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府地处湖广,冬日虽然湿冷却鲜少有雪。
今年却反常,入冬后接连下了好几场雪。
先前的宿雪未消,新雪又开始簌簌飘落,被朔风卷到半空,呼啸着打旋儿。
雪霰子扑打在沈府紧闭的大门上,然后无力地落在青砖地上,渐渐在府门口又积起一寸多厚。
沈府后宅,沈天舒靠坐在床头,呛了冰水的喉咙生疼,脑袋也持续胀痛,不太清明。
她想不通,自己明明是被人一剑穿心刺死当场,为何再睁眼竟变成沈府落水的大姑娘沈天舒。
“大姑娘,该吃药了。”
继母许氏派来的郭嬷嬷站在床边,端着药碗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冰冷。
闻着一阵阵飘来浓郁的曼陀罗花气味,沈天舒厌恶地阖上眼睛。
这分量下得之重,怕是连熊都能迷晕。
郭嬷嬷是奉夫人之命来的,原以为是个轻省差事,没想到平时逆来顺受的大姑娘今日竟如此硬气,语气越发不善:“昨日园子里的事儿,的确是表少爷吃了酒闹的乌龙,大姑娘虽说不幸落水,好在婆子们救得及时,并无大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奴斗胆说句僭越的话,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夫人也已经罚表少爷闭门思过,大姑娘也就得饶人处且饶人,抬抬手放过去算了。名声那种东西,表少爷从未在乎过,若是闹将开来,最终受损的还不是大姑娘您的清誉?”
沈天舒被她说得愈发头痛,却还是轻易抓到了对方话语中的破绽,眼皮抬也不抬地反击:“郭嬷嬷这话当真好笑,既然是表哥吃醉酒不小心把我推落湖中,即便传扬开来,于谁的名声有碍?又损了谁的清誉?”
郭嬷嬷被反问得无言以对,没想到平日性子最软的大姑娘一旦固执起来,竟然会这么难搞。
不过想来也是,表少爷可是远近闻名的浪荡公子,经史子集样样稀松,吃喝嫖赌却无一不精,一年到头住在青楼楚馆的日子比在家还多。
那日他喝了不少酒,也不知被哪个挨千刀的下人教唆,把大姑娘堵在湖心亭意图轻薄,以为这样便能求娶回家。
但凡是个好人家的姑娘,都受不了这样的折辱,更不要说大姑娘这个永州府出名的美人儿了。
只是大家都没想到,平日三针扎不出一声疼的大姑娘,竟然有胆子投湖自尽。
好在人被救回来了,不然……
郭嬷嬷心里清楚,这事儿绝不能拖到老爷回来。
她的语气又强硬了几分道:“姑娘还是先趁热喝药吧。”
“你有功夫一天三顿地来劝我吃药,倒不如给我送些银丝炭来,这么冷的天儿,屋里连个炭盆儿都没有,别说是我这刚落水的人,就是好端端的人也受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觉得夫人苛待了姑娘?”郭嬷嬷闻言双目瞪得浑圆,也难为她是怎么撑起满是褶子的上眼皮,“俗话说得好,生恩不如养恩大,夫人过门的时候,大姑娘才刚满周岁,这么多年下来,夫人对您可以说是视如己出,连老爷都多次称赞夫人贤良,这样的情谊,跟亲娘又有什么分别?
“更何况,如今并非夫人扣着银丝炭不发,不过是这些日子一直下雪,官道都堵了,城外的炭车都进不来,如今府里谁都没得用,大姑娘且等几日吧。”
“我让你给我送点银丝炭来,府上没有就说没有,扯那么多有的没的做什么?”沈天舒突然抬眼看向郭嬷嬷,“你故意曲解我的意思,难道是想趁机离间我与母亲的感情不成?”
沈天舒天生一双杏眼,平日配上纯善的眼神,显得十分天真无邪。
但今日这双眼睛,却冰冷深邃如寒潭,看得郭嬷嬷都忍不住有点儿心虚。
她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继续劝沈天舒喝药,心里盘算着等会儿回去怎么跟沈夫人告状。
“拿走,我闻着就恶心。”沈天舒一点儿也不想配合,抬手推开药碗,“我没病,只是心里头不大舒坦。嬷嬷帮我跟母亲说一声,我想去寺里住几日,清净清净。”
郭嬷嬷闻言也懒得再劝,心道大姑娘怕是想躲开表少爷,等老爷回来再做打算,只是不知夫人是否肯放她出府了。
待人走后,沈天舒重新躺下,裹紧了被子。
永州的冬天又湿又冷,没有炭盆着实太过难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天夜里,她就发起高热。
梦里,她回到熟悉的家中,回到刻骨难忘的那一日。
几十名黑衣人手持利刃闯入姜家,逢人便砍。
血腥味瞬间遮蔽住满园药香,到处都是尖叫哀鸣,窗外还隐约映出火光。
鲜血染红了地面的青石板,院里横七竖八满是尸首。
她躲在哥嫂卧房的大衣柜里,怀里抱着不满周岁的侄女。
孩子小小软软的一团,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待在熟悉的怀抱里,含着手指睡得香甜。
她满脸泪水,紧咬下唇,捂着孩子的耳朵和嘴,只盼能保住孩子的性命。
最终,柜门还是被人打开,遮挡住身影的衣服被利剑划得七零八落……
怀里的孩子被惊醒,蹬着腿哇哇大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跪求歹徒放过孩子,话未说完就被一剑穿心!
