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这是咋啦?” 冯文萍眼神闪烁了一下,支支吾吾的说道, “没啥,就是眼睛里进了点沙子。” “姐,你就别骗我了,谁家进沙子眼睛能肿成这样啊。你这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 到底出啥事儿了?你跟我说别的不行,你弟弟给你撑腰还是行的。” 这话一出,冯文萍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捂着嘴转身就跑到了隔壁屋。 紧接着又听到了哭声。 江林急忙问大姑。 “姑,我姐到底咋啦?有啥事儿你不能跟我说呀?” “唉,你是不知道呀。 你姐今年都22,咱村儿里已经算是老姑娘。 这不是好不容易给你姐说了个亲事。 对方家里条件也不错。 家里是三兄弟,听说地里活儿是一把好手,今年刚盖了大瓦房。 两家相看之后,对方也中意你,大姐,本来这事儿谈的好好的。 彩礼和嫁妆都已经谈好,结果没成想今天对方托媒人过来带了话。” “说是……说是咱老冯家全生的是闺女,怕你姐嫁过去生不了儿子。” “彩礼就不给了,让娘家陪嫁再多出上一倍。” “要是不乐意给陪嫁的话,那就干脆三姐妹一块儿嫁给三兄弟。” “你说这说的是人话吗?” 江翠娥一辈子的硬伤就是自已生了仨闺女,你要知道在村儿里生了仨闺女,那真叫绝户。 就算是没招惹别人,对方也借着这个要踩你两脚。 没生儿子是原罪,还挺不起腰板儿。 大姑一生要强,结果没想到自已闺女上面遇到了这么棘手的事情。 大姐的婚事一直没能成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江家这只生闺女的名声已经传了出去,以至于大姑的女儿也被冠上了这样的名头。 “大姑因为个这事儿有啥生气的呀?” “我姐才22,又不是32,慢慢儿的好好找一找。 女人嫁人不比其他的,万一没嫁好,嫁过去那就是跳了火坑。” 江林想起来上辈子好像出过这件事,不过自家离得远,等知道的时候大姐已经委曲求全的嫁了过去。 听说对方狮子大开口要了三倍的陪嫁,不光要了三转一响,还倒给了男方家100块钱的嫁妆钱。 可等他再一次知道的时候,则是大姐直接下葬的消息。 具体大姐是怎么死的,大姑一家人都含含糊糊,只是骂大姐夫一家不是人。 后来私下里他偷听爹娘说话,才知道原来大姐嫁过去一直没能怀孕。 一开始大姐夫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各种冷暴力大姐,结果没成想到后来在医院里检查出来是大姐夫的问题。 冯文萍是个善良的女人,并没有因为丈夫不能生孩子就离婚,反而是劝慰丈夫,即使没有孩子,他们也可以好好的过日子。 可是她这样的男人为了孩子疯魔了。 结果私下里和他弟弟商量,让弟弟代替他让嫂子怀孕。 冯文萍听说了抵死不从,结果两兄弟就灌醉了冯文萍,来了一个李代桃僵。 冯文萍第二天醒过来就直接喝了农药。 江翠娥要不是临死之前见到了女儿一面,恐怕都不知道自已的女婿做出了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 出了这样的丑事,他们甚至都无法找男方报仇,因为找男方报仇意味着自已的女儿哪怕是死了都要背上一个搞破鞋的名声,而且是和自已的小叔子乱来。 简直是打碎牙齿和血吞。 “可是你姐都耽误到现在了,哪是你说的那样,到了32岁,那还不得被村里人戳断脊梁骨。” 江翠娥是个传统的女人,由于自已没生了儿子,总觉得自已低人一等。 虽然她性情泼辣,可是架不住堵不上全村人的嘴。 女儿因为自已生的全是女儿,才影响了婚事,已经成了她心里的一个过不去的坎儿。 “我琢磨着。不要彩礼就不要彩礼,他们提啥要求我答应就是了。 不就是两倍嫁妆吗? 你姑父这些年还挣了一些钱。” “最重要的,你大姐能把日子过好就行。” 江林一听这话就明白,大姑怪不得上辈子会答应。 完全没把自已刚才说的那番番话放在心里,也不能怪大姑,是因为这个年代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没有人跳出这些框框之外。 20岁没有结婚,全村人都会催。 这个年代没结婚的大龄青年也是原罪。 “姑,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就不乐意了。 冯家的人凭啥低人一等,我姑父杀猪匠手艺又好,这些年别人家饿着肚子,咱家都不得饿肚子。 凭啥男方家提要求,咱还要舔着脸供着他们?” “我知道你是气不过给你姐撑腰,可是这有啥办法还不都是因为你姑没本事就生了三个丫头片子。” “但凡我要是给他们生一个弟弟或者生一个哥哥,他们都不至于这么被欺负。” “姑他们咋没弟弟?我不是啊,难道我是死人?” 江翠娥一听这话有点儿诧异,记得以前自已跟这个大侄子说起来让大侄子给自已女儿撑腰的时候。 这大侄子蔫儿不稀的,憋久了蹦出来一句话,说他们姓冯又不姓江,凭啥让自已撑腰。 当时这话让人心寒,就是因为这话出了江翠娥才死了心。 “大林子,你今天这是咋了?你姐姐他们姓冯!” 试探性的扔出这句话,她怕再被侄子伤了心。 “姑,我姐虽然姓冯,可是他们妈姓江啊。” “姑,我觉得这门婚事不合适,咱们也没必要委曲求全,女方越是低声下气,男方越发觉得咱们女方不占理。 说不准还觉得咱们配不上他们。 这种不平等之下的婚事,我姐嫁过去也没啥好日子过,说不准还得被男方欺负。” “傻小子,你说的是有这个道理,可是你不懂,你姐现在不嫁出去又嫁到哪里去? 这十里八村都没有人上门来提亲,好不容易碰上这么一户,你说……” 江翠娥哪里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没法子呀。 “姑,我的意思是这门婚事咱们暂时放一放,我姐值得更好的。 姑,我这次来找你是关于我大姐的事情。 我大姐这个事情成了的话,我大姐成了供销社的主任,到时候巴结她的人多的是。 想法子在县里面给我姐找一个县里的女婿。 何苦要找一个村儿里的? 给我姐找一个端铁饭碗的不香啊。”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