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气息?” “那晚……” “闭嘴!” 宣北王急喘了一声,显然那夜发生的事,于他来说是不可碰触的屈辱。 陆轻染缩了缩身子,小声抽泣起来。 “你哭什么?” “殿下这把刀锋利吗?” “刚磨过。” “那应该不会疼太久吧?” “不会,你闭上眼就行。” 陆轻染真闭上了眼睛,只是睫毛剧烈颤动着,眼泪也连成了线,憋不住的小声哭泣。 当她感受到那股冷冽的杀意逼近时,小声又道:“等殿下杀了我,再剖开我的肚子看看吧,他六个月了,已经成型,你们父子还能见最后一面。” 裴九思脸色猛地一青:“就算本王不动手,你以为他就能活着出生?” “这孩子有爹有娘,不是吗?”陆轻染慢慢睁开眼,定定的看着宣北王,“身为父母,难道我们不该保护他?” 裴九思,也就是宣北王眼睛眯了眯,盯着陆轻染好笑的问道:“你叫什么来着?” “陆轻染。” “陆轻染是吧,念在你也是受害者,回头本王给你烧一把纸钱。” “殿下被人陷害失了储君之位,殿下甘心?” “所以呢?” “皇家最重视子嗣,这个孩子也可成为殿下的助力。” “呵,你以为这样就能说服本王不杀你?” “殿下杀了我难道就能洗干净那晚的事?” “你敢再提那晚……” “我一个女子都能坦然面对,殿下五尺男儿却怕成这样。” “你!” “殿下动手吧,咳咳,我和孩子不会怨你的。” 裴九思呲牙,刀在他手上,她的命也在他手上,怎么感觉自己像是被她掐住了喉咙。 裴九思哼了哼,将刀收起来,又自怀里掏出一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黑色药丸。 “用刀的话,溅的哪儿都是血,不若用毒药。”他朝陆轻染伸出手,手心里是那颗药丸,接着挑眉一笑,“只要喝下去,立马毒发,放心,不会痛苦太久。” 陆轻染嘴角扯了一下,在裴九思戏谑的目光下,抓起那药丸,直接吃了下去。 “你!”裴九思瞪大眼睛,显然没想到陆轻染会这般决绝。 陆轻染咽下后,身子往一侧倒下,面露痛苦之色。 “殿下可如意了?” “我……” “豺狼虎豹,殿下不杀,却杀我们娘俩,您真厉害!” “你怎么了?”裴九思忙弯下腰查看陆轻染,“我这药丸……” 话还没说完,裴九思感觉腿上一痛,下意识看去,那赫然有一根银针。而不等他反应过来,便觉眼前发黑,全身发软,下一瞬就倒在了床上。 而先时虚弱的人,此刻却撑着胳膊坐起身,还笑吟吟的看着他,这笑多少带了些得意。 “殿下这药丸当然没毒,不然我怎么会服下。相反,这还是极珍贵的九珍丸,补气血,续命清毒。” 裴九思拼力想起身,奈何却动不了。 “原以为你是那些只知道哭的娇娇女,不想竟是个女骗子,还有这般本事。” “我说过我嗅觉灵敏,可通过气息辨人,亦可辨识良药亦或毒物。” 说着,陆轻染拉起裴九思的手腕,掐着号脉,片刻之后,啧啧了一声。 “殿下中毒了,而且所中之毒非常霸道,一来侵蚀殿下的身体,让殿下越来越虚弱,二来毒发之时,犹如钝刀割肉,一刀一刀,极尽痛苦。下这种阴损的毒,这人该多恨你啊。” 裴九思又是一脸意外,“这你也知道?” 陆轻染耸耸肩,“我呢,自小在北疆长大,跟着师父学了医术也学了毒术,不算高人,但也有几分本事。” 说罢,她将裴九思的胳膊扔掉,再伸手往他衣襟里钻。 “你做什么?” 陆轻染撇了一下嘴,自他怀里掏出那把刚架在她脖子上的刀,自刀鞘拔出,握着刀柄挥了几下。 “殿下确定很锋利?” “你!” 陆轻染笑,“这时候是不是该我问殿下一句,您怕死吗?” 裴九思脸青了青,又冷笑一声,“想杀本王的人多了,不过死在你手里,倒也……” 依旧不等他把话说完,陆轻染用刀刃一挑,裴九思的衣带被挑开,然后一个接着一个。 这一下裴九思的脸从青转红,“你到底想干什么?” 随着上衣被扒开,陆轻染脸色变都没有变,接着手起刀落,直朝着裴九思胸口过去,立时那血溅了出来。 