚望舒的背影,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皮囊让他不由的侧目。

门房笑了笑:“府上的七爷,说起来晏老爷当年还见过的。”

富家翁恍然大悟,想起很多年前,那个与外甥女关系亲密到几乎形影不离的稚童,他当年见过几次,一眨眼已经长成风度翩翩的俊美公子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两人由门房领着,穿过花园和曲折蜿蜒的折廊,带到一处僻静的偏厅,门房说了一声稍等,便出去传话。

晏家是牧野城三流豪门中排末尾的小家族,是楚府一根指头就能捏死的小鱼小虾,本来是没资格迈入楚府门槛。

这得归功于晏家生了个好女儿,当代家主晏岳的同胞妹妹晏云柔,容貌美艳,姿色不俗,被楚长辞纳为妾室,连带着晏家鸡犬升天,十几年来,从三流豪门的吊车尾,跻身到三流豪门前列。

晏岳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时而望向门外的目光中透着几许焦虑。倒茶的小丫鬟十五六岁,梳着丫鬟头,露出白皙的脖颈,小胸脯鼓鼓的,腰肢纤细,像一根新抽嫩芽的柳枝。

豪阀大族的一个小丫鬟姿色便如此不俗。

晏岳看着小丫鬟,心中向往,并非向往丫鬟美色,而是向往楚府的权势。

一个超级豪门的崛起和积累,短则百余年,长则数百年,楚府就是这样一个传承四百年的大豪阀。而他晏家祖上是商人,日积月累近百年,才小有家底,这几年攀附着楚府狐假虎威,又迈进了一个层次。但与楚府相比,宴家仍然微不足道。对任何家族而言,香火传承太重要了。偏偏他的嫡长子又是个酒色财气无一不沾的纨绔,大本事没有,惹祸的功夫倒是不浅。

晏岳思绪飞扬的时候,门外聘聘婷婷走进来两位女子,当先一位是三十许的风韵美人,挽着青丝,发髻插一枚金步摇,鹅蛋脸薄施粉黛,秀美端庄,气质雍容。

她身边跟着一位素衣白裙的少女,尖尖的瓜子脸,纤薄红润的唇,最出彩的是一双秋波盈盈的丹凤眼,顾盼生辉。

晏岳眼睛一亮,起身迎上去:“妹子!”

晏云柔温婉一笑:“大哥。”

楚浮玉施礼:“舅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晏岳上下打量楚浮玉,笑呵呵道:“果然是女大十八变,我都快认不出浮玉了,上次见面还是两年前。祖儿,快,快来见过姑姑和表妹。”

晏耀祖目光在楚浮玉身上扫过,将眼底那抹火热与垂涎掩饰的极好,弯腰作揖:“姑姑,表妹。”

晏云柔笑着扶起侄儿,柔声道:“不必多礼,祖儿越来越像大哥当年的模样。”

晏家兄妹俩坐在偏厅,喝茶叙旧,晏云柔多年未见娘家人,心情极好,笑容满面,她本就是极出彩的美人,而今风韵不减当年,晏耀祖大逆不道的偷瞄姑姑。时而又看看表妹,一双眼睛在母女俩身上徘徊。

楚浮玉笑容温婉,落落大方,在母亲与舅舅饿叙话中,偶尔插几句嘴。

晏家虽然也在牧野城扎根,但与楚府来往不多,一来晏云柔的身份只是小妾,还轮不到一个妾室的外戚耀武扬威。二来楚长辞常年在外领兵,晏家就算有心拜访增进关系,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面。

一杯茶见底,晏云柔笑道:“大哥,有话直说。”

晏岳干笑两声,复而叹息:“妹子,大哥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也是被逼的走投无路,才来找你帮忙。”

晏云柔点点头,继续听着。

事情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纨绔子弟之间的争风吃醋,晏耀祖是个标准的废柴纨绔,文不成武不就,都是家里惯的,谁让他嫡长子呢。三流世家也没有楚府这么高的眼界,从小就培养接班人。尤其是这几年晏家在牧野城混的风生水起,晏耀祖虽然不成器,眼力见还是有的,惹不起的人绝对不惹,这是身在纨绔底层多年培养出来的经验。可最终还是终年大雁却被雁啄瞎了眼儿,前阵子在勾栏里与一名公子哥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把人家腿给打断了。

对方的家世不见得比晏耀祖更显赫,本以为事情就这样完了,殊不知那公子哥的姐姐最近被城主府的大公子看上了,纳为妾室,未来城主的小舅子被人打断腿了,这可了得?于是祸事上门了,晏家的铺子这几天不是被砸就是被封,麻烦缠身。晏岳四处跑关系,处处碰壁,实在无奈扯起楚府的大旗,也不管用。

这后面自然是有城主府的人在运作,否则谁敢不给楚府面子?晏岳求爷爷告奶奶,花了不少钱,对方才松口,答应赔钱了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要多少?”晏云柔蹙眉。

“一千两......”晏岳踌躇片刻,嗫嚅道:“黄金。”

晏云柔目瞪口呆。

楚浮玉冷笑道:“狮子大开口。”

二十两银子够普通人家丰衣足食一整年,楚府这样的大豪门,一年的也就万两银子的开销。这一千两黄金就是一万两银子。

晏岳苦着脸,哀求道:“妹子,我知道这件事难为你了,可哥哥我就只有这么个嫡子,总不能让他在外面无缘无故的被人废了吧。”

晏云柔苦笑道:“大哥,不是我不想帮忙,这一千两黄金,把我和玉儿卖了也拿不出来啊。”

楚浮玉翻了个白眼。

晏岳犹豫了片刻,低声道:“要不,要不妹子去求求侯爷?只要侯爷肯出面,就算城主府也得给他面子。”

晏云柔摇头:“大哥,且不说侯爷不在府上,即便是我去求他,也于事无补。侯爷真要出面,自然是一句话的事情,可人情就欠出去了。楚府家主的人情,岂是随便能给的?相比起来银子反而是小事了。”

晏岳见她冷着脸,不为所动,气恼的转头吼道:“畜生,还不过来跪下。”

晏耀祖不情不愿的跪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晏岳一脚把他踹翻,又踢又骂:“叫你惹是生非,叫你不知上进。现在惹事了祸事,看谁来帮你。你死不足惜,老子就当没生过你这儿子,现在连整个晏家都得为你买单,一千两黄金,你让老子砸锅卖铁散尽家财吗?列祖列宗积攒下来的基业,全败在你这不肖子孙身上。”

晏云柔皱了皱眉:“大哥,事已至此,你拿他出气又有何用?”

