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强烈的,混杂着被冒犯的操控感涌上任佐荫心头。她感到一种可怕的入侵,任佑箐的影子,正通过苏槿烟的手,塞进她的生活和一切。
“……我不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要这么想,她就再难以平静,只能声音有些发硬,微微侧开头,避开了苏槿烟递过来的饼干,“以后不用带这些了。”
后者举着饼干的手顿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错愕和困惑,随即被浓浓的关切覆盖:
“啊?可是佑箐说…”
她下意识地又提到了那个名字。
……
“她说什么你都信,你为什么要信她,而不来问我呢,”任佐荫微微拔高了声音,长期压抑的恐惧在这一刻冲破了堤坝,“低血糖么。我不知道她跟你说了什么,但我从来没有这个毛病。”
她看得出一向温柔的少女窘迫又委屈。
放下饼干,手足无措地看着任佐荫:“我……我只是担心你,阿荫。佑箐她也是关心你才……”
“关心我?”
巨大的精神压力让她的眼前甚至有些发黑。
可是苏槿烟的眼神让她更加愤怒……却无力,那里面没有怀疑,只有对任佑箐的信任和对她反应为什么这么大的不理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是关心我还是……在教你怎么饲养一只昆虫?一个名为任佐荫的可怜虫么?连我什么时候该吃什么东西,都是她规定的?”
“我……我没有……”
“我只是想照顾好你!佑箐她说你以前就……”
“以前?她跟你说我以前怎么了?”
她最恐惧的妹妹对她的“了解”,正通过她喜欢的人的嘴说出来。
我们是最泥泞的一体呀。
你是个被妹妹摸了会湿的混蛋……
“没有,佑箐她……她没说具体的。”
苏槿烟被她眼中突然爆发的惊恐给吓住了,本能地后退了一步,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她只是说你以前。不太会表达,容易紧张,一个人处理情绪不容易,让我要包容你,耐心一点,我真的只是想帮帮你,让你轻松一点啊。”
她的声音哽咽着,充满了受伤和不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学姐,我只是担心你紧张难受的时候没人照顾!佑箐她真的是想你好。”
任佐荫猛地打断她:
“够了!”
一股巨大的悔意和疲惫猛地涌上心头,像冰水浇熄了火焰,只留下刺骨的寒冷和灰烬。
她在干嘛?对着唯一给她温暖的人发泄怒火?因为什么?因为任佑箐?
她不能毁掉这些。
任佐荫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但声音里依旧带着深深的无力感:
“苏槿烟,我不是小孩,也不是个需要特别手册才能照顾的病号。我如果饿了,累了,不舒服了,我会告诉你。我不是哑巴,别……别总听她说的。我不需要那样。”
她努力想把话说明白,想把那个盘旋在她们中间的东西驱赶开,但巨大的疲惫感让她词不达意。
所以这番话落在苏槿烟耳朵里,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把她当病号。
冒犯,没有边界感的干涉。
是不是自己太笨了?太不会表达关心了?太依赖佑箐的“指导”反而惹学姐厌烦了?
“好!我不听她的!那我听谁的?!”
苏槿烟红着眼睛,声音也因为激动而大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在任佐荫面前显出如此情绪化的质问。
“我担心你,我想对你好。可每次我想靠近你一点,多了解你一点,你都在回避。佑箐是你的妹妹,她至少愿意告诉我一些怎么才能让你轻松一点的办法。”
“我想靠近你,想分担一点,可我连门都摸不到。学姐你告诉我,那我该怎么做?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看着你难受也袖手旁观吗?”
她的泪水无声滑落,话语却是清晰的。
“你说不需要特别照顾,可你又总是那么累,那么紧张,好像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把你打倒。佑箐说得没错,你从来不肯承认自己需要依靠别人!”
在过去代表的是任城无情的鞭子,现在又成了任佑箐病态的掌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能告诉你吗,她会毁掉整个家的,毁掉整个任家的。
不对……换言之,谁会信她呢?
大家……比起信任她这个看起来贪玩好事的姐姐,任佐荫是不是,会更有可信度呢?
“我不需要,”任佐荫眼神混乱而痛苦,“我不是废物,你别……别听她的!也别把我当成……那种人,我能管好自己!”
你怎么说服苏槿烟呢?现在连她都和陈荣,和任城她们一样,被任佑箐的面具给迷惑住了呀。
苏槿烟无法理解她的剧烈抗拒,只觉得自己的心意被忽视了。
“学姐你也信不过我能真正走进你心里?在你眼里,是不是只有你的妹妹才懂你。就算她那么说你,你却半点都不信我,不信一个就算是听信了所谓谎言,可却仍然努力想要真正对你好的人么?”
