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时,他站在窗边,背着手,静静地,俯视窗外。 外面风大,透过脆弱的木窗吹进来,将他落在窗边的手吹得苍白。 白得近乎透明,能看清楚那薄薄的皮肉下,血液流畅着的血管。 青色的,冷得发紫。 云姒抱着裘袄,本想重新挂回架子上。 看见他一个人站在窗边,冷冷静静的,背影冰凉,仿佛身上都要凝成了雪。 她动作停了一下,低头看看自己的披风。 好半响。 那一身冷清的男人,肩上忽地一重。 带着她身上香气的裘袄披了上来,暖洋洋的,残留着她的体温。 她微微踮着脚,手指纤细葱白,“看什么呢?不冷吗?” 虽然说她可以不多管闲事,也可以不问。 但他这般站着,还被风吹,她看着心疼,忍不住。 总想关心他,虽然很有可能热脸贴冷屁股。 姜佞动了一下,回眸。 漆暗的眸此刻就像是千年冰潭般,静静垂着,望着她。 仿佛比外面吹进来的风还要冷上几度,森森入骨。 她定了定,漂亮的桃花眼闪闪,“……算了,我不问了,你随意。” 被他这种眼神看着,她总是犯怵。 识趣地就想躲到一边,不想,他忽地拉住了她。 他的手冷得厉害,比往日还要冷上几分。 明明是在温暖无比的屋里,却比她一个出去了刚刚回来的人的手还要冷。 她被抓着,有那么一瞬间,恍惚觉得自己像是被拉入了深潭里一样。 被阴森森的水鬼拖着,寒气入骨。 她眸子细微颤颤,茫然地看着他。 那双动人的眼睛,映着他苍白的面容。 他拉着她,微微用力。 “不是让你下雨了就要回来?” 他喜怒难辨的语气,更像是要发怒前的征兆。 望着她,眼底的寒气没有因为身上的回暖而消融半分。 像是生气了似的。 因为她不信守承诺。 她怔了怔,说:“我回来了呀,一下雨我就回来了。” 只不过……一路上她都慢吞吞的,没有走快。 所以可能回来得晚了些,雨已经下了好一会儿。 他定定盯着她看,发黑的眼珠盯得人直发毛。 也不知信没信她的回答。 她与他对视上,想了想,解释,“雨天路滑,不能走快,走快会摔跤的。” “你也不想我摔跤,磕到眼睛吧?” 她语气温和,情绪稳定,知道他不高兴了,还会耐心地给他解释。 虽然,这样的解释似乎并没有用。 他往前一步,冰冷异常的手抬起,对她的脸颊一捏。 冷得她一哆嗦。 “你——” “以后快要下雨时就要回来。” “……”她一呆。 山贼(29) “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快要下雨?” 这要求着实有些无理,她做不到。 姜佞捏着她软乎乎的脸,把手心的寒气全然传给了她。 她想把他的手拉下来,他却很快松了手。 寒意残留在她脸上,还丝丝泛着凉。 他把肩上的披风脱了下来,没再看她,只淡道:“去洗手。” 他有洁癖,爱干净得很,自然也连带着她要干净。 脏不得。 云姒吐了吐舌,“哦。” 他离了窗边,没有再站在那里。 披风重新挂好,他回到了木工台前。 倒是没有发难,冷冷静静。 叫人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她洗了手,随意用毛巾擦了擦,然后又主动地凑到了他身边。 无所事事,看着他。 明明他浑身上下都是这般不好接近,脾气怪异的样子,但她似乎免疫了。 见怪不怪,趴在桌子前看他。 “你不冷吗?” 她看着他白得没有什么血色的脸,带着好奇。 天气越来越冷,他却似乎没有要添衣的打算。 单单薄薄的一层,仿佛都感知不到周围温度的变化似的。 明明,刚才他还吹了风,很有可能会着凉。 浑身冰凉的男人,眼也不抬,淡淡:“你冷?” 她一愣,“我不冷,我问的是你。” “嗯,我也不冷。” 他的情绪似乎平复了下来,和往常一样。 声音不温不凉,还算正常。 她支着腮帮子,哦了一声。 目光落在台面上,看着他单手执铅墨,随意划着。 “不过,你的手真的很冷,你是不是身体不好?” ', ' ')(' 她回来了,虽然懒洋洋的,但多了她的声音,房间里仿佛都因此热闹了不少。 有一句没一句,像只难得会关心人的小猫,盯着他的手看,眨也不眨。 “我会把脉,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他指尖的铅墨停顿了一下。 这回,抬眸看她了。 深深漆漆,晦暗不明。 一个男人被质疑身体不好,这可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尤其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那种感觉…… 偏偏,她还没有察觉,只睁着大眼睛,迟钝地看着他。 压着腮帮子,肉乎乎。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