晏岳果然停手,转身,哀嚎道:“妹子,大哥是真的没办法了,你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看在死去爹娘的份上,帮帮大哥,帮帮晏家。”

晏云柔左右为难。

晏岳老泪纵横:“好妹子,要不......大哥给你跪下成不成。”

说着就要下跪。

“舅舅......”楚浮玉柳眉一蹙,上前扶住,晏云柔也急忙搀扶住他,悲泣道:“大哥,使不得......可,可我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办法。”

“是大哥没用,没能守住家业,爹娘死的早,我一个人累死累活操持,没想到还是晚节不保,将来到了地下,有何颜面见爹娘和列祖列宗啊......”四五十岁的人了,竟然嚎啕大哭。

晏云柔一咬牙:“大哥稍安勿躁,我,我和玉儿商量商量。”

“好好好......”晏岳颤巍巍的坐回椅子上。

晏云柔扯着女儿的手往门外走:“你随我来。”

楚浮玉亦步亦趋的随着娘亲往外走,出了门,甩开她的手,皱起好看的眉头:“娘,你扯我有什么用,女儿哪有一千两黄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晏云柔眼波柔柔的望向女儿,轻声道:“娘这些年在楚府衣食无忧,也攒了不少私房钱,加上当年陪嫁过来的嫁妆,大抵有一千两。玉儿,你那儿有多少。”

楚浮玉道:“一百两。”

晏云柔直勾勾的看着她,楚浮玉面不改色的与娘亲直视,很快败下阵来,小声嘀咕:“五百两,再多没有。”

晏云柔眼睫毛一颤,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来,垂泪道:“娘小的时候,父母去世的早,你舅舅年长娘亲十多岁,一个人撑起了偌大的家业,当时有好多旁系觊觎家产,家里又有庶出的兄弟,经常趁着你舅舅出门在外,欺负娘年纪小,变着法子折腾我。那时候日子过的是真苦,是你舅舅从小就护着娘,没有他,娘早就死啦。一直到出嫁,他也咬咬牙拿出了两千两银子的嫁妆,对当时的晏家来说,真不少了。祖儿虽然不争气,可毕竟是你舅舅的嫡长子。都说长兄如父,刚才看他要给我下跪,玉儿,你不知道,娘心里有多痛。”

楚浮玉咬着唇,蔫蔫道:“八百两,女儿所有的积蓄只有八百两,都给娘好了。”

这是她给自己攒的嫁妆。

“一千八百两也不够啊......晏家这些年日子是好过了些,变卖家产估摸着能凑齐,可这样的话,晏家也就没落了,东山再起的希望渺茫。”晏云柔眼睛忽然一亮,拽住女儿的手:“玉儿,你去求求大公子吧,几个兄弟姐妹里,你与他最能说上话......”

她话没说完,便被楚浮玉冷冰冰的打断:“娘,你别痴人说梦啦,几百两银子楚望楼或许会给,一千两黄金,呵呵,除非女儿自荐枕席睡到他床上。”

不知为何,晏云柔娇美白皙的脸庞忽然涨红,怒喝道:“浮玉!”

楚浮玉吓了一跳,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脸色一慌:“女儿胡说八道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小院里,午后的阳光总算有了几分炽热,楚望舒躺在竹椅上,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左手边的茶几上放着一壶酒,一堆吃食。水玲珑坐在小杌子上,陪着他晒太阳。阳光照在她白皙的脸蛋,反射出一层晶莹的光辉。

楚望舒瞟了眼身边的小美人儿,浮生如梦,若每天都能如此悠闲,人生就完美了。

“去拿只酒杯。”楚望舒戳了戳水玲珑的小腰。

水玲珑“哦”一声,小碎步跑进屋,拿了只酒杯折回来。

楚望舒给她倒了杯酒,笑道:“一人饮酒寡淡,尝尝!”

水玲珑没喝过酒,小啜了一口,眉毛立刻拧成一团。

楚望舒问道:“好喝吗?”

“真难喝。”水玲珑苦着小脸。

楚望舒哈哈大笑。

水玲珑朝楚望舒皱了皱鼻子,生气的呲牙,赌气的又喝一口。片刻后,双颊爬上两团红晕,娇媚动人,眼波儿也变得迷离。

楚望舒抓起一块肉片塞嘴里,咀嚼咽下,似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摸出两锭银子摆在茶几上,“妹子,帮我把这银子给三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玲珑扑闪着大眼睛,迷惑的看着他。

“你手腕上那只湘木手镯,大概值五十两银子,里头有我的十两例钱,算它四十两吧,你把这两锭银子送去给三姐,咱们把湘木手镯买过来,不欠她人情。”

四十两......水玲珑吧唧了一下嘴唇,流口水了。

“手镯是三姐姐送我的,望舒哥哥干嘛要和她分的那么清楚。”

楚望舒恨其不争的在小丫头脑瓜上敲了一下,气道:“银子是身外之物,人情还是最磨人的东西。就这么想跟她纠缠不休?”

小丫头捂着脑袋,无辜道:“送礼是人情往来,也是增进感情的途径,人家送我们礼物,咱们有机会还礼就好啦,直接给银子的话,感情就变味啦。”

楚望舒补偿性的揉揉表妹的脑袋,笑道:“和她礼尚往来做什么,快把银子送过去。”

水玲珑不吃这套,鼓着腮帮子,气咻咻的哼了一声。

楚望舒见她死认银子的模样,叹了口气:“我不想欠她人情,乖,听话。”

水玲珑这才不情不愿的走出院子。

晏云柔愁眉苦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柔声道:“娘,这事情咱们母女真没办法,我知道你想帮舅舅,可已经超出我们的能力范围。”

晏云柔咬咬牙:“实在不行,娘就去求侯爷。”

“父亲有多久没歇在娘的房里头了?”楚浮玉悲观的摇头:“就算娘你去求,父亲也不会答应。”

晏云柔握住女儿的水,清泪涟涟:“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你舅舅一家落难?”

“玉儿,你这几天在外应酬,没少与那拓跋家的嫡子共饮吧?要不你去试试看?”晏云柔抓住楚浮玉的手,一脸希冀。

楚浮玉跺脚,气恼道:“娘,你别说了,无缘无故,人家为何要卖我面子?拓跋家的两个嫡子,都是打蛇随棍上的主,女儿求他们一次,下次就会让女儿十倍百倍的还回去。那天要不是七弟,我,我......”