句句诛心。
无比委屈,无比正当,可却偏偏又能南辕北辙,背道而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刺耳的喧嚣褪去,只剩下无力的空旷感。
任佐荫靠在冰冷的游乐设施支架上,心脏沉重得像灌满了铅水。苏槿烟早已被她失控的言语逼退,临走时那含泪的,难以置信又受伤至极的目光,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灵魂上。
疲惫感如同沉重的潮水,彻底淹没了她。
就在她闭上眼,几乎要被这疲惫与悔恨的漩涡吞噬时,一个轻巧的身影带着淡淡的木香接近。
不用看,任佐荫都知道是谁。阴影无声地笼罩下来,带着无需置疑的存在感。
任佑箐没有立刻说话。
一身剪裁合体的米白色连衣裙,衬得她颈项修长,眉眼纯净得不染尘埃。
阳光穿透她略为蓬松的发丝,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近乎神圣的金边。她微微歪头,那双清澈见底的鹿眼担忧地望着蹲在地上的姐姐。
距离不远不近,恰恰卡在亲密与礼貌的界限上。
任佐荫缓缓抬起脸,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汗水浸湿了她额角的碎发,贴在皮肤上。明明是狼狈的姿态,却因为那修长流畅的肩颈线条和线条分明的下颌,硬生生透出几分颓唐的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只能眼神疲惫地看着妹妹,那里面没有惊讶,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洞悉。
那人她面前优雅地蹲下,裙摆如涟漪散开。
伸出手,白皙的手指轻轻搭在任佐荫冰冷的手背上。指尖温热的,动作也轻柔得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姐姐……何必呢?为那样一个不了解你的人,把自己气成这样,多不值当。”
“你又怎么会不明白,外人终归是外人。”
任佑箐的语调平稳,听不出半分攻击性,更像是一种温和的陈述。
“她们只会用自己所谓的‘关心’来打破你习惯的节奏,让你更难受。苏槿烟么……心是好的,可太急切了。她想代替我,做我该做的事情,照顾你的一切。”
她轻轻叹息一声,如同羽毛拂过:
“可谁能代替我呢?姐姐。只有我最清楚你怎么才会舒服一点点,对吧?”
说着,手指极其自然地拂开任佐荫额前被汗水沾湿的一缕碎发。
她太熟悉这种模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每一次看似关怀备至的靠近,每一次对“外人”不动声色的贬低,都是在一点一点地告诉她,她永远是深渊的孩子。
疲惫感排山倒海,如同深陷流沙。
任佑箐微微靠近,用一种几乎耳语般的声音:“我明明告诉她了,姐姐最不喜欢别人自作主张地‘关心’,尤其是在很多人看着的地方……她为什么还要这样呢?她不知道这样会让姐姐很难堪吗?”
可是。
“我想去……找她。”
任佐荫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干涩。
后者搭在她手背上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压了一下。
而后她的身体却在这一压之下猛地僵住。那双清澈的眼睛依然温和地注视着她,可任佐荫清晰地感受到,那压住她手背皮肤的指腹上传来的,瞬间绷紧又迅速放松的力量感。
那是一种语言之外的威吓,一个无声的命令。
不可以。
她的眼神,她的姿态,她的触碰,乃至她控制得毫厘不差的指尖肌肉,都构成了一个无形的牢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没有放过我。
对呀,我一直在看着你。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最终只是颓然地垂下了眼睫,目光落在任佑箐裙摆优雅的褶皱上。
试图去找苏槿烟解释的冲动,在这无声的威压和巨大的精神消耗下,熄灭了。
任佑箐的唇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个几乎不存在的弧度,转瞬即逝。快得像是光线的错觉。她又靠近了寸许,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姐姐的耳廓:
“回家吧,姐姐。”
说完,她并没有催促,只是轻轻拍了拍姐姐的手背,然后姿态轻盈地站了起来。她撑开手中一直拿着的一把遮阳伞,伞边在阳光下投下一圈精致的阴影。
……
自那之后。
她像一具被抽离了生气的木偶,沉默地穿行于学校。苏槿烟的联系如同潮汐,带着不甘和困惑试图一次次涌来,试探着那道无形的壁垒。
两人像两条平行线,保持着尴尬而心知肚明的距离,越来越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份青涩与悸动,如同从未发生过的幻影,在巨大的恐惧和无能为力的疲惫中,被悄然搁浅,直至冰冷。
这份刻意的疏远并非单方面的挣扎。
苏槿烟同样在后退。她不笨,那种疲惫和紧绷远超她们争吵所能承载的范围。
任佑箐那些温柔话语像种子发芽:“姐姐最不喜欢被打扰她的节奏…”。她开始变得畏缩,害怕自己笨拙的关心再次变成冒犯的催化剂,害怕看到学姐眼中那种近乎碎裂的痛苦。
她的温柔被加上了枷锁。
一个因恐惧而无法靠近,一个因敬畏和误解而不敢靠近。
……
欧清珞请了一个星期的长假。
直到放学铃响,才从另一个同学嘴中捕捉到只言片语。
“……清珞?她家帮她办退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妈跟我妈熟,听说很早之前就决定好了的,好可惜。”
“好像是出国……”
心脏猛地向下坠了一秒。
她走出教室,直接拨通了欧清珞的电话。拨了好几次,那边才传来一个带着浓浓鼻音,明显刚睡醒的声音:“喂?”
“欧清珞?”
那边沉默了一下。“嗯。”
“你怎么……要出国?为什么…不跟我说?”
任佐荫的声音绷得有些紧,背靠在冰冷的瓷砖墙面上。阳光从走廊尽头斜射过来,在她苍白的脸上切割出冰冷的明暗交界。
电话那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像在被子里翻身。欧清珞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久睡后的沙哑,听不出太多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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