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里暗里地,虽然不敢动她的嫁妆,但多多少少,还是从她那里得了不少好东西。 说话总带着一股尖酸刻薄的劲儿。 瘦弱可怜的小公主,捂着闷得发慌的胸口,脸色极其苍白,背后也全是冷汗。 大漠(2) 掌事姑姑在说什么,她也听不清。 只感觉脑袋都快要爆炸了。 疼得厉害。 这具身子从小娇生惯养久了,本来就吃不得苦。 现在一连折腾了快两个月,吃吃不好,睡睡不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颠在轿子上—— 差点就撑不到她来。 小公主一身单薄的素衣,趴在窗边,咳嗽。 唇干,嗓子也干。 感觉都快要渴死了。 外面凌冽的寒风吹来,一阵一阵的,毫不留情。 就像是刀子般,生生刮在她娇嫩的脸上。 疼…… 真真是,哪哪都疼。 她垂着眼,巴掌大的苍白小脸上,唯有那一双眼睛,漂亮的眼睛,湿蒙蒙的。 像是江南人家柔情入骨的闺门女子,沁润,柔美,带着我见犹怜的稚幼风情。 额间细微的一缕碎发垂落在白皙如雪的颊边,寒风残酷,却似乎也因此而柔了情。 吹在她的小脸上,吹得她的眼睫发颤,眼中的湿意朦胧渐渐化开。 混沌的意识在这样的酷寒下,似乎也渐渐有了清醒的迹象。 她慢慢地舔了舔自己干涸的唇,眼睫轻颤,微微抬起。 四周荒芜的景象极度陌生,陌生得叫人心发慌。 马不停蹄地赶了两个月的路,车队马上就要出关了。 出了关口,就是突厥部落的天下。 这些年,突厥部落频频入侵,士气正猛。 老皇帝年事已高,思想也变得越来越保守。 不想与突厥正对上,就接连不断地安排公主来和亲,安抚他们,想让他们安分。 算起来,她已经是第六个前来和亲的公主了。 前五个公主,都是不受皇帝宠爱的,嫁妆也是寥寥数几。 嫁到西域后,因为是公主的身份,突厥人的确安分了一段时间。 但尝到了甜头后,贪婪的突厥人怎么会舍得放过更多索取的机会? 于是,嫁过来的公主殿下接二连三地因为不明原因死亡。 突厥大可汗明明白白地向老皇帝索要公主和大量的金银财宝,汗血良驹。 什么都要,胃口越来越大。 甚至在得知了嫁过来的公主都是不收待见,在皇宫里备受冷落的处境时,他更是不满。 要求老皇帝把他最疼爱的风灵公主送来。 而风灵,正是云姒所在的这具身体。 在皇后娘娘未出事前,风灵公主的确是老皇帝最宠爱的。 但现在…… 可怜的小公主趴在硬邦邦的窗边,咳嗽了好久,都没有人搭理她。 冷风将她的小脸吹得苍白,近乎透明。 浑身上下没有力气,还是她独自缓了很久,这才慢慢缓过来的。 有了妖力的充盈,身子的难受在好转,胃部的绞痛也在缓解。 虽然还是一身的冷汗,但比刚来时,已经好上了不少。 她慢慢地,撑起身子,坐回了轿子里。 帘子落下,虽然漏风,但轿子里还算暖和。 咳嗽了两声,想要喝水,但是轿子里没有水。 一个落魄公主的待遇,莫过如此。 她舔了舔自己的唇,垂着湿蒙蒙的眼睛,安静地看着轿门。 外面的马拉着,路段确实不平。 大漠(3) 摇摇晃晃的,感觉整个身子都不得劲。 骨头架子都要被颠散了。 她安静坐了一会儿,然后,重新闭上了眼睛。 闭目养神,调整生息。 …… …… …… 这天傍晚,浩浩荡荡的车队终于在如期时间,顺利出关。 通过了盘查后,关口大门缓缓打开。 车队通过后,便又缓缓关上。 正值傍晚,大漠孤烟,暮色沉霭。 往南飞的大雁,高高地从云层飞过,宛若哨兵般,呷呷声响彻天际。 苍茫的大地,荒芜的野草。 干燥凛冽的空气,人体器官难以忍受的苦寒。 穿过最后一道关口,车队将彻底进入大漠荒原之腹。 催肝裂胆的风沙,宛若能卷走一切的狂风。 在苍莽广阔的天空下,肆意残酷地折磨着这帮来自中原地带的瘦弱人。 风沙迷了人的眼睛,寒风伤了人的膝盖。 车队艰难地前行着,大风甚至刮入了那唯一的轿子中。 风沙扑面,仿 ', ' ')(' 佛空气中全是那硌人的颗粒物。 吸一口,感觉都要堵住鼻腔,堵住呼吸。 靠在轿子里正安静闭目的小公主,无声皱了一下眉。 嗓子干到不行,呼吸还难受。 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抬手捂住了口鼻。 轿子外,那掌事姑姑也不好过。 一把年纪了还要受这般折磨,她叫苦不迭,加快脚步,走到车队前头。 “将军,还有多久能到啊?” “看这天,是不是要下雨了?” 到底还是中原人,脑子里完全没有对大漠的概念。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