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金流模型第三季度修正案
伦敦团队杠杆率阈值
蒙特卡洛模拟极端值
这些冰冷的词组,像设定好的程序指令,第七次在我蓝牙耳机里循环滚动。
它们是我世界的基石,是构筑我理性王国每一块砖石的模具。
风控、阈值、概率分布……它们本该是此刻唯一占据我脑回路的编码。直到——
一股茉莉香,毫无预兆地、蛮横地刺穿这层由数据和逻辑编织的盔甲。
不是会议室里那些昂贵却刻意的香水。
这是暴雨将至前,被碾碎的青草茎叶释放出的、带着泥土腥气的涩,又被蒸腾的水汽无限放大,裹挟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纯净。
它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捅穿了我用三十年精心构筑、引以为傲的理性堤坝。
闸门崩裂的轰鸣,只有我听得见
电梯里,我看到了她。
我的“极端值”。
她瑟缩在轿厢最深的角落,像被逼入绝境的小兽。
米色的亚麻裙,被箱子边流出的水滴弄湿了一片。
一个巨大的白色泡沫箱笨拙地抵在她腿间,融化的冰水肆无忌惮地洇染开去,将裙摆变成半透明的薄纱,紧紧贴附在她大腿根部的曲线上。那是一种近乎残酷的暴露,脆弱得令人窒息。
我的目光被死死钉住。
钉在捆扎泡沫箱的粗糙尼龙绳上。它们同样缠绕着她的手腕,勒得那样紧,在她纤细苍白的腕骨上刻下两道刺目的胭脂红痕。
皮肤被压迫得绷紧,我能清晰地看到其下淡青色的血管,正随着她急促的呼吸,微弱地、却顽强地突突跳动。
她像一件被粗暴打包、等待献祭的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