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自动门在身后合拢，夏夜的热浪扑面而来。苏晚晴跟在顾沉舟身后半步，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背包带。刚才那句quot在我心里你是quot还在她耳畔回响，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无数细小的涟漪。
顾沉舟的车停在急诊通道旁，黑得发亮的车身在路灯下泛着冷光，像一头蛰伏的野兽。
他拉开副驾驶门，动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轻柔。
quot上车。quot他说，声音里已不见方才的怒意，却也不是完全的平静，像暴风雨过后的海面，仍泛着细微的波澜。
苏晚晴犹豫了一秒，还是钻进了车里。皮革座椅带着白日阳光晒过的余温，混合着车内淡淡的檀香。顾沉舟关门的动作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车子驶离医院，融入夜晚的车流。顾沉舟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松了松领口。苏晚晴偷偷瞥了他一眼，发现他下颌线的紧绷已经缓和，但眉头仍微微蹙着，像在思考什么难题。
quot你放心。quot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quot今晚不会发生任何你担心的事。quot
苏晚晴的手指在膝盖上蜷缩起来。她应该感到松一口气，但心底却涌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堪。
车窗外的霓虹灯在他侧脸投下变幻的光影，勾勒出那道她熟悉的轮廓。
quot谢谢。quot她轻声说，目光落在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上——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曾经那样强势地扣住她的手腕，现在却只是安静地搭在皮革包裹的方向盘上，连力度都收敛了几分。
红灯亮起，车子缓缓停下。顾沉舟转过头，黑曜石般的眼睛直视她：quot苏晚晴，我需要知道一件事。quot
她的心跳突然加速：quot什么？quot
quot你躲我，真的只是因为觉得我们之间发展太快？quot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剖开所有伪装，quot还是有其他原因？quot
苏晚晴的呼吸一滞。张楚的话在脑海中回响，像毒蛇吐信的声音。她垂下眼睛，长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quot我...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适应，我以前没谈过恋爱，我是真的害怕。quot
半真半假的回答，令人痴迷的原因。
顾沉舟静静看了她几秒，然后转回前方。绿灯亮起，车子重新启动。
quot好。quot他最终只说了一个字，却让苏晚晴胸口发紧。
车子在小区停车场停稳，顾沉舟没有立刻解锁车门，而是转向她：quot能告诉我，这几天有没有想我吗？quot
quot我——有看到你的信息。quot
quot不要害怕我，不要不理我。quot他打断她，声音平静却不容拒绝，quot这是我最后的让步。quot
电梯上升的几十秒里，两人都没有说话。苏晚晴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能感觉到顾沉舟站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他的气息若有若无地萦绕在她周围，熟悉又令人心慌。
门开了。苏晚晴掏出钥匙，手指微微发抖。钥匙插了三次才对准锁孔，她几乎能感觉到顾沉舟的目光落在她颤抖的手上。
门开了，屋内的黑暗像潮水般涌出。苏晚晴站在门口，犹豫着是否该请他进去喝杯咖啡——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否决了。大半夜请人喝咖啡，简直前所未有。
quot晚安。quot她转身对他说，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顾沉舟站在走廊暖黄的灯光下，高大的身影几乎填满了她的视线。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出乎意料地后退一步。
quot晚安，苏晚晴。quot他说，声音低沉而克制，quot明天见。quot
他没有强行索要晚安吻，甚至没有触碰她一下，就这样转身打开了对面的大门。苏晚晴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顾家的门后，心里涌起一种奇怪的空落感。
关上门，她靠在门板上缓缓滑坐在地上。手机震动起来，是林小满的信息：quot活着吗？需要我报警吗？quot
苏晚晴忍不住轻笑出声：quot活着，他送我回家就走了。quot
quot就这样？没壁咚没强吻没#039惩罚#039你？quot林小满发来一连串震惊的表情包。
quot没有，他...变得不一样了。quot苏晚晴回想着顾沉舟今晚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那种克制的温柔比以往任何强势的占有都更令她心颤。
quot完了完了，晴宝，你坠入爱河了。quot林小满的信息后面跟着一个心碎的表情。
苏晚晴没有回复。她起身走向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过身体时，她仍在回想顾沉舟说的那句quot在我心里你是quot。这句话像一把钥匙，她心底某个上了锁的盒子似乎又开始松动了。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苏晚晴早早醒来，发现手机上有两条未读信息。一条是林小满凌晨发来的：quot晴宝，学校放假了，学弟学妹们都回家了，我店里不忙，你要是没事就来我店里码字，我又又又想你了。quot
另一条是顾沉舟发来的，时间显示是早上六点：quot今天有空吗？想请你去帮我挑个别墅。quot
没有甜腻的称呼，没有暧昧的***，信息内容却让苏晚晴吃惊。他在国内的时间不多，买别墅做什么？苏晚晴盯着这条信息看了很久，胸口泛起一阵慌乱。
“我的论文还要修改，今天不行。”苏晚晴并没有撒谎，而且她也并不想过多参与顾沉舟的私事，她发现每次顾沉舟带她出门，他们的关系都会更加紧密一些。
“嗯，你的论文初稿我看过了，给你一点小小的建议，已经发到你邮箱了。”
她打开电脑，顾沉舟的修改建议详尽而专业，甚至标注了几处她引用的最新研究成果。最后他写道：quot结论部分需要更突出实践意义。刘勰的理论如何指导当代创作？这是评委最看重的。quot
整整一上午，苏晚晴都沉浸在论文修改中。顾沉舟的建议确实切中要害，她越修改越觉得思路清晰。中午时分，门铃响了。
外卖小哥递给她一个精致的食盒：quot顾先生订的午餐。quot
食盒里是她最喜欢的那家日料店的套餐，还附着一张便签：quot记得吃饭。——cquot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苏晚晴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拍下食盒照片发给顾沉舟：quot谢谢。论文修改好了，发你邮箱了。quot
顾沉舟没有立即回复，直到下午三点，她的手机才震动起来：quot下楼。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