那个瞬间,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放缓了速度——
她看到哥嫂横尸门口,死不瞑目。
嫂子平日那双风情万种的丹凤眼,此时瞪得大大的,里面满是惊惧。
她看到贴身丫鬟和嬷嬷层层扑上来护住孩子,又一个接一个地丢了性命,滚热的鲜血洒了她一头一脸。
她还看到,一个黑衣人手提染血长剑从门外进来,冰冷的黑眸里映着血色。
黑衣人眉心紧蹙,快步朝她走来,越走越近,近得让她眼神涣散之际还看清了他眼角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然后呢?孩子呢?
祖父和爹娘怎么样了?
沈天舒整个人都烧糊涂了,鼻端萦绕的全是浓重的血腥味,梦境中强烈的真实感和痛苦的回忆让她泪流满面,四肢抽搐蜷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丫鬟明玉出去换水,回来见她这样,吓得丢开水盆,连滚带爬地扑过来。
“姑娘,您到底是怎么了?老爷还不回来,您又跟变了个人似的,夫人、夫人还……呜……”
她今年才十四岁,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儿,这几日一直尽力憋着,此时却终于忍不住了。
明玉的哭声惊醒了噩梦中的沈天舒,但对方的疑问,她却无法给出答案。
她本应是皇上破例亲封的高安郡主、百姓们交口称赞的女神医姜潼。
明明是在家中惨遭歹人灭门,为何一睁眼竟变成永州知府家的嫡长女沈天舒?
姜家现在如何,家里人是死是活?自己死前看到那双眼睛究竟是谁?
无数个疑问在脑中翻滚,她花了一天时间仍未想明白,究竟前生是梦,还是今生虚幻?
沈天舒哑着嗓子开口:“明玉,你可知道……大齐最有名的大夫是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大夫?”明玉脸上还挂着眼泪,以为沈天舒不舒服想请大夫,踟蹰道,“可、可是这大半夜的,大门二门都落锁了,要开门只能去找夫人……姑娘,奴婢给您换个冰帕子,咱们再忍忍,天一亮奴婢就去求夫人……”
沈天舒摇头表示不用,又问:“你可听说过杏林世家姜家?或是神医姜濉?”
“姑娘,您可千万别胡思乱想,您就是落水着凉,回头吃两剂药就好了,哪里用得着去找什么神医……”
沈天舒并没有听出明玉的声音有些不自然地颤抖,心里忍不住有些失望,却又不敢再多问,生怕惹人怀疑。
想来明玉不过是个深宅女眷身旁的丫鬟,年纪又小,不知道也是正常。
沈天舒精神实在不济,说了几句话就又昏沉沉地睡去,直到东边泛白,热度稍退,她才转醒,还未睁开眼,就听明玉正伏在床边低声哭泣。
“明玉?”沈天舒声音沙哑疲惫。
“姑娘,奴婢在。”明玉赶紧抹了把眼泪,上前扶起沈天舒,喂了半杯温水给她。
“出什么事了?”
明玉放下水杯,犹豫半晌才声如蚊蝇地说:“奴婢见姑娘烧得厉害,等不及天亮就去求夫人,想请个大夫过府给姑娘看看。结、结果郭嬷嬷出来说,夫人身子不爽利,起不来身,但昨晚已经允了姑娘要去寺里祈福的事儿,所以一早就要人备车送姑娘去东华寺……”
“东华寺?”听说能够出府,沈天舒顿时来了精神,原本半阖的杏眼彻底睁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玉却误会了她的意思,眼圈儿瞬间又红了,抽噎起来。
“东华寺那么远,平时去都要在途中找地方投宿一晚,如今外头积雪厚得没脚踝,大冷天舟车劳顿的,姑娘还发着烧,这不是要把人往死里逼么!”
沈天舒却并不这么想,她心里激动得快要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
如今身处沈府,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她做事诸多不便。
如果能去出城去东华寺,途中说不定可以找到逃离的机会。
虽然家人很可能都已不在,姜府也很可能已被烧成灰烬,她现在又病得浑身无力,但就算是爬,她也要爬回家看一眼。
一想到姜家,沈天舒本就满是病容的脸又苍白了几分。
明玉看着难过,又开始低头抹眼泪。
“我有点饿了,想喝粥,你去让后厨弄点儿小米,熬得稠一点,再配两碟爽口的小菜。”
明玉一听姑娘竟主动要求吃东西了,登时高兴得顾不上别的,连声答应,擦干脸上的泪痕,急忙往后厨去了。
待她走后,沈天舒起身下地,拖着有些酸软无力的身子,在房间内四处翻找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银票,没有户册,只有些珠宝首饰。
奇怪的是,箱子里竟然还有些医书,书脊泛黄,边缘也有些卷翘,有被人多次翻看过的痕迹。
沈天舒随意抽出一本翻开,发现字里行间竟还有批注,而且还言之有物,可见是认真看过的。
难不成原主也对医术感兴趣?