没来由的眼眶一红。

“上次怎么了?”晏云柔瞧着女儿神色不对,忍不住追问。

楚浮玉摇摇头,不说话。

母子俩沉默了片刻,晏云柔无计可施,哀叹道:“如果你那七弟还是嫡子,凭你们姐弟俩的关系,这事就好办了。”

楚浮玉黯然:“哪有那么多如果,再说这几年,我们疏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楚浮玉的贴身丫鬟领着水玲珑找来,她跟在丫鬟后面,脚步轻快,明眸善睐,未语先笑,有着小女孩的可爱和初长成的美艳。

“三姐姐!”水玲珑嫣然一笑,朝着楚浮玉招手。楚望舒的一干兄弟姐妹中,她也就愿意和楚浮玉说话。

“三姐姐怎么在这里,若不是燕儿领着,我都找不着你呢。晏姨娘也在?”

楚浮玉勉强一笑:“玲珑,我舅舅和大表哥来了,找我娘叙旧。”

水玲珑垫着脚尖往偏厅里张望,笑吟吟:“是哦,那你和姨娘站在外头做什么,难道是知道我要来吗......咦,姨娘你怎么哭了。”

说完,水玲珑眨巴着眸子,又好奇又小心翼翼,晏云柔眼圈通红,刚刚哭过。

“唉,一桩破事而已......”楚浮玉简单的把晏家的遭遇说了一遍。似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谈,转而笑道:“玲珑来找姐姐什么事?”

水玲珑从绣工精美的小荷包里掏出两锭银子,捧在手心,有些窘迫和不好意思:“望舒哥哥让我送银子,就当是买湘木手镯的。”

楚浮玉立刻皱眉,脸色不悦,恨恨道:“我送玲珑你的礼物,关他何事?”

她握住水玲珑的手,把摊开的小手合上,柔声道:“好妹子,姐姐送你镯子,是喜欢你这妮子。真心把你当妹妹,做姐姐的有好东西当然要和妹妹分享。与那臭小子有关系?还人情也不需要他来还,礼尚往来,你要觉得心里有疙瘩,就用这银子买了礼物再来送给三姐姐,哪有直接给银子的道理,难道我湘木手镯还送不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玲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甜甜笑道:“我也是这么觉得,望舒哥哥死倔。”

楚浮玉看着她轻盈的身姿越去越远,轻轻叹息一声,看向满面愁容的母亲,“娘,女儿再想想办法,再想想办法......”

晏云柔手帕默默擦拭泪痕:“还能有什么办法,我苦命的大哥。”

楚浮玉一阵心烦气躁。

楚望舒独自饮酒,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走,两个多月来他修到练体巅峰,再也无法寸进,混沌体想要平衡五行跨入练气,简直比登天还难。无垢道体第二层大圆满境界也打磨的差多了。他的修行之路被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拦截,前世那人为了帮助他平衡五行,苦心孤诣了三年,经过无数次失败后,钻研出一种阵法,需要配合五种五行奇宝,配以天时,依次调理丹田中紊乱的五行灵力。今生他得人馈赠,平衡五行少了很多麻烦,难就难在五行奇宝难觅。非是简单的财力就可以解决,牧野城较之广阔九州而言,是微不足道的一隅,有钱也未必能买到五行灵宝。

开春之后带娘亲和水玲珑离开这里。等待他跨入练气境乃至更高境界,再杀回来报前世之仇。

楚望舒浮想联翩,耳中听到一阵轻盈的脚步声,门口人影一闪,水玲珑穿着淡黄色裙子翩翩而入,裙裾飞扬。

“银子给了?”

水玲珑眼珠子转了转,觉得应该和望舒哥哥坦诚相待,老老实实回答:“没有,三姐姐说礼尚往来,送礼物就好,没有送银子的道理。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就回来啦。”

楚望舒面无表情的招招手:“你过来我保证不打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玲珑缩了缩头。

楚望舒瞪眼:“过来,你这傻丫头,人家三言两语就把你打发了,枉你自称饱读诗书,读成书呆子了?”

水玲珑瘪着小嘴,可怜兮兮:“你别凶我嘛。四十两银子可以做很多衣服,买很多好吃的。”

楚望舒心中一痛。

水玲珑见他脸色晦暗,愈发心虚,弱弱道:“那我跟你说个事,你就别生气好不好。”

楚望舒“嗯”了一声。

水玲珑纤细的两条柳眉立刻飞扬起来,“刚才我在偏厅见到三姐姐,她的舅舅和表哥来府上探望,听说是在她家表哥在外面惹了祸事,与城主府嫡长子妾室的弟弟争风吃醋,把人家腿给打折了。人家扬言若不赔一千两黄金,就让晏家的少爷人间蒸发。晏家走投无路,这不,就求到晏姨娘这儿来啦。”

她小嘴叽叽喳喳一口气说完,扑闪扑闪的桃花眼里有种叫做“八卦”的东西。

楚望舒沉吟片刻,默不作声的从怀里掏出一张东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浮玉最见不得娘亲流泪,但这事儿她确实无能为力,一时心烦气躁。这会儿她看到水玲珑去而复返,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蛋苦兮兮的,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

“他有完没完,就那么巴不得跟我撇清关系?”楚浮玉心底蓦地升起一股闷气,大声说。

水玲珑神色古怪,深深看了眼楚浮玉,把她看的心底发毛。

“怎么了?”楚浮玉一头雾水。

水玲珑不说话,抓起她的手,把一张东西塞进她手里,带着哭腔:“拿去!”

说完,掩面而去。

楚浮玉在身后喊了几声,她也不理会,哭着跑远了。

这小丫头,莫名其妙的。

楚浮玉茫然的摊开手上的东西,忽然娇躯一震,瞠目结舌。

是一张一千两黄金的银钞。

水玲珑一路小跑着,抽抽噎噎,心都要碎了。楚望舒塞给她的是一千两黄金的银钞,水玲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一千两黄金可以做很多事情,够他们在牧野城买一栋大宅子,然后她和姑姑不干活吃喝享乐花十年。可望舒哥哥一脸视金银如粪土的表情说:给三姐送过去,以后互不相欠。水玲珑很想当场就晕过去,她吃了这么多年的苦,自然不依,没这么作践银子的,晏家少爷的死活干她何事?但楚望舒逼着她送银钞过来。

以后再也不多嘴了,嘤嘤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院里,水玲珑抹着眼泪跑进去,没注意脚下的门槛,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楚望舒身子一晃,瞬间出现在她身边,搀住她的手臂。谁知被她一把推开,那双被楚望舒私下底评价不输楚浮玉丹凤眼的桃花眸子泪眼汪汪,边哭边骂:“一千两黄金就被你拱手送人了,那么,那么多银子呜呜呜......够我们天天大鱼大肉吃,吃......反正吃很多年了。有这笔银子咱们就不用看别人脸色过日子,姑姑也不用整天操劳......你你你.......你这个败家子,刚有点钱就胡乱挥霍,呜呜呜,玲珑对你太失望了。”

她是真气疯了,从小到大都没有对楚望舒“恶言相向”。也是这些年受的苦太多,对银子看的格外重。日常花销,她都是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省着花,精打细算,平白无故送出一千两黄金,换成银子那就是一万两,就像万箭穿心,小心肝都碎了一地。万两银子扔水里能溅起大浪,换成铜钱可以打水漂三天三夜......

