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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那个人从来不属于他(1 / 1)

j5祁让说完这话,晚余仍旧没有醒来。 门口珠帘轻响,抬头看去,发现徐清盏不知何时站在帘外。 徐清盏大概是刚听闻晚余出事,来得很急,身上只穿了件雨过天青色的素罗中单。 交领广袖,衣料轻薄,将他颀长瘦削的身形显露无遗,隔着珠帘,都能让人感觉到形销骨立。 祁让以前不喜他和晚余过多接触,眼下看到他,却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清了清嗓子,叫他进来。 徐清盏拨开珠帘走进去,在离床前两步远的地方站定,看向祁让怀里悄无声息的晚余,眼底的担忧和心疼无法遮掩。 祁让搂着晚余的手紧了紧,冷声道:“朕方才和她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徐清盏垂了垂首:“回皇上的话,臣听见了。” 祁让扯唇自嘲一笑:“你是不是也和她一样不信朕了?” “臣不敢。”徐清盏恭敬道,“皇上是天子,一九鼎,您每回说的话臣都是相信的,哪怕最终没能实现,也有各种的不得已,并非皇上故意失信。” 祁让微讶,蹙眉深深看他:“你当真这样认为?” 徐清盏点头称是:“除去和江美人私下的关系不提,自打臣决意效忠皇上的那天起,就从不曾怀疑皇上的任何决策。” 祁让神情变化一刻,没再深究他这话到底有几分可信,低头看着怀里沉睡的人。 “你有没有法子叫醒她,只要她能醒过来,朕方才说的话绝不食,她若不信,朕可以写圣旨给她。” 徐清盏轻轻摇头,躬身道:“请皇上恕臣不敬,江美人眼下这情形,恐怕只能让沈长安来试试了。” 祁让的脸色霎时阴沉下来,紧锁的眉头将他的不悦显露无遗:“朕说过的,沈长安这辈子都不能再和她相见!” “皇上息怒,臣实在没有别的法子了。”徐清盏屈膝跪伏于地。 祁让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眼底杀意渐渐退散,只剩无边的落寞:“罢了,你去叫他过来吧,朕也和你一样没法子了。” 稍顿,又加了一句:“允他骑马入内廷。” “是。”徐清盏磕了个头站起身,伸手想去碰一碰晚余,遂又放弃,只稍稍凑近了一些唤她,“小鱼,你好好的,长安很快就来看你了。” 说罢也不管祁让会不会恼,转身大步而去。 珠帘一阵晃动,他削瘦的身形已然消失不见。 “小鱼?” 祁让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只觉满嘴的苦涩。 这么亲昵又可爱的称呼,是独属于徐清盏的。 不知道沈长安会如何称呼她? 他拨了拨晚余鬓边的乱发,将她瘦得只剩下巴掌大小的脸托在掌中:“朕如你所愿,你的长安就要来了……” 晚余沉沉睡着,毫无知觉。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便有急促的马蹄声踏踏而来。 不一会儿,又有迫切且充满力量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皇上,沈大将军来了。”孙良在外禀报。 “叫他进来。”祁让动了动坐到僵硬的身子,抬眼向外看去。 下一刻,沈长安高大的身影便出现在珠帘后面。 他那样焦急,呼吸都是粗重的,伸手挑开珠帘的动作却无比轻柔,仿佛他撩动的不是珠帘,而是谁的梦。 “臣沈长安参见皇上。”他疾步走到床前,下跪行礼。 祁让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从他眼底看到隐忍的担忧。 说了此生不许他们见面的,最终妥协的还是自己。 “朕的意思,徐清盏和你说了没有?” “说了。”沈长安看着晚余惨白的睡颜,“臣愿意相信皇上,江美人却未必会信。” 祁让闭了闭眼,起身将晚余轻轻放回床上,语气决绝道:“朕现在就去拟旨,只要她醒过来,圣旨即刻生效。” 说罢,便大步向外走去。 出门的瞬间,他听到沈长安嗓音沙哑地叫了一声“晚晚”。 晚晚? 原来沈长安是这样称呼她的。 一个晚晚。 一个小鱼。 这般的亲昵,从来不属于他。 就像那个人一样,从来不属于他。 “晚晚……” 晚余陷在黑沉的梦中,听到有人一遍又一遍唤她的名字。 她缓缓睁开眼睛,于一室暖黄的烛光里,看到了沈长安的脸。 “长安……”她动了动干涩的唇,一滴泪从空洞的眼底流出来。 “长安,是你吗?” “是我,晚晚,是我。”沈长安跪在床前,抓住她被白布包裹的那只手,满眼的痛惜,语气轻的像哄孩子,“傻丫头,疼不疼?” 晚余的泪滑进鬓角,唇角扯出一抹苍白的笑:“你来了,就不疼了。” 沈长安喉咙发紧,眼眶酸胀难耐,别过头,逼退汹涌的泪意。 “别哭,我没事。”晚余虚弱地安慰他。 沈长安的心都碎了:“晚晚,对不起,我总是护不住你。” 晚余轻轻摇头:“皇权大过天,你能奈他何?江家的下场你也看到了,我可不希望你为了我走到那一步。” “可是,如果不走那一步,我就救不了你。”沈长安哑声道。 晚余抬手,一根手指轻触他的唇:“别说傻话,我没那么重要,我一个人,不值得牺牲千万人的性命,” “不。”沈长安抓住那根手指,眼底痛苦之色如大雾弥漫,“晚晚,在我心里,你抵得上千千万万人。” “那也不行。”晚余说,“你若真是那样的人,也不值得我喜欢了。” 沈长安的泪到底还是没忍住掉了下来。 屋里实在安静,静到能听见那颗泪砸在被褥上的轻响。 晚余的心颤了颤,仿佛那滴泪是落在了她心上。 “皇上说,只要你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就放你出宫。”沈长安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心痛到恨不得立刻死去。 “孩子?”晚余另一只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唇角扯出一抹苦笑。 沈长安又别过头,缓了半晌才道:“晚晚,我不是要劝你,只是把皇上的话转告你。 这个孩子生不生全凭你自己做主,如果你不想要,我拼了这条命也会劝皇上允你落胎。 但你现在身子太虚弱,便是落胎,也要先把身子养好了才能进行,否则很有可能你和孩子都……” 他不敢再往下说,又缓了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你不怕死,知道你活得有多绝望,可是晚晚,如果你就这样走了,我和清盏怎么办呢? 我好歹还有父母家人,清盏只有你,他从十二岁那年起,就是为你而活着,你是他在这世间全部的意义。” 晚余的泪无声滑落。 沈长安伸手为她擦去,长年握刀的指腹有硬硬的茧:“晚晚,我这么说,也不是非得劝你熬下去,如果你实在撑不下去,我和清盏便与你同赴黄泉。 下辈子,咱们换个地方生活,远离京城,远离皇权,做个乡野布衣,我和清盏耕田打猎养活你。” “哈!” 晚余虚弱地笑了一声,泪水在笑容里纵横交错,“又说傻话,下辈子万一走散了怎么办,既然死不了,就先把这辈子过完再说吧!” “晚晚……” 沈长安怔怔看她,那双总是亮如星辰的眼睛被泪水刺得通红,“你真的想好了吗?你不必为我们任何人迁就,包括孩子,包括我和清盏。” 晚余点点头,空洞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想好了,我就再信他最后一次。” 这一生,不能亲眼去看一回长河落日,大漠孤烟,终究还是不甘。 _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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