不过沈天舒此时也无心探究这些,她放着妆台上的东西没动,将箱子、匣子里的东西都翻出来,玉佩、玉镯、金簪、银饰、银票……值钱又方便带走的都不放过。
能戴的就戴上,不能戴的就用帕子裹着系在双腿脚踝处,将长布袜穿在外面,再用亵裤盖住。
原主本来就瘦,如此一来,从外面根本看不出端倪。
明玉很快提着食盒回来,伺候沈天舒用过早饭,还不等给她梳妆打扮,郭嬷嬷就过来催了。
“姑娘,马车已经备好,老奴来看看您这边有什么要帮忙的没有。”
“马上就好。”沈天舒嘴上这样说着,其实却并不着急,她端坐在妆台前,看向面前的铜镜。
这还是她醒后头一次看清自己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因为生病面色苍白,嘴唇也干得起皮,但是镜中的少女,眉黛春山,秋水剪瞳,美得好似独占了上天的全部宠爱一般,让人见之忘俗。
她前世不过是中人之姿,比起娇美,反倒更加英气勃勃一些。
是以祖父还时常开玩笑,说她该是个男儿身,却投错了胎。
沈天舒抬手轻抚上脸颊,心下暗叹,生得这样一幅好容貌,出门在外可不怎么安全啊!
明玉手脚麻利地给沈天舒梳好发髻,插戴好头饰,正打算开始上妆,就被拦住了。
“妆就不必了,就这样吧。”沈天舒说着起身,趁明月转身,抬手在桌面抹过,将早就看好的桃花粉和胭脂偷偷揣入袖中。
明玉并未发觉,帮沈天舒戴好帷帽,扶着她跟在郭嬷嬷身后,从侧门出府,马车和随行人员都已经在门口候着。
主仆二人上车后,沈天舒就开始闭目养神,心里却并不似表面那般平静。
无论如何,也要先回家看一眼,说不定还有人活着。
哪怕只是一个学徒,或者是一个仆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如今唯一支撑着她、让她免于崩溃的想法了。
她甚至都不敢想,如果回到家里,看到的只有满地焦土,她该如何是好。
为了缓解心里的焦虑,沈天舒开始思考自己该如何脱离沈家的控制,脱离之后又如何顺利回家。
与原主不同,她从来都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少女。
她自幼便跟随祖父外出行医,及笄之前就已经走遍多半个大齐。
成年后,祖父日渐年迈,她又因治好了太后的旧疾名声骤起,渐渐开始独自带人出门问诊、采药,期间自然也多次遇到危险,好在屡屡化险为夷,因此积累了不少江湖经验和自保能力。
她不是天真烂漫的闺阁少女,也知道每个城市都有隐在水面下的黑暗一面。
只要有钱,找对门路,无论是官凭路引还是户册户籍,她完全有能力办得妥妥当当。
然而,沈天舒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的马车驶出城门不久,有两辆将沈府徽记遮盖住的马车,也紧跟在她后面出了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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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这里太危险了吧?”明玉胆小,看着黑黢黢的四周担忧不已。
“这边都是盘山路,连夜赶路更加危险,一个弄不好连车带人都会翻下山去。”
虽然身处四下透风的马车上,但是沈天舒却觉得比在沈府舒服多了。
这样在车中留宿的生活,不由让她想到了自己还是姜潼的时候。
“这边离城里不远,山上有村镇也有寺庙,应该不会有大型猛兽,放心吧。”
“猛兽……”明玉听了更加心里打颤。
“不会有事的,天一亮咱们就走。”
明玉烧了壶水,主仆二人就着热茶吃了些点心,便早早睡下。
明玉昨天伺候发热的沈天舒,一宿没有合眼,又在车上颠簸了一天,早就累得不轻。
虽然心里害怕,躺下之后还是很快进入梦乡,发出了轻轻的鼾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天舒却睡意全无,一直静待逃跑的时机。
外面却忽然响起了车轮的辘辘声。
沈天舒悄悄将车窗推开一道小缝向外查看,借着篝火发出的光亮,她看到两辆马车停在路边,一位四十出头的贵妇人跟一名年轻男子分别下车。
沈府的车夫却并未露出惊讶的神色,反倒躬身向二人行礼问安,随后就快步离开了。
沈天舒暗叫不好,反手拔下一根金簪紧紧攥着,伸手将睡梦中的明玉推醒,不等她出声就先捂住了她的嘴。
“唔唔……”明玉被吓得魂飞魄散,就听有人贴在她耳边轻声说,“别出声,外面有人。”
明玉听出是沈天舒的声音,稍稍安心之后又被她话里的未尽之意吓得瞪圆了眼睛。
沈天舒见她真的清醒过来,不会再胡乱出声了,这才将手放开,又贴上车窗观察外面的情况。
山中的夜,万籁俱寂,夜风将山路上两个人的话清晰的吹入沈天舒耳中。
“姑母,这回真稳妥了?不会再有什么差错吧?上回可吓我一跳,大冬天的她竟敢投湖,得亏救起来了,不然姑父回来可不好交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男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听着年纪不大,但是内里空虚,没有底气。
若非打娘胎里就带着病出生,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毅豪,放心,姑母这回都安排好了,今晚只要你破了那小蹄子的身,生米煮成熟饭,看她还能翻出什么花儿来!到时候就算你姑父回来,也得乖乖把人嫁给你!她娘给她留下那么多嫁妆,到时候还不都是你的。”
半夜而来的两个人,正是沈夫人许氏跟她的娘家侄子许毅豪。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沈天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可惜,可怜的沈大姑娘早就在毅然投湖之时魂归地府。
如今在这身子里的人,从来都不是逆来顺受之辈。
沈天舒心下默念,不知为何占用了你的身体,但是放心,等我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完,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当前最重要的,还是先躲过眼前的危机。
沈天舒正在考虑该如何脱身,一旁的明玉却伸手过来开始解她的衣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天舒一惊:“你干什么?”