楚望舒瞧她梨花带雨的小模样,又好气又好笑,施展秘技“怀中抱妹杀”,往常只要他一抱水玲珑,再大的气她也消了,可这次水玲珑用力推开他,哭鼻子囔囔:“你别碰我,不许你碰我。”

楚望舒沉着脸,佯怒道:“你不让我抱,我就去找三姐了,她比你温柔多了。”

水玲珑哭声顿时一噎,被口水呛的直咳嗽,下意识的就要去拉楚望舒,但又抹不开脸,就呜呜呜的瞪着眼睛和他僵持。

楚望舒大步往外走。

水玲珑“哇”一声哭起来,泪水如决堤,蹲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你去你去,反正从小你就跟她好,你这个没良心的坏东西,呜呜呜......”

她蹲在地上哭了好一会,半晌听不到动静,泪眼朦胧的回头一看,院子里没人了。

水玲珑顿时感觉脑门上被砸了好几记惊雷,有种生无可恋的凄凉感。

表妹果然没有姐姐亲。

她深深吸了口气,让肺部充满空气,正要畅快淋漓的大哭一场,小腰一紧,被人从地上拖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去而复返,把她脑袋按在自己胸口,柔声道:“好了,别闹了,你看这是什么。”

水玲珑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看见楚望舒掏出一张银钞在她面前晃了晃,她一下子不哭了,瞪大眼睛,鼻音浓重的说:“不是,不是给三姐姐了吗?”

“我怎么可能把全部家当都给她,没了银子,你和娘还得过苦日子,就为了给晏家擦屁股?你当我傻啊。”

“给我。”

水玲珑伸手抢过银钞,仔仔细细端详上面的纹路和大印,破涕为笑,喜孜孜的折好塞进怀里。

“我先帮你保管着,反正这些年例钱都是我管着的。”生怕楚望舒抢回去,她仰起头,振振有词的说。

楚望舒点点头,他还有两万多银子,这半个月来,没日没夜的炼丹卖药,总共收入五万三千两白银,扣除药材费,人工费等开支,纯利润四万多。

“以后可不能乱给银子,就算三姐也不行。”水玲珑瞥了他一眼,眼神有些警惕。

楚望舒叹道:“你该高兴才是,送出这一千两黄金,我与她算是彻底两清了。”

水玲珑“呵呵”一笑,带着嘲讽意味。

楚望舒一个暴栗敲在她脑瓜上,水玲珑哎呦一声,捂着额头,眼角有泪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还跟小时候那会一样,小醋坛子!”他接着揉了揉水玲珑脑袋,低声笑:“姐姐永远是姐姐,妹子将来可以做媳妇。”

送走了千恩万谢感激涕零的娘家兄弟,晏云柔楚浮玉这对母女俩着实松了口气,有些情面是怎么也无法抹开的,比如血脉亲情。所以再不情愿,也只能帮忙。

晏云柔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水,如释重负,瞟了眼坐在身边,摆弄头发的女儿,笑道:“二夫人和望舒都是厚道人,真有难处,楚府上下也只有他们肯帮忙。”

水研姬当年是府里的二夫人,这么多年了,她也没习惯改口。只不过晏云柔是明哲保身的软弱性子,又生了个女儿,没指望母凭子贵。

楚浮玉低声“嗯”了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儿颇为欢快。

“一千两黄金啊,望舒怎么有那么多银子?”晏云柔满头雾水。

“他啊,本事大着呢。”楚浮玉抿了抿鲜艳红唇,声音不自觉带着温柔,又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这些年一门心思守着他那个妹子,眼界窄,气量更窄,这会儿回过神来,发愤图强,就立刻不一样啦。”

“你们关系不是疏远了吗,往常说起他,你都是咬牙切齿的。”晏云柔没来由的叹了口气:“这笔银子咱们可还不起呢。”

楚浮玉眯眼笑,容光照人,“不用还。”

一千两黄金还人情?哼哼,谁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三月初,万物出乎震。春雷惊蛰!

柳树新抽嫩芽,野草冒出新绿,牧野城总算有了几分绿意,再过一段时间,就能瞧见“东风渐绿两岸柳,燕子衔泥报春归”的温煦风景。

楚长辞和回娘家探亲的大夫人嫡长子陆续归来,那些处理战后军务的大家族也归来了,据说城中百姓夹道欢迎,礼乐齐鸣,欢呼如沸。声势浩大,当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春光灿烂,鸟声啾啾,燕子在蓝天白云之下自由翱翔。

小院子,野草嫩绿,生机勃勃。水研姬挥舞铜锄除草覆土,打算种些时令蔬菜。楚望舒如今是不缺银子的,黄杏坊日进斗金,经过战争洗礼之后,一跃成为仅次于玉华阁的丹铺。而今丹药品种诸多,除了疗伤丹药,还有用于修行练气的辅助丹药,更有专为女子炼制的补气养颜、调理身子的丹药。尤其后者,大受豪门夫人、千金追捧。玉华阁是不屑炼制这种丹药的,这一块市场平白留给了黄杏坊。

水研姬其实是想给自己找点事干,楚望舒今非昔比,她也不必再去干活,可这些年的艰辛,把这个曾经的水族大小姐压迫成了操劳命。楚望舒也就随她去,生活充实并不是坏处。

水玲珑也想帮姑姑干活,楚望舒趁着娘亲不注意,把她拽进房间,耳鬓厮磨。

现在她坐在望舒哥哥的大腿上,火热的吻在她脖颈间流连,桃花眸子媚的要滴出水来。雪白的脖颈和俏脸染上一层嫣红。

心里又甜蜜又娇羞,她和楚望舒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三月底恰好是黄道吉日,日子是水研姬挑的,但只是私下里定好,水研姬随后还要去找楚长辞商量。

男婚女嫁,得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水玲珑俏脸通红,不安的扭了扭身子,又扭了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感受到温软弹性的小臀儿在他胯部摩擦,眉头一皱:“怎么了,不习惯?”

