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在沉默。 极致的沉默。 身后的人儿似乎轻笑出了声。 那纤细精致的双腿挨着他,足尖踮起。 垂落视线看过去,就能看到那灼灼盛艳的红裙。 裙色张扬,比那满地的玫瑰还要艳丽,还要蚀骨销魂。 就像是热情浓烈的朗姆酒,只轻轻一碰,都无比地醉人。 直醉到了人心底。 她在他耳边笑,也不说话。 他背对着她,垂着眼,安静地看着她的裙。 手指,微微蜷缩。 玫瑰庄园(10) 梦醒了。 毫无征兆地醒了。 是床边早就定好的闹钟,到了七点四十五,准点铃响。 “叮铃铃玲玲——叮铃铃玲玲——叮铃铃玲玲——” 像是无情残忍的刽子手,将梦境砸碎,将人拉回到现实中,重新清醒。 躺在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像是在发怔般,没有动。 漆黑一片的眼睛,定定注视着前方。 似乎在出神。 闹钟叮铃铃铃铃响了一分钟,很快就停了下来。 偌大的房间内,没了闹钟声,很快就变得一片死寂。 静悄悄的,比他在沉睡时,还要静得叫人心发慌。 叫人摸不着头绪。 床上,那平日一贯守时冷静的男人,今日不知何故,没有起。 静静地躺在床上,搭在身侧的手,慢慢抬起。 大概是因为出了神,他平静注视着前方,动作很慢很慢。 慢得就像是九旬老人般,一点一点地,碰上了自己的耳朵。 触碰上去时,那耳尖处,似乎仍然能感受到残留着发烫的余温。 温度还在依依不舍地留恋在那里,不肯离开。 他很安静,缓缓垂下了睫。 思绪很淡,情绪完全不明。 …… …… …… …… 没过多久,王叔进来。 尚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发现自家先生赤裸着脚,安静地站在大阳台前。 窗帘被拉开,浓郁四溢的花香飘了进来。 而素日喜爱清淡,不爱浓烈的先生,此时像是没有闻到那浓郁的香气般,拄着拐杖,站在那里。 静静地看着外面大片大片娇艳火红的花海,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王叔迟疑了一下,走了过去。 “先生,早餐已经备好了,您可要吃一些?” 清贵儒雅的男人,温白的面容映着那外面温暖浅浅的阳光,侧脸的轮廓很是柔和。 他没有看王叔,长长的睫羽动了一下,目光清浅,一直落在外面的玫瑰花海上。 像是仁善尊贵的神明,连说话都是轻柔的,很轻很轻,几近于无。 他轻缓问:“他们动手了么?” 不明不白的一句话,什么都没有点名清楚。 王叔也是愣了一下,看到他的视线,这才有些反应过来。 他微微鞠躬,“是的,先生,今天早上我就已经让园艺员开始移植那些玫瑰了。” “但……因为数量众多,加上这些花较为娇贵,不好大动作,所以全部移除可能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对了,说起来,今天早上小先生走之前,还说这些花好看,他很喜欢,还说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出钱高价买——” “让他们停下。” 那温和儒雅的男人,打断了他。 语气很平静,清淡的视线一直落在外面盛艳的花海中,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王叔又愣,“您的意思是……不动这些花了?” 男人静静注视着外面,嗯了一声。 黑到极致的眼睛,情绪很淡很淡,淡得根本看不清。 叫人根本摸不着他的心思。 王叔微微弯下了身子,没有再问。 应了声是,便很快就出去了。 看样子,是要紧急叫停那些正在摧毁花海的人。 玫瑰庄园(11) 园艺员们被紧急叫停时,都松了一口气。 纷纷停下了手中忙乱的动作。 从早晨到现在,虽说他们已经开始工作了几个小时了,但是进度还一直停留在原处,原地不动。 那大片的玫瑰花海,也没有被侵蚀的半分迹象。 不是他们偷懒,但就是不知何故,今日有些倒霉。 不是铲子坏了,就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坑,跌了一跤。 一阵捯饬下来,仅仅只移走了几只外围的玫瑰,自己身上则满是泥土,脏兮兮的,不成样子。 其中一位园艺员问:“那移走的这几株怎么办?是再重新放下去还是……” “这些 ', ' ')(' 包装好,送去给小先生。”王叔说。 就当是卖不了玫瑰的歉礼了。 他想。 虽然……不知道大先生为什么忽然改了主意。 …… …… …… …… 用过早点后,往日本该去处理事务的乔先生,今日破天荒地没有照常。 反倒是拄着拐杖,慢慢地,有些一瘸一拐地,从别墅出来。 王叔怕他摔倒,提心吊胆地跟在他身后。 两只手下意识地伸在半空中,以备随时能上前扶住他。 “先生,您可是要去什么地方?可要我立刻备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