难不成自己看走眼,明玉也早就被沈夫人收买了?
沈天舒将手中金簪对准明玉颈侧,正准备动手,怀里却被塞入一团衣裳。
“姑娘,委屈您先换上奴婢的衣裳,找机会逃走,奴婢尽量帮您拖住时间。”明玉说话间已经带上了哽咽。
刚才那些话,沈天舒听得清楚,同在车内的明玉自然也都听到了。
她明知道留下来会面对什么,却还是毅然决然地要帮沈天舒挡这一劫。
明玉穿好沈天舒的衣裳,扭头见她还在发呆,又忙用颤抖的手帮她穿上自己的外衣。
“姑娘,奴、奴婢今后怕是没那个命继续伺候您了,只求您能平平安安的……只要老爷回来,一切就都好了……”
沈天舒原本对明玉并无感情,她心心念念的都是姜家的人和事。
但此时,明玉毅然献身的态度,却让她想到当初拼死挡在她面前的丫鬟和嬷嬷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姑娘,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车外之人咯吱咯吱踩着雪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明玉急得都快哭出来了,手脚并用地把沈天舒往外推。
沈天舒此时却已经有了决断。
她伸手抹去明玉脸颊上的泪,低声道:“别怕,你听我的,不会有事的。”
沈天舒贴在明玉耳边低声交代几句,取出帷帽扣在明玉头上,扯过棉被将人裹严实,然后自己钻到车厢后面躲了起来。
此时,外面的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
明玉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心里拼命告诉自己,要保护姑娘,一定要保护姑娘!
“表妹?”许毅豪抬手推开车厢门,看到明玉之后立刻笑起来,“在车里还戴什么帷帽啊!”
他说着抬腿上车,伸手就要去掀帷帽。
明玉记着沈天舒刚才交代的话,急忙闪身往后躲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这一躲,正好让开了地方。
许毅豪立刻矮身钻进车内,淫笑着说:“表妹这是在邀请我进来么?”
“别……”明玉虽然存了要牺牲自己保全沈天舒的念头,但是面对许毅豪的步步逼近,还是吓得直往后躲。
沈天舒缩在车厢后部,借着窗外的月光注视着许毅豪的一举一动。
许毅豪隔着被子抓住明玉的脚踝,用力把人往自己身下拉。
“别……”明玉终于想起之前沈天舒的交代,捏着嗓子道,“表哥你衣服上寒气太重,我、我身子还没好,怕冷……”
“那表哥就把衣服脱了可好?嘿嘿,放心,一会儿就叫你暖和起来!”许毅豪没想到美人儿今天居然这么配合,精|虫上脑,根本顾不得多想,飞快地把自己脱了个赤膊。
沈天舒捏紧金簪,屏气凝神,等待最合适的时机。
许毅豪一只手已经将外裤解开,另一只手迫不及待地掀翻帷帽。
若是看不到沈天舒那张绝色的脸,这趣味怕是就要少了大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不是沈天舒!”借着月光,许毅豪看到的却是明玉满是泪水的脸,顿时没了兴致,直起身子咬牙切齿道,“又让那个小婊子跑了!”
沈天舒等的就是此时!
