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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中绝顶机密是什么?我怀着满腹疑惑,跟着师祖上了楼,见小小的竹楼之上,整齐码放各类卷册。
姚端端正的脸上神情难测,轻拍我的背,神秘兮兮地说道:“云儿从别馆里出来,定知道一桩悬案,皇帝的美人陈盏花,被一高手刺死在自己宫中。现场留下云儿你的独门兵器——一只锡丸剑。你的锡丸是成对的,为何那含香轩中只留一只呢?因为现场那一只锡丸,是你宋师兄所制,由门中的一位姐妹:菡香,放在含香轩中!”
我气得淡眉蹙起,额头上的微微灼热,想是那朵火云已现,“菡香,是陈娘娘身边近侍,原来盏花是门中人所害!”
“你这人就是如此毛躁,陈妃并非我们所害。而菡香自分舵取来宋为所制赝品,放在现场,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目的,却是为了救你!”
看着天机子那一本正经的样,我不觉大怒:“拿我兵器栽赃我,还说是救我!”
姚端道:“是。因为皇上必不疑你,而朝臣,也会觉得陈妃死于宫廷争斗,虽疑你,却没奈何更重要的就是,此案真正的凶手,会因此拼命把所有疑点指向你。而皇上,因为对你的疼爱,对质疑你的人产生反感。而且,做这等事的人,谁会蠢到把凶器留在现场的?现场谁的反应最激烈,凶手就是谁指使的!皇上就算不甚精细,可他也甚灵慧,对此一定明了。我敢断言,皇帝与此人之间的心结,一定就此种下了!”
听了姚师祖的话,我仔细一想,果然想到那天,悲痛之外,一口咬定我是凶手的人是:陈觉!
可是陈觉是盏花的族兄,虽说不是亲的,可是关系匪浅,陈觉又为何要指使他人杀死族妹,彻底断了自己了解内宫情况的可能呢?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你一定认为不可能。若你看了楼中秘档,便知其中利害。看吧。”
我接过泛黄的卷册,轻轻翻看,不觉大吃一惊:
昇元初,陈魏冯见用于皇长子,由以冯见爱于上。刘赠冯金十万两,冯乃强买金陵帝姊广德公主何驸马宅,何及族人误以此为帝意,其族含恨出,何奔至刘辖地,其后以忧抑死。
后,陈诛褚仁规见宠,刘赠陈金六十万之数,陈置田亩豪宅无算。
保大初,二冯见用,而嫡庶析产,刘阴使人谋占高审知祖宅赠冯。高家不服,与冯家争而冯家误伤人命,后上谕冯买下高宅,刘使人平之,费金以百万计。
后,宋以耿先生见宠,总领朝事。陈、冯争拜其门下而互为喉舌,勾连于魏李,外结于查,五鬼用事,刘多贿于冯、陈而薄于另三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次冯延鲁及陈以兵败将诛,遇魏冯救而改流远地,冯以弟见罪,贬抚州。魏上位任事,始知刘之贿冯、陈而薄于己。陈复起,多得力于魏,上位后无报恩意,反勾结宋,短魏于帝前。是以魏陈不睦。
魏欲倒陈霸位,陈欲去魏专朝,二者不睦已久。
孙派诸人,素恨五鬼,查以远道,冯以被贬,李以位卑,皆不足虑,所患者魏及陈也。孙乃求我门中人,秘搜隐事,得陈之妹实吴越人,且陈于吴越境有私兵。孙乃使中人白于魏,魏知之,欲劾陈。门中觉得此时让魏岑弹劾陈觉,时机未到。故又复使人白于陈,陈知外畜私兵乃臣之大忌,当年实为自保于朝而行此。由此又深恨于陈。二者初时同党友情,已荡然无存矣。陈恐帝见疑,又疑其妹原非骨肉,入宫前曾见吴越使,深恐其已知陈府私兵之事,复见其妹无宠,不能襄助于己,反为人所制,乃釜底抽薪,行此禽兽事矣。
我知道,秘档中的陈、冯、查、魏四人,我多少知道,李则为景通提起过的李征古。宋则为宋齐丘,孙则为孙晟。可那个刘某又是谁呢?还有,门中又为什么要借党争之事,加害无辜的陈娘娘呢?
姚师祖道:“定云,门中只想挑明魏陈二人不和,让他们相残之余,招致皇上不满,而双双被去职。可我等并没想过要害盏花娘娘一命。但我看现在的局势,也未必对门中不利。从皇上最近的用人来看,皇上已疏远魏与陈二人,对我国事有利无害。而且,现在你知道,陈觉为什么要急于指你为凶手了吗?”
我摇头道:“不明白。”
“因为这样,他不仅可以金蝉脱壳,摆脱杀妹的嫌疑,还可以让魏岑弹劾他的计划彻底落空。他也可以借刀,将你除去。这样就除掉了你对皇上的影响力。当然,这仅为门中现在的猜测,刺杀陈妃的凶手究竟是谁?他是如何避过菡香的耳目,用剑杀害陈妃的?除了陈觉以外,有没有其它人欲置陈妃于死地?这些尚不明了。但无论如何,这位陈大人,总是脱不了关系。而门中想做的,是想法儿制造内讧,设计除掉五鬼中最误国虐民的魏和陈,达到先帝与无尘祖师在天机门初开时的约定!”
“原来如此。那么,师祖一定也知道,那个多次行贿的刘某,究竟是何方神圣,他的钱,又是打哪里来的?”
“那个刘某,指的是贪官刘承勋之子,刘彦贞。那银钱是何处来的,云儿你也应当明白。你再仔细想想。”
刘彦贞,这人我不知道,可刘承勋,当年贪没德昌宫之案……
“莫非这些贿金,俱是德昌珍宝所换?”
“不错。刘承勋以老病去世之后,其子多次多事重贿冯延巳等人,得为一州之长。又为了稳固其位,多行不义。早晚门中会出手,收拾于他。”
我闭了眼,暗暗吸了一口气,朝中的暗流,无处不在,甚至波及于江湖。可是我不愿我和儿子及徒儿们身涉其中。现在,我又后悔身在天机门中了。可是,一步行差踏错,想后悔,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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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揽桂这个小姑娘,是在五、六年以前,我参加“参驾大典”,被敕为耿先生之后,才被我收为徒弟的。在我的印象中,一众徒儿中,她年纪最小,最一般,但真格儿的,最听我的话。
以下所记的东西,我是在庐州事了之后才知道的。揽桂这次的投书,是彻底的失败了。引起了后续的一连串的变故。因为此时的我,不知道我到庐州后,会有一大段凶险至极的日子,后来更会牵连进侯晶晶的案子,不知道我又会以那种方式再见景通,不知道我会面对那些痛苦的抉择。
回望揽桂的经历,便开启我后续的未知命途。
揽桂拿着我的书信,先去了慕容的“赛华佗”医馆,拿了一封信交给了她师姐赏荷。错就错在,揽桂告诉了赏荷,要她把我没有署名的密信交给已在太医院的晖之,因为我是秘密潜回来联络他的,自然不好在信封上留下他的名字。赏荷答应了揽桂,就亲自跑出去递信。可晖之没说什么时候回医馆,传信进太医院,又比我设想的麻烦的多。所以桂儿便不在师姐那儿久留了,她决定立即去下一个地方——孙晟府。
可是不巧,汉国入寇的重要军情,忽然从守将刘彦贞处传来,朝中有识之士暗里分析,此事可能有假。但如今,汉国君主刘承祐虽暗弱,身边的强将郭威、及其内侄柴荣、女婿张永德等,却已渐成气候。所以李璟已就此作出反应:派大皇子弘冀去守离汉国最近的南都。
孙大人认为此举风险过大,属于将储君置于险地。为此进宫劝谏去了。揽桂想到冯延巳新近复位,与我又有些交情,所以便在孙府留了个字条。凭她的印象,写下我信中的意思:力劝查将军不可妄动雄兵。
揽桂在孙府门人的帮助下留了字条,尔后带着我的信谒见冯延巳。她仔细转述了我的建议,并告诉冯大人,这是天机门的情报。
冯延巳满脸堆笑,告诉桂儿:“本相知道了,一定会转告查将军,劝告皇上。”
到此两封信都送出去了。榄桂舒了一口气,回到了赏荷处。却见到了不值班,回家的晖之。慕容拿了这封信,看了又看,失笑道:“桂儿!错了,这上面写的是劝查将军不要出兵的话,和我哪有一点儿关系?你家尊师,到底要我做什么呀?”
