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舟揽向苏晚晴腰，侧过头，锐利的目光落在苏章杰身上，平静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饿了？”顾沉舟的声音不高，甚至称得上温和，却让苏章杰莫名打了个寒颤，“正好，等下吃饭前，先活动活动脑子，有助于消化。”
苏章杰：“？？？”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
米其林餐厅里，顾沉舟已经走到餐桌旁，随手拉开一把椅子让苏晚晴坐下，而自己坐在一旁，姿态优雅得像在开董事会，他点了点自己对面的位置对苏章杰说：“坐。”带着上位者独有的不容置疑。
服务员在上菜，一时半会还没那么快开动。
苏章杰求助地看向姐姐。苏晚晴接收到弟弟可怜巴巴的眼神，刚想开口，就被顾沉舟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制止了。顾沉舟看向苏晚晴，语气瞬间温柔了八度：“等下菜上了你们先吃，我和章杰‘交流’一下学业，很快。”那“交流”二字，咬得意味深长。
苏章杰头皮发麻地坐下。
“大一的课也上了一段时间，那我来考考你一些基础知识。”顾沉舟慢条斯理地拿起餐巾擦了擦手。
“呃…是。”苏章杰硬着头皮回答。
“很好。”顾沉舟点点头，“基础课《金融学原理》学到哪里了？货币的时间价值这一章，能简述一下核心概念吗？以及，在评估一个初创企业的天使轮投资时，如何运用这个原理进行更精确的估值？考虑通胀率和无风险利率的情况下，公式推导一下给我看看。”
苏章杰：“……”他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货币时间价值？他好像上周才在课本上看到过定义！天使轮？估值？公式推导？！他连课本上的例题都还没做明白呢！
看着弟弟瞬间涨红的脸和额角冒出的冷汗，苏晚晴和林小满对视一眼，赶紧低下头，肩膀可疑地耸动起来。她们俩默契地拿起筷子，假装专注地开始夹菜，但嘴角疯狂上扬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住。
“这…这个…”苏章杰结结巴巴，努力从记忆碎片里挖掘，“货币时间价值就是…就是钱放在不同时间点价值不一样…投资的话…呃…”
顾沉舟耐心地听着，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每一下都像敲在苏章杰紧绷的神经上。等苏章杰语无伦次地勉强拼凑出几个零散概念后，顾沉舟才缓缓开口：
“概念模糊，理解流于表面。”他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天使轮估值的关键在于对未来现金流的折现，核心公式是dcf（discountedcashflow）。考虑通胀率需要调整名义折现率，无风险利率通常是国债收益率作为基准。比如，一个预期三年后年现金流达到1000万的项目，在年化折现率15%的情况下，其现值的计算应该是…”
顾沉舟语速平稳，逻辑清晰，用最简洁的语言将复杂的金融模型拆解开来，甚至还随手拿起桌上的餐巾纸，用随身携带的钢笔在上面写下了核心公式和演算步骤。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专业得如同在给顶级投资人做路演。
苏章杰听得目瞪口呆，看着那张餐巾纸上龙飞凤舞的公式，感觉自己的智商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华尔街风投之神的降维打击，果然名不虚传！他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立刻消失。
“懂了吗？”顾沉舟放下笔，看向面如土色的苏章杰。
“……懂…懂了点。”苏章杰的声音细若蚊呐。
“嗯。”顾沉舟点点头，似乎很满意，“那再说说风投中的‘对赌协议valuationadiustmentmechanism常见的几种类型，以及各自的优劣势和在实操中可能引发的风险点？”
苏章杰：“……”救命！他才刚入学两个月啊！课本还没讲到这个深度！
看着苏章杰快要哭出来的表情，顾沉舟终于“大发慈悲”地收手了。他优雅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鲜嫩的鱼肉放到苏晚晴碗里，仿佛刚才那个用专业知识“虐菜”的人不是他。
“好了，先吃饭。学业问题，以后有的是时间‘交流’。”顾沉舟的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温和，甚至还对苏章杰露出了一个堪称“和蔼”的微笑，“章杰，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可以来问我。”
这笑容落在苏章杰眼里，简直比恶魔的微笑还可怕！他感觉自己未来四年的大学生活都笼罩在未来姐夫的金融学阴影之下。他以后再也不敢随便闯进来打断他们的二人世界了！看到顾沉舟，他绝对绕道走！
“姐！我…我突然想起来我晚上还有个线上小组讨论！我吃完就得回学校了！今晚不能陪你了！”苏章杰几乎是秒懂自己被虐菜的原因，真是造孽啊！
餐桌上，苏晚晴和林小满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银铃般的笑声在餐厅里回荡。
“顾沉舟，你也太狠了吧？”苏晚晴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但那眼神里分明是藏不住的甜蜜和纵容。
林小满也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顾大哥威武！看把章杰吓得，估计以后看到你都得贴墙根走了！这招‘知识碾压’太解气了！让他老当电灯泡！”
顾沉舟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汤，目光落在苏晚晴含笑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和宠溺：“我只是关心一下未来小舅子的学业。毕竟，以后想要进沉舟资本也需要自身条件过硬。”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而且，让他明白，打扰别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尤其是打扰他和苏晚晴的亲密时刻——这个代价，就是被华尔街级别的金融风暴洗礼！
苏晚晴脸一红，在桌下轻轻踢了他一下。顾沉舟反手就握住了她在桌下的手，十指紧扣。披肩上的“晚舟”二字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送苏章杰回学校的路上，苏章杰时不时偷偷观察两人的互动，还小声嘀咕：“进展这么快，我这灯泡有点亮啊。”
顾沉舟又瞪了他一眼，苏章杰立马闭嘴假装看路边的风景。
顾沉舟牵着苏晚晴的手并肩走在前面，路灯把两人的影子照的很长很长。
在苏章杰宿舍楼下分别时顾沉舟还不忘瞥了苏章杰一眼，“下次再让我逮到你坏我好事，我就让你把《公司金融》整本书背下来。”
苏章杰：“……”
顾沉舟冷笑一声，“怎么不说话了？连基础理论都背不全，你上课都在睡觉？”
苏章杰：“……”
苏章杰心里默念：姐夫我错了……姐夫你们快回家亲热去吧，姐夫。我感觉你今天确实有点“上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