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的夹缝间,以祈祷不被发现。 因为它们一直都在看着我。 门缝,床底,衣柜,天花板的缝隙…… 它们藏在黑暗中,藏在灯光里,它们无处不在,哪怕在我写下这些的时候,我也能感受到那一道道毫无感情的冰冷的注视。 我将其称作“它们”,因为我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不是人,是活还是死,我也无法保证写下这些字句时的我是否清醒,是否被█占据了大脑,是否说谎,是否……还是个人类。 最后,请容我正式介绍自己。 我叫希露,伯恩公爵的第六任妻子,我的对外身份是一名来自没落贵族的适婚少女,实际身份是来森地洛林堡调查的侦探。】 他们的视线在最后一行停住。 房间里静悄悄的,灰白的纸页躺在桌子上,昏暗的蜡烛闪烁了一下,发出哔剥的细响。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窗户倒映出他们两人的影子。 很快,池殊和薛琅就找到了书中夹的剩下几页纸,将它们按顺序叠在一起,一张一张地往下读。 【日期:xx年x月x日 标题:消失的地下二层 记录者:希露 调查描述:今天夜里,再一次,我听见了来自楼下的惨叫。 其实那声音很轻,响起的时间也是人在熟睡的半夜,只是这里实在太过安静了,我的感官又很敏感,几乎在它响的那一瞬间,我就醒来了。 下定决心后,我拿起烛台,悄悄出了门。 不知道为什么,楼梯间的蜡烛全灭了,这里唯一的光亮只剩下我手里的烛台,我忍不住想,如果有谁正藏在黑暗中偷窥我,我也无法发现。 走着走着,我总觉得有道呼吸声跟在背后,可我转身了好几次,那里都空无一人。 我来到了地下一层,终于,我可以确信,那惨叫声就来自我的脚下,但我绕着走廊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通往更下层的入口。 随着时间的推移,惨叫变得更微弱了,我漫无目的地在这里乱转着,方向感一直很好的我,此刻甚至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了,蜡烛也烧得见了底,随时都会熄灭。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一道黑色的影子出现在我的不远处。 我连忙掐掉烛火,但已经来不及了,对方发现了这里的光。 他向我追了过来。 我拼命地往前跑,随着那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久违地感到了恐惧,很快,我的衣领被抓住,那一瞬间,我发出了尖叫,紧接着,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但我身体上的疼痛提醒我,在地下发生的那一切并不是梦。 至今,我还未能找到消失的地下二层。 据我推测,那会是个布满尸体的、无比血腥的屠宰场。】 【日期:xx年x月x日 标题:奇怪的画 记录者:希露 调查描述:三楼的画廊上,挂着五副肖像,据女仆说,她们是公爵的前五任妻子。 我感到很奇怪。 因为这些画的风格非常相似,大概率出自同一人之手,而女仆又说第一幅画是第一任妻子爱丽尔的自画像,但爱丽尔已经死去了很久,难道这座城堡里还有另一个和爱丽尔画风很像的人? 我把这个困惑告诉了她,可她茫然地摇了摇头,表示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没错,这里的仆人也很奇怪,他们似乎在向我隐瞒着某件事,他们的神态告诉我,他们拥有着同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必定与我有关,与死去的那些妻子有关,与外界传言的“森地洛林堡的诅咒”有关。】 【日期:xx年x月x日 标题:客人去哪了 记录者:希露 调查描述:今早这里来了一批人,他们收到公爵的邀请,前来做客。 二楼已经打扫好了,据说他们要在这住几天。 前几天还很正常,但在第四天的时候,直到中午,我都没在餐桌上看到他们。 我询问了管家,他对我说,客人都在早上离开了。 吃过饭后,我连忙赶到二楼,进入了其中一个房间,发现住客的东西都还好好地放在里面,没有任何搬动的迹象。 我一路走到走廊的尽头,发现所有的房间竟然都是这样,那些客人就像凭空蒸发了一般,在那之后,我也再没有看到他们。】 w?a?n?g?址?F?a?布?y?e?ī??????w?é?n???????2????????o?? 【日期:xx年x月x日 标题:谁在看我 记录者:希露 调查描述:我觉得我被监视了。 回到房间的时候,我感觉处处都充满了违和感,但又说不出怪在哪里。于是今天我在出门前,往锁孔里放了一根头发丝。 不出意料,在我回来后,头发消失了。 有人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进来过。 我翻了翻藏在枕头下的手稿,发现少了几页。 我不知道少的那几页是否触及了这里的禁忌,总之,它们被偷偷地拿走,我冥思苦想了很久,惊讶地发现我已经忘记了上面的内容。 也许我从来没写过那几页,它们被偷走也只是我的幻想而已。 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我又感觉有谁在注视着我,我愤怒地站起身来,把房间里一切能藏人的家具通通搬走、打开,甚至连狭窄的床底都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可是没有。我什么也没找到。没有。 难道……这也是我的幻觉吗。】 …… 手稿并不多,上面的内容有的已经残缺,没过多久,他们就看到了最后一张。 【日期:xx年x月x日 标题:逃 记录者:希露 调查描述:经过我这几日的调查,我断定,这座城堡里,藏着某种东西。 我很难用文字来描述那是什么,它凌驾于人类之上,像个诅咒一样盘旋在城堡的上空,只要你还在这里,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它觉察。 最深的秘密,藏在这里的最高处。 除了这些,我无法再写下更多,我甚至怀疑,我现在写下的文字,和你所看到的内容,已经不是同一个东西,我再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相信自己的思考,一切都可能被它扭曲。 逃吧,如果有可能的话,逃出这里。 永远不要回来,永远也不要再想起它。 对了,这座城堡中,除了一楼那只巨大的挂钟,再没有能用来计时的东西。不过我在来之前,就随身带了块怀表。 我把它埋在房间角落的花盆中,我不知道它现在的计时是否还准确,但我希望你能把它挖出来。 如果真的有人能看到这里。 我隐约有预感,这将是我的绝笔。】 笔迹在这里结束了。 池殊往四周看了看,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只花盆,里面的泥土已经干结发黑,什么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