这时候桂儿才吃了一惊,原来她误把交给晖之的求医信交给了冯正中。
但这次慕容并没当一回事儿。揽桂向他说明缘由之后,他很快以旧日师兄相邀为名,向太医院提出辞呈。也许为了从此与我了结,李璟很快准了晖之之请,恢复了自由身的慕容晖之,踏上了原来他想来、却也不能来的地方——天机门总坛塍玉岛。但他来了,也没能碰到宋为,原因我也是后来才知晓的。
揽桂的投书真正的祸端,开始于冯延巳手中的信。冯相从桂儿口中得知吴越撤兵有诈的事,但出于私心,他并没有警示与他同在太子府的同僚查文徽。而且,他看见我的求医信后,出于私心,又告知了他的妹妹。这一切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我直到后来才知道。要是能重来一次,我一定只让桂儿传个口信。哎!当时这样做,只是想让孙冯二相及晖之知道我的郑重迫切之心而已,哪里会知道,人心难测如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登上一叶扁舟开赴庐州的时候,并不清楚揽桂遇到的那些波折,也不知道庐州远在江西,虽在唐境,正临九华山地界,却原来如此遥远!这些我都没有想,我只是恨宋为为何又不来送我?然而,我并没有想到,去庐州路上的五个多月里,我到底会遇到多少波折。这一切,从离开太湖,骑马行陆路开始。
我出发时准备是很充分的。汐萍也为我准备了足量的现银,淬月事先给我支会了附近专做岛上生意的马贩,上路的时候,马贩给我找了一头乖顺的小驴,由于它顶门有一撮白毛,我给它取名“飘雪”,刚好与我定云的名字相配。
我骑着雪儿上路五天,天气转凉,一场秋雨阻了行程。我投宿在无锡城外“风来栈”。有道是财不露白,可是我偏偏露了财,早晨吃罢了早饭,我在店房闲着无事,坐看两个年轻人对弈玩耍。局前经不住一位住我对门儿房间的老者相邀,也下了注,押一个看起来顺眼些的小个儿小子会赢。
谁知道看得入了迷,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半局没到,我坐不住了,当众指出对局的两个小厮全在做局,坑骗同店观棋下注的住客!
我说着金陵口音与那当局的两个淮南人争得眼红,声儿大的压过了外头的雨声,几近动起手来,那小个子道:“这位娘子好不晓事,我与这位棋友根本不相识,下棋乃是各凭心意,哪里有做局的!你这般说,分明轻慢吾等,怕输了钱拿不出来,于你脸上没光,才这般撒泼挑事的!”
我也红了脸,放了我那野性子,怒道:“一派胡言,这棋哪有这样下的?故意把自己生路堵死,下招明明可以自救,却白放一子!看你先时棋路,你围棋棋龄当在八年以上,怎么可能没有看见这条生路?分明是做局骗钱的,还要蒙骗于我!当诸位都不知么!”
另一位黑胖棋客道:“你这娘子真不省事!需知当局者迷,保不齐他猪油蒙心,一时疏失了呢?你为何将我也骂了进去?”
我笑道:“恕我直言,您也通为一党!大家来看,这人原没有赢面,为何如今却要赢了?须知你是后手,如今局面,除了对方纵放以外,都因你方才用了暗器手法,在盘上多放一子!大家可以点目来看!”
此论一出,客店中人声嘈杂,都道二棋手不是好人,那黑胖大怒,与小个递个眼神,卷了银子,掀了棋盘,要与我动手!
忽然一只白胖小猫,挪得极慢往人堆里钻至我的脚边,听一个男子,声音如云遮月一般,唤道:“香瓜!莫到那里去!”
我抬眼望时,好个俊俏少年,丰神秀逸,白衣无尘,果然林下仙客,世上神仙,见他秀眉如墨柳方画,明眸如春波含烟,鼻如悬胆,唇似初樱,天庭地阁,无不尽善,人又甚为苗条,想我画人物也有不少,未见有如他的,想潘安、宋玉若存,必定愧煞,那样长身玉立,万物皆为他而静,门外那雨声也好似轻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人抱猫在手,向我腰间瞧了一眼道:“这位娘子,你既输了,便要服输。你若不服,听我的话,大家平心静气再下一盘就是了。”
“这位公子说的轻巧,此二人做局骗了许多银钱,定是奸狡之徒。今日拼去这些银子不要,也要与他理论一番!”
“诶!”那白衣公子不以为然道:“理论便能怎样?大家听我,各退一步,你二人退了银子,邀众人重新看局,便好了!”
小个子棋客道:“棋局已毁,你红口白牙诬我二人做局相欺,又有何证据?!既没证据,开局讲如的押注,如何能悔?!”
“小可倒是记得刚才的棋局,重新摆过,不过须臾间事,只恐大家不肯信罢了!”
一看客道:“古时倒有这种把戏,我等倒未见过。这位公子且试一试,若你恢复得对,重新点目就可知那人是否多一子,若复得不全,就算我等损了几两银子,看公子玩个新鲜吧!”
那公子朗声一笑,“这有何难!”抬指往棋桌处只指了几下,那棋盘顷刻原样摆好,黑白子顿时如解得人语一般,按他所指渐渐成局。那俊后生含笑走至局前,拈起一个缺了一点的云石棋子,笑道:“暗器不精,方才你借手劲将子弹出,隔空让它上桌摆好,可惜地方不曾充裕,碰着旁边一子,崩坏云石棋子,这位先生,不若退了银子,两下甘休。不然,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平白坏了名声,何苦来呢?”
一语甫毕,早有看客惊起,将黑胖所卷银包抢过,掼在地上,众人哄抢磬尽。我也无心去抢银子,心里忽然起了一个念头,一时又压了下去。不禁举步朝白衣客身前靠近几分,欲要问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
那公子望了我腰间紫玉箫、描金小荷包半玉宫绦,已藏包中,淡淡笑道:“小娘子如何有这管玉箫,须知这箫是我多年前赠予那宋为的。你莫非与他沾亲带故么?”
我心里明白,原来此人就是“江北箫王”李冠,果然不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道:“原来是李公子!这管宝箫,正是宋师兄相赠的。不知公子手中的香瓜猫儿,从哪里抱来?”
“小娘子原来是他师妹。你有所不知,我为创制新曲,自江北前来太湖采风,两日前到塍玉岛去瞧老朋友。我看那宋为看来病得不轻,保命都难,哪里顾得它!巧得是原主范长老又到汉国去了,我见它可爱,向宋兄要过来抱几日,今日要还给风来栈主,他亦是门中人,只托他得空还回去,它这么重,带着不好赶路。”
我听他说到宋为,眼圈不觉红了,叹道:“我原不该来!就知道他那里缺不得人!他虽是杏林高手,如何给自己医得!”
李冠眼神黯了一黯,喟叹一声,柔声劝慰我道:“小娘子不必忧虑,令师祖天机子现在岛上,他自可无忧。有你挂记,他也有福呢。”
我道:“李公子不用见外,小道姓耿,以号行名,唤作定云。”
“云…”李冠眸光一软,噎了一字在喉,复又沉声说道:“云贤妹的大名,我已早知。道家清苦,贤妹这样的人,实在不宜入道。不知云贤妹欲往哪里去?”