水玲珑贝齿咬住唇瓣,妩媚万分又有点怯生生的看着他,“望舒哥哥,你藏着什么东西呀,硌的我好难受。”

楚望舒神色古怪。

“好东西,你摸摸看。”

水玲珑果然听话的小手往下一握,恰好握住他那根昂头的东西,力道有些重,楚望舒闷哼了一声。水玲珑眼珠子一转,她不傻,相反聪慧的很,只是未经人事懵懂不知,这下子什么都明白过来了,脸蛋霎时间涨红,触电似的缩回手,楚望舒一把按住她的小手,眯着眼:“好东西,很好的东西,你将来会喜欢它的。”

水玲珑羞不可抑,使劲的想把手从那“脏东西”上抽回来,但楚望舒牢牢按住。她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眼眶先红了,也不挣扎了,小胸脯起起伏伏,抽抽噎噎哭泣。

再也不跟你亲热了。

楚望舒轻笑一声:“再过一个月都要成亲了,你羞臊什么?洞房花烛的时候肯定要碰它,提前熟悉熟悉嘛。”

水玲珑泪珠滚滚,哽咽:“那你也不能这样欺负我。”

水研姬把锄头靠在墙上,笑吟吟的看了眼儿子的房间,走入厨房洗净手,离开小院。

书房,楚长辞站在书桌前,手中一杆粗壮的狼毫笔书写出酣畅淋漓的墨迹,龙飞凤舞四个大字:“抱元守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楼站在一边观看,击掌称赞:“好字,父亲书法又有精进。”

楚长辞把狼毫笔递给身边的正妻云氏,笑道:“少拍马屁。”

每逢战事结束定要写几天字,这是他给自己定的规矩,研习书法,可以抚平心中的杀气和戾气,楚长辞修的是道门心法,讲究抱元守一,不染杂念,杀气太重会坏了道心。

“这次你的表现很好,军资粮草,丹药补给,处理的井井有条,稳中有序,没有出差错。楼儿,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士,不仅在战场上骁勇无畏,在军务上更要熟练。”

“三弟也费了很多心思,并不是孩儿一人的功劳。”

楚长辞点点头:“我会好好奖赏他,今晚拓跋城主在府中设宴,邀请城中权贵们共庆胜利。今晚我打算带你和生儿一起去,嗯,把玉儿也带上。”

东荒可不像提倡女子足不出户的中州,在这里女子普遍都很自由,而且类似的豪门宴会,都会有各府的千金小姐参加,莺莺燕燕,增添乐趣。楚浮玉是他最出彩的女儿,虽然是庶女,但楚长辞也没有嫡女。

云氏把毛笔浸在水盂中,仍由墨水散发出来后,才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拨弄笔毛。笑吟吟的听着父子交谈。

书房的门响了两下,伴随着温婉的声音:“侯爷,妾身有时相谈。”

书房三人都是一愣,云氏眉头轻轻皱起,楚长辞沉吟了片刻,朗声道:“进来!”

水研姬款款入屋,依次朝楚长辞三人见礼,楚长辞许久未见这位曾经自己最宠爱的妻子,不禁有些恍惚,她今年三十二,十六岁嫁入楚府,眨眼间已经十六年。水研姬长的极美,眉眼与水玲珑有几分相似。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风霜,非但无损她的容颜,反而有种历经沧桑的韵味。恬静、沉稳、平和、淡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氏见侯爷痴痴凝视水研姬,眉头一拧,淡淡道:“你来做什么。”

水研姬细声细气:“侯爷,妾身来是想与您商议望舒的婚事。”

“他的婚事?”楚长辞一愣。他不算个合格的家长,除了操持军务,修炼,府里的事情都交给云氏打理,也就嫡长子楚望楼的婚事会过问一下,其他庶子的婚事懒得操心。

“望舒年纪也差不多了,他与表妹玲珑亲梅竹马,感情甚笃,妾身想让他俩早日完婚。这样一来玲珑也有了归宿,妾身也好对她死去的父亲有个交代。”水研姬其实还有另一重意思,庶子成婚之后,代表已经成家立业,可以搬出去居住。同时也断了楚望生等人的念想。这些心思自然是不能说出来的。

楚长辞闻言,点点头,转而看向云氏,“你觉得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亲当然是他,母亲却不是生母,而是当家主母。

云氏温婉一笑:“妹妹心急了些,望舒还没行过冠礼,不急着娶妻,不过他确实到了男女之情的年纪,如果有这方面的念头,可以先纳一房妾室。”

水研姬柳眉一蹙,楚望舒纳不纳妾她无所谓,但水玲珑肯定是不能做妾的。

云氏继续说道:“虽然望舒是庶子,可也是侯爷的血脉,娶妻之事应该庄重一些,需要操持的事情太多,单单是挑选一个黄道吉日就不容易。”

水研姬柔声道:“三月底就有一个好日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巧了。”云氏笑了笑,朝楚长辞道:“侯爷,前段时间我带楼儿回青木城云府,楼儿与他表妹情投意合,我也有意让楼儿娶她做正妻。这事儿已经与我大哥说过了,就等侯爷你拿主意。三月底确实就有一个黄道吉日。”

“这事怎么不早说。”楚长辞一怔。

云氏柔声道:“正要说呢,妹妹就来了。”

“你的意思呢?”楚长辞看向沉默的嫡长子。

“孩儿没有异议。”楚望楼道。

楚长辞点点头,略一沉吟,便对云若水道:“这事儿你来操办。”

云府在青木城的地位,就像楚府在牧野城一样,都是数一数二的豪门望族,楚望楼等有条不紊的筹集军资,除了楚府自身底蕴,还有青木城云府在暗中相助。否则他一个及冠之年的年轻人,怎么可能将五万大军的军资打理的井井有条。

这就是联姻的好处。

云氏温婉可亲的笑道:“嗯!”

