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毅站在顾沉舟的专属观察室，透过单向玻璃望着病房内的苏晚晴。
她比上次见面更瘦了，苍白的手腕上还缠着绷带，安静地坐在窗边，眼神忧郁地望着外面。她很少说话，医生说她的心理创伤太深，正在接受暴露治疗，但进展缓慢。
张毅的喉咙发紧，手指无意识地攥成拳。
quot看够了吗？quot
身后传来顾沉舟冰冷的声音。张毅回头，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那里面的寒意让他几乎认不出这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quot沉舟......quot张毅的声音沙哑，quot我想跟她道个歉。quot
quot不必了。quot顾沉舟直接打断，quot她现在不能见你，也不能见任何和张楚有关的人。quot
张毅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quot我只是想——quot
quot想替张家求情？quot顾沉舟冷笑，quot张毅，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quot
quot沉舟，我知道我们张家对不起你，但求你放过张楚。quot他请求，quot张氏已经完了，我爸也知道后悔了，张楚进了监狱，可是那个监狱听说很可怕，进去的人九死一生，能不能给她换一个监狱。quot
顾沉舟的眼神冷得像冰：quot天生坏种，呆在那个监狱应该很合适，你不用说了，我不会改变主意的。quot
他猛地抬手，指向单向玻璃那头的苏晚晴——
quot你再看看她！quot他的声音压抑着暴怒，quot她以前是什么样子？现在又是什么样子？！quot
张毅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苏晚晴正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平安绳和银杏手链，但手腕上的伤痕触目惊心，苏晚晴没多久眼神又开始变得游离涣散。
quot她以前会笑，会闹，会跟我顶嘴讲条件，可现在呢？quot顾沉舟的声音越来越低，却字字如刀，quot她连话都不肯多说一句，每天活在恐惧里，看到我的脸就会生理性想吐！这就是张楚干的好事！quot
张毅的脸色越来越苍白：quot我不知道张楚会疯到这种地步......quot
quot你不知道？quot顾沉舟冷笑，quot那我告诉你，张楚从十六岁开始就是个疯子！quot
他猛地拉开抽屉，甩出一叠文件——
quot这是她在英国留学时霸凌同学的记录，她把同寝室的女生活活逼到退学！quot
quot这是她十八岁飙车撞伤人，你爸花钱摆平的黑料！quot
quot这是她给三个前男友下药的证据，其中一个差点跳楼！quot
文件一张张砸在桌上，张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quot这些......quot他的声音发抖，quot我根本不知道......quot
quot因为你爸永远在替她擦屁股！quot顾沉舟的声音近乎咬牙切齿，quot你们张家把她养成一个怪物，现在报应来了，你还想让我收手？quot
张毅沉默了很久，最终颓然坐在椅子上。
quot沉舟......quot他声音沙哑，quot我知道张楚罪有应得，但她是我妹......他毕竟是我妹妹。quot
顾沉舟冷冷看着他：quot所以呢？quot
quot张氏已经垮了，我们家也快完了。quot张毅抬头，眼底带着最后一丝恳求，quot我只求你......别让张楚死在监狱里。quot
顾沉舟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quot你还在护着她？quot
quot我不是护她！quot张毅猛地站起来，quot我只是......quot
quot只是什么？quot顾沉舟逼近一步，声音低得可怕，quot只是觉得她可怜？只是舍不得你那个#039亲妹妹#039？quot
他一把拽住张毅的衣领，指着玻璃那头的苏晚晴——
quot那她呢？！她不可怜吗？！她做错了什么？！quot
张毅的呼吸一滞，说不出话。
顾沉舟松开他，声音恢复冰冷：quot张毅，我最后给你一次选择——要么彻底跟张家切割，我保你全身而退；要么继续当你的孝子贤兄，陪他们一起完蛋。quot
张毅的拳头攥紧又松开，最终，他低声道：quot......张楚的事，我不会再管。quot
顾沉舟盯着他，缓缓点头：quot聪明人的选择。quot
张毅离开前，顾沉舟最后说了一句：quot张楚在锦州监狱b区，同监室的是个虐杀继子的杀人犯。quot
张毅的背影猛地僵住。
quot别想着捞她。quot顾沉舟的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quot那里的狱警......很会#039照顾#039特殊犯人。quot
张毅没有回头，只是肩膀微微发抖，最终迈步离开。
顾沉舟转身，重新看向病房里的苏晚晴。
她依然安静地坐在窗边，像一尊没有生气的瓷娃娃。
他的手指轻轻抚上玻璃，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她的影子。
quot晚晴......quot他低声呢喃，quot再等等我。quot
窗外，夕阳西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孤独而决绝。
林小满推开病房门时，手里拎着两杯招牌芋泥***奶茶和一块草莓奶油蛋糕。甜腻的香气瞬间驱散了消毒水的味道，像一缕阳光照进冰冷的病房。
quot晴宝，我来啦！quot她故作轻松地晃了晃手里的袋子，quot今天的新品，我特意少糖，你尝尝？quot
苏晚晴原本涣散的目光微微一动，视线缓缓落在那个印着quot小满茶记quotlogo的纸袋上。她的睫毛轻颤，像是从一场漫长的梦境中稍稍清醒。
观察室里，乔纳森立刻捕捉到这一变化。
quot注意她的脑电波。quot他低声对团队说道，眼睛紧盯着屏幕，quot前额叶区域活动增强，杏仁核反应减弱。quot
苏晚晴手腕上的生物监测环闪烁着微弱的蓝光，实时传输着她的心率、皮电反应和脑电波数据。当她的指尖触碰到奶茶杯时，监测曲线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幅度的上扬——那是情绪波动的迹象。
quot她在恢复链接。quot乔纳森的声音带着克制的兴奋，quot继续观察。quot
苏晚晴捧着温热的奶茶，吸管轻轻戳破封口。她低头啜了一小口，浓郁的芋泥混合着q弹的***滑入口中，甜而不腻，带着淡淡的奶香。
quot......好喝。quot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像一声叹息，但足以让林小满眼眶发热。这是三天来苏晚晴第一次主动评价食物，她这几天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少得可怜，肉眼可见的又瘦了一些。
quot对吧？quot林小满努力让声音保持轻快，quot我改良了配方，芋泥打得特别细，牛奶都用的进口的......quot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苏晚晴的反应。对方的眼神不再空洞，而是微微垂着，专注地看着奶茶杯上的水珠滑落。这种细微的专注，是这几天治疗中从未出现过的。
quot味觉刺激有效激活了默认模式网络。quot乔纳森快速记录着，quot注意她的手指——她在无意识模仿握笔动作。quot
果然，苏晚晴的右手食指微微曲起，像是在虚空中写着什么。这个细节让团队精神一振——写作曾是苏晚晴最重要的减压方式，而肌肉记忆的恢复往往先于意识。
quot要给她纸笔试试吗？quot彼得罗夫小声问。
quot再等等。quot乔纳森谨慎地摇头，quot不要打断这个自然过程。quot
林小满挖了一小块蛋糕递过去：quot尝尝？草莓是你最喜欢的。quot
苏晚晴盯着那颗鲜红的草莓看了很久，突然轻声说：quot......张楚最讨厌草莓。quot
这句话让观察室里的医生们瞬间安静。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及施害者。
林小满的手抖了一下，但很快稳住：quot那更要多吃点，气死她。quot
这个拙劣的玩笑却让苏晚晴的嘴角极轻微地扬了扬。监测仪上的曲线再次跳动，这一次，前额叶的活动更加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