我道:“且往江西庐州地界,办一桩门中事务。”
“这就巧了,我欲到九华山简寂宫,去寻观主渡真道长会晤,便正好结伴而行吧!”
“如此也好,就依尊意。”
我与李冠分住在风来栈二层的天字一号、二号房中。这夜雨势已微,但淅淅沥沥下了整宿,我骑驴走了五天,到今日已是累极了,一夜好眠,竟连儿子也不想,一丝梦境也没,直睡到天明时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早晨去约李公子会帐登程,却发现他兀自浓睡未醒。站在他的门外便听得微微鼾声了。我背了包袱,先到大堂会帐。却听住客及客栈老板伙计等人,无不议论纷纷:
昨夜店外的马棚里,死了六个黑衣人!今日太守已带差役到现在来查验,看来少不得客栈要受池鱼之殃了!
一夜之间死了六个人!尤其诡异的传闻是:六个年轻力壮的汉子,都在盛年光景,从身板和指上的老茧可知,这六人都为武林高手。可他们遭人伤命,全身却无一点外伤,浑身竟连个针眼儿也不见。官府仵作银针探喉,未见变色,显非食毒致死,然死者面容痛苦,乃心疾惊悸而死之象。复验其血,实有剧毒。
官府怀疑是江湖斗殴,吩咐拉走六具尸体,并告风来栈店主徐风来,不准外出,随时侯询。老板无奈也只好答应。没奈何,徐老板按官府吩咐,吩咐众人暂时不能离开,我也是无奈,只好继续关着不走。
时辰只到中午,徐老板便通知住客可以自便,我满腹狐疑地卷了包袱,会了账,牵了我的驴儿和李冠同路往庐州去了。
一路上我在想马棚里的六个死者,问题太多了!到底为什么凶手要杀他们?官府说是要查,为什么还没盘查就放掉了风来栈的所有住客?天知道,哎!反正人又不是我杀的,管他呢!
离开客栈,我和李公子一路同行,走到某处乡间一片麦田之侧的野径上,天蓝云轻,空气清新,飘雪的旁边,慢悠悠地走着李公子的那匹白马,李冠漫不经心地坐在马上,不紧不慢地说道:“那倒楣缠人的胖猫,我交给徐老板还回去了。左右他也是你们那派的,不会卖了它。要不我跟小宋没法儿交待!诶,贤妹,我说,你这是惹了多少仇家?害我为你忙活了一宿呢。”
我前边心情挺放松的,可听了这没来由的一句话,心弦蓦然一紧,“什么?”
“原来你不知道啊。”李冠道:“那马棚里的六个人,全是奉命来杀你的。他们是杭州人,也就是说,他们是吴越人。贤妹,快点想想,你在杭州,有仇家吗?”
“人,是你杀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瞒你,是。”李冠嘴角竟带着笑意,昨晚,我去看看我的马喂饱了没有,竟然看见这几个厮,扒在房顶上朝下边偷看呢!我本也不想招惹他们,可无奈他们行事太不密了,竟然用传音入密说话,还被我给听出来了!他们说奉上头之命杀你,之后可分黄金十万两!贤妹,没想到,你这么值钱呢!你不知道,我这人为朋友两勒插刀,再怎么说也是仗义的汉子……”
“所以,你毒死了他们?”
“哪能啊。”李冠脸上不动声色,一副无所谓的样儿,“我只是拿小宋当年换给我的几枚针随便朝他们的穴位打了几下,而且,我真告诉他们了!叫他们暂时收手,不要乱动,如果不动,这个针是没毒的,等过了半个时辰,你们就能行动自如,马上去塍玉岛讨解药,丢了的功力,后边儿还可以练回来这是宋为告诉我的嘛,但是,我也警告他们,不要乱动,不要自行逼出毒针,也不要相互运功,否则毒入心血,神仙难救!可是这几个人,没有看见我发针,竟然以为我是在诈他们,不仅乱动了,还想扒开屋瓦给你吹迷烟,我的武艺是不怎么样,看见这,想想你的武艺能挡得住他们几个大男人?想到这,当然还是要打几下的。结果呢,追打之下,又回到那个马棚。他们几个算是不错了。你也知道,小宋身体不行,医术固然不错,用毒更是可以的。要一般人,肯定立刻就动不了了,只要不剧烈地行动,绝对不会有事。可他们几个太自信了,打就和我打了吧,反正打架我也不行。可他们明明感觉自个儿不对了,还是想运功逼毒,结果呢?一个也没活成!造孽呀,没解药,我可救不了他们!”
“你…你不是江北箫王,是个文士吗?为何你会宋师兄的水影针呢?”
“哈,贤妹好偏心!”箫王大咧咧地说道:“我当年送他一管宝箫,他掌管那么大的分舵,不得送我点儿好东西?他既送了我,总要包教包会嘛。”
“那…那他们为什么要对付我呢?”
“又问呆话了,我问他们这么久,啥也没有问出来,他们是谁派的,为什么要对付你,我怎么知道?”
唉!我招谁了!“那,官府明明要追究的,怎么就不追究了呢?”
“风来栈怕过什么?有天机门和孙相撑腰,多大事都可以了了。为了几个来历不明的死人,大名鼎鼎的金算盘徐风来,还不做生意了?再说了,吴越国跟咱们是世仇,太守他指不定怎么向上报呢。皇上现在忙着打马球、写诗玩呢,能顾得上这些小事儿?走吧,走吧啊,马上又要走水路了,咱们先找个马行,寄放咱们的坐骑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就在那初秋雨后,无锡城郊的麦田之侧,我侧目看向李公子的那双眼,温柔隐忍,带着那么一点点忧郁,竟像极了一位故人。他像谁呢?是潘易?史守一?还是萧阙,慕容?都不像。难道那样的眸子,像李景通?不,李璟确实这样看过我,可这都是前尘往事,不必提起了。难道……
哎!行路途中,身为旅人,多思无益,且走吧。
李冠穿了一袭如雪白衣,如同素色梅花上初着的冰雪,人却是悠悠闲闲地骑着白马,似乎对昨晚的变故毫不在意,对于那六名高手之死,也全然问心无愧。
我二人各怀心思,出离无锡,来到一处马行,李公子自然地牵过我的驴子并他的白马,只用半盏茶的工夫与老板谈妥了价,含笑嘱咐我道:“这匹飞琼跟我数载,这次我去九华山之后,返归江北,便不会再到此地了,到时还请贤妹替我赎它,好生看待呢。”
我想,这李公子用毒厉害,杀刺客神情自若,倒是挺在乎自个儿的坐骑。重物轻人,非英雄也!
心里这般想着,望着软和的秋阳里,李冠那张绝世的俊颜,我却还是生气不起来:怎么说人家也是保护了我,人家与我非亲非故,不要命地帮我打架,我还腹诽人家,实在不该。
我虽然不知道谁要害我,可我心里清楚,我在宫里得罪了不少人,别人不说,只说钟皇后和冯美人,有时候我扪心自问,要是我与她俩易地而处,我可能也恨极了分宠夺爱之人!再说了,朝臣中有不少人都厌恶李璟崇信道人,首当其冲就归怨于我。我听文小何说,上回有颗彗星坠地,朝里的常学士等人还要往我身上扯呢!
我温言软语答应他:“李公子放心,你只管交待老板,等我回时,一定替你赎回飞琼。”
李冠柔柔地瞧了我一眼,看向我肩上绸布包道:“你一个年轻轻的女儿家,背不得这些个包袱,给我拿着吧,还要走一大段路才到渡口呢!”