水研姬心里叹了口气,知道事不可为,淡淡道:“侯爷,夫人,妾身就告退。”

楚长辞点点头,待她走到门槛,忽然想起一事,“等等,今夜城主府有盛宴,你通知望舒一声,晚间与我同往。”

水研姬微微一怔,脸上绽放笑靥,明媚动人,柔声道:“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楼眯着眼,看着水研姬聘聘婷婷的背影,心思莫测。

水研姬回了小院,水玲珑正在院子里洗被单,楚望舒负责晾晒,两人见她回来,都停下手头的动作,水玲珑桃花眸晶晶闪亮,闪烁着希冀和羞涩。

水研姬与儿子目光交接,微微苦笑,不需要说话,眼神说明了一切,楚望舒顿时心里有数。

“由此可见,楚望楼确实对玲珑有企图有念想。”楚望舒把被单交给娘亲,望着黑瓦铺设的围墙,望着蔚蓝的天空。

“可云氏为什么也不同意?如果只是与楚望楼的婚事碰在一起,大可以另择良辰,她却说可以让你先纳妾。”水研姬幽幽道。

“她是不甘心。”楚望舒冷笑一声:“这女人心思歹毒,眼里揉不得沙子,我若成婚了,就可以离开楚府,不用仰起鼻息过日子。”

水研姬眼底闪过一抹阴霾,“这不正合了她的心意?”

那样,她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找人报复楚望舒。

楚望舒摇摇头:“天大地大,我何必一直留在牧野城?天大地大,我一心要躲,她找得到我?”

楚望舒心里还有一重算计,成婚后,他就可以离开楚府,以楚府旁支的身份在牧野城立足,那么黄杏坊的秘密即便公开,也不关楚府什么事。楚家传承四百年,旁支多了去了,难道所有家产都是楚府嫡脉的?

他一转头,看见蹲坐在杌子上的水玲珑泪眼汪汪,委屈无限的模样。

楚望舒心有猛虎,然而他现在还是只刚长乳牙的幼虎,受制太多。伸手捏了捏水玲珑又滑又嫩的脸蛋,柔声道:“好妹子,再给我点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得抓紧收集五行灵宝,突破丹田桎梏。

水玲珑撅着嘴。

水研姬从侄女手中接过被单,想起一事,轻声道:“他说今晚城主府有盛宴,要求你也一同前往。”

这个他指的当然是楚长辞。提到自己的男人,水研姬语气平平淡淡,毫无波澜,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意思。

“这是好事,说明他越来越看重我,那天当着各大家主的面惩罚我,有利也有弊,自己儿子把一群地位相当的各府嫡子打成重伤,抛开麻烦不说,其实也挺有面子。楚府这样的大家族,就是要有能继承香火的后代,让别人知道我后继有人。”楚望舒笑笑,“可他终究不会太看重我,毕竟我永远跨不过练气境这个门槛。”

不过我迟早会展翅高飞,等我突破到练气境,你还会把我当成一个不堪大用的庶子吗。

淡淡夜色中,楚府角门处依次驶出两辆马车,十几名覆甲侍卫骑乘龙马护行。当头一辆马车宽敞奢华,油漆崭新,后面一辆则逊色很多。

楚长辞与楚望楼、楚望生同坐一辆马车,楚望生有点害怕父亲,安安静静坐着。楚望楼则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另一辆车厢里,是楚望舒和楚浮玉这对关系古怪的姐弟。

楚浮玉今天盛装打扮,头戴精美金钗,额头贴着花钿,唇瓣嫣红,肤白如雪,一双丹凤眼秋波盈盈,极是灵动。她素手捏起糕点,小口小口的吃着,时不时看一眼闭目养神的弟弟。

“七弟今天真俊俏。”楚浮玉试图挑起话题,但楚望舒置若罔闻,理都不理她。

楚浮玉小嘴一撅。

“七弟,今晚城中的贵人云集,各大豪门的嫡子嫡女都在,想必热闹的很。”楚浮玉坚持不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仍是不搭理她。

“七弟......”

楚望舒不耐烦的睁开眼,烦躁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楚浮玉沉着小脸,死死盯着他:“你就那么不爱搭理我?”

楚望舒懒得说话。

“那你今日何必让玲珑送一千两黄金给我。”

“我送你银子了?”楚望舒嗤笑:“我怎么不知道。”

他不想理她,送银子有点一刀两断谁也不欠谁的意思,好像要斩断他与楚浮玉之间理不清道不明的羁绊。

“没有。”楚浮玉冷冷一笑:“那是我捡来的银子。”

楚望舒侧着身,挑起车帘,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沉沉夜色,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话:“我和玲珑会在今年完婚。”

车厢里短暂的寂静,楚浮玉撇开脑袋,眼眶微微发红,尽量用冷淡的语气:“关我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城主府在牧野城的中心,是真正的鹤立鸡群,巍峨不凡,府门跟小型城门似的,阔气庄严的建筑物之间,点缀着亭台楼阁,假山流水。

马车在城主府大门前停下,楚长辞等人下车,自有仆人恭敬相迎,领着众人前府内走。

方甫踏入府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青石路两侧,种植着桃树,枝头花蕾含苞待放。

在外里走,穿长廊,过花园,渐渐来到设宴地点,是一片巨大人工湖,灯火漫漫,湖水清澈,波光粼粼,湖边同样栽种了桃林。和煦的晚风把淡淡的花香送入鼻腔。

湖边有几座亭子,湖心也有一座亭,通过长廊衔接岸边,每十步便有一盏石灯,端着酒菜的婀娜婢女往来在长廊上。

湖边的几座亭子里,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和华丽长裙的大家闺秀列案而坐,年纪最小的不过十岁,最大的也才二十出头,饮酒笑谈,佳肴丰盛。湖心亭子则是牧野城真正手掌大权的一批权贵。

这时,管家高喊一声:“百战侯到!”

