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板上堆满了蔬菜，上面还带着新鲜的泥土，西红柿鲜红欲滴，豆角翠绿欲滴，茄子紫得发亮…… 都是这个季节的当家菜，一看就是村里人送来的。 一个胖胖的大婶正坐在小板凳上，麻利地择着菜。 大婶看到陈飞进来，先是一愣，随后有些拘谨地站了起来。 她知道来这院子里的都是贵客，自己一个乡下厨娘，可不敢怠慢。 连忙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有些紧张地问道：“这位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陈飞扬了扬手里宋战给的药盒，“我想借用一下厨房，熬点药。” 大婶看了一眼药方，她也知道桂香的孩子生病了，现在就在这个院子里，连忙说道：“哎呦，您是要给桂香熬药吧？我认识她，她是我侄媳妇！我听说了，唉，这孩子也是可怜……” 大婶说着说着，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担忧。 虽然心里着急，但她还是没敢离开厨房。 毕竟是拿着工资干活的，可不能像村里那些闲人一样乱跑。 大婶不认识陈飞，但看他拿着药，又听说是给桂香熬药，下意识就觉得他是城里来的医生。 这医生在她这个农村妇女眼里，可是了不得的人物！连忙上前就要接过药盒。 “我来熬，我来熬！您去那边坐会儿，歇歇腿！” 陈飞笑了笑，把药盒递了过去。 “那就麻烦大婶了。” 大婶接过药盒，小心翼翼地打开，像捧着什么宝贝似的。 一边往砂锅里放药材，一边跟陈飞唠嗑：“您是宋叔的医生吧？真厉害！俺们小山应该就是你救命的吧！” 陈飞谦虚地笑了笑，“我只是略懂医术，不敢当‘救命’二字。” 大婶一脸不信。 “您可别谦虚了！我都没出去就听说了！” 陈飞也不再多说，找了个小板凳坐下，看着大婶忙活。 这大婶虽然话多，但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把药材放好，加了水，放在另一个灶眼上开始慢慢熬煮。 “对了，先生，您贵姓啊？” 大婶一边看着火候，一边问道。 “免贵姓陈，叫我陈飞就行。” 王翠花也就是随便问问，问完了就开始，一边用勺子搅动着砂锅里的药材，一边跟陈飞聊起了家常，“俺叫王翠花，俺男人走得早，就留下俺跟俩孩子……” 陈飞静静地听着，偶尔插上一两句安慰的话。 他得知王翠花是村里人，丈夫早年去世，独自一人拉扯着两个孩子长大，日子过得十分不易。 这次也是因为老首长带来的警卫员都不会用柴火灶，李伟才村长推荐了她。 本来王翠花没想要钱，可老首长知道村里人不易，硬是塞给了她一些。 “宋叔真是个大好人啊！” 王翠花说着，语气里充满了感激。 “俺们村里人都念着他的好，一口一个宋叔的叫着，一点架子都没有！” 陈飞点点头，他看得出来，老首长确实深得村里的人心。 “可不是嘛！” 王翠花越说越起劲。 “上次俺家二娃子掉河里了，还是宋叔旁边那个小伙子跳下去救上来的呢！那河水凉啊，那小伙子上来的时候，嘴唇都冻紫了……” 陈飞一边听着王翠花讲述村里的趣事，一边顺手拿起案板上的豆角，开始择了起来。 “哎呦，陈医生，您这是干啥呢？这哪是您该干的活啊！” 王翠花看到陈飞的动作，连忙放下勺子，就要过来阻止。 陈飞笑着摇摇头：“没事儿，婶子，我闲着也是闲着。您都帮我熬药了，我也得帮您点什么吧。” 王翠花看着陈飞认真择菜的样子，心里对他的好感更甚。 这小伙子跟宋叔一样都没什么架子。 “陈医生，您真是个好心人啊！” 王翠花感慨道。 “可比俺那两个儿子好多了，他们整天就知道游手好闲，啥正经事都不干，就知道跟俺要钱……” 陈飞笑了笑，没接话。 他知道，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难处。 “俺家大儿子，前两天跟人打架，把人家腿给打断了，现在人家要俺赔钱……” 王翠花说着，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俺哪有那么多钱啊！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陈飞听着王翠花的诉苦也没打断，他知道对方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王翠花絮叨了一会儿，见陈飞一句话也不说，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倒苦水倒得有点多。 略带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道：“陈医生，您结婚了吗？” 陈飞点点头，“结了。” “哎呦，那真是太好了！您夫人肯定也是个有福气的人！” 王翠花立刻开启了夸夸模式。 “您看您这模样，长得一表人才，医术又好，还这么体贴人，哪个姑娘嫁给您真是捡到宝了！” 陈飞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他继续择着豆角，听着王翠花絮絮叨叨地说着村里的家长里短。 厨房里弥漫着药材的清香和饭菜的香味，气氛温馨而祥和。 偶尔柴火噼啪作响，更添几分宁静的田园气息。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厨房的宁静。 一个小伙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婶子，不好了！你家着火了！” 王翠花脸色骤变，手里的勺子“当啷”一声掉进了砂锅里，溅起几滴药汤。 “啥？着火了？我家？咋会着火呢？” 小伙子急得直跺脚：“我也不知道啊！就看到你家那边冒黑烟，火光冲天！大家都去救火了！” 王翠花一听这话，哪里还顾得上药汤，撒丫子就想往外跑。 可跑到门口，又想起陈飞的药，猛地刹住脚，扭头看着陈飞，一脸的焦急：“陈医生，这…这药…… 陈飞早就站起来了，他心里也咯噔一下，这老首长住的清净地儿，居然还能着火？ “婶子，您赶紧回去吧！药我看着，回头我跟宋老说一声。” 王翠花一听，千恩万谢地跟着小伙子跑了出去。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小关和小于就进了厨房。 “陈医生，刚刚听说是着火了？” 小关一脸严肃。 陈飞点点头，心里也有些不安，毕竟刚刚跟王翠花聊了半天，也算认识了。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