我也不推脱,只道:“多谢李大哥。”
那李公子灿然的眸子莫名黯了一瞬,嘴角复又带了一丝浅笑,“这还用谢呀。拿来吧。”
原本到渡口的路甚近,数日之内定能上船,可不防我这个人特别好游玩,加之此地繁华,我自是流连驻步。起先,李公子也催我呢,可经不住我纠缠,这日晚间,我们终于将包袱放在城中的顺和客栈中,上街去逛什么“赏壶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许我真是在金陵锁得太久,乍一出笼子,只觉得身心舒泰!野鸟般的性子便怎么也收不住了。
逛一圈下来,茶壶也买了好几把。可完全用不上啊。李公子在一个茶摊上与老板大谈饮茶之道:原是老板要他买茶叶的,偏引出他那些话来,什么:此处之茶,以湖州顾渚山谷所产最妙浙江吴兴,峡州、光州今安徽光山之茶与湖州相同。常州、无锡所产之茶次之,你宣州安徽宣城、杭州、睦州浙江建德之茶又次之,歙州今黄山的茶,就再次之。
这就巧了,恰巧那老板卖的正是歙州的毛峰,但又不敢公然说陆茶圣所言不确,也只有默然,我少不得打了圆场,包了他几斤茶叶,顺便照顾一下一旁店主的生意,买了几只可心儿的茶宠小物,一并交给李公子收着。
抬眼一观,真真甚美的夜景,果真物阜民丰,彩灯高悬,长街喧嚷,热闹盈天。又因今日恰是什么“陶朱诞”,墨色天穹上,时不时开几朵七彩烟花,点缀了寂寞的夜空,也与周围仿前唐的古意建筑相得益彰。
我觉得初秋天气,竟是一点凉意也没,整个身子热乎乎的,舒服得很。
在街上买了十串烤鹿肉来吃,自然是李冠大度,到底是不是鹿肉?我完全不顾了,只觉满口溢香,胃口大开,吃了五六串才想起递给李冠,那李公子却冷着脸说自己没有胃口,想起刚在客店用晚餐时也没见他吃什么,也许他是个雅士,方才拿出茶经上的话来,其实就退劝我少买一些,可我没理会这会子,看我没心没肺吃得欢,便不屑与我为伍吧。
可不管怎么说,他定是不饱的。我心里不忍,迫他吃了些小食,方满载归来,真真是买了一包带不走的好东西。我现在后悔早早寄掉了飘雪和飞琼,要不李公子那弱不经风的肩膀,还能少扛点儿东西呢。
走着走着,见前头聚了好些个人,我嬉皮笑脸地挤上前去看热闹,只见前面搭就的高台上,一名管家模样的人高声说道:“众位朋友,只因明年,正值圣上35岁寿辰,巧了,同一天也是新纳的查贵妃娘娘二十的寿辰。圣上准备大办,要向民间借银共修清月楼!并请捐钱最多的全国五名豪绅,与圣驾同游金陵后湖。不才的老爷,正是倪耀祖倪老爷,八代豪族,从制陶发家。为宜兴首富,他老人家自然想莅临盛会了,但他一人财力,毕竟难力压群豪独占鳌头。就有请诸位多多帮衬,并在善薄上留下您的大名!当然了,搞银是对我大唐国的忠诚,虽然不在多少,但少于两千也拿不出手!大家若助我家老爷进入后湖,我家老爷决意,送每名参与的同人们每人两分利!大家速速出手,机不可失啊。”
千想万想,我也没有想到,这就是我离去区区几个月后,从别人口中得到的关于李璟的第一条也是唯一一条消息!漫天绚烂的烟花,刹那间冷掉了。我痴痴地颤着双唇,低声问一旁的一位士绅模样的人,“这位娘娘甚有福。您可知她是何人?”
那士绅道:“你这姑娘家鲜少出闺门,连这位娘娘都不知。她就是留驻闵地的查文徽大将军的同胞亲妹妺,因查将军接到秘密情报,即将与陈诲太守同赴福州同吴越人打仗,圣上尤为恩待查氏,所以纳了这位娘娘,不想十分见爱,把六宫粉黛统统比过了。只因娘娘名讳‘月汀\'\'\'\',带个月字,圣上纳魏岑大人之言,要修一座清月楼,向民筹资,不用国帑,一来昭示唐国之富,二来塞攸攸言官之口。在这美人身上,哪个不是用足了心思。”
是啊,他不是一直这样吗?星儿死的时候,他对着她哭,却对着我笑那是因为我是新人,如今呢?我如黄花她如新桃,也合该是我被弃的时辰了!是我要跑的,我伤心什么?我无动于衷,我开心我的,他管不着了!我于是什么也不管,拉过一边默然站着的李冠,却发现他的手,瘦骨嶙峋,一根血筋触感分明,天气原不甚寒,他的手却凉的很,“走!今儿我高兴,陪我去醉一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尽管我很想镇定,或者佯装镇定,我和李冠同行,一直说说笑笑的,宜兴长街的夜晚,被绚烂的烟花点成了胭脂色。我翩然疾行,几乎用上了所学的所有轻身功法。仿佛跑得越快,就会离伤心越远!我一直以来似乎不在乎他,所以,我从来没有锁他在燕云馆,我以为我给他自由,是因为我不在乎他可是我错了!我初时不依附他,那是因为,那时我没把他存在心里,我自己还有作出判断的理智!那个时候,他说他对我不同,视我为知己,我口里说着不敢信,心里却是信他的!岁月的消磨中,我的心渐化为水,当所有的水,汇向他时,他对我的爱却干涸了!我一直说着怕宫里的拘束,其实呢,我最怕的就是来自他的背弃。他骗我说饮了裂脑酒,我信了他骗我说,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他的哀愁来自于我的冷傲,我也傻傻信了!庐山上他骗我说最怕我离他而去,他只能孤独地等我的消息,我也信了!隐云馆里给予我的尊重,百尺楼画师会给予我的赏识,雨中在秦淮街边的追寻,临产时的那一抹焦灼,一点点累积看我的情感。难道,这一切,都是骗我的?
他拥有那么多女子,又辜负了那么多人,我有什么不同呢?我只不过是,在他辜负的名单里,稀里糊涂添上自己那个终将淡去的名字而已!
那一晚,烟花漫天。明艳的焰火,一朵朵开的绚丽,又在胭色的夜幕中迅速隐去,堪比落花无声。
那一晚,一向贪酒的“耿先生”,在长街酒肆,喝得七荤八素,李冠一直劝我别再喝了,从我手里抢了不少酒,我醉言醉语地逼他一起喝,他也喝了许多,竟然失口唤我:“师妹”,可惜我当时没有介意,只是想着我自个儿和人家李公子认识还不足十天,人家为何对我这般体贴大度?好你个李璟,我与你同床共枕厮磨数载,还在雷雨之夜产下从慧,怎么你就如此忘恩负义呢?
我脚下飘乎,依偎着李兄狼狈地从酒店离去,虽用内力强压着,可是去不多远就吐了李冠一身,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我睁开眼,就看见李兄在我跟前。他已换了一身雪青色修身锦袍,乍看下与禁苑里的冤家还有五分像!我没有谢过李兄,却直接问他:“李公子,咱俩相识不到十日,你为何对小妹这般爱护?昨晚的事,叫我怎么过意得去!”
李冠脸色不好,想是昨夜被我连累,也醉了酒,又陪我折腾,一夜少眠,他嘴角勉力一勾,露出贝齿两排,秀目微闪,顾盼间自有出尘意,那眸光疏旷潇洒,也像一位故人,那样一副大哥护小妹的神色,让我塌实放心。他微笑道:“唉,瞒不住了。跟你说实话,你该知道,我与那宋为相交匪浅,此番正是受他之托来护你的,不把你送到水月观,我断不离开你。”
“多谢李兄了。你放心吧,今日,咱们就奔渡口上船,我也不能为自己的缘故,耽误李兄的行程。”
李冠道:“不急,我宿醉未醒,待我自回房服过解酒之药再走不迟。”
我看着李冠,他当真算公子如玉,五官精致绝伦,气质高贵脱俗,我确定以前不认识他,也没见过他,可为何我对他这般熟悉呢?难道这就是“缘法”,冥冥中自有定数?