她手持金簪,飞快刺入许毅豪脐下两寸的石门穴。
许毅豪哼都没哼出来半声,就一头栽倒在明玉身上。
明玉也终于绷不住了,控制不住地发出凄厉的尖叫……
转弯处马车内的沈夫人听见叫声,脸上露出一丝扭曲的快感。
叫吧,荒山野岭,你就是把自己叫哑了,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她忍了十几年,装了十几年,如今终于能把这个眼中钉、肉中刺除掉了。
看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儿上,今后还能不能再露出让人看了就恶心的天真表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天舒一把推开许毅豪,拉着还在惊恐之中的明玉下了马车。
“姑、姑娘,表少爷不、不会有事吧?”明玉不知道沈天舒做了什么,还以为她用金簪把许毅豪给杀了,自己吓得直哆嗦还拼命护着她,“姑娘别怕,有什么事您就推到奴婢身上……”
“放心吧,死不了。”沈天舒闻言,唇角难得勾起一抹带着温暖的弧度。
“太好了,死不了就好。”明玉长舒一口气。
沈天舒扭头看向马车,透过虚掩的车门隐约能看到许毅豪的身影。
死不了就好么?
倒也未必。
对许毅豪这种花花公子来说,醒来之后也许会觉得生不如死吧!
沈天舒唇角的温度尽去,化为一抹冷笑。
为了方便许毅豪行事,沈夫人把所有人都支开了,此时正好方便两个人逃跑。
沈天舒根据记忆快速分析了一下地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氏带人在前方转外处守着,上山肯定是行不通了。
如果顺着盘山路往下走,一旦被对方发觉,也很快就能追上来。
她最终将目光转向路边的山崖,扭头问明玉:“你想留下来还是跟我走?”
“姑娘,奴婢当然是跟着您啊!”明玉吓了一跳,“您千万别丢下奴婢一个人啊!。”
“跟着我走可就要吃苦了。”
“奴婢不怕吃苦!”
“那好。”沈天舒指着路边的山崖,“咱们首先得从这里爬下去。”
“爬、爬下去?”明玉探头往下看了看,下面黑咕隆咚地也不知道有多高。
沈天舒却已经行动起来,她把车上的锦被扯下来,扒掉被罩撕成宽条,一根根接起来,连成一根长绳。
她双臂用力拉扯几下,发觉还算结实,将一端系在明玉的腰间,另一端从一棵大树上绕过,再勒在自己手中。
“你先下去!”沈天舒不顾明玉的反对,先把她推到山崖边,哄骗道,“你先去给我探探路,到了下面之后,如果安全的话,你就找个大树把绳子系紧,扯三下绳子给我信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晚经历的事情太多,明玉没有多余的精力思考,轻易就被说服,开始磕磕绊绊地往下爬。
爬到半截明玉发现,每一次自己脱手或是踩空,都会被腰间的长绳稳住身形。
她这才明白过来,沈天舒哪里是要她探路,分明是把更安全的一条路让给了她。
但她此时不上不下,别无他法,只能含着眼泪继续往下爬。
沈天舒将绳子绕在腰间,又交叉缠在双手上,死命拉住,一点点地往下放,心里默默计算着绳子放出去的长短。、
原本绷紧的绳子突然松下来,不多时,下面传来了三下晃动。
沈天舒扯扯绳子,发现的确系牢了,这才将绳子绕过大树,另一端系在腰间,顺着山崖开始往下爬。
她以前跟着祖父姜濉天南海北地跑,上山下河地寻找珍稀药材,攀爬山崖的事儿可是没少做。
但此处山体陡峭,满地积雪,根本看不清落脚的地方,只能一点点试探着来。
摸黑爬山崖本就十分危险,这副身体的底子也不怎么好,如今刚巧又在病中,手脚酸软,行动起来更是艰难,好几次差点儿踩空滚下山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崖上有虎视眈眈的继母和淫贼,她又心心念念要回姜家,完全没有任何退路。
沈天舒努力抓住一切能够提供助力的树枝和杂草,手指死死抠住山崖上的石缝,小心试探着落脚的地方。
指尖渐渐血肉模糊,积雪上留下点点血红……
好在上天眷顾,虽然小伤不断,但她终于还是顺利爬下了山崖。
明玉在黑暗中等了许久,听见扑通一声,立刻哭着扑上来,压低声音问:“姑娘,您没事儿吧?有没有受伤?”