而裴九思此时脑中只有一个想法:这女人绝对是个狠人! 好阴毒的一盘棋 横着一刀下去,又竖着一刀,在胸口划出一个十字。 随着血汹涌往外冒,陆轻染 ', ' ')(' 拿出银针,自手脚末端向心口的位置施针逼毒,很快十字刀口露出来的血变成了黑色。 裴九思很快明白陆轻染的用意,同时心口剧烈的疼了起来,犹如一把钝刀在心口胡乱绞着,血气喷涌,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他未泄露一声,咬紧了牙关。 而她全神贯注的给他逼毒,因为六个月的身子太笨重,只是这样,已经累的她额头冒汗,脸色泛白了。 室内一片寂静,略重的呼吸,偶尔破碎的闷哼。 一炷香后,陆轻染收起银针,长呼一口气。 “我只是用这个法子暂时压制住了你体内的毒素,不至于蔓延至心口。” 裴九思咽下一口血沫,“暂时压制?” “你中的是一种火毒,极其罕见,我想你应该寻过不少名医,但无人能解。”陆轻染边说边用袖子轻轻擦额头上的汗。 裴九思眉头轻挑,“你能解?” “能。”陆轻染呼出一口气,又轻嗤道:“我能救殿下,可我和我的孩子的命都难保,怕是有心无力。” “这是要挟?” “这是买卖。” 裴九思盯着陆轻染,显然在思量她这话有几分可信度,而陆轻染面容沉静,与他直视而未输一分。 许久,裴九思笑了一声,意味不明。接着他散漫的收回目光,垂眸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啧啧道:“这样走出去,让人看到,本王的清白还要不要了?” “三更半夜没人。”陆轻染微微皱眉。 实在系不上,裴九思只能用手裹住衣服,不过这样怎么看都有些像是被欺负过的小媳妇。 见裴九思要走,陆轻染有些揣不准。 “殿下,我为你解毒,你救我们母子,这买卖你不亏。” “想与本王做买卖,你还不够格!” 说罢,裴九思往窗子前走去,翻出去之前,他又道一句:“今晚,本王确实没打算杀你,来这里不过是看你是不是真的怀孕了。怀上便怀上,本王只当是个笑话,而你,我若是你,在还能选择怎么死的时候,不若先杀了自己,免得到时候吃尽苦头再被杀,何必呢。” 留下这么一句欠揍的话,裴九思消失在了夜色里。 陆轻染眸色沉了沉,都道皇九子天资聪颖,有谋天下之智,又少时在沙场历练,气盛志坚。 就这? 半年前那一击,直接给击成软骨头了? 陆轻染说不出来的失望,他俩都是受害者,原可以携手相助的。 这一夜,陆轻染睡得倒是出奇的好,自怀孕后,她夜里常出虚汗,继而惊醒,心悸心慌,仔细想来应该是吃了那一粒九珍丸的缘故。 她这偏院只夏竹一个伺候,难免分身乏术,因此许多事她需得自己动手。 起身穿衣,去外面打水回来洗漱,简单梳妆,倒也十分娴熟。 她虽是宁国公府嫡长女,但幼时经历战乱,与父母走散,幸好得父亲的妾室安姨娘照顾,二人一路颠沛流离,后在北疆落脚。 自那后的十多年,他们一直在北疆,曾几次托商队给宁国公府捎信,却一时没有回信,待到她十六岁,才攒足盘缠回京。 那十多年,她不是国公府养尊处优的贵女,而是为了照顾病弱的姨娘,必须肩负起养家重担的乡下小丫头。 她没有娇贵的身子,显然也没有娇贵的命,即便回到国公府,她也只要了夏竹一个贴身伺候的婢女,能自己动手就自己动手。 刚梳洗好,外面突然传来青竹的尖叫声,同时伴随着椅子倒地的声音。 陆轻染忙从西屋出来,见青竹摔在地上,脸色青白,正惊惧的瞪着一处。 “姑娘,砂锅里有……”青竹指着桌子的方向,吓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陆轻染看过去,见厅堂中间的圆桌上放着托盘,托盘上有一盘馒头,两盘素菜还有一个砂锅,应该是青竹刚从厨房端回来的早饭。 砂锅的盖子被扔到一边,正腾腾冒着热气,里面应该盛的是白粥,只是这气味不对。 ', ' ')