“李兄,”我瞧他转身欲去,忽然问一句:“咱俩以前识得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前…师…贤妹,以前我自在江北学箫、做诗、考举业,皇上启用常学士遴选进士之日起,我就开始考了,一晃好几年了呢。唉,没考上……”
“李兄,那你说说,宋师兄,考上了吗?”
“当然,他原是贡士,殿前一考而中…”李冠噎住一瞬,眸光一软,如月在水,“只是他比我还不顺,本来你门中,想栽培宋为为首徒,令他就此入仕,可是却…唉,不能遂心。”
我大醉乏力,但李兄身上那种说不出的香,似花草熏香,又有些带着药气,他的人仿佛是从竹林里采药方回的。那样的气息,还是让我振奋不少,我道:“你怎知他的心?也许,宋师兄孤标自许,压根儿就不愿入仕。”
李冠莫名叹了一声,眼中含了几分怅惋,他体贴地替我盖了被,“唉!他么…但凡有点血性之人,谁愿蜗居江湖呢?只偏偏因为天意弄人而已!”
我听到此,知道李冠暗暗为宋为不平,但心里甚为疑惑,蹙眉问道:“那朝廷为何不让他入仕呢?须知先帝最爱英才尤其天机门中,与朝廷渊源不浅,据我所知,即使当年先帝为杨濛之事牵累天机门,可那时也未曾阻碍天机门人入仕啊。何况如今,那常学士爱才,曾说他若得选才之权,不使一人落于僻野。此事传为朝野美谈,小妹向日也曾听说的。常梦锡既选了宋师兄得第,为何那李璟会不用呢?”
“哎!这其中详细原委,我也不知始末。总之,当今他……贤妹,我也不知该如何劝你,但有一事,你须看开些: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天下痴男女,哪个不愿得这般人为伴?但人有时命不由人,常人如此,况他是君王?贤妹如鸟飞于林,天宽地阔,所见之人、所知之事,当过于人。且莫学深闺怨妇,作贪嗔之想,不若豁达放旷,恣意挥洒,图一个快意江湖,也是乐事。”
我一腔幽怨,岂是他三言两语劝得醒的?所以我只侧身向内,掩了脸上新泪道:“李兄好意,小妹知道。我等且各自歇息半日,下午就登程吧。”
李冠淡淡应道:“也好。贤妹好生歇息,我已吩咐小二熬了红豆粥,配了些菜食,你昨夜大醉,肠胃有伤,午饭喝粥为好。待你歇夠了,只摇床头的铃铛吧。”
“嗯。”我将脸没入背中,含糊应了一声。只听他脚步轻盈已极,渐渐去了。我强迫自己安静,倒头睡了一会子,半梦半醒间,却见一身玄色重铠的萧阙,抱了我的慧儿,肃然沉声对我道:“师侄,你莫怪我。皇帝于我有知遇之恩,慧儿是皇子,就该回皇宫,连我爹天机道人也没有立场阻止。皇上会对小皇子很好。你也知道,他最疼子女了。师侄,这是你师叔办的要紧差事,你就由着我吧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是母子连心,我一下坐了起来,梦已醒了。我现下又愧又悔,梦里的情景越想越像真的。我实在惭愧,深觉对不住慧儿,悔不该把他一人留在岛上可我现在骑虎难下,答应去江西处理门中急务,若中途折回,必然愧对师祖。哎,事到如今,也久有快点赴庐,早点回岛这一条路了。想到这里,我抖擞精神,摇了枕边金铃,早有小二备下李兄所说的粥与菜,我便用了几口,起身去寻李冠。
我轻扣他的房门,他却过了许久才开。我瞧他精神又短了些,说话气力也微了:“贤妹勿忧,我昨日也陪你发疯一醉,如今身体也有些不利落。不过行李已备,我只消与你一路同行,就空旷处吹个小风儿就好了。”
我见他这般说,也不疑有他,便道:“李兄想得周到,备的粥食极好!不知你可曾用些?”
李冠道:“我已用过了,劳贤妹惦记着。你既好些了,咱们今日定能上得渡船。只是船上一坐月余,为兄备得一些晕船药在此,贤妹先吃几丸防着,总没坏处。”
“多多谢过李兄,小妹也不推辞了,小妹向日晕船,正用得上呢!”
李冠抬手递给我个青绿瓶子,我好似见过这瓶子,但也没多想,便笑道:“我先揣着,登船便用。”
李冠俊颜含笑,“待会儿码头人多,你莫落后了,但也不要挤,待为兄先去找船家。”
“嗯。小妹晓得。”
我二人便离了客店,见苍穹上落日已圆,就如葡萄浓酒一般,火艳艳的烧红了天。行不多时,来到码头。那李公子找了当地一位老船家,问了道路并行情。最后,便是这位老者发大船来载我们。上得船去,乐而忘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原来李冠果然公子哥儿本色,我们上的,乃是一艘“富人船”。这船富丽堂皇,出行吃住,那是一样不少。自然,船资也是不少。一路盘缠,本说自行负担,到如今都是李冠付账,他本一个不第书生,我如何过意得去?每每提起,他总不让我开口。我想,到江西须行数月水路,以后总有机会,也就暂且作罢了。
李兄此人也透着些古怪。平日慵慵懒懒,看似除了一副好样貌就没别的什么特点,我上船之后时常想起以前的事,也难理会他,直到船上第五天,我和李冠应船主之邀,参加了船上开办的诗谜会。这次寻常的船友雅集,又一次改变了我对李公子的看法。
本来大船上天南海北的客人,为了排解漫长旅途的孤寂,聚在一起猜个谜、吃一顿、乐一乐,是件开心的事,可是万万没想到,此刻,这艘行在长江里的华丽大船,对于我而言,却隐藏未知杀机。一场生死对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猝然拉开了帷幕。刀光剑影之前,其实是带着柔糜香气的灯谜诗酒会。
这条船的船东,本是宜兴人。在诗谜会上现身,自报家门为江湖人称“金桨快舟子”的欧阳毓,其人四十出头年纪,一双亮眼聚精光,方脸有须,生得身量不高,却甚白净,有些斯文气息。听李兄暗地告诉我,原来这位欧阳先生,掌握此段长江漕运,自起龙头帮,好不威风!原天机门主周昱多次想延请他加入门中而不得。而欧阳先生此时出现在这船上,与他那岳父倪耀祖有关系。这位在众人面前应酬自如的江湖富豪客,在江湖上的名头却不大好。他本是贫苦人出身,因倪耀祖老爷与周宗大人在海外贩宝货发迹。欧阳毓便屈身在倪老爷手下做水手。有次周宗派倪耀祖渡海押运重宝,临行前,欧阳毓提议家主,多备小船以防万一。倪老爷对欧阳毓的建议不以为然,认为花费巨大,周家给的预算未足,不予理睬。