“没事。”沈天舒努力平复着呼吸,她知道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奈何手脚都已经累得不听使唤,只得低声指挥明玉,“你去把绳子扯下来埋在雪里,找个偏僻点的地方埋,别被人发现,我、我歇一会儿咱们就走。”
等明玉把一切痕迹收拾干净之后,沈天舒也终于歇过气儿来。
她怕许氏发现不对追上来,所以不敢大咧咧地沿着山路走,拉着明玉钻进路旁树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蹚着积雪往山下走。
二人遇到岔路就弄乱痕迹,赶紧拐弯,希望能最大程度地避开沈家接下来的搜寻。
受伤的手指开始还有些丝丝拉拉地疼,但很快就被冻得没了知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夹棉的绣花鞋无法御寒,软薄的鞋底平日里踩着的都是地毯,最差也是平整的青石板,根本不适合走山路。
沈天舒脚底被硌得生疼,没多久也冻麻木了,体力更是在飞快地消耗中。
双腿沉得好似有人在积雪里抓着她拼命往下扯一样,需要拼尽全力才能抬得起来,然后勉强向前迈一小步。
主仆二人互相搀扶着,从午夜一直走到天明,又累又困,才终于走到一个山脚小镇,看到了房屋和袅袅炊烟。
此时明玉才看见沈天舒手上的伤,急得眼圈儿发红,急着要找医馆。
沈天舒却拦住她,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掏出怀里的桃花粉和胭脂,用雪水调和之后,用指腹飞快涂抹,很快便在自己左眼和左脸上画出一大片红色的胎记。
她以前自己出门经常这样,手法十分娴熟,很快就做好了伪装。
明玉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沈天舒做好伪装之后,再从帷帽上拆下一片薄纱挡住大半张脸,低声嘱咐道:“你在这儿等我,不要乱走。”
“姑娘,您……”明玉不安地挪动着身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天舒却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独自一人走进镇子。
薄纱根本挡不住她脸上骇人的红色胎记,许多迎面走来的人看到她都会下意识地绕开。
好在镇子不大,沈天舒很快就找到了成衣铺。
她先给自己换了身衣裳,又买了一身给明玉,把头发简单梳成已婚女子的模样,付钱的时候才打听道:“东家娘子,请问这里离永州府还有多远?”
“小娘子要去永州府啊?那可还远呢!”看在沈天舒付钱痛快的份儿上,东家娘子倒是热心,“若是平时翻山过去,雇个驴车走上两天差不多也就到了。可是今年这么大的雪,山路难行,要去永州府就得走官道,怕是得走上五六天才行。”
“多谢东家娘子指点。”沈天舒闻言心下稍安。
之前在山上,沈夫人为了方便许毅豪行事,只带了车夫,并未带家丁衙役,即便想派人来追自己,也得先回府才能安排。
沈天舒一路全靠要回姜家这股心气儿撑着,其实身体上早已不堪重负。
虽然心急赶路,但身为医者,她明白自己此时状态有多糟糕,必须充分利用这个时间差,找个地方休整一番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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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好衣服的主仆二人刚走到医馆门口,一辆马车疾驰而来,一个急刹停在门口,车内乱作一团,隐约还有小孩子的哭声。
“老夫人不要着急,我这就叫人去抓药。”
第二辆马车内跳下来一个药童,撒腿就往医馆里跑,把沈天舒撞了个趔趄。
但他别说道歉了,甚至连头都没回一下。
“哎呀!”明玉赶紧扶住沈天舒,不满道,“这人怎么横冲直撞的。”
还不等沈天舒说话,头辆马车内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出什么事了?”
沈天舒循声看向车内,只见一通体富贵的老妇坐在车内,双目上却好似覆有一层白膜,眼神空洞无神,看起来好像红光满面,其实细看却颇为憔悴。
沈天舒虽然没有诊脉,但是根据经验简单判断,大概率是急火攻心引发了眼疾,应该并不严重。
老妇怀内抱一女童,虽然年纪尚小,但是一双丹凤眼却十分灵动。
她眼尾还挂着刚哭过的红痕,此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沈天舒道:“老祖宗,天冬撞到一位娘子。”
车内一年轻丫鬟忙躬身冲沈天舒行礼道:“小娘子,我们老夫人突发急症,家中药童太过心急,我替他给您赔不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妨事。”沈天舒见多了心急火燎的病人和大夫,并不以为忤。
但就在她准备收回目光的时候,却见老夫人的面色忽然由红转白,短短一瞬又恢复成之前的红光满面。
若非沈天舒对自己的眼力有自信,几乎都要以为刚才出现了幻觉。
沈天舒微微皱眉,但见对方车马豪华,随行还带着大夫,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把?
自己身上一大摊子烂事儿,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为好。
沈天舒拉着明玉走入药铺,就听天冬正趴在柜台前语速飞快地说:“……抓一副岑连退翳汤,再加大黄一钱,赤芍两钱。药材都捡最好的抓,不用给我们省钱。”
一听这方子,沈天舒的眉头立刻拧了起来,忍不住上前一步问:“这位小哥,敢问这药方,可是抓给外头车上的老夫人吃的?”
天冬循声看向沈天舒,被她脸上的胎记吓了一跳,当即皱起眉头,语带嫌弃地说:“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关你屁事,没看我正忙着呢么?”
“你这人什么毛病,刚才撞了人也不道歉,现在说话还这么难听……”
明玉气得都快冒烟了,只恨自己嘴笨不会跟人吵架。
自家姑娘虽然在家经常被夫人欺负苛待,但是再怎么说也是知府大人家的嫡长女,如何能叫人这般折辱。
沈天舒也对天冬的态度颇为不满,但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既然让她碰上了,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并无恶意,不知可否告知开方之人,借一步说话。”
“怎么,就凭你,还想见我师父?”天冬一说到自家师傅,下巴都快抬得比头顶还高,“也不看你配不配!”
说话间,药铺学徒已经手脚麻利地包好了药材,递给天冬道:“一共三百五十文。”
眼见天冬交了钱要走,沈天舒不得不上前,一把按住药包:“那就请转告你师父,胡乱吃药是要出事的!”