百战侯是楚家世袭的封号。

一道道目光汇聚过来,纷纷眼睛一亮,楚府在牧野城的地位不必说,楚望楼也是大名鼎鼎,但他身后的一对庶弟庶妹委实太出彩,这副皮囊简直可以在牧野城横着走。

公子哥们看向楚浮玉的目光,毫无掩饰的炽热,尤其她今天做过一番精心打扮,长裙飘飘,青丝高挽,头上戴着金钗玉簪,以及华美的金步摇。额心一抹嫣红花钿,平添了一股仙气。可偏偏楚浮玉的气质属于妖娆妩媚那种,实足一个颠倒众生的尤物。两种矛盾的气质糅合在她身上,非但不冲突,反而更添魅力。

楚望舒一身浅蓝色精美长袍,束发紫金冠,身材颀长,面容俊美,双眸如含星子,眉宇英气勃勃。许多大家闺秀目光如同磁石附铁,吸附在他身上,心里的念头几乎一致:这俊哥儿是何人,之前从未见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湖心亭中,一名紫衣中年男子起身,朗声大笑:“楚兄,来晚了来晚了,自罚三杯。”

楚长辞微微一笑,沿着湖面长廊走向亭子。

楚望楼和楚望生大步走向一座亭子,楚望舒与楚浮玉识趣的没有跟上,那亭子里都是身世显赫的嫡子,比如城主府的大公子二公子,楚望楼坐那边很正常,然而他们确实庶子庶女,不能过去,只能坐在相邻的一座亭子里。

这时,拓跋春竹边上一个俊朗青年忽然开口:“浮玉妹子,不凡到这边来坐。”

他嘴角含笑,满脸诚挚。

楚浮玉下意识瞥了眼楚望舒,见他面无表情的走开,犹豫一下,柔声道:“谢拓跋公子。”

吟吟浅笑,步履款款,在那边落座。

楚望舒挑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坐在岸前饮酒,看了眼那位被称为拓跋公子的家伙,听称呼,因为是城主拓跋无疆的嫡长子拓跋冬雷,未来的城主。

“楚兄?”相邻桌案上的一名紫衣年轻男子微笑,“据我所知,楚府只有两位嫡子,这位楚兄如何称呼?”

众人闻言,顿时含笑看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一个庶子而已。”楚望舒淡淡道。

几个地位较高的大家闺秀听后,微微有些失望,只是个庶子啊。而相对家世“弱势”的小姐们则暗想,不知这位俊哥儿有没有成家,楚府的庶子,又长的这般俊俏,也不是不能考虑。

“在下杨木甫。”紫衣公子哥微笑颔首,看楚望舒的眼神里有些疑惑,心说,这名字有点熟悉。

今天宴会是庆功宴,因蛮夷而起,怎能不谈蛮夷?

“这群蛮夷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六族联合,犯我边境。还不得铩羽而归,折戟沉沙。”说话的是楚望生,这家伙极其高调。

当即有人附和:“多亏边境有楚侯爷这根定海神针在,连战连捷,才能将蛮夷驱逐。”

楚望楼笑道:“最出彩的应该是咱们拓跋大公子,率一万大军屡次奇袭蛮夷军营,神出鬼没,小弟是自愧不如。”

顿时引来众人笑着附和。

拓跋冬雷谦虚道:“望楼虽然这次没有参战,但在幕后运筹帷幄,输送粮草药材,井然有序。没有你这个后盾支持,五万楚家军可就惨了,不像我们几个家族,前期因为军资问题,束手束脚。九光丹不正是你们楚府挖掘出来的,大战初期,我曾被两万蛮夷包围,若不是楚伯父率军救援,诸位可能就见不到我了。一百粒九光丹,稀释之后,救了我数百名将士的性命。”

众人满脸惊奇,竖着耳朵聆听,除了几个嫡子随着父亲出征,其他众人都没有见识过冬末这场声势浩大的战争。

拓跋冬雷微微一笑,俨然是这群豪门弟子的核心,开始大谈战场上的经历,蛮夷联军十五万,浩浩荡荡,杀了边军一个措手不及。初期让蛮夷纵横边境五百里,烧杀掠夺,沿途村庄尽毁。随着军资到位,牧野城各族赶赴战场,民兵杂役加入,局势渐渐扳回来,最后将蛮夷全军覆没在边境。

一群跋扈享乐的纨绔听的身临其境,更别说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千金小姐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蛮夷这次损失惨重,父亲这次除了庆功宴外,还想与诸位家主们商议,准备在入夏之前,出军剿灭蛮夷。”拓跋春雷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话题一下子就打开了,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其中尤以楚望生最活跃,恨不得成为众人的焦点。也许是他表现欲太刻意,惹人不快,有个明显家世不菲的公子哥笑道:“楚二公子确实在这场战争中表现颇亮眼,比如战争前夕,就逼得黄杏坊关门大吉,厉害厉害。”

说话声阴阳怪气,暗指楚望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无良纨绔。

活跃的气氛顿时一滞,众人面色古怪。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但也不少,熟知内幕的人都心照不宣不去提,没想到被人当众说出来。不清楚内幕的人则小声询问身边的同伴,窃窃私语。

说话的人是个与楚府不对眼的世家嫡子,在城中势力稍弱楚府,但也弱不了多少,否则不敢明着削楚望生的面子。

楚望生大怒,正要怒喝,被大哥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

楚望舒没忍住笑出声。好在没人关注他,唯有身侧的杨木甫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楚望舒没注意到他的表情,不然肯定会有所警惕,他一边饮酒,一边将目光转向波光粼粼倒映着灯火的湖面,这个在牧野城堪称顶级的盛宴对他显得毫无吸引力,他当年参加瑶池宴,万丈雪峰簇拥着淼淼天湖,青玉石柱支撑着宫榭亭台,悬于天湖之上,高低错落,画廊曲折环合,建筑勾心斗角,巧夺天工。

那才叫顶级盛宴,九州最拔尖的那一撮人齐聚昆仑。

短暂的尴尬后,众人知趣的转移话题,宴会气氛又活跃起来。

楚望舒收回目光,瞥见楚浮玉坐在拓跋冬雷身边,言笑晏晏,容光照人,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忽听身边的杨木甫一击掌,满脸兴奋的恍然大悟,双目灼灼看着楚望舒,大声道:“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前段时间把好几家嫡子给打成重伤的楚望舒吗。”

楚望舒正要举杯饮酒,手顿时僵在半空,心说你小子想要搞事情是吧。

刚刚活跃起来的气氛顿时凝固,一簇簇目光投向他。其中几道尤为炽烈,正是那几个曾经被他教训的公子哥,其实从楚望舒入座之后,他们就时不时投来或仇恨或阴冷的目光,不过没有发作,毕竟被人打了一顿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楚望舒环顾一圈,与楚浮玉目光稍稍对视,轻描淡写的移开目光,自顾自喝酒。

原来这是个虎人啊!

众人心中同时浮起这个念头。

拓跋春雷那一亭里,有个长相貌美的小姑娘盯着楚望舒看了一会,忽然推案而起,众目睽睽之下,大步流星的走向楚望舒,在他案几前停下来,像只高傲的孔雀,昂起尖尖的下巴,居高临下的俯视:“你就是打伤我二哥的那个楚望舒?”