谁知恰逢高丽海盗猖獗,宝船行到闵地海上,近一处天妃宫时,匪徒暴起,大刀铁斧之下,倪耀祖一船大小人等,俱给绑了。匪首差点要了倪耀祖性命。幸亏欧阳毓机灵,与匪搏斗时趁乱,跳海逃生,待匪首一去,自用船上绑的一条配用舟逃生。又取倪耀祖的官文,投至就近客驿,诈称唐国皇商半路遇劫。当时闵主王继鹏,急于得昇元帝支持巩固皇位。得了传信官员此报,分外上心。欧阳毓本是倪家下属,连他顶头上司周家,当时也不敢自称皇商。但欧阳毓只凭胆大心细,便骗得当时闵主王继鹏的援军,剿了海盗,保下重宝不失。事后虽然宝物大半归了闵主,周大人和倪老爷都遭了损失,但倪耀祖认为欧阳毓料事周密,如果事先多备些小船、分走部分珍宝,也不至于树大招风惹来强人。更兼欧阳毓还救了倪老的性命,倪老从此重用欧阳,也不在话下了。到后来,周宗放了扬州留后,海外贸易交给族侄主理。那族侄不甚晓事,又将事转给倪老爷。倪老爷年事渐高,自己膝下无子,家私雄厚,难免倪家旁支觊觎。
倪家小姐掌珍有个邻人谢文卿,少年时曾与自与倪掌珍小姐相得多年,但倪老爷觉其过于文弱,便不准婚事,而将小姐改配给欧阳毓。谁知弄成怨偶,不好说是谁的缘故,总之小姐半载就下世了。倪家两口痛不欲生,可欧阳毓此后倒是本分,消停了半载,虽暗娶多房妾室,始终不敢扶正一位。更对倪老爷孝顺有嘉,老两口十分感动。架不住老夫人一番言语,倪老爷便将全部生意及漕运人脉全交女婿,方有了欧阳毓的今天。正因如此,所以那欧阳是扯妇人裙带上位,才为世人所不齿。这回李冠联系的老船主,并不是他,但没想到背后船东却是他,也是凑巧而已。
说起这个欧阳毓,和天机门的关系,那李公子比我知道得清楚多了。我问他怎么知道,他说也是宋为对他说的。
总之,当年掌珍小姐故去不久,倪耀祖抱了一个婴儿前来太湖,说孩儿姓谢,取名小端,是一个“友人”之子,要初任掌门的姚师祖帮他照顾。天机子热心,自然接了。谁知过了几日,那欧阳毓竟领着手下夜行上岛,暗下黑手想害死此子,也幸亏姚师祖和当时十二岁的宋师兄,拿住了欧阳,一顿打了出去。为此天机子与欧阳毓不睦,但是周昱却趁机结好了欧阳毓。后来周昱上位,收买门中弟子的经费,多是由欧阳提供的。周门主上位后,觉得欧阳离得太远,难以控制,所以一直想延他入门,但欧阳毓狡诈,岂不知鸡头凤尾之便推辞掉周昱之意,依旧掌管倪家事业。后来,不知用什么路子,结好了周宗爱妾上官娇,骗她几句美言,那周大人上书李璟,委他掌理漕运事务至今。
故此,现如今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欧阳先生,其实却是一条名副其实的地头蛇。只要在宜兴段的水路上,他便是一号炙手可热的人物。
当下我们两人主要是以看热闹为主。一则刚听说了李景通那厮这样的消息,我根本没有心思玩乐二则上船以后李公子的状态就不怎么好,他说是因为他自幼就晕船,所以才备了晕船药呢。可他给的晕船药,效果绝佳,我一介女流用了生龙活虎,他一个大男人,用了却还是病恢恹的,我心里暗忖,真是刚从书堆里爬出来的玉雕儿,一点风浪也受不起。
我正想着,见李冠伸手摘了一盏紫灯笼,取了泥金红笺,与我同看上面的字谜道:定云止于水,花随水向东,流过云起处,坐看一轮红。打一个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想了一想道:“什么谜题拗口的很,我是猜不着。”
“我想,这盏紫灯笼甚好,幸喜上头没有字画,待我回去与贤妹画一幅行路的小像也好。”李冠迷人的唇角带着温雅和善的微笑,“我猜便是个“汨”字了。定云止于水,云映水中,是个沄字花随水向东,指水至右边,东流而去,便留了个云字。流过云起处,坐看一轮红,云起而日升,则坐看日浸水中,是为一个汨字。”
我点头道:“李兄所言是了。”
李冠道:“巧了,这个谜面有你名字,谜底这个汨字,与劣兄我有些缘分。我本字子溪,因嫌此名女气,又慕屈大夫为人,所以改作子汨二字。”
“哦。”我应了一声,淡淡道:“李兄自改表字,可见也是不羁之人。不知令尊令堂可曾怪罪?”
那李冠用根浅烟灰的软带仔细束了乌发,虽是没有一丝乱发在外,却自透出一股子不羁的秀逸来,这点子气质,又像极了某一故人。此刻他一领烟水淡银的轻袍蔽体,却拥了一领米白胡羊毛围脖,好似怕受风一般,那含水明眸,霎时一黯,道:“生母、亲族,早没有了,生父自小不见,绝了音讯,如今也不常想起了。”
我自悔失言,道:“方今乱世,改朝换代,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小妹触了李兄伤处,实在不该!李兄既猜了这谜,就摘了这灯。还是待小妹画上几笔,这灯儿,以后就留给贤兄作纪念吧。”
“我早知道了。”李冠瞟了我一眼道:“贤妹在金陵时,见过多少名家,怎会把李某拙笔放在眼内?”
我听出他话中别有余音,忙抚了他的肩笑道:“李兄误会了!只因小妹在岛上,也曾受了宋师兄的礼,也恰是一盏纱灯。宋师兄是个小性子的人,只怕他暗自恼了我也瞧不出来。所以这灯还是小妹送给李兄为好,免得叫他见了多心。”
“贤妹果然有心。只是你一心顾着他,他也未必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兄不晓得。我在岛上时,他于我有半师知己之恩,我虽能浅德薄,自知不能为他做什么,却也一心为着他好。如此,何必非要叫他知道呢?”
那李冠一双秀目,忽然黯了一黯,长长眼睫向下一掩,揶揄道:“贤妹说得也是。”
我二人正说话间,只见一位锦衣豪客,手中端了一只玉碗,含笑朝这边而来。
我俩对望一眼,见来者正是欧阳毓。欧阳先生疏髯一动,笑道:“在下有幸,当年在金陵替岳家办事时,见过您鸟爪道姑。当年我曾以百金,得了你所制的一只九凤银杯。定云仙师,早年手拳不开,一如汉之钩弋。当时名满金陵,不想数年不见,你更见冷艳,果然不愧一个仙字,足以令五美失色呀。”
我看不惯他那轻浮之态,翻了眼皮冷冷道:“欧阳先生谬赞。只是定云眼拙,从前不曾认得先生。”
“呵…听闻云仙师产子未久,竟从皇上所筑别馆跑了出来。天下有这等胆量之人,怕也难有第二个。”欧阳毓若有深意地顿了一顿:“云仙师遁逃,该是犯了天威,皇上却不追究,可见…仙师不是常人呐。只是你要想开些,江山代有才人出,男人嘛,哪个不是喜新厌旧的?昨日云暖楼、燕云馆传了佳话,可惜啊,如今便修清月楼了,哎!”
欧阳毓说着啧啧了几声,眼角余光挑了李冠一眼,冷笑几声,又开口道:“我昨日才到金陵,去办我岳父捐资造清月楼的事,晚膳在国丈李建勋家用的。奇的是——”
欧阳毓闲闲踱了几步,暗金红色的浮光锦轻袍迎着船中彩灯辉光,泛出贵气的光泽,他漫声吟道:“黄鹤楼前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我曾在李府家宴上,听过‘江北箫王’李冠李公子吹的西汉古曲《梅花三弄》,甚是清雅,技艺冠绝天下,深受李大人赏识,还说找机会要将他荐予皇上呢……可如何这位公子,生得如此像那李公子呢?”