“呸呸呸,你这是咒谁呢?你可知道我师父是什么人?说出来吓死你,我师父……”天冬话说到一半,突然又吞了回去,“我师父行医多年,从来就没出过问题。”
话音未落,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男子从外面走进来,皱眉斥道:“天冬,你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呢?不知道老夫人还在等着用药么?”
天冬牙尖嘴利,倒打一耙,几句话把沈天舒说成个恶妇。
“小娘子,我们急着要去熬药救人,没工夫跟你在这里说些有的没的,你再拦着我才是要出人命了!”山羊胡不愿失了身份,从袖中掏出一串铜板丢给沈天舒,“这些钱拿去,休要再胡搅蛮缠。”
沈天舒被铜板砸了个正着,后退两步才稳住身子,一时间有些发懵,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当做找茬儿骗钱的街头混混了?
明玉在旁边气得脸都红了,想把铜板捡起来丢回山羊胡的脸上,却又怕被人误会自己嫌钱少,一时间犹豫不决。
只听沈天舒冷冷开口道:“只可惜你这方子,想救人怕是有些难,害人说不定倒是一害一个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羊胡本来都要走了,险些被沈天舒这话气了个仰倒。
“刚刚在门外与老夫人有一面之缘,以我之见,老夫人之目疾并非实火,而是虚火所致,这一剂重药下去,怕是要出大事的,还望您能够仔细辨证,以免误诊了病情。”
沈天舒自幼跟着祖父学医,诗词歌赋还不会背就先会背医书,家里许多比她年长的学徒都要遵她一声大师姐。
年少扬名之后,所到之处更是人人尊敬赞誉。
所以沈天舒并不自知,但是她一说起老本行,就难免带出旧日的口吻和气势。
山羊胡没想到沈天舒真懂医理,几句话说得还挺切中要害,最后两句话竟与他师父常年挂在嘴边的唠叨十分神似。
但老夫人此乃旧疾,他对自己的诊断十分自信,根本不把沈天舒的话放在心上,反倒因她笃定的语气和态度气炸了肺。
“一派胡言!原本看你是女流之辈,年轻不懂事,不想与你计较,谁知你口气倒是不小!一未诊脉,二未问症,只看了眼面色,不知从哪里背了几句医理,居然有胆子教训起别人来了?我开始行医的时候,你怕是毛还没长齐呢!”
“喂,你好歹也是个大夫,年纪也不小了,说话就说话,嘴里放干净些!”明玉虽然也不明白沈天舒要做什么,但却不妨碍她坚定地站在自家姑娘这边,双眼圆睁地瞪着陈大夫,就像在看一个登徒子。
山羊胡|平时训徒弟训惯了,话一出口就已觉出不妥,再被明玉一顿指责,脸上更是臊得通红。
“我行医十余载,一直永铭师诲,临深履薄,不敢说妙手回春、医人无数,却敢拍着胸脯说,我陈某上对得起天地君亲师,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小娘子,我劝你还是让路为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周围看热闹的人已经越来越多,陈大夫不愿再多耽搁,一把抓起药包,分开众人便朝外走。
沈天舒知道陈大夫这边怕是说不通了,但还是快步追了出去,几句话简单对车内的老夫人表明详情。
“小娘子,多谢你的好意,不过陈大夫在我府上任职多年,我这毛病也是旧疾,一直都是经他之手治疗,想必应该不会有什么差池。”
对方这话说得已经很明显了,沈天舒如果再纠缠下去,未免显得太不识好歹。
陈大夫矜持地微微抬起下巴,为自己深得老夫人的信任而得意,用眼角余光瞥了沈天舒一眼,冷哼道:“听到没有,还不让路?”
围观的百姓也七嘴八舌地议论,大都是说沈天舒胡搅蛮缠,自不量力。
毕竟跟留着山羊胡、看着就颇为成熟稳重的陈大夫比起来,她无论是年纪还是性别,都难以取信于人。
沈天舒目露悲悯地看了眼车内的老夫人,撇开陈大夫不理,对车内的丫鬟道:“服药后一旦情况不对,两个时辰内还有得救。倘若耽搁久了,怕是大罗金仙也回天乏术。”
沈天舒这番话登时引起老妇身边仆从们的不满,但估计平时在家规矩森严,所以没人敢随意开口,只能对她怒目而视。
若是眼神能杀人,她估计就得血溅当场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氏拿到纸条,自然不可能尽信,叫人将永州府最有名的大夫宫立华请来府中询问。
宫立华已年逾六旬,须发皆白,但是精神矍铄,一双眸子更是精光四射。
许毅豪出事之后,许氏第一个派人去请的便是宫立华,只不过他当时又是施针又是开药,最后全都无济于事,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如今又被沈府家丁登门来请,宫立华心里也是有点儿嘀咕,也不知是许毅豪的病情有了好转,还是又饿坏了。
宫立华到了沈府,没有被带到许毅豪床前,而是被安置在花厅喝茶,不多时便听见屏风后面有脚步声,紧接着有人落座。
听得丫鬟说沈夫人到,宫立华忙起身问好。
“见过沈夫人。”
“宫大夫不用客气。”许氏道,“今日请宫大夫过府,主要是想让您帮忙过过目,这份医案究竟是真是假。”
许氏说罢,一旁的丫鬟立刻捧起托盘走到宫立华面前。
宫立华拿起盘中的医案,下意识地先去看下面的落款和印鉴。
一看之下,立刻双目圆睁,坐直了身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宫立华捧着医案的手都在轻轻颤抖,“这是刘御医的亲笔啊!”