这下子,众人眼神都精彩起来。

有戏看了。

楚望舒抬头看一眼这只骄傲的小孔雀,一身紫色长裙,雪肤樱唇,脸蛋圆润,五官精致,大概十五六岁的模样。漫不经心道:“我打的人多了,你二哥哪位。”

小孔雀哼了一声,掐着腰,声音婉转清脆,出乎意料的好听:“听好了。”顿了顿,抑扬顿挫道:“拓跋春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心中升起怪异的感觉,这小姑娘不是来找他茬,是找她二哥的茬。

不远处的亭子里,拓跋春竹脸色阴沉。

“然后呢,想给你那色迷心窍的二哥找场子?”

“这里就是我家,找什么场子。”小姑娘皱皱鼻子,“再说我也打不过你。”

楚望舒被她逗笑了,“你火急火燎的跳出来想干嘛。”

“当然是结交少年英杰咯。”小姑娘招呼亭外的婢女,把她的绣墩搬过来,要和楚望舒共坐一案。

满场都是瞠目结舌的面孔。

“我叫拓跋怜儿。”小孔雀喝了杯酒,自报家门:“拓跋府的嫡女,但不是长女。”

楚望舒摸不清这小丫头要整什么幺蛾子,不予理会。

小姑娘眨巴着大眼儿,兴致勃勃道:“喂,楚望舒,我二哥可是练气一重的大高手,你能把他揍一顿,你是什么境界啊。”

楚望舒还是不理她,小孔雀一根筋很执拗,喋喋不休:“你是庶子,为什么修为这么强?楚望楼你打的过吗?你们当家主母没有给你下狠招使绊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都是些交浅言深的问题,似乎她真是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楚望舒斜着眼睛瞟她,冷笑道:“装什么?”

她眨巴着纯真的眸子。

“拓跋怜儿是吧,你这样当众打你二哥的脸,容我猜猜,你和拓跋家的长子是同父同母,拓跋春竹应该是平妻所出。虽然你大哥是嫡长子,但东荒毕竟不是中州,只要是嫡子,都有希望成为牧野城未来的城主。”

拓跋怜儿面容一僵。

“你大哥固然优秀,可拓跋春竹年纪轻轻便跨入练气境,自然也不是吃素。而论左右逢源交友广泛这方面,他应该比大哥更强,比如我的大哥楚望楼,与拓跋冬雷关系平平,但和拓跋春竹确实推心置腹的好友,楚府未来家主的身份妥妥的归楚望楼,有他这个助力,未来的夺嫡之争,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拓跋怜儿深深看了眼楚望舒,低声道:“看来是下过苦工的,你也不是安安分分的庶子。”

楚望舒看着脸色阴沉的拓跋春竹和面容淡定的拓跋冬雷两兄弟,一笑置之。以他的心智,何需下苦工,窥一斑就能见全豹。他是教训了拓跋春竹没错,可那是在酒宴散后,没有外人在场。拓跋春竹显然也不会把当晚***楚浮玉的事情抖露出去,由此可见,这小丫头必然在那座小院安插了眼线。单是这一点,足以让楚望舒这个江湖老手琢磨出很多东西。而楚浮玉曾经说过,云氏有意将她许给城主府的嫡长子,楚望楼却有把她作为货物送给拓跋春竹,可见兄弟俩私下里不可能和睦,甚至斗争比想象的要激烈。

拓跋怜儿绝对想不到,他区区十几息内,就把拓跋家的大致的情况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算你说对了,反正这些事也不算什么秘密。”拓跋怜儿托着腮帮,笑吟吟看着他:“这儿有酒,你有故事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再次斜睨她,嘴角哂笑:“我和你很熟?”

小孔雀受不了他那副蔑视的眼神,恼怒的把酒杯往案几上一放,恶狠狠威胁:“信不信我大喊非礼,让人把你拖出去千刀万剐?看你爹会不会护着你。”

“我父亲不会护着我,你父亲倒是有可能。”楚望舒嗤笑:“没准儿捏着鼻子就把你嫁给我了呢。你看看,满座王公贵子,放眼豪门望族,你要大喊非礼,我肯定很配合的把手按在你似乎还没发育的小胸脯上,你说你这辈子还能不能嫁出去?不信,咱们试一试?看你爹是命人把我拖出去剐了,还是把你嫁给我。”

“什么叫还没发育。损人很有一手嘛。”拓跋怜儿磨牙,哼哼道:“我才不拿自己的清誉跟你赌呢,你烂命一条,不划算。”

这个宴会很无聊,但小姑娘很有趣,在无聊的宴会上碰到有趣的小姑娘,很有趣。

“你一个注定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搀和在夺嫡之争里干什么,就是因为拓跋冬雷是你大哥?”

小孔雀果然只是想气一气二哥,削削他脸面,并不是真的看上楚望舒,虽然他皮相的确很好。小脸冷冷冰冰:“你管的着?”

“再容我猜猜,拓跋冬雷肯定对你很好,而你又势必受拓跋城主的宠爱,或许你是所有子女里最受宠的。”

“知道的不少嘛。”

“显而易见啊,你要是不受宠,拓跋冬雷凭啥对你好?”

小孔雀一脸不屑的冷笑:“想挑拨我们兄妹的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笑了笑,云淡风轻。

小孔雀小脸忽然露出张牙舞爪的神色:“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副德行,明明一个庶子,假装成世外高人世人皆醉你独醒的姿态。”

楚望舒淡淡道:“看不惯就滚回去。”

“偏不滚。”小孔雀哼道。

“因为那亭子里坐着一尊让你自惭形秽的大美人,你这个往日里光芒耀眼的小公主受不了这种冷遇,所以干脆过来和我搭伙。”

小孔雀被人戳穿心事,也不反驳,更不掩饰,鄙夷道:“一个人尽可夫的狐狸精罢了。也不知道被几个男人睡过了......”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震慑全场。

拓跋怜儿捂着红肿的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扇自己耳光的少年。

满堂寂静,也不知多少酒杯乒乒乓乓摔碎在地上。

离两人最近,一直偷偷打量他们目睹了全部经过的杨木甫,则是吃了死老鼠般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哥们是要上天啦。

大概这辈子都没被人扇过耳光的牧野城小公主,泪水瞬间盈满眼眶,发狂似的一扫满桌菜肴,起身,在所有人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指着楚浮玉声嘶力竭道:“我说错了?我说的是事实,谁不知道你楚府的三小姐是有邀必应的贱人,夜夜如城中公子哥饮酒作乐,放浪形骸。谁都可以邀请她赴宴,谁都可以让她陪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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