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军营。 安漠席地坐在蒲团上,悠哉悠哉的从面前茶几上端起一杯茶,惬意的品着。 坐在他对面的万沧和左权脸色都不太好看。 他俩人严阵以待,时刻保持着戒备,毕竟安漠是早已成名的高手。 反倒是安漠,一点没有危机意识,比他俩放松的多,搞得两人心里不停的嘀咕。 这踏马是阶下囚? 怎么感觉他好像是唯一一个想待在这儿的人…… 他凭什么? 安漠喝了几口茶,这才慢条斯理的瞄了一眼左权,“阁下是五大家中的哪一家?” 左权沉默了片刻,沉声开口,“左。” “哦……” 安漠点点头,上下打量了他两眼,便没有兴趣多看。 这人实力也就那样,并不是左家的杰出人物,看年纪似乎又是个族老,大概是很边缘的那种吧。 虽然安漠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但左权非常敏锐的察觉到他态度当中的轻视,不由的一阵恼怒。 “安帅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怎样的处境?”左权冷然开口。 安漠淡然一笑,“我若不知,又怎会来?” 这话一说,对面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 这也是他们俩最为顾忌的事。 安漠来的太轻易了! 之前左权在酒店里跟万仲崎初步商议完毕,便直接动身来找了万沧。 两人合计了一番,万沧便以阅军的名义邀请安漠。 他们想过安漠会推辞,并且也计划了一下之后的打算。 但没想到安漠答应的非常痛快,而且来的也很快。 到了之后,安漠甚至一个字都没有提阅军,仿佛心知肚明他们想要干嘛,极其配合的坐在这儿喝茶,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 事出反常必有妖! “安帅明知我要动手,却还敢来?” 万沧冷笑了一声,“看来安帅是真的不把我临江军放在眼里!” 安漠摇了摇头,“不不不,临江军还是不错的,我看了一下,军士的素质水准,赶得上精锐的镇编部队了。” 他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万沧,微微一笑,“我真正瞧不上,只是你而已。” 一句话差点让万沧破防。 他面色阴沉到极点,强忍着怒气,嘲讽的冷笑,“如今你已是阶下囚,还有脸说这等狂妄之!莫非安帅是靠着嘴硬当上着北疆主帅的?” “我嘴硬不硬先不提,但你是真的蠢!” 安漠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我了解你的为人,猜到你必定会铤而走险,放手一搏。” 说着他又瞄了一眼左权,“更何况还有人挑唆。” “你也确实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只不过你也该好好想想,我安漠既然敢来,就断定了你动不了我!” “嘭!” 万沧忍不住了,猛的一巴掌拍在茶几上,怒吼一声,“你凭什么!” “王子陵,还有我女儿。” 安漠依然非常淡定,玩味的笑了笑,“这两人不死,你敢动我?” “擅自谋杀地方大员,这可是谋反大罪!” “更何况北疆军我只是没带来,并不是全死了!” “若不能做得干干净净,我借你十个胆子也不敢贸然动手!” 面对安漠张狂霸气的姿态以及对自己赤果果的鄙视,万沧肺都气炸了,却又无可奈何。 不得不承认,安漠说的都对。 他确实不敢。 一时之间,万沧心中有一种泄气感。 他一直自认为才干出众,是当世人杰。 对于赫赫有名的镇边四大帅,他心里一向又嫉妒又不服气。 万沧认为自己只是缺少机会,区区一个临江军的驻军主帅,根本配不上他的能力! 所以当冥老稍稍一暗示,他便立刻上钩,开始搞事。 归根到底还是自视过高,心里的野心太大。 但当此时直接面对安漠的时候,他的信心深受打击。 与安漠放在一块对比,结果是惨烈的。 安漠冷静,自己狂暴。 安漠智慧,自己鲁莽。 自己想做什么,有什么目的,安漠都一清二楚,却还敢单刀赴会,一切都了然于胸。 他不得不承认,为将为帅,安漠确实是理想化的极致,自己还差得远。 这就是镇边四帅的含金量吗? 眼看万沧的气场竟然被安漠完全压制,左权心中有点担忧,赶紧冷然接话。 “就算一切如你所说,又能如何?” “你女儿和王子陵,不出意外的话,此刻已经是两具尸体了!” 万沧一听这话,稍稍找回了点信心。 而安漠却忍不住哈哈一笑,“要不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左权皱起眉头。 安漠看了一眼时间,“算算也差不多了……就赌我女儿和王子林非但不会死,而且正在向此地赶来!” 左权怒极反笑,“狂欺人!安漠,你别在这儿装模作样、故作镇定了!” “你女儿是女武神不假,那个王子陵也许也真有几分本事。” “但你知道去对付他们的人是谁吗?就算换了是你安漠自己,恐怕也得阴沟翻船!” 万沧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安漠静静的看着他,很耐心的等他们俩笑完,才悠悠的开口,“一个多年前被打的重伤未愈,多年来只能东躲西藏如过街老鼠一般狼狈的老掉牙天骄而已,很值得顾忌吗?” 这话一说,万沧和左权同时猛然一颤,惊恐万分的盯着安漠。 “你……你……” 安漠不屑的撇了撇了,瞄了一眼万沧,“其实你应该能猜出来,京城忽然派我过来接手三省督长,一定是给了我一些特殊任务。” “这些任务其中一条,就是……抓捕特级重犯幽泉!” “嘶……” 万沧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整个人猛的站了起来,惊的有点坐不住了。 幽泉潜伏在他的军营当中,这是极为隐蔽,除了自己和儿子,刚才也只告诉了左权一人。 连临江军手下的军士都不知道幽泉的真正身份。 安漠竟然一语道破! “别激动,坐。” 安漠笑着摆了摆手,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要说幽泉这个老小子,本事未见得有多大,但潜身缩首、苟图性命的门道却多得很。” “这次终于没了临江军的层层保护,再加上有心算无心,而且他身边还呆着你那个蠢的跟猪一样的儿子,呵……” “这次想抓不到都难喽!”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