昨日李冠尚在金陵,那这些时日与我同行之人,莫非……慢着,此人敌友莫辨,而“李兄”……我望了“李兄”一眼,就在方才,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欧阳毓笑道:“人言耿先生气量宏大且又贪杯好酒,不知你肯否赏脸,喝下这满满一碗在下家中生意自酿的葡萄酒?这位公子看来酒量稍浅,但有缘相见,宾主当尽欢。待我盼咐小厮取小杯过来同饮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正待接过那晶莹玉碗,忽然李冠那只瘦得可见筋骨的右手伸了过来,细长的手指略一用劲,便把欧阳毓手中酒挟了过来,琥珀色酒水晃了几晃,散出诱人香气,李冠道:“云贤妹前日酒醉未好,今日这酒么…小弟虽然量浅,也爱尝尝滋味。”
李冠,不,确切的说,我已猜出他正是易了容的宋为,垂眸朝碗内瞧了一眼,手指悄悄的催动“幻影千剑”的劲力——我好歹学过,能分辨得出来,凝眸望向欧阳毓那双带着异域之态的深瞳,脸上神色端凝,冷声道:“既是好酒,欧阳先生岂能不饮?不如一碗同饮吧!”
宋师兄将碗推向欧阳毓那一边,欧阳毓却并不接着,他二人好像各自憋着内劲,那碗平白愚空在中间,两人却气定神闲地聊起天儿来。
“如此好酒,欧阳兄为何不肯赏脸同饮呢?”
“呵。我记得李国丈家席前,我为敬酒曾与真的那位李冠在酒桌前撞了一肩膀,知道他可是一点儿武功底子都没有的。这位朋友,你既是天机门的,该是姚老儿的弟子,又为何冒称李公子,保着这位耿仙师呢?藏头露尾非英雄,莫非…哈…”欧阳毓哑声笑了几回,“英雄难过美人关呐。可这女子是皇上的弃妇,你也敢招惹,小心落得死在牡丹花下,呵呵呵,做一个风流鬼啊。”
我不觉脸红至脖根,只见宋为大怒,使力撞碎玉碗,一碗热酒扑向欧阳毓脸上,宋为切齿道:“欧阳毓,我等上了你家的船,与你并无丝毫嫌隙。你竟在酒中下了那江湖最忌的裂脑药,意欲害死我师妹!我们门中与你颇有渊源,师妹与你更是一面之缘,全无半点远仇近怨,你竟下此阴狠毒手,到底是何道理!你今天说出来,我等就此别过,从此再不相识你若说不出个道理来,哪怕得罪天下武林,我必取你性命!”
欧阳毓变脸沉声道:“这位朋友不必急怒。你可知你身旁这个丫头,原是杨氏之女!她在宫中之时,前朝后苑俱有死敌!我岂会没有怜香惜玉之意?怎奈若不杀她,我前程不保!周宗年迈,且早已淡出官场,近来虽与皇家攀亲,可他那爱女配的却是毫无即位希望的老六。他若失势,再遭大变,倪家树倒糊狲散,从此在朝中无靠!所谓识实务者为俊杰,我已知晓,如今明面上五鬼当权,其实只在宋老门下。我想改换门庭,我那死忠于周氏的岳父是断然不肯的!我若想继续发迹,哪怕踢倒自家岳丈另起炉灶,也只有投靠那宋齐丘。你只想想,宋老当初建议诛让皇,全族一个不留,已视让皇杨氏为死敌。他能容许这杨氏独女留在世上蛊惑圣聪?更何况,江湖全知,宋大人当年复起,是占了此女的光,可见此女对皇上影响之大,早已深为宋相所暗便忌!今日,我只有甘冒此险,以此杨氏逆女之命,谋个进身之阶,挡我者,必死!”
“呵。”宋为扬声冷笑,一点点现出他的本相来,李公子那身行头,穿在他身上显得宽大不少。宋为疏而不散的眉毛紧蹙着,脸露不屑之色道:“我不管你上边儿是谁,你若要害她,就先问过我手中的判官笔!”
他的兵器,原来竟是普通头冠上的箍发导簪。可伸缩的导簪从发上取下,宋师兄的乌发如瀑散下,两簪在他指间滚动几下,便与我初见的铁笔无甚两样了。
“哈哈……”欧阳老贼纵声长笑:“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小子,二十四年前你便开罪我了,今日却送上门来!不过你号称铁笔仁心,心肠倒真不坏!你先以内劲解了那裂脑之毒,再拿来泼我!要是我,不解毒,这药一泼……哈,江湖传言你大限将至,困在塍玉岛上养病,且方才与我斗力,并没占什么便宜,怕是你如今早已心肺俱损了吧!且这一船的人……其实大半是我属下,你觉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原也算个好手,只是如今,为了巴结宋齐丘,好借以上位,你已是昧了良心!今日哪怕以卵击石,我也要一试!”
“你之前几次三番救那孽种,使我脸上无光,今日又来阻我前程,实在该死!”
宋为昂首立在那里,灯影中他的清瘦身影凸现出来,正如一卷欲褪色的才子图,他那瘦可见骨的脸上,眼角眉稍都写着丝丝寒意,神色竟有些说不出的咄咄逼人的气势。当下秀目觑定了那欧阳毓,冷冷道:“你也知当初谢小师弟是无辜的,如今的云师妹更是无辜,你却仍然执意要害他二人性命。江湖上竟出你如此败类,今日我捐弃性命不要,也要与你争个长短!”
“哈…宋子汨,当年我与周昱为友时,也曾领教过你少年时的功夫,不知如今怎么样了呢?倒要讨教!”
两人剑拔弩张,拳来脚往斗了三十来合,船上乘客果然一涌齐上,我与宋为早被困在核心!事到如今,只有看当年潘大哥所交的隐身术,我还会多少了!我与宋为对望一眼,心里明白,此术对他而言也非难事。我牵了他的手,紫雾罩身之下,我等跑出船舱,只见脚下仅有浩浩江水。“云师妹水性如何?”宋为问我。我道:“水性尚可。”宋为道:“只恐江水寒冷,师妹抵受不住。你我还是以轻功离船吧。”
我望望茫茫江水,江岸甚远,如何靠得过?但此时也没奈何,便信了宋师兄吧!我猛一闭眼:“就依师兄!”
欧阳毓阴阴狂笑:“哈!宋为!你二人用那隐身术又有何用?你可能不知,我这金桨快舟子的名号是怎么来的?你不妨往船窗外望望,你们纵然离了这大船,逃得过这满江快船的围捕吗?!你把这杨氏的公主留下,你便是我座上佳客!如何呀?”
宋师兄的形容我是一点也看不见了,但他的手却一直攥着我,听得他腹语道:“师妹!机会来了!我以水影针制住欧阳毓,你速施展轻功,跳到就近那只挂着红灯的游船上去!一定小心!”
宋师兄的话,我自然是听从的。我腾起身形跳下大船,踩到近处一条挂红灯的花船舱板上,只听宋师兄扬声道:“欧阳先生,当年你败于我的水影针,这回你怕是又要败一次了。”耳听得嗖嗖的发针之声,宋师兄笑着甩下一句话道:“告辞了!解药你自到太湖去取,过了七天,你这一身武艺可就险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事情的发展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就在那条挂着红灯的船上,我与宋为见到了谢小端师弟。宋为下意识掸了掸适才踏水过舟时溅在雪色衣襟上的水渍,笑道:“这回你倒没误了。幸亏我在岛上与你约的时间准呢。不过,你推掉去见查文徽将军的差事,天机师尊不曾恼你?”
谢小端眨了眨眼,摇头道:“这件事没有用了!周首尊他们正要去见查将军,谁知查文徽不知受了何人蛊惑,竟然已向皇上上表请战。皇上高兴得不得了,如今朝上谁要是敢说不取福州的,一定会坏事!哎!碰碰运气吧。门中取消了此事,我就借机溜了出来赶上你们,师祖根本不知道呢!”
我闻言大感不安,看来我派揽桂送的书信并没有奏效。此时我心里有个大问题难解,问道:“谢小师弟,你是怎么知道你师姐在这儿的?”
那谢小端正要开口,宋为笑着截口道:“小师弟是神算子,向来有名,师妹不必细问他,破了他的法儿,下回就不灵了!”