宫立华没想到,沈家竟然还有这样的门路,能请到刘御医看医案,写辨证。
只是不知为何沈夫人还要怀疑东西的可信度,难不成是花钱买来的?
他本就知道许毅豪的病情,此时细看内容,更是忍不住连连称赞:“真不愧是童神医的高徒,不愧是御医出身!这思路,这辨证,真是绝了!”
许氏闻言心头一喜,忙问:“宫大夫,这真是刘旭琨刘御医的亲笔?”
宫立华又细细看了两遍道:“应该没错,能从这样小处发现问题并且展开辨证,非一般人能力所及,即便不是刘御医,也绝对是杏林高手。”
许氏听得心急,郭嬷嬷忙替她发问:“宫大夫,您倒是给个准话啊!是还不是?”
宫立华虽然觉得没有问题,却也不敢草率结论,思忖片刻道:“老夫当年遇到一位病人,病症十分奇特,曾试着写过医案送至瑞王府,求刘御医过目,当时幸得刘御医指点,家中还留有这份医案,不如叫小徒取来,对照一看便知真伪。”
“来人,备车,快去快回。”
永州府本就不大,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宫立华的徒弟便带着他的宝贝医案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医案被装在紫檀木做成的匣子里,开口处还挂着一把锁,足见其重视程度,传家宝也不过如此了吧!
宫立华从怀里掏出钥匙,打开木匣,珍而重之地取出一张纸,两相比较起字体和印鉴,最后点头道:“恭喜沈夫人,这份的确是刘御医的亲笔医案,令侄的病痊愈有望。”
许氏大喜过望,紧接着问:“不知宫大夫根据这份医案,能否开出药方来呢?”
她虽然迫切想让许毅豪好起来,却不想被沈天舒用一张药方轻易地拿捏住。
宫立华闻言却是一愣,紧接着连连推拒道:“不敢不敢,沈夫人既然能求到刘御医的医案,不如一事不烦二主。即便有刘御医的医案珠玉在前,但是用药一事,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老朽学艺不精,实在不敢班门弄斧啊!”
无奈送走宫立华,许氏对着出自刘旭琨亲笔的医案犯了愁。
按照沈天舒的要求去接她?
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不去?
连宫立华都不敢随便开方,就算再找到敢开方的大夫,能信得过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氏陷入两难之地,气道:“也不知这死丫头从哪儿拿到的刘御医的医案!”
郭嬷嬷却若有所思道:“大姑娘生母的娘家世代行医,祖上还曾出过御医,说不定是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关系在其中吧?”
许氏之前就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当时全部心思都在辨别医案真假上头了,竟没有细想。
此时被郭嬷嬷一句话提醒,忽地惊出一声冷汗道:“不对啊!她离家这么长时间,是如何知道毅豪是什么毛病的?难不成,毅豪如今之所以这般,都是因为被她扎了那一下?”
郭嬷嬷却并不觉得沈天舒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否则当初还用得着投湖?
“夫人,老奴说句不好听的话,咱们府上前前后后,至少请了不下十个大夫,虽然都给了银子封口,但是这种高门大院里的隐私事儿,又是这么个不好言说的毛病,哪里真瞒得住?私底下早就被当做谈资传开了,只是大家碍着老爷的官威,都不敢拿到明面上说罢了。
“大姑娘若是连刘御医那边都能找到门路,想知道表少爷是什么毛病,还不是易如反掌。”
许氏也觉这话说得有理,她之所以一直不敢派人去武昌府请大夫,也是担心事情传扬出去。永州府好歹还算自家地盘,离娘家也远一些,若是连武昌府都传开了,许家得到消息也就是几天工夫的事儿了。
“那现在怎么办?真要让我低头去求那个死丫头?”
许氏不甘心地攥紧拳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咔吧”一声,养了许久的指甲应声而断。
郭嬷嬷忙劝道:“夫人,如今还是要以表少爷的身体为重,您跟大姑娘较劲,万一耽搁久了延误了病情,于她又会有什么妨碍?最后吃亏的还不是您和表少爷?
“至于大姑娘,如今她在外头,才是隐患,只要把人弄回家来,到时候要搓圆还是捏扁,还不是看夫人您的心情?”
许氏虽然心里还是觉得憋屈,但是正如郭嬷嬷所说,拖久了吃亏的还是自己,许毅豪的病情也不能再耽搁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