我恼道:“你还说呢,为何你要装什么李公子,骗得我好惨!”
宋为劝道:“师妹莫恼。我原打量他在江北过不来,又知道他俊美无匹,又怕师傅知道我并不养病,偷溜出来要不高兴,故而装了李公子,一来骗你,一来好蒙师傅。”
“你……”我不知怎么的,想要责他几句,一时也寻不着他的错处了。便换个话题道:“既不能上他漕帮的船,我们要如何才能去庐州呢?”
宋为眼风扫了谢小端一下,朗声道:“师妹,你那身形隐了,我们且自陆路绕道吧。”
“唉!”我瞧了宋为与小端,叹口气道:“我这只风筝,牵在你们手中,随你吧。”
宋为和谢小端轻身功夫甚好,我的三脚猫的功夫一下就给比下去了。宋师兄拽了我的左衣袖,领着我登岸,方对谢小师弟道:“查文徽贸然出兵,这回一定会中了吴越儒将吴程的计。兵祸一起,我们天机门,也不会安于事外。小谢,我看,你不如现在就回去,万一门中有事,你也可以照应。”
“师兄好不晓事。我虽说是跑来找你的,其实我想,我的心意,师祖早就猜到了。师祖是有意放我来随着你和师姐的。师祖见到范长老的猫,早就猜到你要干什么了。那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师弟!你不走就罢了。庐州距此遥远,咱们现在又要绕远道,你也不要贫嘴了,走吧!”
宋师兄一边说着谢师弟,一边却扶了我一把,笑道:“你这人的轻功,不知练到哪里去了!真要认真起来,就你这样的,恐怕要被师傅罚死了……”宋为一手按了胸口,脸色又有些发青,喘了一阵子,肃然道:“云师妹,方才那欧阳毓也是冲你来的。你到哪里结下了这门仇家?”
我没好气扫了他一眼:“什么欧阳毓、东阳毓的,我往日根本不认识!如何与他结仇?”
“师妹不知道。欧阳毓的顶头上司本是周宗大人,可如今周宗改任了,远离了朝廷,欧阳毓也早已暗中改了宋家门庭。你不曾招他,却有人恨你入骨啊。”
我也急了,恨声道:“那宋齐丘…我与他无仇无怨,他如何苦苦害我?!”
宋为叹了一口气,幽幽道:“你也别恨,朝里的事,三言两语,哪能明白?师傅他把你远调庐州,正是要你远离是非之地啊。我猜,师傅必会亲自护着你的从慧,否则凭你的本事,哪里护得他周全?”
我心里着实害怕,深悔撇了从慧儿出来。若李璟派人来找,师祖怎么敢拦着?若来找的不是李璟,而是我的甚么仇家……
我想了想额头生汗,语声也打颤了,对宋为道:“万一…万一我的仇家寻到太湖,该怎么好……”
宋师兄面色沉静,似一泓水把我心火浇灭了,淡淡道:“你该知师傅性子,当年他弄偷谭国师之子,深为痛悔。如今,只要你不松口,他断然不会向任何人交出从慧的。你若不放心,早到庐州,完了事,早些回去就是了。”
我想想也是这个理,便嗯了一声,随着宋、谢二位上路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与宋师兄、谢师弟正在行路,路上也听了许多朝中之事。原来查文徽听闻李仁达留下的建州之地现在空虚,原来驻守的吴程人马也撤离了,心中大喜,连夜与剑州太守陈海一同发兵建州。风向正好,行船甚快,吴越虽是诈退,还是大输一场。查将军十分得意,谁知对方吴程也不好对付,暂撇了建州,主力去攻原属我军的福州。同时又派人渡海来援建州,查文徽迅速由陆路回援,建州不得,福州也危在旦夕。好在陈诲用兵谨慎,保住他的剑州之地。但混战中,查文徽落马被吴越所俘,这一战败得十分狼狈!
等我们到达庐州之时,街面上都在传说,李璟为了换回查文徽,亲手下诏,与吴越约定,我军先放他国的俘虏马先令,只求吴越王全身全影地放回查文徽。
李璟的事,我才不管呢!我们三人到达庐州,入住薛师姐的水月观,细查之下,才知门中卷进的贩婴案,原来是个惊天阴谋!
这事说来话长,宋为自从送了我来,心疾总不见好,还要强撑着,半步不肯离了我。那晚,我骗他说早早睡下,却离了水月观,想到街上与他打点药材。谁知见个美貌姑娘,自街边一所“净心观”哭啼着出来,竟欲投碧谭湖寻短!我动了侠念,拉腰抱住她,她哭了一会子,口口声声要我救她一救!
我心一软,将她背回水月观,问她道,姑娘如何称呼,有甚冤屈可速告我,小道汇湖朋友甚多,足可为你解忧。
那女子梨花带雨,向我细述一番,原来她爹侯亮,拆散她与恋人姻缘,逼她嫁了一个恶夫,名叫陆观友,那人不仅不怜她,反而还怀疑她的儿子并非亲生,打得她身上,再没一块好肉。
如此恶人我最见不得!想起我听说李璟又盖新楼、宠新妃,过往与我说的话,竟没一句真的!我心里恨得不行,当下取了锡丸在手,瞒了宋师兄和谢师弟、薛冰师姐,同那女子道:“姑娘,可知那陆观友现在何处?待小道去找找他的晦气!”
那女子晶晶道:“小女子不该平白让仙姑见笑,那陆观友的表妹,是德妃娘娘,女侠虽有神功,也奈何他不得!”
我道是谁,原来是我当年保的小官!我不由得鼻子里冷哼一声道:“却不要紧,小道的师姐,正是当今国师定云仙师,甚得圣宠。是哪个也不需怕的。姑娘只需告我,那恶汉何在便是了。”
那侯晶晶抽泣一回,说道:“如此,女侠便到会仙楼去,只见腰上围着七彩鸟翟玉带的,便是了。”
七彩鸟翟带,自是李璟赐的宝物,常人哪里有?他于珍玩宝器,从来也不吝啬的,自然肯给陆紊了。哎!我闻言,提了长剑、拿了拂尘,袖中锡丸藏好,便夜行数里,来到会仙楼。果然在一间房中,见一个围着宝带的人起夜解手。我大怒,只一剑就刺破他的华服,又一剑上去,他的头发被我挑得乱七八糟,头皮也流下血来。
那陆观友哭道:“女侠是何处朋友?……下官买下属地婴儿,都是宫里娘娘指示,我安敢违拗?实在不是下官……”
我紫绡蒙面,与他面对面,剑锋指了他的鼻子:“陆观友,你亏心事做多了吧。我给你个机会,你说得清楚,我便放了你,否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观友道:“下官是小角色,虽与皇上沾亲,不过仗着表妹。连表妹都怕那个主,下官又怎敢不照做呢?至于嫁祸你水月观,也是那位的意思啊。”
我心里好笑,原本瞒过众人是来打不平的,可如今竟然,牵出贩婴案的事来!我把剑锋逼了一逼,直指他的脖子,问道:“庐州丢了这些孩子,竟都是你牵线贩卖!说!你都做了些什么,为何嫁祸我天机门?快说!”
陆观友身在酒楼客房的廊下,身子却软趴下来,结结巴巴道:“下官只知道,上头派了个什么杨仁,每十日,用快船来接五岁左右孩子,由漕帮的船运到泰州……下官什么法子,这是上头……”
“你的上头,是哪一个?”
“说起来你不信,别个焉能使得动我这皇亲!是,是…钟皇后……”
我冷冷将他踢了一下,说道:“滚吧。今后需记得,女人也不是那么可欺的!”
陆观友眼睛一转,回过神来,声音倒不颤了,反而高了几分,变了脸道:“原来你竟是那侯氏请的?不为那桩事?哼!贼道人,你殴伤命官,与我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